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拖油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八爷党
陈氏瞧着这对母女诚惶诚恐的模样儿,摆了摆手,指着尤三姐儿说道:“这倒是实话。你们见天儿在家住着,也知道咱们家三姑娘是个什么脾性了。连她那般离了格儿,我都纵着。何况你们,原本是知道规矩体统的。”
红楼之拖油瓶 第一百三十五章
展眼便到了二月初二,乃是尤三姐儿并柳湘莲文定之日。尤家声名虽不显,但柳湘莲乃是功勋新贵,陈家又是简在帝心,更何况尤三姐儿自打筹办了陈园,在京中之交际人缘一向最好,如今赶着她与柳家小定,长安城内世家勋贵皆登门道贺。就连皇后娘娘都打发了小太监来前来观礼。
这一日尤家屏开鸾凤,褥设芙蓉,张灯结彩,笙箫鼓乐之音,通衢越巷。热闹喧阗到如斯境地,当真不必多说。
因着柳湘莲尚在西海沿子不能归来,此番自是柳湘莲的姑母带着文定之礼上门。柳家姑母素日住在长安城外,向少同城中显贵人家打交道,自然也不曾见过三姐儿当面。
如今趁着小定之日暗暗打量着侄媳妇,但见尤三姐儿身上穿着对襟大红袄,下罩缂丝留仙裙,身形袅娜,云鬓凤钗,言谈举止落落大方,说不尽的风流疏阔,直叫人为之心折。
柳家姑母难免便有了些拘谨,口内夸赞了几句,忙将文定之礼呈上,亦不过是些金戒指金镯子金项圈并衣裳料子以及聘书,尤三姐儿则回了自己耗时几个多月才完成的针线。
尤三姐儿的针黹女红并不算好,但她素喜打扮,且善于画工设计,这套衣裳的剪裁倒是不错。众人捧在手中,也少不得赞了回心思灵巧,又吃过了戏酒,至晚方散。
文定之后便是下聘请期,因着三姐儿尚未及笄,柳湘莲又在西海沿子不得归来,况且民间素有大婚之前一个月方才请期下聘之说,倒也不急。
不过尤陈两家倒是开始张罗置办起三姐儿的嫁妆来了。
尤三姐儿自小便开始打点母亲的嫁妆并自己的买卖营生,早已习惯了事必躬亲。眼见两家替她置办嫁妆,倒也觉得新鲜,时不时凑上去掺和一二。急的陈氏直跳脚,口内骂道:“我的小祖宗,你将谁家姑娘自己张罗嫁妆事儿的,你也忒不害臊。快些躲了去罢。莫要叫外人看了笑话。”
尤三姐儿见状,只得嘻嘻的去了。
因着尤三姐儿终日在家无所事事,反倒给陈氏添乱,陈氏少不得撵了她出去,或叫她到陈园看着,或叫她到梁家探望二姐儿,或到宁国府探望大姑娘。总归不叫她清闲。
尤三姐儿又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眼见陈氏撵她出去,便也乐得东家逛逛,西家逛逛。哨探哨探各家的风闻趣事。
另一厢,柳湘莲在西海沿子也时常送来书信并各色玩意儿哄三姐儿开心。如今两人已过了文定,便是相互往来也算不得私相授受。更何况尤三姐儿素来不受礼教约束,眼见柳湘莲来信,她便也时时去信。时日长久,两人虽未曾见面,倒也愈加熟悉。
倏忽便入了七月。因尤三姐儿的生日便是七月初七,况且今年又是及笄之年,尤陈两家更为重视。早在五月份,便开始筹措三姐儿的及笄之礼。因嫌尤家本宅狭小而宾客众多,陈氏同家人商量之后,索性定了主意,并不在本家设宴,而在陈园内预备及笄之宴。世人皆知陈园乃是尤三姐儿一首创办,如今名动京城,意义非凡,倒也十分理解。
因着陈家权势显赫,简在帝心,尤三姐儿又许配给京中最出色的柳将军,众人为表盛情,自六月下旬,长安城中勋贵仕宦人家送礼者便络绎不绝。
直到了七月初七的正日子,更是鲜花着锦,门庭若市。圣人与皇后静极思动,且常服出宫,也到了陈园凑热闹。皇后娘娘更是亲自替尤三姐儿簪了发,其隆宠之盛,简直叫人红了眼。
非但如此,就连宫中太子殿下并太子妃,以及诸位亲王皇亲等接来观礼。满堂宾客堂客见了,满口称赞三姐儿好福气,只说这般恩宠,便是这辈子都没见过的。
因着身份贵重,帝后夫妇唯恐自己在时众人放不开,只等着尤三姐带了簪,又略用了一杯薄酒便摆驾回宫。诸多亲王显贵也并未坐到重席。即便如此,仍叫人羡慕的无可不可。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只在三姐儿及笄礼过后,陈园的生意又好了一倍不止。
这倒让素来财迷心窍的尤三姐儿高兴了好些时日。看的陈氏摇头暗叹,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随了谁。
悠闲之日光阴短。展眼便是夏尽秋来。且说这日尤三姐儿忽地接到了尤氏请她过府的帖子,尤三姐儿因向陈氏禀报过后,便换了衣裳坐车过去。
到了宁国府方才知道,却是荣国府的三姑娘静极思动,突发奇想要结诗社,所以请家里姑娘们都来凑个热闹——
“她姊妹性子腼腆,又知道你素来最擅长这些,便想向你讨教一二。只是又不好意思当面打扰,便托到了我这儿。我想着你这些日子在家闲着终也无聊,莫不如跟着姊妹们一起打发闲时罢了。”尤氏一壁说着,一壁将冰灞过的果子递给尤三姐儿。
尤三姐儿听了这话,只得向尤氏笑道:“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这些诗词的能力有限,你叫我跟她们姑娘一道儿去作诗,莫如叫我家去算账痛快些。“
尤氏听了便是一笑,一旁陪着的秦可卿也跟着笑。尤氏笑道:“你只当着是姊妹们坐下来一处玩玩罢了。何必那么认真。再说了,到底是三姑娘百般的央求我请你来,你便是不看着你姐姐,只看着你们二位都是三姑娘的情分,也该过来不是?”
说罢,又要带着尤三姐儿到荣府给老太太太太们请安。
尤三姐儿见状,也只得罢了。仍旧跟着尤氏婆媳并四姑娘到了荣府,彼时王夫人、邢夫人、薛姨妈、李纨、凤姐儿、林姑娘、宝姑娘、史湘云、元春、迎春、探春都在贾母上房陪着老太太说话儿。
瞧见尤氏婆媳带着姊妹们进来,一时起身相互厮见过,各自落座。贾母便向尤三姐儿笑道:“多早晚也不见你来,可是嫌我们这里招待不周,丫鬟婆子们怠慢了?”
尤三姐儿连忙摇头,因又笑道:“我倒是想来的,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家里正忙,并不得空罢了。”
贾母便笑道:“是了。你如今已是有了人家儿的人了。虽说还未及笄,后头的事儿暂且说不上。但嫁妆也要预备起来了。”
说罢,又向尤三姐儿笑道:“我记得你是七月初七的生辰,可对?”
尤三姐儿笑道:“老太太真真是好记性。”
贾母摆手说道:“我老了,都不中用了。哪里还有得好记性,也不过是能嚼动的吃一口,睡一觉,闷了同你们说说话儿,做个睁眼的瞎子罢了。”
尤三姐儿但笑不语。并不知道贾母因何说出这一番话来。只得留心在众人身上,但见贾母说完话后,史湘云脸上闪过一抹冷笑,元春、探春面露了然之色,迎春无动于衷,宝钗李纨不动声色,凤姐儿面露讥笑之情,不免有些计较。
然而人多口杂,倒不容她多嘴,只得暂且按捺住了。
一时贾母面露疲乏之色,众人见状,即刻起身告辞。各自回房。
尤氏便带着秦可卿、惜春、尤三姐儿去寻凤姐儿。至房中凤姐儿且命平儿倒茶,尤氏便问道:“今儿倒是怎么了?好端端地,老太太怎么说出那一番话来?”
凤姐儿便笑道:“若说起这件事儿来,倒还真是一出好戏。你们猜是怎么着……”
凤姐儿口齿伶俐,登时便娓娓道来。
却原来自从林如海进京接回黛玉,又有元春被放出宫,再无省亲之事。倒也顺便蝴蝶了大观园中许多琐事。
然事有更改,人心不变。自打木石姻缘烟消云散,而云玉之说尘嚣甚上,薛宝钗虽对林黛玉再无敌意,却对史湘云尴尬起来。
两人昔日原是最好的姊妹,如今却为了一个宝玉生分起来。不但如此,前两日宝姑娘偶然听得一段宝玉房中小丫鬟心生爱慕之事,原本倒也什么,却没想到宝姑娘慌乱之下却将此事推给了史湘云,只说是在园中同史湘云捉迷藏云云。
可惜史湘云并非书中之黛玉,她因着贾母喜欢,自己又向来懂得拉拢人心,颇得一干下人效忠。薛宝钗嫁祸之事一出,登时便有人向史湘云通风报信。史湘云素性心直口快,更是眼里不揉沙子,便在晚上用膳时,当着贾母的面儿,看是说笑,实则口口声声逼问到宝钗脸上。
饶是宝钗素来不动声色,那会子也忍不住臊的满面通红,只得以玩笑掩饰。
凤姐儿说的口干舌燥,直饮下半盏平儿献上的温茶,且用手帕子擦了擦嘴角,方才笑道:“哎呦呦,你们是没瞧见那天的情景。那宝丫头平日里多稳重大方,那日脸红的——”
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听门外有小丫头子通传说“姑娘们来了”,凤姐儿连忙住口,起身迎了出去。只向众人笑道:“呦,这么齐全,怎么像是下了帖子请来的。”
探春闻言便笑道:“自然是有事情要烦劳琏二嫂子。只怕嫂子不给颜面,所以请了这些人来替我壮胆罢了。”
探春口内这么说,眼睛却看着尤三姐儿。众人心知肚明,不觉莞尔。
只听凤姐儿笑道:“哦,不知三妹妹有何事求我?”
红楼之拖油瓶 第一百三十六章
探春来寻凤姐儿,名为请凤姐儿做她们诗社的监察御史,实则却是囊中羞涩,所以想请凤姐儿出钱做这个东道。
凤姐儿也是明白的,不必众人开口,登时命平儿拿了五十两银子出来做东道,顺带又扯出李纨吝啬,一年进项三四百两,却不肯拿些银子陪小姑子们玩耍。李纨也顺势讥讽凤姐儿话多无赖,两人一来一往的打了回机锋,便有探春向尤三姐儿提起请她入社之意。
尤三姐儿秉性世俗,只爱买卖生意,一向不在这些诗词歌赋上留心。此刻倒也无意入社,便以不长于此为由,婉拒了探春。探春见状,倒也不好强求。便笑向尤三姐儿讨教该如何筹办诗社等事。尤三姐儿一手操办陈园,又创建贤媛集名动京城,与这些人事管理上倒是颇有研究,今见探春相问,三姐儿并不藏拙,倒是一五一十说了许多真知灼见,登时被探春奉为圭臬。
贾府姑娘们都围着尤三姐儿商议结诗社之事,一时连宝玉也来了。宝玉生的风流俊俏,性子也风流俊俏,最喜在内帏厮混,从小儿便跟着姊妹们坐卧不禁,因而贾府姑娘们都不以为意。
唯有林黛玉近因被林如海接了家去,又聘请宫中出来的嬷嬷教养规矩,这会子倒也知道男女大防。然此刻房中众姊妹均在,倒也无需避讳太甚。
宝玉进门便笑道:“听说你们要结诗社,林妹妹三姐姐可都来了?”
没等林黛玉开口,凤姐儿便笑道:“你林妹妹倒是来的,只你三姐姐一向不在诗书上留心,倒不来了。”
宝玉闻言,不觉遗憾的跌足长叹,满是可惜之色。
史湘云见了,不觉打趣笑道:“这会子倒是能说能动了,再不是前儿被打的躺在床上直哎呦的模样儿。可见是宝姐姐的那粒丸药的功效了。倒也不枉宝姐姐大暑热的天儿,托着一丸药从梨香院赶了过来。”
一句话落,宝玉讪讪而笑。宝钗则面上笑容不变,仍旧笑看史湘云打趣道:“我那丸药的功劳到底有限,哪里比得上云妹妹哭的眼睛都肿了的功效呢?”
林黛玉冷眼瞧着宝钗和湘云因着宝玉唇枪舌战,不免想到当日自己也因着众人拿她比宝钗而心生酸涩,登时大为没趣。
宝玉也有些手足无措,只得呆呆地看着众人,倒不知该如何解劝。
一时又有薛姨妈打发香菱来给宝钗送东西,尤三姐儿一眼见了香菱,便想起书中那一段因由,少不得拉着香菱的手儿问道:“这就是当年那位、临上京时买的,为她打人命官司的小丫头吗?”
宝钗闻听尤三姐儿这么说,不觉红了脸。虽说当年贾雨村徇私枉法,以鬼神之说判官断案一事得圣人震怒,贾王两家皆因此受了牵连,但贾史王薛到底是仕宦功勋之族,不过运筹打点一番,终究也没伤了筋骨,便是薛蟠也因着王子腾的出手,开脱了干系。
但薛家因为此事没了皇商的差事,贾王两家也因此失了帝心,终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因而众人时常都不去提它。便是香菱,若不是她性情温婉,实在惹人怜惜,众人只怕也会迁怒于她。
如今忽见尤三姐儿当面询问,宝钗心里有忌讳,难免多想了几分。
史湘云则幸灾乐祸地看了宝钗一眼,不过她素来又同香菱好,闻听尤三姐儿所言,立时答应道:“就是那个小丫头。她也是个爱诗的。”
尤三姐儿故意点了点头,又向香菱询问她的家乡年纪,生身父母等等,香菱皆摇头不知。
尤三姐儿便叹道:“我因着时常在外照顾买卖,倒也知道许多地方的风闻轶事。倒是恍惚听见了一桩事情,兴许同香菱的身世有关……”
尤三姐儿一句话未落,在座的姑娘们登时围过来仔细打听。就连香菱自己个儿也一脸希翼地看着尤三姐儿,眼巴巴地模样儿十分可人儿疼。
尤三姐儿便笑道:“若说起这件事来,倒是还得提起那位不靠谱的贾雨村贾大人。诸位可还记得那位贾大人刚进京的时候,陪同他进京的贾夫人却并非是贾大人的原配,原不过是个以妾氏扶正的丫头罢了。这干系便托在这个丫鬟的身上。只因她没脱籍之前,乃是江南姑苏城中甄家的丫鬟……”
尤三姐儿说着,便将姑苏城中甄士隐一家的旧事娓娓道来。因着她口齿伶俐,素来又喜好编纂戏文话本,便是寻常之事经由她的口中说来,都是抑扬顿挫,引人入胜。更何况此事关乎香菱的出身,众人更是听住了。
只待尤三姐儿原原本本地交代完,众人这才呼出一口气,林黛玉便说道:“倘若真是如此,那贾雨村也着实可恶。”
“可不是么。既得了那位甄老爷的知遇之恩,如何不说报还,反而要做出落井下石之事?怪不得圣人命吏部革了他的官职永不录用。这人着实可恼。”史湘云也愤愤不平地道。旋即又揽着香菱说道:“倘若香菱真的是乡绅人家的小姐,却被拐子拐了才遭受这么些磨难。我们若不知道也罢了,既然知道,就该派了人到江南姑苏城寻那位甄家太太才是。如此也能使人家母女团圆,倒是一桩大功德。”
说罢,又冲着宝钗笑道:“宝姐姐素来仁心仁德,连自己新裁的绫罗衣裳都能给人家做装裹。这会子也必定尽心的。说来这倒也是你们薛家弄出来的一段因果。”
宝钗闻言。只得笑道:“云妹妹素来不喜佛家之言,如何今日也说出因果来了?”
湘云但笑不语。
因着尤三姐儿这一番话,众姑娘们难免将注意力转到香菱的身世之上。宝玉向来是个怜香惜玉的脾气,又同姊妹们好,便是香菱,倘若不是碍于她是薛蟠的房里人,宝玉也是极乐意亲近的。
这会子听得众人商议着该如何证实此事,宝玉当下便自告奋勇,要差人到江南姑苏城中去找人。香菱并不曾想宝玉如此热忱,倒也热泪盈眶的道谢。更忘不了给尤三姐儿叩头道谢。却被尤三姐儿拦住了。
“也不过是叫我多费几句口舌罢了,哪里担得起你如此大榭。倒是我此前并没见过你,否则早该想起此事,也不会耽搁如此之久了。”尤三姐儿扼腕叹息道。
她虽是穿越而来,然此前全部精力都忙着该如何挽救自己的命运,如何叫陈家、母亲、二姐儿和她自己有立足之地,甚至要帮着尤氏在宁国府立足,桩桩件件都得耗费她全部心神,哪里还顾得上旁人。
好在今日被尤氏拽着来到荣府,又恰巧碰上薛姨妈打发香菱来找宝钗,她才猛然记起香菱的身世。因此便道:“因着我们镜花缘的胭脂香粉比寻常市卖的好,因此各省的商人每年都在我们铺子上进货。其中尤以京城及江南富庶之地卖的最好。所以我们镜花缘每个月都要通过裕泰商行的商队往江南送货。我想着打发人去江南找人之事倒也不必做的特意,毕竟长安的人远去姑苏,人生地不熟的,只怕也不好打探。莫如叫裕泰商行在姑苏分号的人在那边打探妥当了,直接将人送到商队里,跟着商队回京。你们觉得我这主意可妥当?”
众人闻言,自然都赞三姐儿的主意好。
红楼之拖油瓶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尤三姐儿既已应下此事,果然便放在了心上。至晚家去后,且打发二门上包吉家的小子传进镜花缘的管事,隔着窗扇如此这般的吩咐一回,那管事一一的应了。回去后自去打点,如何派人到江南姑苏一带,如何打探甄家消息,如何将甄家主母并丫鬟接入神京,皆不消细说。
如今只说荣国府的女儿们结了一回海棠社,其后又有史湘云、林黛玉、薛宝钗等人各自还了席。因着如今史湘云与薛宝钗的关系并不如原著中那般好,所以史湘云意欲还席一事,倒也未同薛宝钗商议,只随意吩咐灶上做了两桌席面罢了。倒是薛宝钗自己办了螃蟹宴,林黛玉在林府办了几桌席面请姑娘们玩,贾惜春也在宁国府下了帖子请姑娘们玩闹。至于大姑娘元春,虽说心中郁郁,难得姊妹们都有如此雅兴,倒也凑趣还了一桌席。宝玉也跟着还了一桌席,唯有迎春二姑娘凑不出手来,众人素日都知道她的脾气性格,也都不去理论。
因着众姊妹结社时曾向三姐儿讨教过规矩等事,此番众姑娘还席,虽说尤三姐儿并非社中人,众人也都请了她。尤三姐儿先还推辞两回,后见推辞不过,倒也跟着凑了热闹。只最后也在家中还了一桌席罢了。
贾母眼见家中女孩儿们如此热闹,倒也难得来了兴致,因吩咐鸳鸯叫了凤姐儿来,只说她也要还姑娘们一桌席面。且命鸳鸯给了凤姐儿二十两银子,命凤姐儿好生操办。凤姐儿闻言,自然乐得奉承。旋即又舌灿生花地打趣了老太太只肯给二十两银子的“吝啬之举”。哄的贾母直嚷着要撕了她的嘴。
众姑娘都在下面坐着,也跟着赔笑。一时又有人来回话,只说什么刘姥姥来了。
贾母耳聪目明,少不得询问刘姥姥是谁?凤姐儿见状,便将早些年施恩一事娓娓道来。碰巧贾母正想寻个积古的老人家说话儿,便命平儿去请刘姥姥来上房。
刘姥姥秉性良善,心思通透头脑精明,自然奉承得荣府的姑娘奶奶们十分高兴。因此虽未有游大观园之事,贾母倒也留着刘姥姥祖孙在荣府上住了两日,且叫刘姥姥享受了一回人间富贵,临走时倒也得了不少好处。
其后尤三姐儿至宁府探望尤氏时,遇见了惜春,惜春仍对刘姥姥念念不忘,还十分惋惜当日尤三姐儿没来,且没瞧见那一日的热闹。
尤三姐儿虽未能亲眼瞧见,却也从书中得知刘姥姥入荣府的大概情形。更知道贾家女眷们如何刻薄打趣人家,因此并不觉得如何热闹。当然这也是她同贾家众人三观不同所致。
至于尤氏看着尤三姐儿和惜春闲聊,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却是从宫中出来的元春终于有了人家了。
“哦,可是许给了西宁郡王家?”尤三姐儿随口问道。
尤氏十分诧异,因说道:“你是如何得知?须知我也是昨儿过那边府里给老太太请安,才从凤丫头嘴里知道的。”
尤三姐儿闻言一笑,心说这有何难。只要知道荣府老太太和二太太攀龙附凤的心思,便知道她们必将元春当成奇货可居,必得许配个王侯之家方可罢休。
然京中仕宦功勋人家屈指可数,同贾元春年龄相当的更是早已婚配,因此贾元春只有给人当继室这一条路可走。最近又只有西宁郡王妃殁了,各家都不忘打点丧仪登门祭奠。恰逢这会子元春又有了人家,不是要嫁给西宁郡王做继室,还会是怎么个情形呢?
尤三姐儿对此事心知肚明,尤氏身在局中,更是体会的深刻。因此她并不用三姐儿解释,瞬间便明白过来。又想到自己也是阴差阳错耽搁了这些年,不免起了些同病相怜之心。
不过转而一想,又知道自己同元春并不相同。自己虽是在继母身边养大,但继母待她却比生身母亲还要尽职尽责,两个继妹也是知冷知热,帮衬得上。
倒是那位大姑娘,好端端地国公府的小姐,硬生生被自家父母耽搁成这副模样,如今看来,便是姊妹兄弟,也都是指望不上的。这么想来,倒是不如自己命好。
尤三姐儿可不知道尤氏心中还有这么些感叹,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却也是旁人借她的口问的,这会子且由她向尤氏打探道:“你们家的蓉哥儿和他媳妇也成亲几年了,怎么到如今也没个消息?可找太医瞧瞧了?”
红楼之拖油瓶 第一百三十八章
尤氏闻听三姐儿所言,只得笑道:“他们是小年轻的夫妻,况且成婚也没几年,即便是没个消息,也是情有可原。我倒是不想催急了她,反叫她心心念念着。”
尤氏说到这里,少不得又拉着尤三姐儿的手笑道:“你是不知道,我那儿媳妇虽说样样都没的说,只有这一样,心思忒重,素来要强。旁人倘或跟她说了什么,哪怕是无意的一句话,她也要在心里掂量几个过子才罢。哪里搁得住这样大事儿,只怕更要多想了。”
尤三姐儿见尤氏真真切切替秦可卿考虑,忍不住笑道:“姐姐倒是真心对她好,竟不像是婆婆,倒像是亲妈了。”
尤氏闻言莞尔,也跟着笑道:“我自己没福,不能生。虽说我是管家的太太,上头并无公婆钤束,当中也没有妯娌姑嫂念叨,但终究也是吃过这个苦头的。既然如此,又何必以此逼迫蓉哥儿媳妇。空圣人有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虽非圣人,倒也不忍心这么着。”
尤三姐儿听了这一番话,登时笑道:“可见那秦氏当真有夫妻。能遇着姐姐这样的婆婆,将儿媳当成自己女儿的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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