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拖油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八爷党
正在上房陪着宝哥儿玩耍的尤老太太听了这消息,也替亲家高兴。高兴过一回,难免又想到自打嫁入宁国府,这两年一直无所出的大姑娘。忍不住又拉着陈氏的手儿唉声叹气的道:“你说咱们家这大丫头是怎么回事呦,嫁到了那样显贵的人家儿,却一直生不出个哥儿来。这岂不是叫外人说嘴么。我说你这回家去道喜,顺便也求他舅舅给大姑娘请个太医诊诊脉。哪怕是吃几剂汤药养养身子也好,总不好就这么耽搁的。”
陈氏听了老太太的叮嘱,自然应是。一时带着二姐儿三姐儿回了娘家,先同父母兄嫂并两个小夫妻道过喜后,果然提到了延请太医之事。
红楼之拖油瓶 第一百零九章
闻听陈氏想要延请太医为尤氏诊脉,此事于陈珪不过是举手之劳,陈珪自然不会不应。
既答应了陈氏,陈珪便在次日到东宫问安的时候,向太子殿下提及此事——这也是陈珪自己的谨小慎微,他从来不会背着太子殿下与东宫属官结交往来。便是偶尔求到东宫的头上,也会当面向太子殿下陈情,由太子殿下做主将这个人情给他。而不是他私下去找那些个属官办事儿——
虽然以他如今的简在帝心,炙手可热,那些属官必定乐得送他人情儿。不过在陈珪看来,与其背着太子殿下欠些小人情儿,还冒着将来会被太子殿下猜忌他结党营私的危险。莫如直接将人情挂到太子殿下的头上。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无非就是那么几回事儿。倘若总是公事公办,当面锣对面鼓的交涉开来,纵然能得个敬忠职守的评价,却于私情上显得太过冷漠。
圣人也是人,太子殿下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假设一番,倘若一个没事儿的时候能与你侃大山聊八卦叨叨些家中琐事甚至求到你的头上,让你享受一下举手之劳助人为乐的快感,有事儿的时候却又能替你解决□□烦的得利下属兼半臣半友,与另一个公事上没有丝毫疏漏但与你半点儿私交都没有的下属同时遇到了麻烦,危机之时你只能保一个人。你会保哪个?
倘若再往深了说,等到圣人山陵崩,太子殿下位登九五那一日。如果陈珪因朝廷政务被派到外省公干,却有人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向太子殿下进谗言。你说太子殿下是会信那些言官御史,还是相信一个与自己无话不谈,甚至连他犯愁自己外甥女儿生不出儿子这样的琐碎事都能叨叨出来的半臣半友?
当一个人相信自己对另一个人的公事家事为人品性无所不知的时候,即便有人想要从中挑拨离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当然,陈珪的这些小算盘不足为外人道。他也没想跟谁分享这些心得体会,他只需要以此对太子殿下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慢慢打造出一副君臣相得的局面了,也就是了。
果然,当太子殿下得知陈珪想要延请太医的缘由时,不觉莞尔一笑。甚至好心情的同陈珪分享了一下贾家的小八卦。说的便是这宁荣两府同为贾家一脉,荣宁两公都是子嗣绵厚之人。可到了如今这一辈儿上,宁府贾敬只生了一子贾珍,贾珍也只生了一个儿子贾蓉,反倒不如荣府的子嗣繁盛。“……也不知道是不是丹药吃多了,亏了身子。”
这话就很私密了。也显轻浮。倘若不是对着自己极为亲近信任的心腹之人,当着外人的面儿,太子殿下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然而陈珪却对此事习以为常。他顺着太子殿下的话调侃了几句,君臣两个话锋一转,却是提到了江南盐务上头。
太子殿下因说道:“自从两江官场爆出了河道贪墨案,圣人这两年对两江盯的都比较紧。如今盐课这一块巡盐御史的缺儿又空出来了。圣人昨儿召我入宫,也是想问问我有什么可举荐之人……”
太子殿下说到这里,不免看了陈珪一眼,陈珪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接口说道:“两江一带可是咱们的大本营。巡盐御史更是个肥缺儿。此职干系重大,决不能拱手让人。”
太子殿下颔首笑道:“可现如今老三老七他们都盯得紧。虎视眈眈,准备撬孤的墙角。孤想着,你对两江一带很熟,而且你的能力为人,我也放心……”
陈珪不等太子殿下说完,摇头苦笑道:“承蒙太子殿下器重,微臣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然则两江盐课干系重大,可是微臣现如今担着海商、发行国债与修路之事,桩桩件件,倒也不好轻易撒手。更何况世人皆知微臣乃太子门下,倘若微臣担了这巡盐御史,必定引来万众瞩目。反倒是不妥。”
太子殿下闻听此言,也觉有理,不免轻轻点了点头。因说道:“你说的没错。两江官场局势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可不是好缠的。”
陈珪顺着太子殿下的话便道:“太子殿下所言甚是。微臣听太子殿下方才有言,既然圣人这两年对两江一带很是关注。如今盐政空缺,莫如请圣人乾康独断可好?”
太子殿下沉默半晌,缓缓说道:“可要是请陛下乾纲独断,老三和老七那边儿……”
陈珪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这倒也无妨。太子殿下方才不是说了么。两江官场局势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是三殿下或者七殿下的人过去了,一时片刻恐怕也做不了什么。而我们就可以静观其变,伺机而动。这就是道家讲的‘无为而为,不争而争’。”
太子殿下闻言,不免叨咕了两句“不争而争”,旋即朗笑道:“好你个陈子璋,果然够奸猾。”
笑过一回,旋即意味深长的说道:“父皇最近这一段时日,身子骨不大好。总是暗中召见太医院的几个老太医,却又不肯记下脉案来。也不肯叫外朝后宫知道。对待孤的态度也不如前些年亲信任,反而很是喜欢老十二等几个年纪小的……”
陈珪闻言,心下一动。他可不想知道太子殿下是从什么地方得知这些消息的。却又得排解开太子殿下的心中郁郁。想了想,因笑道:“还请太子殿下赎罪,微臣还得劳烦太子殿下一回。”
太子殿下正在纠结圣人对他忽冷忽热的态度,闻听陈珪此言,少不得问道:“你又有何事?”
陈珪便道:“但请太子殿下容我再次延请一位长于保养的老太医。微臣也想家去替家慈家严诊一诊脉向。”
说罢,陈珪又笑道:“这人年纪大了,身子骨儿总是不如年轻的时候。却又越发的不肯服老。家严便是如此。越老越成了老小孩儿了。平时瞧着还好,倘若一时遇上个风寒头热,因身上不爽,人也愈发的敏感起来。”
“……太子殿下一番话倒是让臣想起了上了月,家严偶尔感染风寒,微臣延请太医替家严诊脉熬药,家慈嫌药苦还要骂我几句。倒是越发溺爱起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瞧着他就眉开眼笑,看见我就横眉怒目。我也没法子,只好命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时常陪伴二老,哄着二老高兴。也便是我这做儿子的孝心了。俗话说老儿子大孙子,老爷子的命根子。这当儿子的年纪越大,反倒越不吃香了。”
太子殿下闻听陈珪一语双关,眸光闪烁了一回,因笑道:“你倒是个有心孝顺的。既这么着,便叫太医院里的王太医随你走一趟罢。”
陈珪笑着道谢。
一时带着两名太医出宫返家,陈氏早已带着大姑娘、二姐儿并三姐儿登门到府。正与冯氏、徐氏、婉姐儿在后院儿上房陪陈老太太说话儿。
闻听小丫头子回说老爷并太医家来,陈氏少不得命丫头至客房准备。冯氏、陈氏则陪着娇羞不已的尤氏往后头去了。只剩下徐氏、婉姐儿、二姐儿、三姐儿在堂上陪着老太太。
陈珪得知姑娘们都在后院上房,少不得先派人通传一声,就说他也给老太爷老太太延请了一位脉息好的太医过来诊平安脉。且叫徐氏带着姑娘们回避一番。
徐氏听了这话,少不得起身告辞,且带着姑娘们回房。
等着太医诊脉去了,这才鱼贯出来。尤三姐儿忙的开口,先问老太爷老太太的脉息如何,再问尤氏的脉息如何。
陈珪平时最在意二老的身子。此次请太医替陈老太爷陈老太太诊脉,为的不过是引出劝谏太子的话。因此太医诊过脉后,也不过说了些多加保养的闲话,且留了一份保养的方子,可吃可不吃。
至于尤氏这厢,太医诊过脉后只说尤氏有些宫寒且行经不调的毛病,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给开了一个暖宫保养的方子,也就罢了。
这一点倒让尤三姐儿松了口气。她后世宅斗的小说看多了,还以为尤氏两年不孕,乃是后宅阴私之故。却忘了便是后世小夫妻结婚,三五年不曾怀上的事情也有。
既诊过了平安脉,陈珪且将两位太医请到外书房吃过了一杯茶,呈上谢仪,略说了一回闲话儿,方才送走两位太医。
次日便听说太子殿下将皇太孙送到了勤政殿陪伴圣人。自己也将要处理的公务搬到了勤政殿,就在圣人批阅奏折的西偏殿。圣人在暖炕上处置公务,太子殿下便在地上命人搬了桌案陪着圣人办公。兼且看着圣人按时用膳用药歇息。
闹得圣人烦不胜烦,撵了太子殿下几次无果。只得认命的叫太子殿下撤了桌案,也搬到暖炕上办公——毕竟如今乃是年下,外头天寒地冻,万一冻坏了太子可怎么办?
圣人也是没有办法,谁让太子殿下跟他别的儿子都不一样。因是长子,且年幼丧母,圣人那时候恨不得亲自带着太子。办公的时候就将太子抱在怀里,闲时还握着太子的手教他写字读书乃至孔孟之道帝王之术……
等太子稍大了些,虽然养在太皇太后身边,可圣人也天天都去瞧几回。直到太子加冠成婚,住进东宫。圣人御笔亲批,东宫的一应用度竟然比乾清宫还要奢侈,连内务府总管都是太子殿下的奶兄担着。生怕旁人倏忽半点儿,叫太子在吃穿上受了委屈……
这样天长日久点点滴滴的积攒下来,父子之间的情谊可不是那些圣人连抱都没抱过几回,完全以君臣之礼相处的皇子们能够相比的。
因而当太子殿下铁了心不要脸的死守勤政殿的时候,圣人虽然无奈,却也心中安慰窃喜。觉着自己虽然年迈老朽,渐渐的力不从心,但自己一心培养成的太子还是在乎自己的。而不是眼睛只盯着自己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
在这种情绪下,当圣人问及太子殿下举荐何人担任巡盐御史,而太子殿下也毫不犹豫地恳请陛下乾康独断的时候。圣人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便圈定了林如海这个人。
盖因此人除才干优长,为人机敏之外,且是荣国府史老太君的女婿。而贾家与江南甄家同气连枝,又与太子殿下最器重的陈珪是姻亲……
换句话说,他们都是一伙哒!
红楼之拖油瓶 第一百一十章
当尤三姐儿从邸报中得知林如海被圣人点了巡盐御史,年后便要携家眷至扬州赴任的时候,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便是林黛玉。旋即想到的是,按照书中的描写,林黛玉的母亲贾敏好像快死了——如果没猜错,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儿。
尤三姐儿上辈子是读过《红楼梦》的,自然也知道林黛玉在贾府那些“一年三百六十日,风霜刀剑严相逼”的日子。不过那些都是林如海死后的事儿了。林如海还在时,林黛玉在贾府可不会委屈着自己。因着送宫花儿的顺序出了差错,都敢当着周瑞家的面儿表示出不满。可是林父仙逝后,连怡红院的晴雯歪声丧气的不给开门,也只能暗劝自己“不要逗气”,毕竟“如今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现在他家依栖。如今认真淘气,也觉没趣。”
由此可见对于女儿家来说,一门强势的娘家有多重要。
尤三姐儿拿着邸报发了一会子呆,陡然闻听外头传来一阵骚动声。
尤三姐儿回过神来,忙掩了邸报,起身问道:“外头是谁?何故喧哗?”
一句话落,只见蓁儿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欠身说道:“回姑娘的话,是大姑娘打发宁府的小厮来传信儿,只说荣府的珠大爷没了。”
贾珠没了?
尤三姐儿唬了一跳,待回过神来,陈氏早打发人来传话儿,命二姐儿、三姐儿、四姑娘换上素服。一时二门上备好了马车,尤府众人全都坐着轿马赶到荣府道恼。
彼时荣国府大门上已经挂上了白灯笼白幡,门上伺候的小厮也都披麻戴孝。簇簇的轿马络绎不绝,都是闻听噩耗过来道恼的世交旧友。大家彼此相见过,不免唏嘘扼腕,叹一声天嫉英才。
一时进了灵堂,祭过三炷香,乃向主人道恼。贾母王夫人经历这等白发人送黑发人之惨事,早已哭的泪人儿一般。贾珠之妻李氏更如槁木一般跪在火盆儿前,一张脸惨白的吓人。
尤三姐儿思及书中提及李纨养育贾珠遗腹子之事,少不得心下一动,开口说道:“我瞧着珠大嫂子脸色不好,可是身上不舒服?”
未等李纨答应,王夫人便冷冷说道:“珠儿去了,她心里难受,寝食难安,也是有的。”
相濡以沫的相公去了,心里难受是自然,可说什么寝食难安……
尤三姐儿眸光微微闪烁,倒是不好再说了。陈氏在旁,因问何时请灵送丧。王夫人含泪答过,因又淌眼抹泪儿的说道:“可怜我那珠儿,年纪轻轻的就去了。连个子嗣也没能留下。我这辈子是遭了什么孽,珠儿这一房竟是绝灭无人了。我的珠儿啊……”
王夫人一哭,众人也跟着哭。其中尤以李氏哭的最厉害。哽哽咽咽抽抽泣泣,最后一口气没喘上来,竟是两眼一翻昏厥过去。
唬的厅上众人吓了一跳,尤氏最先反应过来,忙叫丫鬟们上前,七手八脚的凑上来扶起李纨到后头歇息。王夫人仍旧守在儿子的灵前,连看也不看李纨一眼。尤三姐儿仍旧惦记着书中的记载,少不得劝道:“我瞧着珠大嫂子实在不妥,还是请个郎中诊诊脉罢。”
这话倒是跟尤氏说的。尤氏也觉着贾珠刚去,就这么对李纨不管不顾的也实在不妥。忙命人拿了贾珍的帖子去太医院请人。
一时请了相熟的太医进门,早有家下媳妇们捧过大迎枕来,一面拉着李纨的袖口儿露出脉来,且又覆了一层绢帕。
老太医方伸手按在右手脉上,调息了数息,又换过左手。细细诊了一回,心中有数。
便有婆子引着老太医到了外边房里坐下,献过茶。贾琏笑道:“劳烦太医,不知这脉息如何。”
老太医见问,颤巍巍的拱了拱手,刚道了声“恭喜”,又觉得不妥,想了想只能含糊的说道:“……珠大奶奶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然平日里忧思太过,且又不知保养,隐隐有滑胎之象。我如今开了一副保胎安神的方子,且吃着看看。切记莫要忧虑伤身,要紧要紧。”
闻听太医如此说法,贾琏先是一愣,旋即又是一喜。忙打发一旁伺候的小丫头子告诉贾母王夫人等。众人听了这话,喜得无可不可。贾母并王夫人更是双手合十念佛不迭,连连说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贾母回过神来,便要去里间儿看李纨。王夫人忙上前扶了老太太,前来道恼的女眷们闻听这等新闻,也觉稀奇。只是灵堂之上闻听喜事,却也不知该怎么道喜。好在贾母与王夫人皆无心寒暄应酬,只留邢夫人在旁,不过虚应故事,并不中用。
彼时尤氏王熙凤都在里间儿陪着李纨,尤氏且拉着李纨的手说道:“这也是老天爷可怜人的意思。从今以后,你要好生保养身子,不为别的,总得为我这大侄子考虑考虑。”
李纨眼含热泪的点了点头,握住尤氏的手儿哽咽不止。
少时贾母王夫人也来了,围着李纨嘘寒问暖,且又埋怨李纨的贴身丫鬟不知事,连主子的身体状况都不知道。又庆幸今日发现的及时,否则累坏了李纨连累了哥儿,他们还有什么面目见贾珠……
王夫人看着双目红肿,面容憔悴的李纨,忍不住说道:“你从来都是个糊涂人。当日照顾不好珠儿也便罢了。怎么如今连你自己的身子骨都照顾不好?”
王夫人话音儿未落,贾母便道:“好了,不要再说了。太医说李氏正是忧虑太过不知保养的缘故,这一胎并不安稳。你不说好生劝着她安心养胎,反而说这些话来招她。难道她身子不好了,你也就得了好处?”
眼见贾母不觉,王夫人也不敢多说。只得赔笑劝着老太太莫要动气。王熙凤与尤氏也上来劝着贾母。
贾母一见到尤氏,便想起方才尤三姐儿看出李氏身上不好,提议找太医来诊脉之事。不免拉着尤氏的手笑道:“这次倒是多亏了你妹子伶俐。怪不得世人都赞她聪明,果然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尤氏闻听贾母赞三姐儿,则笑着谦辞几句。贾母又问及尤家女眷们此刻都在做什么。王熙凤不等尤氏开口,便笑道:“各家女眷们都在外面厅上吃茶呢。老太太不如将尤家的两位妹妹请进来。也陪着珠大嫂子说会子话。也省得珠大嫂子在这里坐着烦闷。”
贾母闻言,自然笑着应是。一时请了尤家的女眷们进入内厅,贾母王夫人少不得又谢过三姐儿。尤老太太与陈氏听了,自然百般谦辞。众人坐着略寒暄一回,因前头还要款待宾客,贾母王夫人等便告了辞,回到前头。凤姐儿尤氏贾家三位姑娘并尤家三个姐儿都在内厅上陪着李纨。
尤三姐儿原还奇怪,她以为凤姐儿素性最喜揽事办,好卖弄才干。怎么今日这样大事,却不见她在外头张罗款待宾客的。待悄声问及尤氏,方才知道凤姐儿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因此贾母王夫人生怕凤姐儿进了灵堂冲撞了,不许她往前头去。
尤三姐儿闻言恍然。不过倘或从书中的故事推断——总觉得王熙凤这一胎保不住似的。
尤三姐儿想了想,少不得劝凤姐儿的道:“太医说珠大嫂子忧虑太过,不知保养。我瞧着琏二嫂子也是个喜欢做事儿的性子。如今怀着身孕,也要多加保养才是。”
因又问及方才太医来给李纨诊脉,凤姐儿怎么不诊一诊。
凤姐儿素昔仗着自己身子结壮,最不喜寻医问药。倘若是旁人问她,少不得要撂下脸不高兴的。不过当着尤三姐儿的面儿,凤姐儿却不好随性。只得笑道:“我打小儿身子骨好,一年下来连个风寒都不染。最头疼的便是看大夫吃药了。”
说罢,话锋一转,却又提及旁事。
尤三姐儿见凤姐儿如此讳疾忌医,也就不好再讨人嫌。
说话时外头道恼的宾客都一起一起的散了。只留贾府本族之人。尤老太太并陈氏见状,也带着三个姐儿回了尤家。
尤老太太十分满意尤三姐儿在荣国府的表现,当着众人的面儿,百般夸了一回。且拉着三姐儿的手笑道:“你素来伶俐,今儿既得了老太君和二太太的喜欢,往后儿可得把握好机会,时常到荣府多走动才是。那两位可是荣国府里说得最算的人物,只要讨好了那两尊真佛儿,将来的好儿多着呢。”
一句话落,只见尤二姐儿并四姑娘都像她投来艳羡的目光。看的三姐儿莞尔一笑,开口说道:“不过是见到了随口提一句罢了。这也是亲戚的情分。我倒是没想着讨谁的好儿。何况史老太君那样聪明人物,便是咱们认真想讨她的好儿,也不容易。”
就说林黛玉罢,那还是她的嫡亲外孙女儿呢。贾母嘴上说的最好听,可林黛玉在贾家过的日子又如何?可见那个老太太纵使眼明心亮,却也自有一把算盘。哪里是别人想讨好就能讨好的。
至于王夫人那种面厚心黑之人,尤三姐儿既不喜欢,也不想亲近。
她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好生经营自己的买卖田地,顺道儿给她舅舅再出两个赚钱的主意呢!
红楼之拖油瓶 第一百一十一章
贾珠的丧事办完了没多久,尤三姐儿便从尤氏的口中得知凤姐儿小产了。据说是每日忙着打理家事,操劳太过的缘故。
因着凤姐儿小产一事,贾琏多多少少都有些怨怼之词。每每同贾珍吃酒闲聊,都忍不住的道:“……刚一进门就打发了我的屋里人。我不同她计较。现如今她连自己的身子都保不住。就知道一味的要强争胜……都是自己作的,饶是这样,老太太二婶子还心疼她。不许我当着她的面儿抱怨。我还不知道谁心疼我呢……”
贾珍一壁吃酒,一壁笑嘻嘻的道:“依我说,凤丫头便是仗着你们两个情投意合,打小儿就认识,所以才这么着。要是换了旁人家,新媳妇一进门,立规矩还立不过来。哪里敢出这幺蛾子。我倒是觉着如今倒是个机会。趁着她身子不好又不能服侍你,叫她立时选两个人上来。你可是荣国府的长房嫡孙,屋里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这成什么了。叫外人看着也不像,背地里都笑话琏兄弟是夫纲不振。”
贾琏原本就是满肚子委屈,此刻听了贾珍的挑唆,越发信以为然。趁着酒劲儿,家去后发了好一阵的威风。且又闹到贾母跟前儿,只说凤姐儿善妒,犯了七出。
贾母等人听得好笑,少不得劝了贾琏一回。不过因着凤姐儿不知轻重,竟然为了管家之事累得胎儿不保,贾母贾赦邢夫人都对凤姐儿心怀芥蒂。
凤姐儿眼见如此,一壁委屈一壁生气。且又自己理亏气短,不敢同贾琏硬犟,只得从自己的陪嫁丫鬟中挑了两个开了脸儿,去服侍贾琏。
贾琏这才罢休。
那厢尤氏听了消息,少不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背着众人向贾珍说道:“人家小夫妻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你又跟着凑什么热闹。仔细凤丫头知道了啐你。”
贾珍闻言嗤笑,随口说道:“也得叫她们王家的女儿知道知道,我们贾家的男人也不是好拿捏的。”
说罢,又提起贾蓉的婚事。
过了年贾蓉便十六岁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身为宁国府嫡长孙且是独子,贾蓉的身份自然尊贵。这一门婚事且得千挑万选才是。
尤氏身为贾蓉的继母,自然早已在暗中留心。每每赴宴交际时,都暗暗打听各家贵女的容貌秉性。一门心思的想给贾蓉挑个四角俱全的人物儿。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