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夜雨行舟
虽然疯癫数载,一切依他计划进行。
而今种下的种子已经开花结果。
他看着叶云澜背影远去,推动着轮椅从人群之中走过, 又到崖边,看着天空之中争斗厮杀。
手中拿出一个黑匣。
轻轻抚摸。
……
“你当真要入阵?”
叶云澜朝着阵法所在之地走去,听到一个清冷声音。
是栖云君。
那男人站在树下, 正看着他。面色有些苍白,似乎受伤不轻。
叶云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脚步匆匆,正欲与他擦肩。
栖云君哑声道:“别走。”
他颜色浅淡的眼眸之中不复清冷,好似冰下燃火, 流露出浓郁炙烈的感情,与他冷漠外表形了强烈的对比。
栖云君迈步走到叶云澜面前,从储物戒之中拿出一柄断剑。
是断裂的太清渡厄剑。
他道:“此剑是我亲手所折。”
叶云澜:“你折剑,与我何干?”
栖云君沉默片刻,哑声道:“只是想,对你说声抱歉。”
“宗主并没有对我做错过什么,不必抱歉。”叶云澜神色漠然,“烦请让开。”
栖云君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已想起,前浮屠塔之。抱歉。”他道。
叶云澜脚步一顿。
“宗主,早已说过,墨玉已碎,你之间已无瓜葛。再提以前之,未免有些可笑。”他抬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看着栖云君,“何况那些,半点都不想再忆起。”
栖云君看着叶云澜面上漠然神色,只觉心口处有刺痛生出。他一生未知情爱之苦,而今终于能够感受,只觉比他此生受过所有伤势,都要难受。
忽道:“你当真,喜欢那个魔物?”
叶云澜道:“不是魔物。他是我爱人。”
断裂的长剑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叶云澜已经越过他。飘飞的白发擦过他的肩头。
栖云君忽然闷咳。
腥甜从喉咙里涌上。
他想起临行前,程子虚曾经告诫过他的话。
极情之道,一生极情只为一人。
若是求不得,往后漫长岁月,皆会受情劫之苦,从相遇相知到相离,循环往复,不得解。
栖云君眼前好似忽然出现了幻觉。
见到一树桃花,有人在树下朝他微笑。
转眼,又是微光笼罩的浮屠塔顶,他从黑暗甬道之中爬出的人用剑打落。
两者交错,少年的身影与浮屠塔中那个消瘦至极的人影交叠。少年朝他奔来,面上带着信赖和依恋,却只看到了轰然而至的剑气,无助地睁大眼。
他听到少年痛苦挣扎的声音。
拼命想要按住自己的手。却无法阻止。
他蓦然吐出一口血来。
……
叶悬光闭目盘坐在阵法中心,旁边放着妖皇剑,消耗灵力维持着阵法运转。
忽然感觉到有人闯入阵中。
神识之中,出现了叶云澜的身影。他忽然一惊。
他的弟弟怎会忽然入阵?
太古炼魔阵虽然是镇压魔物的阵法,主要针对的身怀魔气的魔修魔物,但是里面也凶险无比,寻常修士进入其中,也会受到阵法袭击。
叶悬光来不及思考,便想要停止太古炼魔阵运行。
他答应陈微远主持阵法,不过是看在对方确实叶云澜从魔宫之中救出之故,还有陈微远口中所言的双星之说。
然而魔域的威胁,还有什么双星之说,都比不过叶云澜性命。
为哥哥,年少时候他护不住对方,而今他有能力,便绝不会再让对方陷于危险中。
注入阵法的灵力已经截断。
却发现太古炼魔阵依然在运转。
叶悬光面色一变。
怎么回?
为主阵之人能够控制住大阵之中的一切,为何现在却停止不了阵法?
周围的黑雾似乎变得诡谲了起来,他拿起妖皇剑,从阵法中心站起。
忽有尖锐的利刃从黑雾之中猛然刺出!
那利刃看上去仿佛漆黑节肢,透着诡谲气息,妖皇剑感知到这股气息,似乎受了刺激,发出嘹亮的剑鸣。
赤金色火焰从妖凰剑之中汹涌冒出,叶悬光横剑挡在自己身前,蜕凡期力量发挥到极致,凭借着手中妖皇剑的威力,他相信个世上还没有人能够对他偷袭功。
然而。
妖皇剑解除到那漆黑节肢,剑身火焰更加炙烈,巨大的冲击却教叶悬光虎口剧痛,险些便握不住手中之剑。他后退两步,口中吐出金红鲜血。
可还没有来得及缓过来,尖锐可怖的节肢便再度倒映在他瞳孔。
一声剧烈声响,叶悬光被巨大冲击抛飞。
声响平复,叶悬光躺在地上,妖皇剑落在一边,看到有阴影扭动着蜿蜒过来,瞳孔剧烈收缩。
样的实力……
绝非蜕凡期所应该有的……究竟是何人偷袭……
他的弟弟还在阵中……!
而此刻阵法之中。
叶云澜执着剑行走于黑雾。
他曾经进过一次太古炼魔阵,对于魔物而言,是旷古杀阵,但对于正道修士,危险却要小许多。当初他的实力尚且没有大乘,也能伤痕累累走过大阵将魔骨移动,而今的他,会更迅速许多。
而当初特被陈微远从魔宫带出,暗自想要破阵让魔尊逃出的时候,早已仔细研究过个阵法。
太古炼魔阵之所以能够魔物镇杀,是因为能够阻止九转天魔体再生。
简单说来,在此阵之中魔体会被压制,魔尊就和常人无异,命核会彻底暴露。每多待一刻,危险便多一分。
而且魔尊的魔体本来就不稳,在此地会加速其溃散。
他必须尽快找到魔骨,而后带着魔尊破阵。
魔骨在一处极其隐秘的地方。
如果不清楚阵法生门,想要到达那一处诡秘之地,几乎不可能。
他计算着方位,在黑雾之中艰难前行。无数阴戾的风声呼啸,风凝如刀,被他用剑挡下。
不知道走了多久。
剑刃上已多出了许多缺口。
便见到远处有黑芒闪耀。魔骨的位置渐渐近了,但与之还有一股更加诡谲的气息,不详地缠绕在心头。
叶云澜浑身紧绷,自入阵来,他一刻都没有放松。
蜃魔王不知现在何处虎视眈眈。
那魔物,用了容染的躯壳降临人,实力远超蜕凡,即便因为本体仍在域外之故,实力还未足踏虚,依旧可怖。
之前遇到蜃魔王的时候他手中没有剑。
而今一剑在手,他手中禁术已经蓄势待发。面对蜃魔王般敌手,任何留手都会导致更大的灾厄。
叶云澜看见了魔骨所在。
那是一棵柳树。
树干早已经变得死气沉沉,一片漆黑,然而垂落的柳条却依然仿佛有生命一般舞动着。
魔骨就放在柳树的树腔之中。
漆黑的柳条朝他袭击而来,他挥动长剑阻挡,慢慢靠近。渐渐看见了树干之中一个裂口,幽深的光从里面涌现。他探身去取,一阵可怖的寒意从他指尖袭来,又被体内的血脉之力消融。
他拿起魔骨,转身。
无数柳条封住了他的退路。
想要他重新逼回到树腔之中。
他挥剑劈斩,艰难从柳条的裹缠之中往外界走。随着魔骨远离阵法,黑雾出现了一点点散开的痕迹。
阵法破绽已经出现。
要找到魔尊。
他捧着手中沉重的魔骨,拖着长剑在阵法之中寻觅。
魔骨不断消耗着他体内的血脉之力,他感觉越来越沉重,身形有些踉跄,挡住袭来的风刃时候,受力不稳,便要跌倒。
忽然有人拥住他。
“师尊。”
是魔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但是叶云澜依然没有放松。
之前蜃魔王就曾经变幻成魔尊的模样让他放松警惕,他不能够确定身后是否是他要找之人。
于是转头去看。
身后人温热的胸膛紧抱着他,可转头却只见到一团扭曲的黑暗,还有两点血芒。
叶云澜心一沉。
魔体溃散。
阵法炼化魔物对方尊在其中待了三日,已经难以维持形态。
对方伸手挡住他的眼。
“师尊别看,”对方低哑道,“现在不好看。”
叶云澜睫毛在他掌心颤抖了一下。相伴百余年的熟悉感觉萦绕心头。
不是蜃魔王。
是魔尊。
他意识到这一点,很快开口:“此地不宜久留,跟走。”
魔尊:“师尊说去哪儿,便去哪里。”
叶云澜说出方向。
两人便往阵法之外飞掠。
眼见出口将近。
心中不安却越来越重。
叶云澜开口:“你有没有觉察到一股异样的气息?”
魔尊:“阵法之中,感知不到东西。此地压制了五感,若非师尊,仍辨不到出路。”
前方光亮渐近。
可见出口之外人声十分喧嚣。
手中魔骨沉重,快要抱不住了。
他低头看。
却撞上了一双邪恶诡谲的血红眼眸。
婴儿脸上对他扯出狰狞笑容。
他抱着的不是魔骨,而是蜃魔王所变幻的魔婴!
蜃魔王极擅长入侵人心,制造幻象。
如此而言,前方所在也不是出口,而是——
“不要过去!”
叶云澜惊声开口。
却已迟了。
他们坠入光亮之中。
之前所看到的阵法外人影不见,此地是一片血海,那光亮则是血海之上一个个挣扎不休的魂灵。
一座尸骸高山,最高处由白骨堆叠王座。
容染样貌的蜃魔王坐在王座上,而叶云澜手中的魔婴桀桀怪笑,电光火石之间伸出利爪探向他心脏。
叶云澜骤然松开手,抬剑去挡魔婴袭击。
魔婴利爪挠在他的剑之上,竟然将剑挠为两段。而后便怪笑着落入血海,融入其中。
“人间居然有人能够修成天魔之体,着实令本王惊讶。”
蜃魔王坐在王座,单手支着下颚,饶有兴致看着他们两人。
他另一只手中拿着一根漆黑的魔骨抛来抛去。
“本以为要真正降临此还要花费不少时间与功夫,未想竟然有一具现的魔体在我眼前。”蜃魔王看着魔尊道,“怎么样,做个交易如何。只要你躯体让给本王,便放你怀中那位美人一条生路,让他能活着侍奉在本王身边,你觉如何?”
魔尊声音很冷。黑暗在他身边涌动。
“休想。”
蜃魔王笑道:“本王便知道如此。那么你们二人,便都留在这里吧,正好为此方血祭大阵的养料,让域外通道快些开启。”
叶云澜本就已浑身紧绷,此刻更是心神一凝。
血祭之阵?
此方太古炼魔阵,如何变了血祭之阵?
蜃魔王仿佛知道了他心头疑惑,十分得意解释道:“那人类没有告诉你么,设立在流明山顶的大阵确实是炼魔之阵,只不过,炼魔阵法的力量之源,却是笼罩整座流明山方圆百里的血祭阵法。方圆百里所有活物,都是本王的祭品。”
“你们人族大战厮杀,正好便宜本王。”他有些着迷地看着叶云澜面容,挑了挑眉,“怎么样,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能够让你情人让出身体,就让你活着,侍奉在我身边。片天地终归要被天魔一族统治,所有人类都会是我们的奴隶,你跟着本王,届时就是人族之主,人族之中最为高高在上的存在。样也不能令你动心么?”
叶云澜道:“休想。”
他的回答与方才魔尊一模一样。
蜃魔王:“没想到这人间蝼蚁如此之多,个个都如此不自量力。”
魔尊揽紧叶云澜,手中修罗剑出,血色光芒划破虚空,直刺蜃魔王。
蜃魔王抬手。
血海之中翻出巨浪,向两人席卷而来。
虽然早有预料,叶云澜依然忍不住瞳孔紧缩。
是真真正正的踏虚之力。
踏虚于蜕凡,便如同蜕凡与凡身六境间的差距,相隔天渊。
修罗剑斩破巨浪。
两人身体也被掀飞出去,魔尊后背碰撞到了血色岩壁。
炙热的鲜血从他的唇边滑落,烫在叶云澜脸颊。魔尊握剑的手也满是鲜血,指节扭曲,却因为在阵法中无法复原,然而依然举剑,他护得周全。
血浪又起。
叶云澜感觉脸颊上烫意愈重。
他却依旧没有感觉血浪拍打身上,一切都被魔尊的剑所挡下了。
叶云澜忽然想起魔尊曾经对他的承诺。
——若是世间有谁要伤你,必先踏过尸体。
耳边又听到魔尊低哑的声音。
“别怕。”
当年那场将魔尊吞噬的雷劫到来之前,对方也是这样对他说,别怕。
叶云澜努力稳住心神,握住魔尊手,声音有些颤抖。
他快速说道:“里是蜃魔王的天魔之域,处于非实非虚的空间之中,他本体未至此处,领域只是勉强依靠着血祭阵法汇聚的力量成形,故此,他才暂时拥有踏虚的力量。只要依所言逃出此地,以他在外界的修为,尚且还奈何不了们。”
蜃魔王眼中有奇异神色闪烁,“人类,你之前能够知道的名,已很惊讶,居然连本王天魔域之也知晓。如此,便真的留不了你了。”
界域震动,它的模样开始发出变化,扭曲成了大片的阴影,下肢分出无数的节肢,漆黑锐利弯曲着,看上去仿佛蜘蛛,而一头乌发则变幻成无数黑蛇模样,在虚空飞舞。
模样极端怪诞诡异,能够人活活吓疯。
叶云澜早在蜃魔王变幻之前便急急道:“快走!”
他曾经到过蜃魔王的天魔界域,也亲手个界域击破过,知道弱点在何地。
依他所言,魔尊朝着特定的血色岩壁挥剑,显出一条漆黑通道。
并没有犹豫,也没有疑惑叶云澜为何会对天魔王的能力知之甚详,魔尊踏入通道中。
血海之中蜃魔王发出渗人的叫声,非男非女的声音,仿佛无数冤魂汇聚,朝着他们追来。
魔尊抱着他在通道飞掠。
通道尽头,距离真正的出口光亮已经不远了。
涌动的黑暗疯狂地紧随于身后,越来越近。
而出口也越来越近。
此刻绝不能停。
一旦停止,被拖回血海之中,便再无办法可以逃离。
若非蜃魔王开始时候轻敌,而今他们甚至连逃脱的可能也没有。
快到出口。
但漆黑节肢朝着他们袭来。
已经来不及回身抵挡。此刻躲避,便会被蜃魔王所追上,而不躲——
叶云澜睁大眼。
魔尊没有躲。
尖锐的节肢穿透了他胸膛。
魔尊一声闷哼。
漆黑的血液流淌到他脸上,滴落在他唇边。魔尊低垂着血眸看他一眼,生死之际,分明已魔体崩溃,他目光却没有多少戾气疯狂,而竟流淌着专注温柔。
凭着最后的力气,魔尊抱着他飞掠到出口。
白光闪烁。
他们回到现之中。
叶云澜忽然感觉脑海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
一种已经丧失两百多年的汹涌的情感自心头涌现。
与此同时涌现的,还有一些被遗忘经年,遥远之前的记忆。
——他身上所中的移情咒,解开了。
病美人[重生] 131、金玲
他正在攀登阶梯。
烈日炎炎, 天宗三千长阶,他才走一半,便已满头是汗。
有一阵风从他头顶掠过, 将他长发吹得飘飞。他有些好奇地仰起头,看到有人御剑自上空而过。
听说元婴期的厉害修士才能御剑飞, 他还没进到宗门, 竟已经遇到了这样厉害的高手。
这便是传说之中东洲第一的仙门吗?
心中憧憬更甚,他摸了摸小心翼翼挂在脖颈上的墨玉。
终于登到了长阶尽头, 有人正站在那里。
那人一身白衣,长相漂亮柔美,看上去十分亲切,见到他时, 定定凝视他片刻,从脸到身上配饰, 而后便笑着朝他走来。
“终于等到你了。”
对方告诉他,自己叫容染。
容染。
原来这就是当年他在桃林里救下之人的名字。
他好奇观察四周, 宗门之中一切都让他感觉新奇。
穿过外门藏秀峰之时,见到峰顶上有一棵极为高大的树,艳红树叶与金色花朵交错, 看上去美不胜收。
容染注意到他目光,轻笑介绍道。
“那是外门的金玲树。金玲树一年四季花常开,那棵金玲树在外门也有百余年时光了, 一直都是这般郁郁葱葱模样,也算外门一景。”
他懵懂地点了点头, 问道:“师兄现在是要带我去外门修吗?”
“不,”容染温和道,“师兄现在带你直接去内门, 你以后跟着师兄修行便是。内门资源比外门要丰富许多,你是我救命恩人,我是不亏待你的。”
他被容染带到了内门雁回峰。
容染安排好他住处,给了他宗门基础法诀,还有剑术。又告诫他,容貌对修者而言,是最用的东西。
对方给了他一张面具,教他戴上。
他很听容染的话,也很信任依赖对方。
就像当年在桃林深谷之中他们相依为命一般。
即便日日佩戴面具,惹来同门怪异的目光。
而因此,他进天宗多年,除容染之外,未能有一个交心朋友。
容染对他也很好。
时常看望他,照顾他,送来资源丹药,教他剑法修行。
直至那场秘境大火发生。
他独自坐在院中,不明白自己为何将容染心心念念的还神丹找回给对方,对方却越来越少来见他。
仿佛与他隔开遥远距离。
因为幼时经历,曜日皇宫之冰冷幽深的宫墙所带给他阴影,他十分害怕孤独。
当年桃花林,容染已经抛下过他一次。
他不想要再被对方抛下。
然而刻意去见,容染却始终避而不见。
往常会带给他的资源功法,也全然不再出现。
他被迫学着一个人在天宗之中修。
去星泉峰接宗门任务,被同宗弟子围住刁难,有为玄服高冠的男子路过,随手出剑为他解围。
那剑光很美。
以他当时的修为和眼界,还没有见过这样美的剑法。
“大师兄。”
他听到那些宗门弟子这样唤那人。
大师兄贺兰泽。
他惦念着对方那次出手相助,惦念着那道令他感到目眩神迷的剑光,怀着想要结交对方的心情,鼓起勇对方攀谈。
贺兰泽显然已经忘记了当时的事。
其性子目下尘,对他请教问题显得很不耐烦。
三番四次尝试,都是无功而返。
直到亲手准备的礼物在对方生辰宴上被践踏,他才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或许,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鼓起的勇消弭殆尽。
于是又一次把自己龟缩了起来。
他不再去寻找容染,也不再贺兰泽请教问题。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修行,一个人在竹楼里看书。日子过得长了,似乎独自一人,也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他接了宗门任务,要去往外门送信。
回来经过朔风崖的时候,他又一次看到那棵郁郁葱葱的金玲树。
满树铃铛似的花朵在风中飘摇,很是可爱。
忍不住走过去。
却发现金玲树之下倒着一人。
看身形应当是一个少年,亦或者少女。
鲜血从那人的身上流淌出来。
他快步走过去。
将那人翻身过来,却倒吸一口气。
那人的容貌被烧毁,模样伤痕累累,丑陋狰狞。
若非他曾在镜中见惯自己被烧伤的模样,恐怕刚见到对方容貌,便会因惊吓而逃离。
只是那人真正的伤处并不在脸上。
而是在腰腹。
几道深深的鞭痕横跨对方腰身,伤处衣服破开,血肉翻滚,可以见出用鞭的人毫不留情。
怎会有人对天宗弟子下这么重的手。
他深深蹙起眉,撕开自己白衣,帮那人处理了腰腹上伤口,又妥当包扎。
给对方喂了几颗疗伤丹药,观察对方情况。
对方醒得很快。
几乎他喂药下去,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对方面上伤痕丑陋,却有一双形状漂亮的眼。只是那双眼瞳很黑很沉,空洞光。
对方低头看了看绑在自己腰腹伤口上的白色衣物,便强撑着站起身,并没有开口道谢,便转身要走。
他将对方喊住,提高声音问道。
“你是哪里的弟子?宗门里禁止私自用刑,究竟是谁让你受这样重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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