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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妻手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上梅梢
池铭笑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三房里才有多少事?我又不像大哥二哥,一个做生意一个管地产,两位嫂子都是成天忙的脚不沾地,三房统共不过一个私库几个下人一个小厨房罢了,这虽然表面上和哥哥们的两个院子是一样的,然而其中差异,难道娘不明白?两位嫂子又要管她们房里的事,又要帮着娘分担这府里的事,也太劳累了些,儿子有心让娘子也帮娘分担两样,娘觉着如何?”
平心而论,池铭提出的这个要求再正常不过了。甚至这种事都不该由儿子提出来,她这做婆婆的就该主动交给兰湘月一些事务做,如此方能一碗水端平。然而恰因为她最宠爱这个小儿子,所以对三儿媳妇和那个萧怜月都是要求格外高,因此也就对那两人都看不顺眼。
此时这事儿却是由池铭提了出来,刘氏这里想了想,便淡淡道:“这事儿是你自己想的,还是你媳妇让你来说的?”
池铭笑道:“娘,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只是这却错怪了湘月,你也不想想,若不是儿子我自己心怀愧疚,我那娘子她能指使得动我吗?这要是怜月,或许我还能为她来说句话。真的就是我自己心里愧疚,所以想在其他方面补偿人家一下,毕竟她也是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兰叔叔又是咱们家的世交。”
他这样一说,刘氏心里便觉着舒服多了。她是决不能容忍儿媳妇对自己儿子指手画脚的。因点点头,淡然道:“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考虑的也算周到,既如此,就把厨房那块儿交给她打理吧。”
池铭也是富家子,自然知道厨房那也算是油水丰厚的所在,于是站起身高兴谢过了刘氏,便去找兰湘月报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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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那怜月姑娘到底是进门了。”精致卧房中,颖儿撅着嘴巴,把这消息愤愤告诉兰湘月。
“哦?是吗?什么时候的事?”兰湘月正绣着一朵荷花,此时举起绣绷子看了看,一边漫不经心的随口问了句。
“就是晌午后啊,可恶,竟然没来告诉奶奶一声,爷到底有没有把奶奶放在眼里啊?还有那个怜月姑娘,她就算是姨娘,也不过是妾的身份,理该来拜见奶奶的,结果到现在人影儿不见,这还没怎么着呢,便开始恃宠而骄,奶奶这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颖儿恨恨抱怨着,兰湘月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瞧把你给气的,我还没生气呢。日子怎么就没法过了?三房的事儿和人不都是我管着的吗?府里厨房那一块儿也都是让我管的,便是那怜月姑娘恃宠而骄,咱们这日子也能过得逍遥自在,你操的哪门子心?“
“奴婢……奴婢就是替奶奶不平啊。”颖儿见兰湘月这么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不由得又气又急,凑到她身旁道:“奶奶,那怜月姑娘有爷的宠爱,只要她在爷面前撒个娇,说几句话,奶奶手上差事还不得被她夺去?到那时奶奶没了差事,爷又不爱奶奶,只怕连这府里下人,都要瞧不起您了。”
兰湘月微笑道:“放心吧,池铭不是这种没分寸的人。不然当日就不会把那厨房差事要来给我,他等着给他的怜月姑娘不更好?更何况,咱们管别人说什么呢,只要有月钱,便是没了这管家之权,也照样能过的逍遥自在。”





闲妻手记 71第七十一章
说到这里,便不由得想起当日池斌和刘氏给的大红包,兰湘月越发笑得见牙不见眼,对颖儿道:“所以啊,你别这么眼皮子浅,管家这事儿虽有油水,可是累人的慌,还未必能讨得了好去,那怜月姑娘要管,就让她管去呗。这池家便是一座金山,就说老爷和太太当日给我的那红包,我原本以为里面不过是银子,谁料却是真真正正的金饼子,只这一样,够中等人家大鱼大肉过两年的呢,你说,你个蹄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奶奶竟然这样就满足了?”颖儿哀嚎一声,嘟囔道:“若只是为钱,咱们家虽比不上池府,可也算是小富人家,姑娘还能当家作主,不比在这里的好?”
兰湘月叹了口气,喃喃道:“好是不假,可是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倒是想在家里做老姑娘,老爷和姨娘能由着我的性子来吗?所以啊,如今能嫁到这么个地方,我觉着也算是不错了。这里吃的用的,比咱们府里更好呢。”
颖儿还要再说,小荷就在旁边道:“好了颖儿,奶奶那样聪慧的人,自有她的道理。你不用再聒噪了,至于那新姨娘,虽然她今天没过来拜见,也不过是因为刚进门,明天早上她必然过来的,咱们爷不是那任由小妾肆意妄为的主子,你就放心吧。”
颖儿咕哝道:“好好好,你们一个个都是能沉得住气的,只有我沉不住气行了吧?哼!反正那个萧姨娘,我不管爷有多爱她,错非别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不然我绝对不容许她在奶奶头上撒野。”
兰湘月正换了一股丝线,听见颖儿这话,便抬头看着小荷笑道:“你听听,我们的颖儿姑娘多威风凛凛,既如此,我以后就指望着我们颖儿姑娘保驾护航了,如此才能不受欺负。”
话音落,小荷已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摇头道:“奶奶你听她的?到时候她别闯了祸,让您替她出头收拾烂摊子就不错了,还指望着她保驾护航呢。”
颖儿也跑过来,挽着兰湘月的胳膊道:“奶奶从来就爱打趣奴婢,奴婢不也是担心奶奶吗?”
“行了行了,有空你多担心担心自己吧。”兰湘月忙挣脱了她,笑道:“以后别闯了祸,让我还要往外捞你,就是我的好丫头……哎呀,别闹别闹,看花瓣儿绣歪了。”
终于进门了吗?池铭倾心相爱的女人,一个可能并不省油的灯。
待到颖儿和小荷退下,兰湘月才放下绣了大半的绣绷子,起身来到窗前,从这里可以看到斜对面院落里的碧瓦飞檐,以及在那院子里种着的两棵高大垂柳。
原本这府里大房和二房的妻妾们都是住在一个大院子里,然而到了池铭这里,因为他痴爱萧怜月,所以把原本该建造一个大院落的地方一分为二,兰湘月此时住的是绮兰馆,而萧怜月虽是姨娘,却也得了一个相对来说稍小一些的院落,名为怜花小筑。
此时兰湘月的目光就落在那怜花小筑院里的两颗垂柳上,她能够想象到此时池铭定是在那屋中,和萧怜月郎情妾意山盟海誓,心里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毕竟没有爱上这个丈夫,所以对方和谁在一起都不重要,只要他能给自己尊重,银子,逍遥的生活,随便他怎么花天酒地呢。
脑海中回忆起和萧怜月的几面之缘,兰湘月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女人太过积极向上,心里想着宠妾灭妻的好事儿。到那时,就别怪自己不能遵守和池铭的约定,她总不能都让人家欺负到头上,还主动躺平任人蹂躏吧?
果然,就如小荷所说,池铭并非是没分寸的人,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带着萧怜月上门,给兰湘月这正妻敬茶了。
“姐姐请喝茶。”
萧怜月略施粉黛,身穿一袭银红缎子长衫,纤腰紧束,越发显得体态轻盈。此时纤纤玉手捧着一杯茶,恭恭敬敬递给坐在椅中的兰湘月,一面惭愧笑道:“论理,该早些过来拜见姐姐,无奈爷真是惫懒,拉着婢妾在被窝里怎也不肯让起来,这还是我拼命催着,才总算过来了,不然不知道要耽搁到什么时候儿呢,知道的明白是爷享乐惯了,不爱早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婢妾有意让姐姐难堪,那婢妾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啧啧,多好的口齿,这要不是本姑娘打定主意做闲妻,只凭她这几句话,恐怕就要气个半死了吧?爷拉着你在被窝里不肯起来?拼命催着才过来?萧姨娘,你这刀插得挺狠啊,可惜完全插错地方儿了知道不?
兰湘月一面想着,就笑吟吟将那茶喝了,然后把茶杯放在桌上,站起身亲自扶起萧怜月,亲热笑道:“看姨娘说的话,爷是什么性子我还不了解?昨儿早上也是我好容易才掀起来的呢。”
话音未落,就听池铭在旁边奇怪道:“这是怎么说的?你们两个倒不说自己贪图被窝享受,都拿我作伐子?敢情这就是要在我面前表演姐妹情深了?我说两位娘子也可怜可怜小生好不好?无端端就成了你们的靶子,我招谁惹谁了?”
萧怜月和兰湘月一起笑起来,萧怜月便道:“是是是,是婢妾说错话了,其实是我赖床,不想起来,方耽搁到这时候儿,和我们爷是半点儿关系都没有的。”
兰湘月也道:“可不是?姨娘也幸亏没早过来,我也是那爱懒床的人,若是早来了,保不住就堵了我的被窝呢。说起来,昨天早上竟不是我催着爷起床,是爷早就起床了,硬生生又被我摁下去睡,不让他起来,是不是这样啊爷?”
萧怜月也抿嘴儿笑道:“没错没错,谁不知道?我们爷是最勤劳的。”
池铭脸都绿了,咬牙道:“我不过为自己鸣了个不平,你们俩要不要这样你一句我一句配合嘲讽的天衣无缝?看我将来怎么收拾你们……”
不等说完,忽然就听外面一个丫头道:“爷,奶奶,姨娘,该往太太那里去请安了。”
萧怜月面上笑容一僵,接着叹口气,转头幽幽对兰湘月道:“太太不喜欢婢妾,万一婢妾不小心惹了太太不高兴,奶奶千万替我描补描补。”
兰湘月笑道:“太太最是慈善和气的,姨娘生得好,又是这样伶俐的人,太太先前不过是因为你的身份,如今你都嫁过来了,是爷的枕边人,只要谦虚谨慎,时间长了,太太了解你的为人,自然就喜欢了,不用怕,有我呢,走吧。”呵呵,现成动动嘴皮子就能在池铭面前卖人情,何乐而不为。
于是一行三人来到刘氏房中,只见岳氏和林氏已经在这里了,兰湘月和萧怜月给刘氏见过礼,池铭也陪着母亲说了两句话,就听岳氏笑道:“三弟还只在这里缠着太太,你快往前边去吧,你大哥二哥这会儿都在前面呢,不知又有什么事商量。”
刘氏也笑道:“没错,你爹吩咐过,说只要你来了,就让我叫你过去呢。”说完命下人拿来一碗奶子给池铭喝了,才命丫头们送他往前边去。
等到池铭离开了,刘氏淡淡看了萧怜月一眼,也没说什么,只对儿媳妇们道:“行了,你们回去吧,今天晚上我要念经,你们不用过来请安了。”
众人答应了一声,这里便相偕离去。待出了刘氏院门,岳氏就笑道:“弟妹们知不知道老爷找爷们过去是做什么呢?我听见消息说,好像是为了什么路的事儿?”
林氏看了她一眼,抿嘴儿笑道:“可不是为路的事儿?原本就说要在茂城城外修一条连接北庭州和灵州的路,好家伙,这路若修起来,怕没有个千儿八百里呢?都比得上大运河了。咱们茂城这地方得天独厚,定会跟着受益,这自是不用说。就是那路两边,设了客栈,赌坊,租用买卖马车的车马驿,哪个不来钱?”
岳氏笑道:“这样说来,老爷大概就是找他们哥几个商量这事儿了。这些生意我们爷是最熟悉的,唉!往后还不知怎么忙呢,我又要跟着他操心了。”
林氏冷笑一声,淡淡道:“跟着操心的何止大奶奶?我听我们爷说,修这条路,便是为了运粮草去北疆的,到那时,北疆每次和鞑子作战,粮草都要陷入困顿这事儿便解决了。老爷的意思是,朝廷和鞑子大概又要开战,这一回征集粮草的话,咱们要出大头的,我们爷只怕也要在田间地头常住了,我只担心他的身子,只要一沾惹上土地的事儿,就连饭都顾不上吃,让人怎么能放心的下?”
两人说到这里,便一起转头看向兰湘月道:“说起来,还是三弟妹最有福气,三弟从来都是什么也不干,银子一分不少他的,如今成了婚,娇妻美妾在怀,可不比他那大哥二哥强多少倍呢。”
兰湘月和萧怜月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两个女人分明就是在她们面前炫耀,池铭的悠闲自在,又怎比得上他那两个手握实权的哥哥?
对这样的炫耀和挑衅,兰湘月只是一笑置之,萧怜月却很不服气,冷笑道:“我们爷不是自己想着悠闲自在,不过是之前看大爷二爷都那么能干,自然要把表现机会给哥哥。如今大奶奶二奶奶既然是这样抱怨,回头婢妾倒是要和我们爷说一声,让他也寻几样事来干干,两位奶奶说得对,总不能让他这么一直无所事事白拿银子下去吧?”
岳氏林氏一窒,看向萧怜月的目光充满了凌厉,但旋即两人便冷笑道:“你是什么身份?我们几个妯娌说话,也有你插言的份儿?”
萧怜月一怔,待要反驳,发现人家说的没错,自己不过是个姨娘,正经奶奶怎会把自己放在眼中?因一时又是愤怒又是委屈,却也无话可说。只能等岳氏和林氏走后,看着兰湘月咬牙道:“奶奶也太软弱了些,刚才她们那样讽刺爷,你就一句话都不说?”




闲妻手记 72第七十二章
兰湘月淡淡一笑道:“我软弱,姨娘是今天才知道的吗?若不是我性格软,爷能娶我做正妻?”话音落,又对萧怜月微微一笑道:“我房里还有个香囊没做完,姨娘也自回去吧。说完飘然而去。
萧怜月这做了新姨娘的第一天,就在三位奶奶面前弄了个灰头土脸,岳氏和林氏也就罢了,然而这个兰湘月……她的手紧紧握起,目光紧盯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在心里恨恨道:池铭这厮真是瞎了眼,我早该知道,你这女人最擅长的就是扮猪吃虎,软弱?笑话,以为我会相信吗?可恨,当初就不该同意那笨蛋把你娶进来,若要除掉,得费我多少事?
且说池铭去了前院,果然就是为了那修路之事,这和他也没有多少干系,原本以为如今成婚了,父亲会让他帮大哥和二哥的忙,管理一些事情,却没料池老爷子并没说这样事。只把这纨绔子得意的,心想嘿嘿!这敢情好,爹爹竟没想起我这个壮劳力,看来我还能再逍遥自在的过些日子。
因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就到了怜花小筑,只见原先服侍自己,如今却被他派来服侍萧怜月的两个丫头梳风和洗雨都在院里,见他过来了,便都上前行礼,接着洗雨就道:“爷快去看看吧,姨娘不知怎么了,从太太那里回来就不高兴,刚才奴婢进去服侍,看见姨娘在偷偷哭呢。”
“什么?”池铭大吃一惊,愤愤道:“母亲分明答应过我,不给怜月气受,难道她竟是骗我的。”一面说着,一阵风般的奔进房来,果然,就见萧怜月半倚在榻上,正拿着帕子在那里默默拭泪。
因连忙上前软语安慰,又问爱人是怎么了?便听萧怜月抽抽噎噎把事情说了一遍。池铭听见不是刘氏特意给萧怜月没脸,便松了口气,笑道:“嗨,我当是什么事儿,原来却是为这个,大嫂二嫂那两个人就是这样性子,嘴巴厉害,又爱嘚瑟,你不和她们一般见识就完了,她们爱说就说呗,左右大哥二哥又不会听她们的不给我钱使。”
“难道这样你就知足了?”萧怜月收了泪,从榻上坐起来,看着池铭愤愤道:“你便是这样整天东游西逛,你哥哥给你两个钱,你便嬉笑着花用,如此便知足了?不想着再上进?你们家多少地产和铺子?凭什么全是你大哥二哥打理?你也是老爷的儿子,这些本该就有你一份儿的。但凡你能管点事情,我今日也不至于被你那两个嫂子如此奚落。你听听她们的话,说你镇日里只知道跟两个哥哥要钱,她们分明是得了便宜又卖乖,池郎,你又不是傻子,难道让你哥哥哄你几句,就真的把自己这些权力都放了?没有点自己的产业,就是有花不完的钱,又有什么味儿?便是我在人后,又得看多少白眼?听多少奚落?”
让她这番话劈头盖脸砸下来,池铭刚刚那点好心情便荡然无存了,且心里也有些别扭,他看着萧怜月正色道:“怜月,我两个哥哥虽是商人之子,但他们都是刚正的人。我是真心佩服他们的,且他们在生意和地产上也的确有独到之处,若我贸然插手,只会坏事,嫂子们嘴巴厉害些,你就当她们在说废话,别往心里去,反正哥哥们是不会这么看我的。”
萧怜月冷笑道:“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大爷二爷不这么看你?也许人家嘴上说的好,心里不知怎么笑话你呢……”不等说完,就见池铭“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硬邦邦道:“怜月,你这是什么意思?刚进门一天,便要挑拨我们兄弟的感情吗?你只说我不知道上进,委屈了你是不是?既如此,也罢,你看看谁不会委屈你,你跟着他好了。”说完也不等萧怜月分辩,转身就摔帘子出去了。
萧怜月在这里呆了半晌,方又大哭起来,一面骂着:“没良心,如今得了我的身子,便开始嫌弃我了?借着这样由头就要打发我走?既如此,不用打发我,趁早儿拿绳子来勒死我得了,算是我这一世瞎了眼,把自己终身托给你这样一个负心汉,呜呜呜……”
虽是哭闹着,然而她心里却是有些恐慌,暗道萧怜月啊萧怜月,你真是进了门便得意忘形了是不是?明知道池郎就是这样好逸恶劳的性子,还逼他上进,和他哥哥抢铺子地产,这些东西,只怕给他他都要往外推的,哪里肯主动去沾边儿?何况如今万事袖手就有钱来,何等逍遥自在?你想让他上进,想弄点权力来彰显威风,也得循序渐进,慢慢想个什么法子让他自己认识到这权力重要性,怎么就和他吵起来了呢?
一心中想着,就暗暗打定主意,要慢慢在池铭身上下水磨工夫,当务之急,还是先顺着毛捋,找个什么机会,再软语温言,把这头驴哄回来才要紧。
不说萧怜月在这里暗暗盘算,只说池铭。乘兴而来扫兴而去,一时间站在怜花小筑外,四下里茫然看着,也不知该往哪里去,忽听斜对面的绮兰馆传来一阵叮咚琴声,悠扬婉转,且琴声中一派喜乐安然之音,只让他郁结的心情都微微舒展了开来。于是略略沉吟一下,便往绮兰馆来。
“咦?爷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奴婢还当爷这会儿正在怜花小筑里和萧姨娘温存着呢,毕竟想了多少日子,总算是到手了,哪里舍得离开一时半刻呢?”
红袖正在廊下给那鹦鹉喂水,看见池铭进来,便上前笑着打趣,她从前就是池铭的贴身丫头,这主子有什么事能瞒过她们去?因此方有这话,只听得池铭苦笑不已,连道:“胡说”,又看了房里一眼,方小声道:“刚才是你们奶奶在弹琴?”
“是啊。”红袖微微一笑,却见门帘一掀,兰湘月走出来道:“我在窗前就看见爷进院子了,怎么不进屋?看你刚进来的时候儿面色不太好看,可是在老爷那里挨训了?”
池铭听见这轻轻柔柔的声音,方觉精神了几分,摇头笑道:“没有呢,爹爹素日里也算是疼我的,我又不管事儿,无端端的怎会挨训?”
说着话就进了屋,芙蓉奉上茶来,池铭坐在椅子里啜了一口,低头思索良久,方抬头看着兰湘月道:“湘月,你觉着,家里的生意和地产,我是不是也该管一些?”
兰湘月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怎么忽然想起这个来了?”
池铭道:“你别管,你只说我是不是该管些事?如今我心里也犹豫着,实在拿不定主意。”只由这一句话便可得知,虽然因为萧怜月的话生了气,但池铭心中,却也在想着为她改变。
“这话不好说,要看具体的情形了。”兰湘月见池铭十分认真,便放下茶杯正色道:“首先得看看大爷和二爷是什么样人,我刚进门,若说了解,还得是你了解他们,不过素日里听姐妹们谈论茂城这些青年才俊,你大哥二哥的名声倒还算是好的。”
池铭笑道:“你信他们么?人心隔肚皮,焉知他们不是哄着我?”
兰湘月笑道:“这我还真不知道了,究竟我也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不过我倒是觉着,似爷这样精明的人,大爷二爷即便是哄你,能哄你一时,未必哄得了你这么些年。”
池铭神色一动,忍不住就看了兰湘月一眼,喃喃道:“精明?你觉得我精明么?不觉得我是傻子?什么事儿不管,只拿钱便满足了,这样不求上进的我,你不觉得是个傻子?”
“不用做事便能拿钱,这样的人是傻子?”兰湘月瞪大眼睛,然后“扑哧”一笑道:“若是这么说,我倒情愿我是傻子了。爷也不必在我面前装傻,你要是傻子,我今日也不能顺顺利利嫁进池家门。”
池铭听了她的话,也忍不住一笑,得意道:“也是,若非我安排了张青去你们家,你们太太也未必能那么快就让你爹发现了形迹。”说完又道:“你刚才说我要管事,这要看具体的情形,如今我告诉你,我觉着两位哥哥都是刚正的人,绝不会哄骗于我,似这般,又该怎么做呢?”
“爷今儿奇怪,怎么在这问题上竟较了真儿呢?”兰湘月忍不住摇头笑笑,接着道:“大爷二爷既是好的。爷若是觉着自己做生意或者弄地产是把好手,就该去和他们商量着,要份儿产业打理,这也是帮他们的忙,卸卸他们肩上的担子,大爷二爷是忠厚的人,看见弟弟知道为他们分担事情了,自然只有欣慰的份儿,不会疑惑你是夺权。若爷觉着自己不是这行当里的料子,那就还是暂时安心做你的富贵闲人,只拿钱得了,免得到时候不但帮不了大爷二爷,还给他们添乱,让他们不得不在你身后收拾烂摊子。”
“着啊。”
池铭一拍大腿,便冲着兰湘月竖起了大拇指:“真真还是湘月你了解我,我也就是这么说的,可偏偏怜月她……唉!说起来,我和她从认识起,到如今也有两年了,一年三百六十日,倒有二百六十天是在她那里厮磨着,可她了解我,竟还比不上你这个和我只见了几面的人,我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明明也是个聪慧的人。”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萧姨娘虽聪慧,只是恕我直言,她和你的一些想法并不相同,这出发点不同,看待问题自然也不一样了,俗语说的好,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呢,怎么能怪她不了解你?”
兰湘月大大方方的道,池铭则在旁边不住点头,对她道:“真真你这是一语中的。唉!怜月这个人,什么都好,唯有名利心重了些,其实有时候她的心思我不是不明白,只是想着她从小儿受苦,被卖进那样地方,这贪心点儿也算是正常,所以不和她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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