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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知之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杉晓枫暮
后知之梦
作者:杉晓枫暮

平凡的小城,平凡的学生,但在一场看似平凡的葬礼之后,一切平静都被撕碎。令人绝望的可怖梦魇,流传百年的古老诅咒,暮色中燃烧的剑与枯叶,葬入海面的白玫瑰......十三个人或一座城的命运,谁来选择。





后知之梦 #01 梦醒
在一片漆黑之中,叶零拼命的跑着,躲避着身后的那片阴影。
他已经跑了很久,但依然未能摆脱那道阴影,以及阴影里面的东西。叶零也是人,所以他会累,他已经很累了,但他仍然在跑,不敢停下,因为他不知道阴影里的那个家伙是不是也会累。
叶零终于跑不动了,他停了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剧烈喘息着,贪婪的将微腥的潮湿空气吞进胸腔,压到每个肺泡。浑身的酸痛疲惫让他很想躺下休息会儿。
但他没有躺下,也不敢休息,他不确定他是不是已经安全。叶零还想再跑一段距离,因为跑的越远,便越安全。
他试着挪动了一下剧痛着的腿,却碰到了一个触感绵软的物体,叶零一惊险些叫出声来,强压住自己心头的恐惧,借着不知哪里透过来的微光向那个物体看去。
他终于没能忍住惊叫了出来,因为他看清了,那是一具尸体,尸体上的是叶零就读的学校的校服,而那张前额淤青下陷的可怖面孔依稀可以认出是他的同班同学方桦。
叶零不知道方桦为什么会死,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尸体会出现在这儿,他没来得及去想,因为他又看到了第二具尸体,看着同样的校服上那些染满暗红血迹的涂鸦他便知道那具尸体曾经被叫做王则明。然后叶零看到了第三具,第四具……
越来越多的尸体出现在他的身周。
一种无可言之的大恐惧笼罩在了叶零的心上,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仿佛都被一股至阴至冷的气息支配着。
然后,他便又听到了那熟悉的脚步声,不疾不徐。
叶零极力想抬起腿,继续逃,但他的双腿无论如何也再抬不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叶零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终于,脚步声停下了,只剩安静,诡异的安静,会令人失去生命力的安静。
叶零终于克制不住转过身来,于是他看到了一个老叟,面上皱纹如同刀刻,须发皆白,唯有眼中一片漆黑,黑得仿佛可以吞噬一切,哪怕光线,或者灵魂。
然后叶零便感到胸前一痛,低头看时,只见一片形如小剑的银色金属片刺入了自己的心窝处,鲜血涌出,洒满双手。
而老人却咧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然后两行血泪自漆黑中淌下。
“啊——”叶零惊叫一声,蓦地从床上坐起,右手抚着胸口心中的恐惧久久不能消退。叶零摸着身上已经被冷汗打湿的衬衣,跳下床去找一件新的换。
“诶?我这一个午觉居然睡了十个小时。”看着桌上的表叶零不禁有些惊异,然后越发感到上午的葬礼透着诡异与古怪。
然后他就看到了桌旁有片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阴影。“这是怎么…….”叶零走到写字台旁,然后发现,那是一道蜷蹲这的影子,人形的影子。心中刚刚平复下去的恐惧再次翻涌起来,手心的冷汗也又一次决堤而出。
叶零颤抖着向后退了半步,想逃离这间屋子。唯一离开屋子的路却有那道黑影在旁,他想要直接冲出去,但那道黑影回过了头。
事实上那并不能算是回头,因为他没有脸,没有五官,只有一道勉强可以称为嘴的裂缝,显得分外突兀,可怖。
黑影咧开嘴冲叶零傻笑起来,那嘴里的黑暗直欲吞噬一切,一如梦中老叟的双眼。叶零只觉得脑中如一道雷霆炸响,眼前一黑,惨叫一声便向后躺倒。
“滴——滴——”不知是什么仪器的声音把叶零从昏睡中搅醒了出来。
叶零看着惨白色的天花板和墙壁好生感慨原来鬼府便是这般景象,但听到周围渐渐清晰的嘈杂,不由偏过头一看究竟。然后他便看到了床边的输液架和监护仪,以及床前喜极而泣的老师同学。
“叶零同学你终于醒过来了,你的父母在外地听说你出事了很是着急,现在你也醒了,我这就去通知他们。”班主任也没想到和班干部们来探病就刚巧碰到叶零苏醒,说话都有些无措但总算没忘记该做些什么。说完之后便和班长等人退了出去分头帮叶零处理手续联络家人。
有一个人没有走,留了下来。
叶零看着她的脸手指不自觉抽了抽。
但张遥并没注意,她走到叶零床边,抽出椅子,坐下,理所当然似的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听医生说你是受了过度惊吓导致的昏厥,兼有轻微脑震荡。你今天到底遇到什么事儿了,可别说是看鬼片吓到了。”张遥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叶零,手上动作也没有丝毫停歇。
叶零沉吟半刻,想着那个离奇可怖又分外真实的梦,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她“其实,我说了你也未必信。”
“那我就先跟你说说你昏迷这两天里班里发生的事儿。”张遥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但却恍然感觉有些许不安,不知来自哪里。
“嗯……嗯?我昏迷两天了?”
“确切说应该是五十一个小时,从住院时算。”张遥强自压下那种莫名不安,继续转动着苹果和小刀。
“那我是怎么来的医院?”
“你的邻居听到你家里有响动,像是有人摔倒了,叫了半天没人应门,知道你父母都出差了,于是报了警。”
“嗯,那他们有没有在我家里发现什么?比如一些奇怪的东西。”叶零斟酌着用词。
“比如?不过我确实没听说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除了你这个大白天也能把自己摔晕的大笨蛋!”张遥不满似的挥舞着手中刚削好的苹果,苹果皮簌簌落下。
“呃……当时是晚上,而且……”张瑶把苹果塞进叶零的嘴里,打断了他尴尬的解释,叶零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不知是被憋的还是怎样。
“先听我说,这两天班里来了个很古怪的转学生,叫欧阳青锋。”
“好土的名字。”叶零伸手把苹果拿了下来,咬了一口含混说道“他以为是在写武侠小说么?”
“…….好吧,确实有点,不过人长的挺帅。”
“……”
一声突如其来的铃声打破了有点尴尬的沉默,张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刚收到的简讯,然后眉头便皱了起来,越皱越紧似乎要拧在一起,她摘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似乎想除掉那层玻璃的阻碍看得更真切点儿,而心中曾闪过的不安也再次死灰复燃。
“怎么了?”好像不安的情绪会传染,叶零的声音竟不自觉的有些打颤。
张遥把手机递给了他。
于是他的眉也像先前她的眉一样皱了起来。
简讯有三行,但他眼中只有最前面的五个字“方桦出事了”。




后知之梦 #02 未知
“方桦出事了”
白色显示屏上的黑字如同蜿蜒的荆棘缠紧了叶零的心脏,而那最靠前也最醒目的五个字更如同尖刺一样狠狠地扎了进去,然后刺穿。梦中的那副恐怖景象再次占据他的脑海,那张前额乌青的扭曲面容也变得清晰起来。
“你去吗?”张遥在短暂的惊讶之后显得有些沉重,也有些不安。
“啊?”叶零又被从那恐惧之中拉了回来,他看着自己汗湿冰凉的双手想起张遥先前似乎说了句什么。
“去看看方桦。”张瑶轻挑眉梢有些微恼,旋即想到他此时也是在住院“算了,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消息我们短信联络吧。我先过去了。”
“嗯,要小心点。”
“嗯。”张遥随口应了声没仔细想叶零为什么会说这句话,转身推门而出。
方桦家中,十余名警员正在勘察现场,书房内一片狼藉。张遥看着地上的那个金属奖杯和蒙着白布的尸体,觉得脊背有些发凉,想着先前看到方桦的可怕死状更觉得不寒而栗。
受不了屋中的压抑气氛张遥便走到门口透气,正遇到一位在门口抽烟的警员“您好,请问有什么结果么?”
“嗯,屋门反锁没有破坏痕迹,排除入室抢劫,也基本排除自杀,只是个意外。唉……可怜的孩子。”
回想起那个戴着眼镜的阳光男孩张遥便觉得有些伤感有些可惜,但渐渐的这些伤感可惜尽数转变为警惕与恐惧。这个月的葬礼,似乎有些多了……
又联想到叶零在家中毫无道理的昏厥,愈发感到心中有种强烈的不安,却又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所以决定先回家,明天去看叶零时再做打算。
“叶零之前提醒我小心,难道他感觉到了什么?”张遥总算注意到了之前那句异常的叮嘱,但又充满疑惑百思不解“但又为什么是过度惊吓呢?也许是巧合吧。”
次日,病房中。
“后天是方桦的葬礼,你也差不多出院了,你会去吧。”
“嗯,我上午十点出院,葬礼几点?”
“下午三点,还是观海寺。”
“……”沉默片刻算是认同,叶零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开口发问:“方桦……是怎么……死因是什么?”
“头部钝伤,据说是在翻书架的时候被奖杯……”张遥语气有些悲伤
“前额。”叶零突然打断了张遥,只用了一个词。
场间瞬间一片死寂,只有输液瓶的滴答声。
半晌,张遥终于说话了“是……你怎么知道的?有人告诉你的?”故作平静,却掩不了尾音的轻颤。
骗自己罢了,张遥自己也知道那种不祥的预感在不断迫近,但却还是在最后挣扎着说服自己摆脱他。
“不……其实……我说了你会信么?”叶零有些踌躇。
出乎意料的平静,张遥没有说话,示意叶零继续,但心中却不像外表平静。
“那天我做了一个梦。”他没说是哪天但他知道她知道,“我梦到很多人都死了,当时方桦的尸体就倒在我脚边,前额下陷。”
张遥依旧沉默,消化着心里的震惊。
“梦里真的死了很多人,我没敢去数,但我记得第二个是王则名,校服上浸满了血……”叶零深吸了口气“很可怕,但很真实。真实到我只要抬手就可以摸到死亡。”
张遥感到心中的恐惧不安越来越浓,终于不再沉默,颤声问道:“我呢?那我呢?”
沉默,这回换是叶零沉默,他不愿提及不愿回忆自己梦中最后看到的画面。
一行清泪自张遥眼角躺下,她感到了绝望。她相信叶零,也相信叶零的梦,因为两人相识相知的十年以来她习惯相信他,因为她同样感觉到了危险,只是看不真切。
“你没有死。”
听到这句话张遥觉得如获大赦,顿时轻松不少。
“但是我也看到了你,就在那个东西身后,身影很虚,就那样看着我……”
声音越来越小,头越来越低,眉头紧皱眼皮也紧闭着,不肯松开。每每他想起最后那一幕便觉得无比寒冷,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张遥会在那个老叟之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看着自己去死,更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身影会那么虚幻,好像一片随时会破灭的泡影。所以他不想去想,不敢去想。但张遥已经问了他,他便不好不答,看着她绝望,他便不忍不答。
张遥又陷入沉默,有些紧张,有些歉疚,看着叶零表情痛苦很想说些话安慰,但不知该说什么,于是沉默,那边沉默吧。
两日后,下午。
叶零出院便同张遥直接去了观海寺,离葬礼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二人便在寺前坪上漫步,张遥想着医院里的失态颊上有些发烧,不知该如何启这话匣。
“你说县里为什么不修一个殡仪馆,非得在这庙里办葬礼啊?”叶零先开了口,轻描淡写的掩饰了尴尬。
“大概那几个领导觉得咱们苍北太小,离市里的殡仪馆又不远,不值当浪费钱修一座吧。”
“也是,真是不如拿去吃了实在,还能顺便表现一下宗教自由。”叶零对着太阳伸了个懒腰,顿了一下,依稀看到观海寺后还有一片山坡,仔细看去才确认确实还是只有一道直上直下的悬崖峭壁。
旷远的钟声响起,这是丧钟,裹胁着哀伤的空气伴着崖畔的风在前坪间与海面上流动。
叶零把外套披在张遥肩上,和她并排走进了寺内,眺望着举办葬礼的偏殿,于飞檐梁柱间竟隐约品咂出了些奇诡的味道,却非古刹的庄重浩然之气。
走到近前,叶零看着殿檐出神而立,“不知何时有的这种感觉?上次葬礼后开始的吧。”叶零回忆着五天前的那场葬礼,感受着这里的变化。
“嗯?你怎么了?”张遥伸手拍了一下叶零的肩,扶了一下肩上的风衣。
“你不觉得这殿内庭间处处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么?”叶零指着四周的殿宇回身对张遥说,又似自语。
“哗——”仿佛水花激起的声音在叶零耳中响起,急忙回头看去,那尊巨大的檀木鱼缸一如往昔稳坐于殿内正中,却并没看见如五日前的那幕,那尾跃出水面的黑色锦鲤。不禁摇头自嘲苦笑竟已被吓出了幻听。
“发现了什么?”张遥被叶零的突然转身吓了一跳。
“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殿内香案上,一只青铜香炉里燃着三炷香,炉前端放着一檀木方盒。案前坐着一老僧,须眉雪白,双目紧闭,似在惋惜,一手持单掌礼于胸前另一手转动念珠。他的四周跪坐着数位僧人,或敲木鱼,或宣佛号,或诵佛经。其声袅袅绕梁,显得无比庄严肃穆,为死者送行。
众人跪坐于蒲团之上,闭目默哀,心中却不知各自想着什么心事。
经声止,众人起身,叶零环顾四周,发现不仅方桦的父母在场,班上的同学也几乎到齐了——只有新的转校生没来。虽觉得奇怪又隐隐愤怒但叶零并没有出声说什么,他知道方桦的父母信佛,他们不希望在这个过程中有人打扰,这样自己的孩子才能平安上路。
仪式过后,便是下葬,众人便不在勾留,与死者家属依次拥抱后纷纷沉默辞去。人去楼空的古刹在落日的余晖中更添一份幽静与奇诡之感。
偏殿内,盘膝于蒲团之上的老僧缓缓睁开了眼。看着弟子沉默从鱼缸中捞出一尾色彩斑斓却已死去多时的锦鲤,幽幽叹息一声。
沉落海面的红日,暮色如血……




后知之梦 #03 影子
告别众人叶零独自回家,漫不经心地推开自己房间的门,侧身想要打开屋中的灯。
但他突然想起屋顶的灯一周前就坏掉了,然后他想起了某些更重要的事,于是他便觉得颈后的汗毛一根根都立了起来,冷汗也打湿了衣领,寒意更甚。
叶零慢慢转回头,然后他又看到了那个最不想看到、最不愿回忆、最不敢面对的黑影。
不再是蜷蹲,这一次黑影就这么站着,看着叶零。
是的,就是看着,黑影明明没有双眼,但叶零能清晰地感觉到黑影在看着他,盯着他看,那种“目光”能直透内心。
这一次黑影没有笑,就这么站着,于是叶零便不敢与之对视,所以他想走。
他往后退了一步,却碰到了门。
自己先前明明没有关门!
但事实门是关着的,所以他逃不了。既然逃不了,那边面对吧。
最终好奇战胜了胆怯,叶零抬起头开始打量黑影的“脸”。他惊讶发现,与上次相比,黑影的脸上明显多了一道隆起,似乎是鼻梁。
黑影侧了侧头示意叶零坐到床前。叶零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走到床沿坐下,继续打量面前这道影子,压制着心中起伏不定的恐惧。
但他知道,自己没办法一直压制住这恐惧,这恐惧终究会爆发出来,他会做出一些超出自己理智或者逻辑的事,然后他也许会疯,也许会死……
可是黑影并没有给他爆发出恐惧的机会,它张开了嘴。
一声厉啸自虚无处来,明明无声却能刺痛耳膜。叶零感觉这声尖啸仿佛在撕扯着他的灵魂,切割着他的意识,将他的大脑搅成一盆糨糊。
于是乎他的灵魂似乎真的离体了,可以独立存在,翱翔白云之间,拥有了一个可以尽情俯视的视角。
他看见了一座山,青葱的山;一片山坡,向阳的山坡;一间草屋,樊篱中的草屋。屋顶的茅草在阳光下蓬荜生辉。然后,便又是漆黑,令人心悸的漆黑,但他不会再勾起那些可怕的回忆,关于死亡,关于魔鬼,因为他又昏睡了过去,睡得香甜。
叶零感到似乎有一只柔软的手在抚摸他的脸,他睁开了眼,迎着刺眼的台灯光他看到有几丝黑色长发在光中漾出华美的光晕。
他以为自己又住进了医院,动了一下右手,却没有意想中的刺痛感,再动一下左手,依旧没感觉到注射针头的存在。然后他才意识到四周的装潢有些眼熟,桌上台灯的橘色光线很暖。医院中可没有台灯。他想起自己在家中,他想到自己身旁有人。
“你醒了?”张遥有点惊讶的声音传至耳畔。叶零以为他听错了,抬头发现确是张遥站在自己床边,脸上微红,手中还拿着一杯水。
“你怎么来了?”
“你忘了拿你的风衣。”张遥指了指叶零身上盖着的那件卡其色风衣。“我来了看你在睡觉,就给你搭上了。”
“我记得我锁门了。”
“门是开着的。”疑惑里也带着一点不满的指责似的神情。
叶零确信自己千真万确是锁过门的,那么张遥便没道理进来,给自己盖上风衣,于是他便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他艰难的拧过头,看到了床前的那个黑影。
“你怎么了?”张遥看见叶零怔怔的盯着床前某处,不由得好生奇怪。
“你……没看见那个么?”叶零紧张得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哪个?”张遥放下水杯顺着叶零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挥了挥手只抓到了一把空气。
叶零看见张遥的手在空气中挥动,将要触及黑影的前额险些惊呼出来,但他只张开了嘴,没来及出声,因为他看到张遥的手触到了黑影,然后穿了过去。
“什么都没有啊?这玩笑可有够恶劣的啊。”
叶零没有回答,抬起手好像要扶起惊掉的下巴,却又尴尬的僵在半空。叶零看着少女的手穿梭黑影无碍不由感到好生惊悚,和更多不解。难道只有自己看得到它?
黑影看着叶零呆若木鸡的窘态大抵也觉得十分无趣便自顾自走开,负手穿门而出。
黑影离去,屋内的沉闷压抑仿佛也一扫而空,叶零终于感到轻松,也豁然开朗。此鬼物能关门又为何不能开门,只是它到底有何用意。
“刚才到底有什么啊?”张遥下意识追问。
“没什么……”叶零被张遥打断了思索,却突然察觉到新的问题“你为什么用刚才?”
张瑶愣了愣,她也没太注意之前的潜意识用词,仔细感受片刻才给出个模糊的答案“感觉屋里的氛围突然变得……通透了许多。”
叶零默然,心道果然如此。
“说起来,这么冷的天你睡觉也不盖被子?而且外衣都没脱。”
“不是睡觉,我又晕倒了大概。”
张瑶怔了怔,声音突然有些微颤“和……‘那个’有关?”
“嗯,不过没事了。我怎么睡了四个小时了。”语气平静,仿佛今天的惊讶都用完了。“大半夜你不回家,家里不着急?”
“哦,没什么,我跟家里说我出来给同学送东西的。”
叶零默然,心想既然你家里都不管我也没必要说更多。
熟悉的铃声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惊得叶零差点从床上跳起来,这次又是谁死了?
“喂?嗯,我在路上了,很快就到家。”
似乎只是张遥父母打来的电话,叶零松了一口气,却莫名惴惴不安,看到张遥正要开门而出,开口说道:“明天陪我去趟观海寺吧。”
张遥愣了一下,应了一声。
清晨淡淡的阳光落在观海寺的红墙灰瓦上,映出一道长长的黑影,黑影的一端是站在秋风中仍然惴惴难安的叶零。
叶零看着墙上自己的影子不由想起昨晚便诡异消失不见的另外那道黑影,想着它带给自己的那个梦。
梦里的山坡,梦里的草屋,他看到就在观海寺后。原来寺后,真有一片山坡。但是他不记得这山坡在哪儿,他的印象中寺后是一片枫林,一道悬崖。所以他在等人,等她一起探寻。
他看到自己的影子旁又有一道影子出现,渐渐拉长,他转过身,看到了熹微晨光中她的身影,正在走近。
叶零静静站着,等张遥走到近前才转身拾阶而上,于天边残月的注视下轻叩院门。
在迎客沙弥的带领下,二人穿行殿间,来到一处偏殿。时辰尚早,寺内诸僧还未开始早课,所以寺中格外清静。抬头时才发现原来是前两次举办葬礼的那间。
轻触屋门,吱呀一声门开了一道缝,门并没有插,一线天光投进了佛殿,于是叶零索性推门而入,然后他又看到了偌大的木鱼缸,整齐排列的蒲团,须眉如雪的老住持。
叶零走入殿内,于老僧身后佛像面前的蒲团上坐下,眉梢微挑,刚刚从鱼缸旁经过,里面的锦鲤似乎少了一尾。
张遥跟在叶零身后,犹豫片刻,也坐了下来。
“进香不在这间殿。”老僧没有转身,低声似在自语。
“那便是你们感觉到了什么吧。”老僧缓缓转过身,沧桑的声音也放大了许多。
叶零和张遥愣住了,原来老僧早就知道他们的来意,早就知道整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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