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播种太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无良的过客
“装模作样!”坐在常仪身侧的鸟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常仪听到动静,不由看了他一眼。那鸟人十分敏感,竟察觉了常仪的注视。他恶狠狠的瞪回来。常仪勾了勾唇角,移开了视线。
又过了些时候,圣人停了讲道,令众人歇息。不是圣人懂得课间休息的重要,实在是不得不如此。听道的人群中,有许多凡人,免不了吃喝拉撒。上面的还能忍耐,下面的问题,如何忍得了?此时人族不懂得文明卫生,急了,就地解决也成。那样,圣人就忍不了咯。
就在这乱糟糟的时候,小金乌从常仪袖子里探出头来,大大的打了个呵欠,跳到了常仪的肩膀上。
那鸟人正打算趁乱离开,无意间看见了抖翅膀,伸爪子的小金乌。他低声说:“快藏起来!小心被燃灯抓去当坐骑!”
小金乌愣了一下,左右看看,确定这鸟人在和自己说话。他瞟了远处的燃灯一眼,仰着小脑袋,说:“他敢!”
“他确实不敢的。”常仪勾起唇角,“多谢道友提醒。”小金乌的伪装,只能骗骗没见识的小仙。此时妖族势大,除了与妖族不死不休的巫族,哪个敢抓妖族太子?便是圣人,也不愿面对妖皇的报复。那所谓的“掐指一算”,比什么监控监听都管用。
那鸟人看不穿小金乌的跟脚,不知他们哪来的自信。他不悦的说:“休怪我没提醒你们!”说罢,飞快的钻入人群,消失不见。
不多时,圣人再次开讲,直到日落西山方才停止。众人各自休息,第二日清晨再继续。
如此过了八日。听圣人讲道,常仪获益匪浅。小金乌贪玩不爱修行,在常仪袖子里睡了八天。这日子,比在天宫还无聊。
当初在广播中,圣人便已言明,讲道九日。如今已是最后一天。眼瞅着曙光来临,小金乌也不睡了,站在常仪肩膀上,跳来跳去。常仪早已习惯身边有个熊孩子闹腾,只要他不到处乱跑,就随他蹦哒。
又是课间歇,常仪站起来活动腿脚。小金乌站在她的肩膀上,昂首挺胸,自以为威风凛凛,其实像一只打鸣的公鸡。
“竟是金乌太子!”忽有惊叹之声传来。常仪循声望去,却见那燃灯道人,立在三步开外,直勾勾的盯着小金乌。
小金乌被那热切的目光瞧得不自在,挪了两步,用常仪顺滑的发丝挡住了大半个身子。
燃灯回过神来,恋恋不舍的从小金乌身上移开视线,对常仪说:“贫道燃灯,请问仙子如何称呼?”
“常仪。”常仪答道。
“原来是太阴仙子。”燃灯又瞄了小金乌一眼,道,“我与仙子一见如故,不知可否……”
不等燃灯说完,被瞧得炸毛的小金乌飞快的插嘴道:“不可以!”
燃灯不料小金乌如此不给面子,不由得噎在当场。
常仪轻轻一笑,道:“太子有令,道友见谅。”
“仙子客气了。定然是贫道无意间冒犯了太子,还请……”燃灯忽然停下了话语,扭头向高台方向望了一眼。他再次看向常仪,叹息道:“圣人相召,失陪了。”说罢,深深的看了小金乌一眼,匆匆向高台方向走去。
眼见燃灯走远了,小金乌舒了口气,道:“那家伙是不是有毛病?眼神好可怕。”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别人的视线吓到。帝俊的瞪视不算,他怕的是与瞪视捆绑销售的臭揍。
常仪皱起眉头,道:“头一次见……古里古怪的……”
“回头让叔父收拾他!”小金乌恶声恶气的说。虽说小金乌是帝俊的儿子,但是比起严肃爱家暴的妖皇,小金乌与总被熊孩子刷的太一更亲近。
对于小金乌拿叔叔当打手的行径,常仪不置可否。太一至多不知怎么说服熊孩子,总不会由着他们胡闹。
有了燃灯这个插曲,小金乌再不敢闹腾。他钻进常仪的袖子里,大睡特睡。
很快,第九日过去了,圣人的公开课结束。只为蹭课的陆续走了。更多的,守着高台,苦苦哀求,恳请圣人慈悲,收下他们。
常仪是最早离去的那批。燃灯似乎向往她身边凑,被上清圣人叫去,脱身不得,眼睁睁看着常仪与小金乌从容离开。
回到天宫,自有三只大金乌等着常仪和小金乌。常仪微微颔首,从袖子里揪出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小金乌,扔在了帝俊面前。
小金乌摔在帝俊脚下,晕晕乎乎的,一抬头,恰对上他父亲阴沉的目光。他不由得一抖,眼珠子一转,扑向帝俊,抱着他爹的大腿,开嚎。他一边哭,一边述说自己的委屈。他的委屈,最大的来自常仪。那些说出来,只能得一句“自作自受”。他将矛头对准燃灯。那位也确实将他吓着了。
小金乌哀嚎了许多,声音终于渐渐弱了。帝俊沉声道:“吾晓得了。”他拎起小金乌,“现在该收拾你了。”他向太一与常仪点点头,提着僵硬的小金乌,与羲和一同离去。
“哎呀,好可怜呢~”常仪假惺惺的感叹道。
“可不敢让那小子听见。”太一笑道,“圣人讲道,如何?”
“旁的都还好,只那燃灯道人……”常仪眉头微蹙,道,“古怪得紧。他似乎……与上清圣人不睦。”
“不奇怪。燃灯道友素来喜欢捉珍禽异兽当坐骑,上清圣人看不惯。他二人多有摩擦。”太一说着,将燃灯与上清圣人的恩怨道来。
这事说来也简单。燃灯是老司机,最爱收集限量版跑车。这年头,车子都是野生的,得自己去抓。珍惜的野生车子大多很骄傲,不愿受那胯/下之辱,能跑就跑,不能跑就向野生车子保护协会寻求庇护。上清圣人呢,恰好是野生车子保护协会的老大。自从昔年紫霄宫中相识,两人一直互看不顺眼。等三清成圣,野生车子保护协会水涨船高,燃灯成了偷猎的,再惹不起它了。
——这么一想,燃灯道长和上清圣人,昔年紫霄宫中客,洪荒中鼎鼎有名的大神通者,一下子就接地气了呢。
“被燃灯捉去的,有许多是妖族吧?”常仪沉吟片刻,问道。
“那燃灯还算知趣。”太一说。燃灯知趣,不会动天庭的人马。那些不肯归顺天庭的,就算是妖族,与帝俊太一有何关系?
“如此,多几个燃灯那般的人物,许是好事呢。”常仪道。外面有危险,才有骄傲的妖族来天庭寻求庇护。
“多是眼高手低之辈。”太一哂笑道。真要有本事,就不会等被逼得没法子,才找退路。
“聪明人有聪明人的去处,不聪明的,也有不聪明的用法。”常仪轻声道。那“不聪明的用法”,大抵是不甚好了。
“不想你也是狠心人呐!”太一指着常仪,道。
“我哪里狠心了?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常仪白了太一一眼,嗔怒道。
“是是是,我是小人,冒犯了君子。太一这厢向君子赔罪了。”太一说着,抬手躬身,端的是风流倜傥。
常仪掩唇一笑,道:“罢了,便饶了你这小人了。”说罢,又是一连串银铃般的笑。
小金乌被帝俊与羲和拎回去归拢,好些日子不见踪影。太一似乎十分忙碌,甚少露面。常仪在东皇宫与广寒宫之间往返,修行之路十分顺畅,竟隐隐摸到了金仙的门槛。
常仪突破在即,多在东皇宫中修行,甚少出去胡闹。
那一日,常仪正在打坐调息,忽闻外面有人叫骂。她侧耳倾听,依稀是妖师咒骂太一,关于圣位什么的。
听那妖师越骂越难听,似乎有砸门的意思。常仪眉头微蹙,行到大门前,隔着门,扬声道:“东皇不在家,妖师若有急事,还请去别处寻他。”
[综]播种太阳 第19章
门外的咒骂骤然停止,漫长的寂静之后,是远去的脚步声。门内的常仪松了口气。太一不在,一扇门拦不住妖师。若是门被砸开,妖师骑虎难下,便是寻不到太一,也要折腾一番。好在妖师高傲,知道太一不在,不屑与旁人为难。
被堵门骂,任凭何等没心没肺的人物,都要有几分计较。然而,事关圣位,常仪还真没法计较。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计较?
圣人之位,是洪荒最大的秘密。常仪曾听太一偶尔提过一回,当年紫霄宫中,道祖将成圣的机会给了自己的几个徒弟,就是女娲娘娘并前些时候广播的那五个。妖族只有一个名额。圣位不是官职,上去了没有掉下来的说法,有什么好谋划的?莫非,妖师打算给女娲娘娘当男宠?想也不靠谱!
当天晚些时候,太一回来了。他的脸色不甚好。常仪向他提起妖师之事,太一不说话,只冷笑连连。
“到底怎么了?不说话,舌头被吃掉了?”常仪白了太一一眼,没好气的说。
“生气了?”太一问道。
“是你不开心。”常仪说,“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太一瞪大眼睛,看向常仪。
常仪用手指轻缓的划过脸颊,自恋的说:“看着我这个美人儿开心,你不也就开心了?”
太一喷笑出声。
“说不过你!”太一以手指虚点常仪,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与兄长拌了几句嘴。”
“你们兄弟也会吵架?”常仪说,“你们俩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旁人都是多余。”
“我们兄弟当然会吵架。”太一无奈的说。
“为了很了不得的事情?”常仪又问道。
太一点点头,道:“为了圣位。”
“圣位?圣位到底是什么?今日妖师来闹,依稀也与圣位有关。”常仪疑惑的说。
“其实是一件事。”太一说,“当年紫霄宫中,道祖赐下七道鸿蒙紫气,是为成圣之机。”
“七道?”常仪一下子抓到了重点。洪荒中广为人知的圣人,只有六个。
太一给了常仪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道:“除了如今那六位圣人,还有红云道人。他不是道祖弟子,至今还未成圣。”
“那红云道人,怕是要糟糕了。”常仪叹息道。身怀重宝,没有靠山,想也知道,那红云道人的日子不好过。
“已经没有红云道人了。”太一说道。
“我猜,这事与你有关,也与妖师有关。”常仪说。
太一微微勾起唇角,道:“你还猜到了什么?”
“妖师在门外叫骂,怒火冲天,不见哀痛之意。他定然不是为红云道人出头。”常仪说道,“是他杀了红云道人?你坏了他的好事?你还和你兄长有了争执。难道帝俊他支持妖师?”鸿蒙紫气谁都想要,谁看见的不想收为己用?妖师不比金乌兄弟差多少,卷上鸿蒙紫气逃跑,再容易不过。哪怕会被报复,圣人之位,也值得拼一把了。若是帝俊想要鸿蒙紫气,怎么也不会让妖师代劳。须知妖师与妖皇兄弟,从来不是一路人。既然这样,帝俊还和太一争执什么?
“兄长认为,我应该先与妖师联手,夺下鸿蒙紫气,然后……”太一隐晦的笑了一声,“当日事发突然,我并未准备。鲲鹏未必没有同样的心思。红云道人与妖师道行相当,妖师有众妖助阵,一时也难以取胜。我给红云道人的好友,镇元子传了信。”
“镇元子?”常仪说道。
“镇元子亦是昔日紫霄宫中听道之人,修为还在鲲鹏之上。”太一冷笑一声,道。镇元子终究晚了一步。他赶到时,红云道人已经身死,只余一缕残魂,并一道鸿蒙紫气。镇元子含怒出手,鲲鹏被抽飞了。
“那鸿蒙紫气呢?落入谁的手中了?”常仪问道。
“遁入虚空,不知所踪。”太一叹道,“大抵是无缘吧。吾亦想金乌一脉得一圣位,不拘是哪个。只是……当日道祖出手,妖巫休战,只有千年。如今剩下不过八百余年。八百年,出不了一个圣人。抢来了鸿蒙紫气,天庭不得安宁。当务之急,是备战。兄长未必不懂。他焦急了。”
“他必会懂你的。”常仪轻声说道。
帝俊懂不懂太一不清楚,再见他们一起出现,兄弟俩又是其乐融融了。
那日东皇宫外谩骂之后,妖师也乖顺了许多。他本就是不讨喜的下属,这回又明晃晃表露出觊觎圣位的野心。他那点儿心思,原不是秘密。藏着掖着,大家心知肚明,装着糊涂,还有几分脸面。此番被摊开之后,分外难堪。敢去东皇宫外叫嚣,不过是一时之气。他若再不老实,岂不是找抽?
常仪驻扎东皇宫,一心一意的修行。前些日子,她隐隐摸到金仙的门槛,便想一鼓作气,突破枷锁,也好多些依仗。然而,每每发力。便觉力不从心。她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所谓厚积薄发,百余岁的天仙,已是十分难得,想再进一步,难!累积不够,就是能够强行突破,日后也是有害无益。但是,隐隐窥见的风景太美好。她经不住诱惑,只得努力修行。
一睁眼正对上一个胖娃娃,可把常仪吓了一跳。她眨了眨眼睛,发现眼前的胖娃娃虽然有鼻子有眼儿,眼睛却没有瞳仁,更没有神采,胸膛不会随着呼吸起伏。它并非活物。身子微微后仰,常仪看见了站在她身前的太一。就是这位东皇陛下,拎着“胖娃娃”头上的蒂,在常仪眼前晃悠。
“做什么?好好的,偏要吓唬我!”常仪没好气的说。
“怎是吓你?几时你的胆子这般小了?”太一将“胖娃娃”塞进常仪手中,道,“人参果,又名草还丹,万年才得三十个。五庄观镇元子的宝贝。拿去尝尝吧。”
“人参果?好像听说过。”想了想,终是没什么印象,常仪说,“给我……吃?”这人参果长得太像人类的婴儿,吃……有障碍。
“这人参果对你修行有益,于我,不过口腹之欲。”太一眉头微蹙,嫌弃道,“其实没什么滋味,尚比不得你部落中的甜酒。”此时的酿酒工艺,十分之可怜。若是连那不知含有多少杂质的酒水都比不上,人参果的味道大约很糟糕。又或许,太一与小金乌类似,都是重口味?
“你想要有滋味的人参果?”常仪俏皮的歪着头,问道。
“人参果是镇元子的宝贝,平日里,旁人想瞧上一眼都难。若非报答我报信之义,他那舍得拿出来?一次拿出十三个,那仙风道骨的模样也端不住了。”太一说,“无滋无味的人参果尚寻不得,你去哪里找有滋味的人参果?”外人眼中,妖师与妖皇兄弟从来是一丘之貉。然而,镇元子得了太一的传信,救下红云道人一缕残魂,就得强忍悲痛,憋着一肚子气,客客气气的送上谢礼。洪荒从来现实,大神通者亦是如此。
“镇元子的宝贝,我当然拿不出来。我只能种出有滋味的‘人参果’。”常仪调皮的勾起唇角,“左右不过是口腹之欲嘛。”
“哦?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太一说。
常仪在东皇宫中种下几棵甜瓜,浇水施肥,日日查看。等坐了果,趁着小瓜没长大,套上“人参果”形状的模具。待瓜长得差不多了,剖开模具,一个个有滋味的“人参果”就挂在瓜秧上。这样的“人参果”,不敢与镇元子家的正版相比。它胜在味道清甜,一年就能结出好多个。在大小十三只金乌中,这有滋味的人参果竟比正版的受欢迎。羲和摘走几个熏屋子。小金乌扯了一条瓜秧耍。他们表示,想要“辣椒人参果”,可以用真正的人参果换!一本正经的帝俊,偷偷掐下一个,塞进了宽大的袖子里。太一?他什么都没做。果子和种果子的,都在东皇宫哩。
那个正版的人参果呢?常仪对着它看了两天,终是塞进了嘴里。那果子汁水丰沛,味道嘛,只隐隐有一点儿清香,果然如太一所言,没什么滋味。吃完了果子,常仪只觉灵气充盈,通体舒泰。镇元子的人参果,果然名不虚传。
羲和尤其喜欢常仪的“人参果”。然而,常仪并不耐烦伺弄植物。她将“人参果”的种法告诉羲和,随口提了一句,模具可以换成别的,果子也不一定是甜瓜。自此,羲和脑洞大开。
…………
……
与长着太一脸的灵果默默对视,常仪忽然觉得,她不懂这个世界很久了。
——熟人的头颅装满了我的盘子。
——每天都有对着餐桌上香的冲动。
——每天都看见朋友把熟悉的面庞吞进肚子里。
——谁的滋味最美?我投我自己!
——我把我的好朋友吃掉了。
——妖族生活实录:吃人的世界!
…………
……
再也不会因为吃人参果产生心理阴影了(~▽~)/~~~
[综]播种太阳 第20章
吃“人”其实没什么可怕的,习惯就好。每天把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一起吃进嘴里,有一种微妙的幸福呢。也不是人人都能习惯的。自从羲和祸害了天庭的灵果,风雅学习小组中,常仪再没见伏羲吃过东西。伏羲不是金乌那等重口味者。他宁愿辟谷,也不想吃奇形怪状的食物。红云道人一事之后,天庭安静了许多日子。连妖皇一家的食谱这种小事,都可以拿来说道了。
安静的日子总有尽头,有太多东西能够打破天庭的安静,比如圣人的举动,比如巫族的动向,比如,妖皇家的小崽子。
小金乌本就不安静,近日来格外闹腾。为何?因为他们化形了。刚刚经历了鸟生重大转捩点的他们,可不是要好好蹦跶一番?比熊孩子更可怕的,是有熊大人惯着的熊孩子。帝俊与羲和不是宠溺孩子的熊大人。他们只是将熊孩子放养。在天庭,哪个敢不惯着老大家的孩子呢?
熊孩子横行天庭,常仪的日子不是很好过。除了最小的那个,小金乌们被她关了小黑屋。那是小金乌们有生以来,第一次吃亏。他们印象深刻,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熊孩子说风就是雨,他们找遍了常仪日常活动范围,只为了报仇。
常仪与小金乌们遭遇一回,好一番折腾才脱身。为了不再被小金乌们逮着,她离开东皇宫,去了广寒宫。小金乌们最不喜欢那个冰天雪地的世界。即使知道那里是常仪的地盘,他们也不肯踏足。
小金乌们毕竟是蜜罐里泡大的孩子。他们寻不到常仪,折腾了几日,换了目标。
——也不是全都放弃了。
最小的那只整日央求常仪种“辣椒人参果”。羲和骄傲,只种灵果,不碰凡物。他一边求着常仪,一转身又和兄弟们沆瀣一气,为“复仇”事业添钻加瓦——真真将两面派进行到底。
小金乌的人形是个金尊玉贵的半大少年,俊秀的,不愧为羲和的儿子。
被太阴星的寒气折腾了一番,俊美的少年没精打采的歪在矮榻上,恹恹的看着常仪。
“别看了,我早说过,我手里没有辣椒了。法子早告诉了你,想要什么样的辣椒,自己种去!”常仪冷漠的说。这小崽子最会蹬鼻子上脸,可不能惯着。
“没有就没有。”小金乌没精打采的说,“我们去别处玩儿如何?这太阴星冰天雪地的,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去找叔叔,或是伏羲大圣?母亲那里也不错。”
“然后呢?你的兄弟们在外面守着?”常仪没好气的说,“还没吃够教训?”
小金乌闻言一僵,随即大吼道:“你怎的这么想我?!”那模样,好似受了极大的侮辱。
“太假了。”常仪凉凉的说。
小金乌委屈愤怒的神情僵在脸上。他瘪了瘪嘴,沉默了片刻,忽的露出大大的笑:“你不喜欢我的模样?现在呢?”只见他摇身一变,化作二十余岁的青年。那青年有着金乌一家一脉相承的好相貌,眉宇间透着少年人的活泼与骄傲。
没料到小金乌突然变身,常仪吃了一惊。她打量着小金乌的新模样,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呢?”
“好玩啊。”小金乌理所当然的说,“你不是喜欢叔叔那样的吗?你喜不喜欢现在的我?陪我玩儿嘛!”别被他化形后的模样迷惑。这小家伙的心理年龄不超过七岁——还在学龄前。
“不。再闹,就把你挂在外面,冻上三天三夜。”常仪没好气的说。
小金乌闻言,瞪圆了眼睛,就要开始无理取闹。
在小金乌撒泼打滚之前,太一来了。看见成年版小金乌,太一愣了一下。他应付差事似的安抚了告黑状的侄子,对常仪说道:“兄长要举办宴会,庆祝几个侄子化形。”他微微一笑,“几个侄子长大了,也该有个名字了。你也来热闹热闹吧。”说起来,小金乌们出生也有百余年,外人称金乌太子,自家人依齿序叫着,几个小家伙,竟连正经名字都没有。
“名字啊,小十大名叫什么?”常仪好奇的问道。
小金乌不由自主的瞪向太一,紧紧的盯着他的嘴唇,似乎太一的话语决定着他的命运。
“不知道。兄长与嫂子准备了好些名字,名册比奏章还长。他们早挑花眼了。”太一无奈的说,“他们……大约会抓阄决定吧。”
霎时,小金乌的表情变得微妙。
果然如太一所言,小金乌们的名字是抽签得来的。帝俊与羲和写了好些有着美好寓意的字,他们俩一人摸一个,和在一起,就是一个名字了。显然,他们忘记了,美好文字组合之后,不一定一如既往的美好。
小金乌大名“煜焯”,两个字都不错,合在一处,就成了他娘手腕子上带着的那个。如果是女孩儿就算了,管它是玉镯、步摇,还是流苏,再不济,木梳也叫得。可小金乌是男孩子,自诩为男子汉的男孩子。他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个娘气的名字。
“其实煜焯很不错嘛。”常仪笑吟吟的说,“待日后有了喜欢的人,送她一只玉镯,对她说,‘如此镯,朝夕相见’,多浪漫啊。”说罢,还摸了摸小金乌金灿灿的脑袋,揉了揉没精打采的羽冠。
小金乌抬起头,阴测测的斜眼睨着常仪。
“瞪我也没用。真不喜欢,找你爹娘说理去。”常仪说,“不过,他们大约也不愿折腾了吧。”用抽签决定孩子的名字,不是选择障碍就是取名废,别为难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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