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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明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某某宝
苏瑾向自己的小腹处瞄了一眼,“相公那里怎么办?他不知道罢?早先不是说好了爹爹和我一起回秀容县地?相公也早早回去打点,您可倒好,和女婿说好的事儿,变了卦不说,还在背后摆他一道儿……”
苏士贞闻言苦笑,他对女婿不是没有愧疚,可伸头向里看了看老太爷,话终是没说出口,只道,“女婿那里我自会说的。你莫和外祖父使气,好好呆着啊……”
不及说完,因怕女儿多问,他招架不住,竟匆匆地去了。
朱老太爷在她身后又哼一记,“回来坐好,要开船了”
苏瑾立在窗边不语。这窗子不算高,只及到腰部略上方一点,若是爬的话,当也能爬出去。经过这一会儿的思量,她大约猜到老太爷要她回去是因为什么。
刚思量到这儿,船身便动了。苏瑾身子摇晃了一下,吓得她赶忙抓住窗沿,在老太爷如探灯一般的目光中,扶着腰,小心坐下来。
船一开动,舱门儿就打开了,叶妈妈和来旺媳妇端了茶水进来,小心翼翼地看看这祖孙二人,一个去给老太爷那边送茶,一个则送到苏瑾面前儿,笑道,“表小姐喝茶。”
苏瑾无奈扯出一抹笑意,伸手接过,道了谢。
朱老太爷却没接茶,站起身子往外走,“你们好生陪着她。”不顾船身摇晃,脚步不稳地就出去了。
老太爷一出去,叶妈妈就赔笑道,“还请表小姐莫怪。”
苏瑾苦笑,怪什么。这皆是老太爷的主意罢?不然苏士贞怎么问也不问自己,就摆了亲女儿一道?端起杯子吃了口茶,平复心神,正色问道,“外祖父因何如此大费周章的要‘接’我回去?”
她把那“接”字咬得重重地,叶妈妈和来旺媳妇脸儿上均是一讪。二人相互看看,半晌,叶妈妈方道,“表小姐也莫怪我们多嘴。我们自忻州回去后,老太爷逼问得紧。原本我们皆是不想说的,可您也知道老太爷的脾气,他没说叫我们回,我们便回了,这可是擅自做主,他能饶得了我们?”
“饶不饶的,倒也不怕。左右不过吃一通训,挨两下子罢了。可,老太爷一是担心您,二来,我们回去,他怕是自己想左了,在家生了好一大通气。我们说要写回信儿给表小姐报个平安,他也不准。”来旺媳妇一边觑眼瞧着苏瑾的神色,一边接过话头来,看她神色平静,便又接着道,“后来我和叶妈妈想想,表小姐的事儿是须得长辈出面才好办。姑爷虽可与表小姐撑腰,可那府有个老太太呢,辈份便差着一遭儿,如何好与那府的人议事?这便才与老太爷说了实话。”
苏瑾听到这里长叹一声,她就知道,给朱府写了四五府均无回音,定是哪里出问题了。至于她们回去会和老太爷说实话,她也想到了。而且认为他们必是要说的。说白了,他们是朱府的下人,能不跟老太爷说实话?
只是……一叹之后,她又拧了眉,“老太爷接我回去,到底是有何盘算?”
“说是要替表小姐伸头,和陆府的老太太正式议议这门亲呢”
猜测被证实,苏瑾苦笑,“我知道了。老太爷真是费心了。”
来旺媳妇儿就笑,“老太爷性子是急了些,也固执了些,也是为表小姐好呢。”
出发点是好的,只怕他愈插手愈糟糕呢。
苏瑾以手摩挲着杯口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抬头在船舱中巡视一圈儿,没见到笔墨等物,就道,“你们去船家那里找些笔墨来,我写封信给相公,到下一个码头时,叫人送到信局去。”
叶妈妈看她兴致不高,一连的道,“我现下就去,表小姐稍候。”
正这时,船身颠簸了一下,叶妈妈身子一晃,几欲跌倒,苏瑾忙道,“船还没走稳,再等一会儿不迟。”这二人的小心她看在眼中,也不好太过了。
叶妈妈扶着椅子背笑道,“人老了,不中用了。”
苏瑾忙来旺媳妇扶她坐下,看窗外,此时已到南水门,出了南水门,便算离了归宁府,一路南下,直到杭州。
此时她的心情颇为复杂。
端坐好久,终是一叹。
再抬头看时,船已行入运河之中,船与船之间拉开距离,视野也空旷起来,远处的岸边,葱笼春草盈尺……
想些好的一面罢,苏瑾在心底叹一声,苏士贞说的几件事儿,她确实也感兴趣,丁氏已有两年多不见,也不晓得现今过得如何。对这位最初无偿帮助过她,又对她十分友善的丁夫人,她着实想念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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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





生活在明朝 217章 杭州(一)
不知是因晕船,还是妊娠反应,船行三四日之后,苏瑾便开始吐,吐得天晕地暗,苦胆水几乎都吐了出来。整日无数打彩的躺在船上,她开始深深的后悔,为何初上船上,不反抗两下子,兴许有效果呢。
朱老太爷自她身子开始不适,便一直守在她这船舱里,每每当她吐的时候,老太爷总是一连声地叫叶妈妈和来旺,声音急切,一脸地无措,似乎也有些暗悔之意。
等叶妈妈两人收拾过苏瑾吐出的秽物,他便叫人立时来端来饭菜。苏瑾是丁点胃口也没,可又不能不吃。只得一路吃一路吐。吐得她脸肿起老高,眼睛里都允了血似的红。
尽管如此,她的身子还是很快消瘦下来。虽然每每停船,朱老太爷都叫人去请大夫,为她把脉,大夫说孩子还好,治孕吐也没好法治,吐了就再吃,总有一些能留在胃里。
就这么一路吃,一路吐着,终于在五月初到达杭州。来到古杭州,苏瑾没有丁点想象中的欣喜,面条一般被叶妈妈和来旺自船舱里扶出来,又迅速被塞入一辆马车,径直向朱府奔去。
马车自角门进了府,七拐八拐,拐到一座清幽小院前,停了下来。随后又片刻不停地被人架起,送到正房之中。
苏瑾胃里依然翻滚堵塞得难受,整个人蔫蔫地提不起精神来。
叶妈妈端来一盏暗红色地汤来,递到她唇边,“表,你尝尝这个酸梅汤,是大得了老吴送来的信儿,叫人在井水里浸地,还不大凉,这会儿喝正合适。”
一般微酸带甜的果子气息传入鼻腔,拥堵在心口的滞涩竟微微松了些,苏瑾精神一振,忙接过碗,喝了一大口,微酸微凉的液体,顺着喉管流入胃中,象中一只轻柔神奇的手,在胃中安抚,她又舒畅了不少。
接着低头,再猛喝几口。
叶妈妈和来旺儿在一旁看着,都齐齐松了一口气,脸色舒缓起来。又见她喝得急切,忙叫,“表,慢些喝。”
苏瑾不理睬,一口气将碗中酸梅汤喝光,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把空碗递给叶妈妈,眼含期盼瞧着她。
叶妈妈笑了,忙接过碗道,“您先歇一会儿,这虽好,到底是在井水中浸过的,凉着呢。您刚在太阳底下晒的热身子,莫让激着了。”
来旺儿这时上前,把水盆端,“表,先洗洗脸儿。方才大少爷和大少奶奶领着府里几个少爷在门口候着,老太爷因担心您的身子,就没叫人停车。我寻思着,您歇一会儿,他们便该来了。”
小秀和香草跟在来旺儿身后,一人支盆架,一人拿着巾帕,见了苏瑾一齐行礼,又心疼地道,“表可瘦多了。”
苏瑾摸摸脸儿,是好象掉了不少肉,这都怪老太爷这一场罪,遭的真没必要
暗叹一声,笑着摆手叫两人起身,来旺儿来替她净了面,重梳了个家常的发式,换过衣衫,外面便有婆子回道,“邹大夫到了。老太爷叫他给表诊诊脉。”
来旺儿应道,“去请进来了吧。”说着,扶了苏瑾到里间儿,放下隔幔,将她的手拉到幔子外面,又将一方丝帕垫在手腕之上。
苏瑾早晓得朱家和自家不同,单从这点看来,确实是大不同。不过却没说。趁机打量起的新居所来。
这房间倒不大,不过花瓶玩物等摆设,却比她原先住的要繁复得多。在她看来,那些除了好看或者值钱,摆着空嫌累赘地物件儿,这间房中倒是摆了不少。屋内家具风格与北方也略有不同,或描花人物,或填丝刻金,亦或镂刻,无一处不精致。
靠窗高卷着湘帘,一只小小青磁香炉,里边八分浅的雪白香灰,艳明可爱。
透过窗子往外瞧,贴墙半边假山三五株芭蕉,蕉下有两只白鹤正在嬉戏,再往远处,却是碧绿藤萝满墙,观之满目清凉。
院中除了这几人行走弄出的些微响动,再不听人声,静幽致极。
苏瑾笑了,这地方倒极合她的意。
一时老大夫把了脉,说了些身子稍亏等语,开了药方自去。
小秀和香草将幔子撩起,挂在黄铜钩上,笑道,“表,身子可觉好些了?”
苏瑾微微点头,胸中那股如翻腾的感觉略微平复了些。只是仍有股恶心感隐隐地闹腾。
来旺儿拿了药方,进来回道,“您先躺着歇一会子,大二方才已派人来过,道是叫表无安歇,那边不须见礼。几位少爷和少奶奶也都说,等您歇歇再来瞧您。”
苏瑾含笑点头,“好。”
来旺儿便和叶妈妈领着那老郎中去回朱老太爷的话,苏瑾则依言躺到床歇息。来也来了,有些事儿她便也不急了,养好身子要紧。
这一路实在辛苦,躺下没多久,她便迷迷糊糊地睡去。
来旺儿领着邹大夫去主院回老太爷,正巧大舅母郭氏与二舅母王氏也在此。听说这外甥女的身子无大碍,也都一齐放了心。她们方才听跟随下人说了几句,已骇得不行,若这外甥女的身子因此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朱老太爷听了这话,一直黑沉着的神色,也微微松动了些,长出一口气,向那邹大夫问了几句,确认是无碍,便叫人立时去抓药。
“父亲,您一路劳顿也歇一歇罢,瑾儿那里,有叶妈妈几个,我与弟妹也会用心照应地。”大舅母郭氏这时便上前笑道。
“是呢,父亲,您就歇一歇。回到家自不比船上,再者方才邹大夫已说了,外甥女儿的身子骨还好,孩子也好,虽受了些亏,这些日子好好与她补一补,也就养了。”二舅母王氏亦轻声劝道。
朱老太爷叹一声,没,起身出正厅。
他身边伺候的两个老仆从,连忙跟上。
待老太爷走了之后,大郭氏摆手叫人都出去。这才笑着坐下,长长一叹,“自打父亲说要把外甥女儿硬接来,我这心便悬着呢,今儿总算能安定下来了。瑾儿看起来倒象比之前懂事了,竟如此听话的跟了来。”
二舅母王氏也跟着长出一口气,又拧了眉道,“父亲性子执拗,非要这么着。听说陆家的老太太也固执地很,若两下顶了头,这事不是愈发难办了?”
“杭州山好水好气候好,拿着接瑾儿来养身子的名头,倒也说得。只是这事儿如何与陆府开口,找中间地人儿,都得慎之又慎,一不呀,叫人认为咱是把外甥女扣着,以为要挟陆家全礼数,那便大大妙了。”
“可不是,这事是得翼翼地办”二舅母王氏跟着一叹。
当初老太爷说这事儿,她们因没好法子,都不太赞同,可老太爷固执得很。再者这二位心中也有气儿,陆家老太太这么做也太过了。即劝不住,那便也不再劝,就这么由着老太爷去了归宁府接人。
二人感叹一会儿,便将这事儿抛下,郭氏看看天色,已是半,便想去厨下瞧瞧,好让下人们准备晚上的待客宴。
正这时,有个婆子匆匆进院儿来,“回,有一位丁派人送了拜贴。”
大舅母郭氏怔了一下,招她进来,随口问道,“哪个丁?”
“是家住丁香西巷口的丁。”
大舅母郭氏还是微微摇头,确实不认得此人。不过,她打开拜贴,刚瞧了两眼,已笑道,“原是她呀。这怕是瑾儿到了。不然平素她不喜和我们这些人往来,我们也亦不和她们往来,怎的巴巴送了贴子来?”
二舅母问道,“你说的是谁?”
“是早先自归宁府搬来的那位丁氏。她自来了这一二年,虽叫人送过一两回信,她却没与我们府上打过交道。我还是有一回在蒋摆的宴上碰上她一回,也是远远地瞧见,并未儿。一时倒没想起来。”
大舅母郭氏一边与王氏解释,一边向那婆子摆手,“送贴子的人在哪里,你去领人进来。”
王氏想了一回,隐隐约约有个印象,微微拧了眉,问道,“可是那位与织造局的孟内监往来极密切的丁?”
大舅母郭氏点点头,“许是她吧。”
王氏了然,“早就听说外甥女与归宁府的一位女富翁关系极近,原说的是她。”想了想又道,“那位丁似是极傲地,怎和瑾儿这般熟悉,这般要好?”
郭氏摆手笑,“那我可不知了。大约同是做生意的缘故罢”说着心中一动,又思及一两年前传孙家大与瑾儿如何如如何的话,笑意微敛,“她与孙记也极熟呢。”
两人正说着话儿,方才那婆子已领人进来,来人正是明月。她进来向郭氏和王氏端正地行礼,“婢子明月见过二位。”
郭氏忙叫她起身,笑道,“你家这是得了瑾儿到家的信儿罢?丁香巷子离我们这里可是极远地,怎会得这样的快?”
明月福了福身子,含笑回道,“我家得了苏在船上写来的信儿,算着日子呢。因知她快到了,便叫在码头留意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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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两更。补昨天的。
是 由】.




生活在明朝 218章 杭州(二)
郭氏与王氏听了明月这话,心头都十分诧异。
虽知苏瑾与这位丁氏要好,却不知好到这样的程度,能劳动她派人守在码头等着。更是想不明白,小门小户出身的外甥女,如何能让丁氏对她青眼有加。
不过,一闪而过的诧异之后,都笑着谢了丁氏,又说了苏瑾现今的状况。明月听了忙赔礼,“倒是我家太过心急了,没想到这一遭儿。苏即是身子劳累,婢子便不敢打扰,回了我家,改日再来探望。”
郭氏笑着起身,“那就请明月姑娘代我们谢过丁的好意。等瑾儿身子骨好些了,再派人到府上知会。”
明月笑微微地应声,行了礼,出去。
苏瑾这一觉睡到晚霞满天时,才醒来。初醒时,依然有一股恶心感涌上,呕了几声,却没再吐出来,香草忙端了一盏酸梅汤进来,笑道,“表,这一觉睡得可好?”
苏瑾接过汤一饮而尽,一股酸甜凉意自喉管而下,登时滞涩之感消散不少,将杯盏放到托盘子上,笑了下,“很好。”
香草将托盘子端到外面儿去,又进来,“叶妈妈和来旺嫂子去了厨房。大本说表若身子骨好些,晚上要在大厅摆宴呢。老太爷发话说,您身子劳累,叫给往后挪两日,今儿就在院中吃呢。”
苏瑾不禁笑了,自打她开始吐,老太爷神色就不对头,这一路上他怕是也吓坏了,遂笑笑,“我了。”
小秀打了水来,重新替她梳洗,一边将明月来访的事儿说了。
苏瑾惊喜诧异又感动,叹一声,“叫她挂心了。香草,你备纸墨,我写个报平安地信儿,你叫人送到丁府去。”
香草应了一声,去书房备纸墨。
此时正是夕阳晚照,瑰丽晚霞笼着绿树藤萝,小院子十分安静,且有一股富贵地闲适在里头。苏瑾到书房借着天光将书信写好,香草拿着书信出去。苏瑾便打量起这间书房来。
屋内皆是竹器藤器,极是清雅。那壁翠竹大书架放着好些本线装地书,又有笔墨砚台宣纸等物,色色齐备,心下也满意。
随手抽了本书,在书案前坐了,刚翻了两页,隔窗看见叶妈妈和来旺儿领着两个婆子进了院子。这四人手中各拎着个红漆食盒往正房来。
苏瑾起身走,见叶妈妈与来旺儿走得额头冒了细汗,叹道,“叫旁人去就成了,你们跑?”
“旁人不知表的口味呢。”叶妈妈一边笑一边摆了饭茶。
那两个婆子行了礼退下。
来旺儿扶她到桌前坐下,笑道,“这些皆是清淡又补身子的菜品,表尝尝可合胃口?”
苏瑾含笑点头,看向桌子中间儿有一碗鲜笋火腿汤,红白相配甚是好看,汤面虽浮着些油花,她却不反感,正要开口,叶妈妈已拿了勺子盛了些,递到她面前,“表尝尝。”
苏瑾依言喝了一小口儿,入口有油腻,但却不反感,汤味鲜美,咸淡适中,点头,“挺好。”说着一口气儿喝完,叶妈妈又给盛了些。
“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说,晚饭后要来瞧瞧表呢。”饭吃到一半儿,来旺儿见她吃得不少,且睡了一觉之后,也有些了精神,便笑着道。
大少奶奶秦氏和二少奶奶张氏皆是大舅母秦氏的儿媳。朱家大少爷随朱大老爷去了任上,秦氏留在家里头伺候婆母和祖父;二少爷朱贤宇中了举人,春闱却失了利,如今正在家中苦读。
“大和二说,她们来,没得累着表。今儿就不来了。”叶妈妈补了一句。
苏瑾笑了笑,“我了。早早把待客的茶点备上罢。”
来旺儿笑应一声,下去准备。
饭也吃得差不多了,苏瑾便停下筷子。一路上总惦念的事儿,又冒了头。因来得匆忙,她身上没带几两银子,也不晓得苏士贞能不能想起这茬子事来,叫人捎些银子。虽是亲外祖家,没银子傍身,她心中还是没底气。这不,眼上就要用上了。
大少奶奶育有一子一女,一个大约是五岁,一个三岁。二少奶奶听说也身怀六甲,月份比她肚子里这个大三个月,离产期不足一个月……
苏瑾左思右想,决定还是过两日便去丁氏那里一趟,把苏士贞存到那里的货物,提些出来早早卖了。
没银子在手,她没安全感呢。
叶妈妈撤了饭桌,上了茶来,见她沉思着,却以为是她是想姑爷或陆家的事儿,走上前轻声宽慰。
苏瑾笑了,陆仲晗得到她的信儿不晓得会不会着急,又会是反应?她还真没这人急过,趁此机会瞧一瞧,倒也不是坏事儿。
笑了两声,就又愁上了。老太爷的心思她是明知的,替她伸头,替她做主,想让她在陆家不仅从此名正言顺,而且要少奶奶该有的地位。
出发点是好了,过程和结果,却不好控制。
这已经不是她能掌控的了,是两个家族之间的“角力”。这种事儿,前世她没经历过,可见过不少。
婚姻里但凡有七大姑八大姨掺和,一齐上阵,那结果可想而知。绝对是一场极热闹的好戏。
每个人都认为吃了亏,受了委屈。在这种你来我往的言语较量中,又会衍生出新的矛盾。谁没个脾气?谁被惹急了不会说两句酸话儿?
苏瑾没再想下去。这事儿,她还得和老太爷好好说道说道。还是她之前的打算,陆家不认她,或者过份委屈她,大不了先不就是了。
又不是要命的事儿,拖一两年,三五年,她也拖得起。
再说句不桀地话儿,从心底来说,她根本不想。小夫妻在外面过日子,人少事也少,再好不过。
社会舆论的,她丁点都不在意。
她想得入神,叶妈妈连叫几声,她都似没听见一般。不由伸手推她一下,“表想呢?”
苏瑾回神,笑笑,“没事儿。”
正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自外面传来,旋即响起一个女子温柔的嗓音,“瑾儿可用过饭了?”
“是大少奶奶”叶妈妈低声提醒。
然后走到门边儿打了帘子,笑道,“两位少奶奶来得巧,表刚用完饭。”
“是么?晚饭可吃得下去?”柔美含笑的声音愈来愈近,帘子口一闪,一个插金点翠的年轻妇人便出现在面前儿,湖绿色地广袖大衫,下面是一条浅淡地裙儿,整个人显得温婉静透。
“谢大表嫂,二表嫂记挂。晚饭吃得好,我吃了两碗粥呢。”苏瑾本就站了起来,见她进屋,忙迎上前。这位秦氏前年因刚生了孩子不久,并未到苏家去。
而二少奶奶齐氏也是因点选秀女时,迎进门儿的。
这二人苏瑾倒是第一次见。
大少奶奶整个透着婉静的大家闺秀之气。二少奶奶看起来与她年龄相仿,因妊娠的缘故,整个人显得圆胖一些,眼眸灵动,象是个活泼的性子。
三人相见好生寒暄一阵子,方才落座。这时已十二岁的朱梅儿上前来,笑盈盈地道,“见过表姐。”
她如今已不做孩童打扮,梳了少女的发式,梅子红色交领短襦,下系一条浅绿色地长裙儿,即不似绸缎,又不象棉布,清清爽爽地闪着淡淡光泽。
苏瑾忙笑着叫她起身。
朱府说起来,还有两三个庶出的少爷。不过,今儿看阵式,她们是不会跟来的。这三位都是嫡系的呢。
大少奶奶秦氏叫人带了些蜜饯等,叫丫头呈上来,“当年我那会儿,也害喜得厉害,吃这个却顺口,拿来一些你尝尝。”
苏瑾忙谢过,二少奶奶齐氏便在一旁笑道,“瑾儿表妹可莫如此客套,外祖家便当作的家。好生安心住着。”
原本苏瑾是不耐烦说这些家长里短的话儿,不过,因苏士贞说搬来杭州,从此与外祖家在一城之中居住,各人皆是脾性还是多多了解了解,以便日后好相处。
因而但耐着性子与她们闲话起来。
因她这肚子的孩子,三人倒也有共同的话题,秦氏是人,生了两个孩子,哪些该注意,哪些要用心,说得头头是道儿。
说得二少奶奶齐氏与苏瑾直点头。
热闹地叙了小半个时辰闲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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