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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生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紫苏落葵
而他自己那样孤独,所有的念想都要压抑在心里,一次一次地面对各种劫杀。陈秋娘就那么站着,想起初见他时,他背上、腿上除了在流血的新伤,还有不少的旧伤。那些伤口或者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劫杀。
不知道怎么的,陈秋娘觉得在这一瞬间,一眼万年,竟然是看透了这个人少年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孤寂。这一瞬间,她只觉得心里生生的疼。
屋外又是一阵大风,吹得窗帘起伏翻飞。陈秋娘这才意识到他刚说的那些话。她便是回答:“即便知道可能结果是什么,我也必须来。”
因她这一句,他倏然转过来,神色肃穆地看着她,问:“为什么?”
陈秋娘与他隔着一小段距离,明灭的树影里,她毫不畏惧地看着他的眼睛,很平静地说:“因为除了你,不知道什么人可以帮我。除了你,也不知道什么人可以信任。”
是啊。这不是煽情的话语,这是陈秋娘的真实想法。她所认识的人,没有人的势力可以大到与每个州府都有产业的朱家抗衡,除了张家;她所认识的人,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让她觉得可信任,除了张赐。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她没有什么值得张赐谋算的,即便她真是花蕊夫人的女儿,或者真是后蜀的亡国公主,她也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没什么好谋算她的。
陈秋娘这一句话一说,张赐一惊,随即就如同雕像一般伫立在那里,就那么瞧着她。许久,他才动了动嘴唇,吐出一句:“盲目。”
她没有说话,那小厮却是从门里出来,笑嘻嘻地说:“回禀公子,这位姑娘的笔墨纸砚都已准备好。”
张赐对那人挥一挥手,那人便退下了。张赐也不招呼陈秋娘,径直走了进去。陈秋娘便自行跟上。
这屋是一间小书房,里面是黒木的小书架,书架前是一张黑漆大书桌,书桌后面是一张黑木椅子,而那窗下则是一方竹榻。张赐进了屋,就在竹榻上躺下,指了指那桌上,说:“你的文房四宝,写吧。”
陈秋娘也没说话,径直走过去瞧了瞧,毛笔是适合她的小号毛笔,柔软的狼毫,专门写簪花小楷。砚台里的墨已磨好,麒麟兽的镇纸铺平了一方生宣。
她不紧不慢地蘸好了墨,抬眸看张赐,他闭着眼,似乎已经入睡了。那睡颜倒真是好看得很,是那种恰到好处的英俊睡颜。多一分就显得阴柔,少一分就觉得过于阳刚。念奴虽然美得让人一眼惊艳,但到底过于阴柔,这张赐初见只觉得英俊,却不料这次次看来都不同,一次比一次看着帅了。
嗯,大约是这少年还没完全长开,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男人之味正唰唰体现出来吧。陈秋娘提着笔在那里肆无忌惮地欣赏美男,想些有的没的。
“看够了么?”张赐忽然出声,眼睛还是闭着的。
陈秋娘吓了一跳,也不说话解释,怕越解释越乱。张赐却是唇边勾起一抹笑,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说:“本公子耐心有限,你已经浪费我不少时间了。我原本就不怎么待见你的,你若还这么磨磨蹭蹭的,别怪我没给你说服我的机会。”
陈秋娘一听,这人分明是要给她机会了。她一直空落落没底的心顿时感觉踏实了不少,立刻提笔,笔走游龙,一手簪花小楷,重新将物理学、化学、动力学等各种关于火器原理的知识大体整理了一下,写了下来。
张赐则还在那竹榻上背对着她侧身躺着,似乎是睡着了。陈秋娘走了过去,轻声喊:“二公子,我写完了。”
张赐没有应声,陈秋娘忍不住弯腰过去瞧他。侧面看到的他,竟显出几分孩子气来。
“还是个孩子,却要面对这么多阴谋与击杀。”陈秋娘心里感叹。
“想什么呢。呼吸重了。”张赐忽然开口。
陈秋娘吓得立刻就站直身体,说:“二公子,我写好了。”
张赐这才安然睁开眼,施施然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将她捧在手里的答案拿了过去,瞧了瞧,就收入袖中。问:“你要我帮你达到什么样的目的?铲平朱家么?”
陈秋娘摇摇头,说:“朱家既然是朝廷背景,若是贸然铲除,会让朝廷重新部署,那样张家的各种系统也得重新部署,会跟着乱了。我如今来与你说,只想想你帮我救出柴瑜。”
“然后呢?”张赐问得很认真。
“我希望二公子能帮我将朱文康的暗卫铲除,将念奴引开。余下的,就我自己来做。”陈秋娘说,心里在判断目前这形势,貌似张赐是愿意帮她的。她没想到事情这样顺利。
“你的计划不想让我知道么?”张赐漫不经心地问,徐徐走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rs





食色生香 第136章 会呼吸的心疼
他知道她还有别的计划,而且说得这样笃定。【首发】
陈秋娘只觉得背脊一凉。眼前的这个少年真不一般。
她以前与他相处几次,在柳村时,只觉得这少年空有聪明头脑,但却跳不出世族大家目空一切自大浅薄,自以为是。后来在竹溪山相遇,亦觉得他虽占尽了上风,但身边谋士如云,再加上大家族的实力,无论如何都不至于让人惊艳。
可如今看来,自己当初的判断多多少少是有误的。这个人极其聪明。他冷静睿智,看得透人心,而且能够看得长远,别人能看到一百步,他能看到一百步之后的事,还能看到一百步里面每一步可能出现的危机,小小年纪就能纵观全局。
这样的智慧还这样年轻,手中掌管整个张氏家族,并且握有大规模先进的杀伤性武器。这样的人,换作任一个人做帝王,都会夜夜从梦中惊醒,何况是那个多疑的赵匡胤。
大约,赵匡胤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
那么,就在他被监视的力量发现之后,就开始遭到各种追杀了吧。那是几岁?离现在到底有多少年了?
陈秋娘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走神。
“既然是合作,你的计划不想让我知道么?”他依旧坐在书桌前,看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就再问了一次。
陈秋娘这才收回思绪,摇摇头,说:“我没有什么计划。”
她的目的不是除去朱家,为他添加不必要的麻烦,打乱他的全盘计划。她只需要能够制衡朱文康的力量,余下的就是她肆意发挥,随后金蝉脱壳,与这些人这些事全都脱离干净。
包括与眼前这位都脱离干净。虽然想到以后都不能再见他,不能与他有瓜葛。她心里有点难过,但她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因此,她绝对不能让张赐知道她的计划。
张赐垂了眸,叹息了一声,说:“你刚才说唯有我可以信任。我看,你谁都不信任。”
“方才所言,皆为实话。”陈秋娘平静地回答,神情淡然。
“那你的计划。”张赐说得很平淡,但语气里已有了不容抗拒的命令。
陈秋娘依旧摇头,说:“真的没什么计划。我只想救出柴瑜,不要嫁给朱文康。”
“救出柴瑜很简单,可你不想嫁给朱文康,你可以嫁给另外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做什么动作。”张赐的语气很严肃。看样子是想要逼得陈秋娘走投无路。
“嫁给另一个人?似乎看起来可行。但对方是朱文康,我不能给我身边的人带来无妄之灾,更不能害了我要嫁的那个人。朱家在每个州府都有生意,并且在以前那种混乱的年代,还能带回北方的皮货。你相信朱家是普通商贾?是谁支持了朱家的崛起。很显然,之前,我就说了,只有朝廷才有这么大的本事。二公子,请问我该嫁给谁,才能与朱文康抗衡?不给我的夫家带来无妄之灾呢?”陈秋娘笑着说,语气越发咄咄逼人。
张赐蹙了蹙眉,瞧着她,说:“朱家势大,我却还不放在眼里。”
“难道是你要娶我么?”陈秋娘想问这句话,却没有问出来。因为她知道张赐既然当着众人的面跟她恩断义绝就没有可能会娶她的道理,更何况张赐是有婚约在身的人。
于是,陈秋娘就那么看着张赐,有些落寞地说:“二公子人中龙凤,自然不放在眼里。但这世间能如同二公子这般的人又有几个?就算有,莫说我一介村姑,人家看不上,即便看上了,我又凭什么给人带去风险?所以,二公子那话倒是说笑了。”
“你——”张赐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全然没有说,只是他整个人显得很不高兴。
陈秋娘也不去揣摩他的心思,只说:“如今我前来,只希望二公子能帮我一把,其余的事就交给我。”
张赐依旧是黑了一张脸,说:“我认识不少名门望族的将军,即便是江帆家族也是很大的。再不济,还有陆宸。”
陈秋娘摇摇头,说:“公子,你这就是乱来了。既知朱家背后是朝廷,焉能不知道朱文康这一次娶我是朝廷之意?”
“你既然知道有这个可能,为何还来见我?”张赐很不高兴,一张脸黑得如同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天空。
陈秋娘一时不知道此话何意,仔细一想却又是一身冷汗唰唰而下。张赐的意思是朱文康若真是朝廷之意娶她,那么除了她可能是亡国公主的身份之外,或许还有试探张赐的意思,而今她来到这里,岂不是正入了对方的套。
“我——”她一时语塞,恨不得立刻就退走。但一想到柴瑜的处境,又觉得这一趟,她非来不可。于是鼓起勇气,说:“我必须来,至少为了柴瑜我必须来。”
“为了他?”张赐一张脸阴沉得更厉害。
“对。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即便是朝廷或者朱家的阴谋阳谋都好。他都安静的在朱家生活,即便会时不时受到一些虐待,但不至于有性命之虞。可是,因为你的出现,我为了替你送信,又因为我的自私介入了他的生活,以至于让他上一次就差点为我丢了性命。而今,又因我的原因让他性命堪忧。说到底,他是因为你我而遭受如今的无妄之灾。”陈秋娘一字一顿地指出。她早来这里之前就想好了,如果张赐要袖手旁观,她至少要为柴瑜赢得一点点的生机。
“所以?”张赐声音很轻,语气有一种莫名的讽刺,连那唇边也挂着一抹讽刺的笑。
陈秋娘无视那笑容,勇敢地看着他讽刺的眼睛,说:“上一次你救我,算还清了我替你送信之情。可真正送信到张府的是柴瑜,张公子也是知恩图报之人。再者,柴瑜身份特殊,大周皇族柴荣威信犹在。柴瑜在你手,你与人对局,赢面就会大一些。”
张赐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说:“你焉知柴瑜不是一个局?”
陈秋娘一愣,想想人家张二公子这说法也是可能的,她就没法再多说了。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张赐说:“那,打搅二公子了。”
“你一早就知道是这个下场,根本就不该来。我张赐能活到今天,就是我从不跟任何人合作,亦不会在乎任何人的生死。什么知恩图报的美好品德,我从来不需要,我更不怕什么悠悠众口,不在乎我有什么样的名声,那些都是虚的。只有活下来,才是真实的。而真实就是唯一的追求。陈秋娘,你说你信任我,可是你一点都不了解我。”张赐依旧坐在那黑木椅子上,神色语气全是讽刺,脸上那淡淡的笑,像是在讽刺她整个人都是可笑的。
陈秋娘知道他说的是真实的。对于一个从小就受到追杀的人来说,什么节操啊,下限啊,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活着。至于信任谁什么的,也是扯淡。在这个过程中,能相信的只能是自己。但是,陈秋娘却想起竹溪山那个晚上,身受重伤的他竭力将她护在身后的样子。
他说他从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陈秋娘想到这里,觉得自己来这里对张赐来说其实是一件很残忍的事。若他答应跟她合作,便有无数的变数与风险。但他内心其实是很脆弱很矛盾的人,若是他不答应,大约整个人都会很纠结的。
陈秋娘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心里的疼痛压得喘不过气来。第一次,她这样心疼一个人,心疼得觉得自己一呼吸都会疼痛。
不能再为难他了。陈秋娘想,所以,就对着张赐盈盈一拜,说:“多谢公子今日肯见我,秋娘告辞。”
“等等。”张赐站起来。
陈秋娘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就站在那里等下文。但下一刻,张赐朗声喊了一句:“来人,叉出去。”
一开始,陈秋娘听这话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大约过了几秒钟,她忽然意识到张赐是让人把她叉出去。
果然,门外立刻就闪进来几名黑衣劲装的人,拿的是长枪,团团将陈秋娘围住,尔后,江航出现,像是不认识陈秋娘一样,伸手将她一扭就反剪了双手,拿了丝带麻利地绑上,还来了一句:“对待女子,我们用丝带算是客气的了。”
“张赐,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至于这么恶毒么?我是你请进来的,你就这样对待客人么?”陈秋娘扭过头看着站在书桌边的张赐大喊。
张赐扫了她一眼,像是十分厌恶似的,说:“这个女娃居然敢来对我设套,速度给我丢出去,以后再敢出现在张府附近,乱棍打死。”
“是。”那一帮黑衣人立刻就动手,毫不怜惜弱小,更没怜香惜玉之情。唰唰唰就抬着陈秋娘往院子外走。好在江航还算有点良心,吩咐那帮黑衣人,说:“还是仔细点,不要弄伤了,落人口实。”
那帮黑衣人异口同声地回答:是。
陈秋娘一颗心才算落下来,不然她一直担心他们这样将她抬着,一会儿除了门,直接一丢,她还不整体散架啊。
但是,她的结局也没多好。虽然不是扔的,但这群黑衣人还是相当粗暴地将她丢出门外,她没站稳还是倒地。
“你大爷的,张赐。”她骂了一句,捂着摔疼的膝盖,一瘸一拐地站起来,看到人家张府的红漆大门关上了。
他大爷的,这男人还真的喜怒无常,不按理出牌啊。陈秋娘自此与张赐谈判崩盘,先前对他的那种心疼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人家说得对啊,说得对。这个世道啊,还真得要靠自己。陈秋娘一瘸一拐地往巷子外走。rs




食色生香 第137章 深夜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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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坠入山间,留下天空大片大片瑰丽的云彩。
陈秋娘被张赐喊人扔出了张府,摔得一瘸一拐的。她这幅样子也没法再去爬悬崖,走暗道原路返回。只得七弯八拐在镇里的偏僻巷子穿行,一直到傍晚光线不明之时,她才绕到了陈家老宅的后院巷子,趁人不注意时,翻墙而入。
跳入院内,原本就没几个下人的陈家院落,在晦暗不明的光线里更显得荒凉。然而,陈秋娘跳入院内,还是顿住了脚步。因为她一条下去,迎接她的就是一只大黑狗,睁着大眼睛,吐着舌头,很认真地看着它。陈秋娘这才想到这是盼清养的狗,跟项羽那一匹马一个名字,叫乌骓。据说凶狠异常,曾经把落入院内的小偷的小腿肉撕了一块下来。
这一刻,陈秋娘顿时无比后悔,她后悔自己没抽出时间来跟乌骓见一面,打好关系。
好在乌骓只是坐在那棵枣树下,看着她,没有叫也没有动,丝毫没有扑过来的意思。陈秋娘松了一口气,但一颗心还是悬着。
她想起包里还有一个肉包子,慢慢地伸手进去摸了出来,在乌骓面前晃了晃,说:“我是自家人啊,你不要叫,不要咬,先吃个包子垫一垫,我一会儿给你做好吃的。保准你是这个时空最拉风的狗狗,我亲自帮你做狗粮,用小火煨的鸡汤加上碎牛肉,再加上鱼肉碎米粉炸成火腿肠。”
乌骓还是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吊着舌头看着她。陈秋娘将包子递过去放到乌骓面前,乌骓低头闻了闻,将包子含在嘴里。
陈秋娘慢慢站起身,看乌骓的模样像是没空理她。她便一边观察这乌骓的动作,一边挪步。最后,终于挪到了院门口,而乌骓吃完了包子,抬头看她。然后摇了摇尾巴。
我去,太没气节了,一个包子就搞定了,难怪这院里人来人往的。这狗叫都没叫过,以前撕下小偷一块皮这种事大约是小偷没带贿赂来。陈秋娘看到乌骓摇尾巴的举动,一颗悬着的心顿时落下,在心中鄙夷了乌骓一番,继而快步溜到了自己的房间。
陈秋娘洗了澡,上了药,换了衣衫,吃了小青从豪门盛宴那边带回来的饭菜,便早早睡下。其实,陈秋娘的睡眠一直不好。即便今天很累,她还是睡得不深。所以,当朱文才在此出现在她的房间时,她就全然醒了。
只不过,当时她不知道来人是谁。就握紧了匕首,安静地躺在床上,等着来人有所行动。那人来到她床前,低声喊:“陈姑娘,陈姑娘。”
陈秋娘对声音很敏感,一下子就听出是朱文才,但她并没有马上说话。朱文才又喊了几声。见她没动静,便自语了一句:不是说她睡眠不好么?睡得这么熟?
这下轮到陈秋娘心里打鼓了,心里开始琢磨朱文才这句话什么意思。到底是谁告诉朱文才她睡眠不好的?她记得自己睡眠不好这件事,就算是陈柳氏、陈秋生也不清楚,更别说盼清、小青、陈文正、陈夫人了,那别的人即便认识她。关系也不至于好到让人知道她睡眠浅的。
“陈姑娘?”朱文才又喊几声,看陈秋娘没动静,于是就伸手推了推她。
陈秋娘没好气地吭声,说:“我说朱公子,这大半夜的你干啥又来了?”
“呀。原来你醒着。”朱文才答非所问,拉了旁边的凳子就坐过来,说,“我是想问你考虑得如何了。”
“你烦不烦啊,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不可能合作。”陈秋娘翻身而起,拥着被子不耐烦地说。
朱文才却不管陈秋娘的态度,继续开始推销他自己。说什么他是朱家这一代最有才能的,最聪敏的。从小就是的。
“但是你爹不是长子,你也不是长孙。继承啥的轮不到你。”陈秋娘托着腮懒洋洋地打击他。
“那不重要。如果不是朱文康害死爷爷,还不一定呢。”朱文才强调。
陈秋娘冷笑,说:“你连自己的地位与作用都看不清,你还想来跟我合作?我告诉你,无论你爷爷死没有死,或者是不是朱文康害死的,继承人早就定了。你就投胎几次都轮不到你。”
“你对朱家不了解。”朱文才依旧在不遗余力地说服陈秋娘。
“我了解人心,了解一个家族要传承,规矩的重要性。”陈秋娘说。她虽然是理科生,对历史了解不太多,但对于人心、人性还是很有研究的。
“你不了解我。”朱文才继续说,比第一次谈话时让人觉得更讨厌了。
陈秋娘叹息一声,说:“你别说,你回答我几个问题,然后我再告诉你几个问题。听完之后,你还觉得你能够成为我的合作伙伴,我有跟你合作的必要的话,再说吧。”
“姑娘请讲。”朱文才文绉绉地起身,还来了个手势。
陈秋娘简直想把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打一顿,不过她还是忍住,说:“首先,你认为朱文康是什么样的人?”
“他啊。仗势自己是长孙,从小就不学无术,霸道、凶狠,心狠手辣。但要说谋略智慧真的比不上我。”朱文才再次推销自己。
陈秋娘无视他的推销,又问:“那他与你的那些叔父、伯父相比,如何?”
“他就是一个凶狠淫邪的浪荡子弟,哪能比得上我的叔父、伯父们。如果他大凡有一丝一毫能挑起家族大梁的能力,我的伯父、叔父们怎么会反对他呢。”朱文才立刻回答。
陈秋娘“嗯”了一声,表示赞同,随即却又说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可是在这场对决里,他赢了,而你们,输得一败涂地。”
朱文才这一次无话可说,陈秋娘却继续问:“你知道为何你们会败吗?”
“我们,我们只是一时疏忽,若他不是戒指在手。”朱文才内心已兵败如山倒,口舌上还是嘴硬。
陈秋娘啧啧地摇摇头,说:“你知道。没那个戒指,你们也不会赢。”
朱文康这一次没作声。陈秋娘继续打击他,说:“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朱文康就是你们家族背后的势力选定的这一代的继承人。无论你们多么精密周详的计划,在你们家族背后势力面前简直不值一提。懂不?因为朱文康是继承人。所以他的身边早就有朱家背后势力安插的能人异士。你以为他真的好男色?”
“你是说念奴?”朱文才压低声音惊呼。
“我可什么都没说。再说了,何止一个念奴啊。朱公子啊,你现在明白为什么你看不起的朱文康却能把你那些老狐狸一样的叔父、伯父都灭了吧?自此,你觉得你还能与他抗衡,收复旧山河?你能救出你父亲的机会几乎都为零。”陈秋娘毫不留情地打击朱文才。
微微的光线里,朱文才瞬间颓败,整个人都似乎矮了一截。陈秋娘却继续说:“你上次也说了,朱家背后的势力可能是朝廷。那么,这样的情况,我为什么要反对做朱家的当家主母。你真的很天真啊。”
朱文才默不作声。呼吸乱了,似乎在默默流泪。陈秋娘叹息一声,说:“你连你自己是什么样的境地都没搞清楚,就贸然跑来找一个你根本不了解想法的人合作。如果你不是朱文康派来试探我的诚意的,那么你真的很可怜可笑。”
“我不在乎朱家的财产地位什么的。我只是要救出我父亲。”朱文才语气激动起来。
陈秋娘摇摇头,说:“你父亲被做成人彘,活不了的,他最不希望的就是你去救他。”
“对自己的父母怎么可以见死不救。”朱文才的声音里全是悲切。
“这件事摆明是陷阱,等你自投罗网。然而为人自己女者,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父母罹难?所以,选择承受常人之不能承受之苦。蛰伏伺机报仇,还是与自己的父母一同共赴黄泉,就朱公子你自己拿捏了。我是外人,不便多说。好了,你走吧,我是不会与你合作的。”陈秋娘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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