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若花辞树
徐才人已吓得面无血色,若非武媚娘驻足不动,她早便静悄悄的走了,此时见人已走远,才舒了口气,只是一张口,连声音都是虚的,果真是吓得狠了:“是公主罢?他们都称她殿下呢。”
“只是不知那内侍犯了什么错处。”武媚娘目露好奇道。
徐才人顿时紧张,她本性温婉,远避是非,听武媚娘仿若十分有兴趣,急道:“阿武,你想做什么?那公主如此霸道,十分不好相与,你莫……”
武媚娘噗的一声轻笑,道:“只是随口一问罢了,阿徐莫急。”心中对徐才人后半截话倒是深以为,这公主,非但霸道,且很嚣张,不过,也很聪明呢,武媚娘又望了眼被按在刑凳上打得呜呜乱叫的内侍,衣物上红惨惨的血污令人心底生寒,然而看似严厉,实则却极有分寸,打了这么多下,还有力气叫唤,恐是皮外伤居多。那公主怕是也没想真让这内侍的命送在自己手上。这样的人,既俱城府又身居高位,活得无畏张扬,最是不好相处。
徐才人见武媚娘又往那处张望,不由便拉了她的手道:“咱们小小才人,还是避着些罢。”
武媚娘微微的笑,抬头又看向高阳离去的方向,深有所感:“是呢,咱们只是小小才人,如何惹得起?”说到后面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顿了顿,目光柔和的望了眼必要她许诺的徐才人,再三答应了不惹是非,方一起离去。
那边如何,高阳一点不知,若是知道她兴许还会好心告诉已被她内定将来要联手的武媚娘,她一点也不霸道一点也不凶,非常好相处,尤其是对她,因各方因素,可以比对任何人都宽容。
但她不知,因此高阳便照着既定的行程走了下去,至于那内侍,不过一小小插曲耳,不足挂齿。也不知何时起十三娘就看她不顺眼了,从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每一见面必是冷言冷语的。高阳着实不明白,她没得罪过她,也没抢过她东西,更没在陛下跟前说过她坏话,她平日从来都是提都不提她的,怎么就如此不对付了呢?
竟还使人窥探她,她们之间无甚仇怨罢?
寻常无事,尚且要刺上两句,她今日大庭广众之下打了她的人,就不信晋安公主能就此忍了,且看她要如何。
待走到临川公主闺阁前,高阳就将晋安公主丢之脑后了,笑眯眯的去贺临川公主将结良缘。
晋安公主的确不肯罢休,她直接令人将那被打得一背血的内侍抬去了甘露殿,哭着与皇帝告状去了。
重生之大唐 第十一章
晋安看不惯高阳起初是因嫉妒,她二人生母皆是寒微的下等妃嫔,高阳之母生她时难产而亡,长孙皇后悯其弱,哀其母丧,竟抱养了来,高阳顿时就在诸公主间高人一等。晋安总觉高阳不过运道好罢了,除此之外又有甚出众可言?可不知怎么,陛下偏爱,诸王结交,就如一只人人都喜爱的香饽饽,晋安也不甘人后,她也有一颗得到万众瞩目的心,偏偏不及一个在她眼中除了运道就别无长处的高阳,这叫她如何服气?
有这样的心理作祟,晋安见到高阳就总不高兴,说出来的话不是明嘲就是暗讽。高阳本身就不是低调肯吃亏的脾气,都是公主,你也没有什么可利用的,难不成你冷眼看我偏我还来将就你不成?她没晋安幼稚,遇上晋安挑衅,多是忽视,只当道旁闻犬吠,全然不放心上,如此便更令晋安恼火,只以为高阳看她不起。原先出于嫉妒的一点看不惯就成了从头到尾都不对付。
这回临川公主姻缘已定,晋安在母亲宫里听母亲无意叹了一句:“范阳周氏乃著姓,无比体面,周务道父子又简在帝心,前途无量,临川殿下结了门好亲……也不知下一个轮到哪位殿下……应当,是高阳殿下了罢。”晋安顿时就炸了,刺了她母亲几句,仍是不解气,她排行在高阳前,要说亲,要出降,也该她先,怎么就是高阳了呢?
晋安不服气归不服气,以上也不过她自我安慰的几句话,事实究竟如何,她心中也明白,公主归宿如何,谁先谁后,全看陛下意思。陛下偏爱高阳!晋安一念及此便很生气,她总有种以后就要拿高阳挑剩下的东西的感觉,真是耻辱!她不在乎一个尚不知在何处的驸马,但她很在乎颜面,这回无论如何不能就这么算了!再让步,谁还看得起她?
这样一气愤,晋安便开动脑子,决心要将高阳的婚事搅混了,高阳的婚事第一回不成,自然就得靠后,肯定就轮到她了。那么,怎么搅混呢?
最好便是刺高阳之短以为把柄。但偏偏,高阳从无出错的时候,晋安咬牙切齿,狠狠道了句:“我就不信她还无懈可击了!”于是身旁不学好的内侍就出主意了,高阳殿下无懈可击皆是在人前,要说在人后如何,还真无人知晓。
于是,晋安便想出了一个馊主意来,让自己的内侍去跟踪窥视,接下去的事,十分反转,当看到自己派去的内侍被打得一身是血,晋安彻底的怒了,她就知道高阳那贱人看她不起,明知这是她的人,竟还下此狠手,这回若是算了,今后在宫里她还抬的起头?
晋安很生气,立即命令把人抬起来,她要去甘露殿寻阿爹告状!
在高阳还坐在临川公主那儿,与公主妃子们说笑时,晋安公主正跪在甘露殿痛哭流涕。待高阳聊完了天,与众人一道告辞,晋阳公主身边的宫女满头是汗的跑了来,赶在甘露殿的内侍前,将那边的情况都说给了高阳。
高阳听罢,先感叹,果然皇帝身边得有自己的人才好,接着又感叹,兕子真是乖孩子,她没白疼她。
接着她就转身在众人或担忧或看戏的目光中朝临川公主道:“十娘留步,我先告辞了。”
临川公主颔首,心中在晋安与高阳之间一做比,便道:“我这有两个宫人,适才十七娘教训那无状者时他们也在,便由他们跟着走一趟,把话说开了吧。”事发时,靠近临川所居处,自然有人瞧见了报于她,她有心与高阳结好,送上目击证人两个。高阳开心的收下了,省了过会儿再寻证人的麻烦。正式告辞了,一身轻松的往甘露殿去,行至半路,遇上了皇帝派来传召的内侍,内侍们将口谕说了,而后调转方向,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一同去甘露殿。
于高阳而言,这事是小事,她即出手,就不可能不考虑后果,不为自己留后手,她思索的是,皇帝身边要有自己人才好,但,如何往皇帝身边安人呢?高阳不怕晋王,但她对李世民颇为忌惮,陛下为人君,必要之时,壮士断腕,赐死子女的事并不是没有,十几年前,玄武门事变,手刃亲兄弟都不曾眨一下眼,有这些前车之鉴,高阳从未试图去挑战陛下的耐心。
那就不好办了,高阳看了眼前方引路的内侍,又笑了,急的什么,她不出错,谁还敢怠慢于她?
走进甘露殿,耳闻晋安公主哽咽哭诉:“儿虽有不贤,然儿为长,十七娘为幼,单论长幼也该手下留情,何曾听闻妹妹将姐姐身边的侍人敲打得不成人形?”说完又一阵哀泣。
高阳走进去,才知,殿中有的,不止是皇帝与晋安,还有太子、魏王、晋王皆在,她先向皇帝请安,而后再见过各位兄长,再接着面露惊讶:“咦,这侍人怎地还在?”皱皱眉,很好心的劝道:“这样不做好事的下人,十三娘早该处置了,没的为主惹祸。”
皇帝不会偏听一面之词,晋安哭得再惨,他也不会不听高阳的话就定案,他有自己的判断,不为人所误导。听得高阳这一句,太子便道:“看来是有误会。不过小事尔,何至于伤了感情?”在他看来,小女孩吵架就是小事,远不至于弄到甘露殿来。
魏王接口:“总要说明白了,趁着阿爹也在,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藏着掖着,反倒不好。”高阳一进来,看到晋安仍旧不慌不忙,他就知道谁胜谁负了。
晋王一力应和,点头称是,也不知是赞同太子,还是赞同魏王。
皇帝听了高阳的话,便知其中有隐情,待看过子女们各自的立场方道:“十三娘不要哭哭啼啼的了,十七娘也来把事情说一遍。”
高阳道:“儿说的,难免偏颇。十娘听闻此事,特遣了二名宫人来,他们是目睹了的,请陛下召见问话。”
两个宫人就来回话了。不用添油加醋,就能将谁是谁非放到人前。皇帝皱了皱眉,这事的确是十三娘的不是,但十七娘太霸道了,做事也不恰当,这样的内侍是该处置,就是杀了也无妨,但不该她来处置,而是送还给十三娘才对。
晋安早就想明白了,她就是要将情况偏到高阳不尊重姐姐,于是就哭道:“我的人,凭什么你来惩戒?还下手忒狠,那也是条人命,你就不怜悯?”
高阳奇怪:“怎么就扯到人命上了?不过小惩大诫,养几日就好了。”
躺在地上许久的内侍终于痛苦的哼了几声,众人看他的惨状,哪是养几日的事,怕是要残了吧。太子用目光谴责高阳,魏王则是对她安慰一笑,晋王很是着急,正要替她说话,就见高阳走了过去,内侍见了,吓得不行,颤颤的发抖,凭谁见了,都心生怜悯。
高阳走过去,半道还顺手拿过了边上侍立的内宦手中的拂尘,待走到,众人就见她用手柄十分顺手地戳了下那内侍血淋淋的背,内侍顿时大叫,反射性的弹了起来。
高阳很满意,笑眯眯的:“这不是挺好?中气十足。”
内侍听了,心底生寒,顾不上身上彻骨的痛意,忙趴了回去。
殿中有一瞬间的寂静,接着便是一阵哄笑。
晋安快要气死了,她明白过来了,高阳这贱人诈她,还有没用的奴才,早知就在自己宫里再添上一顿,打得快死了再送来!
皇帝擦着掉笑出来的眼泪,对晋安道:“行了,带着你的侍人回去罢,往后别再遮遮掩掩的,磊落光明些,还哪有误会?”是不是误会,他都定成了误会,算是偏袒了一次晋安,晋安见好就收,脸上一阵红一阵青,草草行了个礼,告退。但她和高阳的梁子,是越结越大了。
等晋安走了,皇帝才板起脸来,对高阳道:“好弄小聪明,还给自己姐姐设陷阱跳,你的心胸,实在是狭窄。”高阳那点计较,皇帝怎会看不出?晋安有不好,高阳就更不好,人总对亲近的更加求全责备。
高阳也没想过瞒过皇帝,她讲道理:“儿见那内侍举止猥琐,便抓了来问,不过几棍,他就开始抖搂主子,主上行有差错,他不能谏,这是一过,落入敌手,他不能忠心死事,这是二过,回去后还挑拨,令主上涉险,这是三过,十三娘若是能想一想,就没这样的事,再退一步说,她怨我不怜悯,但若她自己能存一丝怜悯,先寻太医来为那内侍治一治,就能知道情况如何,也不至于出丑。”宫里行刑,有的是掩人耳目的办法,面上看起来极凄惨,实则不过一点皮肉伤,面上看起来完好无损,实则伤入肌理,再难调治,都容易得很。
她用手段了她承认,但总而言之都是晋安自己的选择,跟她没关系。
皇帝倒是意味不明的笑了:“你还有理了?”
高阳不改口:“谁生来是为吃亏的。”摆明了是晋安先跟她过不去,她为何要退让?
“你做事前,你想过没有那是你姐姐?”皇帝又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太子看了眼魏王,神色很讥讽。魏王倒是老神在在。
不恤手足的名声高阳是绝不肯担的,她郑重点头:“想了,而且她还小,我不跟她计较,故而就这样吧,今日的事就儿兄妹与阿爹知道,别说出去了。”
她还小,她还小,她还小,那你又有多大?皇帝是真的都笑了,从排行来看,晋安行十三,高阳行十七,自己比人家小,还敢说人家还小不与她计较?
“说不过你,你自己明白在做什么就行了。”在皇帝看来,高阳很懂分寸,人也聪明,加上前次关心晋阳,为其请医的事,皇帝心中,高阳是很友爱手足的,而且,高阳不服输,不落人后,敢作敢当的性子很对皇帝胃口。这回本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看她手段挺阴险,因而才说一说她,望她引以为鉴,但事实,正如高阳所言,晋安一不会用人,二只知冲动,三连圆谎都不会,吃亏也是自己没用。
皇帝儿女那么多,哪能个个都顾到?相互之间有矛盾的时候,他自然是偏着有道理且又亲近的那一方。他看重高阳才肯说她,不然,随她去就是,哪管得许多?
太子已看出皇帝看重高阳了,魏王也看了出来,太子已正位东宫,礼法所在,他现在地位还挺稳的,倒是没什么,但魏王想要做太子,就必须有人帮他在皇帝耳边说太子的坏话顺带说他的好话。大臣固然重要,自家亲戚也不能疏漏,高阳是个好人选。但今日的事告诉众人,高阳公主不是想利用就能利用的,魏王看了眼晋王,又将生起的念头按下,先慢慢接触着罢。
重生之大唐 第十二章
说罢了,皇帝要去两仪殿处理政务,儿女们皆告退。高阳与三位兄长一齐走出来,她眼尖,见太子走路的姿势略有些怪异,不由关心问道:“大郎这是怎么了?可是足上有所不适?”
太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摇了摇头,淡淡笑道:“不碍的,天儿转暖,一时不适应罢了。你们且做一处乐乐,我还有事,先走了。”有魏王在,他在此处多呆一刻都难受。
三人一齐恭送太子。
高阳看着太子细微不妥的腿脚,心中叹息,太子的足疾,非但好不了,且会越来越严重。一个有足疾、行走怪异的太子,怎能不心生惶恐?而魏王,已开始奉诏修编《括地志》,明目张胆的为己收买人心,广罗贤士了。
魏王见太子走了,暗喜不已,他要与高阳联络感情,最好能将九郎晋王一同争取过来,这样的事,太子自然不能在场。他笑得温润如玉,与高阳道:“适才我见九郎已派人去知会你,便未再多此一举,幸好,陛下看得明白,你没受损失。”
竟是晋王?高阳惊讶:“来说与我的是兕子的宫女啊。”
晋王没好气,一改他一贯温和的语气道:“是我令人去说与兕子的,那时我在殿内,脱不开身,只能暗令甘露殿的内侍去传话,他尚在当值,不能久离,只好舍远求近,先告兕子——我们快去她那看看,她应当也担心呢。”
高阳哦了一声,真是曲折,见她不以为意,晋王很生气:“你说你,做事那么深刻做什么?十三娘那性子,见人就想比一比,比赢了她才高兴,这你又不是不知,何必与她一番见识,徒生是非!”都是一个父亲所生,免不了碰面交谈,谁还不知道谁呢?
魏王也点头,语重心长道:“不值得闹,往后离远些就是了。”立场明显就倾向了高阳。
高阳心道,尔等凡人如何懂得我为何闹呢?若是没这一场,四郎你哪会在这与我说这许多?从前我们见面,可都是客气寒暄呢。正如她说的,晋安还小,她不跟她一般见识,此次也不过借此扬名罢了,既目的已达成,更兼晋王全然向着她这一意外收获,高阳笑着说:“知道了。”心情颇愉悦。
见她这样压根没将适才的小风波放在心上,晋王忍不住还想再碎碎念几句,被魏王截下了:“快走罢,我也有些时日没见兕子了,她可好些了?孙先生出京去了,可曾说何时回来?”
“不曾,说是该来时他就来了。”高阳略有些愁。经孙思邈一治,晋阳明显要好得多了,气色也不是原先的浮于表面的红润,而是由内之外的一种健康的气质,这让关心她的众人都很欣慰,然而还没完全安心呢,大夫收拾了包袱欲出京云游四海了。皇帝苦留不得,只得赐千金与之,又让他允诺了回来。
魏王礼贤下士,一看到身俱贤名之人便想收归己用,故而叹道:“这等贤达名士,总是有脾气的。”
高阳抿嘴看了他一眼,看得魏王莫名的就觉得那目光里透着一丝了然,再仔细去看,高阳又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与晋王在说:“兕子生辰快到了,你可不能小气。”
“还用你说?你自己呢?别光顾说我,到时丢丑!”晋王反驳,二人拌了几句嘴,便目光一致地仰头看着魏王。
魏王被这两道颇具压力的目光看得很沉重:“做什么这样看我?我何曾吝惜过?”他已开府,家底最厚,理所当然每年送给弟妹们的贺礼也最重,几要与太子比肩。
高阳得意,将她的狐狸尾巴亮了出来:“兕子做完生辰就轮到我了,四郎不会厚此薄彼罢。”
又跳这丫头的坑里了!魏王一脸僵硬,明明是第一次被坑,他就很有预见地用上了又字,这灵透劲儿,若是再长几岁就好了,是个很好的帮手呢,心中略有可惜,转念一想,又庆幸,现在开始接近也好。
高阳是聪明人,理当能辨得失利益,他先与她好好的处,时日一久,她也就明白了,魏王想的还要远,高阳大婚,照目前的情形看,陛下绝不舍得让她嫁的不好,到时,通过她,还能再拉拢一权重之家,真是再划算不过了。
魏王自以为颇具胜算,也就不含糊的答应:“十七娘要什么,但说来,天上海里,我都给你去找。”
高阳小嘴甜得要命委婉道:“我什么也不缺,四郎送什么都好,贵在心意呢。”说罢,目视晋王,晋王看懂了她的暗示,没法了,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必不亏你就是。”
高阳一高兴,双眼就会眯得像只小狐狸,晋王早给她压迫惯了,而且她有时能出主意帮他应付陛下,因此就没想过反抗,此时见她眼睛弯起来了,就知她心情应当不错,也高兴起来。
三人各有主意,各自满意,一路上甚是和谐的去看晋阳。
晋阳生日在五月,做完了生辰没多久,齐地传来消息,齐王祐病了,病中思念父亲,请入京面圣,皇帝有所意动。
高阳闻得消息时,正在御花园赏花,甘露殿外一洒扫的小内侍疾奔而来,在她耳边说了,高阳点点头,赐予他十金:“谨记固守本分。”
小内侍姓郭,名叫义。他一见金钱,顿时眉开眼笑,本想自己地位低下,也不惹人注目,以为出头无望,不料竟有幸入高阳公主之眼,立即跪下了,高声应是:“小的必不负所望。”
高阳看中他不是一时起兴,她观察了许久了,殿中服侍的具是皇帝心腹,收买不得,如此,只好退而求其次,收买殿外的了,这郭义十分灵活,办事谨慎,且高阳赏赐的具是未做标记的金钱,就算发现了,也赖不到她头上,郭义想必也是知道的,更是谨慎小心以自保。
高阳笑了笑,郭义便退下了。
五郎要入京了,一场诸王争位算是拉开帷幕,太子与魏王怕还不知道齐王胸怀野心罢。高阳站在露天的游廊上,出神的望着骄阳之下的满池莲花,谁都不知她在想什么,还是竹君上前:“天热,殿下还是入亭避避暑气罢。”
亭中已备下清甜凉爽的酸梅汤,十分解暑,高阳走过去,坐了,小小的饮了半碗,又令人取鱼食来喂鱼。
“殿下生辰将至,苏婕妤也送了贺礼来。”竹君寻着话来说,苏婕妤就是晋安的母亲,晋安那事之后,苏婕妤特特来安仁殿道了回歉,请高阳不要记恨晋安,姿态放得很低,一点也不将自己放在高阳庶母的位置上,让高阳很感叹。
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的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却还是拼着最后一口气将她生下来方合眼,她现在真想见一见那素未谋面的母亲,她若是在,应当也是如苏婕妤爱护晋安那般爱护她的。高阳想到她的母亲到死都只是个美人,便想着是不是可以设法追封哀荣,母亲生前,她不及尽孝,身后的事,总要让母亲泉下安慰。
“帮我记着,苏婕妤日后有喜事,我们也送一份礼。”高阳说道。竹君仔细记下了,又道:“殿下长高了,去年的衣裳都穿不上了,令针线局再做新的来吧。”
长高了?高阳睁大眼睛,点了下头:“嗯,”顿了顿,弯起唇角愉快的笑着又点了下头:“嗯嗯。”
孩子乍一听闻自己长高了,总是兴奋欢乐的,竹君见她如此,只以为与所有的孩子一般,欣喜于自己离成人越来越近,便笑道:“殿下是急着长大吗?”
“是啊。”高阳叹息着,很是无奈的样子:“你不知我的烦恼,我没长大,都无人听我话呢。”她想招兵买马,想搜罗自己的心腹,但她这小小的模样,谁肯追随呢?就连一个小小的宦官郭义,都颇费了把力气。
竹君见她这感慨万分的模样,不禁好笑,半是逗她半是认真道:“殿下说的哪里话?婢子们不是唯殿下之命是从?”
高阳闻言,就看了竹君一眼,扬起她如雕砌般线条精致的下巴,骄傲得像只小狮子:“你们是我的人,若是连你们都不能收用,我还忙的什么?不如庸庸一生得了。”
竹君一怔,这话可真不像个十岁女童能说的,但很快又释然,依她家殿下平日所为,能说这样的话倒不奇怪。
高阳却已说到别的地方去了:“我之穿戴衣物钗饰,你顾着就行。五郎病了,兴许要入京,你且暗暗备下药材,到时送去。”她见郭义是单独见的,旁人不知他们说了什么。
竹君惊讶了一下:“齐王要入京么?大家准了?”
高阳笑:“有备无患。先预备了,以免临到头手忙脚乱。”
竹君一想有理,便认真的答应了,琢磨着公主与齐王的关系亲疏,该送怎样的东西与齐王才匹配。
高阳见竹君肯用心思索,倒是很满意。竹君是长孙皇后为她选的宫人,比她长四岁,自小伴她长大,侍奉她竭尽忠心。她现下要做的事不同了,竹君作为她身边最受重用的心腹,需承担的便更重更难,如今她也许还做不得最好,但无妨,只要她愿意去做去想,她便会在一旁指点她,直到她可独当一面,绝不会抛弃她。跟随她的人,只要足够忠心,她都不会亏待。
“你尽快拟了礼单来与我过目。”高阳道。
竹君忙点头,恭敬地应了声是,她也怕掌握不好其中分寸,让殿下难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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