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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座一亿
高歌眼看高乐诗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对这个没有任何好感的“妹妹”,她也实在无力说出任何安慰的话。
只是这一切怎么会突然就兵败如山倒了?生意场上的事她也同高乐诗一样一窍不通,她该如何帮手呢?
她勉强镇定了一下自己,问道:“律师请了吗?律师怎么说?”
“就是集团一直用着的法律顾问‘天勤’事务所,不过说是因为涉及人命,不予保释,爸爸他们现在都还关在里面。姐姐,现在只有你能救爸爸了。”
高乐诗第二次说出高歌可以救人,高歌苦笑一声,她不过一个学古画修复的,何德何能可以救人于水火呢?
“我能有什么办法?”
高乐诗紧紧的抓住高歌的手,“左承尧,你可以找左承尧!这次航空城项目出了这么大的事,可矛头全指向高氏,左承尧的九州一点问题都没有,一个人都没有抓。这就是因为谢家在他后面撑腰,谢家实力雄厚,他们都说左承尧是谢家的私生子,谢齐和他是好兄弟,只要左承尧肯出面帮手,高氏和爸爸一定可以度过这个难关的。”
高歌推开高乐诗,她冷冷的说,“我不可能找左承尧的,他也不会为了我出手的。”
“不,姐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左承尧会帮你的,上次我给你说的话都是孟瑶那个贱人教我说的,她想从中作梗破坏你和左承尧的感情,她说可以帮我牵线谢齐。左承尧是喜欢你的,真的,当初我在他的钱包里发现你的扣子就是真的,如果他不喜欢你,孟瑶也根本不会出手搞破坏。”
“你……”高歌想骂几句却又实在不知道该骂什么好,高乐诗满口谎言,从她嘴里说出的话谁又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呢?
左承尧与她之间,爱也好,恨也罢,都已经结束了,他放她走,她又怎么可能回头再去求他呢?
高乐诗还想游说高歌,这时高歌的手机响了,她急忙接起,是顾思源。
“顾三哥,你在哪里?”
“小歌,我刚刚从警察局里放出来,他们连夜提审,我的问题不大,所以现在已经被暂时保释出来了。”
“爸爸呢?高氏到底怎么了?爸爸没事吧?”
“我不知道,高叔现在还在里面,我听律师说不让保释。小歌你别急,你在哪里?我先去找你,我们见面谈。”
“我在高氏老宅里面。”
“好,那我过去找你。”
**
顾思源回到高氏老宅,样子有些憔悴,但精神尚好。
这座高氏大宅终于迎来了出事之后的第一个知晓内情的人,能够真正帮高氏撑起半边天的男人。
高歌与高乐诗都翘首以盼,顾思源还没有坐稳,就急急的询问情况。
顾思源皱着眉,有些为难的斟酌词句,像是怕说重了会吓到她们一样,“高氏这次怕是很有点危险了。高氏本来吃下航空城的项目就有点勉强,现金流早已很紧张了,之前银行就在收紧银根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怕是再也没有人愿意提供资金给高氏了,就算航空城项目不中断,没有新的资金进场,高氏恐怕也很难撑下去了。”
高乐诗在一旁焦急的问道:“那九州呢?左承尧的九州呢?他们有钱,可以找他们啊。”
顾思源解释道:“现在这种情况,九州自保尚且无暇,任何一个明智的商人当务之急都是和高氏划清界限,又怎么会再往里冒险投钱呢?”
“那是别人,左承尧可是姐姐的情人,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高歌打断高乐诗,“高乐诗你给我闭嘴!现在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先关心爸爸吗?”她看着顾思源,问道:“顾三哥,新闻上说爸爸涉嫌谋杀,这不可能是真的吧?爸爸一定是冤枉的对不对?”
高乐诗兀自大喊,“救高氏不就是救爸爸吗?没了高氏,爸爸救出来又有什么用?更何况,上下活动什么的难道不需要钱,没有高氏我们哪来的钱救爸爸?”
顾思源眼看两人就要争执,忙说,“小歌、小诗,你们先不要吵。左承尧会不会出手先放一边。现在高叔的案子确实很棘手,来的路上我又问了下律师,现在虽然里面的情况还不了解,但据律师从公安局内部打探出来的消息看,这次似乎证据很足,有人说,他们领导想把这案子办成铁案。”
“顾三哥,你的意思是爸爸很有可能真的做了杀人的事?”高歌的声线有些发抖。
“小歌,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因为我一直被看作是夫人的人,在高氏,很多核心的事情,高叔并不会告诉我。但是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说着他望了一眼高乐诗。
高歌明白顾思源是有些话想私下对她说,她立马说,“三哥,我们去书房说。”
高乐诗不干了,大声嚷嚷,“你们要瞒着我说什么,高氏我也有份!”
高歌也不理她,直接拉着顾思源就去了书房,不管高乐诗怎么撒泼,果断的锁上了书房的门。
两人坐定,高歌说:“顾三哥,你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就说吧。”
“小歌,这件事,我觉得好像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高叔和高氏这次像是被人暗算了。”
“谁?”
“左承尧。”





狂恋 第64章
“顾三哥你在说什么?左承尧的九州不是和高氏一起合作航空城吗?如果高氏出事,左承尧的利益也会受损,他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有太多的迹象令人怀疑,我想来想去,实在是觉得他的嫌疑最大。”
“什么可疑迹象?”
“第一、在航空城项目上,九州有太多可以选择的合作对象,其中有许多都比高氏实力雄厚,可最后他却选择了高氏,不仅选择了高氏,而且还让高氏占了大股份,这样做是为什么?对九州对左承尧有什么好处?
第二、高氏出事之后,航空城既然是两家的合作项目,但现在所有的矛头却都指向高氏,不仅九州一个人没被连累,就连网络上的水军都有意识的被引导,脏水全部泼向高氏,九州完全撇清开来,以一个受害者的角色出现。要说这背后没有人刻意为之,太不现实了;
第三、高氏的银根被缩紧,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那些银行是提前收了风还是怎样,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行动一致?谁最了解高氏的财务状况?谁又知晓高氏命门?除了我们自己人,就只有合作伙伴了。事实上,就连那份记者写的九州涉嫌贿赂、造成新机场选址出现重大错误的报告,最开始都是左承尧提供给高叔的。如果有人能第一时间借题发挥,要整高氏,他无疑是最有能力一击致命的人。
第四、左承尧本来就是以金融起家的,成名战就是做空某中概股。看看高氏最近的股票走势,放任甚至推波助澜高氏股票走高,然后猛然一击,造成市场恐慌,一日之间竟然可以令高氏股价跌去一半,这不是他惯用的手法吗?”
高歌在动车上心中的那点不安持续扩大,她害怕自己稍微再想一下,就会把某层窗户纸捅破,就能看见残忍的真相,她勉强说道:“但这些都只是推测,并没有切实的证据。左承尧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顾思源意味深长的看着高歌,缓缓的说:“也许,是因为报复。”
“报复什么?我?不,顾三哥,他要报复我有太多方法了,何苦设这么大的局来整垮高氏呢?更何况,其实我这次飞去意大利,是我们两人说好了的。”说到这里,高歌的声音暗哑了几分,她顿了顿,然后说道:“所有过往,我们互相亏欠的都一笔勾销,他不会再报复我,我也答应他永远不再回来。”
“什么?小歌你之前飞走竟然是答应他永不回来?左承尧怎么能如此霸道蛮横?”
“顾三哥,如果我走就能让所有恩怨抵消,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不是吗?现在也不是为谁抱不平的时候,我告诉你我和他的这个约定,只是想说,他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他不会为了报复我而这样整高氏、整我爸。”
顾思源定了定神,他看着高歌说:“如果,不是为了报复你,是为了报复高叔呢?”
高歌的心猛然一惊,仿佛手已经放在了那扇黑暗的真相之门的把手上,只要轻轻一推,就能进入。只是,那真相是她可以承担的吗?
她问:“爸爸?爸爸和他会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不知道。我所说的这一切也仅仅是推测而已。小歌,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说给你听。”
高歌突然很想时光停止,她害怕听见顾思源接下来要说的话,但她没有办法,事到如今,爸爸还被关着,如果连敌手是谁都不知道,连事情的原委都不知道,又如何对症下药,拯救父亲与高氏呢?
她听见自己苍白无力的发问:“你说,顾三哥。”
“小歌,答应我,你听完之后不要太激动。这件事我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高歌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她说:“好,你说,我听着。”
顾思源似是横下一颗心,他说:“当年,夫人的死,也许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大概一个多月前,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夫人以前的家庭看护刘姑娘的打来的。你还记得她吧?胖胖的,一脸和气的样子,见谁都笑咪咪的。”
高歌点点头。
“她在电话里情绪很激动,说让我想办法救救她。她现在被关进精神病院了。她说因为当年她丈夫贪污公款的事情被人抓住把柄,那人用送他丈夫坐牢来威胁她,让她把夫人随身携带的心脏病急救药换成了维生素,这才导致夫人失救去世。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受到良心的拷问,很后悔很害怕,可没想到那人却还不放过她,时隔多年后,还把她弄进了精神病院。她实在受不了被关在疯子堆里受折磨了。她想尽办法偷跑到医生办公室打电话给我,希望我能帮她。只要我能救她出来,她愿意出庭指证当年那个真正的凶手。”
高歌震惊的大喊:“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小歌,你先别激动。我还没说完。我第二天马上就赶去了那家精神病院,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在我去之前几个小时,刘姑娘跳楼自杀了。”
“是谁?”关于母亲的死,高歌完全无法保持平静,她声音冰凉的没有温度,虽然她还在发问,但潜意识里已经有了答案。
顾思源沉着一张脸,终于吐出了那三个字,“左承尧。”
高歌打开了那扇黑暗的门,她仿佛看见了左承尧就站在里面回头对她阴狠的一笑,他说,高歌,我要让你家破人亡,一无所有。
她整个人木然的呆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所有散落四方的可疑碎片直到此刻终于拼成一张完整的拼图。
顾思源急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小歌,你不要这样,那个刘姑娘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可能只是一个疯子的疯言疯语。我说了,到目前为止我所有的想法都只是推测,没有任何确凿证据。所以我一直很犹豫,不敢告诉你。你千万要挺住,不要吓顾三哥。”
高歌却幽幽的吐出一句话,“不,顾三哥,你的推测都是对的,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左承尧做的。”
“但你也说过,他没有道理这样心狠手辣的对高家。”
高歌摇了摇头,喃喃自语,“他有的,我知道的。在雪山上,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小男孩的故事。那不是故事,那是真的。他就是那个男孩,爸爸就是当年那个背信弃义、私吞赃款、杀死他妈妈的坏人。所以,他是来报复的,从一开始就是来报复的。所以从我们第一次开始,他就处心积虑拍下了那些视频,放上网,害我身败名裂。他还调换了妈妈的救命药,害妈妈被我气死;令爸爸妻离子散。但这还不够,高氏有钱有势,他没有那么容易撼动,所以他又卧薪藏胆七年,终于,到今天,可以让高氏倒台,爸爸入监。这一切,全都是他做的,他是来报仇的。顾三哥,他是来报仇的。”
顾思源看着眼前这个像似失了魂魄的高歌,他心疼的说:“小歌,小歌,你振作点,什么小男孩的故事?就算一切都是左承尧做的我们现在也无能为力,你千万要坚强,高叔出了事,你可不能再出事啊。”
高歌无力的推开顾思源,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她说:“顾三哥,我没事,相反,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瞎了眼,瞎了七年,原来我一直爱着的都是一个想方设法要报复我们家的人。就算爸爸有错,可我和妈妈有什么错?妈妈是无辜的不是吗?为什么要害死妈妈?怪不得当年他就那么讨厌我,可恨我还那么蠢,一直送上门去,是我,是我给了机会让他害死妈妈的。”
顾思源见高歌的精神状态不对,他一把抱住她,“小歌,无论如何都怪不到你头上去,你也是受害者。你坐下来喝杯水,镇定点。我们从长计议,商量下怎么找最好的律师尽量帮助高叔脱罪。”
“没有用的,他那么厉害,从七年前到七年后,步步为营,我们玩不过他的。我真傻,以为他到底对我还是有一点点真心的,他肯放我走,不是怜悯,是因为所有的局已经做成,留我在身边玩弄也没有意思了。是了,他说过,那个小男孩终于报了仇,从此以后和他十几岁就爱上的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他早给我说过了,他报了仇,是时候回到孟瑶身边了。”
高歌埋首在顾思源怀中良久不语,顾思源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安慰她,他只能无比温柔的轻抚着高歌的长发。
半响之后,高歌轻轻的挣脱顾思源的怀抱,她说:“顾三哥,你不用管我了,我很累,我想睡一觉,你也一夜没合眼了吧,你也去休息吧,有什么事等睡醒了再说。你放心,我没事。真的。”
说完,高歌就打开门往外走去,她甚至还笑了笑,“顾三哥,你送送我吧,送我回妈妈留给我的公寓。下午你醒了就来接我,我们一起和律师开个会,看接下来怎么办。”
顾思源见高歌言谈举止似是恢复了正常,但仍是有些不放心,“要不,我陪你一起吧,借你沙发将就一下,也可以照顾下你。”
高歌却娇嗔的拒绝了,“不,人家到底是女孩子,怎么能留一个男人回家呢?妈妈在天上看见了要责骂我的。”
顾思源不知有多少年没见过这样对着他娇笑的高歌了,那一瞬间,他就像鬼迷了心窍,点头答应了。
他们走出书房,不理会高乐诗守在门外的纠缠叫喊,一起上车,送了高歌回公寓。
那时天已经大亮了,高歌上楼的时候,顾思源看了一下表,是上午九点三十七分。
他也很疲倦了,勉强开车回家,倒头就睡。
九点五十一分,高歌再次出现在公寓楼下,她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她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了,我去九州投资大楼。”




狂恋 第65章
高歌来到九州投资大楼,前台接待处。
漂亮的前台小妹摆着甜甜的笑脸,有礼貌的询问,“请问您有什么事?有预约吗?”
“我找左承尧,请告诉他,高歌找他。”
年轻的接待小妹并没有直接与左承尧联系的权限,在她打电话给秘书处的时候,高歌安静的站在那里等待,貌似不经意的四处打望。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九州投资。这么多年来,她与左承尧仍是如此熟悉而陌生,他工作时什么样子,她从未见过。他就是在这里发出那些指令,整垮高氏报仇雪恨的吗?
高歌自嘲的扯动了下嘴角,其实岂止他的这一面她一无所知,根本她就从未认清过左承尧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从一开始就戴着假面出现在她的眼前,是了,大概连他的名字都是假的吧。
前台处放着一张办事指南,里面标明了公司各机构所在楼层位置。ceo办公室在十九楼。
高歌的右手边是电梯,大厅里有巡逻的保安。
她在心里计算着,如果左承尧拒绝见她,那么她要怎样把握好时机,避过保安冲上电梯直上十九楼。
前台小妹挂了电话,继续用她甜美的嗓音对高歌说:“高小姐,左总请您直接上去。您这边请,最里面的那个电梯可以直达十九楼。”
高歌点头道谢,径直往电梯走去。
她的手紧紧的握住随身的小包,她握得如此用力,以至于指节全都泛白了。
电梯里显示屏上的楼层数字,一个一个的往上跳,从一到十九,仿佛某种倒计时,只是不知道等计数完毕的时候,等待她的是什么。
“叮——”十九楼到了,电梯门打开。
门侧已经等着一位优雅的办公室女郎,她微笑着说:“高小姐,请这边请,左总已经等着您了。”
她引着高歌走到左承尧的办公室门口而后离去。
高歌推开那扇高大的门,她看见左承尧站在一整幅落地窗前,背对着她,然后,他闻声转头,他在叫她的名字,用叫了无数次的,熟悉的声音,“高歌。”
高歌没有回应他,她关上门,走到左承尧面前。
两人相向而立,左承尧皱着眉,他说:“你现在应该在意大利。”
“老天不让我走,我本来已经飞到海市准备上机了的,但它用大暴雨留住了我,让我来得及看见高氏出事。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老天有眼。”
“你答应我永不回国的。”
“我答应的是左承尧,我从七年前就一直爱着的左承尧,可你是吗?请问阁下叫什么名字?”
左承尧喟叹一声,“高歌,不要胡搅蛮缠,你来找我是想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呵呵,是啊,我来找你能做什么?就算我怎样哀求你,你也不会放过高氏,放过我爸的不是吗?我来找你,根本于事无补。”
“高歌,高志远根本不配做你的父亲,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出卖。”
“是,在雪山上你就给我讲过了那个小男孩的故事,你说我爸背信弃义、杀人灭口。可他就算再死有余辜,他也还是我的爸爸,是他生我养我。我从来没指望你会放过他,你也不用说服我不认他。今天我来不是想要救他,我只是我想问问你,我妈有什么错?为什么你连她都不放过?是,我犯贱,你随随便便对我勾勾手指,我就跳上了你的床,可你为什么就不能看在我对你总算一片真心的份上,换个方式惩罚我呢?在你拍下视频的时候,我还没有对孟瑶怎样啊,你得了我的人得了我的心还不够吗?那个时候你可以有一千一万种方法甩掉我,伤害我,你就算叫我去死也许我都不会拒绝,可你为什么还要调换掉妈妈的救命药,让她活生生被我气死呢?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残忍?我妈妈什么都不知道,她又没有害你们家一分一毫,为什么你就不能对一个病人手下留情呢?告诉我,为什么?!”
高歌声声质问,左承尧嘴唇抿紧静静听完,他沉声说,“当初我并不知道你是高志远的女儿。”
“左承尧,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吗?你一开始那样讨厌我,如果你不知道我是高志远的女儿,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毕业散伙饭上?你怎么会突然同我在一起?只有你去过妈妈送我的公寓,那一晚我喝醉了,不是你,谁又能在我家安放偷拍的摄像机?是,我是蠢,用了七年时间都一点长进没有,仍然被你玩弄在鼓掌之中。可到现在,我就是再蠢也知道不能再相信你了。左承尧,骗我很好玩吗?不,也许你从来没有骗过我,从一开始你就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在雪山上你明明就已经告诉我了整个真相,是我自己笨到无可救药,还能傻傻的躺在你的身下,让你一边设计报仇,一边享用仇人的女儿。”
高歌说到最后,竟然笑了起来,然而那笑容是如此凄厉,她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双眼布满血丝,泪水滑过脸颊,映得那笑容愈加恐怖。
她笑着或者哭着,整个人都似是站立不稳。
左承尧张了张嘴,他也许想说点什么,然而他终于没有说出口,他伸手想上前扶住单薄的高歌,然而高歌却一把拂开了他的手,她退后一步,从随身的手袋里拿出一把铮亮的水果刀。
她双手紧握住刀把对准左承尧,手袋应声落在地上。
高歌像是完全进入半疯狂的状态,她的手在发颤,声音里满是歇斯底里的绝望,“左承尧,你报复爸爸报复我就够了,为什么要杀死妈妈,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生病在家好多年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她那么可怜,老公出轨,女儿还不听话。她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你还不放过她?为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你为什么要换掉妈妈的药?你知道眼睁睁的看着妈妈咽气却无能为力是什么感觉吗?你为什么不杀掉我?为什么?!”
左承尧看着手持利刃的高歌,却没有丝毫退缩与害怕,他看着她的眼睛说:“高歌,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有换掉你妈妈的药,那段视频也不是我偷拍上网的,我没有骗你。”
“不是你是谁?那你告诉我,妈妈和人无怨无仇,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做?”
“如果我说,你就会相信吗?”
高歌摇着头,“不,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曾经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但下场呢?只是沦为一个家破人亡一无所有的可笑傻瓜。不,左承尧,我不会再信你了,永不。”
她说完用力往前一刺,她闭上了眼睛,用尽所有勇气与怒气。
尖刀刺入皮肤,陷进骨肉。
左承尧一声闷哼,硬生生的承受了这一刀,他没有躲闪。
高歌惊恐的睁开双眼,潜意识里她其实并没有想过会一下刺中左承尧,刀刃没入血肉的感觉令人遍体生寒。她甚至愣愣的还握住那把水果刀,不懂得放手。
左承尧将自己的手覆在高歌的手上,疼痛使他气息紊乱,他说:“杀了我会让你好过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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