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妻手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上梅梢
三天后,明亲王爷就在冷锋陶宇付林的暗中护送下,藏在一辆镖车那仅容一个人藏身的夹层里混出了城,一出了扬州城,几人便把自己的“货物”取走,然后放了明亲王爷出来,专门挑崇山峻岭曲折小径星夜兼程往京城赶路。毕竟还没出了江南地界,水路和陆路都是危机四伏,他们冒险倒是没什么,却是不敢让明亲王爷冒险。
这些日子里,池铭和兰湘月的心一直就是提着的,秋晴雪在五天后也回来了。再不回来,恐怕明亲王爷逃脱的消息就要传过来,那时段明睿用脚趾头想,也会知道是上了自己的当,不杀她泄愤才怪。
果然,她回来没几天,冷锋给池铭的信就到了,只说几人已经到了山东,从这里再到京城,预计十天后便可到达。也不用藏头露尾的了,因为即使是段明睿或者京城里一些人得到了消息,但这里可不同于江南,被他们经营的一手遮天,除了偷偷摸摸派人刺杀外,已经没可能调动军队或者大规模的江湖人士来围攻。而刺杀的话,又有哪一个杀手技能是江湖第一杀手不知道的?在这方面,冷锋不但是第一杀手,更是反刺杀方面的大家。
池铭和兰湘月看了信,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两人倒是没想过那“救驾之功”,只是为逃过了这一场大祸事而庆幸。想也知道,明亲王爷若是在扬州城出了事儿,池铭责无旁贷不说,就算是皇帝老爷子特别特别大方,知道罪不在他而放过他们一家人,可是这明亲王爷若是没了,那皇帝宝座就毫无疑问会落到庄亲王手里,到时候这个狠毒的家伙上台,还能有他们的好儿吗?
所以每每想到这种凶险,池铭和兰湘月都忍不住心有余悸,一时间倒没想过自己力挽狂澜的功劳。倒是秋晴雪,知道经此一事之后,自己在池家倒是可以稳稳当当的住到老了。
其实秋晴雪不是没有心气的人,如果可能,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去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无论池铭和兰湘月有多好,寄人篱下都不是好滋味儿。
然而如今看来,庄亲王和段明睿的大事就是坏在她手里,若她搬出了池府,那两个睚眦必报的会放过她吗?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必然要把她碎尸万段才能解恨。所以,除非明亲王爷登基后,立刻就以雷霆之威把庄亲王和段家连根拔起,到那时,也许她才能自由行走天下各处,不然,她也只能一辈子呆在池府终老了。秋晴雪是个狠角色,却不是个有野心的女人。何况如今经常和兰湘月说话,心态也越发平和,只觉得无论是在何处,随遇而安就好。
如今众人就等着冷封来信说已经回京,那样大家心里的大石头才会真正放下。而冷锋显然也很明白这事儿的重要性,到了京城当天,就花十两银子买了冯瞎子的传信鸽子,将信传到冯瞎子处,然后由冯瞎子遣人送到知府衙门,这鸽子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驿马需要十天半月才能送到的消息,鸽子三天就可以送到。
接到信,池铭和兰湘月总算是彻底的放心了。两人的激动兴奋无以言表,池铭当场便激动地一把抱住兰湘月,呐呐道:“那天晚上幸亏是你急中生智缠住了怜月,不然就她那个大嘴巴,不知道说出什么来,只怕就算是秋姑娘,都不可能送走段明睿那个瘟神了,到那时,咱们只怕是连活路都没有呢,那段明睿又怎么肯让咱们活着向皇上通风报信?”
兰湘月也是心情激荡,身上被池铭搂着的地方都发烫起来,她能够感觉到池铭身上的肌肤也是发烫的,因嘴里答着池铭的话,心中却是暗自想着现代时听说的那些事情,据说人在激动兴奋的时候,性欲也会随之而起并且十分旺盛,莫非说的就是现在自己两人的情况?
正想着,忽然就觉着耳朵边痒痒的,接着池铭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伴着呵出的热气响起:“湘月,我……我好喜欢你,现在就想要,怎么办?”
兰湘月吓了一大跳,这才发现这厮的手在自己身上灵活游走着,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安分的,这会儿都到自己腰上了,眼看再往下就要摸到更羞人的地方,她的脸不由一下子羞红,有心拒绝,然而此时身子也是软的,一向都喜欢训斥调笑的货此时在眼里也是这样的英俊威武,以至于一点儿都不想拒绝他的要求。
夫妻本就是一体的,在这古代尤其是,既如此,为什么还要拒绝呢?其实自己的心,也早已经被这个脱胎换骨的纨绔子给吸引了不是吗?这样的话,还要拒绝就是矫情了吧?人生苦短,及时享乐,自己真的还要继续苦逼下去吗?何苦来呢?弄得他痛苦,自己也不快活。
闲妻手记 251第 251 章
兰湘月迷迷糊糊的想着,丝毫没注意两人的嘴唇已经碰到一起了,温柔的辗转吸吮让两人都如喝了最浓的醇酒一般沉醉。
不知何时,两人倒在床上,池铭的手急切摸索着兰湘月的腰带。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隐隐传来说话声,只唬的兰湘月理智回笼,一下就坐了起来,高大的池铭竟然被她扒拉到一边去了。
“湘月,怎么了?”眼看就要吃到肉,却被人拴住了的狼狗猛刨蹄子表示不满。
“还有脸问怎么了?你听听外面说话的,可不是林嬷嬷和梳风呢?这是大白天,再怎么放松,也不能白日宣淫吧?”兰湘月捂着脸,那上面的热度烫手,都够煮鸡蛋了。她简直不敢相信以自己的自制力,竟然会在这种时候迷醉的不知道东南西北。
“可恶,我这就去吩咐她们不许说话。”大狼狗知道是被谁坏了好事,从床上一跃而起,杀气腾腾就要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还嫌不够丢人吗?”兰湘月吓得连忙一把拉住狼狗,咬牙道:“那是林嬷嬷,是你的乳母,你让人家不许说话?你怎么想的?”
“虽是乳母,可我是主子。”大狼狗完全是一副精虫上脑的模样,理智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滚蛋。万一林嬷嬷问你为什么不许人家说话?你难道要说为了方便你白日宣淫?混账东西,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你敢出去,信不信随后我就离家出走?”
太过严重的威胁终于让池铭理智回笼,他哭丧着脸转过身,可怜巴巴看着兰湘月,故意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扁着嘴道:“湘月,好不容易你终于敞开心扉接受我了,可是……可是就让她们这样破坏了,我……我这心里啊,像油煎似得,你不能只想着让她们说话,都……都不替我考虑考虑啊。再这样下去,你夫君我都要憋死了。”
兰湘月看到这货竟然连哀兵之策都用上了,忍不住便是“扑哧”一笑,用指头点着他道:“我不管,憋死就憋死吧,因为这事儿被憋死,自己觉着很光彩吗?还想着能得到我的同情?哼!别做梦了。”
“娘子。”
池铭拉着兰湘月的手摇晃着,神情又变成了要糖吃的无赖小孩子,只看得兰湘月都无语了,暗道这货为了这件事,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唔,这种事情真的就这么重要?她偏头想了想,最后不得不承认:确实很重要。圣人都说过食色性也,看看,这事儿的高度是和食物一样的,那还能不重要吗?
刚想到这里,就听洗雨在门外问奶奶是不是在屋里,红袖笑道:“你问我?我也是刚到这里来,哪里知道?”兰湘月一听这话,敢情两人很快就要进来了,于是连忙把头发衣衫整理了一下,又恶狠狠瞪了池铭一眼,然后咳了一声道:“我在呢,你们进来吧,什么事?”
池铭一脸“悲愤”的神情,结果下一刻,就被兰湘月在胳膊上轻轻拧了一下,听她在耳边飞快说了一句:“好了,等晚上的。”说完便翩然出了内室,听红袖和洗雨禀报事情去了。
“等晚上的等晚上的等晚上的……”一瞬间,池大人脑海里就剩下这四个字循环播放着,他傻傻站在那里,都不知道自己嘴巴快咧到耳后去了。恰好红袖进来拿东西,看见他这模样不由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道:“爷,您怎么了?”
“啊哈哈哈……”
红袖话音未落,就见眼前这位爷猛地爆发出一阵爽快至极的大笑声,然后他一个高儿蹦起来,胳膊使劲儿挥舞了一下,冲着红袖满脸通红的大叫了一声:“等晚上的,哈哈哈……”一边大笑着就昂首阔步走了出去。
红袖目瞪口呆,连忙追出去,对同样变成化石的兰湘月和洗雨急急叫道:“天啊,奶奶,这……这可怎么办?爷是失心疯了吗?什么等晚上的?他……他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
兰湘月的脸“腾”一下就烧起来了,她也没想到池铭竟然会让这样一句话就弄得疯疯癫癫,这……自己真的是太不近人情了吗?人家范进是中了举人才疯的,我们家这位爷中状元也是沉稳得很,如今让我这一句话给弄疯了,这……自己真的就这么罪大恶极?把他给憋成这样了?
“奶奶,奴婢去找大夫吧。”洗雨也急了,正要奔出去,就被兰湘月一把拉住,听她咳了一声,然后平静道:“不用了,刚才冷锋来信,说明亲王爷已经安全回到京城王府,所以你们爷一高兴,就成这样了,不用管他,一会儿就好了。”
洗雨疑惑道:“奴婢进来的时候,奶奶都出来了,可见是看完信了,怎么这会儿才疯?不行,奴婢不放心……”
一语未完,就听兰湘月没好气的呵斥道:“你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我还不了解他?这时候才疯,那是因为……因为你们爷反应迟钝嘛,大概直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
红袖也迟疑着沉吟道:“不对啊,爷刚刚笑着说什么等晚上的,这又是什么意思?和明亲王爷有关?”
“我……我哪里知道?”兰湘月脸都红透了,咬牙道:“好了好了我不管你们了,你们既然这么关心他,就去请大夫吧。”说完扭头进了里屋,这里红袖和洗雨面面相觑着,不一会儿,两个反应迟钝的丫头终于参透了这其中奥妙,不由“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红袖便小声笑道:“啊,我明白了,其实和明亲王爷没什么关系,爷这大概是终于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所以一时间便忍不住高兴,也难怪他乐成这样子,我就说嘛,爷才不会因为明亲王安全抵京的事儿而失心疯呢。”
洗雨在旁边附和着,两个丫头的话听到兰湘月耳里,只让她羞得无地自容,粉拳一把捶在床沿上,三奶奶咬牙气咻咻的想着: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池铭,你这个混账东西,等着,给我等着,哼!我只说等晚上的,又没说是今天晚上,憋死你,我干脆憋死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算了。
可怜的知府大人,就因为被突如其来的大惊喜砸到,以至于在丫头们面前没能保持住“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沉稳,结果到嘴边的鸭子就硬生生又被扯开去,想吃到又要等好几天,简直悲催到了极点。以至于当天晚上,所有人都听到从知府后衙传出了一阵阵不甘寂寞的狼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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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明亲王爷……不对,是太子殿下还要下江南?”
兰湘月一声惊叫,差点儿打翻了自己手中的茶盏,她不敢置信的瞪着池铭:“你……会不会是听错了?这……这怎么可能呢?上次是历尽艰险才把他送回京城,这一次他都做了太子,竟然还要羊入虎口?”
明亲王爷回京后没两天,便传来皇帝立他为储君的消息。当时池府上下真是欢欣鼓舞。只有梳风嘴上挂着个油瓶,因为陶宇付林等人都回来了,冷锋却是被太子殿下留在身边,陶宇带回来的信儿是:太子说了,要再借用冷锋一段时间,让池铭和兰湘月不用为他担心。但是他要借用冷锋做什么,却是无人得知。谁料这还不到十天,就有太监来宣旨,言说太子殿下即将启程下江南,要沿途各官府做好配合接待准备。
兰湘月听见这消息,自然是惊讶莫名,却听池铭沉声道:“旨意上说的清楚明白,我怎么会听错。”他在屋里踱了几步,然后站定了道:“湘月,你也不用大惊小怪,叫我说,太子殿下这一次之所以公开下江南,一是因为那批迟元帅的藏宝;二来,只怕是这次江南之行,让王爷看到了这江南官场的可怕势力,这江南的大大小小官员和那些大盐商勾结在一起,贪婪无度中饱私囊,他们又忠于庄亲王。将来就算太子登基,这江南也必然是一块大大的心病,他这是要趁着皇上还在,京中有人坐镇理事的机会,亲自来拔江南官场上这些大钉子了。”
兰湘月皱眉道:“要拔钉子,把这些官员全部调动就得了,王爷千金之体,何必要再次冒险?我觉得这样很不妥当。”
池铭笑道:“想简单了不是?呵呵,娘子也有这样考虑不周的时候啊。别说江南官场,就是任何一地的官场,要大动那都是伤筋动骨的,没有正当理由,忽然间做出这么大的调动,会让各地的官员都人心惶惶。如今皇上身体不太好,明亲王爷刚被立为储君,值此君王交替之际,这种震动可称不上什么好事儿。但是太子如果亲自来江南坐镇,能够找出这些官员的不法证据,然后施加惩罚,那在道义上是立得住脚的。”
兰湘月叹口气,白了他一眼道:“这个道理我会不明白吗?我只是想,太子殿下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如今他又要下江南,这不是给人可趁之机吗?想也知道,那庄亲王如今已经无路可退,他是必定会趁此机会下黑手的。”
闲妻手记 252第二百五十二章
池铭点点头,沉吟道:“娘子说的没错,不过我想了想,其实太子这样明着来江南,倒比他暗中微服来此要好得多。”
兰湘月立刻道:“你是说,化暗为明,就能让那些宵小之辈不敢下黑手了?我看未必吧。”
池铭笑道:“最起码不敢明目张胆的下黑手。娘子你想一想,段明睿之前带着那么多兵丁来咱们府中,要大肆搜捕,是用什么借口?刺客。呵呵,王爷在暗处,人人都不知道他身份,那些人若是要浑水摸鱼,说不定还真就叫他们给摸了去。如今太子明着来,带着御林军,浩浩荡荡下江南,谁还敢私自调兵把他当做刺客般害死?除非是起兵谋反。不过谋反是这样容易的吗?所以啊,他们剩下的唯一一条路也就是刺杀了,可是这刺杀的话,冷锋不是在太子身边呢吗?”
兰湘月点点头,不得不承认,池铭这番话是很有道理的。只是她心中还有疑虑担忧:“那万一江南这些庄亲王一派的官儿就要孤注一掷,举兵谋反,把太子灭在江南了怎么办?俗语说狗急跳墙,这人要疯狂起来,谁知道他们能干出什么事儿?”
池铭笑道:“江南官场的情形,皇帝老爷子心里会没有数?虽是立了储君,但谁也不敢说庄亲王就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可一旦江南谋反太子被害,你以为皇上会饶过庄亲王?如此狠毒之辈,就算是他再怎么文韬武略,皇帝也不可能让他做储君啊。皇子中虽然以太子和庄亲王是最合适的储君人选,却也并不是说除了他俩就没有别的皇子了。庄亲王如果真敢让江南官员谋反杀害太子,那他也一定是要陪葬的。更何况,我和杜指挥使私下也曾经研究过,虽然江南官场还是以庄亲王的人马为主,然而在江南之外,东西北三面,全部是忠于皇帝和太子的将领和军队,南面海中诸岛的水军也绝大部分是皇帝和太子的人。这说明太子和皇上早就防着庄亲王将来有不臣之心,会以江南为基地作乱了。你说。有了这些考虑和准备,太子还不敢明目张胆的下江南吗?当然,最重要的是,迟元帅那批藏宝必须要被挖掘出来运往京城国库,以解决开海和发展辽东所导致的国库空虚等燃眉之急,不然的话,太子应该也不会冒这个险的。”
兰湘月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摇头道:“算了,这些事情说了也没用,反正太子是来定了,咱们就做好迎接准备吧。”
池铭眼神闪烁了几下,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不过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唔,这个决定还是晚点儿告诉湘月吧,不然她会把我往死里揍的,河东狮的威力我可不敢惹,能拖一时是一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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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诸位想必也都知道,这太子殿下可是马上就要到了。当然,这对于咱们江南官场来说,是天大的喜事。不过对各位来说,或许……呵呵,就有那么一点点不方便之处了,是吧?”
坐在醉仙楼三楼宴席的主位上,池铭再没有了第一次在这里见盐商们时的跳脱古怪,他此时的表现就和一个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老油子差不多,让几十个盐商看了,心中不由得都生出无限感叹:唉!我们扬州官场真是锻炼人啊,看看这位知府大人,才来了半年多,如今就完全历练出来了。之前他在京城的时候儿,做了一年的官,来了这儿还像个毛头小子似得呢。
心中想着,众人嘴上却都是拼命附和着,江显礼端起酒杯,站起身对池铭道:“没说的,这些日子多亏大人关照,咱们大家伙儿感激在心里,来,知府大人,我先干为敬。”说完仰着脖子一饮而尽,将杯底亮出来,在池铭眼前晃了晃。
池铭微微一笑,拿起酒杯饮尽,然后摇头晃脑的笑道:“呵呵,好说,好说,这俗话说得好啊,花花轿子众人抬。呵呵,难得我初来乍到,大家就那么给面子,肯捧我的场。连我家嫁一个丫头,大家也不嫌弃,热热闹闹的,可是让本官风光无限了一把。虽然我平时严厉了些,不过我也算是个快意恩仇的人,谁对我好,都记在这里呢。”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又微笑道:“你们捧我的场,我又怎么会不给你们面子呢?”
给面子个屁。
盐商们在心中不约而同的腹诽,暗道面子值几个钱?没有大把大把的金票银票,没有那些价值连城的珍贵古董珠宝,你会给我们面子?
不过这话显然不能说出来。众人也只能纷纷点头拍着马屁。却听池铭又笑道:“只是诸位,刚刚我说过了,花花轿子众人抬,你们捧我,我也就关照你们,咱们这都是相互的。但是,上一任扬州知府的下场你们知道吧?老实说,我虽然和你们打过这么些交道,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想做死鬼。如今太子殿下往江南来了,呵呵,这我也不瞒大家,反正你们也都知道,我是太子的人。这一点儿也没错的,我也知道,这江南嘛,大多数官儿和我可不是一条心。不过这和在座的诸位没关系,你们大多数是商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对不对?呵呵,于大人,林司库,杨司库,你们等人嘛,也不过就是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儿,不管天怎么变,和你们也没关系是吧?”
“是是是。”于明海谄媚笑着,举起酒杯敬池铭,心里一边琢磨着,暗道这池大人说出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又扯到朝廷党派上去了?
正疑惑着,便听池铭又道:“所以,我不管你们和那些大人走的近不近,也不管你们和我是不是一条心。我想我们在座的诸位,无论靠着谁,最终目的都是发大财对吧?呵呵!发财啊,这事儿谁不爱?我家也算是有钱的,你们也知道,好歹茂城名声虽不显,我爹却也是那里的首富。呵呵呵!可是我来了扬州一看啊,嗬!好家伙,茂城首富算什么啊?扔在秦淮河里连个响儿都听不见。要不怎么说扬州这里人杰地灵,连树都是能摇下钱来的呢。这样好的发财买卖,咱们可别因为一时不慎就丢了。我不想丢,想必各位更不想丢。所以我的意思就是:咱们在太子殿下来到之后,好好安分些,别在乎那么十天半月的收成。等熬过了这一段时间,你们做几笔大买卖,也就把这段时间的损失捞回来了,是不是?若是诸位鼠目寸光,想着这十天半月还要发财,呵呵,我丑话说在前头,那就不好意思了,对这种要钱不要命的,正好方便我拿他去太子殿下面前请功,诸位,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明白,大人说的是。”
“哈哈哈,哪有这样愚蠢的?放着金山银山不要,却非鼠目寸光的盯着眼前一小坛银子呢?”
“就是就是,知府大人放心,太子殿下巡视江南期间,咱们绝不给大人添麻烦,不但不给大人添麻烦,盐场那里咱们还可以做得更好看些,让太子殿下也认识到大人的能力。”
“没错没错,大人得到嘉奖,才更方便咱们日后行事,这真是大人好我们也好啊,哈哈哈……”
包下醉仙楼,此时都坐在三楼的几十个盐商不约而同的大笑附和起来:原来知府大人是怕这个啊,呵呵,还以为他要拿谁开刀呢。差点儿吓死。其实这种事,谁心里不明白?哪里用得着他特意嘱咐?唔,也是啊,总有目光短浅见钱眼开的,这知府大人算是厚道的了,收了钱,他真给办事儿啊,不然人家就在那里等着,看看谁自投罗网,就拎到太子殿下面前讨功劳去,谁他妈能逃得过?
盐商们心中千回百转,于明海心里也画了个魂儿,暗道虽然这事儿很正常,知府大人是盼着扬州一团和气,不要在太子殿下面前暴露的太难看。但他是干什么来的?皇帝老爷子当日派他下扬州,不是为了保持扬州城的这一团和气吧?他这些日子可刮了不少东西啊,这厮就不怕皇帝和太子殿下查他?虽说给他的金银和珠宝古董都是最上等的,可他真的就能让这些钱蒙了眼睛,把皇帝交代的差事都给忘了?
于明海想到这里,就觉着有些不安,这顿酒喝得也不是那么开心了。因此等到散席后,他把自己的疑惑和江显礼一说,却听这江三少爷嘿嘿笑道:“这就是大人不懂商人的心了,嘿嘿,那池铭虽是做了官,可他到底是出身商家,天生的趋利忘义,能做出这种事儿来,一点儿也不稀奇。”
于明海叹道:“关键是,你们要在钦差来到之前,做几票大买卖,这……这会不会成为把柄,让人家一网打尽啊?”
闲妻手记 253第二百五十三章
江显礼眼光闪烁,冷笑道:“他抓什么把柄?我们运私盐,只要不被抓住现形,凭他一面之词,想抓我们就抓?只怕皇帝和太子都不会这样蛮干吧?到时候盐商们集体罢市,他们就傻了眼了。再说了,这几天我们都是一个一个的来,他抓了一个,其他人有了提防,不肯运货,他就没办法了。于大人,他若真是像你说的,来扬州是整顿盐商和官场的,能甘心只抓这么两只小虾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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