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生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紫苏落葵
他是打趣的语气,她抹了泪,便回答:“你又净胡说,乱打趣人。”
“我说的事实啊。你若后悔了,随时来投奔我,哥这么玉树临风,风流潇洒,也不亏你的。”江帆这会儿倒是嘻嘻哈哈地说着些有的没的。
陈秋娘面露笑容斜睨他,转了话题说:“你且吃吧。还有糕点呢,想你跑马来去,多累啊。”
“哎,我是剑圣啊,我祖辈都是武将,跑马算基本功。”江帆很得意地说。
陈秋娘笑了,然后为他斟了一杯米酒,自己也满上,倏然站起来,端起酒杯,郑重其事地说:“秋娘敬江帆哥哥。道不尽的感谢。先干为敬。”
她说完,一口饮尽了杯中酒,再来看江帆,他倒是愣愣的。随后,他也站起身端杯说:“不必道谢,你是我珍视的人。我愿倾尽我所有,守护你。”
他说完,亦是一饮而尽,对陈秋娘微笑。陈秋娘与他隔了桌子对视,只觉得人生真是奇妙,仿若真有缘分这种事。眼前的少年亦是优秀得很,但命运就是让她先遇见了张赐。
“我亦要跟你喝三杯。这第一杯,我谢你能出现在我生命里。”他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然后也没管陈秋娘的杯中根本没有酒,径直就倒了第二杯,说,“第二杯,谢你带给我这么好的美食。”
他说完又一饮而尽,与之前相同,亦不管陈秋娘杯中无酒,径直倒了第三杯,说:“这第三杯,为日后,你我远隔天下,提前表达我的思念。”
他说这第三句话时,语气慢了下来,只端着酒杯怔怔地看着陈秋娘,神情有说不出的哀伤。陈秋娘被他这情绪感染,略略一想在这个没有网络没有电话的年代,一别经年,若是战火阻隔,再加上世事无常,每一次分别,怕就算是死别了,且别后不可能有短信,电话,更不可能有网络,杳无音讯,所有的思念都是无解的毒药,若要相见一次,怕也只能在梦里。
想到这些,她的鼻子陡然发酸,眼泪再度湿了眼眶,兀自倒了一杯酒,心中千言万语,却是一句也说不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最终说出的两个字却是:”珍重。”
“珍重。”江帆笑容落寞,也是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未完待续)r580
食色生香 第311章 风云突变(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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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后,两人都在沧州早春夜晚微微的寒凉中沉默了。各自隔了一方案几,坐在窗前,看高而远的璀璨星空。
“以后,你须保重。”江帆率先开口。
“定会。”她回答。
江帆轻笑,脸上是不信任的神情,连带语气也不信任,说:“你还是不够心狠。”
陈秋娘知晓他所指的是处理柴瑜的这件事。
说实话,她不是没想过最坏的打算,她也不想做圣母白莲花,别人把你卖了,你还觉得人家是因为生活拮据才出此下策。柴瑜对她有救命之恩,曾以生命倾心相护,她不应该因为一种未曾发生的可能就对救命恩人痛下杀手。
若是如此,她与历史上那些穷凶极恶的人又有何区别?人在世间,有所为,有所不为;人活着,总得有信仰,有自己做人的原则,尽管这些原则可能会让自己陷入艰难的境地。
“你希望我成为那样的人么?仅仅因为一种未曾发生的可能,就对救命恩人痛下杀手。”她缓缓地问。
江帆依旧看着窗外,不咸不淡地回答:“曹操因此在乱世成就了宏图霸业。”
“最后不过也是一堆白骨。”她反驳。
江帆转过脸来瞧着她,略略蹙眉,批评她:“秋娘,你这是与我置气。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不曾与你置气。从前的我,也是这样的。”她迎着他审视的目光,很平静地回答。
“也是。你就是这样的性格,无论何时,别人给了你滴水之恩,必定涌泉相报。”他语气有些无可奈何。
陈秋娘垂了眸,眼前这个男子虽相交不多,却也是懂她的。
彼此没说话,周遭早读沉静,春夜里虽凉寒,但已有压抑不住喜悦的夜鸟在林间扑腾,偶尔清脆地叫那么一嗓子。
两人沉默一阵,江帆打破了沉默,要求陈秋娘为他弹一曲。
“我那琴技,是班门弄斧了,前日里,我听佑祺说你琴技超群。”陈秋娘抬眸瞧他。
江帆斜倚在窗边,白袍的少年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张二公子却也会赞我,真是少见。”江帆哈哈笑,随后又叹息一声,说,“那日,你与红梅对我使用催眠香,你对我弹唱的那一首,我甚是喜欢,可否为我弹唱?”
如今,离别在即,友人提出的合理要求,她又怎么会拒绝呢?所以,她嫣然一笑,说:“恭敬不如从命。今日,就让我为君歌一曲。”
随后,她施施然起身走到门外,朗声吩咐念秋拿琵琶来。不一会儿,念秋拿来了琵琶,她调了调音,说:“这一首是《采薇》,江帆哥哥定是知道,是我师父改编的。”
“嗯,上次听你唱,甚是喜欢,今日想再听一次,却也想向你讨了曲谱。”江帆一边说,一边端坐了身子。
“我却只能与你说,这曲谱之事,我不太懂。”她笑。
“无妨,你稍后且与我说即可。”江帆轻笑。
陈秋娘便端坐了身姿,抱了琵琶弹起你悠远的古曲,黄莺出谷的少女声音空灵飘渺,仿若来自于天际,来自于古风盛行的先秦时代。她缓缓唱:“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道我者,谓我何求?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一曲在这反复的清唱中徐徐落了音。
她放下了琵琶,却看到对面的江帆靠在窗边,似乎眼边有泪。只是烛火摇曳,她看得不太清楚。
“古曲的话——”她说。
他却是倏然起身,一下子过来到了她面前。陈秋娘被吓了一跳,以为他会有什么逾矩的举动,但他停在她面前,两人近在咫尺。他愣了片刻后,拿过她手上的琵琶走到一旁的软垫上坐下来,将《采薇》弹唱了一遍。
陈秋娘的声音是空灵缥缈,而江帆的男声则是沉静古朴,更有那充满古朴遗风的年代。
“如何?”一曲终了,他得意地问。
“看来佑祺从不夸张。”她瞧着他微笑。
“他是从不夸张,但从来以为自己是盖世英雄,什么都自己扛。”江帆一边说一边将琵琶放到一旁的案几上,才很认真地瞧着陈秋娘,问:“你不想知此次,汴京到底发生何事,他才舍得离开你,匆匆而去么?”
他一字一顿敲打在她心上。她从来就明白这个道理,亦知道汴京定然凶险万分,不然张赐不会亲自出马,不会舍得丢她在沧州。但他说过让她好好享受,所有的风雨他运筹帷幄全在掌控,不需担心。
他说,她就相信。
可真的是这样么?陈秋娘不敢深究,可江帆在此时此刻将她心里认定的事实直接说出来,就将她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
“他去,定有他的道理;他那样的人,定是什么都能处理好的。”她说。
江帆忽然就讽刺地笑了,问:“陈秋娘,那你乔装打扮独自来沧州所为何事?冒险去见刘强,企图借助柴氏之手灭掉韩德让,掐灭萧燕燕。这都是为了谁?若真如你所想,你应是四海逍遥,抑或在你师父的浮云山庄过世外桃源的生活。”
陈秋娘看江帆这样说,知他不肯让她蒙混过关,定然是有什么要跟她说的。所以,她抬头看着他,问:“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曹家、景家叛变,林家亦呼应,潘家也有哗变,加上之前九大家族长老会余孽,九大家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长老会毕竟经营多年,个个都是人精,弈棋天下的主,各种后招后路、陷阱比比皆是。而张氏一族在汴京亦有不少势力,如今汴京张氏有难。而那些人选择的是投靠赵氏。你不是糊涂之人,应知这事有多严重。”江帆神情凝重,缓缓地说。
陈秋娘只觉得耳边“嗡”一声,心里一“咯噔”,顿时有些懵了。她先前只是想汴京定然有危急之事需要他亲自处理,但她没想到是这样危急的事。
“那,他的赢面如何?”她低声问出这一句,整个人就像是大冬天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底,想要知道答案,却又害怕答案。
“不知。”江帆面无表情地说。
“你会不知么?毕竟江氏在你手中,那些人定也是联络过你的。”陈秋娘瞒也不瞒,咄咄逼人地问。
江帆轻笑,说:“这才是我所认识的陈秋娘,对形势洞若观火。”
“别说没用的。你既今日与我提起,定是要与我说透的。”她不耐烦地说。
江帆忽然没有说话,只瞧着眼前有着角色容颜的女子,心如同跳了万丈悬崖,急速下坠撞得疼痛散了一地。他自认为自己不会嫉妒她与张赐,但看到她为他这样着急时,他还是觉得嫉妒。因为他明白,终这一生,她都不会为他这般。
“他——,张氏族长,自是没有多大的问题。”他回答了模棱两可的话。只因他先前亦并不高尚,当有人来找他这个在幕后掌控着江氏的少年人时,他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等于告诉对方,他会袖手旁观,默认了他们的所有行动。他甚至很卑鄙地想:若是张赐败了,或者经年累月之后,她会是自己的。
但他还是隐隐担心,毕竟她只身一人来到沧州,以一人之力做巨大赌博,要为了张赐扫清北地障碍。所以,他觉得还是要提一提这件事,倘若她对张赐之事有半分犹豫,他都会继续旁观到底。毕竟,她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意外。
原本,他以为自己的生命就会这样按部就班,最终继承江氏,娶一个门当户对的九门中的女子成为自己的妻,过琴瑟和鸣的这一生。然而,她出现了,让他有了不一样的想法,想要一种自己的人生。
他对她其实是有私心的。
“你不曾答应,亦不曾拒绝。”陈秋娘声音冷下来。
江帆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此时的陈秋娘,明明就是刚刚长开的婷婷少女,但身上有一种让江帆都觉得如同泰山压顶的气势。
她眸如长天秋水,面若冬雪的清晨,盈盈烛火之下,江帆觉得这一瞬间,她就离了他一万年。本来,他在送走了来游说他的人时就已后悔,现在看到她瞬间的远离,让他更是后悔的很,在心里暗暗骂自己糊涂。
“秋娘。”他心虚地喊了一句。
她却是踱步到窗边,看着玄妙的星空,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决定,我自是不能怪你。九大家族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有人因自己的一己之私,愚弄了多少人的命运。呵。”
她很不屑地轻呵一声。江帆知晓那一声是侮辱自己的先祖,然而他竟无法反驳,因为他深深地认同她的看法。
“秋娘。”他又喊了一声。
她转过身来看着他,一脸平静地说:“请讲。”
“倘若他败了,你可知后果?”他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在她的问题上,他不再是潇洒的江氏公子,而是自私怯懦的人,他要根据她的答案决定他的行动。
她垂眸低头,冷笑说:“成王败寇,斩草除根。他那样的人,若是败了,谁人容得了他?”
“那你——,你当如何?”江帆小心翼翼地问出这句话,但这一句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可笑,眼前的女子那样聪慧,她对他的目的怕早就洞若观火。忽然之间,江帆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从前,不曾与她为敌,便不知她其实强大到了一种让人害怕的地步。r1152
食色生香 第312章 算无遗策?
陈秋娘先前垂眸低头,听到江帆这一问,抬头瞧着他,脸上是洞若观火的神色,那眼神毫不收敛,就那样直直地看着江帆。
“我——”江帆有些不自在,躲避她的视线。
“你不必担心,我自不会做小女子态,自己断绝了这条命,陪了他共赴黄泉。”她缓缓地说,语气格外清冷。
这个答案明明就是江帆想要听到的,但他听起来竟然觉的隐隐不安,隐隐害怕,因为他自己也不信这个答案是她的。
“那就好。”他不知该说什么,就这样敷衍了一句。
陈秋娘则是将原本束着的头发解开,让黑丝段一样的长发披拂在身后。江帆看到这样的她,平素的国色天香里有一种脱尘之美宛若仙子,此刻披拂长发站在窗前的她,却又有一种妖冶之气。
女子披拂长发,只能在心爱之人面前,江帆一时之间乱了,无数的念头从脑际闪过。难道她要以美人计来让她站在张赐身边么?
这样的念头却只是闪现了一次,他就瞧见陈秋娘那一张略略妖冶却无比平静的脸,那平静的神情里仿若还有一种不可一世的居高临下。
“我不陪他共赴黄泉。只要我还有一口气,那些害他的人,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她一字一顿,说到后来,语气神情皆有一种凶狠。
江帆听她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看着她决绝的神情,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才是真正的她,这才是江帆认为的可能的她。当然,他先前以为若是张赐不在,她定不会独活。如今听她说,才陡然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她。与此同时,他亦明白自己已经彻底败了。无论张赐活着,亦或者死去,这一生,他都不会有机会去拥有她。
不过,这个结果是最好的结果。他真的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因他在这件事上袖手旁观,他寝食难安。如今,一切有了定论,他便也放下了。接下来要做的,不过就是实施早就部署好的一切了。
于是,他徐徐走到窗边,与她并排站着。沧州春日的夜风大的很,吹得头发乱舞,衣袖猎猎作响。他从袖箭拿出早就藏在其中的袖箭“嗖”地射上天空。那袖箭在深蓝的夜空爆炸开来,绽放出绚烂的烟火,比璀璨的星空更加绚丽。
这是他给手下的信号,在沧州城外待命的手下看到这烟花,会快马跑一里路后,再度绽放这种绚烂的信号。而在更远方待命的江氏子弟亦会继续燃放烟花,传达准族长的命令。这个命令就是全力“勤王”,帮助张赐平定汴京的一切。
待烟火燃放殆尽,夜空再度恢复平静,他缓缓地说:“他不会有事。”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莫说世事无绝对,就是你,也未必可以全面掌控江家。”陈秋娘的语气依旧是平静而冷漠的。
江帆一惊,不由得转头看身旁的女子,略略转头,就有少女特有的幽香在周遭氤氲,他瞬间失神。陈秋娘忽然转过来瞧着他,仿若在云端俯瞰众生的神灵,那眼神对他很是可怜。
“比如,你中了这迷了本性的药,这断是有人洞悉了你的心,为你下了套。”她的语气依旧平静,指出他方才的失神以及瞧着她的那种荡漾是因早就中了那阴损的药。
“你,你如何得知?”他努力定住心性,问她这一句。
她轻蔑一笑说:“我师承浮光公子,当然,他还有一个别称叫星河先生,你却是忘了么?”
江帆这会儿头脑确是有点不清楚了,想不明白很多事,甚至注意力都没办法集中,脑海中不断浮现的只是眼前女子的眉眼。他甚至感觉周遭都是她的幽香,他恨不得一头扎进这幽香里。
但残存的理智却告诫他不能这样做。所以,他竭力摇摇头,问:“你,你有解药么?”
“你问你的手下。”陈秋娘冷言。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得她说:“世事无绝对,你以为掌控一切,很可能不过是别人眼中可笑的棋子。江帆,若张赐有什么长短,这笔账,我定也会算你一份儿。”
江帆想要说什么,但还没说出来,她已经跳窗而出,站在廊檐下,朗声喝道:“江念秋,你还不为你家公子解毒?”
这一声断喝,让躲在暗处的念秋打了个寒颤,却也并没有走出来。因为她一向只听公子命令,而这一次受了江氏长老会的游说,想要成全自家公子,让他得到自己所想要的,这已经是一种极大的背叛。如今公子知晓,定不会轻饶了她。上一次红梅的背叛,因有陈秋娘的看似无情的说情,公子才免了红梅的死罪,但红梅那一张脸已被毁去,一身的功夫尽数废了,公子给了他一个酒肆,然后再无瓜葛。若无陈秋娘间接的求情,红梅定是活不了的。而今,她江念秋对付的不是张赐,而是公子心爱之人陈秋娘。那么,陈秋娘断然不会为她求情,动的又是公子心爱之人。
江念秋躲在暗处,看到昏黄的灯光里,廊檐下的女子妖冶万分。她一柄长剑在手,素衣在身,未曾束起的长发在风中乱舞。灯光昏暗,念秋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却感到了一种泰山压顶的威严。那屋内燃催情之香,明明就是极难发现之物,是江氏长老从景家弄来的东西。景家世代行医,主攻医术,各种奇门毒药,世上有的,景家有;世上无的,景家也有。
这样的毒药混杂在平素陈秋娘点的安宁香中,念秋都不觉得那气味与平时有什么不同。她是如何得知?而且她那模样以及方才呵斥她的语气也不像是中毒了的样子。
这少女师承浮光公子,千人千面自是有的,却如何在这毒药上也有了造诣?
“江念秋。你很疑惑我为何没中了这催情之药么?我师父早料到我下山,这世间的人总是各种各样的龌龊,早给了我凝神安心的香囊。再者,你们只晓浮光公子易容术独步天下,却不知浮光公子易容亦是一种医术,这世间香料、药品也是易容之人必修之技艺。若是被你们这种跳梁小丑放到,我岂不是污了家师的名号?”陈秋娘站在廊檐下朗声喝道。
沧州的春夜,风席卷而过,除了天上的星星静默,周围的光秃秃的树也摇曳得不成样子。就在陈秋娘朗声呵斥的时刻,一直保护着陈秋娘的十八骑中的五个“嗖嗖”地出现在她的周围,而廊檐的尽头,缓缓走过来的是另外三人,手持了江氏、景氏长老的首级。
为首的那人,不苟言笑,捧了首级站在陈秋娘的面前行了礼,语气恭敬地喊:“夫人。”
“都处理妥当了?”陈秋娘询问,仿若早就洞悉了一切。是的,在之前,月就暗示了这边可能有的风起云涌,以及张赐临行前对他的交代,对江帆的提防。也因此,陈秋娘让月暗中查访,兵派了人监视梅园之人的一举一动。当然,陈秋娘更不放心的是江氏一族的那些老家伙们。虽然在上一次长老会中,江氏的长老态度很暧昧,没有与那帮老家伙一起反对张赐,但这并不意味着江氏的老家伙们就不危险。
果然,江帆回来了。
陈秋娘既高兴,又略略失望。她一直觉得江帆会全力守护她,坚定不移地站在张赐这一边。至少从张江两家的关系来看,江氏与张氏无论如何都该同气连枝。
但如同张赐所料,江帆怕会再度回来,对汴京的事进行左右。陈秋娘一开始是不信的,但心里也知道有这种可能。
如今,这种可能成为现实。
在沧州的这一场,她赢了。可是赢得这样不开心。她觉得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夫人,一切都处理妥当。江氏长老与景家叛徒勾结意图谋害夫人与公子,我持了夫人的令牌直接斩杀之。”月很平静地回答。
陈秋娘将头偏向一边,颓然闭上眼。她不是圣母白莲花,但月斩杀的人确确实实是她下的令。虽然不是第一次沾染血腥,但她到底还会觉得不舒服。
“既是江氏出了叛徒,你向江公子复命吧,江公子在屋内。”陈秋娘挥了挥手。
月得了令,就与几人一并进屋内去了。不一会儿,屋内有杯盏倾倒的声音。陈秋娘不管不顾,就站在廊檐下,风吹得满院的梅树摇曳起伏。
“张氏一族欺人甚也。”江帆喝道。
陈秋娘听在耳里,也无动于衷。此时此刻,她唯一担心的就是远在汴京的张赐。那里是风起云涌之地,各路阴谋阳谋都在那里上演。
只是他为何要到那里去只身犯险?难道真的如自己所料,他是以自己作为诱饵,要再一次引出敌人的残余,再来一次清洗么?
“只是张赐,你这样以身犯险,可知我有多担心么?我可宁愿那一日,你只是生了我的气,出门散个步,气消了就会推门回来抱着我,说温柔的话语。”陈秋娘仰望着星空在心里默默地说。r1152
食色生香 第313章 奔向
陈秋娘站在院落内兀自担心张赐,不一会儿,有人押了念秋过来,披头撒发,脸上有几道红印子,一脸的倔强。
“这贱人事情败露也不配合,太没格调了,属下替夫人教训了一下。”十八骑里的萧是个笑嘻嘻的少年,这会儿说这话的眼神与语气都特别狠戾。
“萧,也没必要动手。她犯下这等错,迟早的下场。”陈秋娘轻描淡写地说。虽然念秋伺候得不错,为人机灵,但敢做这种龌龊的事,毁了别人,她是绝对不会为之求情的。
“但想到她要伤害夫人,而夫人就是公子的命,属下就恨不得撕了她。”萧说得恨恨的。这个少年相比较月而言,是喜怒哀乐都会在脸上体现的。
“注意分寸。这毕竟是梅园。”陈秋娘淡淡地说。
“是。”萧得了命令,将念秋连拖带拉地往屋里丢。月则是净了手,拿了一件斗篷走出来递给陈秋娘,说:“江公子发了脾气,指责我们欺人太甚,管了江氏的闲事。”
“他不过气头上,你们汇报完毕即可,不必理会他。”陈秋娘接过斗篷披上,然后又问,“明日启程之事可有准备妥当?”
“沧州这边已肃清,一切妥当,只是——”月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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