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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叔万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九月流火
翟庆还小,听不懂程瑜瑾话音背后的奚落,他只知道程瑜瑾的语气淡淡,听起来不像是好话。翟庆哼了一声,趾高气扬地说:“既然知道小爷我是谁,还不快将我的哮天犬放了。”
程瑜瑾笑了一声,说:“既然是翟世子的狗,肯定不能随随便便打死了,那就把它赶出去吧。扔出去的时候给它带上嘴套,别让它在街上伤了人,坏了我们宜春侯府的名声。”
翟庆听到程瑜瑾还要将狗扔出去,顿时急了:“你敢,这是我的狗!”
“我知道啊。”程瑜瑾淡淡瞟了翟庆一眼,“所以呢?内宅不能养狗,莫非翟世子的狗比旁人的多出些神通,不算凡犬?”
翟庆指着程瑜瑾,气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你竟然敢这样和我说话!谁说内宅不能养狗,我们家就能。”
程瑜瑾看都懒得看他:“世子也说了,那是你们家。蔡国公府如何我不管,在宜春侯府,就得听我的。”程瑜瑾说完眼睛扫过下面一众奴仆,眉尖动了动:“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吗?”
家仆们如梦初醒,他们偷偷觑了翟庆一眼,蔡国公府的独子是多尊贵的人啊,现在却气得满脸通红。他们摇了摇头,然后飞快地抬着狗走了。
没办法,就算翟小世子再尊贵再得宠,在程家,还真是大姑娘说了算。
翟庆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宠爱的猎犬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扔出去,他又急又气,恨得直喊:“你们都是瞎子吗,快给本少爷拦住他们!”
蔡国公府的侍卫面露犹豫,他们奉命来照顾小主子,可不是来得罪程家的。这毕竟是程家的内院,翟庆的狗吓人在先,程家大小姐发令将狗赶走,他们实在没有阻拦的立场。
甚至,他们觉得小世子身边没狗才正好呢,翟老夫人一直不放心让翟庆养狗,要不是怕翟庆哭闹,翟老夫人早就将这条危险的细犬处理了。国公府的人心有顾忌,最开始慢了一步,之后就没法行动了。翟庆发现自家奴才支使不动,他快要气炸了,跑过去拽程恩宝:“这是在你家,你叫他们回来!”
程恩宝向上瞥了程瑜瑾一眼,顿时说话的勇气都萎了,又老老实实地低下头。翟庆求助谁都无用,颇有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意味,他从没受过这种委屈,指着程瑜瑾手指直哆嗦,突然“哇”地一声,坐地上哭了。
翟延霖父辈和程老侯爷有旧,今日程老侯爷七七,他也来了。翟延霖嫌弃前面法事吵闹,避开众人去花园散步。翟延霖这么大一个国公,程家不可能无人作陪,程元贤和程元翰官职低微,一来不合适,二来他们也处理不了,所以由程元璟出面,陪着翟延霖观赏宜春侯府的花园。
男子凑在一起话少,程元璟也不是多言的性子。他们二人默然无语地在花园里漫步,穿过一道桥时,看到对面岸上有一个白衣服的姑娘在撩水玩。
隔着垂柳看不清对方容貌,但是能感觉到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翟延霖停下,问:“这位是……”
程元璟看到对方白色的衣裙,私心里并不愿意继续往前走,而翟延霖竟然问了出来,可谓十分冒失。程元璟并不喜欢翟延霖这种做派,然而他们说话的功夫,对面的少女听到声音,已经站起来了。
“九叔?”少女声音里含着吃惊,似是很意外在这里碰到了程元璟。程元璟这时候再将人引走就太迟了,他只好点了点头,道:“二姑娘。”
程老夫人和霍薛氏要商量成婚的事,程瑜墨不好再听,就偷偷跑了出来。她出来后不知道去哪儿,便藏在花园里泼水玩,没想到,却遇到了程元璟和翟延霖两人。
程瑜墨提着裙子跑上桥,飞快地给两人行礼:“侄女给九叔请安。九叔,这位是……”
“蔡国公翟延霖。”说着程元璟对翟延霖示意,“这是侯府二小姐。”
翟延霖隐约知道宜春侯府有一对双胞胎姐妹花,但是并不知道具体是哪两位。他听说双胞胎中的姐姐聪慧漂亮,盛名在外,翟延霖见眼前少女眼眸明净,面如春花,色如秋晓,神情天真娇俏,便猜测恐怕这就是久负盛名的姐姐了。
翟延霖头一次觉得传言不虚。女子们评价起自己的容貌来,总是容易掺水,然而眼前的程家并蒂花姐姐,倒如实是个难得的美人。
翟延霖说:“早就听说程家并蒂盛名,今日一见,不愧是圣上亲自褒奖的贤德美人。”
程瑜墨笑容一僵,她抬手抚了抚鬓发,笑着说:“蔡国公认错了,我是二姑娘,得圣上奖赏的,是我大姐姐。”
“哦?”翟延霖着实吃惊了,他见这个少女容色已颇为姝丽,便自信地断定为美人之名远播的姐姐,没想到,这竟然只是妹妹?
妹妹已有此等姿色都籍籍无名,她的双胞胎姐姐该有多漂亮?
翟延霖惊讶之余也觉得尴尬,任何一个女子被认错,恐怕都说不上荣幸吧。他给程瑜墨认错:“抱歉,程二姑娘。我并不曾见过贵府两位千金,故而认错了。”
翟延霖这个道歉可谓毫无诚意,与其说是道歉,倒不如说他只是在给自己的行为开脱。程元璟听到翟延霖的话又皱眉,他刚才隔着水,一眼看过去以为是程瑜瑾,不太想带着外男打扰她。但是对方只是一动,程元璟就认出来并不是。反正不是程瑜瑾,程元璟顺势介绍了翟延霖,但是程元璟也没想到,翟延霖竟然将人认错了。
“贤德美人”这种话从翟延霖嘴里说出来,为什么程元璟听着就这样不舒服呢?但是被认错的人是程瑜墨,程元璟一个叔叔没有替她出头的道理。程瑜墨笑了笑,并不觉得被翟延霖毫无诚意的道歉冒犯,而是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没事,我不在意,国公不必放在心上。蔡国公这是遇到了我,如果是我姐姐,她就不会这样。”
“哦?”美丽的少女谁见了都喜欢,翟延霖被勾起好奇心,配合地问,“那她会如何?”
程瑜墨收起笑,学着程瑜瑾的样子两手交握,一丝不苟地放在身前,故意用冷淡又端庄的口吻说:“国公爷不必客气,不过事不过三,以后国公不能再认错了。”
翟延霖被程瑜墨活灵活现的模仿逗笑了,他含笑看着眼前的少女,心里已经勾勒出所谓大美人程大小姐的模样。恐怕,又是一个端庄淑贤,木头一样无趣的大家闺秀吧。难怪,如果是这样的性格,确实会在女眷中有很好的名声。
翟延霖生出无聊之感,只会礼记礼训的提线木偶,就算再漂亮,又有什么意思。哪如眼前的少女,活泼娇憨,惹人怜爱。
果然,传言一半都是假的,真正的美人,反而被埋没了。
程瑜墨模仿程瑜瑾的时候,翟延霖看着觉得可爱,而落在程元璟眼里,却生出浓浓的排斥感。程瑜墨的模仿当然十分拙劣,程瑜瑾行云流水般的优雅得体,程瑜墨没学到十分之一,而更让程元璟反感的,是程瑜墨这样的行为。
在他心里,程瑜瑾是程瑜瑾,程瑜墨是其他人,两人虽然是双胞胎姐妹,可是容貌并不是完全一样。她们两的道理如龙凤胎一样,只不过龙凤胎是一男一女,而程瑜瑾姐妹是一对女孩罢了。程瑜墨模仿程瑜瑾的言行,给程元璟一种她想要顶替程瑜瑾的错觉。
程元璟对此十分排斥,甚至可以说厌恶。
程瑜墨也被逗笑了,她咯咯咯笑了一会,眼角的泪花都笑出来了。这时候湖边回廊有一队婢女经过,手里都端着食盒盘子。程瑜墨见到了,指着一个小丫鬟说:“你将东西放下,去前面船坞叫婆子划一艘船过来。我记得东湖有一处荷花开得正好,我带九叔和蔡国公去看荷花。”
被指到的婢女停下,为难地看了看:“二小姐,奴婢要去后厅放瓜果。”
“瓜果先放下,就这么一会功夫,客人用不了这么多瓜果。先去看荷花要紧。”
婢女和同伴面面相觑,还是面有豫色:“可是,这是大姑娘吩咐的……”
程瑜墨没想到当着程元璟和蔡国公的面,一个小丫鬟也敢拖三阻四,这样不给她脸面。程瑜墨沉下脸,说:“大姑娘大姑娘,大姐姐的话是吩咐,我的就不是了?”
丫鬟听到连忙跪下,然而即使如此,她都牢牢捧着手里的果盘:“二小姐恕罪。但是大姑娘说,各司其职,各在其位,若是奴婢抛下差事去管旁的事,会被大姑娘罚的。”
领头的丫鬟也上前劝道:“是啊,二姑娘,这毕竟是大姑娘的话,您该听大姑娘的。”
程瑜墨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程元璟听着想笑。他转念想想小姑娘脸皮薄,他若是笑出来太难为人了,故而忍住。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不过仅凭婢女寥寥几语的描述,他就能想出来程瑜瑾说话的模样了。果然,这才是程瑜瑾啊。即使人不在,一句“这是大姑娘吩咐的”,就能把现成的主子压住。
程瑜墨本人都站在这里,结果说什么都不管用,无论程瑜墨怎么说,丫鬟只听大姑娘的,还教导程瑜墨要听姐姐的话。
程瑜墨十分不高兴,翟延霖听到,更加好奇:“你们二小姐人就在这里,她亲自吩咐,你们不应当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先忙二小姐的事吗?”
“那怎么成。”领头的丫鬟脱口说道,其余人也是一脸赞同,“这可是大姑娘交待下来的。”
“如果大小姐说错了呢?”翟延霖问。
婢女听到笑的更加厉害,她们东倒西歪,一边嬉笑着一边走远了:“大姑娘的话怎么会错。”
在翟延霖过往的人生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形,他望着婢女远去的背影,啧啧称奇,竟然对这位古板无趣却被下人奉若神明的程家大小姐生出些许好奇。
如果可以,他还挺想见一见这位大小姐。
程瑜墨本来就憋了一肚子闷气,一抬头见翟延霖兴味盎然,明显是对程瑜瑾生出兴趣的模样,就更加生气了。翟延霖看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疏忽了佳人,连忙说:“二小姐,我方才走神了。你刚才说的荷花在哪处?”
程瑜墨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虽然每个人都夸程瑜瑾,可是程瑜瑾却不及程瑜墨和同辈们玩的开。其实这样是有些不合规矩的,程瑜墨对翟延霖和程元璟眨了眨眼睛,说:“我带九叔和国公去看荷花可以,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今日之事不能告诉姐姐。她最重规矩,要是被她知道,她又要说我了。”
翟延霖点头,听起来,程家这位大姑娘有些死板啊。可惜,美人迂腐,终是空负皮囊。年轻女子还是像程瑜墨这样的好,活色生香,管家之事上差一些又无妨,反正他们这些人家都有专门的账房管家。
程元璟脚步没动,他可能就是那个迂腐的人,他记得程瑜墨已经订婚了,最近就要商议出嫁的事。这种时候领两个外男去看荷花,恐怕不妥吧。
程元璟正要开口拒绝,花园小道上却跑来一个报信的人。小厮一路跑到桥上,停在翟延霖身前打了个千:“国公爷。”
“怎么了?”
“世子非要牵着哮天犬进来,奴才等人怎么都劝不动,大管事怕出事,让奴才来请国公爷。”
翟延霖一听脸就黑了,荒唐,这是程家的内院,翟庆将没栓绳子的猎狗放进来,万一冲撞到程家的女眷,那该如何是好?
稀薄的看花雅兴顿时烟消云散,翟延霖沉着脸,说:“前方带路,我去管这个孽障。”
小厮高兴地应了一声,连忙领着翟延霖等人去拦翟庆。程元璟听到蔡国公府将猎狗牵进来的时候,眼神就冷了,他怕前面出事,也跟着一同去。程瑜墨在程元璟和翟延霖都沉下脸的时候就不敢说话了,她束着手,见程元璟等人大步向前,她也小跑着跟上。
程元璟和翟延霖赶到的时候,正好听到一个孩子气急败坏地喊:“放肆,你们是哪来的贱种,胆敢碰小爷的狗!”
翟延霖脚步顿时一怔,程元璟眉梢微挑,不动声色地看了翟延霖一眼。翟延霖尴尬又生气,正要出去教训口无遮拦的儿子,就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清清淡淡的,说:“原来蔡国公府的小少爷也在。我刚才只顾着处理恶犬,竟然没看到世子。世子稍等,等我着人将这条恶犬打死,再来领你逛园子。”
三人的脚步同时都停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说话,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九叔万福 偷听
偷听
程元璟和翟延霖站在茂密的藤木之后,听到不远处的声音,不约而同停止了脚步。
他们二人都是入朝为官、手握实权的人,手下的人和内宅小厮不可同日而语,程元璟身边的人更是如此。见前头的主子停下,侍从全都收住脚步,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花园里有人看到他们这一行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国公府的人拦下了。
程瑜墨左右看看,隐约觉得这样似乎不好,若是程瑜瑾说出来什么过分的话,岂不是得罪了蔡国公?可是她抬头看了看翟延霖冷硬的脸色,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其实只要程瑜墨想,她有的是办法提醒程瑜瑾,蔡国公府的人能压制宜春侯府的下人,还能管程瑜墨这个二小姐不成?可是程瑜墨还是保持了沉默,她想,反正站在外面的是程瑜瑾,说话的也是程瑜瑾,并没有人逼迫。所以,如果程瑜瑾说出一些不太好的话,得罪了蔡国公府,那也自己种下的果子自己咽,怨不得别人。
没有人去外面报信,而夏日草木葳蕤,葱葱郁郁,隔着茂密的花架子,若不是眯眼睛细看,根本注意不到后面有人。程瑜瑾并不知道一墙之隔的地方站了其他人,收拾熊孩子的时候,也一点都没有手软。
程元璟和翟延霖站在藤蔓架子后面,听着程瑜瑾轻轻巧巧,却字字如刀,毫无情面地捆狗,扔出去,打压翟庆,最后直接将翟庆气哭了。翟庆的名声在京城中十分响亮,就是程元璟也听说过,蔡国公府有一个极其胡闹的小世子,无法无天,人人避之。然而在程瑜瑾面前,翟庆威胁不管用,搬出父亲不管用,就连坐在地上撒泼哭闹,看起来也不太有用。
程元璟唇边逸出笑意,不同于刚才,程元璟给程瑜墨留颜面,却并不需要给翟延霖留面子,所以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笑意。翟延霖察觉到程元璟眼神的变化,脸面上略有尴尬,但更多的是诧异。
庆儿是什么样的性子,若说翟延霖不清楚,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这个儿子他罚也罚过,管也管过,甚至一度想请个严厉的武功师父专程管教他。奈何家中老母心疼孙子,每次他一管教儿子,翟老夫人就带着一大群丫鬟赶过来,抱着翟庆心肝宝贝地叫。翟延霖拿母亲没办法,又不能真把儿子打伤了,只能一批又一批地换翟庆的下人,多给儿子安排嬷嬷侍卫。
翟延霖想着,或许多拘一拘翟庆的性子,让他背书写字,性子就慢慢转过来了。
但是翟庆知道有祖母撑腰,很多时候并不把翟延霖的严令当回事。就比如这条狗,翟延霖不同意翟庆养,翟老夫人也害怕宝贝孙儿被狗误伤,但是翟庆不依不饶,翟老夫人被闹得没法子,只能赶紧顺着孙子。如果真出现一些危险情况,比如今日翟庆在别人家的内宅里纵狗,就只能赶紧去请翟延霖过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翟延霖对此十分头疼,就是在宫里专门教规矩的嬷嬷面前,也没见翟庆听过话。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一个年纪轻轻的侯门小姐面前,翟庆竟然闹不出水花,只能气得坐在地上哭。
翟延霖大受冲击,他第一次认认真真打量一个女子。隔着郁郁绿叶,能看到一个修长纤细的身影站在台阶上,她穿着粉白色衣裙,侧影好看的不可思议。明明是一样的姿势,可是程瑜瑾站在那里,就是比其他人好看。
绿叶上下晃动,程瑜瑾还侧着,看不清长相,但是露在衣领外的那截脖颈却白的惊人。她又穿了一身浅色,整个人简直像是在发光。
翟延霖忍不住回头问:“这是何人?”
程瑜墨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来话来。程元璟原本含笑注视着程瑜瑾,听到这话,侧脸朝翟延霖瞥了一眼。
那一瞬间,翟延霖仿佛福至心灵,电光火石间猜到了这个人是谁。他有些意外,但说话的口吻却非常笃定:“这是程家大小姐?”
程恩宝嚎叫声掩盖了这边的动静,程瑜墨内心里叹了口气,正打算点头称是,程元璟却突然走出去了。
程瑜墨吓了一跳,矢口而出:“九叔?”
九叔这是什么意思,她怎么觉得,九叔在故意提醒姐姐呢?
程瑜瑾感觉不对劲,她一回头看见程元璟站在树丛后,自己也吃了一惊:“九叔?”
程瑜瑾下意识地朝前走了两步,这样一来,她立即看到树丛后似乎还有其他影子。程瑜瑾眉毛一挑,心中突然生出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是谁?他们在这里听了多久?为什么都没人来和她禀报?
程元璟率先出去,翟延霖只是愣了一下,就落在后面。没想到就是这一愣神,他们就被程瑜瑾发现了。当然,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必要掩饰下去,翟延霖本来就计划着现身。然而自己主动出现,和被程瑜瑾发现,这可差太多了。
翟延霖面有尴尬,这样一来,仿佛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他压下心中的不悦,若无其事地走出去:“程大小姐。”
翟延霖说完后,随之才看到程瑜瑾的容貌。他的表情着实怔了一下。
这是,宜春侯府程家大小姐?
翟延霖本来打算和程瑜瑾打个招呼,然后告知自己的身份,也算解释为什么方才他们在后面听。可是,等看到程瑜瑾的长相,翟延霖神志一卡,竟然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刚刚见到程瑜墨的时候,觉得这等美人竟然籍籍无名,实在是传话的人有眼无珠。然而此刻看到了真正的双胞胎姐姐,翟延霖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二小姐籍籍无名。
有此等殊色在前,谁能注意到旁边的妹妹?
翟庆正坐在地上一边蹬腿一边大喊:“我爹是蔡国公,我要告诉我爹!”突然见旁边走出一行人来,翟庆愣了一下,轱辘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惊喜道:“爹!”
其实程瑜瑾已经猜出来了,等听到翟庆的喊声,程瑜瑾内心里道了句果然。果然,这是蔡国公,翟庆的父亲。
程瑜瑾只是一个侯府小姐,本人身上并无品级,但是翟延霖已经是实打实的国公,按理,程瑜瑾是要主动给翟延霖请安行礼的。然而程瑜瑾明明已经知道面前之人的身份,却还是稳稳当当站着,没有丝毫行礼的意思。
呵,躲在后面听人说话,被她发现才厚脸皮走出来,不主动坦白自己的身份,难不成还让程瑜瑾主动问好行礼?
太子殿下有这个特权,可是蔡国公凭什么?
程瑜瑾站着不动,眼睛都不往翟延霖身上瞟。程元璟暗暗觉得好笑,这个丫头实在是争强好胜,连蔡国公府的面子都不肯给。摆明了,若是翟延霖不主动和程瑜瑾坦白身份顺便赔不是,程瑜瑾是“不会”知道翟延霖身份,更不会理他们的。
程瑜墨磨磨蹭蹭地从树丛后面走出来。偷听被抓包实在尴尬,而程瑜瑾还是个得理不饶人,没道理也要给自己创造道理的人,现在被她抓住了现成的把柄,还不知道一会要如何奚落呢。程瑜墨不太愿意现身,然而程元璟和翟延霖都出去了,程瑜墨自己躲着更不像样子。她慢腾腾走出来,手指无意识绕着腰带,低头细若蚊蝇地给程瑜瑾行礼:“大姐姐。”
程瑜墨说完后,见程瑜瑾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说话的意思。程瑜墨终于发现气氛古怪,她偷偷朝翟延霖瞄了一眼,惊讶地想,刚才翟小世子都叫了“爹”,姐姐应当明白蔡国公的身份了,为什么她竟然还不行礼?
翟延霖最开始被程瑜瑾的容貌惊为天人,后来见程瑜瑾神色冰冷,眼神冷淡,他才察觉到程瑜瑾的敌意。翟延霖又看了一会,心中不知该惊讶还是生气,一个闺阁女子,竟然在和他争场面?
最后,程元璟握拳咳了一声,他借着动作将笑意掩饰住,转瞬间便恢复高冷淡漠的太子形象。程元璟手掌示意了一下翟延霖,说:“这是蔡国公翟延霖,翟庆之父。”
然后又对翟延霖说:“这是我的大侄女,程家长女。”
有了程元璟这句话,翟延霖顺势说:“程大小姐,犬子方才给你添乱了,见谅。”
程瑜瑾不给翟延霖面子,但是却十分听程元璟的话,她也微后退了一步,手腕缓缓转动,停在腰侧稳稳行了个万福礼:“原来是蔡国公,失敬。”
翟延霖看着程瑜瑾行礼的动作,竟然发现自己连眨眼都做不到。她的手白皙修长,福身时交叠的动作优美极了;程瑜瑾本来就穿着白底长衫,勾勒出姣好的身段,微微蹲身时更突出了腰和腿的线条;她的动作缓慢但清晰,身体一丝晃动都没有,标准得恍如是用格尺比划出来的,但她做出来时并不像宫里教养嬷嬷那样死板僵硬,反而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程瑜瑾行礼时下颌微收,眼睫轻轻落下,那一低头的惊艳无以言表。万福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礼节,翟延霖身为国公,一天不知道要见多少次,然而没有一个人能像程瑜瑾这样,看着简直让人享受。
刚才程瑜墨还模仿过程瑜瑾的动作,当时翟延霖只觉程瑜墨率性可爱,对程瑜瑾十分不以为意。一个说话行礼一板一眼,像模板刻出来一样的闺秀,有什么可看的,远不如眼前的美人活色生香。
但是现在翟延霖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他心里苦笑,程瑜墨可没说,她的姐姐长成这个模样,仪容举止好看到这种程度。
程瑜墨学得完全不像啊,她这不是存心误导人么。
翟延霖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被洗了一遍。听了这样一句万福,翟延霖当真觉得自己福气增加了许多,要是能时常看着,估计能多活好几年。
翟延霖一时回不过神来,程瑜瑾等了一会,竟然没等到任何表示。她心里暗恼翟延霖失礼,这是给谁下马威啊?程瑜瑾生气,索性也不管他,自顾自站起来,然后格外认真地给程元璟问好:“九叔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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