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妻手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上梅梢
江显礼点点头,皱眉道:“你说你婆娘一直在后衙看着,她有没有和你说池大人的反应?他可是很喜欢这些东西吗?”
报信的笑道:“公子这话说得,金银和这些好东西谁不爱?小的听我婆娘说,那池大人和夫人以及他那个宠妾,笑得脸上都开了花,不停嚷着让小子们当心,生怕磕碰坏了一点儿呢。”
江显礼皱眉道:“唔?池大人那位夫人也出来亲自安排了?不是都说她清高吗?之前吴奎他们去送礼,就是让这位夫人给吃了闭门羹,怎么?难道她也爱这些身外之物?”
报信的笑道:“吴老板和孙老板当日被赶出来的事情,小的也有耳闻。不是小的在背后说人,实在是他们当日送的东西,未必放在三奶奶眼里呢。我们大人也让小的转告公子,若是不想拉拢这位池大人也就罢了,要拉拢,只怕不是轻飘飘一点金银就能打发得了的,这位大人可不像之前那两位大人,没见过世面,十几万的金银足够让他们屁颠屁颠听话了。”
闲妻手记 230第二百三十章
江显礼呵呵一笑,轻蔑道:“若说别的,我还真不敢叫这个板,不过若说贿赂,呵呵,只要他池铭爱钱,我就送,他池家再豪富,能比得上咱们扬州城这几个大盐商?呵呵,不就是多花点银子吗?算个屁?只要让他乖乖听话,花多少钱都值。”
报信的忙谄媚笑道:“那是自然,池家不过是个商人之家,但凡是商人,又有谁能比咱们扬州的盐商老爷们更赚钱?更不用提江老爷,那是能随便出入总督府的。这池大人若是识相,盐商老爷们出钱,他得利,乖乖闭嘴,三年后赚个盆满钵满回京,好多着呢。”
这番话说得江显礼十分受用,仿佛这报信的一番话已经打动了池铭,让他乖乖听话了似得。因命人赏了这报信儿的十两银子,方将他打发出去。
且说池家,这一上午池铭也没去衙门,就忙着和兰湘月处理这些东西,他们用的是知府后衙最大的一个院子,共三个跨院,可这时候也觉着地方有些不太够用,好在家里下人们不算很多,专门打扫出两间房子放这些器具,也就勉强够用了。
小子们一趟趟搬东西,只看得萧怜月眼红不已,只是她心里却也清楚,这些东西是没她份儿的。果然,池铭和兰湘月宁可将那两个库房塞得满满当当,也不肯分给她一个布角儿,只让她看着又是眼热又是咬牙,最后白欢喜了一场。因回来便恨恨道:“还说什么宠妾灭妻,可是看看这做派,让人看见了谁还相信我是他的宠妾?真是气死我了。”
香篆忙道:“姨娘别糊涂,如今咱们有了这个进项,这名声和咱们有利。且别太贪心了,为这么些东西闹个鱼死网破又如何?也不会给你半点儿,倒是把咱们的财路都给堵了。”
萧怜月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一边说着,就在椅子中坐下,眼睛犹自往窗外看着,忽然就见两个妇人在林嬷嬷引领下走进来,她眼睛先是一亮,不过看着对方是往正房走去,这心里又忍不住一阵失落,再留神打量了下,见那两个妇人的打扮十分普通寻常,不似那些来走门路的女眷们珠围翠绕,这样的人想来也送不出什么像样东西,于是心里还平衡了些。
忽听香篆又道:“如今爷回来了,姨娘收了人家的东西,也该找爷说道说道,不能让人说咱们收了钱不办事儿啊。”
听香篆这么一说,萧怜月脸色立刻又难看了几分,手里绞着帕子,咬牙道:“只是……这个,爷如今都不来我屋里,却让我怎么说这些事儿?若是说了,他岂不问我原因?我难道告诉他收了人家的礼,所以替人家办事儿?只怕他立刻就要把我赶出去的,刚才还在院中敲打过我。”
香篆冷静道:“姨娘尽管说。这两天来找姨娘的人也不是要办什么大事儿,她们刚和咱们接触,不过投石问路罢了,这些小事,爷不过吩咐一句话就行。奴婢想着,爷既要这宠妾灭妻的名声,像是这般无关紧要的小事,就替姨娘办一办又有何妨?姨娘只管去和爷说,哪怕直说呢,这种时候,爷必不会为这么点小事和姨娘大动干戈的。”
“是这样吗?”萧怜月对香篆的分析还是比较信服的。因想了想,香篆说的有道理。于是她便道:“也好,那你等下就去正房,请爷晚上来我这里吃饭,我和他说这些事。”
香篆遂答应下来,因在心中又盘算了一番,觉得池铭绝不会为这么些甚至算不上举手之劳的小事动肝火,这才放下心来。
且说那两个妇人被林嬷嬷引到了正房,兰湘月亲自接待的他们,池铭却是不方便见女客,因此到书房去了。
从他们搬来扬州上任,兰湘月这些天也接见了不下二三十位女眷,只是眼前这两个,她却是完全不认识,听二人自我介绍了下,才知道原来是司库林朗和杨筹的夫人。言谈中得知她们两家交好,原本说好了一起来拜见兰湘月,结果杨筹的妻子冒氏却病倒了,于是林朗的妻子英氏在她病床前照顾着,直到这两日冒氏痊愈,两人才过来拜见。
兰湘月自然不是计较这些的人,眼见得这冒氏和英氏行动沉稳言语朴素,态度也是不卑不亢的恰到好处,完全不像其他人那般或是高傲或是谄媚,因此对两人很有好感。
冒氏也是个健谈之人,几个人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那个闹鬼的院子,冒氏便绘声绘色说起自己之前见鬼的那一次经历,只说的兰湘月心里都好奇了,暗道那院子莫非真成了鬼窝?大白天就能闹鬼?”
冒氏和英氏来的晚,说了一会儿话后,眼看着天色渐晌,便起身告辞,兰湘月留她们在家里用午饭,她们坚辞不肯,到底携手去了。这里兰湘月在门口看着那两个女人并肩而行的背影,若有所思。
正寻思着,就见梳风走过来,疑惑道:“奶奶看什么呢?那好像是两个司库的家眷,从咱们搬来后,她们今天倒是第一次上门。”
“嗯。”兰湘月点点头,忽然对梳风道:“是了,你上次和冷锋一起去闹鬼的院子里探看,可有没有过什么发现?”
梳风一愣,接着懊恼道:“奶奶怎么想起问这个了?那院子别提多荒凉了,我和冷锋进去后,鬼没遇到,倒是遇见两只蛇,只把我吓得要命。谁知冷锋那混账家伙,抓着蛇就砸死了,说要给我炖蛇羹,只把我听得差点儿吐了,所以就赶紧拉着他回来,不然我怕咱们饭桌上真有一碗蛇羹的话,大家都会吐的。”
兰湘月笑道:“用不着这么夸张吧?那蛇羹听说是很好吃的。”话音未落,就听梳风厌恶道:“没错,在那些南方人眼里,是很好吃。可是咱们北方人不吃这些的。谁敢比冷锋在江湖上行走,生冷不忌的?蛇羹这种东西,奴婢听了就要犯恶心。”
兰湘月哑然失笑,明白饮食习惯的确是不容易改变的,因此也就没有再说,而是回了屋里,一面对身后跟着的梳风道:“这两位夫人十分有趣,话语间似乎总在有意无意的暗示试探着什么,且她们总是有意无意就提起那个闹鬼的院子。”
梳风疑惑道:“奶奶这意思,莫非那闹鬼的院子还有什么隐情不成?唔,是了,听说之前那院子是一个被冤死的官员住的,咦?难道会和这个有关系?”
兰湘月一直在心里疑惑着这两个女人的动机,以她来看,对方的打探暗示虽然隐晦,却并不是小心翼翼,似乎并不太害怕被她看出来,但却又总是一闪而逝,让你想抓点什么都抓不住,即便抓住了,若问起来,也总有寻寻常常的解释。老实说,这种打探已经算是非常高明的了,若不是她在现代职场历练了很多年,未必就能完全听出来,对方把握的分寸太好,说是炉火纯青也不为过。
因此送走那两人后,兰湘月一直在琢磨着对方的用意,只可惜,从她们喜欢谈论这闹鬼的院子方面,并不能得出什么结论,人家就是喜欢八卦,你不许吗?何况那个闹鬼的院子都两三年了,又有什么可挖掘的?
然而梳风这一句话却是提醒了她,不由得暗自拍着脑袋道:我真笨,怎么一时间竟然忘了这个茬儿,虽说闹的是个女鬼,但那个女鬼不正是为丈夫伸冤的吗?之前我们也猜测她有可能是被灭口。只不过如今我和爷千头万绪,所以没有精力给这么一个积年冤案翻案而已。不过若这闹鬼真是另有玄机的话,那自然又另当别论了。
梳风见她出神,忙叫了两声,兰湘月回过神来,便笑道:“梳风啊,如今叫你和冷锋再去探探那个院子,你可敢吗?”
话音落,梳风还没等说话,红袖就从屋里走出来笑道:“奶奶不该这么问,你该问合不合她的意。这无法无天的听见这样差事,只有高兴地份儿,哪里还有不敢的?”
梳风笑道:“哟,真了解我。奶奶既这么说,那你放心吧,我就是让冷锋挖地三尺,也定要给你找出点儿什么来。为了奶奶,这点儿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兰湘月看她满脸放光的样子,忍不住就觉得好笑,于是打趣儿道:“是啊,我们家梳风不止一次向我表过忠心,说是为我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既如此,奶奶我今儿想吃蛇羹,你和冷锋顺便抓几条蛇回来炖了如何?”
“奶奶……”梳风捂着嘴巴做出干呕的样子,然后一脸悲愤地道:“奶奶,这个奴婢可办不到,您不如把我杀了炖了吧。”
恰巧小荷也从屋里出来,听见这话,便笑道:“咦?梳风姐姐素日里表忠心何等慷慨?怎么?这会儿不是说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的时候了?”
闲妻手记 231第二百三十一章
“你这小蹄子,跟谁学的这样坏,也来打趣我。梳风在小荷肩膀上轻轻拍了一巴掌,然后“哀怨”的看着兰湘月道:“奶奶,上刀山下火海是没有问题的,炖蛇羹就不行了。”
众人都忍不住笑起来,忽见池铭也从旁边书房中走出,对兰湘月笑道:“你信她?真有刀山火海,她自有冷锋挡在前面,用得着她上上下下的?不过在你面前讨好罢了。”
梳风斜睨着池铭,似笑非笑道:“爷也来拿奴婢作伐子?罢了,奴婢不敢分辩,省得和那裤子一样遭了无妄之灾,好端端就让爷毁去了形迹。是,奴婢上刀山下火海有冷锋挡着,这点奶奶可不能和奴婢比了,若有刀山火海在前,奶奶只能自己一个人过呢。”
兰湘月不等说话,就听池铭冷哼一声道:“什么话?就许你有冷锋护着,你们奶奶倒要孤零零的一个人承担一切?你当爷是死的吗?”
梳风捂嘴一笑,然后道:“是,奴婢错了,奴婢真是错了,怎么就忘了爷呢?只是爷若要给奶奶遮风挡雨,这身子可还有些弱,该再长的壮一点才好。”
话音落,不等池铭说她,便一溜烟儿跑走了,风中传来她清脆的笑声:“奶奶,我和冷锋去那里看看,你在家等好消息吧。”
“这丫头,原先还挺稳重的,怎么如今这样疯癫?都是你惯得。”池铭一时情不自禁接了梳风的话,这会儿才回过神来,自己这不等于是当着丫头们的面儿向湘月表忠心吗?因就觉着不好意思起来,想着赶紧转移个话题,却见红袖也上前笑道:“爷,奶奶,老爷太太捎了不少补来,奴婢这就去吩咐厨房炖一些。”
池铭点点头,十分欣慰的笑笑,暗道梳风虽然疯癫,百无禁忌,总算这几个丫头还是稳重的。谁知刚想到这里,就见红袖看着他笑道:“以后奴婢让厨房多给爷炖点补,怎么也得把爷养的再壮一些,才好给奶奶遮风挡雨啊。”
池铭:……自己如今真的连点户主威严都没有了吗?这些死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伶牙俐齿啊?湘月你不要这么纵容她们啊。
池大人简直都要欲哭无泪了,忽听妻子在耳边含笑道:“刚才那些话是出自真心吗?”
池铭一扭头,这才发现小荷和红袖一道儿去了,此时身边没人。看着兰湘月促狭的表情,他心中一荡,沉声道:“怎么不是真心的呢?不过这种话,说出来倒有山盟海誓甜言蜜语之嫌,所以也不用听我说,只看到时候我怎么做的吧。”
兰湘月一笑:“原来你也知道,山盟海誓何辜?原本是用来表达忠贞的,如今竟成了贬义。”
池铭也叹道:“山盟海誓自然不是贬义,不过太多人背弃誓言,所以让它听着就成了讽刺一般。不如咱们来为它正一正名?我对湘月说过的所有山盟海誓,都会说到做到,一生无悔,如何?”
“嗯,那也看你的表现吧。”兰湘月挑挑眉:“好了,来屋里吧,咱们说正事儿,刚刚两位夫人的话,我觉着可以用心琢磨琢磨呢。”
两人一起进屋,虽然表面上似是波澜不惊,然而心中都是暗流汹涌。池铭激动的:是兰湘月说的那句‘看你表现’,这是再一次暗示了让自己大胆追求啊,湘月终于肯给他这个机会了。他们这对夫妻,却是在成婚后才培养男女之情,说起来可笑,然而仔细回想,却也觉得这滋味十分动人新奇。
兰湘月心里也不平静,她没想到,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场恋爱,竟然是穿越后在古代谈的。在现代时虽然因为优秀条件让不少人趋之若鹜,然而兰湘月确实没对谁动过心。她怎么也没料到,最后竟是对池铭这个原本是纨绔子的家伙敞开了那么一点点心扉,没办法,谁让纨绔子变成了大丈夫,又会说情话又有担当,长得又好,两人又是朝夕相处,这种情况下,不日久生情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也只是动心而已,兰湘月琢磨着这离美好的爱情还很远,不过没关系,正好让她好好享受一下谈恋爱的滋味儿,池铭这家伙虽然变成了大丈夫,但在这方面还保留着纨绔子的本能,很会讨自己欢心的。
因两人各怀心事,坐下好一会儿都没人开口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池铭幽幽道:“娘子,我们两个是在玩‘此时无声胜有声’吗?”
兰湘月“扑哧”一笑,接着便正色将两位夫人的话重述了一遍。果然,池铭听着听着,神情也凝重起来,皱眉道:“这些话似是而非滑不留手,似乎存着试探之意啊,却是比那些没两句话便露了原形的打探高明多了。”
兰湘月笑道:“我也是这么说,那杨司库和林司库倒是找到了两个好媳妇,真真精明过人。我想着,她们存着试探心,又屡次提到闹鬼的院子,会不会这两位司库和那个被冤死的江明有什么关系?”
池铭摇头道:“这不可能啊,他们两个都是在江明死后才调任过来的,来的时候,江明的妻子都死了。而且既然是司库,这个位置却是很重要的,不是于明海的心腹,万万不可能担任这个位子。我接下来就想试着拿几个司库开刀,看下于明海的反应呢。”
兰湘月道:“无论如何,这两个司库你先别动。后来的又如何?还不许他们在过程中发现江明是冤死的,所以仗义帮他洗雪冤屈?”
池铭摇头道:“这太匪夷所思了,于明海培养的心腹能有这样大义凛然?何况若真是要洗刷冤屈,何必等到这会儿?早干什么去了?”
兰湘月道:“这江南官场,能允许他们干什么?何况之前那个扬州知府就是冤死江明的人,他们难道找他告状雪冤?除非是脑子进水了。”
“唔,娘子说的也有道理。”池铭点点头,蹙眉思索了一会儿,忽然笑道:“若真像娘子说的,那我可算是凭空多了两个大助力啊。嗯,到盐场,就发现了郑大富;这知府衙门铁桶一般,忽然就可能有一条缝儿,娘子,我觉着你真是我的福星,咱们这刚来扬州,便有了这样收获,将来还怕收拾不了那些盐商贪官吗?”
兰湘月笑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是爷自己志向凌云,感动了上苍。”说完又道:“梳风的好日子越来越近了,爷看看便借这个机会,请同僚们来家里吃顿酒席如何?”
“为一个丫头这样大张旗鼓的不好吧?”池铭有些犹豫,却听兰湘月笑道:“没什么不好的啊,这样才能显出爷的狂妄嘛。再说了,不过是个由头,那些大盐商们正愁没什么门路来讨好你这新知府,如今别说一个丫头成婚,就是一个老妈子二婚,只怕他们也要上门的。”
“老妈子二婚?亏你怎么想得出来?”池铭哭笑不得,心里却是明白,这是妻子今天上午演了一出戏后,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出戏收到的效果了。
或许是素日里和冷锋就是以夫妻模式相处着,除了没有肢体接触之外,梳风觉得自己和冷锋早已经是夫妻一体了。也因此,直到那一天早上,她坐在兰湘月特意给她安排的房间中,身边围绕着替她收拾打扮的姐妹们,她才终于有了一种“我要嫁人了”的心情。
冷锋和梳风成婚后,还要继续留在池铭和兰湘月身边,然而冷锋其实是很有身家的,而且他对生活的要求很低,从前做杀手的时候,就是保证了最基本的生活而已,攒下了不少钱。所以想了又想,他还是在知府衙门附近买了一所大宅子,迎娶也将在这里进行。成婚第二天回知府衙门里,之后这个大宅子就作为大家的储备房,只要是池府的人,不用轮值时就可以随便来这里玩乐。
此举一出,人人叫好。因这一天早上,后院女眷们都帮着梳风忙碌,家丁侍卫们却都齐聚在这大宅子里,通儿眼看冷锋穿上了新郎的大红吉服,越发显得英俊精神,便笑着对陶宇和付林道:“你们哥儿俩以后也不用总去那闹鬼的院子喝酒了,心里烦闷的时候儿就来这里,随便找个屋子或者后院一坐,想喝多少喝多少,没人管了。”
陶宇和付林看见冷锋成婚,心里既是替这个好兄弟高兴,又觉着自己的命运堪怜,此时听见通儿这么说,就觉着心口好像被人狠狠戳了一刀似得,因恶狠狠瞪了通儿一眼,付林就咬牙道:“张大哥你还好意思说?上次那闹鬼的事儿,不是你给耽误了,我们俩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啊。如今红袖翠竹根本面儿都不露,三奶奶当日说得好,只说有时间要找我们去谈谈,可我们俩盼的望眼欲穿,到今日也没得到信儿,我看三奶奶八成是把这事儿忘了。”
闲妻手记 232第 二百三十二 章
“是啊是啊,比起张大哥和冷锋,我们俩就是后娘养的。”陶宇也捧着心哀叹:“呜呜呜,什么时候才能轮得到我们迎娶红袖和翠竹啊?”
通儿看见俩人这个模样,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对对对,上次那事儿是怪我,等我好好想想,让你们芙蓉嫂子去奶奶面前递个话,让奶奶早日见你们,只要把你们和红袖翠竹的事儿定下来,我那个错儿可就一笔勾销了哈,另外你们俩人得给我好好备一份谢媒礼,我这都要有儿子了,得帮他攒着日后的老婆本儿。”
“张大哥,你在我们两个光棍面前说要给你儿子攒老婆本,不觉得太残忍了吗?”付林和陶宇异口同声的叫,不过有了通儿刚才的话,两人心里总算是又有了希望:芙蓉是兰湘月的陪嫁丫头,只要她肯递话,三奶奶总会见他们,这事儿也就有眉目了。
婚庆嫁娶之事,之前兰湘月给芙蓉和通儿办婚事的时候已经经历过一次,这一次倒也是轻车熟路,不过因为她和池铭还要用这婚事做点文章,所以这个婚礼要比通儿和芙蓉那会儿高调多了。而消息散布出去后,从这一天一大早,那些盐商和府衙里的官员们便络绎不绝赶过来,声势比兰湘月和池铭想象的还要浩大,一时间把两人也是闹得有点儿措手不及,连忙又临时添加桌椅置办酒席,忙得不亦乐乎。
好容易闹哄哄的一天过去,冷锋和梳风总算晕乎乎的被送进洞房了,原本下人们说好要去闹洞房,反正大宅子离知府衙门很近,然而因为这一天来得客人太多,等所有事情忙完之后,知府大人的三个跨院里可谓是一片狼藉,所有人都忙着收拾东西,根本就没空去闹洞房。
“我怎么觉着这该是爷和奶奶成婚的声势,不该是我和你成婚的声势啊。”刚刚被揭开盖头的梳风对冷锋咕哝着,却见冷锋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其实,我们原本也可以有这个声势的,江湖上欠我人情的,比我杀过的人多多了。”
“算了,欠了就欠了吧。不然咱们成婚,知府大人的院子里来了一大群刀头舔血的江湖客,算是怎么回事儿?”梳风笑着道,然后看冷锋就在不远处定定看着自己,她不由得抿嘴儿一笑,摇头道:“笨蛋,难道揭开盖头后就不知道做什么了?”
“唔!”冷锋眼中露出一抹渴望,一步跨上前来将梳风抱在怀中,就要往床上仰倒,但旋即就被爱人轻轻踢了一脚,只见梳风柳眉倒竖,咬牙道:“急什么?交杯酒还没喝呢,我是让你去倒交杯酒。”
“唔……”冷锋连忙起身,摸摸梳风的脸:“别生气了,这事儿我没经验,不知道。”
“噗!”梳风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声啐道:“废话,你要是有这种经验,我还未必嫁你呢,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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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说的?梳风成婚,贺礼却全是给咱们的,哪有这么滑稽的事情啊?”
池铭看着兰湘月手中统计出来的那长长礼单子,只觉哭笑不得,却见妻子笑道:“你这个知府又狂又傲,百无禁忌,那么些盐商官员看了你这些日子,都没打开什么缺口,想下手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去萧姨娘那里不过还是试探时期,办的都是小事儿,送的也都是小礼,也别说你了,他们自己都不把那点子东西放在眼里。正是这么煎熬为难无处下口的时候儿,咱们府里出了这样一件喜事,怎能不让人家欢天喜地,抬着各样东西上门来?”
池铭笑道:“这么说,是我这个知府大人太不体贴了?看看把这些人给憋得。”一边说着,便凑上前看那礼单,只看了一眼,便惊叫道:“不是吧?这……这都是收的礼?怎么会这样重?”
兰湘月笑眯眯道:“这算得什么?不过是礼而已,爷还没看到那些礼金呢,我让洗雨统计着,大概过会儿数目就出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洗雨走过来,笑着道:“奶奶,礼金的数目统计出来了,一共是五十二万八千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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