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墙外行人gt
程鹊道:“不用!请你上去制住守卫便可,我们仍骑着重黎、吴回飞过城墙。”
虞可娉道:“鸟儿不是负伤了么,如何还能驮人”
程鹊道:“适才我曾细细查看,吴回只是足上受了轻伤,两只鸟儿不过吃了惊吓,长途跋涉固是不成,但载着咱们飞过城头还算绰绰有余。”
众人商议得当,阿兀提一口真气向空中一窜,紧接着伸足在城墙一点,腾地高出了丈余,只见他手脚并用,使出纵天梯的功夫,三两下便攀上城头。孙立琢在下看着,心中不禁一动,暗道:“难怪近来江湖上盛言气圣高徒青出于蓝,连爹爹也时常把他挂在嘴边,以此来鞭策我勤奋用功,看来此人果真名不虚传,修为远远在我之上,只是不知和大姊想比,两人孰高孰低”正胡思乱想间,阿兀已探出头来,向大伙招手示意。
程鹊道:“城头守卫已除,不怕有人上报咱们的行踪了,这就走罢!”让孙陆二人仍骑着吴回,自己和虞可娉跨上重黎,随后吹奏哨笛发出号令,两只大鸟振翅高飞,驮着四人飞过墙头与护城河,稳稳落在了地上。
虞可娉道:“孙大哥,咱们到何处与娄大哥会合”
孙立琢道:“大伙早已说好,天亮时在城外五柳坡相聚。只是……只是……”原来毕方中途受袭跌落,其后众人被阿兀带着出城,已非先前谋划的路线,眼下四野茫茫,放眼皆是长草树林,哪里还知道五柳坡在何方
这时阿兀也已赶到,见众人一筹莫展,说道:“诸位要去五柳坡么那里地处偏僻,确是个避祸的好所在,请随我来!”一马当先钻进了丛林。
孙立琢与程鹊看向虞可娉,见她微微点头,便也不迟疑,跟着一起穿过树林。一会忽东一会忽北,行了约十来里路,转过一座山岗,来到一处小丘近前,孙程二人眼睛一亮,认出正是先前与娄之英等约定的五柳坡。众人恶战了一夜,此时才算真真正正地脱离险境,长出了一口气后,顿觉疲累不堪,一个个都坐在地下调息休憩。虞可娉见娄之英尚未到来,不禁有些担忧,孙立琢道:“他与我大姊、妹子一路,说好只是放火,断然不会有事,想是对皇城道路不熟,来的没咱们这般快。”
虞可娉听说孙妙珍也来了中都,这才微微宽心,她对孙氏弟兄缘何会与娄之英、程鹊相遇十分好奇,适才战事紧张无暇多讲,这时自要问个明白。孙立琢刚想诉说经过,突然想起阿兀也在身侧,斜眼向他一瞥,阿兀知道他们对自己仍有戒心,微微一笑,负手向西走出一箭之远,在一棵大树旁安心运息打坐。孙立琢见他走远,定了定神,这才把近日的往来情由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原来那日孙立琢与父亲孙协大吵一架后,虽然第二日服软认错,但父子间自此便有了隔阂,等到娄虞二人离了孙家庄后,他更是郁郁寡欢,整天只知道埋头练功,有时一两日也不和父亲说上一句话,孙协还道他知耻而后勇,终于体会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才如此刻苦,便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如此过了月余,孙协的一位族兄寿诞,孙家庄大排筵宴,恰逢孙立珅从外地赶回,席间谈起江湖中的见闻,直听的孙立琢心潮澎湃,为之神往。他关心义兄娄之英的安危,便出言打听,孙立珅看了看伯父孙协,未敢立时答话,孙协冷哼了一声,道:“我也曾听说了,娄贤侄在隆兴辛大人的府上,曾与‘见棺不见关’的关风交手,后来你们那不肖的大姊赶到,众人合力才将关风打跑,嘿嘿,‘白石菩萨’,年纪轻轻便不知天高地厚,哄骗无知的善男信女上当。哼!居然敢以菩萨自居,岂非亵渎神灵”
孙家众族人听他又当众数落女儿,都不免觉得尴尬,一时间无人敢于接话,孙立珅大着胆子说道:“二伯,那白石菩萨的称号,都是……都是江湖朋友送的,倒非……大姊自封。”
孙协冷
第二百二十六章 出走
孙妙玫道:“你……你不怕爹爹责罚”
孙立琢知道这个妹子自小便极听父亲的话,从不敢忤逆长辈,这次出走让她撞见,她势必不敢隐瞒,若禀明了父亲,自己便无法走脱了,于是温言道:“好妹子,你莫害怕,眼下便乖乖回房睡觉,等明儿个庄上不见了我,只道是我擅自离家,无人知晓你我今夜曾经照面,今后就算爹爹责罚,也只罚我一人便是。”
孙妙玫道:“既已见着,如何装作未曾见过”
孙立琢不敢在村口与她过多纠缠,只得继续求道:“妹子若定要禀告爹爹,也请你念在兄妹情面,高一高手,过它一两个时辰再说不迟。”
孙妙玫摇头道:“二哥向来便知,小妹生性老实,一贯讲不来假话,再说诓骗双亲乃大逆不道,这让我如何做得”
孙立琢见她如此执拗,心中怒火渐生,厉声道:“妙玫,你是断然不肯让我走了实话告与你知,今日我意已决,非离了鄂州不可,任谁也别想阻拦。妹子,你眼下功夫比不过我,可不要自讨苦吃。被封了穴道锁在柴房,这滋味你我可都受过!”
孙妙玫见哥哥发怒,却毫无所动,仍平静地道:“我只说我讲不来假话,可没说要拦你,也没说定要禀明爹爹。”
孙立琢一怔,一时未明其意,随口道:“等明日爹爹问起,你不禀明爹爹,那是隐瞒真相,和说假话又有什么分别”
孙妙玫道:“是啊。所以我思来想去,若明日我也见不着爹爹,那便不算欺瞒。”
孙立琢与她心意相通,一经提点,便立时明白,忙正色道:“不可!你我若都出走,爹娘必定焦急万分,若因此惹出个好歹,咱兄妹如何能够心安!”
孙妙玫道:“二哥,你适才说自打出生之后,除了鄂州和闽北,哪也不曾去过,其实我又何尝不是缘何你能去得,我就去不得”
孙立琢急道:“你和我怎么相同,你一个女孩家,在江湖上抛头露面多有不便,怎能跟着我这混小子一般胡闹”
孙妙玫把脸一扭,淡淡地道:“哦,原来你与爹爹一样,也不大瞧得起女子。”
孙立琢毫无此意,被妹妹这般冷言冷语的揶揄,顿觉说不出地难受,略微提声道:“我哪有这等念头!妹子,你生性好静,对闯荡江湖从无向往,为何突然也要出去,当我果真不明白么”
孙妙玫脸上顿时绯红一片,好在夜色茫茫,也不会被兄长发觉,她低下头去,喃声道:“左右我都是这番话,要么带我一起出去,要么我回到庄里实话实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一字都清晰可闻。
孙立琢心中焦急,他二人在村口已交涉许久,一会若有什么风吹草动被人发现,那便前功尽弃,这几月都别想再出门了。想到此处把心一横,顿足道:“好罢!你随我来,咱们先远离庄子再说!”
孙妙玫大喜,兄妹两个不敢迟疑,当下展开轻功向东南疾奔,直行了六十多里,天光已经大亮,他二人虽然困乏,但仍觉着离鄂州太近,生怕庄里派人来追,又咬牙行了一个多时辰,已到了大治县境内,这时再也支撑不住,赶忙寻了客店歇脚休憩。
两人这一觉直睡到日昳方醒,只觉得口干腹空,让客店备了饭菜,边吃边想着如何躲避父亲的追捕,孙妙玫忽道:“二哥,我们这次出来,先奔哪里去啊”
孙立琢一怔,他先前只想着要出来闯荡一番,说到真正去何处,虽然脑中有过几次模糊的构想,但每每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索性避而不念,打算离了庄子再说,这时经妹子提起,也有些茫然,喃喃道:“你说我们该去何处”
孙妙玫把头一低,轻声道:“咱们……你江湖上可有什么过命的朋友,咱们寻他去成不成”
孙立琢霎时明白她的心意,接口道:“我除了鄂州便只到过闽北,能寻的朋友只有娄大哥了,只是天地茫茫,又到哪里找他”
孙妙玫仍不抬头,依旧低声道:“谁说要去找他了。二哥,咱们有几年没见大姊啦!这次既然出来,如何能不先去探她”
孙立琢拍手道:“照啊,前些时大姊刚和娄大哥会过,咱们这便去大姊家,一则探望大姊姊夫,再则也好打探打探娄大哥的下落。”
二人有了投奔着落,精神都为之一振,匆匆吃罢了饭,便继续上路南行,连日来晓行夜宿,这一天终于来到了鄱阳湖畔。他兄妹只知道孙妙珍一家住在鄱阳左近,但详尽方位却不大了然,两人只得一路打听,不料却越走越偏,竟行进了一片荒野之中,眼
第二百二十七章 张九
孙立琢见今夜有了着落,心中对这老僧感激不尽,连忙请教法号,原来这僧人唤作正德,本出家在隆兴府佑民寺,近二年才到鄱阳湖这荒野山庙中住持。这座无名小庙只有一间大堂、三间屋舍,连带正德和他弟子,就只师徒两人居住,是以留出空房给孙氏兄妹过夜毫不费力,孙立琢二人得闻又是连连称谢。
正德唤弟子上来献茶,孙立琢见来的这小和尚不过十四五岁年纪,长的眉清目秀,憨态可掬,不自禁生出亲近之感,问道:“敢问小师父法号如何称呼”
那小和尚木讷地摇了摇头,正德道:“他是老衲的座下弟子柳弥,天生患有残疾,乃是一个聋哑儿。”孙氏兄妹均感恻然。
正德又道:“我先前听施主说二位并非世俗男女,乃是江湖中人,不知两位仙乡何处、如何称呼”
孙氏兄妹对他不便隐瞒,当下将姓名家乡俱都说了,正德听完眼前一亮,追问道:“两位施主姓孙,又是从鄂州而来,不知和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孙家庄有何关系”
孙立琢一怔,没想到赣北荒郊野岭上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僧也知道这些武林掌故,答道:“不敢欺瞒大师,弟子兄妹正是来自孙家庄。”
正德道:“难怪二位施主器宇轩昂,一看便知是非凡之辈,原来竟是名门之后。”
孙立琢先前见过他走路步伐,似乎不像身有武功的模样,不禁疑道:“大师既知孙家庄的名头,必是武林前辈名宿,不知大师艺从何派可是少林么”
正德摇头道:“老衲半点功夫也不会,哪里有什么门派贵庄在江湖中号称七派三帮四大庄,庄主孙协更是武林三圣之一,老衲虽是方外之人,却也听过这些高人的大名。”
孙氏兄妹从未在江湖上行走过,这时才知自家的名头如此响亮,不仅在武林中人尽皆知,便是一般百姓也多有耳闻,心中不自禁生出自豪之情。三人正交谈间,忽然庙外又传来叩门声,正德眉头一皱,道:“敝寺常年不见香客,今日不知怎地,竟有这许多施主前来造访。二位且在这里宽坐,老衲去去就来。”
孙氏兄妹眼见他出得堂去,不大一会门口便传来说话声,讲话之人初时声音极大,几句过后便轻不可闻,又过了好一会,正德重又走进堂来,他身后却跟着一对中年夫妇,穿的土里土气,脸上神色谦卑,一看便知是两个庄户人。
只听正德道:“阿弥陀佛,敝寺今日当真蓬荜生辉,这对张氏伉俪,也是赶路迷了方向,欲在敝寺投宿一夜,不知两位施主意下如何”
孙立琢慌忙施礼道:“大师是宝刹主人,弟子何德何能可以多言一切但听大师吩咐。”
正德点头称好,又向那对夫妇引见孙氏兄妹,那庄稼汉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憨然道:“小人张九,这是……这是浑家周氏,小人不会说话,二位公子小姐不要见笑……”
孙立琢见他额头渗汗、耳根憋的通红,知道这庄稼汉没见过什么世面,遇到生人连说话都不自在,为免让他难堪,只微微点了点头。正德见天色已黑,忙吩咐柳弥准备素面素菜,众人又闲谈了几句,那张九不善言辞,他妻子周氏更显拘束,十句话也插不上一句。不大一会,柳弥备好了饭菜,趁张氏夫妇出去净手之际,孙妙玫低声道:“二哥,我瞧那汉子神色慌张,说话吞吞吐吐,不知有什么异状。”
孙立琢道:“想是庄稼人老实,不擅应酬罢了。”孙妙玫还想再说,见二人已回,便闭口不言。孙氏兄妹和张九夫妇赶了一天的路,此刻都饿了半晌,只一会功夫便将几碗素面吃的干干净净,正德师徒也未曾用膳,陪着一起吃了两碗。众人吃毕,柳弥起身收拾碗筷,张九急忙要来帮手,柳弥连连推脱,两人正相互客套,庙外三度传来敲门声,正德喃喃道:“这么晚了,难道还有人要来投宿”站起想要出去开门,张九突然神色大变,一张脸瞬间煞白,原地愣了半晌,猛地一把拉住正德衣袖,正德被他吓了一跳,疑道:“施主缘何恁地慌张拖住老衲却是何意”
张九脸上仍无半点血色,抖了抖嘴唇,双膝一软,突然跪倒在地,哽咽道:“高僧,高僧,请救小人夫妇一命!”他妻子周氏也跟着一齐跪下。
正德慌忙将两人搀起,道:“施主何出此言”
此时庙外叩门声愈来愈紧,张九不敢拖延,直言道:“小人不能再多隐瞒,其实我夫妇二人乃为避祸逃难,这才慌不择路误入山林。如今仇人追到这里来,还望高僧救我们一救!”
正德皱眉道:“二位施主因何事被人追杀若是沾上什么官非,老衲庙小人微,只怕也是爱莫能助。”
张九听出他不想惹祸上身,急的二度跪倒连连磕头,边哭边道:“小人一个农夫,哪敢违抗国法、私自潜逃,是小人不慎惹上了江湖帮会,如今被他们追的连小外甥都丢了,只得我夫妇两个苦命奔逃,万望高僧救咱们一救!”
正德踌躇不语,孙立琢眼见张九夫妇声泪俱下、浑身颤抖,耳听外头不仅接连叩门,还夹杂着
第二百二十八章 扶难
正德道:“咱们问一问张九便知。”三人一起奔进正殿,将张九等人带出菜窖。
张九见危机已除,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拉着周氏向正德连连叩头,又对孙氏兄妹频频道谢,鼻涕眼泪擦了好一会,这才作罢。
正德道:“适才紧迫,二位施主未能诉说详尽,此事来龙去脉究竟为何,两位现下可否见告”
张九道:“恩公询问,小人怎敢隐瞒半分我和浑家本是邻县大安村的农户,因我妹子嫁在建昌,是以我们时常来此走动。可怜我那妹子妹夫命苦,前些时误服了毒井水,就此一命呜呼,留下了七岁不到的小外甥孤苦伶仃、无人照料。我夫妇二人一商议,决心把我外甥接回抚养成人,于是这才巴巴赶到建昌,本已和当地保正交付妥当,不料半路杀出一伙凶神恶煞,为首的一个长脸相公,非说这孩子是我妹子与他们什么寨主的私通之子,要强夺我外甥过去!我想我妹子一辈子安分守己,绝不会做有违伦常的事,除非当年被人用强霸占,但我夫妇两个外地农户,不敢与他们本地帮会争执,只得表面答应,暗地里趁其不备,带着外甥逃出村庄,这一路被他们追的天昏地暗,也不知该奔往何处。昨夜我小外甥不慎走失,如今生死不明,我夫妇又被他们苦苦追赶,弄得奔逃无门,真不知我张家前生造了什么孽债,要我们今世受这等折磨。”说起自己的惨状,又悲从中来,忍不住和周氏哭作一团。
孙立琢道:“什么帮会这般野蛮凶恶,要来夺取幼童”
张九哭道:“小人只是个农夫,听不懂他们的话,就是说了,我也记不住名字。”
孙立琢道:“我曾听说,江湖上有个教派,叫做什么菠莲宗,专干欺民诱拐的勾当,可看这几人的穿着举止,似乎又不大像,你们可有印象么”张九摇了摇头。
孙立琢还想再问,正德口诵佛号道:“世间恶人所在多有,老衲无能无为,除不了恶,能保施主性命,已算尽了全力。两位不如早些歇息,待那几人一夜走远,明晨你们再行上路,他们便难以追上了。”
张九夫妇再度叩谢正德,柳弥见已无事,便继续拾掇碗筷,正德突然“啊”的一声惊呼,倒把众人吓了一跳,孙立琢道:“大师何事惊慌”
正德急道:“不妙!不妙!适才那三人将几间屋子搜了个遍,当时找人心切,怕是瞧得不大仔细,但若在路上回想起来,这桌上一共摆放了六副碗筷,必然大起疑心,定会再回到庙中,那时再细细搜捕,菜窖中只怕藏不住人了。糟糕!糟糕!”
张九闻言大惧,急的团团打转,又哭了起来,正德道:“为今之计,两位只有从后山趁黑逃离,免得让他们回来逮个正着。”
张九哭道:“那几个人武功高强,我夫妇两个深夜逃路,不出二里就会被他们追上。”
正德道:“那也强过在此束手待毙,两位施主莫再犹豫,早逃一刻,便少一分凶险!”
张九道:“我和浑家实是跑不动了,高僧请你发发慈悲,再想法子救我们一救!”
正德见他只会一味哀求自己,也不禁气上心头,顿足道:“你也说这几人武功高强,老衲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挡他们得住!眼下劝你早走,才是真正的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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