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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生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紫苏落葵
陈秋娘累得很,懒得理会。身在这等愚昧乡村,遇见这些事,若都得去计较,非得累死不可。
“我说马四爷,你别为了几个钱,断送自己啊。”那碎嘴妇人见马四和陈秋娘都不理,拿了货物走出一段路,却还高声喊道。
“有本事管好你家男人才是。”马四一句话丢出去,简直是利器,直接往那碎嘴妇人痛处戳。全村都晓得那妇人的男人看上村里的俏**,两人是你来我往,毫不避嫌。这妇人若敢多嘴一句,她男人必定是将她揍得鸡飞狗跳的,整个村都听见哭声。这妇人有好几次被家暴,都是老村长出面救下来的。
那妇人顿时蔫了气势,片刻后,又恶狠狠地说:“不听人劝,得有你哭的时候。你儿子当初怎么不把你腿都打折了。”
陈秋娘一听,十分黯然。谁都知道马四的儿子不孝,殴打父亲的事。后来马四的儿子又死了,他成了孤独老人。这应该是他最深刻的伤。
这些伤痛本来都该是讳莫如深的。但在物质匮乏、生存艰难的农村里,大多数的心思是:凭什么老子一个人痛,独痛不如众痛,大家都痛了,我才痛快。于是,常常在吵架闲聊时,互相往对方伤口上使劲戳。
马四却不理会,只高贵冷艳地一句:“没本事的娘们儿罢了。”
那碎嘴妇人脸更扭曲,马四更高估冷艳地直接无视那人,转而对陈秋娘说:“记住四爷爷的话,努力生活,其余的都不是事。”
陈秋娘看马四这般,俩人没有互相戳痛处,最终打起来的可能。她才放下心来,对着马四脆生生地说:“秋娘谨遵教诲。”
“读过书的娃娃,就是懂事。”马四笑着感叹,一甩鞭子就赶车去陈家。
其时,天色已晚,暮色黄昏里,陈柳氏就拄了拐杖,颤巍巍地倚在柴门口伸长脖子等陈秋娘,虽隔着距离,天色不太好,但仍然可以看出她十分焦急。而屋里,平时两个根本没力气哭的小孩正在哭,哭声沙哑无力,像是随时都会一口气接不上来似的,而陈秋霞正在唱歌哄孩子。
“奶奶,怎么了?”陈秋娘从马车上跳下来,就奔了过去拉住陈柳氏。
“没,没,没事。看到你就没事了。”陈柳氏慌忙说。
陈秋娘笃定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但碍于马四在场,就没追问,毕竟马四对自己再好,也不是一家人。这家里的事,好事坏事,都得是家里人先处理的。所以,她跑上去高兴地牵着陈柳氏,说今天去买了米面回来,让陈柳氏别担心。
“哎,不担心,不担心。”陈柳氏在她的搀扶下往屋里走,神情言语都很激动。陈秋娘则是回头对马四说,“四爷爷,这米面就麻烦您了。”
“好说呢。”马四卸下了一小袋面粉和一小袋子小米,帮陈秋娘搬进屋放好。
陈柳氏向马四道谢。马四又夸赞陈秋娘一番,说与这后辈投缘,这点小事就不必谢了,当即又表示要立刻喂马,不然马儿累过了,下个赶集日,马儿没办法上工了。
陈柳氏对马四这又是一阵道谢,这才送走了马四。这马四一走,陈秋娘就仔细瞧陈柳氏。陈柳氏却是不肯让她瞧,一直往天光暗处躲,腿脚却又不便,踉跄得差点摔倒。
陈秋娘也不为难陈柳氏,便是喊:“陈秋生,出来。”
陈秋生正在择早上陈秋娘临走时吩咐挖的鹅脚板,听到姐姐喊他,立刻就从屋里从来。
“家里发什么事了?”陈秋娘开门见山地问。
(有人留言怀疑不是我写的。。。我只能说,不同类别的小说,叙述方式,侧重点都不同。过去的是或者宫斗,或者权谋,或者世家豪门,或者游戏。而这一本属于家长里短的种田文,看起来肯定会相对平淡一些了。我一直是我,一直在认真写。)





食色生香 第024章 家事
陈秋生“啊”了一声,下意识地看了看陈柳氏。此刻,陈柳氏依旧将身形隐没在暮色里,整个人站在屋檐下不住咳嗽。
“秋生,有谁来过家里吗?”陈秋娘很严肃地询问。她从在家门口跳下马车,看到陈柳氏的那刻开始,就嗅出了家里不寻常的气息。再加上陈柳氏步履越发蹒跚,像是受了伤似的。她料定家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有人来过,还伤了陈柳氏,或者还做了其他的。
当时,介于马四在场,她一则觉得马四不是自己家里人,这种事还是自家人解决比较好,二则是觉得若是马四知道了,怕横生枝节,连累马四。她当时才没开口问。这便等马四离去,她搀扶陈柳氏进屋,估摸着陈柳氏得要向她说了今天家里发生的事。可是等了等,陈柳氏并没有说,好像还有意隐瞒似的。
人受伤了,屋里平常不怎么有力气哭的俩小婴儿在哭。陈柳氏还有意隐瞒,真不知道这老太太什么心态。她现在行动不便,身无分文,能解决得了什么事?
陈秋娘对于陈柳氏的举动,心里着实不痛快。但她耐着性子,也不追问陈柳氏,而是询问陈秋生。但陈秋生却是支支吾吾,在陈柳氏不停的咳嗽中,终于小声回答:“没啥事的。”
“真的?”陈秋娘用一种极度怀疑,极富压迫感的语气询问。
陈秋生不由得后退一步,依旧低着头不敢看她,小声回答:“是的。”
“家里不外乎揭不开锅,能有啥事呢。丫头,你饿了吧。我让秋霞熬了地瓜叶,在锅里呢。你快去吃吧。”陈柳氏连忙说,不等陈秋娘说什么,立刻又催促陈秋生赶快去择鹅脚板野菜。
陈秋生听闻,简直如蒙大赦,立刻应声就冲进屋里去。
陈秋娘看这情况,已经明了陈柳氏是在刻意瞒着她,也不急着追问,便扶了陈柳氏进屋躺下。之后就去了另一个屋里,那屋里两个小的还在哭,哭声沙哑无力。陈秋霞是尽力在哄,但都无济于事。陈秋娘俯身认真查看了两个小的,发现他们已经奄奄一息。她将手指头轻放在他们唇边,两个孩子立刻停止了哭泣,头扭来扭去,嘴大张着四处寻吃的。
原来是饿了,而且还饿得不轻,怕早上吃过之后,就没吃过了吧。但不是生病,这让陈秋娘松了一口气。
“秋霞,弟弟什么时候吃的东西?”她询问陈秋霞,早上出门时,她熬了一锅粥,叮嘱秋霞认真照顾两个弟弟,要按时热粥给弟弟喝。
陈秋霞不敢看她,只低了头,半晌,才怯生生地说:“刚刚。”
“秋霞,做人要诚实。对自己家里人都撒谎,该不?”陈秋娘声音冷了下去,心里却有一团火蹭蹭窜。这丫头小小年纪,居然还对亲人说谎。
可是,你大爷的,你说谎就说谎吧,居然还说得这么没技术含量。从小看到大,就她这样,一点都不像是可以成大器的样子。作为长姐,她更有理由痛心疾首。
“不该。”陈秋霞低声回答,身子有些发抖。
“弟弟都饿成这样了。说,几时喂的。”陈秋娘声音虽冷,但尚算平静。她知道家里定然是发生了很大的事,来了不善的人。
陈秋霞听她这么一问,吓得身子抖得更厉害,低声说:“早上,你,你走的,走的时候。”
果然是早上到现在就没吃过了!
陈秋娘一听,顿时就怒了,却也压着怒火,平静地问:“我早上熬了米粥菜叶子,还教过你怎么喂。还让你仔细保着那木炭火,给弟弟们热粥的。你当时可是告诉我,都学会了,会认真照顾弟弟们的,是不是?”
“是。”陈秋霞发抖得更厉害,小声地回答。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大姐变了,变得让她喜欢,却又害怕。
“那你怎么做的?弟弟都饿成这样了?”陈秋娘语气不觉间就严厉了。
她一看到床上两个营养**的双胞胎面黄肌瘦,哭声无力,像是随时要去了似的,就一阵阵的心酸,一阵阵冒火。
同时,她也恨不得立刻弄到钱,扭转当前的局面。不然这莫说这两个孩子,就算秋生秋霞都会很快饿死的。
“我......,我没有....”陈秋霞毕竟年幼,被陈秋娘这么一呵斥,顿时就吓得表达不清,继而伤心委屈地哭起来。
“哭,就知道哭。弟弟的粥呢?赶紧拿到灶上去热一热。”陈秋娘语气并不是太好。一则是可怜这两个孩子,二则是她讨厌不守信之人;三则是因为她从小就不是软弱的人,打从她从记事开始,她遇见任何事都是想法办法解决,从没有哭哭啼啼之状。也因此,生平最见不得动不动就哭哭啼啼之人,哪怕就是个小女孩。
“粥,粥,没有了。”陈秋霞哭着回答。
“我早上熬好了粥的?你偷吃了?”陈秋娘语气越发严厉。
“没有,没有。”陈秋霞是彻底慌了,哭得喘不过气,也叙述不清。
陈秋娘也不继续问她,便朗声叫了厨房里择菜的陈秋生过来,问早上熬好的粥去哪里了。陈秋生抿了唇,倔强地站在面前,就是不肯说。
屋里两个小的哭声越发弱了,而且间隔时间越发长了。
陈秋娘终于怒不可遏,朗声质问:“你不肯说是么?这家里要有什么事,你真觉得自己已经是男子汉了,可以承担处理了?或者你觉得年迈的、腿脚不便的奶奶能处理?又或者你觉得秋霞和两个弟弟能处理?还是觉得我们那爹能处理?”
她表面上责问的是陈秋生,说他办事糊涂没分寸,实则句句都是质问陈柳氏。她可不是个唯唯诺诺,一心在那里愚昧地尊敬长辈的主。她从来都是以情理处事,即便是长辈不对的地方,也是以情以理来处理。
她实在想不明白,就陈家这副鬼样子,陈柳氏遇见的事了,对她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陈秋生只吐出一个字,头埋的更低。
“家里光景如何,你和秋霞虽还小,但看不到么?我们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随时可能饿死,或者被人整死。两个弟弟还小,他们什么都不懂,他们的命全都在我们手上啊!”陈秋娘对着陈秋生又一阵数落,说到两个幼小孩子,她越发激动,怒气也越发盛。她当说到两个幼弟命在大人手上时,鼻子发酸,也不由得落了泪,吸了吸鼻子,厉声质问:“这光景,我们一家人还不齐心协力么?”
先前,她穿越而来,没意识到这穷得让人不忍直视的家,幼小的弟妹、瘸腿年迈的奶奶,除去那烂赌的爹,这么些人还有什么不齐心的道理。她总觉得这样的家境,全家人都会齐心协力活下去的。
谁曾想这都快穷得随时饿死了,这会儿居然还对她有所隐瞒,藏着掖着的。她是江云,一时贪嘴,魂穿千载,在她几番挣扎后,安然接受命运,接受原来的陈秋娘的身体与记忆。同时,她亦接受了照顾这幼小弟妹、年迈奶奶的责任,将他们视作至亲之人。
再穷,她亦不怕,困难再多,她也不怕。她有的是办法带着全家奔小康。
可如今,她要努力向前冲,安排好了事宜,家里人却不执行,遇见了事,还对她藏着掖着。
她顿时觉得难过,失望,亦愤怒。
她一番质问,陈柳氏在里屋没出声,陈秋生依旧一言不发地站在她面前,那秋霞只一位嘤嘤地哭。
陈秋娘见话说到这份儿上,这祖孙三人还是雷打不动,像是什么都不肯透露似的。她也懒得理会,只起身趁着天上最后一点亮光摸去厨房寻思着弄一点面粉糊糊喂两个小的。
她摸到厨房,锅里还有地瓜叶子熬的糊糊,她生了火,又加了点一把米进去,准备熬一会儿,先喂了两个幼弟再说。
正当她在和面,陈秋生却是主动来了厨房,在灶台边站定。陈秋娘没理他,料想这有主见的大弟必然也是经过了思考,在了抉择,这会儿是来跟她说事的。只是碍于之前两姐弟弄僵了,他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陈秋娘依旧往灶膛里添火,也不给他台阶下,就那么等着。她是借由这件事看看这大弟在为人处世上能表现出多少才能。
过了片刻,陈秋生才鼓足勇气开口,说:“大姐,对不起。”
陈秋娘不作声,依旧认真烧火。陈秋生便说:“今天确实发生了事。奶奶叮嘱我跟秋霞说,不能告诉你。我一时没想那么多,就答应了奶奶。刚才姐姐说了那些话,我才认真想了想,我们是一家人,不该瞒着姐姐的。”
“嗯。但愿你是真想到了,而不是来诓我的。”陈秋娘扫了他一眼。这个只有几岁的孩子,瘦得不成样子,脸映着灶膛里的火光,让人越发觉得那下巴瘦得像是一把尖刀。不过,同是双胞胎,这孩子显然就比秋霞成气候得多,至少他聪明,对于一个几岁的孩子来说,能这样处理事,已很天才了。
“我从来不敢诓大姐。若不是大姐,我们早就饿死了。”陈秋生哽咽地说。
陈秋娘也不想为难他,便说:“你先去把秋霞也叫来吧。以后这个家就要靠我们三人了,小弟和奶奶他们需要我们照顾的。”
陈秋生应了声,不一会儿就将怯生生的秋霞也叫到了厨房。姐弟三人便围了灶膛坐着。
“以后,我要在外努力赚钱,家里就要靠你们照顾。遇见事要想办法解决,这才是有出息。哪能动不动就哭的?”陈秋娘说,眼神扫过陈秋霞。她的语气也缓和不少。
“秋霞以后,以后不了。”陈秋霞立刻表态。
陈秋娘摆摆手,说:“一家人,遇见大事,就更应该齐心协力,不该藏着掖着的。世间这么大,这么多人,可只有亲人才是靠实的。今天你们瞒着我的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希望以后不要出现了。”
陈秋生和陈秋霞点点头,这才缓缓说起今天发生的事。




食色生香 第025章 渣爹作孽
陈秋生叙述,陈秋霞偶尔补充。他们拉拉杂杂地说了两遍,陈秋娘总算搞清楚今日发生了什么事。
今日,她离家去六合镇之后,渣爹陈全忠就回来了。不是平时那样赌钱输了,喝得醉醺醺地回来的。而是被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押着回来的。
据说,这一阵子,陈全忠没回家,都是吃住在五里镇的赌坊。他上一次赌博输光了之后,就回家来把陈秋娘打得半死,逼陈柳氏将最后的家当交出来。然后,他就带着家里仅有的几钱碎银子、两串铜钱、七八贯铁钱以及从陈柳氏那里搜过来的一个镯子出发。
这一去就是半个多月,陈全忠起初还赢了一些,后来又全输光了。赌坊老板也是认识他的,觉得陈家虽然败落了,以前好歹也是大户,肯定还私藏有油水,也就答应借钱给他。
陈全忠一心想要翻本,却在起起伏伏、来来去去的输赢里,把借的钱又输光了。那赌坊老板一心以为他肯定还有油水,于是又借了钱给他。
这么反复三次后,那赌坊老板就让他先还清之前的钱。陈全忠哪里还拿得出钱,就说再借一次,翻本了就还钱。
赌坊老板不依,陈全忠说回家拿钱还给他。开赌坊的都不是省油的灯,表面上是答应陈全忠回家拿钱,暗地里也喊人跟着他。结果正如赌坊老板所料,陈全忠不是回柳村,而是往别处跑。
这赌坊老板认定陈全忠是想跑路不还钱。陈全忠大喊误会,冤枉。结果赌坊里有附近王村的货郎,对陈家情况颇为熟悉,就在一旁说他哪里拿得出钱呢,他们陈家败落得不成样子,他那瘸腿的老娘都饿得头晕眼花,五个孩子都快饿死了。
“好你个陈全忠,你敢骗大爷,还敢跑路。你也不打听打听大爷是混哪行的。”赌坊老板一声令下,赌坊打手就是一顿暴打。
其实,谁都清楚,这赌坊不外乎借高利贷给赌棍,赌坊手段高妙,期初让人赢钱,撩拨起人的兴趣与激情,再出千什么的让人输,再让人赢,最终的目的是让人输光,将这些外借的钱赢回去。
这时候,面对输光的人,再借钱给他,或者催借钱者还钱还利息。若是借钱者还不了,就会露出狰狞的面目,用各种暴力恐吓打压。
当然,暴打只是一种手段,目的还是最终榨出油水来。这榨出油水的人,几乎就不再被赌坊重视了。
所以,赌坊老板在暴打了陈全忠,目的也是为了榨出陈家最后的油水。
陈全忠被打得鼻青脸肿,说实在拿不出钱了,还执迷不悟地恳求赌坊老板借点钱给他翻本。赌坊老板狠狠地啐了他一脸的唾沫。并撂下狠话,若是陈全忠不还钱,直接就将他双手剁了。
陈全忠怕死,立刻就吓得跪地上,说他老娘先前是费贵妃的奶娘,一直在宫里,肯定还有私藏的,恳请不要剁他的手,让他回家去求他老娘拿钱。
这费贵妃美名远播,莫说是蜀中,就是北地南方也是知道的。昔年后蜀后主孟昶对这才貌俱佳的女子是宠溺无比,各种赏赐肯定少不了。而作为费贵妃的奶娘,又在宫里伺候费贵妃多年。谁都不相信这柳家老婆子没私藏。
而赌坊老板肯定是知道陈柳氏身份的。毕竟,陈家曾在五里镇居住。来历啥的,都是街坊邻里的,肯定清楚。
陈秋娘一听赌坊的手段,顿时就明白这其实就是赌坊老板设的圈套,目的就是想到陈柳氏昔年的身份肯定有油水榨的。
可惜赌坊老板失算了,陈家已在那一场兵乱中财物损失无数,之后,陈全忠与人豪赌,输尽了家财。陈柳氏私藏的零零碎碎也在他的吃喝赌博里悉数耗尽。
陈全忠在被暴打之时,情急撒谎说陈柳氏有私藏。赌坊老板就大喇喇地让人押着他回柳村来拿钱。
陈全忠被揍得一脸猪头,被人押着到了家门口,一见到陈柳氏就喊她拿钱。陈柳氏老泪纵横,拄着拐杖气得直发抖,吼道:“天杀的,作孽。哪里还有钱,哪里还有钱。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娘,我欠了人钱,你不给,他们要剁了我这双手。你忍心看我这样么?”陈全忠语气里有些哀求。
陈柳氏抹泪,呜呜地哭,说:“全忠啊,你作孽啊。什么不好沾,去沾赌博。你看看几个孩子,都好几顿没吃饭了,快饿死了。你将来有什么脸面去见你媳妇啊。”
“娘,我一定改的。你先帮我还了这钱吧。”陈全忠只一味恳求陈柳氏要钱。
陈柳氏抹了抹泪,痛心疾首地说:“我那点棺材本,你全都拿去了。连这家里渡难关的钱,你也全部抠走了。哪里还有钱,你说哪里还有钱?”
“你不给,他们会剁我手的。”陈全忠强调。押他来的人也凶神恶煞地表示这是真的。
陈柳氏摇摇头,说:“儿啊,这家的底子,你是清楚的,是真的没有钱了啊。你这大半年,都给败光了啊。”
陈全忠看陈柳氏不给钱,立刻就面目狰狞,说:“你别装了,你以后就对那抱来的死丫头好,为她藏私。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年,家里好过,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你快点拿出来。不然,我把那丫头卖了。”
“你还是人么?你咋能忘恩负义呢?”陈柳氏大声控诉,伤心欲绝,鼻涕眼泪一起抹了一脸。
“少废话,若不是她。我们一家好端端生活在青城县,怎么可能来五里镇。不来五里镇,我媳妇怎么会死?”陈全忠也是大声呵斥。
“你,你,你自己的过错,还推给秋娘。老娘没钱。你也不能卖了她。”陈柳氏大叫,“你卖了她,我就死给你看。”
“你最好准备钱。不然,我就卖了她。”陈全忠恶狠狠地说,将家里的坛子罐子翻了个遍,也将陈秋娘给两个幼弟熬的粥泼洒了出去。
陈全忠最终什么都没找到,最后就抓着陈柳氏的胳膊,连拖带拽地扔到了屋外的柳树下,发狠地说:“你最好拿出钱。不然,我就卖了她,或者我去衙门告密。”
“你敢,你敢。”陈柳氏顾不得脸上的伤,就那么吼着。
陈全忠又被赌坊的打手带走了。陈柳氏又伤了腿,陈秋生和秋霞吓得都不敢哭,等到一行人走了后,才去扶起陈柳氏,祖孙三人抱头痛哭。
“爹说要把姐姐卖掉。”秋霞呜呜地哭。这一年的生活变故,幼小的她也是感觉到的。而大姐是主心骨,是安全感。听爹说要卖掉大姐,陈秋霞十分害怕。
“奶奶不会让他把你大姐卖掉的。不会的。”陈柳氏止住哭,安慰两个孩子。这才吩咐陈秋生去请万三娘过来。
万三娘磨蹭半天,倒是来了,还没等陈柳氏开口,就首先说:“老婶子,你的意思我知道。可是,过了这村没这店。你不懂么?我表妹刚派人快马传话来说了,朱家老太爷崩了,新家主表示那玉戒指不再是朱家信物。你们爱咋处理,咋处理,就当是还清了当年你对朱家老爷子的救命之恩。人家表示你们跟朱家没有任何关系。朱家是不会让一个不祥的女人进家门的,哪怕是做丫鬟婆子。”
“三娘,老婶子求你,你跟你表妹说说,先前是我不好,让她帮帮我。秋娘还那么小......”陈柳氏抹着老泪。
万三娘一阵语气不耐烦地数落,说:“老婶子,不是我说你。她是个不祥的,看你家先前多好,全忠是多么老实忠厚的人,如今变成啥样子了?你为了这么一个野种,不祥的,值得么?好了,我没必要骗你,刚才的话,就是我表妹托我给你说的,那就是朱家的态度。”
万三娘说完这话,也烦陈柳氏一味下跪请求,立刻就嫌恶地回去了,闭门不出。
陈柳氏靠在门口,抱着陈秋霞和秋生哭了好一会儿,才叮嘱两人千万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姐姐,省的她恨爹爹。
“那爹要卖掉姐姐。姐姐会知道的。”陈秋生问。
“秋生啊。你去请村长来,奶奶请村长帮忙。到时候,你爹拿到了钱,就不会被卖掉了。”陈柳氏吩咐秋生去找村长。
结果村长正在接待那群捕快,以及张家来的打猎队,没空来陈柳氏这里,就让秋生跟陈柳氏说,等他忙完了,就亲自过来。
陈柳氏无奈,就千叮万嘱两个孩子不能让大姐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更不能让她知道爹要把她卖掉。说是家不和,万事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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