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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氏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秾
容三爷没有心思跟他说场面话,一把将他的手打落,眼睛里边喷着火一般盯住了他:“你是谁?怎么知道那贱妇妇的事情?”
钱三笑微微的看了容三爷一眼,有些同情的说:“我是谁三爷不必知道,是我家主人不忍见着长宁侯府蒙羞,这才让我来告知三爷的。若是换了心思歹毒的,便会有意将这事儿抖露出去,弄得京城人尽皆知。我知道三爷此刻心中不好受,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三爷便该想着如何才能将这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要顾忌着长宁侯府的名声!”
“真有此事?”容三爷站在那里呼哧呼哧的出了两口粗气,斜眼看了那老者一眼:“你是不是弄错人了?”回想着自从认识了容三奶奶开始,她一直便对自己柔情似水,两人除了因为银子的事情吵过架,基本上也没红过脸,若是有了二心,那她怎么会如此对待自己?
“三爷若是不相信,可以跟小的去看看便知。”那老者微微一笑:“只是三爷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一定要估计长宁侯府的脸面!”
容三爷不言不语,闭着嘴巴跟上了老者,走到街口,有一辆马车等在那里,两人上了车,坐定了身子,马车便摇晃着往前边奔了去。外边街道上人声嘈杂,可容三爷却充耳不闻,闷声不响的想着心事。
难怪这几日那贱妇妇眼中带着chun色,有时晚上梦里都会笑出声来,原来竟是红杏出墙了!容三爷的手紧紧的抓住坐垫,差点要将那粗布扯破,她怎么能这样?自己好不容易冒着家里的惩罚,百般虐待将那季书娘赶出府去,然后将她扶正,她便是这样报答自己的?
马车跑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停了下来,容三爷下了车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小巷子前边,老者见他疑惑的模样,朝他点了点头:“三爷跟我来。”
两人走进小巷,脚步声在这狭小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来到一扇门前,老者伸手推了推,门竟然就这样开了,容三爷见着这情景,不由得张大了嘴,站在门口不敢抬脚走进去。老者似乎见着他的疑虑,笑着说道:“三爷,这大白天的,你还怕什么?长宁侯府家大势大,我家老爷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惹不起长宁侯府!”
容三爷想了想,觉得老者说得不错,他可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侄儿,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惹他不成!望了望园子,里边花木扶疏,甚是清雅,一幢两层的小楼掩映在绿树之间,容三爷一脚踏了进去,跟着老者蹑手蹑脚往小楼那边摸了过去。
老者指了指那幢楼房,轻声叮嘱容三爷道:“三爷务必要为长宁侯府着想才是,千万莫要意气用事!”
容三爷不耐烦的拨开了他一些,急急忙忙赶了过去,却见一个婆子闪身往旁边躲了去,隐约瞧着是林妈妈,心中大怒:“那个死婆子,你站在那里作甚!”
林妈妈刚刚见着容三爷过来,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赶到那边门想要喊了自家奶奶避上一避,却没想到容三爷腿长跑得快,还在楼梯上便赶上了她,一把将她抓住,恨恨的惯到了地上,用力一推,钱妈妈便骨碌碌的从楼上滚了下去。
容三爷大步跑到楼上,听到有一间房传来些响动,他将耳朵贴在了门上,就听到男女的喘息声,容三爷是过来人,听着那声响便知道里边有男女正在翻云覆雨,那女子娇喘吁吁里带着含混不清的叫喊声让容三爷一怔,这正是容三奶奶的声音,当年她在自己身下也是叫得这般欢实,现在却在为着另外一个男人喊叫!
“安柔,喜欢不喜欢我这么弄你?”里边传来一个男子的说话声,还夹杂着床板儿动个不歇的声响,听得容三爷心里那团火不可遏制的窜了上来,就听里边容三奶奶娇滴滴的声音传了出来:“喜欢,快些,再弄快些,安柔全身都舒服。”
“我这床上的功夫,和你那三爷比,怎么样?”屋子里那男人的声音让容三爷心中一跳,哪里来的贱种,竟然敢和自己相提并论,他是想死得早了不成?后边容三奶奶的回答让他更是气得头脑发晕:“三爷怎么能和你比,他以前中用的时候都不及你的一半,现儿不举了,那便提都不用提了。”断断续续喘了几声气儿,容三奶奶又说出了一句:“你这些年功夫越发的好了,比当年还要好,弄得人真是舒服。”
“当年哪里知道这事儿的妙处,只知道找到地方便进去,现在可不同了。”里边男子笑得格外舒心:“安柔你比当年也进益了不少,女人三十如狼四十似虎可真不是假话,弄得我腰都有些酸了,你兴致头儿还没歇!”
屋子里边男女喘息的声音更重了,里边床板儿震天的响了起来,容三奶奶的叫声也越来越大,似乎没有顾忌了一般:“实在舒服,再用把劲儿……”容三爷气愤得再也按捺不住,飞起一脚踢向那扇房门,可却没有踢开,却将自己的脚踢得生疼。
容三爷用力的拍打着那扇门,屋子里的男女停止了响动,就听里边一阵踢里踏拉的声音,房门猛的被打开,里边冲出来一个身影,对准容三爷脸上便挥了一拳,大声呵斥道:“哪里来的野种,竟然来搅了爷的好事!”一边说着,一边将衣裳披在身上,飞快的往前边冲了出去。
容三爷被那一拳头打得眼睛前边蹦出了无数星子,额头猛的碰到了廊柱上边,被撞得一阵发晕。那廊柱上恰好还有一个钉子,挂着他的脸皮,拉出了一条血淋淋的伤口。尽管觉得脸上疼痛不已,可容三爷暂时顾不上管这些,他站直了身子,捂着脸大步走进屋子里边。
屋子里有一种男女欢爱之后的气息,床上坐着容三奶奶,身上胡乱的搭着一些衣裳,可依旧盖不住她两条白皙的大腿。容三奶奶掠了掠头发,惊慌失措的看着容三爷一步步的走近,怯生生的将身子往床后边靠。
“贱妇!”容三爷抬起手来就给了容三奶奶一个大耳刮子,一巴掌便把她扇到了床上。他眼睛充满怒火望着容三奶奶,一想着自己头上那顶帽子绿油油的发亮,心里有说不出的恼怒,真恨不能几巴掌便将她打死在这里,可是一想到那老者的话,自己可不能让长宁侯府的名声受辱,将衣裳往她身上一丢:“快些穿好衣裳跟我回去!”
屋子外头阳光很好,照着一院子的花草树木,生意盎然,屋子里边却有如寒冬,容三爷的眼神就如冰刀一般在容三奶奶身上逡巡:“jian妇,你怎么还不穿衣裳?”
容三奶奶见着容三爷那模样,心里有些害怕,他的一张脸上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正沿着那伤口流了下来,滴在他的衣襟上边,脚边的地上还掉了几滴,一种淡淡的腥味在屋子里弥漫着。容三爷的目光格外凶狠,这是她以前从未见到过的,就如鹰隼捕捉猎物时的凌厉,看得她不由自主的颤栗了一下,下意识抱住了床上的枕头。
“你还不挪下身子,难道是要我来动手不成?”容三爷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不知道是被钉子划了还是因为被送了一顶绿帽子的缘故。
“我……不回去!”容三奶奶挣扎着说出了一句话,回去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她虽然现在还没有心思去想,可无论如何没有什么好结果,既然被发现了,不如横下一条心来从容府脱了身,再不济回娘家去,娘家还是能养得活自己的。
“不回去?”容三爷狞笑着逼近了容三奶奶:“你还有淑华和嘉文呢,难道就不管他们了?你就不怕我把他们两个活活折腾死?”
容三奶奶心中一颤,想到了长宁侯府里的淑华,她不能将淑华扔在侯府里头,要走也得带着她走,若是自己就这么走了,淑华怎么办?依着三爷那性子,真是能说到做到!她瑟瑟发抖的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衣裳,慢吞吞的跟着容三爷走了出去。
走出屋子,外边有刺眼的阳光,容三奶奶眼睛眯了眯,几乎要看不清前边有些什么东西,容三爷一脚踢了过去:“磨磨蹭蹭的作甚,还不快些走!”
容三爷虽然到处沾花惹草,可素日里对自己还是温柔的,以前他对那季书娘拳打脚踢,自己只是在一旁看着好笑,今日这拳脚落到了自己身上,可真是痛,容三奶奶抱着腿,眼泪不住的掉了下来。
第十八章
文班主飞快的往前边跑着,不敢回头往后边看,耳朵边上似乎有风响。
一脚跨进前院,急急忙忙将院子中间那道门锁了,不敢再往后院来,一边叫人清点东西,一边又让人绕到后门偷偷去看动静,得知那位来捉奸的老爷已经揪着容三奶奶走了,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快些打点行李,咱们马上离京!”
吴香兰抱着儿子正在前院走动,听着文班主催促,颇感奇怪:“怎么就走了?还只来了三四日呢!不是说要住一个月的吗?京城的银子好赚,唱了几天堂会就积了四五百两银子,别处哪有这里的行情!”
文班主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头也不抬:“你知道什么!还真想在京城吃了官司不成?别再啰嗦了,快些走罢!”
吴香兰听了心头一惊,望着文班主衣裳不整的模样便有些来气,将手中的儿子交给站在一旁的小桃红,冲了过来将文班主手里头的那个包袱给夺了摔倒一边:“是不是你又和哪家的夫人小姐勾搭上了?是她府里找上门来了不成?”
文班主将衣裳拢了拢,看着眼前横眉怒目的吴香兰,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我还不是为了咱们瑞喜班?现儿事情发了,只能赶紧走才行。”
吴香兰一屁股坐了下来,呼哧呼哧直喘气儿,伸出手来指着文班主骂道:“为了瑞喜班?小白玉小翠喜出去还能拿些银子回来,你的银子在哪里?我可一丝影儿都没见着!口口声声说为了瑞喜班,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话,瑞喜班被你带累成了什么样子!”吴香兰说到激动之处竟然落下泪来,从袖子里掏出手帕子擦了擦眼睛:“当年咱们在杭州好好儿的,爹爹还打算买个宅子安顿下来,结果你出了这样的事情,瑞喜班被迫出了杭州,没了个落脚的地方,到处漂泊……”
“那还不是你一定要留着我?”文班主皱了皱眉头:“那时候你哭哭啼啼拉着我不放,说肚子里边有了我的骨肉,一定要我留下来,你爹看了不忍心,才决定带着瑞喜班离开杭州的,你说,是不是你的错?”
吴香兰捂着胸口好半日说不出话来:“你真是狼心狗肺,这种话也说得出来!罢了罢了,算是我看错了你,你要走便走,瑞喜班反正是不走了!免得到时候你又说是我的错!”
文班主见吴香兰说得坚定,似乎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也不说多话,捡起被丢到一旁的包袱,背在身上。多年在外边漂泊,他早已厌倦了这种生活,今日终于借了这件事情将瑞喜班这副担子卸了下来。身上有银子,他还怕啥!随便到哪里找个地方落脚,拿着这几百两银子开个小铺子,只要自己勤快肯做事,不愁养活不了自己。
门口的紫槐树一嘟噜一嘟噜的花朵开得正盛,不时的有花朵从枝头坠落下来,小宅子门口,一地落花。
“吱呀”一声门开了,里边探出了一个脑袋,四处张望了下,见没什么异样,这才身子一斜,从里边钻了出来,巷子里跟往日没什么两样,还是那些小孩子们在追逐打闹,偶尔有一个卖东西的货郎挑着担子走过。
文班主背了包袱飞快的往胡同门口走,心里头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失了手,还没捞到银子,行迹就已经败露。无论如何要赶紧出了京城才是,万一长宁侯府派人过来捉拿他那就糟糕了。
胡同门口有几个大嫂大娘站着在说话,文班主快步从她们身边经过,这时忽然有一个大嫂伸出手来拦住他,文班主一愣:“这位嫂子作甚?快些放开手,青天白日的,也该收敛些须。”
那大嫂没有回答他,手下用力,扣紧了他的脉门,文班主大惊,扭过一边身子,一掌就打了过来,唱戏的都练过基本功,文班主那时候也唱过武生,基本功比一般人杂实,自认为能打得过几个人,可没想到在这嫂子手下,竟然占不住半分便宜。
那嫂子只伸出一根手指,就将他另外一只胳膊给拿住,旁边闪出一个婆子,嘿嘿一笑:“方家嫂子好俊的功夫。”
方嫂淡淡一笑:“这些不入流的,妈妈出手只怕还会快些就料理了。”
一旁走来个汉子,将文班主钳住,用麻绳捆了,推着往停在胡同口的马车上走了,方嫂与阮妈妈看了看瑞喜班住着的那个小宅子,看了一眼:“去将小桃红也叫上。”
吴香兰正抱着儿子在院子里哭得伤心,旁边一群人纷纷在安慰她:“班主娘子,别哭了,班主走了也不是没活路,这京城的银子好挣,咱们依旧打着这瑞喜班的牌子,好生唱戏挣钱,也不是不能养活赞一班人。”
正纷纷乱乱的说着话,外边走了两个人进来,众人吃了一惊,仔细看了下,是两个有些年纪的女人,这才放下心来。方嫂走到吴香兰面前:“这位是瑞喜班的班主娘子?”
吴香兰擦了擦眼泪:“我是。”
“你们班主与人偷情,已经被捉了去,你们瑞喜班想要到京城继续唱戏,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答应我们一件事情。”方嫂伸手一指小桃红:“只需她去做个对证,我保证绝不会打骂,就只要让人看一眼便好。”
阮妈妈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包袱:“你们这几日挣的银子都被那姓文的带走了,这是我刚刚从他身上解下来的,还给你们,就算不唱戏,也能对付两个月的生活,足足够够了。”
吴香兰见银子失而复得,一颗心才安定了下来,接过包袱擦了擦眼泪,推了下小桃红:“你跟着这位妈妈去一下。”
虽然不知道是哪家府上,可见着阮妈妈与方嫂面善,更何况还得了四五百两银子,就算是卖女儿都不止这个价格,让她跟着去一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小桃红听着吴香兰发话,点了点头,抹了下头发,跟着阮妈妈与方嫂走了出去:“娘,我去去就来,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可要好好练功,咱们以后还得靠着唱戏吃饭吶。”
马车在长宁侯府院子角门停住,容三奶奶攀着窗户往外边看,有些不敢下车,容三爷一把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从马车上拽了下来,低声朝她吼了一句:“你就不怕我去将你生的贱种打死?”
容三奶奶颤了颤,默默的从车上下来,两人胳膊挽着胳膊慢慢朝角门走了去。看门的婆子赶着站起来恭维:“三爷和三少奶奶真是恩爱!”刚刚说完便想到了容三爷脸上的那条伤痕,赶紧又住了嘴,三爷和三少奶奶方才吵架了不成,难道三爷还打不过三少奶奶?
容三爷一言不发,揪住容三奶奶的胳膊便往碧芳苑推,容三奶奶被容三爷拖着一路走得跌跌撞撞,看着迎面走过的丫鬟婆子都有些脸歪肩膀斜,两人就这样拉拉扯扯的磨了过去,好半日才到了碧芳苑。
看门的丫鬟见主子回来,赶紧弯腰将两人迎了进去,抬头一看,容三爷脸上有一条深深的伤痕,红了一大片,不禁吓了一大跳,惊慌的盯住容三爷的脸:“三爷,你怎么了?”
容三爷素来以自己容颜为傲,听着丫鬟开口询问,心里有气,一脚踹了过去:“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
开门的丫鬟被踹在了地上,一只手捂住了心窝子,眼里含着泪望向容三爷,不敢开口说话,偷偷扭头看了一下,那两个人影混在了一处正往内室走了去。三爷今儿是怎么了?素日里也见他与三少奶奶吵过嘴儿,厉害的时候两人也会动手,可三爷却没有哪一次像今日这神色,一张脸板得紧紧的,平日里白色的脸皮转成了铁青色。
碧芳院里有着死一般的沉寂,这是在一阵歇斯底里的叫喊以后的沉寂,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到现在心里都是一颤一颤的,三爷实在太凶残了,三少奶奶究竟做错了什么事儿,竟然这般下得了手!
容三奶奶被容三爷推到屋子里边,还没站稳身子,一根棍子便拦腰打了过来,只觉得腰间一阵剧痛,她不由自主便扑倒在地上。容三爷一脚踏了上来,不住的碾压着她的胸口:“贱妇,你这般不要脸的送上门给别人去弄,可想过你自己的身份!那奸夫是谁,还不快些给我交代清楚!”
容三爷俯身望向容三奶奶,眉眼都有些走样,嘴角也歪到了一旁,脸上新添的那条伤痕扭扭曲曲,瞧着格外触目惊心。容三奶奶只觉自己似乎要喘不过气来,见着容三爷这般模样,打定了主意不开口说话,若是将他说了出来,还不知道容三爷会怎么对他,自己是没办法脱身了,只希望他不要被人抓到便好。
“你不说?”容三爷见容三奶奶虽然痛得皱眉皱脸,可嘴巴却闭得紧紧的,半个字也不说,心中恼怒,抄起手中的木棒,用力朝容三奶奶的膝盖那处打了过去,就听一声长长凄凉的叫喊,容三奶奶痛得晕了过去。
“贱妇,就会装死!”容三爷推开门,望着后院月亮门前边一个身影飞快的闪到一旁,大步走了过去:“给我弄盆凉水过来!”
见容三爷满脸戾气,门口站着的那妈妈惊得半天动弹不得,可还是依言走到厨房里边打了一盆凉水过来,挪着步子到了后院门口,小心翼翼的将水盆交给了容三爷,见他的脸依旧黑得如厨房的锅底,那妈妈忍不住劝了几句:“三爷,奶奶再有什么做得不对,也不该这般粗鲁,毕竟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滚!”容三爷沉着脸朝易妈妈怒喝了一句:“什么东西,爷要做的事儿还用你来指手画脚不成!”
那妈妈惊骇的调转了身子,迈着一双腿便往外走,三爷这究竟是怎么了,素日里虽也见过他发火,可没有一次如今日这般厉害!





骆氏女 120|容氏三房(七)
悠长的曲子慢悠悠的消弭,清越之音愈来愈低,再也听不到声音,屋子里唯有一炉沉香袅袅,沁入心脾。
“这曲子弹得甚是好听,也是应了这曲终人散的景儿。”容大奶奶连连点头:“等着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可以动手了。”
阮妈妈与方嫂已经将那文班主与小桃红带了回来,容三奶奶的贴身妈妈也没有漏掉,已经被那钱三捉住,刚刚送了回来,一并关在晴雪园的后院柴房,就等着那张稳婆与容三奶奶逃走的丫鬟小梅过来了。
秋华点了点头:“原本以为早两日就能到,可码头上一直不见有消息,今日不到,再不济明日也该到了。”
正说着话,那边有人跑了进来:“姑娘,飞红带着两个人过随云苑来了。”
秋华眼睛一亮站了起来:“可真是太好了。”
春华抿嘴一笑:“说曹操,曹操就到。”见相宜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她补着解释了一句:“飞红原是四妹妹的贴身丫鬟,现儿正在杭州那边替她掌管珍珑坊分号的。”
相宜点了点头,嘉懋这阵子快回来了,让他去刑部将那婆子押过来,这么多人证物证,不怕做不到那心肠歹毒的容三奶奶。
容大奶奶打量了春华一眼,见她鼓着腮帮子站在那里,满脸兴奋,不觉好笑:“是不是想让我带着去主院那边看热闹?”
春华扭了扭身子道:“自然是想去看的,只是觉得不合适。”
容大奶奶点了点头:“可不是,长辈的事儿,哪轮得上你们这些做晚辈的插手?有我跟你大嫂过去便是了,回来再告诉你们。”
秋华微微笑着,叹了一口气:“大伯娘,那我插手的地方可多着呢,岂不是要到一旁躲避着才是?免得祖父说我多管闲事!”
容大奶奶抚掌笑道:“秋华,你人小鬼大,心思够细致了!自己躲在一边,让别人出头,却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好好好,大伯娘就去替你出头,你们就在这边等着消息便是。我先带张稳婆过去,然后一个个的来,事情不着急一刻儿说清楚,慢慢抖了包袱才有意思。”
相宜站起身来道:“我先回悦华园瞧瞧,看嘉懋回来没有。”
“好,你先去,咱们分开走。”容大奶奶咬了咬牙:“这条毒蛇,今日也该除掉了。”
夕阳照着主院大堂,一片猩红的颜色,门帘上印着依稀的日影,慢慢朝西边偏了过去。打门帘的小丫头见着从容大奶奶带着几个丫鬟跑婆子进来,笑着掀起了门帘:“大奶奶,老太爷老夫人都在。”
容老太爷与容老夫人坐在那里,两人刚刚又为着容三爷争辩了一番,容大爷听人风言风语的说容三爷的不是,本来有心想要好好责备他一番,可父亲尚在,自己开口便是僭越,只能禀告父亲:“三弟敛财过甚,才去一个多月就如此嚣张,詹事府里的人颇有微词。”
容三爷自己敛财倒也罢了,却没得给手下得人留一丝好处,自然有人埋怨,这风言风语多了,总要有些落到外边来,传得远了些,容大爷容二爷都听到了,两人有些着急,只能来寻容老太爷说。
容老太爷听了也是心慌,赶着过主院来,让人去将容三爷叫过来,容老夫人很是不满:“你又要说老三的不是了?他现在可也是当官的人了,怎么还老是像原先那样,只是嫌弃他做得不好,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也该给他留点面子。”
“留面子?”容老太爷气呼呼道:“给他留面子,就是害了他!慈母多败儿,看你养出了个什么样的儿子!”
容老夫人听着又在说老三不是,心中不是滋味,由不得跟容老太爷争辩了起来,这时候门帘一掀,外边走进一大群人,她才赶紧住了嘴:“老大媳妇,你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母亲,今日来了个故旧,不知道母亲可还记得?”容大奶奶指了指身后站着的张稳婆,示意让她走到前边来。
容老夫人望了望张稳婆,眯了眯眼睛:“瞧着仿佛见过,却不记得是谁了。”
张稳婆笑了起来:“老夫人贵人多忘事,怎么还记得起我来。老婆子是江陵城里的稳婆,你们容家好几个少爷小姐都是我接的生。”
“哟,原来是张稳婆,你怎么就来京城了?莫非准备到京城里安家了不成?”容老夫人见着故旧,也是高兴,眉开眼笑,容大奶奶在旁边瞧着,心中暗道婆婆真是不通透,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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