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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妻手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上梅梢
“池兄很惊讶的样子啊。其实这有什么奇怪的?沈夫人对我很热情呢,不住口的夸赞说我送她的那一盒子首饰好,也是,那可都是内务府的精,民间寻常也见不到,沈夫人当真是有眼光的很。”哼哼!小子,以为就你会贿赂吗?切,谁不会啊。
池铭自然也了解沈氏的贪婪,心中都快冒火星子了,面上却仍是一派平静,微笑道:“这倒是,沈夫人确实有眼光。就怕兰姑娘年轻,眼光不如她继母那般厉害,看不出这首饰的贵重,岂不是白费了段公子一片心?”哼哼!你狂什么狂啊?就算你能笼络了那老虔婆,大姑娘可是矢志要嫁入我池家的。
“兰姑娘怎么会没有眼光呢?她是那么聪慧的女子。”段明睿微微一笑,然后一抱拳,对池铭道:“我还有事,池兄,咱们改日再聚吧。”
池铭也抱拳还礼告辞,却不料段明睿在走到他身边时,忽地停了脚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兰姑娘那样的女子,岂容俗人践踏?池兄,这桩姻缘,我要定了,得罪之处,还望池兄多多见谅。”
池铭鼻子都快气歪了,待要冷笑着还以颜色,却见段明睿这缺德的早已飘然远去,竟是不肯给他反驳的机会。
“呸!卑鄙无耻下流。”池铭恼火的骂,一旁小厮通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上前询问,却见池铭两只桃花眼里直冒火星子,盯着他便虚踢了一脚,恨恨骂道:“你还有脸问?赶紧去把那老虔婆的事情给我调查清楚了要紧。不然恐怕真就要让这小子得手了,妈的竟然学我,呸!没出息。”
通儿听得一头雾水,压根儿不知自家爷这是发的什么疯。好在池铭说的那件事情他是有数儿的,于是连忙赔笑道:“爷再耐心等两天,就两天,两天后肯定有准信儿来,那厮当日可是给小的立了军令状的,两天后必定给准信儿。”
池铭听他这样说,方觉着心里气平了一些,扭回头看了段明睿一眼,他冷笑道:“跟爷学?想把宝押在那老虔婆身上?呸!等着吧,我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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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几日怎的都没到我这里?可是又让哪位仙女儿给绊住了?我就说池三公子最是个风流人物,哪肯在我这棵狗尾巴草上吊死?”
奢华精致的房间里,池铭刚在椅子中坐下,便见正往熏笼中添香的萧怜月冷笑着说了一句,他连忙站起身,走到心上人身边笑道:“你这是又胡思乱想什么呢?我这还不是为你忙碌奔波?难道你就没听说段明睿那小子要和我夺兰大姑娘的事吗?”
“呸!亏你有脸在我这里说这样的话。”萧怜月听了,便觉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停了手,斜睨着池铭冷笑道:“我就说嘛,敢情是这些日子让才貌双绝的兰大姑娘给迷住了。只是着迷就着迷罢了,何必还拿我作伐子?想着我领你的情么?你也太小看了人,我就是傻子,也断断不会傻成这样儿。”





闲妻手记 52第五十二章
“真是为你好,你还不信。池铭叹了口气,见萧怜月还要说,于是连忙举手道:“我不和你说别的,我只告诉你,大姑娘和我说了,她那继母打的好主意,只要我们池家退了亲,她继母就打算把二姑娘许配给我。你想一想,若是真由我们家退亲,以我们老爷子那心肠,可会不会要她家的二姑娘?一旦要了,你再想想那二姑娘的性子,你受得了?”
萧怜月一听这话,登时把脸上恼怒去了七分,紧张道:“大姑娘真是这样和你说的?奇怪,她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说她不想进段家,侯府争斗太厉害,她却只愿意过与世无争的悠闲日子。所以宁愿嫁进池家。”对于心爱的人,池铭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不信,世上哪有这样蠢的人?”萧怜月皱了皱眉头,怀疑的看向池铭,疑惑道:“该不会是她故意借段公子来抬高身价,让你对她另眼相看吧?”
池铭也皱了眉头,摇头道:“别这样说,兰姑娘不是那样人。而且段明睿明明白白找上我,要求我退亲的,后来我反悔了,这不今日还在我面前示威呢,他竟是也学着我,去贿赂沈夫人了。兰姑娘就算再大能耐,也总不能说动段公子替她行这样荒唐的主意吧?”
“我还是有些儿不信。”萧怜月皱眉道:“哪有人放着荣华富贵不去享,反而要嫁进人家当弃妇的?”话音未落,忽听池铭淡然道:“是么?就是说,若现在段明睿肯让你进门做姨娘,你是必定要去攀侯府这根高枝儿了?”
萧怜月心中猛然一凛,连忙挽了池铭的手笑道:“你就是个没良心的,人家不是怕你被人蒙蔽了吗?所以才帮着你分析分析,怎么却扯到我身上了?我和兰姑娘怎么比?你我是真心相爱的,莫说段明睿,就是皇上让人八抬大轿抬我进宫做娘娘,我拼着一死,也不会舍了你。”
这话池铭却是不信的,就如同萧怜月所说,他也不是傻子。何况之前这个爱人为什么非要和秋晴雪斗舞?真的只是为了争那口气吗?池铭心里其实知道她想要什么,只是不肯去多想在意罢了。因此时便轻声对萧怜月道:“怜月,我知道你是个心高气傲的,我呢,不过是个商家之子,或许钱财不缺,却非什么大富大贵。但是你放心,你和我在一起,只要咱们两个真心相对,那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必定有你一碗饭。”
萧怜月一听这话,池铭明显是起了疑心,她也知道自己上次定要斗舞并且还冤枉池铭那几句话实在不智,因之后后悔了好长一段时间。偏这几日池铭又不来了,只是派人送东西过来,这如何能让她安心?好不容易今日人过来,听他的意思确实是为了自己在奔波,不说别的,若真是兰家大姑娘嫁进侯府,而那二姑娘入了池家,往后如何还有自己的好日子过?那二姑娘最是个争强好胜的,无理还要搅三分的主儿,到时候公婆岂有不站在她那正妻一边的道理?那自己的日子还能过吗?就算能过,还不知要平白受多少冤枉气。
于是此时便打叠起千百样柔肠安慰感谢池铭,只是对兰湘月的动机她实在是疑惑,以她这样势利的女子,哪里能想到竟然有女人放着荣华富贵不要,却要当弃妇的?
听她又问起这件事,池铭终是觉着有些不耐烦,漫不经心道:“你想这么多干什么?你就想一想,我哪里能比得上段明睿?身家才学还是富贵?既然什么都比不上,大姑娘怎么可能会喜欢我而不喜欢他?之所以这样做,肯定就是像她说的那样,她不喜欢争斗呗。如此一来,她进了池家,你也好过,我也自在,多好啊,还非要去胡思乱想,把人往那种心机深沉卑鄙的方面去寻思,怜月,这可是你不对了。”
萧怜月叹了口气,轻轻摇头道:“是,都是我不对,那兰姑娘什么都是好的。我……我这不也是怕她喜欢你,嘴里说着不争不争,等到一进门,便要和我争你么?到时候,我和她一比,也只有样貌还能胜上几分,只是这算什么?红颜易老,等到我没了这青春美貌,论家世才学端庄稳重,还不是她占在上风?我那时候还拿什么和她争?男人多是负心汉,我又是这么个卑贱身份,公婆不喜,连丈夫也不疼爱的话,还不是任大妇宰割了?我那些姐妹,被大妇打死发卖的还少吗?我只怕我为你痴心了一场,最后换来这样一个凄凉结局,那便真真是我自己往火坑里跳了。”
“你放心,只要你依礼正行,我的心就在你身上,难道你现在还不信我?”池铭看着萧怜月,举起一只手郑重道。
“依礼正行。”萧怜月心中便是咯噔一声,接着便娇笑道:“那……若是人家爱你到极点,不依礼正行呢?”一面说,就将一个柔软的身子偎在池铭身上。
池铭搂住她,轻声笑道:“你是知道我这个人的,小小不然的事情都算不得什么。只是怜月,你既知我的为人,就别做让我为难的事,不然若总是你错,我也不好包庇于你不是?我这么的爱你,你千万莫要恃宠而骄,把我这片情爱之心一分分消磨了,那才是真正辜负了我呢。”
萧怜月面色白了一白,暗道果然,果然上次斗舞的事情,他心里明镜儿似的。因连忙笑道:“你放心,我绝不辜负你,只是到时候你也别辜负我才好。”
“那是自然的。如今还有一件事未了,我料着这件事了结之后,便可以去兰家下聘了,到时赶在初夏之前,我就替你赎身如何?”
萧怜月点点头,心里再不敢有任何侥幸妄想。暗道罢了,命中八尺难求一丈。我这辈子大概注定也遇不上更好的男人,实话说,池铭就是不错的了,虽比不上那些富贵公子,但他是真心对我,又有家财万贯,将来也是锦衣玉食的日子,我能遇到他,已经不知比那些姐妹们幸运多少,还何必在这里耗下去,妄想遇上什么富贵王孙呢?
想到此处,便对池铭道:“既是如此,那你不如现在就替我赎了身,在外面找一所宅子让我先住着,等到成婚那日,再让轿子抬我进门,岂不好?”
话音落,见池铭一呆,接着便喜出望外道:“真的?你答应了?那敢情好,我现在就去找鸨母说……”不等说完,就要下榻去找老鸨,却被萧怜月一把拉住,听她娇嗔道:”你就是个急性子,我和你耗了这大半年,始终不肯让你为我赎身,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你别显得那么着急,在妈妈面前有压赎身银子价格的余地,不然你就等着她狮子大开口吧。”
“是么?原来怜月不肯让我赎身,竟是为了这个缘故?而不是想等着看看有没有更好的王孙公子像我这般爱你?罢罢罢,你竟是糊涂了,想想这大半年来我来你这里花费的银子吧,多少赎身价还没出来?”
池铭一面说,便笑着去了。这里萧怜月总算不用再强挤出笑容,面上变色之余,不免在地上跺脚,暗道这个聪明的冤家,果然他都知道,只是因为爱我,所以不肯明说罢了,这是让我以后莫要再在他面前弄鬼耍滑呢。想到这里,气性越发上来,因赌气自语道:“哼!我就不信,难道你能事事都看得通透?那兰家大姑娘就真是个面团性子么?嘴里说爱我,将来若是负我半点儿,看我让你好看。”
池铭这里兴冲冲和鸨母谈好了为萧怜月赎身的事儿,想那鸨母是何许人也?这样一只大肥羊,二话不说就把她培养的摇钱树给啃了,弄得她竟没从萧怜月身上赚到多少钱,当下哪里还肯和对方客气?这一谈价格,何止是狮子大张口,干脆就来了个河马大张口,以至于池铭压根儿就没听她在那里诉苦提价格,只盯着那上下嘴唇翻飞的一张血盆大口了,暗道真是奇哉怪也,女人都是樱桃小口,这个鸨母的嘴没长成樱桃也就罢了,你长成一个桃子苹果都好,怎么就长成西瓜了呢?
好在对此也早有心理准备,最后池铭交了六千两的银票,又安排人立刻去打扫池家在茂城的一处院落,接着半下午的时分,看萧怜月收拾好了,就忙忙将她接出来,安置在那小院里,自然又陪着吃了一顿晚饭,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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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千两银子?他哪来的那么多钱?”
第二天,池铭花费了六千两银子替花魁怜月姑娘赎身的消息就传遍了茂城的每一个角落。被陆婉儿邀请出门来绸缎庄选布料的兰湘月也立刻从对方口中知道了这个消息。
只不过她十分奇怪,想那《红楼梦》里,贾琏就算是家里当家的了,也不可能自己就拿出六千两银子来。虽说池家富有,但池老爷对三个儿子便这么放纵吗?连六千两银子都不放在眼里?
果然,便听陆婉儿冷笑道:“这算得什么?池家那么多产业呢,生意铺子都是池家老大打理,地产就是老二的。他这个老三是标准纨绔,什么都不会,只是每个月问大哥二哥或账房那里拿银子,但凡要用钱了,莫说六千两,就是六万两也未必拿不出来。”
“果然这池家是富得流油啊,难怪上次那货一出手,就送了我那些金银。”兰湘月悄悄吞了口口水,暗自在心里掰着手指头算:唔,要是这么说来,我进了池家,每个月的月银应该也不会是小数目吧?就算月银不多,想法子从池铭这里抠出点也就是了,哇哇哇,好幸福,不干活白拿钱的日子最幸福了。




闲妻手记 53第五十三章
一边想着,陆婉儿却又催她选缎子,兰湘月这会儿心思哪在这上面?胡乱选了两块。陆婉儿就命人包下来,正要和她再说话,忽听门外脚步声响,一人走了进来,看见她们就是一愣,接着满面笑容道:“这么巧?陆姑娘和兰姑娘也来买布料?”
兰湘月心里也想着确实是巧,进来的人不是池铭还会有谁?陆婉儿却是不待见他,只因为对方放着兰湘月这才貌双全的妻子不去爱,却偏偏爱那下贱的妓女,清倌儿花魁又怎么了?那也是妓女。
因免不了话中带刺的嘲讽几句,池铭自然不会和她一个女孩儿计较。好在陆婉儿也知道兰湘月的心意,虽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怎么就放弃了段明睿那棵风度翩翩的高大银杏树,非要在池铭这么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她却还是识趣的走到一边和店家结账,这里就暂时让给两人说话。
兰湘月从没像此刻这般感激过陆婉儿,因笑着和池铭见过礼,看看左右无人,立马面色就是一变,咬牙道:”你莫非是想娶我妹妹进门吗?’
“什么话?”池铭大惊失色,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要是非得娶那么个夜叉,我还不如做和尚去。”
“扑哧”,饶是心急如焚,兰湘月也忍不住笑了,接着摇头道:“少来了,做和尚去?你那如花似玉的怜月姑娘岂不是要哭死了?”
“哦,也对啊,那我就和怜月私奔去。”池铭嘴里漫不经心说着,待发觉这话有些过分,太过大逆不道时,却是已经晚了。好在偷眼觑着兰湘月,见她也不是十分在意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兰湘月确实没在乎,一则知道池铭开玩笑,二则现代女人嘛,私奔和离家出走这种事情多司空见惯啊,她哪知道这事儿在古代来说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因听池铭这样说,她便小声道:“既如此,你怎么没和段公子说不退亲的事?为什么他又去讨好我们太太?”
池铭无奈道:“怎么没说?只是那厮摆明车马要和我相争,我又能怎办?好在如今他顾及脸面,还没仗势欺人到去找我父亲说,不然万一爹爹真的因为利害关系要退亲,我也要费一番周折呢。”
“但问题是他现在不找你父亲,却是找我们太太了啊,万一太太让他收买了……”兰湘月急了:这池铭到底靠不靠谱啊?好吧,这似乎不是对方能够掌控的,只恨自己是女儿身,明明是自己的终身大事,她却成了最没有发言权的一个,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好在池铭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见兰湘月这样急切,他便微微一笑道:“收买了也无妨,你放心,我心里已经有数了,你既不愿意入侯府,我保准让你如愿就是。我只是奇怪,人人都是趋炎附势的,你不肯趋炎附势也就罢了,因何竟然还反其道而行?”
“谁说我不趋炎附势?池家家财万贯,我恰是趋之若鹜呢。”兰湘月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道。她的话倒是让池铭开心笑了出来,轻声道:“原来兰姑娘爱钱,这有何难?别的我没有,但只要我池家一日不倒,钱财这方面随着你花就是。”
“你要说话算话啊。”兰湘月看着池铭笃定的模样,从昨天一直悬到今日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眼看陆婉儿那里都结完账了,她连忙抓紧时间问池铭道:“你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打算?能不能先透露些给我知道,也让我放心嘛。”
“这会儿却是还不能说,实在是并非罪证确凿。”池铭一摊手,接着又道:“不过我和你说,你们那个太太可不是普通人,你爹只怕是被人家蒙骗了。这女人十分不简单,你还有几个月才出阁呢,凡事谨慎小心一些。”
兰湘月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劲儿,心中不由得一凛,正要再问端详,却见陆婉儿已经往这边走了,池铭也便微微一笑,说了一句“总之你放心,凡事有我呢。”接着便走了开去。
兰湘月无奈,只得和陆婉儿走出来,却见这妹妹又是拿那副“怒其不争”的眼神看自己,咕哝抱怨道:“真不知你怎么想的,和这纨绔就有数不尽的话说,怎么就不把这样和气给段公子半点儿?”
“你喜欢你去给啊,我给不了。”兰湘月笑嘻嘻道:“你也说过了,段公子乃是玉树临风的大银杏树,岂是我这菟丝子能够攀上去的?倒正经是和池铭这歪脖子树能凑到一块儿。”
陆婉儿也忍不住笑了,摇头道:“菟丝子,亏你说得出来,段公子把你看做雪莲花,你却妄自菲薄到这个地步。”话音未落,忽见兰湘月正色道:“婉妹妹,我只和你说这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心里真是觉着和段公子是两个世界的人。而和池铭,虽然我心里并不喜欢他,也知道他不是做丈夫的好人选,然而和他说话,却着实透着亲近,就好像……就好像是言谈投机的至交好友一般。”
“可你是嫁人,终究不是做朋友啊。”陆婉儿叹了口气,旋即又挥手道:“罢了罢了,我知道我都是白说,也没见过你这样固执的人,打定了主意,九头牛,不,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说她二人议论着回去了,只说池铭,在这里选了几匹布料,安排人给萧怜月送过去,出得绸缎庄后,就见身旁狗腿子通儿笑道:“爷心里到底是喜欢兰姑娘还是喜欢怜月姑娘呢?怎么小的倒是觉着,您和兰姑娘说话更投机些,和怜月姑娘说话,可很少见爷笑得这样开心。”
“唔,没想到你这家伙竟然能看出这个来。”池铭斜睨了心腹小厮一眼,接着叹了口气,喃喃道:“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当然,我心里明白我是喜欢怜月的。只是她……唉!她的心思未免太多了些,我喜欢她,奈何美人如花隔云端,或许这便是风月情爱,越喜欢一个人,就越在乎,越在乎,就越不知足?反正我总是觉着,我和怜月之间,总有些隔阂,偏偏心情也为她起起落落,一时恼恨她不能对我一心一意,一时又惶恐,唯恐惹她生气。在她面前,也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时间什么话都忍不住要挑明;一时间却又想着难得糊涂,看得清楚反而自己痛苦。真真兰姑娘当日说的是金玉良言,无情不似多情苦啊。不过和兰姑娘,我便没有这样心思了,虽然和她并没有什么情爱牵绊,然而每次说话,看着她浅嗔薄怒,就觉得这是自己知心的朋友,在她面前,是什么都不用去在乎掩饰的。或许,这便是真正的红颜知己吧,无关情爱,却是真正的知己。”
通儿挠了挠脑袋,摇头道:“爷这番话,小的实在不懂,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等说完,便被池铭瞪了一眼,听他冷哼道:“废话,你要是懂了,你就不是爷的小厮,而是爷的朋友了。真是的,怎么想起和你说这些?明摆着就是对牛弹琴嘛。”
“是,小的是牛,爷是人,实在是爷今天这琴弹得太高深了,您要是像平日那般,弹点儿俗气的曲调,小的不就懂了吗?”通儿笑嘻嘻地道,自以为这句话十分高明,却是让池铭又好气又好笑,轻轻踢了他一脚道:“行了,越说越上来了,琴棋书画,这是最雅致的东西,到你嘴里竟也变得这般俗气。”
主仆两个嘻嘻哈哈去了,这里兰湘月和陆婉儿就在陆家门口道别,眼看着陆婉儿的马车进了角门,兰湘月便坐在马车里回兰府,恰是半下午时分,春风柔柔吹着,十分的舒适,因为她今天和陆婉儿相伴出来,所以身边没带丫头,这会儿自己在马车里摊开了手脚,一面掀开帘子向外看过去,那些杏花桃花都已经落了大半,风一吹,便有纷纷扬扬的花瓣被吹下来,落在行人发上肩头,或从马车边飘过,为这繁华俗世格外增添了一份诗情画意般的凄美。
正看得入神,忽然就觉着街道上一个身影似是有些眼熟,兰湘月连忙看过去,那人却是一闪身就进了一间屋子,消失不见了。
兰湘月探出头去,只见那屋子原来却是一家药铺,细想那个人影,倒像是沈氏身边那个心腹丫头,叫做春雨的,每次过去都能看见她忠心耿耿立在沈氏身后。
“奇怪,她这半下午的跑来药铺做什么?”兰湘月放下马车帘子,自言自语说了句。不知道是受电视剧小说影响太多,还是刚才在绸缎庄里池铭说的那句话让她害起了疑心病,兰湘月不自禁就把这小丫头来药店的行为想深刻了。
转念又一想:哪有那么巧的?那不过是小说里的内容罢了。若说沈氏要害人,她要害谁呢?自己吗?笑话,她这会儿还把自己当摇钱树吧?路姨娘?呵呵,沈氏要是想害她,用得着等到这会儿吗?早八百年前就想法儿害了吧?兰老爷?那更不可能,那贪钱的女人岂有不等着兰老爷继续给她挣钱挥霍的道理?哪会现在就害了。
想到此处,又想起池铭的话,兰湘月心里越发好奇,暗道那货说爹爹也是被沈氏给蒙蔽了,却不知他究竟查到了些什么?怎么就那样胸有成竹呢?
一面想着,马车就到了兰府门口,进角门后下了马车,刚回到绣房,就见芙蓉迎出来笑道:“姑娘快换衣裳,老爷回来了,这会儿大概正在上房。”
“咦?爹爹回来了吗?”兰湘月惊讶问了句,见芙蓉点头,又说路姨娘这会儿已经过去了,她看看自己身上衣裳,便笑道:“这就是出去穿的衣裳,换什么?走,咱们直接过去吧。”




闲妻手记 54第五十四章
因带着芙蓉和颖儿来了上房,只见兰湘雪已经坐在那里,看见她,这刻薄女孩儿原本是要奚落几句的,然而一则最近她这奚落就从来没成功过,还经常被对方给反唇相讥了;二则父亲最近对自己已经颇多意见,若是这会儿还要逞强,只怕他更不喜欢自己,虽然母亲说会护着自己,可说到底,这家里当家做主的还不是父亲?
兰湘月和兰录问了安,就在兰湘雪上首坐下,父女两个说了一会儿话,就见沈氏身旁的丫头芸喜来请示晚饭摆在哪里,沈氏便道:“都摆在这里吧,给老爷的参汤炖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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