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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生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紫苏落葵
“你们,何出此言。”陈秋娘一脸笑意,心中却是一凛,难道自己做的这些真的很像交代后事么?
“这,只是觉得朱文康求亲一事让我们不解。你不是那种可以嫁给这种人渣的人。如今,你又在这些日子给我们传授了很多东西,现在还给我们厨者秘籍——”周铭回答。
陈秋娘噗嗤一笑,摇摇头说:“你们说得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江公子,我们三人不仅仅是来学习厨艺的。同时,也是来保护你的,你有什么难处,你要跟我们说啊。”李恺心直口快。
“你们啊,以后都不要轻易去说了解一个人。在这个世上。眼睛所见未必是真。逻辑推理亦未必可靠。很多东西会化作假象来欺骗你们的。我最近不过是要出远门一趟,去渝州考察开第一个分店的情况,又怕不能及时指导你们,所以才写了这些心得与一些菜谱给你们。”陈秋娘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三人将信将疑。最终还是周铭问出疑问:那你不是要与朱文康成婚么?
“他现在还有婚约在身。我得等他先退婚,再说了,渝州说起来也不远,朱家也有大片的产业在那边,他也说过若我过去选分店,他也一并过去处理那边的账务,还可以看看渝州码头的盛况,游玩一番呢。你们三个可要给我挑起大梁,不要到时候坏了我游玩的兴致啊。”陈秋娘笑嘻嘻地说,神色里还真是充满了向往的样子。
周铭三人见她神色无常。似说得是真的。三人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得互相看了看,还是决定将竹溪山的指示的事办了。于是,陈默压低了声音,说:“不管江公子到底是如何决定的。大当家已派了人在*镇,若江公子有事,只需一声吩咐。”
陈默说完,就那么看着陈秋娘,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但陈秋娘虽然内心很震惊,面上却很淡定。因为竹溪山人虽然厉害,但决计斗不过财大气粗。疑似有朝廷背景的朱家。罗皓他们越对她好,她就越不能拉他们下水。她在竹溪山生活过,虽然是作为肉票,但那里却是在这乱世里难得的安宁乐土。她不愿意他们惹上任何麻烦。
“帮我感谢大当家。不过我真的没什么事。好了,你们去做事吧。”陈秋娘笑了笑,挥手让他们出去。
陈默三人虽然鞠躬行礼要退出去。但眼神还是不住地审视陈秋娘,希望能看出点蛛丝马迹。但他们却什么都看不出来。那张脸,粉嫩无暇,明眸皓齿,神色安然。带了小女孩的纯真,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什么谋算的样子。
“难道真的是我们多心了?”在退出陈家宅子后,周铭不由得自语。
李恺与陈默都没说话,各自陷入深深的思考。
“我说你们两位,这事怎么处理?”周铭有些焦急。
李恺摇摇头,陈默却是紧锁眉头,沿着青砖灰白的小巷子快走到豪门盛宴后院门口时,他忽然停下,对周铭、李恺说:“我琢磨这事,咱们还是别大意。经过上次竹溪山那件事,我们都看得出江公子小小年纪,但做事是真的仗义。不管是对竹溪山,还是对陈夫人。宁可冒死也不愿只为自己利益,而连累更多人。”
“对,上次的事看得出来。”李恺附和。
“可没道理啊。能连累我们什么?朱文康不就是一个富户么,又不想张家那么厉害。竹溪山能人不少,随随便便就对付了。”周铭提出疑问。
陈默再次陷入沉默。李恺却是摇摇头,说:“不对,不对。刚刚江公子也说了,眼之所见未必为真。就我们听到坊间的传言来看,朱文康就不简单,还有那天晚宴,我有跟掌柜去宴席布菜,看到那朱文康身边那个叫念奴的人。那是男人,简直美得让我见过的许多女人都比不上。而且那姿态又不像是个给人做男宠的小白脸该有的。确实蹊跷。”
“多美,能有江公子美么?江公子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了。之前在竹溪山,她做小厮打扮,后来又穿的是胖婶女儿的衣服,不合适,只觉得她好看,可是现在你看江公子穿了公子装,越来越好看了。再加上那份儿运筹帷幄的气度,啧啧,那简直是好多人都没法比的。”周铭一向话多,啧啧地跑偏了题。
“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密切注意江公子的动向。大当家交待下来,竹溪山人知恩图报,一定要守护江公子。再说,过两日,三当家就要来全权处理此事,我们再听听他的意见。”陈默双手背在身后,做出了这么一番总结,便踱步入了豪门盛宴的后院去了。
而这边厢。陈秋娘送走了陈默三人,想到罗皓所做的部署,心里一阵感动,却也不由得一声叹息。她没想到在这一次的事件中。会有如此多的人关心她,让她体会了许多前世里不曾体会到的温暖。
在前世里,外婆是绝对不管事的;乡里人也有片刻的温情,但一旦有什么事,羡慕嫉妒恨的情绪还会化作拼命踩人下去的狠毒行动。至于后来,年岁渐长,她在浮躁的社会里,更难遇见真心的对待。再后来,她自己经营事业,偶尔也有些人会给予小恩小惠的短暂温暖。但一旦涉及利益,却可以抬手把你打得爹妈都不认识。
“谢谢你们。”陈秋娘站在窗边,瞧着满院开得火红的石榴花,心里默默地说。
“不过因为你们如此关心我,我便更不能连累你们。”陈秋娘轻轻闭上了眼。随即她伸手关上了窗户。换了一身藕荷色少女装束。
她个子本来就高挑,虽然才九岁,但看个子却有十二三岁了,一身少女装也是像模像样。
她换了装,又提笔写了一封给张赐的信收入怀中,将朱文康的那把匕首一并收好。此时虽才天亮,但整个陈宅已经静悄悄的了。陈夫人去庙里还没回来。陈文正、盼清、小青都在前面忙,而王婆子的丈夫还在柳村帮陈秋娘家督促人盖房子。王婆子则是去庙里伺候陈夫人了,家里就三个小厮在打扫屋子,两个丫头在屋后的溪边洗衣服。
陈秋娘先前就在屋内布置了一番,也特意告诉小厮,她头疼要睡一觉。任何人不要来吵她。而现在她换了女装,陈小厮不注意,就入了陈夫人的房间。
陈夫人的房间有一个暗道是一直通到后山一个隐秘的山洞里的。因为山里会可能闹山匪,所以大户人家一般在修建房屋时都留有这样的暗道。前些日子,云来饭店重新开张。陈夫人觉得陈秋娘是自己人,像自己的女儿似的,也是陈家一份子,有必要知道这暗道的存在,所以就在某日晚饭后,将她悄悄叫到房里,将暗道的事告知了她。
如今陈夫人不在家,陈秋娘要隐秘外出,这个暗道正好派上用场。
陈秋娘点了油灯进入了暗道,在阴冷的暗道里走了许久,只觉得这暗道一直往深处去,直到看到一条地下河,从地下河上的石头上小心翼翼地去了对岸,地道的走势才一直往上,最终迎来了一个出口。那出口狭窄,看起来像是天然形成的,只能容一个极瘦的人侧身挪出来。
陈秋娘扒开出口处的杂草与藤蔓,从里面挤了出来。她这才发现这所谓的山洞,其实就只能容一个人侧身而出罢了。她拿了一支又轻又结实的棒子,提着油灯小心翼翼地往外挪步,大约这样艰难地走了十几分钟,陈秋娘才看到光亮。她立刻灭了油灯,将灯盏放在洞口岩壁一处小缝隙里,小心翼翼地扒开洞口的藤蔓走了出去。
走了出去,陈秋娘才发现这个洞的出口原来在一处峭壁上,山间大路离这里很远,在悬崖的下方二三十米的地方有条小路。这里树密林深,倒是极其隐蔽,只是要爬下去,这没带绳子,亦没有带挖脚踏的工具,实在是愁人。
难道还要返回去拿工具?陈秋娘站在洞口,将身形隐没在一处杂草里,思索了片刻,抽出怀中匕首,拉着垂下的藤蔓,就开始挖脚踏之处。好在这蜀中的山不像别处的山,全都是石头,植被跟谢顶老男人似的。蜀中雨量丰富,日光不多,植被茂盛,水土流失很少,所以,山的表层还是土壤居多。
陈秋娘从小在山中奔跑的人,对于打脚踏下悬崖这种事轻车熟路。不一会儿,她就下到了山间小路上。小路上杂草丛生,大约是走得人不多。
陈秋娘拿了木棒一路打草而过,却还是仔细着可能隐蔽的毒蛇。于是,等她从山里走到*镇外镇墙旁边的小溪边时都午时了。而她藕荷色的衣服全是泥,扎的马尾头因为爬洞的原因,略微凌乱。如果脸蛋再抹一抹,衣服再撕一撕,就是标准的小乞丐装束了。
陈秋娘对着小溪水吐吐舌头,梳洗了一下,喝了几口水,吃了一个馒头,就开始往*镇里去。*镇是典型的坐北朝南,所以这北门是进山之门。而后山实在不是什么有名的山,也只有镇子里的人会在各种节日前去拜山神而已。因此北门一向就人烟稀少。
陈秋娘大摇大摆地从北门而入,尽量走街窜巷,拐到了张府门口,叩了铜环,对看门的说:“我找王管家。”
她出手阔卓,门房跑腿跑得很欢乐。她还在预想与张赐的见面,王管家就来了门口,问:“谁呀?”
这王管家不曾见过陈秋娘。因为第一次来送信,是柴瑜送过来的。之后,王管家也不曾去柳村,更不曾去竹溪山什么的。
“您好,小女子是替一位公子送信来的。”陈秋娘对王管家略略鞠躬。
王管家狐疑地瞧了瞧她,很警觉地问:“送给我?那位公子是谁?”
陈秋娘摇摇头,说:“我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不知那公子是谁。不过,他叮嘱一定要见到王管家才能亲自将信拿出来,让王管家亲自转给张赐张二公子。那位公子说,这封信关系张家安危,必定不能让不清不楚的人转交,而王管家是他很信任的人。”
陈秋娘胡诌了一把,王管家却是当真,又刨根究底问那位公子的长相。陈秋娘又胡乱形容了一番,然后又很装逼地说:“那位公子说了,二公子看到信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王管家将信将疑,很是疑惑地看了陈秋娘好几眼,料定这个小姑娘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便接了信往屋里去了。
陈秋娘则站在门口,心中不免忐忑。她不知道她那样写,张赐会不会按照她预想的那样来见她。毕竟张赐有时候太不按理出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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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生香 第132章 不按理出牌,差评
晌午时分,没有一丝风,日头火辣辣的。陈秋娘就等在张府门口的阴影里,拿了一把临时折来的棕树叶子做的扇子使劲扇着,还是觉得热。
王管家拿了她的信进去了好一段时间,也没音讯。其实那信上只有寥寥几行字,若是要看完,就是瞟一眼的事。但若要做决定,估计张赐要纠结片刻。
陈秋娘推测凭借张赐的心性,不至于纠结太久,这会儿应该有人来回信了。果然,她才想到该有人来回话了,就听见有人开内门。紧接着有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大门“吱呀”一声,徐徐打开。王管家走了出来,瞧了她一眼,说:“陈姑娘,公子有请。”
陈秋娘听到王管家低声的话语,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先前一直忐忑,因为即便信上所写对张赐诱惑很大,但那也不是张赐必须见她的理由。说实话,张赐还可以真选择不见她。
“多谢王管家。”陈秋娘鞠躬施礼。
“走吧。”王管家语气平静,并没有多言,只挥了挥手让她跟上,便转身往院落里走。陈秋娘连忙快步跟上。
张府是典型的川西民居风格了。朱漆大门里是一段小小的走廊,过了这走廊是二门,然后又是一间屋子,平常是门房值守之处,经过了这间屋子,便是三门(也是最里面的内门)。三道门相当于三重保险。过了这三门,就是一堵照壁,灰砖砌成,周围有藤蔓花边,中间是一幅仙鹤乘风图,照壁前是葱茏的花木。绕过照壁是前院,前院利种植了几棵柚子树,青黑色的叶子在日光下油光油光的。院内的柚子树下有几个大鱼缸,里面是大片大片的水草。看不见是否有鱼。
张府的前院并没有住什么人。相反只有正对照壁是个堂屋,堂屋两侧各是两个会客厅。前院堂屋屋檐下向左有个廊檐通向另一个四合院,向右又是一层四合院,至于那些四合院过去之后。还有没有别的房子,陈秋娘就不得而知了。因为王管家带着她穿过堂屋左边的会客厅,径直到达了堂屋后的另一个院子。这个院子特别大,又是四合院。不过各处的门房都关着,即便陈秋娘是学建筑的,也不知道人家这府邸的格局如何。
不过,这处四合院里种了许多的树木花草,看起来更像是个花园。而每一处的布局却都有中国画的风神韵致。王管家在这处院落里略一停步,就往右边拐,穿过廊檐下的一道圆门。便是另一处院子。院子约莫一百五平米的模样,院落内花木扶疏,院中央是个喷泉池。
“这是二公子的住所,后面是二公子的园子。”王管家指了指前面的一排两层小楼,又指了指小楼后面郁郁苍苍的地方。
“雅致幽静。”陈秋娘亦客气地赞美一句。
王管家面色毫无波动。只大步走到了小楼前的廊檐下恭敬地站着,说:“二公子,把人带来了。”
“让她进来。”里面响起了张赐的声音。
“你自行进去吧,二公子在二楼。”王管家对陈秋娘,随即又蹙了蹙眉,瞧了瞧她,说。“你且等等,你这泥泞的鞋子要换掉。”
他说着就对旁边小屋里喊了一声:“绿荷,拿一双鞋子来。”
里面响起一个脆生生的少女应答声。陈秋娘狐疑,绿荷怎么都不问问脚的尺寸呢。她正狐疑,有个绿衣小婢从那屋里出来,拿了一双拖鞋。是的。是拖鞋,而且是针织的拖鞋,鞋底是千层底。
绿衣小婢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梳了双环髻,笑起来眉如弯月。她将鞋子摆在她面前,低声说:“陈姑娘请。”
陈秋娘连忙道谢,随即穿上了那双拖鞋推开了张赐小楼的门。
张家果然有穿越分子,这种拖鞋与张家持有的火器都是最好的明证。陈秋娘想到这里,一阵激动。这个时空还有与她一样的存在,并且似乎是个强大的人。
她站在小楼一层的客厅里,深深呼吸一番,平复了激动的心情,这才沿着木楼梯往楼上走。
楼梯上了二楼是一堵丝质屏风,屏风上画的是《山居秋暝》,题字人仿的是王羲之。转过屏风,便是厅堂,临窗的软榻上,一袭淡蓝衣衫的张赐就斜倚在那里,靠着一堆的抱枕在看书。软榻旁边的案几上摆了一堆书,还有一些信笺。而陈秋娘之前递进来的信笺就摆在那桌面上,镇纸枕着。
陈秋娘在屏风前站定,略鞠躬,说:“陈秋娘前来拜访二公子。”
张赐只是略略挪了身,斜睨了她一眼,指了指软榻旁边的竹榻说:“坐。”
“多谢。”陈秋娘说着,就大步过去在那竹榻上跪坐下来,很认真地看着张赐,等着他反问。
张赐依旧在看书,看了许久,才将手中的书放下,抬眸看她,似笑非笑地说:“我以为你的自尊心很强。”
她这句话看似没头没脑,但陈秋娘却瞬间就明白他是在讽刺她,被那么羞辱之后,居然还敢来见他。
陈秋娘轻笑一声,说:“乡野之人,只讲实在的,哪里在乎那么多虚的呢。”
张赐轻笑,笑意在眼角眉梢晕开,一张英俊的脸映了窗户纸透进来的日光,如玉般光华。他唇角略略上扬,眼睛微微眯,心情像是很好。然后漫不经心地说:“狡辩。”
他语气低低的,嗓音原本好听,这么低低的语气,更像是一阵微风拂过琴弦,落花落在水面,说不出曼妙。而更让陈秋娘瞬间就呆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是他眼角眉梢的笑,以及这语气里的宠溺。
在她的预演里,张赐会冷面,会讽刺,可能还会根本不见她。她可从没想过张赐见到她会是这样的态度,这**与柔情来得太诡异了。
这样的态度让人怎么应对?不按理出牌,不按剧情走,简直差评。陈秋娘略略皱眉。而对面的男子已经从斜倚变作跪坐,两人之间隔了一个茶几。茶几上是一串佛珠,黒木珠子颗颗发亮。
陈秋娘与她对视片刻。终于败下阵来,率先垂眸瞧着那佛珠,轻笑着说:“哪里敢在二公子面前狡辩。我说的全是实话。”
张赐却没有接话,屋里安静得很。只有窗外的蝉叫得欢乐。陈秋娘从没想到与张赐见面会是这样的局面,她一时不知道如何继续谈话,于是也就沉默。
她倔强地看着那佛珠,仔细数了好几遍,都是一百零八颗。张赐也没说话,甚至没有挪动一下身子。两人像是在较劲儿似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秋娘只感到跪坐得腿脚发麻,觉得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于是率先败下阵来,抬头看张赐。也不管他正在审视她,也不管他那一双眼幽深得如同寒潭,来了一句:“我渴了。”
这一句话一出,张赐“噗嗤”笑了,抿唇而笑的他。双眸清澈,唇边还浮起浅浅的笑涡。他终于挪了个身形,抓了一个靠枕扔给陈秋娘说:“接着。”
陈秋娘伸手稳妥地接过靠枕,他已走到屏风那边,对着楼下朗声说:“你们越发不懂规矩了。来了客人,也不知道送茶点来。”
“嘿嘿,来了来了。”有笑嘻嘻的男子回答。
陈秋娘也不管是不是礼貌。既然都已经这么逗比地开始了谈话,她索性将抱枕放在墙壁处,整个人靠过去,旁若无人地垂着麻木的双腿。
张赐转过来便看到一身脏兮兮的女娃在捶腿沉思,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他略略笑了,一直以来的焦躁的心很神奇地平静了。他轻轻走了过来。在她的对面坐下来,心想这个女娃到底又在思考什么来对付他呢。
陈秋娘虽然垂着眸,似乎在专注捶腿,但她一直在注意张赐的举动,心里琢磨了好几种打开话匣子的方案。正在分析哪一种方案实施起来效果更好。张赐却忽然说话,问:“你为什么要来见我?”
他语气低低的,这一次不是宠溺,而是有些叹息。陈秋娘抬眸看他。他斜靠在窗边,侧头瞧着她,手里拿了那一串佛珠。
“我觉得我信上写得很清楚了,就是那个原因。”陈秋娘回答,指了指旁边的信笺。那是一张白色宣纸,上面是蝇头小楷,写了短短的几行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张府怀璧,必招祸端。公子聪颖,治标之策,饮鸩止渴。小女子不才,感念公子恩情,思索良久,有一良策。愿与公子面谈,共解张府之危。
落款:陈氏秋娘
张赐斜眼瞟了瞟摆在桌面上的信笺,然后看着陈秋娘,用很鄙夷的语气说:“ 编,继续编。我说陈秋娘,你能诚实点么?老弄这些虚的。”
他神情语气都很鄙夷,但却不像以前会生气,这会儿是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
陈秋娘看他不生气,自己也放松下来。她向前挪动身子,一手托腮,叹息一声,说:“我不弄这虚的,你能见我么?”
“你就知道我不见你?自以为是。”张赐斜睨她一眼,随即起身坐到了茶几边上,屏风外转过来一个灰衣小厮和之前的绿荷一起,端了茶水和糕点,以及冰镇的酸梅汤前来。
陈秋娘看到有人来,便将要出口的话暂时打住。张赐则是斥责那两人说:“你们越发不像话了,来客人也不知道上茶。”
“嘿嘿,我们也是怕打扰公子。所以就——”那灰衣小厮笑嘻嘻地说,一点做小厮的觉悟都没有,而且还时不时瞟一眼陈秋娘,一脸诡异的笑。
“快滚,快滚。”张赐挥手,颇不耐烦。
“好好好。”那灰衣小厮拿起餐盘,拉着绿荷朗声说,“小的告退,在院里除草去了,二公子有什么吩咐,就大声喊啊。”
张赐没说话,只挥挥手,示意他们速度滚蛋,两人飞奔而出。
陈秋娘只觉得张府的人果然跟别处不一样,不仅主子神叨叨的,就是小厮丫鬟也神叨叨的。




食色生香 第133章 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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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丫鬟走后,张赐自己调配茶点,摆放完毕,来了一句话,差点让陈秋娘当场吐血。
本来陈秋娘还在欣赏这个英俊的富家子弟举手投足之间的贵气与修养,暗自欣赏美男颜色,琢磨怎么跟张美男谈一谈合作发展的事。谁知美男同学摆放好茶点,就抬起头来一脸诡异的笑容,说了一句:“难为你大热天还走了半天山路,掩人耳目而来,喝杯凉茶解渴,吃点茶点填肚子吧。”
“啥?”陈秋娘虽然向来沉得住气,这会儿还是给震惊了,不由得来了这么一句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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