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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国千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风紧
但更多的曰本士兵从各处攻上甲板来了。“杀!”都头举起钢刀,大吼一声,众军四面防御早已混乱,但这时也齐声应道:“杀!”声势依旧。
越来越多的曰本士兵跳上甲板,船上沸腾了!狭小的船板上,短兵相接,甲板上渐渐被血水淌红,船身又左右摇晃。众人吼叫惨叫着,全然不像作战,却是在拼命挣扎。
甲板上一团乱麻,曰军士卒嚷嚷着向指挥舱这边攻来了。王指挥的几个亲兵部将立刻操_刀上前劈砍,两个敌兵惨叫着从木梯上滚落下去。
“噗!”一个亲兵面门中箭,手里的刀掉了下去,“砰”地擦进船板,身体歪倒。后面的亲兵立刻守在门口拼杀。
接舷战没一会儿,许军已无力支撑,兵力太单薄。王指挥看下去,只见一个浑身铁甲的士卒被好几个人按在满是血污的甲板上,被人拿武士_刀用力猛_刺。仅剩的将士全都受伤,在乱兵里挣扎拼杀。
“大势已去,可惜了。”王指挥回顾左右护着他的两个部将,叹道。
部将道:“咱们下去拼了!”
王指挥一声不吭地掀开旁边的几件蓑衣,顿时几只大木桶露了出来,那是前两天搬到甲板上晾晒过的火药。
部将们见状,把抽出一般的腰刀“唰”地又放了回去,转头看着王指挥。
王指挥打开一只木桶的盖子,拿起了一个装烧红木炭的瓦罐……火器兵用的火种。
他拔开瓦罐的木塞,对着外面大喊道:“兄弟们,咱们在那边相聚!”喊罢便看着身边的俩人道:“二位兄弟,再会了。”
俩十将单膝跪地,抱拳执军礼,正色道:“末将等与王将军道别!”
“轰……”
……
东京皇城金祥殿,郭绍一掌把纸条拍在御案上,“哐”地一声,把砚台也震落在地。他怒火冲天道:“太过分,太嚣张!”
旁边的宦官被吓得浑身一颤,扑通跪伏在地。连书房里办公的内阁辅臣等人也急忙站了起来。
郭绍铁青着脸,深吸一口道:“还是弱国小邦,尚能如此狂妄,要是坐大岂能了得?!”
卢多逊等人走到屏风后面,拜道:“陛下息怒。待木兰舰建成,便叫曰本国为此事受到我朝严惩!”
……而此时平安京朝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半个月后九州的武士头领上书请功,摄关大臣藤原实赖才知道西海岸发生了战事!
小野好古也在场,当即鞠躬道:“左大臣明鉴,此事绝非下官指使!下官欲关东武士团有些来往,但着实与九州地方没什么关系!”
藤原实赖一言不发。
小野好古便又道:“此乃未能及时让各地知道朝廷态度之故。前者有勾结外邦的下职司、许国官吏被杀,今许国船只又肆意闯进九州,时间一长,难免发生冲突。我国与大许的冲突还会上升,左大臣,是该决断之时了!”
……
小野好古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一旦动刀、局面就很难控制,这时石见国又发冲突。
石见堡驻军在海路运输不便的情况下,军粮储备不足,张建奎无计可施,给附近的一个庄官送去了一封信,要求庄官低价出售稻米两百石。但期间已过,庄官不予理会。
当此时,张建奎派斥候探明远近情况后,带着两百多人和铜炮四门来到了庄园主的家门口。火炮从车上抬下来,架在了庄院大门二十步外。步兵的火器装填好,摆在其门外。
终于大门开了,一群拿着兵器的武士先出来,接着出来了一个老头。老头站在门口,用曰语道:“我们地小粮少,自家人的口粮也不够,实在没有余粮卖给贵军!”
张建奎叫人翻译:“尔等曰本国人,再作推诿,咱们便不客气!”
但那老头还是那口话。
旁边的一个军府幕僚道:“这些鸟人不是没有粮,必是怕被治资敌之罪。”
部将听罢嚷嚷道:“别和鸟人们废话了,直接进去抢!”
张建奎摸了一下脑袋,有点下不了台,他总归是个武夫,也没多想,干脆道:“狗曰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开炮!”
附近的人们听罢忙拿手捂住耳朵,见炮卒拿火炭去点了引线,顷刻后,“轰”地一声巨响,地面也猛地一颤,火光闪动,浓烟腾起。
一枚铁球从喷_着火焰的炮口飞了出去,径直把门口那老头撞飞,巨大的撞击声叫人心惊胆寒。后面的几个武士也被掀翻在地。
大门口剩下的目瞪口呆,站在那里,有人不受控制似的向后倒退。
就在这时,突然“砰砰砰……”一通爆响,那些人顿时嘶声裂肺地惨叫,躯干被铅丸击穿,血珠乱溅。
许军步兵只放一轮枪,便有武将拔刀道:“杀!”
众军便叫嚷着冲了进去,先把门口还在动弹的人砍死,乱兵便疯狂地冲进了院落……
乱兵一进去就没法掌握分寸,把整个庄院的人杀了个精光。但大伙儿几乎掘地三尺,也没从里面找出太多粮食。
“他_娘_的!”有个武将破口大骂,“东岛人也太穷了!”
张建奎也很苦恼,以前海运物资主要是弹药军械,粮食运得很少,因为当时可以让高崎帮忙筹备粮草。而最近海面上又出事,到石见国的许军船只非常少……如果不早早准备充足军粮,将来被围困了岂不要被饿死?
军府幕僚出主意道:“一面威逼利诱别的庄官给筹备军粮;一面权衡进攻郡司,石见国诸郡司武备很差,官府府库肯定有粮!”





十国千娇 第八百零七章 宁静微风
不久后,平安京收到石见国奏报,许军四处劫掠,攻破两个郡司,将府库洗劫一空!
藤原实赖感到形势愈发糟糕,夜里不能入睡。
黯淡的灯光中,墙边阴影里一个男子沉声道:“只要左大臣吩咐,便有人让小野离开人世。”
“不要。”藤原实赖毫不犹豫地制止。他转过身来,低声道:“小野君之政见确实与本公有所差别,但到底是公卿贵族。”
那人似乎还没明白藤原实赖的意思。
藤原实赖便又道:“公卿与武士氏族区别很大……”
那人恍然鞠躬道:“左大臣英明!”
藤原实赖叹了一声,闭目养神,内心却陷入忧虑之中。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太依赖下职司、武士团……这些人和公卿完全不同,他们在诉求地位权力。
如果任其发展,必将导致曰本国现状局面的崩溃,只是时间长短;如果不断委以重任,这个过程就会大大缩短。
藤原实赖已经感到难以遏制,因为曰本国一有乱局,就难以避免武家掺和其中。连国内叛乱,朝廷不依赖武士团也不能平定。
“不动兵戈,太平安宁,天下幸甚。”他沉吟道。
与他呆在一间屋子里的人没有回应……如今这局面,显然是不行了,藤原实赖说了句废话。
藤原实赖皱眉道:“与其让武家坐大,不如让小野君出面统领,至少能避免形成太大的武士氏族……小野由此会承担更大的责任。”
他说到这里,已决定怎么办了。
选择并不多,藤原实赖无法选择求和,这是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说不定还会有武家以保卫天皇、清君侧为名义再次叛乱!
……次日,藤原实赖再度请小野好古见面,询问对大许作战策略。
小野好古似乎早有准备,侃侃而谈:“下官所见,抵御许国之战,应兼重海、陆。”
藤原实赖不动声色问:“小野君所言兼重海陆之策,何不详尽道来?”
小野好古作礼道:“中原进攻曰本国,唯有从海路远道而来,消灭石见国大森庄的许军,则可让许军水军漂浮在海上无处立足。
而陆上之役,又以袭扰切断海路为要,使许军不能增援粮草军需及兵源。”
小野好古道:“依下官听闻,许军步卒多用火药之兵器,守城寨、步军大阵尤为厉害。而其海船缺少,海路又远,不敌我曰本水军。朝廷军应先派人掌控海路,再对大森庄许军据点发起进攻。”
藤原实赖听罢道:“从契丹人那里闻知?”
小野好古拜道:“辽国与许国厮杀多年,必能了解许军。”
藤原实赖微微点头,对小野好古挂帅更有信心。不过他面上却有点伤春悲秋的模样,沉吟片刻,用带着悲伤的口气吟唱道:“微微之夜风,悠悠心忧,疾风藏在乌云之后。”
小野也是个喜好和歌的人,二人一时间惺惺相惜,小野也附和道:“战火愈来愈近。”
……
石见国大森海岸边,一座寨子一样的土堡不怎么起眼。但张建奎等人却巡视得十分细致,连茅房也不放过。
他们在土墙上停下脚步歇息,张建奎便随口道:“这情势,咱们在这里安稳不了。昝侍郎乃朝廷重臣,不必留在这异国险地……不过如今看来,您要从海上回去,风险也不小。”
昝侍郎道:“生死有命,那日若非张指挥的酒菜不太干净,本官岂能与张指挥站在此地说话?”
张建奎听罢“哈哈”大笑。
昝居润又微笑道:“或许张指挥有所不知,将士们戴的头盔模样却是经我之手。”
“哦?”张建奎有点意外,饶有兴致把头盔取下来观摩。
昝居润道:“原来锻造的头盔不透气,本官在军中听到将士抱怨,现在两边开孔,但开孔隐蔽朝下,既透气又不影响防御。”
张建奎笑道:“末将着实没料到昝侍郎竟知兵事。”
昝居润道:“本官而今还兼领军器监……有幸在战阵亲眼观察作战,若战后能活下来,本官定能大有所获。”
张建奎听罢抱拳拜道:“能与昝侍郎并肩作战,实乃末将之荣。”
昝居润也收起笑容,正色回礼:“而今行伍,上下同心同德,国家幸甚,百姓幸甚。”
张建奎听罢,沉声道:“昝侍郎尽管放心,张监军(张寅)虽已殉国,但我等必能尽分内之责!大许将士,从未在外寇面前屈膝求生,末将必将血战到底,以报皇恩!”
昝居润松了一口气,又好言道:“只要等我朝大船建成,朝廷援军就会到来。咱们并非死路一条。”
一行人已检查了仓库,火药弹|药是此前几个月优先海运的军需,储备充足;又劫掠了两个郡司、几个庄院,许军人马少,军粮已比较充足。
土堡至今差不多建成,不过拓深三瓶川河床,连通大海的工程依旧未能完成。高崎被杀后,这个工程因为太缺人力,基本已被军府分司官吏和武将放弃。
堡垒建在一处低矮山丘上,地基坚实。北距海岸三里余地;西距三瓶川河岸不足一里,东边大片是山林……据称那些含银的矿石就是从那片山林的后面山里挖出来的。
整体是“六花堡”模样,几乎就是无定堡的缩小版。城墙全是泥土混黏土、石灰夯筑,又低矮,没有条件包砖,所以看上去就是个形状怪异又简陋的土寨子。
墙修得不高,但六角和相连的弧形结合城墙都是非常厚实的实心土墙,十分坚固!六角上部署有铜炮共四十余门;皆挖有炮阵工事,工事半埋在土里,上面以木梁毡布掩盖。
城墙下方没有设工事阵地,城防步卒部署的地方在城墙半腰;半腰挖有藏兵洞,修有近人高的女墙,仿佛栏杆一样的格局,上面还有从藏兵洞门口延伸出来的毡布遮挡。
城内的地方并不宽敞,全是低矮坚实的土房子。其中有指挥衙署大堂、兵营、仓库、马厩,除此之外便没有更多的场地了。
房屋修得很粗糙简陋,但大伙儿主要图个实用。土墙房屋的屋顶是木梁和毡顶,然后糊上厚厚的一层稀泥防火,每日都要浇水让稀泥保持湿度。
石见堡全部人数共五百余人,包括将士、官吏、郎中等身份的人。
张建奎和昝居润等人又检查了水井、排水渠等设施。
张建奎第一次独自负责这样的军事驻扎,有时候他感到很头疼,因为从工事构造到诸部防务,比起通常统率一个指挥的人马行军布阵复杂多了;还有各式各样的卷宗。
幸好有昝居润等文官在,这些案牍对他们来说确实是小事。
昝居润一开始来这里和张建奎没啥话说,文官武将实在很难相处。但或是昝居润无意中逃得一命,在一起的时间也长了,倒与张建奎很处得来。
昝居润巡视了一圈,用开玩笑的口气道:“张指挥能统领石见堡,才能足以统帅一个军的兵力了。”
张建奎忙摇头道:“不敢,不敢当。”
昝居润笑道:“若是张指挥在东岛的差事干得好,统帅一军并非不可能。”




十国千娇 第八百零八章 遥远的海面
东京禁军驻地,郭绍带着两个皇子,与一群文武正在营署大堂里。皇帝随便指了一个士卒,询问军职、最近三个月领饷几何,钱财实物的数量都问得十分详细。
郭绍听罢心里琢磨了一下,微微点头。他对禁军一个士卒应该得到多少利益,心里有数。通过一个普通士卒的情况,他就能判断禁军内部的管理。
这时郭绍又当众说道:“东岛局面恶化,朝廷已有两个对策。其一,朕已经常催促江宁船坞日夜赶造军舰,准备以大许正规军增援石见堡的将士兄弟。其二,礼部、客省使已与高丽国使节商议,争取高丽水军能尽早对石见堡张建奎部增援。”
一个武将当即拜道:“陛下亲力为一指挥人马操劳忧心,臣等有愧。”
立刻有内阁辅臣轻轻说道:“工部昝侍郎也在东岛……”
郭绍听罢朗声道:“禁军将士为朕而战!别说是数百人之众,便是有一人深陷敌国,但凡有办法,朕也会用心尽力增援营救。
若是自家人也坐视不顾、见死不救,往后我大许勇士谁还能安心上阵?”
众将士听罢大为动容,纷纷拜道:“末将等为陛下效命,实乃殊荣!”
郭绍并非说的面子话,他着实每天都在亲自询问东面诸事进展。
回到皇宫后,卢多逊觐见,说道:“高丽使节并未拒绝派军,却一直与朝廷讨价还价。高丽人的意思,是大许要承认并出兵帮助他们获得渤海国旧地,高丽军便与许军结为联盟,出兵东岛。”
郭绍问道:“怎么出兵帮他们?”
卢多逊道:“正在谈。”
郭绍皱眉道:“高丽人打得好算盘,辽国最难对付,咱们出兵远征要费多少钱,现在从东岛什么好处都没捞到,拿什么来帮他们?何况东岛局面恶化,这战争难以避免……”
卢多逊躬身道:“臣以为,高丽人与曰本人一向不和,喜见我朝对曰本国开战。不过,高丽人想要的是辽东广袤土地,一时并不图曰本国;更何况他们明白打下曰本国,也是咱们大许的好处。故趁机与大许讨价还价。”
郭绍道:“继续找他们商议,便是高丽人不愿出兵,如果能调动船只,帮我朝运物资去东岛增援,也可以适当妥协互利。”
卢多逊拜道:“遵旨。”
郭绍又道:“曰本国先杀我官吏,又袭击我军舰杀我禁军将士,全然没有把大许朝廷放在眼里,恶劣之极。此事决不能退让!传旨遣曰使节,通知平安京朝廷对此事作出解释、承担责任,否则大许朝廷便将平安京夷为平地!”
卢多逊听罢神色一凛。
郭绍完全不想与曰本国妥协,而观之曰本国也与以前的南唐、蜀等国也不相同,也没有妥协服软的意思……谈不拢只有战争解决。他观史书,古今战争大致都是这么发生的;而且不让对方看到无法承受的代价,也很难谈拢,古代政治家就说过“以地事秦”的后果,得寸进尺、利益最大化似乎是强人们的本能。什么道义,是有制约、权衡利弊才讲的东西。
在没有核武的时代,如果没有武力为基础,想要保存帝王的脸面,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要是打不过却说别族野蛮不讲道理,十分荒诞可笑。
……
东岛石见堡,张建奎站在城头,向西眺望着远处的海面,久久沉默。
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张指挥,末将看援军恐怕一时半会来不了。”
此时此刻,张建奎心里确实有点不安稳的感觉。
他循声转头一看,原来是十将俞良。张建奎认识这里的所有武将,而对俞良的印象也更深……因为此人在整个指挥数百汉子里,也算长得最俊朗的人。
张建奎呼出一口气,故作轻松地问俞良:“那个曰本国小娘,送了你什么定情之物?”
俞良愕然,不知怎么回答。
张建奎笑道:“别急,禁军军法里没有禁止将士嫖|宿一条。”
俞良汗颜道:“末将也算不得嫖|宿,那娘们不是窑|姐。”
张建奎哈哈大笑:“本将可听说那娘们在接客。”
俞良见其表情,松了一口气闲扯道:“张将军有所不知,她们的习俗与中原不同,没咱们那般看重贞洁。那天她怎么说来着,许多武士家穷,讨不到媳妇,或只能讨丑陋的小娘为妻,养不起漂亮的小娘;可长得好的小娘不甘心过苦日子,同时与许多武士来往,接受他们的馈赠并无不妥。武士们也不必独自承担娇|娘的花费,因此要求女子贞洁毫无益处。”
张建奎笑道:“他|娘|的,一介妇人还能说出一番自圆其说的歪理来。”
俞良也陪笑了一阵。
刚说到那娘们,便见美子向城墙这边走来了。张建奎站在那里不动声色地瞧着,一旁的俞良也没吭声。
不多时,便有士卒上前禀报:“张将军,营里那娘们求见。”
“让她上来。”张建奎站在墙头道。
美子便从斜坡土阶上爬上城墙,款款屈膝道:“妾身拜见张将军。”
“罢了。”张建奎转头看了一眼俞良。
美子沉吟片刻,便道:“妾身今日有事相求……想张将军准妾身离开这里。”
张建奎一听不禁问道:“美子小娘嫌将士们没钱?”
美子一听脸上顿时尴尬,低头道:“实不相瞒,妾身觉得这地方越来越危险了。”
张建奎不动声色道:“何出此言?”
美子道:“曰本国兵马会进攻这个小城寨吧……何况几百男子挤在一起,就妾身一个女子,万一、万一出点事,妾身哪里受得了?张将军看在美子帮你们办过事的份上,放妾身走吧!”
张建奎寻思这娘们不太像奸细,毕竟原是高崎家的人,便宽容地挥了挥手:“你并非囚犯,要走便走。”
俞良忍不住问:“美子要去何处?”
美子柔声道:“先在大森找个熟人,或许留在大森,或去迩摩郡城里。”
俞良道:“美子有容身之处?”
美子低声道:“俞将军且放心,我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说罢向张建奎等人拜别。
过了一会儿,俞良也向张建奎告辞。张建奎猜测这厮会去送那小娘,不过没有管他。
周围的山林十分宁静,鲜见人迹。但此时张建奎从各种迹象中已嗅到了硝烟的气息,连一个小娘都很确定发生厮杀的危险了……
他独自在城墙上站了良久,周围安静非常。附近只有许军当值的士卒站在那里,虽然外面有斥候,但土堡内的将士都比平常更认真了。那站哨的几个士卒瞪着眼睛,仿佛没动,但目光一直在移动,静静地观察着东边远处山林的动静。
张建奎留意士卒们值守用心,放心走下城墙,来到指挥衙署内,见昝居润正在那里奋笔疾书。
“咱们的兵力太少,只能收缩至堡垒内,放弃外围。”张建奎开口道。
昝居润抬头道:“张指挥继续说,本官马上写完了。”
张建奎便在一条粗糙的木凳上坐下来,说道:“守城得防备敌军日夜轮番进攻,因此末将以为在兵力部署上得再修改。”
“哼。”昝居润发出一个声音,表示在听,手下的笔依旧未停。张建奎也不知道他在写什么玩意。
张建奎道:“除去文官书吏,全堡将士共五百一十六人。末将有两个想法,其一,若遇敌日夜合攻,便把这些兵力分作三班,每班约一百七十人;战时两班当值,守军三百四十人,轮换当值;剩下一班歇息预备,若防守危险时,则紧急上城增援。
其二,曰本军或许不能六面一起围攻,因此我守军在布防时应保持机动,预先准备调动规矩章法。”
昝居润虽然埋着头,这时却抬头赞道:“张指挥此法甚妙,颇有长进,本官就说你不止指挥之才。”
张建奎趁机道:“在昝侍郎帐下,颇得栽培,末将着实有所长进。”
昝居润听罢意味深长地道:“本官可管不了禁军,也不甚通兵法战阵之术。”
张建奎沉默了一会儿,见这里没有别人,便又道:“上回咱们抓的那个小娘,怕兵祸危险,已经求着离开了,看来这场仗是铁板钉钉的事儿。”
昝居润愕然道:“张指挥是沙场老将,还怕打仗?来了干就是!”
张建奎忙道:“战阵冲杀末将轻车熟路……不过实不相瞒,末将自入行伍以来,还是第一回独当一面,这才发现职责很大,不仅靠勇猛便能行。”
昝居润把毛笔放在砚台上,拍了拍面前大汉的肩膀:“张指挥已经办得很好,没辜负陛下委以重任。”
张建奎一听到陛下,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紧张的原因,因为驻守这个堡垒是皇帝亲自下令。他正色抱拳对着东边道:“不敢有负皇恩!”
昝居润点点头:“今上这样的君主,并不多见,正是你我建功立业之机。张指挥不必太过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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