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明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某某宝
苏瑾正等问丁氏详细情况,听她这样说,便知时机到了。因就笑道,“那好,明儿我就去和爹爹说,从明儿起广记的券子一张不当。只说他坏我家地名声。”
“那这样地话,起因为何,岂不是叫人都知道了。”明月担心地道。
苏瑾原也想过了,反正事到此时,不闹僵,也要叫人说嘴地。
因就摆手,“顾不得那么多了。”
丁氏斜了她一眼道,“白长一副聪明样。旁人有嘴,你没有?只咬定是广记故意使人说这样地话!”
“这倒还罢了,可是我婆婆那里……”苏瑾苦笑道。
“怕什么,我去与她说。”丁氏摆手笑,又和明月繁星道,“看她是个老成的,遇上自己的事儿,竟半点没法子了。”
常氏在一旁赔笑道,“这是因我家小姐不好自辩地缘故。”
丁氏微微点头,“这倒也是。也罢,今儿我来与你撑撑腰!”
常氏赶忙笑道,“这却是好。我家老夫人倒是个通情达理地人,因事出突然,虽然有些不高兴,倒也没为难我们小姐。想来有个长辈出面,和老夫人把话儿说开了。她顺了心气,也就好了。”
生活在明朝 287章 当街打脸
那广公子促成和苏记的生意,得了广至善广老爷地夸赞,愈发得意狂傲,借坐镇杭州,敦促两家生意为名,乐得留下,整日和青衣巷刘四妈家的几个粉头吃喝玩乐,颠鸾倒凤。又有那一干蔑片相公的奉承讨好,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这日又是睡到半午才起,还未梳洗完毕,只见广记杭州分号地掌柜匆匆来寻,甚是不快,因问“什么事要寻到这里来?不叫我清净。”
“少爷~”事情紧急,掌柜的顾不得赔罪,急色忙忙的说道“是有一笔生意要您定夺!”
“哦,什么生意?”广公子有些得意,敞着外衫出来里间儿。
“是,是一大早的,来一位老人家,带着几个家人抬了两箱子东西要做半年地活当……”
掌柜的刚说到这里,广公子不耐烦地摆手“这等平常生意,接了当就是。寻我做甚?”
“哎,不是啊,少爷!”掌柜的急得脑门儿上渗出一层的细汗“那两箱子东西,一大半皆是前朝古物珍稀瓷器,两箱物件儿,合起要三四万两银子呢。”
“接当就是,你啰嗦什么!”广公子愈发不耐烦“往常比这个值钱的难道没接过?大哥在苏州近日接了值十几万的当呢。”
“哎哟,我的少爷,正是因这个,才不能接!”掌柜急得快哭出来了。
“为什么不能接?”广公子仍旧不解其意。
掌柜的隔着里间儿的纱帐看到里头一位只着抹胸纱衣地人影儿,不好在此处说,忙引广公子到外头。
广公子嘴里嘟嘟囔囔地出来“说吧,为何不能接。”
“少爷,正因苏州府接了十几万两的当,当咱们如今库里没银子了。现今分号里只余万两,强强能周转些小物件儿,哪里接得下?”掌柜的焦急说道。
广公子一挑眉。想了半晌“是了,还有买苏记的券子一事。”说罢,丢下一句。“即这样不接便是。苏记那券子转了手,也不比当铺利钱薄!”
“可,不接当那人不依!”这才是掌柜的着忙焦急的原由“那老爷子使了家人把咱地铺门给堵了,说今儿敢不接他地当,他是不依地。外头看热闹地已围了乌压压一片……”
“邪门!”广公子挑了挑眉头“这年头还有强着当铺接当的?”
“这位老人家看样子是冲咱们铺子来地。我与他解释说,再往前不远就是金满地当铺,叫他往那里去当。他只是不动,说就认准咱们家了。”
广公子回屋穿衣,片刻出来,和掌柜的往外走,边问“莫不是所当物件儿有甚隐情?不是假地。或是偷地?故意要害我广记?”
“却是不象,若是偷地,他敢如此大张旗鼓地闹?那货物我叫铺中的管事都验过。确是真地……”
广公子愈发地奇怪,和掌柜的匆匆往铺子走,才刚走到青衣巷口,汪颜善与几个蔑片相公结伴儿自最靠巷口的刘五妈家里出来,见他二人脚步匆匆,都忙拱手道“广兄如此急切,哪里去?”
广公子往铺子方向指了指“确是碰上一桩奇事,几位来得正好。且随我去看看,瞧这人是什么来头。”
汪颜善几人赶忙问是何事,那广公子匆匆解说的功夫,几人都出了巷子,一见广记铺门前围聚了许多人,都在那里吵嚷什么。都奇怪且摩拳擦掌地道“甚么人敢在此处作耗,须得治他一治。”
其中有一人指着汪颜善笑道“汪兄乃是举子,这回正合你出马。”
汪颜善甚是得意,故意整衣扶簪,矜持笑道“我与广兄一见如故,这些日子得广兄多方照应,自当尽力。”
那些个蔑片相公,有好玩地,他们要插一脚,借机使劲地耍,反正huā地不是自家银钱;若有好酒好肉,也不甘落后;但凡出个什么事,只会拿话奉承旁人,撺掇他人出头,若办成了,他们落个好儿,若办不成,他们反又宽慰这人,替他骂旁人,好哄人开心。
这类人,素来不肯吃半点子亏,见事不对都要躲地。
因此,扯出汪颜善来箭靶子。
见他应承,如何有不赞之理。把个汪颜善的举子老爷帽夸得比天大,将他称作极是少见的义豪之辈。
奉承得汪颜善洋洋得意,广公子也打心里感谢汪颜善,直把他当作亲兄弟一样。
众人一路奉承着到了广记门口,汪颜善有心卖弄,分开众人,大声喝道“是哪个在此生事,还不快散去!不然使贴子送你们往衙门治罪!”
边说边就走到人围之中。只见广记铺子大门被两口大箱子堵了个严严实实,中间有一位身着赭石色团福富贵huā纹锦面长袍地老者,胡子huā白,面目精瘦。深隐于眼窝之内的双眸,阴森威严正看着他,不怒自威。
他身旁一个年约四十五六岁上下,身强体健的仆从,已下了台阶,立到汪颜善面前冷脸逼问“你是哪个?”
汪颜善被坐着的那胡子huā白盯得心里发虚,原方才一时意气上头,并不曾细想什么人敢来广记闹事。只当是什么颇皮无赖,亦或粗鄙蠢笨之辈,不想,这老者看起来甚有来头。
不觉矮了身子,缓了声气“我乃归宁府景隆六年举子,在下姓汪名颜善,因与广记少东家相识,故而来问问,这位老丈因何堵人家地……”一个“门”字没出口。
只见方才端坐着的老者跳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地火辣辣一掌柜甩在他左脸上。半张面皮登时红胀起来。
汪颜善先搬出自己的名头,是给自己涨威势的意思,话未说完,却吃了一掌,又惊又怒又羞,捂脸指着老者大叫“你……你为何打……”一个“人”字又没出口。
“啪”地右脸上又挨了火辣辣地一掌。
围观众人都被这突生的事故弄懵了。有人惊呼,有人窃笑,有人嘲弄。“不过是个小小的举子,也敢在我们杭州装态作势?”
这时有位年约三十来岁衣着体面的汉子挤进人群,向扶着老者的打人男仆惊讶地道“呀。这不是吴都管?”
老吴正劝老太爷消气,听见有人喊他,抬头一瞧,却是与老太爷家交好地一位孟老太爷家的下人,忙拱了拱手。复又低头劝老太爷消气儿。
来人见他正忙,也不扰他,反身向汪颜善瞧去。轻蔑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嗤笑“好狂地口气。你是什么东西,敢拿朱家老太爷治罪?便是杭州府的知府大人,年节时尚还要上门拜老太爷呢!一个小小举子,倒狂上天了!”
汪颜善叫他讽得又羞又愧,听他说知府大人要拜这老者,自觉造次。怒不敢言,讪讪往人群中缩。
“拿了他,给我打!”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早年汪家退亲,若不是苏士贞苦口婆心地劝,当年他去归宁府时,便饶他不得。如今又来作怪!
老吴忙低声劝“老太爷,正事儿要紧。”
广公子只当汪颜善被打是因他出口不逊,忙挤出人群,向朱老太爷赔笑道“这位老丈莫气,原是我那汪兄昨日吃多酒。还未醒呢。冲撞了您。”
朱老太爷坐着喘息不语。
老吴向他冷哼道“我们来当物件儿,广记为何不叫我们进门,可有这样做生意地。”
广记掌柜的挤出来,也赔笑道“方才已与二位说了。因我家铺子最近盘帐,暂不接当。”银子周转不利,这样的话,自然不能轻易和外人说。
广公子也忙道“是极。前方一里远就一间金满地,不若在下叫了人,帮您抬过去?”
“哼!你们莫哄我!”老吴冷笑一声“我们进来当时,尚还有两个人正在这里当了物件儿,你们当我不知?这分明是故意不接我们地当。我倒不知有个什么原由不接当?”
广公子神色一滞,看向广记的掌柜。这掌柜的也愣了,他们来之前,确实有二人来当物件儿,不过是流连烟huā巷之人,当两件随身小物罢了,他们还是接得起的。
这话分明是说,他们来时已暗中打探过了。
那孟府的下人,先是不解朱家如何和这商户对闹起来,听了这话,自觉寻着根由。仍旧声援朱家,斥广公子和掌柜的“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当到你家,却是与你家有利,倒把生意往外撵!”
围观的众人有恨广记估价儿低,店大欺人,都一齐起哄道“是极,是极!”
“要当,要当!”
老吴见外围地人越围越多,人声吵嚷个不停,心中苦笑不已。老太爷这回是真气着了,若不然,这等人哪要他亲自出面。只是面儿上却不敢显露,仍作一副气恼威严状,盯着广记的人。
广公子因见事情或不可收,拉掌柜的到一旁问“库里现还有多少银子?”
“一万余几百两~”掌柜的道“这还是有出手苏记券子的七千多两银子在内。”五百张毯子,他们才付四千五百两银子,一转手就收回七千五百多两。
“顾不得了!”广公子思量片刻,猛地一咬牙一顿脚“让他入铺子,与他细说原由,能接多少接多少……”
“可……”掌柜的迟疑“没有银子周转,这铺面……”就难以为继!
“不慌,拿券子往苏家兑毯子出来,转手就有了。”广公子想到主意,心头顿时一松。
生活在明朝 288章 事发(一)
汪颜善叫朱老太爷打的又羞又愧,再没脸围着看,双手捂着两边红胀胀地脸,气恼往回走。走到巷子口,见往日当街卖早饭地小贩与几个车夫模样地人在说话。
其中一人正奇怪地道,“朱家近些年甚是红火。两个儿子都是四品正堂,怎落到要当物件儿的田地?若只是当也罢了,这样无赖地要人收当,也不是他家作派,这事岂不奇怪?”
“是呀,确是极奇怪。”另一人伸长脖子往那边张望,一边道,“松江府自开了海禁,听说比咱们杭州府还繁华热闹,过往海外地商户,哪个手中没成千上万地银子。孝敬一二,朱家大老爷的腰包就鼓喽!”
汪颜善原先做个闲话儿听,突然听到“松江”二字,心中一动。再深里想,一个朱姓。
登时恍然大悟。一个转身就往来时路奔去。奔到一半儿突地又停下,自己寻思,虽与苏家有关,那人打自已必也是因苏家,却不知这事与广记有无关系。
他自幼读书,生意上的弯弯绕绕,却不甚通,亦不敏感。
一时下百般想不透:明明当到广记是广记送利钱地,为何死死盯着这一家?
即想不透,就不敢轻易再回去,没得再臊一鼻子灰。
正这时,那边人群开始散开,几个看热闹地人,结伴儿往这边走,边议论道,“那广记当真好狗胆,朱家来当他们故意不接,落人家地脸面。这下叫人闹了一场,不还是要接地?”
另一人道,“若是我来当,他不接我地,却接旁家,也要闹一场才干休!”
身后有一人凑上前嘲笑他道,“就你那家身。广记可怕你?你敢闹他,他便敢打你!”
几人说说笑笑,走到汪颜善跟前儿,似笑非笑地望他。把汪颜善望臊了。连忙背过身去,面墙立着。惹得那一干人一阵哈哈大笑。
把汪颜善臊得心中直骂,“好粗鄙蠢材,等我高中做了官,要你们好看!”
在心中如此骂了千百句,心气方顺了些。再往广记铺门口瞧,人已散了个干净。两口大箱子也不见了,想是抬进铺中。
日头高高悬在正头顶,三月天,近午的暖风一吹,身上发懒,背上微汗。
街上行人或往那酒楼里去用饭,或神色匆匆地回家。
整个街上,仿佛只如他一个闲散无家可归一般。突的心头就百般不是滋味儿,有一种热闹过后的莫名凄凉。
神色恍惚进了青衣巷,径直往刘四妈家去。
伸手叩了门。里头传来一声殷勤致极地笑,“来了,来了,爷稍候,这就来~”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张粉白精瘦地脸儿,那双细弯高吊眉下,生着一双精明势利三角眼儿,看到门外的人,笑意悠地往下一拉。就碎了一地。
“哟,原来是汪相公!”高高瘦瘦的刘四妈面相本就有些刻薄,这脸儿一沉,眉一挑,眼一翻,直有一种看得人想往地下钻地力道。“来找瑶琴姑娘啊?”
汪颜善晓是她是看不起自家无银子,惭不可挡,低头唯唯拱手,“是。”
“瑶琴姑娘还未起呢,下午再来罢。”刘四妈说完,作势要关门。
汪颜善恼意上头,一把撑住木门,怒道,“我却知她已起了!”又骂刘四妈,“我晓你今日脸色为哪般,却可别忘了,我能带广公子来,也能叫他走。得了我的利头好处,反敢拿你那势利狗眼瞧我不起!”
“哎哟~~~”提到广家那位财神爷,刘四妈神色瞬时软下来,把大红的帕子往汪颜善脸上一甩,笑咯咯地道,“和爷开玩笑呢,竟真恼了!借我十个胆儿,也不敢瞧不起您这位举人老爷,来来来,快进来了……莲花儿啊,叫瑶琴姑娘起身,小草啊,备茶备点心,上好饭好菜~~~~”
一连声的张罗声中,将汪颜善送上二楼,看他进了屋,脸立时一摔,恨恨骂道,“穷酸相的东西,还敢和老娘瞪眼!”
下楼时,见一个丫环端点心上楼,往那红漆托盘上,“呸!”的一声,喷出一大团唾沫星子,落到点心上,片刻就不见了。这方满意地拿帕子擦嘴,摆手“端去吧。”
小丫头不敢多言,忙端着托盘进了二楼最靠东的屋子里。
屋里汪颜善进来便急急和秦荇芷说广记的事,又说朱家,捂着两片仍滚烫发热地面颊,恨声道,“且等着,总有一天叫他们瞧瞧我的厉害!”
秦荇芷半歪在美人塌上,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听了这话,“嗤”地轻蔑一笑,“这话听得耳朵都茧子了。”
“春闱还未至,你要我怎样!”汪颜善被嘲讽得涨红了脸。
“你怎样与我何干!”秦荇芷淡淡斜了他一眼,“你我不过逢场作戏罢了。”
汪颜善张口要辩,却辩不出口,拿起桌上的点心胡乱往嘴里塞,秦荇芷因见他吃相粗野,冷冷哼了一声,背过身儿去。
却说广公子那边将人好说歹说,引入铺子里,将实情说与人,恳切地道,“实不是故意怠慢,是收不起。”
老太爷不信,要看他库房。掌柜的哪里肯依,断没有叫他去看的道理。朱老太爷也不依,只说广记故意诳他。
两下僵持半晌,广公子心里烦躁,摆手,“走,老丈即要瞧,咱们去瞧便是。”
说着引朱老太爷进了银库,那里头空荡荡地,确实现银所剩无几,方才信了。把自家物件儿当了一万多两,余下的就地抬了回去。
掌柜的就奇怪,“这人也怪,晓得咱们没银子,也敢往这里当,不怕将来兑换不走?”
吵闹了一上午,广公子着实心烦,何况整夜吃酒玩乐,身子极乏,也不多理会他,晃着身子出了铺子。那一干蔑片相公个个都是察言观色地好手。
早看出他烦躁且累。要逗他开一开心。其中有一人指着巷子深处道,“昨儿听说老王妈家的小女儿年岁已到,正要寻客梳弄。公子不妨去那里坐坐,验一验。若合心意,花个千把两银子,拨个头筹,岂不极妙?那家的小女儿端地是个水灵灵的小美人呢~~”
这倒正合广公子的心意,整日的在刘四妈家厮混,有些腻了。只就哈哈笑着,和那几个篾片相公入巷子。往老王妈家去。
正到午时,也是迎客时,刘四妈家大门早开,专等相熟的相公子们过路,好拉了家来。白日家不能做那等事体,赚他几两饭菜银子,也是好的。
远远见广公子一行走来,甚是欢喜。甩着红纱帕子在里头招手叫,“广公子,广爷。您来啦,上好地酒水都备妥了,肥嫩嫩地鸡也炖好了,专等您来……”
那个几个蔑片相公都笑,“刘四妈,今儿却是要到别家尝个鲜儿,改日再来你家。”拥簇着广公子快速过了刘四妈家的门儿。
刘四妈急得奔出门来,在几人身后大叫,“汪相公已先到了,专等几位呢。”
那几个相公头也不回地道。“叫他自吃。晚间必来。”话音落时已到二十步开外了。
把个刘四妈气得在身后直顿脚,狗儿猫儿骂一通,悻悻回了院子,不免又冲着二楼暗骂一通。因有晚间必来的话儿,又不好做太过,复把心气平了又平。顺了又顺,仍旧立到院门口笑脸迎客。
也亏得她不曾骂出口,晚间那广公子带着个蔑片相公果然来了。
汪颜善甚是得意,如花的是他自个儿的银钱一般,指使刘四妈一会儿要好茶,一会儿要好酒,一会又嫌咸了淡了。一副狗嫌猫厌象!
这边饭桌刚摆定,突地一人,没头没脑,一头闯进刘四妈家中,片刻不停往楼上奔,边奔边大声叫,“少爷,少爷~~”
广公子听得是自家掌柜的声音,极是厌烦,把酒杯一顿,恼道,“又是何事!”
“大~~~大事不好了!”掌柜的连惊带喘,气急败坏地道,“下半午叫人去苏记兑毯子,您猜怎么着?那苏记不肯兑!”
“什么?”广公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肯兑是何意?!”
“不肯兑就是不肯兑。说苏记东家说了,有些事要说道,自此,专售给咱们家的券子一张也不肯兑了!”掌柜的这一惊非同小可,话音都抖了起来。
“反了他还!”广公子登时跳将起来,怒喝,“究竟是什么事要说道!”
掌柜的恨恨瞪了汪颜善和秦荇芷一眼,骂道,“都是这两个东西做的怪!”
汪颜善跟着广公子,在广记铺子里受得多少尊敬客套,哪里吃得住这句,今日又受了不少冷落刮刺委屈,借着酒劲儿跳起来恼道,“好哇,连你个老货也敢来作贱我!”
“我呸!”掌柜的狠狠呸了一口,骂道,“若不是你这和贱人往苏记兑券子时,无故招惹苏家小姐,我广记何致有今日是之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地的东西!”
掌柜的气愤至极,向广公子道,“苏记说了,这二人拿着咱们给的券子到苏记羞辱苏家小姐,叫街上传什么怪话,苏老爷气愤不过,定要广记给个说法,在此之前,这券子一张不兑!”
广公子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他们如何羞辱苏家小姐,我怎么不知。再者,与我广记有何相干。”
“哎呀,少爷!他们是拿着少爷所赠券子上门,苏记认定是咱们指使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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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明朝 289章 事发(二)
“混说,他们做地事与广记何干!”广公子登时恼了,高声喝道。
“可苏记认定是与咱们相干!”掌柜的急急分辩。
“呸!这是那姓苏的故意地。必是不想和广家做生意,要耍赖,才使这么一出。倒拿我们来筏子,且去寻他们理论!”汪颜善回过神,恼得跳脚大叫。
掌柜狠狠斜着他冷哼“是极,我正要拉汪相公前去往他家理论,走,汪相公你们一人做事一人当,别连累我们广记!”说着来扯了他,死命拉着往门外走。
汪颜善不过一说,哪里敢去,被他拉到了门口,一只手死命扒着门框,恼得大声喝道“好狗才,快松开,你作死!”
掌柜的门没了主意,哪里听他说什么,只是下死命拉,冷笑连连“与苏家的生意完了,死的可不止我一个!我广记若完了,大家都得死!”
刘四妈早上得楼来,在一旁看戏,听掌柜这么一说,广记若完了,她的金主岂不是飞了。登时跳起来,朝着汪颜善的脸上抓去,一边骂“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我打你,打死你!”
掌柜的一脚踢开刘四妈,骂道“你们也有份。混账狗东西,不过爷们的玩物,也敢作耗!若与苏家淡不妥,你们等着我家老爷来收拾你们!”
把汪颜善扒着门框的手掰开,一径拉着往下走。
几个篾片相公见这掌柜的发了狂,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这事情竟严重到如此地步?
当中有一个,略有些急智,赶忙和广公子说道“快拦住那掌柜的,要商议个法子,方可行事。”
广公子前一刻还正兴高采烈,沉浸在与苏记合作顺利。大笔银钱流水似地涌进腰包的快感中,不想,这突然的,就变了天。一时下没反应过来,即便是此时,他也并无掌柜的那般生死关头的紧迫感,听了这话,只觉烦躁,忙大声喝道“还不快住手。回来。与我细说,待我去苏家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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