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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拖油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八爷党
尤老太太和尤子玉也是知道陈珪最喜欢三姐儿的,听了这话,也不觉笑道:“二姐儿聪慧,三姐儿机敏,我们瞧着都很好。何况小孩子家家的,就该活泼些才好。莫要被拘束得紧了,反倒跟木头人一样。”
话音未落,只听挨着兰姨娘坐的四姑娘突地开口,理直气壮且又愤愤不平的道:“老爷太太为何只说三位姐姐和宝哥儿,却不提我?难道只因我不是太太亲生的,是庶出,所以就必定低人一等?连去外祖家都不肯带我么?”
一句话出口,四下皆静。尤家几位陪侍在旁的姨娘们且不说了,便是尤老太太并尤子玉都是心下一动,偷偷看向陈氏的脸色。
只因自打陈氏进门后,虽不曾在吃穿用度上苛刻了四姑娘。但她坚持嫡庶有别,一味的将三位嫡出的姑娘捧得高高儿的,却从来不肯叫四姑娘逾越半步。平日里交际走动,乃至回娘家也从来不肯带四姑娘。对内对外只说四姑娘年纪还小,且离不得亲姨娘,带去外头且不好照管的。
前几年四姑娘还小,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想是这一年长大懂事了,自然体会出嫡庶之别,自然心下意难平,况且又有兰姨娘耳提面命,所以才有今日之事。
只是……
陈氏冷眼瞧着兰姨娘面露期许,四姑娘尚且有些愤愤怨怼的面容,不觉冷笑道:“四姑娘这话说的,我竟有些不大明白了。所谓嫡庶之别,自然是嫡出为尊,庶出为卑,难道不应该么?”
一句话落,陈氏却不再同四姑娘计较,反而冲着兰姨娘说道:“四姑娘年纪还小,她不懂事,我不怪她。我只想问问兰姨娘平日里是怎么教导四姑娘的?”
兰姨娘闻言,忙的起身赔罪,尚未开口,四姑娘又插言道:“姨娘不必同太太赔罪。姨娘并没有做错什么。原是太太不喜欢我罢了。”
一句话出,惊得几位姨娘们全都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连尤老太太并尤子玉都有些不赞同的皱了皱眉。
兰姨娘已经吓得跪在当地,碰头有声,只向陈氏连连讨饶的道:“太太息怒,太太息怒。这都是贱妾的错。是贱妾没能教好四姑娘。所以四姑娘才会口出怨怼之言。还请太太念着四姑娘年纪尚小,饶了她罢。”
陈氏闻言,却是不怒反笑,先是叫起兰姨娘——兰姨娘且不敢起身,仍旧跪在地上。甚至不放心的将四姑娘拉着跪下,口内又是求老太太,又是求老爷。其哀戚之色,就连原本有些幸灾乐祸的尤家姨娘们都有些不忍,隐隐生出一丝兔死狐悲之心。
陈氏却没理会兰姨娘的讨饶。只好整以暇的捧着茶碗轻啜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兰姨娘很不必向我赔罪。只因四姑娘说的很对,我原就不喜欢她,所以才不肯同她亲近。她也不喜欢我,所以这么些年我将四姑娘交给兰姨娘抚养,除一应吃食用度按照旧例拨给外,也不去理她。即便是她很少来给我这个嫡母跟前儿请安伺候,我也从不理论。这不是挺好的么?我还以为我们之间是有默契的。怎么今儿听四姑娘说话,竟是对我多有怨怼的?”
一席话落,兰姨娘刚要答言。只见陈氏摆了摆手,并不许兰姨娘回话,直问四姑娘道:“你说罢。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呢?”
四姑娘闻言一愣。她到底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纵使心中不满,也只是一味抱怨。哪里能想得清楚是为什么如此。如今听见陈氏问她,只得含怨带怒的说道:“因为太太不喜欢我,待我同三位姐姐都不一样。”
陈氏便笑道:“可是你也不喜欢我。你既然不喜欢我,我又为什么要喜欢你?我又不是犯贱,喜欢拿着热脸往人的冷屁股上贴。”
闻听陈氏言语粗俗,尤家众人都有些忍俊不住。
四姑娘又是一愣,旋即想了想,又说道:“可是我是爹的女儿。你不应该不喜欢我。”
陈氏嗤笑道:“我还是你爹名门正娶的太太呢。你不照样不喜欢我!”
四姑娘:“……”
过了半日,已然有些发懵的四姑娘犹犹豫豫的道:“可是我才八岁……”
言下之意,陈氏已然成年,怎可同区区孩童计较。
就听陈氏压根儿都不曾寻思,脱口便道:“我年纪虽长,却是你的嫡母。当日进门时,且不见你尊敬长者,孝顺嫡母,平日里也不向我请安,逢年过节连一针一线都不见你的。你既无心敬我,这会子凭什么要我怜恤幼小,一视同仁?”
四姑娘几句话全被陈氏呛了回来,一时哑然。





红楼之拖油瓶 第八十二章
陈氏三言两语便堵得四姑娘哑口无言。眼见四姑娘立在当地一张小脸儿憋的通红,一双眼睛也泪汪汪的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兰姨娘心疼不迭。忙的跪地求道:“太太开恩。四姑娘年纪还小,一时左强些也是有的。还请太太多加怜惜,多加照管——”
一句话还没说完,陈氏已经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打断兰姨娘的话,口内说道:“性子左强些没什么不好。譬如说我罢,早些年遇上了那么些糟心事儿,倘若不是我自己刚强些,恐怕也没了今日的好处。只是为人处世,既然是要强,就该要自己的强,而不是一味的强求别人退步忍让,宽恕纵容。兰姨娘你说我的话在不在理儿?”
兰姨娘闻言一怔,不觉愣愣的看着陈氏。
只见陈氏继续说道:“我是个粗鄙之人,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只知道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人。可我听说兰姨娘却是出身官宦之家,也是读书识字,知书达理的官家小姐出身。怎地竟不知道好生教导四姑娘为人处世的道理?”
兰姨娘忙的要开口辩解。陈氏却不容兰姨娘说话儿,仍旧笑言道:“……我知道,四姑娘年纪小,原不懂得什么嫡庶之别,长幼礼教。不过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人云亦云罢了。兴许在她看来,我这个嫡母不够好,不是我做的哪里不对,只是因着兰姨娘当初得宠管家的时候,疼女之心切,但凡府里最好的吃穿用度,悉数用在她的身上。老太太老爷最疼她,家中丫鬟婆子最是恭维她,其风光得意时,连她的嫡出姐姐都得退一射之地。所以她便觉着那时的日子好。待我进门儿了,因看重嫡庶亲疏,对大姑娘,对我的两个姐儿都更好一些。待她不过是规矩体统,两相对比,她就觉着我待她不好了。我说的可对?”
兰姨娘被陈氏一席话戳破了心思,不觉又羞又臊,登时满面通红的辩解道:“太太误会了。四姑娘并不是那样想。她只是孺慕太太,也想同几位姑娘们玩在一处罢了。绝无怨怼太太的意思。”
陈氏闻言,不觉嗤笑了一声,开口说道:“这话说的不老实。你要非得说四姑娘对我并没有怨怼之心,只有孺慕之情,这话别说是我了,恐怕连老太太老爷并几位姨娘们,连带着家中丫鬟婆子们都不会信的。不过我也懒得同你理论,只是提醒你一句,莫要自作聪明罢了。你自以为聪明决算,却不想想除你之外,这屋里也没谁是傻子!”
陈氏说着,不觉看了尤老太太并尤子玉一眼,口内冷笑道:“我身为继母,虽不是那等良善贤惠到可以著书立传之人,但从吃穿用度上,也没有苛待你们娘儿两个。我听说当初兰姨娘管家时,大姑娘身为嫡长女,却时常有食不果腹之窘,方姨娘的女儿虽同是庶出,但也不过二三年间,就一病没了……兰姨娘也稍安莫燥,我并非指摘你包藏祸心,想要害人。只是这些个事儿都发生在你管家之时,可见你纵使无心,也有轻忽怠慢之过。将心比心罢,如今你们娘儿两个在我手底下过活,好歹是吃穿不愁,衣食无忧,还有闲心怨怼我待你们不如己出,不如嫡出,显见的是日子过得还不错,所以才有这个精神折腾这些事儿。可见人都是贪心不足,步步紧逼,得寸进尺的……不过你们越是这么着,我倒越是好奇。不知在你们心中,我究竟要怎么做,才算是个贤惠良善的太太呢?”
陈氏说到这里,不觉冷笑连连,百般讥讽的问道:“是该对庶出的四姑娘如同嫡出的大姑娘一般,还是该对四姑娘比对大姑娘还好?是该对兰姨娘所出的四姑娘如同我的二姐儿、三姐儿一般,还是待四姑娘比对二姐儿、三姐儿还好?或者将四姑娘带回我们陈家,也说服我们家老太爷老太太哥哥嫂子待四丫头如同己出……只是这又难办了。谁不知道我们陈家最是注重嫡庶之别,别说是兰姨娘所出的四姑娘了,便是我们陈家自家,连个姨娘侍妾的都没有,更遑论是庶出的哥儿姐儿。倘或大家彼此一处玩耍时,偶有口角纷争,四姑娘就不管不顾的偏说是我们家的哥儿姐儿仗着自己是嫡出,就欺负她是庶出的怎么办?到时候淌眼抹泪儿的跑回家来,同老太太老爷告我的状,我岂不是百口莫辩了……”
陈氏这一席饶舌的话出口,只听得众人头晕脑胀。她自己却是目光灼灼紧紧盯着尤子玉笑言道:“怪不得世人都说后娘难当,这一桩事儿着实难办。我倒是想听听老爷的看法。您觉着我该怎么做才好?”
尤子玉方才听了四丫头声嘶力竭的一番质问,原还有些怜惜心疼。此刻听了陈氏这一番咄咄逼人,却不由得心虚气短。忙的言辞闪烁,摆手笑道:“常言道男主外女主内,方才有家宅兴旺之象。四丫头的事儿乃是后宅私密事,当然得由太太做主。”
说实话尤子玉也无法指摘陈氏的做法。盖因陈氏喜好虽然分明,但是她扯着注重嫡庶亲疏的大旗行区别对待之事,从根儿上就杜绝了别人置喙之辞。正所谓母慈女孝,现如今陈氏待四姑娘乃本分之内,吃穿用度并未苛待,还念着她年纪小,让她跟着亲生母亲在一处。如此举止便是传到了外头,即便会有人说陈氏做的不够好,但绝不会有人说陈氏做得不对。
可若认真计较起来,四姑娘自陈氏进门后,从无晨昏定省,连每年年节之时,三个姐儿都有的针线孝敬也从未有过。今日更是忤逆陈氏,口出怨怼,这样的举止纵使能勉强解释为四姑娘年纪还小,且不懂事。倘或传了出去,仍旧会有人指摘四姑娘没有教养,忤逆不孝。
所以尤子玉纵然心下有些为难,口里却当真说不出什么——他也是朝廷命官,倘或家事不修,也怕言官御史弹劾的。
陈氏听着尤子玉四两拨千斤的话,越发的冷笑连连。转头儿又问尤老太太道:“老太太怎么说?”
尤老太太闻言,一时也有些语噎。然看着当地立着委屈的不行的四姑娘,却又有些心疼。只得讪讪说道:“媳妇儿竟是多虑了。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哪里会想到那么多。不过是贪恋着玩伴,且羡人有,怨己无罢了。”
陈氏听了尤老太太这句话,愈发拿住了把柄似的冷笑道:“正是因为小孩子家家的童言无忌,所以说出来的话才叫人寒心。何况什么叫羡人有,怨己无?倘或世人都这么想,那都别过日子了——我还羡慕皇帝老子的女儿不愁嫁呢,有个屁用,难道我还能找根儿腰带抹脖子吊死了,再托生个公主去?”
陈氏一句话未尽,堂上众人早已掌不住的笑了。就连一直愤愤不平的四姑娘脸上也闪过一丝笑意。尤老太太只得说道:“偏你这一张嘴跟刀子似的。我们加起来也说你不过。也不知道你那舌头牙齿是怎么长的。”
陈氏也陪着尤老太太一起笑。笑过了一回,只见方姨娘一壁服侍着老太太吃茶,一壁唏嘘感叹道:“我打从见了太太的第一面起,就知道太太绝不是个含糊弄事之人。眼睛里也揉不得沙子。兰姨娘同四姑娘觉着太太不好,我却只恨太太为什么不能早几年进门。倘或太太能早些进门……想必我那苦命的女儿也不会就这么撒手去了。她走的时候才七八岁大。我……”
方姨娘说着说着,便想到自己那个薄命的女儿,忍不住泪沾满襟,哽咽难言。
尤老太太乃是年高经久之人,最听不得人的哭声。眼见方姨娘如此,她也跟着悲从中来。一时厅内只闻呜咽之声,陈氏与尤子玉见了,忙笑上前去开解劝道。又将宝哥儿放到尤老太太跟前儿哄她开怀。
兰姨娘与四姑娘见状,愈发觉得尴尬。
好容易将尤老太太解劝住,天色已近午时。尤老太太便命陈氏母女吃过了午饭再走。陈氏笑言应允。
尤老太太见了,便命小丫头子将饭摆在隔壁的小花厅。陈氏忙张罗着安设桌椅,罗列杯盘。兰姨娘趁势又上前去,向陈氏赔罪。
陈氏原本就是个炮竹性子,一点就着,也是个藏不住话的。眼见兰姨娘每每如此,少不得开口说道:“你不要总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儿来向我赔罪。实话告诉你罢,别说是你这一套,便是比你还厉害十倍百倍的难缠之人,我也不是没见过。正如我方才所说,为人处世,性子刚强些没什么坏处。不过自己立得住跟一味想要别人的强,那是两码事儿。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是为着四姑娘好,所以才费心筹谋。只是我也告诉你一句话……你既然知道我是个什么脾性的人,与其想着磨缠我,不如好生教导四姑娘。她年纪小,这会子没人跟她计较!倘或再这么着,等过几年,你且看看?”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那是你的亲闺女,又不是我的。你就这么教也行,教出个狐媚子霸道没教养且又蠢的丫头来,等她嫁了人,你且瞧瞧她婆家还有没有我这等好性儿!”




红楼之拖油瓶 第八十三章
兰姨娘被陈氏一席话数落的满面通红。一时摆饭毕,陈氏又转身亲扶着尤老太太入席用膳。尤老太太便向陈氏笑道:“你也坐下罢。安安稳稳的吃碗饭,等会子还得带着哥儿姐儿回娘家呢。”
陈氏闻言,含笑应是。这才在尤老太太的下首告了座坐了。也不敢实坐,仍旧侧略着身子斜坐了,时不时替尤老太太并尤子玉夹菜布让。
几位姨娘皆伺候在侧。只等着尤老太太、尤子玉夫妇并四个姐儿都吃过了,方才下去吃饭。
一时饭毕,用过茶点,说笑一回。便有二门上的小厮进来回话儿,只说马车并跟车的女人们已经预备妥当。陈氏闻言,向尤老太太告了辞,带着大姑娘、二姐儿、三姐儿并宝哥儿上了马车去了。
彼时陈老太太并冯氏正在家中打点针线,闻听陈氏带着哥儿姐儿登门,少不得迎到厅上。大家彼此厮见过,说笑了一回,陈氏便将早已预备好的两包茯苓霜交给陈老太太,口内笑道:“这是昨儿有粤东的官儿来拜访我们家老爷,特特送了一小篓茯苓霜。老爷叫我送两包给爹妈嫂子桡哥儿婉姐儿尝尝鲜儿。我今儿早起用牛奶和了吃了一碗,觉着味道还不错。”
陈老太太与冯氏闻言,不觉相视一笑。陈老太太笑道:“我也听说过这茯苓霜的。听说不仅补身,还能养颜,端得是个好东西。你如今刚生养过,且得给宝哥儿喂奶,正该多加保养。自己留着吃也还罢了,何必巴巴儿地送给我们。”
陈氏听了这话,也笑着回道:“妈这话可说不着我。原是您的好女婿——我们家老爷时时刻刻想着您二老的,只说您二老年岁大了,合该补一补身子才是。因此昨儿晚上特地嘱咐我,务必要派人给您二老送了来。我正想着回来一趟,一来叫您二老瞧瞧宝哥儿,二来也是问问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闻听陈氏所言,冯氏笑回到:“你哥哥前些时日写信回来的事儿你也听说了。只说快则七月底,慢则八月初,就能回的。”
陈氏笑言道:“这么说来,必定能赶上今年中秋了?这倒是件好事儿。”
冯氏也笑言道:“说的不就是么。你说前两年,你哥哥的官儿不大,成日里在家闲晃时,我还觉得烦腻。如今官儿是越做越大了,却是时常一年半载的也见不着面儿。真真是……”
陈氏看着自家嫂子如此唏嘘感叹,不免笑着打趣道:“嫂子放心罢。我哥哥是个什么脾性,你难道不知道的。别说他如今只在江南呆了一年半载,便是呆个三年五载的,他也不会给你带个姨娘回来的。”
冯氏原本心中也有些顾虑,闻听陈氏所言,反倒笑出声来。只得说道:“我自是信你哥哥的。我只是心疼他一个大男人,出门在外的,也没有个好人儿照料他罢了。”
陈老太太听了这话,便笑道:“这倒也无妨。我如今出门走动,只听他们都说子璋建了大功,这次回来,必定能再升一级的。到时候便是朝廷四品官员,不拘是在京为官,还是外放,届时叫他带着你们娘儿们就是了。”
冯氏听了,越发觉着为难,因又说道:“好叫老太太知道,我哪里想得着那么远的事儿。何况老太太叫我们随着老爷上任,届时我们还惦记着老太爷老太太,终归不如在京做官儿,一家团圆的好。”
陈老太太听了这话,不觉沉吟不语。半日,方才笑道:“算了,难得蕙姐儿家来,不提这些有的没的扫兴。”
说罢,因见着一旁静坐的大姑娘,不觉笑道:“大姑娘的婚期也在九月底罢。色、色嫁妆可都预备妥当了?”
陈氏闻言,忙笑回妥当了。陈老太太便道:“妥当就好。妥当就好。女孩儿家的终身大事,务必要谨谨慎慎,全都周全了才好。”
冯氏也笑着打趣道:“老太太这话很是。所以我连添妆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只等着大姑娘晒妆那日了。”
陈氏闻言,顺口说道:“添妆不添妆的,倒没什么要紧。反正我也不担心你这个做舅母的会薄待外甥女儿。只是白提醒一句,务必要嘱咐桡哥儿好生锻炼身子骨儿,莫要成婚当日,背不动他姐姐上花轿就是了。”
一句话未落,众人早已掌不住的喷笑出声。大姑娘更是臊的一张脸跟蒙了红布似的。忙低下头抚弄衣带。
陈老太太见了,只拿手帕子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指着陈氏笑骂道:“好个猴头儿,真真是一张刻薄犀利的嘴,也不知道你那舌头牙齿是怎么长的。竟然连你自己的闺女都打趣起来。”
二姐儿听了这话,不觉想到早起在尤府发生的那起子烂事儿。少不得开口笑道:“祖母这会子说妈的嘴利,却不知道早起在家时,妈的嘴竟比这会儿还犀利百倍千倍的呢。”
说罢,便将早起之事原原本本和盘托出。
陈老太太与冯氏不妨还有此等风波,不觉相视一眼,皱了皱眉。冯氏便向一旁坐着的婉姐儿道:“我们大人说话儿,你姊妹白坐着也是无趣儿。你带着姊妹们到后头去玩罢。莫要拘束了。”
婉姐儿闻言,登时起身应是。
陈老太太因想着待会子的话叫孩子们听了不好,便指着宝哥儿说道:“也把宝哥儿带了进去,放在里间儿炕上罢。厨房里还有新做的银耳马蹄羹,你服侍着宝哥儿吃一碗。”
最后一句话,却是向陈氏身旁的大丫鬟春兰说的。
春兰闻听老太太吩咐,立即欠身应是。又向诸位主子们告了退,方才抱着宝哥儿跟着几位姑娘到了后宅婉姐儿的住处玩笑说话儿不提。
一时陈老太太眼见哥儿姐儿们鱼贯退出,又摆手屏退了闲杂人等,只留各人心腹在内。这才向陈氏皱眉说道:“你也太肯较真儿了。那些个姨娘侍妾庶出丫头的,你若是不喜欢,便只当她们不存在,当面儿敷衍过去也就是了。过后或赏或罚,还不是你几句话的事儿。只要不很离了格儿,谁也挑不出不是来。何苦炮仗似的说出那么些有的没的。倘或传将出去,人家岂不说你轻狂?便是那边儿的老太太老爷见了,只怕也要暗中嘀咕,不说你不慈,也要说出几句睚眦必究的话来。你这是何苦来的?”
陈氏闻言,不觉冷笑道:“我原本也没想装出个贤良样儿来。我只是不耐烦那起子小人,背地里骂我厌我,当面儿还想求我讨好处,这世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冯氏听了这话,少不得也劝道:“容我说句忠言逆耳的话,姑太太这话说的虽然有理,但也稍嫌刻薄了。有些个事儿,咱们女人家心里明白也就是了,没必要全都叨叨出来。”
陈氏也知道自己拿爆炭似的性子很不讨喜,闻听此言,不觉默默不语。
她也是知道不妥的,只是有些时候,不吐不快罢了。
冯氏眼见着陈氏明知不妥,却梗着脖子不以为然的模样儿,不免想到了自己当初刚刚嫁进陈家时,与小姑子剑拔弩张之态。彼时她常受陈氏刁难,不说恨陈氏恨得牙根儿痒痒,却也是腻烦至极,哪里又能想到今日姑嫂亲如姊妹之势。
冯氏思及此处,不免笑道:“老话常说刀子嘴豆腐心。姑太太这一张嘴就是太厉害了,偏偏又生得一副赤城心肠。倘或遇到个面厚心刁的,难保吃亏。所以你也听我一句劝罢,好好儿的改改你这性子。如今你亦嫁为人妇,凡事须得三思而后行,多考虑考虑你婆婆你老爷的想法,比不得先时在家的恣意随性了。”
陈氏闻言,少不得撇了撇嘴,因说道:“我如今连儿子都给他尤家生了,我还怕什么。我可不信他尤家敢为了一个贱婢和一个庶出的丫头儿,来要我的强。”
冯氏听了这话,只得笑言道:“你倒是不傻,也知道自己如今有了儿子,才算是在尤家站住了脚儿,何况又有娘家给撑腰,再不怕他们言三语四的刁难人。所以头几年那兰姨娘央你好生调、教四姑娘,你只敷衍过去便罢。如今听她算计你,就有底气当着你婆婆你老爷的面儿连消带打的驳了回去。我说的可对?”
陈氏闻言一愣。她原还没想到这么多。今儿突地闻听冯氏挑破了这一层,才猛然发现,自己可不就是这么想的么。因明仗着宝哥儿是尤子玉唯一的子嗣,所以才有恃无恐?
眼见陈氏满面沉吟,冯氏继续笑道:“倘或姑太太真是这么想的。那也该想到一句话才是。俗语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姑太太即便是为了宝哥儿,也不该把事情做绝,彻底得罪了兰姨娘四姑娘才是。”
陈氏闻言,不觉又是一愣。只听冯氏徐徐劝解道:“常言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理儿。姑太太因仗着宝哥儿在尤家是一代单传,咱们陈家又向来护短儿,所以不把兰姨娘母女放在眼中。肆意得罪也不以为意。却不想想你今日得罪了她们,她们不能把你怎么样。倘或记恨在心,或者恨屋及乌,想着拿宝哥儿撒气,也好叫你知个教训……宝哥儿才那么点子大,你一个人一颗心一双眼,难道就能保证日日夜夜都护他周全,绝没有个疏漏偷空儿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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