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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座一亿
左承尧没有放开高歌,他也望着她,彼此眼睛里都只有对方的倒影,时光仿佛凝固。
但这一次,高歌主动的放开了左承尧的手,她站远了几步。
她平静的说:“左承尧,你放我走吧。”
就在那一刻,落日咽下了它最后一口气,沉入地平线,被黑暗吞噬。
仿佛十二点一过,灰姑娘的魔法消失,左承尧与高歌回到对立的原点。
光线已经暗下来了,然而高歌却能感觉到左承尧瞳孔猛的一缩,他微微的眯起眼睛,那幅度很小,但高歌却能清楚察觉到这细微变化,她知道他在生气。
左承尧一时没有说话,她要离开他?不,虽然对高氏的局已经做成,只有几天就要全面发动,他自己也明白两人之间不过只有这几天时间了。但当话从高歌口中说出的时候,他的理智却罢工了。他不要她走,他想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她留在身边。哪怕他将亲手摧毁她的一切,哪怕她最终会对他恨之入骨。
他只是不想放她走。
高歌以为他没有听清,又重复了一遍:“左承尧,你放我走吧。”
他冷冷的说:“理由?”
“我在国内的项目已经马上就要完成了,教授叫我和师兄结束后去意大利交流学习,在那边会有新的工作。”
“高歌,你是觉得你那位zack离开中国就安全了,所以你也就不用委曲求全老实的呆在我身边了,是吗?”
左承尧的语气森冷,像一个十足的恶棍。
高歌摇了摇头,“左承尧,你何苦这样,从你愿意告诉我你没有和高乐诗有染,从你告诉我你当年没有发我的那些视频,现在也没有想把我送给谢齐之后,我就相信你不是那种人。你不是坏人,你不会伤害无辜。”
“你又了解我?难道我就不能是骗你的吗?”左承尧走近高歌,伸手勾起她的下颔,“说不定我想让你重新爱上我,然后再狠狠将你踢开,让你摔得更痛更深。”
高歌别开头,苦笑着说:“你不用骗,左承尧,我一直爱你,从七年前到七年后,我挣扎过,我试过忘掉你,当你伤害我的时候我也一度以为我是痛恨你的,可是没有用,到头来我发现,我还是爱你。真的,你任何时候都可以轻易的伤害我,只要你愿意。因为我爱你,一直。”
左承尧的手愣在半空中。
七年前初识高歌的时候,不是没有听过她对他热情如火的表白,起先他只是当个拙劣的玩笑,后来,在那场倾盆大雨中,他被打动、第一次交付真心。可后来的种种,将他们两人拉得越来越远,他没想到今天还能听见高歌这样坦诚的告白,甚至是有点视死如归的。
高歌继续说:“很抱歉,我又再次说让你讨厌的话了。我知道你不爱我,我知道我的爱给你造成了很多困扰,尤其是当年,我铸成大错,害孟瑶……这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承担责任。如果不是我,说不定你们早就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了。”
左承尧发怒,“什么时候轮到你管起我的感情了?”
高歌低垂眉眼,“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相信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有认真忏悔。老实说,你对我怎么报复都不为过。可是你这样困在仇恨中,把我绑在你身边,折磨的不仅仅是我,也是你自己,更重要的是再次伤害孟瑶。我也是女人,这么多年来我全身心的爱你,我完全体会那样的感觉。我光是想想就觉得无法接受了。孟瑶看着我在你身边,会很伤心很难过的,她爱你。没有人愿意看着爱人在其他人身边的,不管那是出于什么目的。”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在这里妄自揣测!”
高歌也不争辩,她叹一口气,“不管怎样,放过我吧。”
“不,你休想。”左承尧无意再与高歌讨论,就好像她的话有多么幼稚一样,转身就走。
高歌拉住左承尧的衣角,“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我说过,直到我玩腻了。”
“我知道我欠你的,欠孟瑶的。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很大的怨气的。可是左承尧,如果你肯宽容一点,如果,如果你肯稍微看一眼我的下场,你会不会放过一点自己呢?我不是没有付出代价的,妈妈死了,爸爸把我扔到国外七年来不闻不问,就是七年后我回来,你也知道,不管我怎样欺骗自己爸爸还爱我,你都知道他、他根本不把我当女儿了,为了航空城的利益把我,送给了你。”
说到最后高歌已经哽咽了,一滴泪水滑过面庞,她别过头去不想被左承尧看见,她终于还是被迫在左承尧面前承认父亲早就不要她了的事实,从七年前她给高家丢脸,犯下大错、艳照上网气死妈妈那一刻起,她就失去了父母,成为一个孤儿。
高歌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左承尧没有说话,她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反应。
他还是觉得不够吗?她的这些下场报应?他仍不打算放过她吗?
高歌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终于还是说出心底最隐秘的过往,“如果这样都还不够,那么再加上一条命,我的孩子,我们孩子的命,这样够了吗?”





狂恋 第59章
“你说什么?!”左承尧一把抓住高歌的领口,把她提到他的眼前,他们隔得这样近,高歌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充血的双眼。
高歌猛地被他扼住,呼吸一窒,她皱着眉想要将他的手拂开。
左承尧也注意到她难受的表情,他手上的力度放松,高歌得以暂时离开他的桎梏。
但他的眼神依然凌厉,他的语气依然带着森森寒意,“孩子?你说什么孩子?”
高歌调整了一下呼吸,尽力使自己的语调显得平静,然而心中的痛却如已经缝合的伤口,又硬生生的一点一点扯开,带着那一夜的血肉模糊。
“我说,七年前,我们曾经有过又失去过一个孩子。”她低着头,“你知道当初我们都没有采取什么措施,孩子就是那一晚有的。”
“曾经?有过又失去过?所以是你把我们的孩子当成一个意外处理掉了?”左承尧单手将高歌的脸强制扳过来,逼迫她的眼神对上他的眼神。“高歌你甚至都不给我一个知道的机会。直到今天才把孩子的生命作为一个筹码抛出来,博取我的同情?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冷血狠心?”
高歌被他弄疼了,她的泪水当着他的面也止不住的流下来,打湿他的手掌。
她挣扎着推开他,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我怎么可能做掉他,杀死他?那是我们的孩子,你的孩子啊。左承尧我知道我在你心目中从来都是一个坏人,可是我再坏,也不会对我们的孩子下手。那个孩子,他、他在我还不知道他存在的时候,就已经去了天堂。”
高歌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唇,然而却还是无力阻止哭声逃逸出掌心。
关于孩子的种种伤痛记忆涌上心头,化作泪水喷薄而出。
左承尧定定的看着高歌,他说:“告诉我,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歌抬手用力的擦掉眼泪,她努力的大口呼吸,竭力的想要抚平自己波动的情绪,不然,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再讲下去。
左承尧不再有任何过激的动作,他用他一贯的好耐心等着高歌,只是脸上似蒙着一层冰霜。
良久,高歌终于再次开口,用一个旁观者的语气说道:“左承尧你也许一直觉得孟瑶受到的伤害没有得到偿还,高歌这个罪魁祸首还一直逍遥法外,她逃了七年,在国外依旧好好读书,念博士,过得不错。可是不是的,也许你现在看到的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完整的,甚至像是活得更好的人,可其实她内里早就破烂不堪了。
七年前,妈妈去世之后,爸爸很快就把我送出了国,他觉得太丢他的脸,丢高氏的脸了。他甚至都没有问过一声我的意愿,只想将我送得越远越好,最好是连人都见不到几个的地方。所以我去了圣安德鲁镇。那地方很冷很冷,一年起码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冬天。人真的很少,如果不去上学,有时候看见各种动物的机会都比看见人的多。我也不怪我爸,没有人会想要有一个那样的女儿的,何况爸爸在商场上还要天天见人,面对众人明里暗里的嘲讽,是我的错。
老实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和你的视频以及那些男公关的照片是谁泄露出去的,既然你否认,那我就相信不是你。后来回头想想,其实那时的我真的挺讨人厌的,不知道树了多少敌,得罪了多少人。就连娜娜——我当时的一个好朋友——在我出事后都幸灾乐祸的落井下石,她说她和我玩在一块儿只是看中我是一个移动钱包,样样都有人买单。她其实非常讨厌我,见不惯我的趾高气扬,见不惯我的骄纵与仗势欺人。所以偷拍再发上网这样的行为,我想有太多我能猜到的、猜不到的人都会那样做吧,不管是谁,最终应该怪的还是我自己。”
高歌扯动了一下嘴角,想做出一个微笑释然的表情,然而却失败了,于是那半笑半哭的表情就这样古怪的停留在脸上,不知道旁人看了是觉得可悲还是可笑。
“对不起,我扯远了。是了,孩子。你问我孩子是怎么没的。我到了圣安德鲁之后,人生地不熟,一个人什么都不习惯,你也知道那时我学习有多差,英语更是烂。语言不通,又怀着丧母之痛和无尽的羞耻、愧疚、自责。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甚至都不敢上网,就怕一不小心就看见关于自己那事的评论,你知道人们在面对这种桃色新闻时嘴巴有多恶毒的。我也非常抵触去语言班上学,因为班上有一两个华人,我总觉得他们一定什么都知道,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恶意的嘲笑。
左承尧,我说这些不是想博取你的同情,我只是想告诉你,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不是故意失去孩子的。
其实那时的高歌也不过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她没有你以为的那样坚强,面对这些种种变故与打击,她怎么可能还能没心没肺的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她虽然没有坐牢,但也和坐牢差不多了。
她每天都过得恍恍惚惚的,经常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哪里也不去,她想过要自杀,可她拿着切水果的小刀对着手腕比划了半天,到底还是没有勇气下手。你看,她就是这样一个懦弱的人,连死都不敢。或者,是孟瑶的诅咒成真,要她活着受苦,一天天挨下去吧。”
高歌好久没有在左承尧面前说这么多话了,事实上除了心理医生,她也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剖白过当初的种种绝望心情。她都没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说话的人称都混乱了,一会是“我”,一会是“她”,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她不想再回首当初,只想把那当做一段别人的故事。
“有一天晚上,我记得那天是暴风雪的天气,在国内那会儿才刚入秋不久吧,可是在圣安德鲁镇,冬天已经来了。我小时候很喜欢冬天,很喜欢雪,可是那个时候我只是觉得恐怖。我听着外面的风声,觉得整个房子都快要被掀走了。我想要去找妈妈,可是妈妈被我气死了,我喂了她常吃的特效药,但是那一次却一点用都没有,她的嘴唇发紫,脸色越来越白,我抱着她,她想要大口喘气,但呼吸却越来越弱,顾三哥的车开得很快很快,可是还是没有用,妈妈就一点点的在我的怀中冰冷了下去。我把妈妈气死了。都是因为我……”
高歌言语开始混乱,泪水再次控制不住的落下,一颗接一颗,砸在左承尧的心上,他微微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只有眼睁睁的看着高歌不得不暂停一会儿收拾情绪,然后抽泣着继续讲述。
“窗外的暴风雪好像越来越大,我不敢再想妈妈,我害怕,我一个人蜷缩在床上,用厚厚的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遮起来,但是没有用。我不停的哭,我想爸爸,我不想一个人被流放到偏远的小镇,我想像小时候一样遇到打雷就钻进他的被窝。我忍不住想打电话给爸爸,我下床去找电话,手机不知道被扔在哪里,因为那段日子我就想躲起来,不见任何人。可那一刻,我抑制不住的想念爸爸,我想给他撒娇,我想求他原谅我,让我回去。我到处去找电话,然后……”
高歌停了停,终于艰难的继续说下去:“然后,我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滑到了。我狠狠的摔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我觉得很痛很痛,是从未有过的痛,不是关节皮肉,而是从身体里发出的痛。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身体里剥离了,我那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我只觉得痛。我想要爬起来,但是我觉得那疼痛令我动弹不得,我觉得很冷,好像我的身体像是妈妈去世那天一样,一点点冷了下去。我感觉我开始流血,从最私密处流出,即使我再无知我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孩子,你知道吗?左承尧,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就清醒了,从妈妈去世后一直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了,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在我身体发生了什么,而他可能正在离我而去。
我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爬起来,我竟然看见了手机就扔在离我摔倒的地方的不远处,那时的一分一秒长得像是没有尽头,也许只有一两米的距离,但我却觉得用了快一辈子才够到手机。我也不知道打电话找谁,通讯录里最近通话的还是房东,我按了她的电话,我用蹩脚的英文哭着向她求救。我捧着腹部,我在心里祈祷,孩子,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像外婆一样离开我,可是没有用,血一直流一直流,他也知道我不是个好妈妈,他也遗弃了我……”
高歌终于说不下去了,她崩溃大哭。
左承尧也终于忍不住过去揽住高歌,让她伏在他的肩膀上痛哭。他的手扣在她的头上,他竭力不让她看见他湿润的眼眶。
他说,“高歌,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狂恋 第60章
高歌仿佛又陷入回了那冰冷的一夜,她无望的朝空中伸出双手,却什么都挽留不住。所有她爱着的与爱着她的人都一一离她远去,连老天给她最后的怜悯——孩子——都要舍弃她。
她被好心的房东送去了医院急诊,孩子没有保住,她在医院里哭得歇斯底里。
也许对很多人来说那只是一个还没有自我意识的胚胎,是否算一个生命都有争议。但对高歌来说,那却是她在黑暗中唯一的一线光,令她觉得她到底还拥有了一点什么,一个属于她的孩子,会爱着她也被她爱着;一个证明她和左承尧曾经有过那么一刻,是亲密的,是只有彼此的生命。
可惜她是如此糊涂与无知,在那混乱的三个月里,她竟不知道自己的体内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而等她意识到孩子存在的时候,却已经是她失去孩子的时候。
高歌没有等到身体完全康复就很快出院了。
出院以后,她彻底变了一个人,孩子的失去为七年前高歌的狂恋暂时划上了一个句号。
或者人都有动物求生的本能吧,在跌落谷底、走投无路的时候,反而会激发出斗志。
高歌从此不再如妈妈去世之后那段时间一样浑浑噩噩的躲起来不见人,她开始重拾课本,主动去找心理医生,她反省过往,她想要做一个更好的人。
她对心理医生说,在急诊室的病床上等待医生的时候,她的意识其实已经有点模糊,她看见妈妈抱着一个婴儿,慈祥的对她说:“小歌,妈妈不怪你,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你的人生还长,妈妈会和孩子一起在天上看着你。”
高母怀中的小小婴儿还挥舞着胖胖的小手对她说:“妈妈,加油!”
医生说,那只是幻觉,是人在绝境的时候潜意识里的自我鼓励。
是吗?高歌无意去分辨那是真实还是假象,她只是想,妈妈和孩子在天上看着她,她无论如何也要努力走出那段阴霾。
七年了,她读了博士,有了学位,成为能自食其力的专业人士。她收敛愚蠢的锋芒,在圣安德鲁镇不再有人那么讨厌她。
如果没有再回国就好了,她想。
可惜兜兜转转仍是落入左承尧手中,她仍是让妈妈失望了吧?
不过这一次,她不会再如少女高歌那样痴缠,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但她至少要努力控制自己的行为,她要努力为这段旧事划上一个真正的句号。
高歌在左承尧肩头哭了很久,像是要把七年来欠他的所有泪水都哭完。
许久之后,哭泣终于慢慢平复,高歌重又抬起头来,她说:“孩子就是那样没有了的,那是个意外,或者也是个必然,是对我的惩罚,也是老天的暗示:你我之间,从来是我的妄想,是一段错误,我们、我不配有那个孩子。”
左承尧没有放开高歌,仍是将她牢牢的抱在怀中,他只是问:“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高歌一哽,不想左承尧会问这样的问题,她轻声说:“男孩,已经三个多月了。”
“他有名字吗?”
“没有,我不知道他该姓左还是姓高。”
高歌深吸一口气,她想离开左承尧的怀抱,她不想再和左承尧讨论那个还没来得及出生就死去的孩子,她必须要快速的离开左承尧,不然,她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是不是还有勇气。
她说:“左承尧,所以放过我吧,不管你相不相信,当年对孟瑶我确实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推卸责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那样坏到无可救药。我承认妈妈当年为了保护我,用钱势逼迫孟瑶没有报警、没有告我是不对的,你们心中有恨,想折磨我也甘愿承受。但是左承尧,高歌真的已经付出许多代价了,她的余生也会继续忏悔,如果你觉得妈妈的命、孩子的命、她被名声扫地放逐七年都还不够,那么我也可以去自首,去坐牢。
但是请你放我离开你的身边,因为那也是放过你自己。
高乐诗曾放过一段孟瑶的录音给我听,里面孟瑶说不希望你陷入仇恨中拔不出来。我不知道那段话是真是假,但我相信那里面的情绪是真的,因为如果我是孟瑶我也会这样想。所有爱着你的人心情都是一样的。
放过我就是放过你自己,把我留在你身边折磨,折磨的也是你和孟瑶。
所以左承尧,让我走吧。”
左承尧没有说话,他的手臂像铸铁一样将高歌焊在他的胸前。
高歌看不见他的表情神色,也不知道此刻的左承尧在想些什么。但她能感觉得到这个与她贴合得如此紧密的人身体绷得很紧,她一时也没有说话,静待他最后的宣判。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路灯一盏一盏的亮起,城市霓虹闪烁,多少痴男怨女的故事掩藏在那些灯红酒绿之下。
屋子里没有开灯,晦暗不明的光线,使这小小阳台显得更加安静,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这是他们最后的拥抱了吧。
左承尧放开了高歌,他说:“你滚吧,高歌,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国,我不想再看见你。”
他的语气一如最初那样,充满着厌恶。高歌却一脸平静的坦然接受,也许是深知,即使是这样的话,也应该是最后一次听见了。
她说:“好,请给我一点时间收拾行李。”
“你什么时候走?”
“zack订了下礼拜天的机票,我可能和他一起走。”
“不,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走。不然我不保证我会不会反悔。”
高歌想说可是我手中的工作还没做完,但话在喉咙里转了两圈还是咽下了,在国内多呆几天少呆几天又有什么所谓呢?只有麻烦zack帮她多做一点活儿,回头在意大利再还给他就是了。
其实只要想走,又哪里有走不掉的,
人与人之间的牵绊,说穿了,不过是“心甘情愿”四个字罢了。
既然要斩断,就斩得干脆点吧。
三天也好,一个多礼拜也好,他们之间的纠缠,终于要结束了。
高歌点点头,她说:“好。”
左承尧没有再理会她,他像每一次离开她一样,不带感情的转身就走。
高歌望着她的背影,小声的说:“谢谢你,左承尧。”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而其实还有半句没有说出口:再见,左承尧,不,我们还是再也不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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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歌拜托师兄zack帮她完成所有的收尾工作,她订了三天之后的机票飞去意大利。
临行前,她去向父亲告别,但却只是在高氏匆匆见了一面。高父好像很忙很忙,无暇顾及她。两父女都没来得及多说两句就被繁忙的电话和请示的经理、高层们打断了。也许高父还根本不知道高歌是想永远告别国内,他还以为高歌只是去意大利出差几天。
高歌也没有多解释什么,任他误会。她想,父女之间的缘分大概也是有定数的。
她也打了电话给顾思源辞行,谢谢他一路以来的照顾。但顾三哥似乎也很忙,三言两语就挂断了电话,只祝她一路顺风,问要不要派人去送机。
高歌婉拒了,半年前一个人回来,半年后一个人走,了却旧日恩怨,也算是有始有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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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临时订的机票,三天之内本市并没有合适的航班,最后只有先飞到海市去再出发。
不过行程似乎不太顺利,海市下起了大暴雨,几乎所有的出港航班都遭到了大面积的延误。等到大半夜,机场安排部分乘客去宾馆休息。各种抱怨声四起,差点造成乘客与地勤的冲突。
第二天下午,雨总算停了,之前压下的航班一个个排队起飞。高歌反正也没有急事,也就安心的等在候机大厅里等上机通知。
傍晚六点,显示屏里总算显示她的航班即将准备登机了。
最多还有一个小时,她就将彻底离开中国了。
候机大厅里有一个很大的电子屏幕,放着各种广告和新闻、音乐mv。大多数人都低头玩着手机、ipad,没几个人抬头,它就像一个背景噪音一样在那里循环播放。
六点十五分,高歌的航班开始排队登机,她夹在人群中回望,不知此番离去心中是何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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