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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叔万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九月流火
杜若也明白厉害,连连点头。但是她今天刚刚被程恩宝撞伤了腰,提起食盒的时候有些僵硬。程瑜瑾看到,说:“算了,给我吧。”
“姑娘,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程瑜瑾说,“给我吧,你硬撑着,被人看出端倪更糟糕。”
杜若懂得轻重,程老侯爷原本也没打算将这些金子给程瑜瑾,但因为程瑜瑾留在最后,多少触动了程老侯爷,才会得来这一笔意外之财。然而在大宅院里有钱太多未必是好事,如果被庆福郡主或者程老夫人知道,程老侯爷将保命钱留给了程瑜瑾这个孙女,反而绕过了两个儿子和三个孙子,恐怕不妙。到时候,程瑜瑾为了自保,也得将这些东西孝敬给长辈。
所以,这些金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庆福、阮氏等人知道。杜若没有再坚持,她有些担忧:“姑娘,这个食盒分量不轻,您提得动吗?”
“怎么提不动。”程瑜瑾轻笑了一声,“只要里面是金子,再重我也提得动。”
杜若顿时无话可说。





九叔万福 前世
前世
程瑜瑾带着食盒往外走,她刚走出屋子,就在抄手游廊上撞到程瑜墨。
程瑜墨见到程瑜瑾也愣了一下。自从靖勇侯府前来提亲后,即便两人都说不在意,程瑜瑾和程瑜墨的关系还是肉眼可见地冷淡下来。程瑜墨嘴里说着她是为了程瑜瑾好,可是猝不及防撞到程瑜瑾,程瑜墨本能的反应却是厌恶。
程瑜墨不由想到,前世自己便是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嫁给自己最爱的男人。那个时候她还病着,孤零零地待在病床上,听着外面热闹的爆竹声,人来人往的喧闹声。而她,却仿佛被世界遗忘了一般,一个人待在房内,甚至因为生病,都不能出去冲撞了喜气。
那种感觉,程瑜墨过了两辈子都忘不了。
即使这一世这些事情不会再发生,但程瑜墨还是无法释然。她忍不住想,如果不是程瑜瑾冒名顶替,她本来就不必受这些委屈。她和霍长渊,也不会经历那些风风雨雨。
天知道程瑜墨前世看到姐姐和霍长渊站在一起时,她心里如何痛苦。前世程瑜瑾和霍长渊回门省亲的时候,程瑜墨和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亲耳听着旁人称颂姐姐和霍长渊传奇的相识过程,称赞他们俩佳偶天成,天作之合。程瑜墨心里如被刀子割一般,每一句话都是在她心上捅,连皮带肉,鲜血淋漓。尤其崩溃的是,她看到霍长渊对着姐姐笑,细心地替程瑜瑾夹喜欢吃的菜。
程瑜墨那个时候几乎控制不住想冲过去喊,你认错人了,救你的人是我,是我才对啊!或许是程瑜墨的表情太明显,被程老夫人看到。程老夫人不动声色,很快就让嬷嬷将她叫走,之后程瑜瑾和霍长渊每次回娘家,她被程老夫人以各种理由隔开。
程瑜墨经历了最痛苦的,被误会、被辜负、被遗忘的那几个月后,渐渐死了心。她想,或许这就是她的命吧,她在娘胎时被姐姐抢夺养分,生出来后因为姐姐而体弱多病,成长过程中,因为姐姐过继给高贵的大伯母,所以她什么都要挑姐姐剩下的,就连婚事,也要被抹去了名字,给姐姐当垫脚石。或许,上天造了她,就是为了剔骨血肉,专门供给姐姐吸血的。
程瑜墨都要认命了,这时候却传来程瑜瑾怀孕的消息。直到这种时候,他们都不肯放过她,还要在她已经痛到麻木的心上捅刀子。程瑜墨听说姐姐怀孕,霍长渊特别开心,靖勇侯府所有事都为了侯夫人养胎而让步。就连程瑜瑾提出要娘家人来陪她,霍长渊也二话不说,同意了。
程瑜墨来到靖勇侯府,看到程瑜瑾一身华贵、锦衣玉食地养胎,侯府所有人见了程瑜瑾都毕恭毕敬。程瑜墨听着众人称赞侯夫人聪明漂亮又能干,听着众人殷殷期盼程瑜瑾肚子里的孩子,她好几次险些控制不住。这些明明都是她的,明明是程瑜瑾冒名顶替,抢占她的救命之恩!
程瑜墨内心痛苦,又不得不强颜欢笑,她明明告诉自己该认命,可是每次看到霍长渊,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上前和霍长渊说话,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留在后面,好和霍长渊多相处一段时间。后来,她终于忍不住,在一次酒后,告诉了霍长渊雪山上的真相。
那时她喝了酒,程瑜墨本来以为自己神志已经模糊了,可是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她很清醒。她非常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喝酒只是一个引子罢了。
程瑜墨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在期待着霍长渊的反应。霍长渊听到后愣了愣,他以为程瑜墨在说醉话,想叫丫鬟来送她回去。程瑜墨生了气,故意跌倒到他身上,借着酒劲将雪山上的时间、经过、细节,详详细细说了出来。
程瑜墨想,现在,霍长渊总该知道谁才是他的真命人了吧。
霍长渊听到程瑜墨说脱了衣服替他取暖的时候,绝望地闭住了眼。他知道,自己的预感成真了。
程瑜墨第二天酒醒了之后,内心十分忐忑,她既对姐姐愧疚,又紧张于霍长渊的态度。霍长渊那日之后似乎在躲着她,接连好几日都说军中有事情,晚上不回家。程瑜墨莫名感觉到,霍长渊不是在躲着自己,而是在躲姐姐。
都不等程瑜墨调整好心情,杜若就来传话,说:“二小姐,夫人找您。”
程瑜墨将那个眼神记了很久,她知道杜若是姐姐身边最得力的丫鬟,虽然话不多,其实最受重用。杜若就那样静静看着她,无喜无怒,似乎在评估她,又似乎在可怜她。
程瑜墨立刻就被那个眼神激怒了。来到靖勇侯府主院后,程瑜瑾才说了几句,突然以玩笑地口吻讲起古来。她说的是娥皇女英的故事,还无意般问程瑜墨对姐妹共嫁一夫怎么看。
程瑜瑾那时候的眼神意味深长,和杜若的一模一样。程瑜墨不知道是难堪还是气愤,立刻就站起身跑了。她跑回自己屋子后马上哭着收拾衣物,即刻就要回家。
程瑜瑾听说了没有拦她,程瑜墨坐在马车上眼泪不断,她不停地抽泣,觉得自己的命太苦了。苍天不公,竟这般偏心双胞胎姐姐。
她走在半路的时候被霍长渊拦住,程瑜墨不知道怎么形容霍长渊那时候的脸色,她只记得,霍长渊对她说抱歉,还说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那时程瑜墨被狂喜冲昏了脑袋,什么都没有想。后来她成了靖勇侯夫人,再回想当日的事情,才发现霍长渊当时的神情,分明是认命。
恶毒女人死了之后,苦命小姐和大将军终于顺利在一起。可是戏文里没有演,故事结束之后,小姐和将军是什么样的。
婚后那几年,程瑜墨无法述说自己的婚姻何其不幸,毕竟霍长渊顺着她,霍薛氏也给她面子,她的生活在外人看来,委实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日日泡在蜜罐子里。但是程瑜墨总是觉得,她一直生活在程瑜瑾的阴影下,侯府中处处都是程瑜瑾的影子。
霍长渊忘不了早亡的前妻,侯府下人忘不了完美的前女主人,就连霍薛氏,也总是嫌弃程瑜墨做事拖沓。用霍薛氏的话说,那就是:“这么简单的事你都做不好,先前你姐姐在的时候,根本不用我操心,才两天就安排好了。”
程瑜墨苦笑,对啊,因为有程瑜瑾珠玉在前,所以程瑜墨无论做什么,都是被比较的那个木犊。
程瑜墨婚后那几年说不出的憋屈,后来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来到了未出阁前。程瑜墨喜极而泣,太好了,一切都没有发生,她要早早去告诉霍长渊真相,这样,她就不必对着程瑜瑾行妾礼,也不用忍受众人的比较,更重要的是,不必看着霍长渊日复一日抚摸着程瑜瑾留下的绣样,无声地缅怀前妻。
她要将程瑜瑾从她和霍长渊的生活中,彻底清除出去。
程瑜墨以为自己成功了,霍长渊顺利和姐姐解除了婚约,而是换成她和霍长渊订婚。祖母和母亲都同意她的婚事,祖父甚至给了她一千两的添妆。这在前世,可是根本不曾有的事情。
程瑜墨心满意足从厢房出来,没想到一抬头,就撞到了程瑜瑾。
意外之下人来不及掩饰真正的想法,反而能透露出真情实感。程瑜墨也是这一刻才发现,原来,她并没有走出程瑜瑾的影响。或许霍长渊和靖勇侯府众人的记忆中再也不会有程瑜瑾的存在,但是在程瑜墨心里,亡姐永远是她没办法越过去的高山。
程瑜墨的表情僵硬了,她意识到后赶紧努力控制好情绪,露出一个妹妹该有的神情,对程瑜瑾笑着说:“姐姐,你过来了。”
程瑜瑾淡淡点了点头:“嗯。”
场面又陷入尴尬,程瑜墨拼命想将气氛拽回来。她眼睛扫到程瑜瑾的手,故意没话找话:“姐姐你怎么自己提着东西?你的丫鬟呢?”
杜若听到连忙就要上前请罪,程瑜瑾伸手止住杜若的动作,说:“是我自己要的。杜若腰上受了伤,不方便提东西,反正只是一个空盒子,又不重,我自己来便是了。”
又是这样,程瑜瑾轻描淡写间就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所有人都夸程瑜瑾得体大方,仿佛程瑜墨就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程瑜墨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前世,心底骤然涌上来一股戾气。她努力控制着表情,故作欢快地对程瑜瑾说:“是吗,姐姐真是体恤下人。既然姐姐都这样说了,那我这个做妹妹的怎么能袖手旁观,我来替姐姐拿吧。”
程瑜墨刚刚伸出手,程瑜瑾就立刻后退一步:“不用。”
程瑜墨的手僵硬在空中,惊讶地看着她。
程瑜瑾很快就定住神,说:“一个食盒而已,我又不是提不动,哪用得着你来帮忙。我是姐姐,理所应当要照拂你们,你身体不好,就更不能累着你了。”
程瑜墨不知不觉握紧手心,当姐姐的要照顾妹妹,程瑜墨从小听这句话长大,在娘家时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等嫁人后,程瑜墨才发现,原来这句话无形中已经成了一个屏障,成了她无论如何,都无法逾越的长姐光芒。
程瑜墨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劲,仿佛故意和上辈子的程瑜瑾较劲一般,说:“姐姐你这是说哪里的话,你我同年同日同时生,你不过比我大几刻钟罢了,怎么就成了你天生要照顾我?就算你的丫鬟伤了腰,那也不能让姐姐亲自提东西,竹心,去替姐姐拿食盒。”
程瑜瑾皱眉,心想程瑜墨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以前她给几个弟弟妹妹让好处的时候,也没见程瑜墨说她们俩一般大,不该总是让程瑜瑾牺牲。怎么今天却不依不饶起来?
程瑜瑾这个人向来以己度人,她立刻觉得,是不是程瑜墨也记挂着程老侯爷的财产,这才让丫鬟来试一试食盒里有没有东西。
偏偏,还真有。
程瑜瑾正在想要如何不引人注意地拒绝,身后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程元璟从屋里走出来,他朝抄手游廊上的两人扫了一眼,问:“你怎么还在?”
这个“你”显然是指程瑜瑾,程瑜瑾马上接话道:“见过九叔。我正要回呢,正巧在这里碰上了二妹妹,所以多说了两句。”
程元璟点头,信步朝她们这个方向走来。程瑜墨说不清为什么有点怕自己这位九叔,明明上辈子两人没有交集,少年成才的九叔日后也并没有变成大人物,可是此刻程瑜墨看到程元璟朝她们走来,她几乎是反射性地低头退步,恭候在一边。
好在程瑜瑾也是一样的反应,这让程瑜墨多少平衡了些。还好,若只是她一个人控制不住地害怕,反倒显得她没见过世面一眼。程瑜墨以为九叔问完刚才那句话就要走了,没想到他却停在两步远的地方,对身后的下人说:“去替大姑娘提东西。”
程瑜瑾眼神变了变,笑着说:“不必,只是个空盒子,我自己来就好了。”
程元璟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这里这么多男子,还不至于让你一个姑娘家提东西。刘义,去接过来。”
“是。”刘义躬身应下,笑着上前对程瑜瑾说,“大小姐,还是交给奴才吧。”
程瑜瑾内心还是踌躇。自己心术不正的人看别人也都不正道,程瑜瑾总是怀疑,程元璟想借机拿走她的金子。
程元璟见程瑜瑾眼神狐疑,反应过来她在想什么后,眉尖一挑:“怎么,要我亲自帮你拿?”
“小女不敢。”程瑜瑾立马双手将食盒递给刘义,松手后,还犹自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里面有一个青花瓷蛊,不经摔,务必小心。”
程元璟轻笑一声,含笑扫了程瑜瑾一眼,对她的小心思一清二楚。程瑜瑾心想反正程元璟早就看到了她私底下的为人,在这位太子殿下面前,倒不必太在乎形象。
皇太子才没时间拆穿一个小小闺秀的把戏呢。
刘义接过食盒,脸上的表情变都没变,仿佛这真的只是一个空木盒,对他来说根本不算重量。刘义笑着对程瑜瑾躬身道:“奴才遵命。大小姐请前面走。”
自己的金子都在对方手里头,程瑜瑾不敢不听话,乖乖跟在程元璟身后走了。杜若等丫鬟跟在最后,一群人浩浩荡荡而去。程元璟自始至终只和程瑜瑾说话,两人都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程瑜墨,仿佛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程瑜墨心里生气,但是她想到程元璟马上就要死了,程瑜瑾被退了婚,日后注定一生困顿,程瑜墨也就不再在意这两人对自己的疏忽了。
等再过几年,她便成了他们仰望不及的存在,大象怎么会在意蝼蚁的冒犯呢。
程瑜墨很快就放过了这件事。
程瑜瑾亦步亦趋跟在程元璟身后,眼看他走的是回他自己住处的路,再走就该进院子了。程瑜瑾再也忍不住,连忙说:“九叔,多谢你出手相助,小女该告辞了。”
程元璟停住身,对刘义示意:“送大姑娘回去。”
刘义弯腰道:“是。”
其实刘义也在心里惊疑,殿下并不是个管闲事的人,怜惜女子更是完全扯不到边的事情,今日怎么就想起帮程大小姐提东西了呢?就算殿下真的大发好心,日行一善,等离开程老侯爷的院子后,也该打发无关之人离开了。怎么还领着她走了一路?
刘义想不懂,程瑜瑾也想不懂。刘义因为了解太子殿下的为人,一路百思不得其解,而程瑜瑾只觉得大人物不愧是大人物,瞧瞧这变幻莫测、不可捉摸的脾气,太有君王范了。
其他人太好懂了,一看见不是做大事的人。
刘义送程瑜瑾回屋,客客气气地给程瑜瑾问了安,才笑着退下。程瑜瑾默然看着刘义的背影,连翘进来时,正好和刘义走了个照面。她一边进屋一边回头看:“姑娘,这是九爷身边的人?”
“不错。”
连翘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说道:“九爷这是从哪里买回来的人,规矩学的真好。”
程瑜瑾心说这你可说对了,术业有专攻,伺候人,他们是专业的!程瑜瑾咳了一声,将连翘的视线吸引回来,忽然严肃了脸色说道:“九叔日后有大造化,我们不可得罪九叔,连他身边的人,也不能轻慢。你记住了吗?”
连翘被程瑜瑾突如其来的威严吓了一跳,连忙点头。程瑜瑾敲打了丫鬟,随便找了个借口将屋里人都赶出去,然后就自己轻手轻脚拆开食盒。
天哪,一整盒金子,都是她的了吗?
程瑜瑾掀开盖子,突然眼睛一眯。她凑近了,用手指夹住边缘,缓慢将里面的东西抽出来。
她展开一看,发现竟然是地契,上面的官章写着金陵。
竟然是金陵那一千亩地。一千亩啊,程元璟这就都塞给她了?
程瑜瑾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去数金锭的数量对不对。程元璟的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地契塞到盒子里,谁知道有没有顺便偷走一两块金子。




九叔万福 暴富
暴富
程瑜瑾仔细数了两遍。因为当时只是粗粗一览,她生怕自己记得不准,还特意动手掂量了一会,终于确定金锭数目并没有少,只除了多出来一叠地契。
程瑜瑾难得生出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羞愧感,要是让程元璟知道她刚才的想法,恐怕得气的亲自把地契银票要回去吧。
程瑜瑾非常识趣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仔细看起地契来。
程瑜瑾将地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内心感叹,这几年程老侯爷趁着太子的势,果然没少敛财。今日光是程老侯爷一次性给出来的,就有近十六顷田地,七个商铺,一处房产,现银六千两,四箱子书画金器,以及整整一盒金锭。这还是太子不能表明身份,程老侯爷借路搭个顺风车而已。几年的功夫,程老侯爷自己便积攒下这么多钱财,那程元璟名下,到底有多少资产?
程瑜瑾都没法想象。
程瑜瑾将地契放在一边,挑亮了灯光,取出从程老侯爷那里拿回来的账册,认真看了起来。没想到这样一看,倒是大大出乎了程瑜瑾的意料。
程老侯爷一共给了她三个店铺,两个在正西坊,一个在宣北坊,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田庄。因为给程瑜墨的是一盒子金银器,一千两现银,程瑜瑾原本预料给她的铺面价值也差不多在两千两左右,没想到店铺实际情况却比她想象的强了许多。
正西坊是繁华之地,不远处就是朝廷六部衙署,而这两个商铺都临街,一个是布匹店,一个是首饰店,生意都不错,一年光进项就有两千两。宣北坊的那个琉璃铺子是沾了官营琉璃厂的光,除去打点后,生意也小有营利。
这可比程瑜墨那些死物强多了,金银等物固然精美好看,但是要想变现,难免要折价。而银票就更不必说了,一千两放在盒子里并不会变多,反而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渐渐贬值,除非放印子钱,否则这钱的总值一直在减少。
还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这三个商铺都在京城,就连那个小庄子也在近郊。程元贤和程元翰两人各拿到两个店铺,但是都远在扬州,程瑜瑾日后不打算远嫁,要真给了她扬州金陵等地的铺面,就算营利再多,她也拿不到东西。
程瑜瑾合上账册,生出一种一夜暴富的愉悦感来。一个家族的收入大致分为四份,俸禄、田地、生意和灰色收入,宜春侯府如今的地位是不用指着别人孝敬了,灰色收入为负;程元贤和程元翰的俸禄差不多忽略不计;田地虽然稳妥,但是一年产出就这么多,可以,想快速生钱却不行。生意风险大,同样回报也大,其中京城正西坊的两个店铺位置好利润高,几乎是程老侯爷最主要的生钱营生。
程瑜瑾粗粗估计,恐怕程老侯爷十分之六的收入来源,都握在她的手中。更别说临走时,她歪打正着,拿走了程老侯爷保命用的一盒金锭。
这些年来庆福郡主为了脸面,给她置办了许多华而不实的首饰,程瑜瑾的衣服也是一季一换,以前的衣服基本是穿不上的。然而程瑜瑾明面上过得尊贵,实际上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手里没有生钱的来源,她又不可能把庆福的首饰拿出去变卖,在大宅子中处处都是人情,处处需要花银子打点,导致程瑜瑾过得捉襟见肘,时常都在算计每一块银子用在什么地方。
所以程瑜瑾做梦都想要自己的嫁妆、人手和产业。托程家大房、二房天天吵架的福,程老侯爷终于被烦的受不了,提出分产业,程瑜瑾靠着庆福郡主和程元贤在程老侯爷面前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也顺利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一份。程瑜瑾大致罗列自己手里有的产业,发现她有一个田庄,三个店铺,再加上太子殿下看不上的公中现银,十顷良田,几件挑剩下的书画,以及最实在的,一盒金子。仅仅一夜,她的财产就超过万两,骤然暴富了。
这个惊喜大的几乎可以被称为灾难,庆福贵为郡主,带着天价嫁妆,再加上这么多年主持侯府中馈为自己谋利,手底下的钱财也没有超过一万两。程瑜瑾很确定,如果被其他人知道她今天实际拿到了多少东西,她的灾难很快就开始了。
可惜,她们不会知道了。程瑜瑾将手里的东西重新分配,这盒金锭无论如何都不能见人了,连着程元璟塞给她的地契,一起成了程瑜瑾最后的退路,平时绝不露面。程老侯爷给她的铺子是对着众人说的,没法隐瞒,如何保在自己手中,程瑜瑾还需要另外谋划。至于程老侯爷那一箱子书画收藏,程瑜瑾倒不在意,不过是边角料而已,拿了被人挑剩下的也无妨。
程瑜瑾对着灯光仔细核对了地契、银票数额,然后一一装好。数钱果然让人快乐,程瑜瑾现在的心情极其愉悦。即便她知道,如何将这些商铺钱财保持在自己手中,依然是场硬仗,也丝毫无法影响她的美好心情。
今夜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个不眠之夜,庆福郡主连夜对了账册,对完之后,她很有些不能置信。倒不是说程老侯爷的身家不丰厚,但是和他们想象的,还要差很多。
他们以为,程老侯爷至少得有几万两私产,可是现在分到他们每人手中的,不过五六千两罢了。陪嫁嬷嬷端了杯热姜茶进来,见里屋还是亮着灯,庆福坐在灯下紧紧皱着眉头,不由心疼:“太太,夜已经深了,您快歇一歇吧。那些账本您已经盯了一晚上了,仔细伤了眼睛。”
庆福郡主疲惫地揉了揉眉,她接过陪嫁嬷嬷端来的热茶,掀开茶盏,缓慢地吹着热气。陪嫁嬷嬷在庆福郡主腰后塞了一个靠枕,自己站到美人榻后面,熟稔地替庆福捏着肩膀。
庆福郡主也着实累了,她向后靠在栏杆上,抱怨道:“账本上字写得又小又密,看了一晚上,眼睛都花了。”
陪嫁嬷嬷劝:“郡主,您也不要太累着自己了。您虽是侯府主母,可是现在大房二房还没分家,您替侯府挣了钱也要归在公中,一起让众人花。自己劳累不说,还落不着好,稍有差池就要被二房说风凉话,何必呢?”
“我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庆福说道,“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当初在娘家不懂事,不觉得管家有多复杂,来了宜春侯府后才晓得万事艰难。尤其是我还要管这么大一家子,我那婆婆看着大度,其实放事不放权,家里大事凡事都要她来点头,但是柴米油盐之类的琐碎,却让我来操心。我要和下面的丫鬟婆子扯皮,要让老夫人满意,还要不让二房揪到错处。我这个大太太看着威风,其实一地鸡毛,要不是为了宝儿,我才不乐意接手中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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