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之救赎

“每人一个窝头一碗粥，抢什么抢……”
“咸菜不要钱啊！吃多了晚上不给凉水喝啊……”
“告诉你们多少次了，吃饭的时候蹲成一圈不知道啊！男的从东墙开始蹲，女的从西墙开始蹲！”
“号长看看你们号里谁还没打饭，让那些上厕所的快点儿，晚了就没有了！咱们所长的狗还没喂呢！”
很可惜，激动不已的刘涛除了能听见自己手底下小协警们那平常总能听见的吆喝外，根本就没机会让苏醒再重复他刚才说过的话。
苏醒饶有兴致的跟着眼前的情景回忆了一阵子，扭头吩咐一旁皱眉头的猪头“猪头，去看看金薇赖在监舍里干什么呢？”
拘留所的活儿苏醒曾经也干过，而且同样是在那种只有一个所长两条狗的“基层”，所以金薇到现在都还不出来吃饭的原因他大概也能猜出个差不离。睡在阴冷潮湿的监舍水泥炕上又恰逢冬天，从没受过这种罪的金薇要是这时候在赶上“好朋友”来看她，不疼个天昏地暗才怪。
果然，没过多久猪头就表情扭曲的喘着气走了回来，快去快回的他，就好像遇见了多委屈的事儿似的往苏醒身边儿凑道“三哥，墙角裹被子坐着呢，好像病了，耷拉个脑袋脸色苍白的很！”
“她一个没人探视没人送衣服被褥的‘新房客’，抢也抢不过人家打也打不过人家，赶上‘老朋友’来，只好趁大家出去吃饭的时候赶紧裹上被子捂几分钟？！”
苏醒信手拈来似的替刘涛做了一番解释，搞得多年不知道什么是脸红的半大老头子连连摆手道“小苏，你可别犯经验主义的错误！我估计是这两天天气变冷了，她进来的时候衣裳穿的又少，所以才这样的……”
“还不是一样！”猪头搞不清金薇现在处境，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借着刘涛不好意思的机会，苏醒像跟猪头多客气似的拿出口袋里早准备好的那一扎钱递给他道“要不我请她吃顿好的？！你去，买点儿狗肉、拌饭之类的回来，顺便找个商店买些被褥棉袄之类的御寒衣物。还有，女人生理期用的那些个东西和洗漱用品……”
苏醒一样一样的吩咐，刘涛眼睛便跟着那扎飘来荡去钱不停乱晃，直到猪头走出去好远他才慢慢回过神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道“小苏，你这可是违反纪律的，我看衣裳收下，饭嘛，就算了！”
“猪头这孩子聪明，知道弟兄们平时都不容易！改善改善呗！”苏醒盯着女监舍的门口，故意将嗓音提高了不少道“既然是检查，总得找个犯人谈谈心不是，我看就那个什么金薇吧，你们不是还没和她入所谈话吗？”
“欸，我们还是跟着沾了人家的光！”刘涛苦笑一声，再次妥协。
刘涛可以拒绝苏醒给犯人叫外卖的要求，但却不忍心拒绝别人给他叫外卖的要求。所以很快的，金薇就被带到了值班室那间有蜂窝煤路子的里屋，而且“刘涛所长”还亲自给她倒了杯热水。
大概是疼糊涂了，憔悴了许多的金薇走进屋子第一眼看到苏醒，既没有因为委屈而流眼泪，也没有因为感觉看到希望而激动，只是认真的整理了一边自己身上已经脏乱不堪的衣衫之后，像苏醒一样坐在蜂窝炉子边上的椅子上，旁若无人的歪着脑袋一个劲儿冲苏醒微笑“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
金薇之所以让赵小川铤而走险的违背伦常，大概就是因为她此刻坦白在苏醒面前这天真中带着妩媚的微笑，苍白、天真、无助、凄迷，只要是有一丝丝占有欲的男人，恐怕都有忍不住想把玩她。
苏醒也不例外！
因此，他没敢选择和金薇长时间对峙，而是低着脑袋假装拨拉蜂窝炉子上烤着的那几个红薯道“其实刚才在门口我犹豫来着！我习惯上，总给人一次机会！所以当你自己选择放弃这个机会的时候，我没义务把它替你找回来！”
“可你为什么又来了？赵小川都放弃我了好像！”金薇也跟没看见远处凑趣的刘涛似的，肆无忌惮。
“我说过了，我要你！”苏醒下了多大决心似的，忽然抬起眼皮瞅了眼同样正盯着自己的金薇。
或许是环境影响了金薇的判断，触碰到苏醒因为忘了掩饰而冰冷的眼神，金薇竟与常人不同似的，心里忽然升腾出一种温暖。
“为什么？！”金薇依然在微笑，但眼神，明显失去了刚才的那股流光。
“为了赵小川倒下，也为了救你出苦海！”苏醒掏出自己曾见金薇吸过的那种女士香烟递给她道“坦白说，其实就算没有你，赵小川一样倒下。但现在既然他们要把你、我当枪使，我就要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也就是你！我虽然没机会在你绽放的时候将它收藏，但这并不妨碍我希望你继续将自己身上那种令人心痛的美延续下去……”
“你，想听我的故事吗？”从微笑到决绝，金薇从前只需一眨眼的变化，此刻竟艰难的如同熬过了一个世纪。
“你是想说你和赵小川之间的故事给我听？算了吧！我不是个心胸很宽的男人，你跟了我之后的事情我需要知道，之前的，忘了它对你我来说都好！”苏醒虽然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拣人家旧衣服穿的打算，但不知为什么，每当他想起金薇和赵小川之间的龌龊时，心口总不由自主的发闷。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能救我出去吗？”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大概从得知我把房子买到你家旁边的时候起，就有人试图猜想过我和你之间肯定会发生些什么，毕竟我从来不做没有目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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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之救赎 第二百五章 树欲静
“三哥，东西买回来了！”
在两个小协警的帮助下，出去没多久的猪头咋呼着闯进了原本安宁静谧的值班室，他双眼紧盯着金薇全身打转的同时，一股脑将买来的所有东西都放在了离她不远的桌子上。
“下雪了？”刚才一直低着头的苏醒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背后窗外的情形，此刻看到浑身白茫茫的猪头，才下意识转过头去。
就只这么一回眸的瞬间，金薇敏锐的捕获了苏醒眼睛里自己最需要的那一丝清澈，旋而，她又变回了刚才笑魇如花的样子。
冷饿困顿、饥寒交迫，从前貌似很聪明的金薇经过这几天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后，已然失去了自己当初所有的勇气，她现在更像是个在丛林里迷路之后看到希望的小女生，总想通过各种方法马上确定眼前的人一定能带自己从恐惧中解脱。
“你先吃东西吧！”认命似的，苏醒同样盯着金薇摇了摇头后起身直接吩咐刘涛道“刘所，金薇我暂时寄存在你这里！她从小身体弱，而且也没过过集体生活，所以希望你能从外头那几间房里找个干净的安排她将就将就，最迟春节过后，你们所扩建的钱一定到账！”
苏醒知道自己没道理命令刘涛做任何事，但刘涛为了猪头拿在手里的那摞钱也没理由拒绝帮苏醒办这个“举手之劳”的事情，所以权当是为了建新拘留所的那笔钱，没做任何为难状的刘涛，小心翼翼将苏醒的“叮咛”全部揣进了自己怀里。
“你要走拉？”好像忘了疼的金薇蓦然抬起自己两只油腻腻的小爪子，盯着苏醒的眼睛里全是那种孩子似的不舍。
“细嚼慢咽，把这些东西吃掉之后就去洗澡换衣裳，然后乖乖在这里住下帮刘所长扫扫院子，洗洗衣裳。一个月，大约一个月之后我来接你……”反正是骗人，苏醒索性坏人做到底。
“不用，不用，什么都不用干！就是遇上上头再来检查的时候，小苏你给提前打个招呼，让她进号里装装样子就行！”刘涛刚才断断续续也听了不少苏醒和金薇之间的秘密，加上他之前道听途说的那些东西，这个脑子还没完全锈掉的老东西当然知道什么叫有所为有所不为。
“刘所，你房间里有止疼药之类的东西吗？”
苏醒怕情绪并不稳定的金薇因为眼看着自己离开而胡思乱想，于是找了个由头和刘涛一起退出了值班室。等到他晓之以理、动之以利的真把这老东西拉拢到自己的马车上时，一直站在窗外为他们两人放哨的猪头，已经差不多被不断幻化的漫天鹅毛裹成了北极熊。
被刘涛送出拘留所之后猪头并没有马上发动车子取暖，而是装着胆子先问出了自己心里一直埋藏着的疑问“三哥，你刚才是说真的？！”
“你是因为喜欢上了她而希望我骗她？还是想我真把她从这里弄出来？！刚才，只是我说要帮她，她有说过一句要帮我的话吗？”
“那你还说什么带她走？冒这么大风险来这里被她骗着玩儿？为什么啊！”猪头刚才一直很同情金薇的那颗心，一经苏醒点拨立刻又偏向了他这边。
“知道赵小川当时为什么让她先找我吗？”
只要是男人就都受不了自己的女人偷汉子！而赵小川之所以在金薇出事之后还能容忍她，只不过怕自己表现的过激会刺激到这颗尚未完全拆线的定时炸弹，所以才给了金薇个不痛不痒的任务去勾引苏醒以表示他自己并不在乎。其实他也知道苏醒这小毛孩子上不上当自己都没什么损失，金薇到时候是因为再次不忠于他而愧疚到闭嘴还是会因为被抛弃而和苏醒坦诚相见，利用金薇争取来的时间已经把自己和炸弹之间关系撇清了的赵小川已经是不在乎咯！
“不是男人的男人遇上了不是女人的女人！”猪头忽然觉得，自从王蒙给苏醒惹了个大麻烦之后，自己最近跟着老板接触的，竟然都是些取向不正常的人，而且这些几乎还各个身份光鲜！
“别着急，金薇今天正常到有些反常的表演也就是这最后一场了！她希望我来或者确定我来了的时候能保持清醒，晚上吃饱了洗完澡之后窝在被窝里就要忍不住开始想自己这辈子到底值不值喽！所以我敢肯定，不出一个月这个自认为很坚强的娘们儿就得被自己辛苦设计给我圈套先套进去，到时候只要她肯拿出我要的东西换自由，你还在乎是我骗了她还是她骗了我吗……”
赵小川认为自己辛苦折腾了几个月后抹干净了自己已经和金薇手里的咨询公司的关系就能断臂求存，牢记着当年他是怎么下台的苏醒却不这么认为！除了当事人金薇之外，苏醒也是牢记着当时报纸上说的她除了咨询公司之外手里还偷偷留着赵小川的另一本“帐”。
一边防范着自己被金薇套牢，一边又要假装被金薇套牢似的引着她同样往圈套里跳，同样在玩儿火的苏醒，几乎也快精神分裂了！
“三哥，那刚才那个什么所长的嘴……”
“墙头草一个，爱怎么说怎么说吧，反正现在谁都不希望我有什么毛病……”苏醒倒是不担心刘涛，他更关心的是，赵小川获悉自己竟然主动接触金薇之后会怎么怀疑。
而一切如他所愿。之前已经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赵小川得知苏醒“秘密”接触金薇之后，的确因为怀疑而犹豫了。就在赵小川犹豫的功夫，之前一直端着酒杯在燕京城晃悠的唐雅雯，忽然带着去而复返的柴郡主和一票“专家“、“教授”组了个“节前”旅游团浩浩汤汤的开进了锦山云谷。
这些个燕京来的城里人还真不是盖的，他们一路走一路拍，没几天就将柴萦准备在云谷这个“中国最美”的地方搞“硅谷”的消息给捅上了央视的午间新闻报道。
“从计算机和互联网携手进入人类视线的那一刻起，我就始终把其看做一种工具，娱乐工具、媒体工具、检索工具……”
“但不管它给自己下什么样令人烟花的定义，总之它逃不出像公共汽车般与人方便的命运……”
“所以，就像很少就会有人关注到‘公共汽车’是否该收费的问题似的，已经适应或者说依赖上了这种工具的人们，更关心的是自己必须每天使用的这种工具什么时候票价打折，折扣是否能达到自己的心里预期……”
已然走上“政务绿色通道”的柴萦和许久没在媒体上露面的唐雅雯一起在寒冷的冬天里抱着个寒冷的项目只在午间新闻上陈述了短短三十七秒，但立项、审批、拨款这一样样令她应接不暇的支持，却依旧如同央视新闻那么爱惜时间似的统统飞到了柴萦在江川的新办公室里。
百亿投资的大项目！
虽然半真半假，但唐雅雯前段时间投资出去的时间，正以几倍几十倍的回报率滚动着。
前些日子一直把主动权攥在手里耀武扬威的赵小川，终于在愚弄别人多次之后首次尝到了被人愚弄的滋味！现在不光赵小川真的是歇菜了，就连一直默默支持赵小川咬人的郝禄祥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自己一手铺下的摊子。
而就在大家都干瞪眼的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江钢，在从电视上“获悉”唐雅雯支持其向锦山北发展后，忽然也集体爆发了！极短的时间内，程振江就同样也重新组了个团儿，领江钢党委会一票人脉关系广泛的人物们像唐雅雯似的直接奔赴燕京要政策，目标，同样直指赵小川意淫中的江川滨海新区。
从前赵小川找唐雅雯麻烦是想用她做缓冲跟苏智调停，可现在，焦头烂额的赵小川不用找唐雅雯和苏智的麻烦，单是一个已经因为不能再相信他而倍感难堪的郝禄祥，就已经让他伤透了脑袋。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其实已经不再是苏醒甚至唐雅雯他们这个层次的人能跟着凑热闹的。但偏偏树欲静，而风不止。
前段时间一手掀起滔天巨浪的苏醒，虽然已经不再是江川这场风暴当中各自苟且的多方势力争相竞逐的对象，但自从唐雅雯抛出她那个其实尚且朦胧的“硅谷复制”计划，嗅出另一番味道的家伙们，却像闻到血腥味的蚂蝗似的在找不到唐雅雯的情形下悄悄向苏醒围拢过来。
人为利往。这些希望在未来近十年时间里从唐雅雯手里获取利益的人，因为找不到唐雅雯而向她的公子示好这件事并不难理解，那些因为看出江川的风向变化而逐渐开始选择立场的人的龌龊心思，也可以原谅。
但如果这些人当中，冲在最前面的是赵小川曾经的铁杆之一，江川城建集团总经理王满堂的儿子王钢。那么，原本简单的事情看上去，也就不那么简单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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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之救赎 第二百六章 风不止
从大学毕业开始就一直在江川城建“效力”的王钢今年三十三岁，算得上是金薇口中“江川四公子”里年纪最大的玩家。不过也正是因为他比其他小公子多吃了几年饭的缘故，这位目前把着城建集团融资业务的少爷，几乎可以用同乡、同年、同科、同学这四样利器平趟江川七十三局。但凡这个城市里发生任何一种能让人感到“有趣”的事情，人缘出奇好的他，必然是第三个知晓的人物。
所以当王钢通过猪头带口信说自己会在五岔路口某间夜总会里和苏醒见面时，恰好就在这间夜总会对面工地上监工的苏醒，根本没理由拒绝这位耿直忠厚且昔日曾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大哥的盛情。
不过苏醒现在也不再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王钢向他表示自己知道些“什么什么”，苏醒索性也就连安全帽都没摘，顶着它就往马路对面“蓬荜生辉”的大牌子底下闯。
“对不起，先生！”
故意想闹笑话的苏醒在偷眼观察迎宾小姐高开叉旗袍下走光而出的蕾丝花边同时，迎宾小姐也察觉到了这个民工不像民工，学生不像学生的人。
“369，王钢先生约我来的！”假装被迎宾小姐关注之后很满足的样子，苏醒就是不舍的脱掉他头上红红的安全帽。
“你，稍等……”
王钢的名字在这间夜总会里还是很好使的，迎宾小姐征询了大堂之后不但立刻让自己的态度随着身形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刚才还害怕自己除了春光之外再另外损失些什么的她在前面领苏醒上楼时，竟然连臀部的扭动幅度都比平时大了不少……
“三弟，你好……”
红色高开叉外加黑色蕾丝花边围拢出的坚挺与浑圆，让头懵眼花的苏醒被领进包间里还没缓过神儿来，就被传说中的王钢像见到自己亲弟弟似的走上来将他握在了手里。
“王哥你好！”苏醒觉得王钢刚才一定是看到了他在门口的那一幕，否则任谁见了他手上的安全帽也不能不当个笑话。
“你这是？”王钢觉得自己把苏醒的手捂热了，才假装把注意力集中到他手上来。
“最近家里兑了个楼准备做酒店，正忙装修呢！”
蓬荜生辉还真对得起它的名字，偌大的包间里除了王钢叫来作陪的另外两男四女之外，就只有两组沙发、一张大圆桌外加一个在苏醒眼里小到可爱的电视。
“哦！我说呢！三弟，还是你行！”很真诚的帮苏醒把摘下的安全帽挂在衣帽钩上，王钢犹不舍的松开苏醒手道“来，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使馆街工商所的郑常在郑所长，这位，是四道街派出所的侯指导，侯建国。这位美女，是咱这片儿税务征稽室的小孟，孟倩倩……”
有备而来的王钢介绍给苏醒认识的，乎全都是苏醒最近嘱咐猪头准备要去拜的码头，而面对他送出的这么一份大礼，苏醒越发觉得自己心中的某个猜测今天很可能会以事实的方式被呈到餐桌上下酒。
虚伪的环境造就虚伪的人，苏醒都不用故意学，跟众人打了一遍招呼后被安排在主座上的他脸上自然而然就露出了勉为其难的神色“王哥，这不太合适吧？”
“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三弟，今天可不是咱们老哥俩叙旧，有人托我办事，托到你的门上了！”
受到王建国示意，刚才和苏醒握手时很用力的侯建国立刻起身将苏醒摁回到主座上道“三弟，我也这么称呼你一句你不介意吧？其实今天，主要是哥哥我有求于你……”
作为配角出场的侯建国倒是痛快，开胃酒都还没喝就直接表示出了自己想通过苏醒跟张海生透个气，争取能在最近慈安分局科室、所队一把手调整的时候能够扶正的意思。
“这事儿光我哥说没用吧？副职调正职肯定要上党委会讨论，关键，还是看老路什么态度啊。”苏醒虽然知道侯建国是个没什么背景的退伍老兵，但却不相信他能在五岔路口这片肥沃的土地上盘踞多年仅仅是因为每年上缴的暂住费充裕。而且，路天明的儿子路浩和王钢的关系，也不是一般的瓷实。
“三弟，老侯的意思是想张局长帮忙介绍介绍路局长家怎么走，这年头，有钱摸不到门路往外送的人，太多了！”一直在偷眼观察苏醒的郑常在，投其所好似的将手中的中华仍在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盒苏醒平时常抽的玉溪递到了他面前。
“这事儿，我哥倒是能办！”苏醒望向同样能办这种事的王钢，借着口中的烟雾重重松了口气。就好像，他真不知道该疑惑为什么侯卫国不敢自己主动找路天明活动。
另一边，王钢却仍旧是一脸真诚道“哈哈！我就知道三弟肯定不能驳我面子！老侯，咱先说好啊！张局长举手之劳的事情，对你这个干了七年的指导员来说可就是咸鱼翻身的机会！外头那栋楼到时候装修好了，你可得也给三弟送份儿大礼！”
“一定，一定……”
趁着上菜的机会，不但侯建国感激涕零的频频向苏醒举杯，就连其它根本就没什么事需要他帮忙的陪客们都好像经受不住屋内的一团和气似的。
“三弟，听说对面的那栋楼现在也被你买了？格致新天地那边儿还断断续续的装修着呢，你怎么又想起鼓捣这个？有新财路？对面你准备搞成什么样子？说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就像苏醒猜测的，王钢作为蓬荜生辉幕后的老板，很是关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改头换面的邻居是不是老实。
“你们知道美国大西洋城吗？”醉眼朦胧的苏醒顺着王钢手指的方向道“挑来挑去，整个五岔路口就这栋楼最高！把它好好捯饬一遍，说不定我也能在江川搞个什么什么大厦出来呢！欸，各位！等到我的荣域整好了，记得到时候都去耍两把……”
“江川的特普朗？”
王钢肯定是知道美国的那位赌王，所以即便他再善于掩饰，思索的眼神中仍旧闪过了一丝只有苏醒才能捕捉到的担忧。不过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很快他便恢复正常的继续忠厚道“三弟，你酒喝得太猛了，慢点儿！新格致盘子已经不小了，你还想再弄个荣域出来？”
“嘿嘿，头回喝酒，有点儿失态！”苏醒自认为很有表演的天分，也不介意在多灌自己几杯让王钢尽快把他想说的话说出来。
“人生不醉，哪知年轻？”自认为是这张桌子旁最漂亮的孟倩倩忽然冲苏醒端起酒杯开口道“三弟，你倒真像传说中的那样，是个性情中人啊！”“我听说，前段时间因为赵市长儿媳妇的事儿，你们两家关系现在不太好？！”
“谈不上！人家赵小川是市长大人，我妈充其量也就是个挂着人大代表衔的民营企业家，人家犯得着跟我整什么‘关系’吗？”
“我昨天听人说，上头，有让赵小川挪挪窝的意思你知道吗？”四个女人当中，刚才躲在不起眼的位置里只顾埋头吃饭的那个忽然抬起头插了句嘴。
“你问我？我一个小醉鬼问谁去！”苏醒盯着这个自己已然忘记了名字的女人，满脸尽是明知道被人欺负却心甘情愿的醉态。
“欸，三弟！还记得你那个叫金薇的邻居吗？我听老爷子说她最近往上交了个什么账本，直接把专案组又捅下来了！看来电视剧里常演的什么红颜祸水，还真他妈的有一定道理！”就像没考虑桌子上还有其他女人似的，王钢很仗义的将苏醒的酒杯扣在了桌子上。
“舍车保帅？！”为了证明自己“没醉”，苏醒大大咧咧的靠在椅背上，很惬意的让刚才一直和王钢眉来眼去的孟倩倩帮自己点了支烟道“欸，美女！其实我早就知道赵小川会有这麽一天，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何以见得？！”众人跟捧哏似的，各自做出了自认为苏醒最欣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