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竹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赵岷
李竹头两天没放在心上,到了第三天,她就开始不淡定了。
这天,家里炖了玉米排骨,李竹将自己啃过、还剩不少肉的排骨放到小白碗里,谁知小白看都不看。
李竹觉得十分不对劲,要是平常,小白早就开心得不得了。现在怎么会这样?一定是生病了。
李竹饭也顾不得吃了,蹲下来,伸手去掰它的嘴,哄着它说道:“小白,告诉我,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小白别扭的扭过头,还是不理她。
李竹把它的头拨弄过来,又给了一大块没啃过的排骨。小白用嫌弃的眼神看了一眼它的狗碗,又扭过头去。
李竹觉得不能再等了,她让小秋去请村里的郎中,这郎中是人畜都治。
杨郎中来后,先掰开小白的嘴看看,没毛病,又去掀它的尾巴看肛门,小白气得毛发竖起,呜呜两声,露出白森森的牙,把杨郎中吓了一跳。
最后他无奈说道:“看样子身体上没什么病。”
李竹一脸焦急:“既然没病,可是它为什么变得易发脾气,还不吃饭,连肉都不吃。”
杨郎中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
李竹让小秋送郎中出门,郎中也没收钱。
李竹一脸困惑地盯着小白,小白也在盯着她看。
一人一狗对视片刻。李竹也不理它,自己睡午觉去了。
半个时辰后,李竹睡醒后起床到院外,就看到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小白正在清泉旁边水池里刷它的碗。爪子里还笨拙地抓着一块干丝瓜。
李竹颤颤地问道:“小白,你又进化了?”
小白爪子顿了一下,看了看李竹的神色,然后叼着碗回来了。李竹注意到那只碗比她家灶上的碗似乎还干净些。
小白刷完碗还不够,又跳下池塘洗了个澡。
吃晚饭时,小白终于肯吃东西了。但它坚决拒绝李竹的剩饭和啃过的骨头。李竹只好给它夹没动过的菜。
小白似乎很不习惯直接上嘴,它看着碗里的饭菜,纠结了一会还是吃了,吃得慢条斯理,看上去比李竹还要优雅。
小白的古怪举止,引来了众人的围观。
不过,小白的表现一直都异于别的狗,所以大家奇怪归奇怪,也没有别的想法。
小白吃完饭,叼着碗去池边洗涮干净。然后再将碗藏起来,不让大黄它们添它。洗完碗后,它还漱了几下口。
李竹再次看得目瞪口呆,她说道:“小白,你该不会是沾染上跟陈觐一样的洁癖吧?你可不能学他。”
提到陈觐,李竹又想起他的处境,也不知道他好了没有,现在应该快到京城了吧。京城名医众多,陈家又有势力,应该能很快治好。
小白对李竹的话似乎极为不满,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李竹从没见过小白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她既惊讶又受伤,上前揪住小白毛茸茸的耳朵,教训道:“你跟谁学的这毛病,不能用这种眼神看我知道吗?来,现在给我打个滚,卖个萌我就原谅你。”
小白哼都没哼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李竹气得骂了两声。
因为小白的不佳表现,李竹决定冷落冷落它。于是,晚饭后的例行散步,李竹带上了大黄,抛弃了小白。小白没有像以前那样争宠占地盘,它一言不发地走进了树林,踽踽地行着,走走停停,像是在思考什么重大的人生问题似的。
散完步,李竹就着灯光看了一会儿书,冲了温水澡便准备睡觉。
睡觉时,小白又开始作了。它先是把自己原来盖的破辈子叼出去扔了。然后再用嘴咬住床上的被子往上扥。李竹看到急忙大吼一声:“小白,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她扑上去拽住被子,一人一狗就这么开始进行拔河比赛。
狗眼瞪人眼,僵持了好一会儿。李竹说道:“好吧,别叼被子,我抱你上床睡觉。”
小白以前很喜欢跳上她的床,但李竹一般不让它上去,只有心情特别好时,才恩准它上去睡一回。
李竹弯腰去抱小白,小白怔了一会儿,开始扭捏起来,挣扎着不肯上去。李竹也烦了,扯了一下它的耳朵,不再理它。
这一晚,李竹睡得很不安稳,上半夜乱梦纷纭,下半夜外面又打起了炸雷。雷声像万俩战车碾过头顶似的,轰隆隆响个不停,震得屋宇直晃动。狰狞的闪电一闪一闪的,让人心惊胆战。
李竹被吵醒后,干脆点了灯坐了起来。她看到小白正缩成一个白球,显得十分凄凉落寞。看得李竹心中一软,她翻出一床褥子,铺在地上,拖过小白,抱着它一起睡。
小白挣扎了一会儿,最后乖乖地躺在了李竹怀里。
李竹抚摸着它的狗毛,絮絮叨叨地说道:“小白,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李竹注意到自己说完这句话,小白的身体霍地一颤。李竹以为它是被雷惊的。不觉又抱紧了些,轻声安慰道:“小白别怕,一会儿就好了。”
李竹说完没多久,就抱着小白沉沉睡了过去。
睡着睡着,她的头便脱离了枕头,枕在了小白身上。
小白无奈地喘息一声,只好乖乖地给她当抱枕。
此小白已经非彼小白。它在三天之前,被陈觐附了体。
那天,陈觐刚刚命令大船掉头,想回来找李竹问个清楚。结果却遇到贼人行刺。他躲闪不及,被贼人的铁链砸中头部,登时昏迷不醒。再一醒来时,他变成了狗。还是李竹家的狗。他即便再冷静,一时之间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起初两天,他十分抓狂,为了验证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他以水为镜照了十几次。每次看到的都是一副狗模样。
他担忧自己的身体,担忧京城的局势,也无心吃饭,更不想吃李竹啃过的骨头。可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一点点接受事实,开始自己洗碗,漱口,吃饭。
这几天,他在考虑要不要将事实真相告诉李竹,可又怕她一时接受不了。他决定先静观其变。
田园竹香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他变成了狗(下)
第一百三十八章他变成了狗(下)
陈觐决定先静观其变。既来之,则安之,他一旦决定接受事实,便不像以前那么纠结了。
李竹看小白又渐渐恢复正常,心也随之放下。但有一点让她不满的是,小白没以前那么听话和乖巧了。
平常的时候,只要她一进堂屋,小白就会主动叼着她的家居拖鞋跑过来,放在她面前,然后摇头摆尾等着她表扬。现在,它则像个大爷似的,卧在那里,这还罢了,偏偏下面还垫个蒲团,还是小新新编的。
每天早上,小白一醒来就叼着它的鬃毛刷子,放到李竹面前,让她帮忙刷牙。
李竹才不理会它。做狗就得有狗的本份。
她一边洗脸一边民嘟囔:“你以为你是县令啊。才去几天,就把某人的习性带回来了。赶紧给我改了。”
陈觐一脸黑线,瞪大眼睛望着李竹。
狗和人一样也会见风使舵,见缝插针。以前大黄一直排在小白后面,现在小白不争宠了。它就每天都跑到主人面前卖萌撒娇,时不时地拖着肥胖的身躯在地上打滚。小白,不,现在是陈觐,十分鄙夷地看着这只蠢狗。
大黄抢过小白的第一宠物的位置,每天给李竹叼拖鞋,去村口小杂货店买东西。看守果园和鱼塘,陪她散步。有时晚上还陪睡。
陈觐自然不会去跟一只狗争宠,他现在担忧的是自己的处境。这些天,他一直在村里转悠,听着人们的谈话。但关于自己的事情却一点风声都没有。京城的他,到底怎样了?万一他的真身有点差错,只剩下这抹游魂还有什么用处?
陈觐思来想去,决定试探一下李竹。关于两人如何交流,他想到了用笔写。
于是,趁李竹不在的时候,陈觐便跑到她的书房,跳上椅子,再爬到桌上,找出笔和墨,他想先用狗爪子抓笔,可惜怎么也握不住毛笔。最后,他只能得用嘴咬着毛笔试着写了几个字,这字太丑了,跟狗爬似的。不能忍也得忍住。
陈觐在书房里勤学苦练了一下午,才勉强将几个字写得能认出来。
他躲在书房,李竹到处找他不见,不禁有些急了。一直到天快黑时,陈觐觉得自己饿了,才放下笔,慢慢走出去。
李竹正在堂屋里吩咐小秋去找狗,一看小白进来了。不由得一阵激动,猛扑过来,抱住它的狗头,又亲又揉的,陈觐哪里经过这等场面,一张狗脸不禁有些发烧。
“小白,乖,以后我不冷落你了。不要乱跑哈。”李竹软声安慰道。陈觐没想到她也有温柔的一面,他平常见到的都是她伶牙俐齿、针锋相对的一面。
李三姐看着李竹这样,不由得笑道:“你啊,对条狗比对人都上心。你说你养了这么多只狗,将来到婆家难道也得带着?人家会乐意吗?”
李竹满不在乎地说道:“连我养条狗都管,这样的人家想也没什么自由。我正好筛选掉。”
李三姐叹息:“你啊,让我说什么好。”李竹今年都十六了,蔡青仍旧杳无音信。她都有些发愁。
李三姐和张文的日子已经大体定下来了,不出意外地话,年底就要成亲了。她就想在自己临走前,把李竹的亲事也弄个眉目出来。
因此,李三姐就问道:“阿竹,你跟姐说句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是等着蔡青,跟他再续前缘,还是要招婿上门?”
陈觐卧在桌子下面,竖起耳朵听着。
李竹一阵恍惚,跟蔡青再续前缘?她似乎有好一阵子没想起这个人了。她蓦地想起杨墨关于穆长倩的话,说她不过是他少年时的一个梦而已。李竹觉得自己似乎也有同感。
李竹轻轻笑了一下,说道:“再续前缘是不大可能了。先不说他的家人,就说这几年过去,等他再回来,有可能已经物是人非。至于招婿,肯上门的一般没啥好的。这事不用急,我如今有房子有田地,根本不必为了嫁人而嫁人,我就这么悠哉悠哉地过着,若有顺眼的,合得来,就嫁一个,没有就算了。”
“可是,若是大龄未嫁,人们会说闲话的。到时风言风语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姐就怕你受不了。”
李竹再笑:“你嫁了人,难道别人就不说闲话了?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永远都有闲话说。你嫁了有钱有势的,说你高攀一定会受气;你嫁了穷的,说你没眼光人不好也只能嫁穷的。你生不出儿子来说你,你生了儿子,儿子不聪明不厉害还说你。老公不专一说你没本事管住男人,男人太专一了,说你太妒忌管得严……反正你无论做什么都有人说闲话。别说活着的,就连死了的也有人说。所以也别在意那些闲话,人活一世,按自己的心意活才最重要。”
李三姐被李竹这一番歪理逗乐了,笑道:“就你的歪理多。不过,说得倒有理儿。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
陈觐起先也觉得她强词夺理,然后稍稍一想,又觉得略有些道理。
李竹一边说话,一边跟小白夹菜。她又习惯性地把自己啃过的骨头、吃了一半的红烧肉夹到了它的狗碗里。而陈觐光顾着思索李竹的话了,一时也没注意。就把她给的饭菜全吃了。
他刚吃完,就听见李三姐说道:“我这还有几块骨头,也给它吧。”
陈觐愤怒地呜呜一声。
李竹笑道:“给大黄吧,它只吃我啃过的。哦,不对,这几天连我啃的也不吃了。”
小春过来添饭时说道:“姑娘,我看小白又跟以前一样了。你方才给的剩饭它也吃了。”
陈觐:“……”
他飞快地跑出院子,来到外面,试图吐出来,却没有成功。
他吃了她啃过的骨头,她的剩饭……
整整半个时辰,陈觐的脑海里一直都在回荡着这句话。
晚饭后的散步,陈觐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此时正值初秋时节,天气仍有些炎热。
吃过晚饭不久,小春就跟往常一样提了一桶凉水,一桶热水,到洗漱房里搁着,等到李竹散步回来洗澡。
李竹带着小白进了洗漱房。陈觐以为她是单独给自己洗,也没反对,反正自己现在是条狗,也没什么好忌讳的。他自己虽然在池塘里洗了,但仍觉得不干净。
李竹插上门,拿好浴巾,干净衣裳,还有洗头发用的东西。就开始动手脱衣裳。
陈觐惊的狗躯乱颤,目瞪口呆。
一件件衣裳像树叶一样飘落下来,少女的莹白的身躯在氤氲的水气中,若隐若现。曲线玲珑,凸凹有致。一头如黑绸缎一样的长发散落在光滑白腻的脊背上。水声哗哗地响动着,是水浇在她身上的声音……
陈觐呆呆在望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霎时,一股热血在周身游弋、冲撞。
不行了,他要离开这里。陈觐想到这里,迟钝地转过身,用狗爪子去拨弄门拴。李竹听到响声,笑着责怪道:“小白,你又不想洗澡是不是?不准走。”
“快逃,快逃。”陈觐默默想道。
然后更为致命的是,李竹突然从浴桶里站了起来,向他走来。陈觐赶紧闭上狗眼,再不能看了。
李竹哪知道这些,她仍跟以前一样,走过来,抱着小白。把它拖到另一只大盆里。
把自己用过的洗澡水倒进去,给它洗。
陈觐闭着狗眼,任她上下搓揉摆弄。
李竹正跟它洗着澡,突然惊呼一声:“小白小白,你怎么了?你鼻子怎么流血了。”
陈觐打了个喷嚏,鼻血流得更畅快了。
李竹赶紧穿上衣服,把小白捞出来,拖到院里,让小秋给它找药膏抹上。还好,只流了一会儿,便渐渐止住了。
李竹见血止住了,不由得舒了口气。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小白净出状况。
洗完澡,天色尚不算晚。李竹就在屋里临摹字帖,李三姐和小春在做针线。小秋在编织东西。四人各忙各的。
陈觐蹲在角落里,静静打量着李竹的侧影。
许是他观察得太入神了,李竹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她回过头,朝他嫣然一笑。灯光摇曳中,她这一笑,有一股特别动人的韵味。它胸腔里的那一颗狗心不争气地跳动了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胃里没有一点不适。那些剩饭那些被啃过的骨头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觐在这一刻突然想到,上天是看他有洁癖不顺眼,才给他这个机会更正吗?
田园竹香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他和她的狗血生活
第一百三十九章他和她的狗血生活
次日上午,李竹又找了邻村的一个有名的老兽医,说她家的小白爱流鼻血,让他帮忙看看。兽医也看不出所以然。最后他左翻右看了一通,然后委婉地建议李竹给小白找个伴。
等兽医走后,李竹蹲在小白身边,说道:“小白,原来你是发春了。可是春天已经过了。不过这也不奇怪,你的禀赋一向异于常狗。不如,我把大姑家的花花介绍给你怎么样?它去年就盯上你了。”
小白不屑地白了李竹一眼,趴着一动不动。
“小白,那你自己去找吧。找老婆这事你总不能靠我吧。”
小白还是不动。
小白没去找老婆,相反,不知怎地,它倒引来了几只母狗的尾随。小白脾气愈发暴躁,一见有母狗靠近,就龇着白森森的牙拼命吠叫。那架式就跟贞节烈女碰到登徒子似的。看得众人惊呆了,纷纷感叹,这狗就是不一样,找只母狗都那么挑剔。
小白虽然没找着伴,但也没再流鼻血。一人一狗仍过着跟以前一样的平静生活。只是陈觐还是有些焦躁。一天早晨,他决定自己去县城看看。结果仍是悻悻而归,他什么也没打听出来。
在练了几天的字以后,陈觐决定跟李竹坦白。据他观察,这个女子胆子很大,想必不会被这种奇事吓坏。
同时,他心里又有些小小的庆幸,幸亏他碰到的主人是她,否则,他还不敢冒这个险。
陈觐默默地打着腹稿,决定晚上跟李竹坦白。这一个白天,他表现得极温顺。李竹到哪它跟哪,她半躺在草地上,他就走过去当靠垫。
李竹神态慵懒地靠在小白的肚皮上,仰望着蓝天白云发呆。
望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困,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
她又一次梦到小白变成了人。
对此,她已经见怪不怪,醒来便用平淡的口吻说道:“小白,我又梦见你变成了人。几次三番的,你说这个梦是不是有些寓意啊一会儿我查查周公解梦去。”
陈觐心说,是有寓意,这不已经变了吗?
中午的时候,李大姑来问李竹关于小白的事。原来,邻村有个猎户,以前跟杨老实认识。他早听说了小白的神通,他家里有只母狗,就想把小白借过去配个种,并许诺母狗将来生了小狗给李竹一只。
李竹倒也不反对,她正想答应,就见小白龇牙狂吠,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
李大姑惊讶道:“它怒什么?狗找狗不是应该当的,你还想配个啥样的?”
小白气得扭头回屋去了。
李竹冲李大姑笑笑,“要不算了,小白这家伙有些拧。”李大姑一脸不可思议,摇摇头回家去了。
陈觐气得躲在了书房里,他叼着毛笔,相当艰难地写着字。
李竹进来看到这一幕时,不禁又是大吃一惊。小白在写字!
惊讶过后又是好奇,她凑过去看看它究竟写的是什么。
这一次,李竹惊得险些跌坐在地。
白纸上面写着一行相当难看的字:我是陈觐。
李竹狐疑地看着小白,小白也看着她。
陈觐知道她不信,于是继续往下写:这是真的。我遇袭之后,魂魄附在了小白的身上。别害怕,请相信我。
李竹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小白。头脑一片空白。这、这也太玄幻了。
陈觐静静地等着,像是在给她适应的时间。
李竹渐渐冷静下来,将这几日小白的变化梳理了一遍。人和狗一样,性情不会无缘无故的骤然大变。以前的小白聪明归聪明,但没有洁癖也不像现在这样别扭。
像早上刷牙,吃完饭洗碗之类的,绝不可能做。而且,还有其他那些怪异的表现。以前李竹没往别的方面一想,现在陈觐一提出来,她很快就将事情串联在一起。
陈觐变成了狗!她真的难以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忽然,李竹想起了一个重大问题。她扑上去揪住小白问道:“你占了我家小白的身子,那我的小白哪儿去了?”
陈觐:“……”这是正常人的反应吗?难道他还没有一条狗重要吗?
陈觐又咬着笔写了一条歪歪扭扭的字:我不知道它在哪,也许等我回归本体之日,它也会回来。
李竹叹息一声,也只能寄希望于此。
陈觐看李竹已经平复下来,就再写一行:能不能把我带到京城?
他想了想又加一句:盘缠我以后会加倍给你。
李竹盯着变成狗的陈觐左看右看,一脸地好奇,她终于忍不住问道:“陈大人,变成狗的滋味如何?”
陈觐满脸黑线,如果狗会皱眉头,他一定会皱得紧紧的。
李竹想着一个爱干净的人变成了狗,吃她的剩饭剩菜,啃她啃过的骨头,被母狗追求,被别的狗舔、闻,她就不厚道地想笑。
还好,她也意识到这样很不厚道,笑容刚刚展开,便守住了。
但陈觐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又气又恨,暗暗地在心里记了李竹一笔,等有机会再讨还回来。还有吃剩饭的事,对了,还有洗澡的事。
想到洗澡,他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昨晚那令人血脉贲张的一幕。他的鼻子开始发痒,还好没流鼻血。
恰好,李竹也记起了这一幕。
小白就是陈觐。那她昨晚……
一个声音,在她的头脑里轰地炸开。
李竹又窘又气,满脸绯红,她冲上去对小白踢打了几下,怒吼道:“为什么不早告诉你是谁?你偷看我,占我的便宜!”
陈觐耷拉着狗脑袋,任他捶打,这事终究是自己理亏。
他想了想,又叼起笔写了一行:我只看到背面,你转身时,我闭上了眼睛。
李竹骂道:“滚。”
陈觐稍一迟疑,再补充一句:我会对你负责,如果我能变回人身。
李竹冷哼一声:“负责就算了,你这是恩将仇报。”被一个龟毛洁癖负责,她下辈子怎么生活?
陈觐听到这话,一阵失落。看来她似乎真的对自己没兴趣。若是那天他真把话说明白,估计也是被拒绝的下场。烛火摇曳,一人一狗同时沉默下来。
直到李三姐叫李竹出去吃饭,才让她回到现实中来。
李竹去客厅吃晚饭,陈觐也默默地跟在后面。
李三姐看李竹神色不对,就问她怎么了。
李竹忙掩饰道:“没事,方才在厨房里看了一会儿书,没缓过来。”
李三姐笑了笑,又叮嘱她要注意,别累坏了眼睛。
李竹心不在焉地答应了。
李竹心不在焉地吃着饭,陈觐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早就饿了。毕竟他又不像别的狗,可以在外面找食吃。起初,他很有风度地等着,结果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李竹有所行动。她似乎把自己忘了。
陈觐饥肠辘辘,再看向李竹的目光就不由得带了一丝期待。
小春看到了,提醒道:“姑娘,小白饿了呢。”
“哦,我差点忘了。”李竹连忙给它夹菜。她想了想,又让小秋拿来一只碗,给他剩了些米饭。两只碗放到他面前,陈觐也顾不得矜持,赶紧低头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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