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兮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莎莎君
“你们这帮庸医!轩辕养着你们是做什么的!?”
太后盛怒,大发了一通脾气!最后奈,赶紧差人去请这几日在府里养病的白渊国师和梁叶医仙入殿诊治。
哄哄闹闹的内殿里,下午离奇消失的翎云此刻竟神奇出现,只是脸色似乎不太好,眼睛之下笼着淡淡青黑色。他负手而立,抿唇淡淡看着床前心急如焚暴躁如雷的母亲,迟迟不上前去。
云鹤群应邀也来了,替陈文瀚看过伤口后,又摇头退至一侧。
跟来的师叔探头探脑凑了会热闹,觉得没什么意思又帮不上忙,捏着衣角自觉站了出来,抓耳挠腮满殿头苍蝇似的转,直到瞅见翎云也在内殿,提起的心这才放下。转念又想起今天挽云丫头离场时眼睛到处穿梭似乎在找谁,最后那一抹淡淡的失望看得人心直揪着,想必,她定是在找翎儿。
哎,翎儿都成这幅模样了,丫头还这般痴情不改,真是……
师叔叹口气,巴掌一拍擅自做决定:“那个谁!对!别看了就是你!去,把挽云姑娘请来,那姑娘可又灵气了,说不准她有什么办法能治床上躺着的那个谁!”
胡公公看了眼六公主默许的脸色,低头退下了。
听见挽云的名字,冰山一般冷冽的翎云眉角似乎动了一动。
师叔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想着莫非翎儿对挽云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两眼激动得唰唰探照灯似的射向他!……可任凭他仔细看了又看,结果只有失望。
怎么回事?
师叔脑袋一勾心里直犯嘀咕。
下午翎儿的模样很像是即将入魔,不声不响就离了场,他担心受怕找了整整一个下午却也不见人!现在人倒是出现了,但看样子,又好像跟往日没什么两样……
不,不对!这眼神,这肃杀之气,瞅着怎么比前几日还要恐怖啊啊啊啊啊啊!
师叔抚着抖动的小心肝,心酸得连泪奔的冲动都有了——如此温柔的翎儿,现在冰冰凉凉的样子连他这个老头子看了都觉得难受!那挽云丫头天天面对着他的冷言冷语,又该如何的痛心?
哎,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觉得挽云丫头不容易!出水芙蓉的样貌叱咤风云的身手,如此佳人拿出去哪个男人她配不起?偏偏日日守着魔怔的翎儿……
师叔白胡子颤颤,一脸愤慨食指指天做谴责状——老天爷,你若不成全他们,那你他妈就不配做天!
片刻之后,梁叶匆匆赶到,看过陈文瀚的伤口,脸色很是凝重。不多时白渊国师也蹒跚而来,简单诊治后又与梁叶探讨了几句,最后也表示实在束手策。
“什么叫没有办法?!”
六公主不愿解释这个事实,五指一抓揪过梁叶的衣襟就吼:“本宫就不信,这天下还有医仙与医圣治不了的病!”
“太后娘娘,我俩治不了的病还多着类……”白渊国师颤巍巍地抚着胡子:“天瀚之大,毒物之多,技术又不发达,自有史以来书本上记载的毒物,恐怕连三成都没有!……刚才微臣用银针试过了,陈皇后所中之毒毒性很强,从手背处一直蔓延至整条胳膊,除了截肢,微臣看别他法啊!”
说是如此,但久居天瀚的白渊心明,现代也许截肢手术并不少见,但在这个将皇族仪态始终放在首位的封建时代,断只胳膊的人哪还能留在宫中侍奉皇上?恐怕这个陈皇后是宁愿死,也不愿截肢啊……
六公主眉心拧起:“什么是截肢?”
“就是……”
白渊正预备详细解释,被一旁梁叶一把拦下。
方才他已慎重思考过了,荌荌这次真是闯祸闯大了!他再包庇,只怕也是纸包不住火……好在荌荌是太后娘娘的未来媳妇,未来媳妇犯了错,做婆婆的总舍不得罚多重?思前想后,梁叶心一横牙一咬,还是觉得选择坦白从宽。
“毒虫是荌荌放的,太后娘娘,要救陈皇后,您还是赶紧派人将荌荌找来!只要她在,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荌荌?”
六公主重复了一次,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呆了几秒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拽住梁叶的手:“荌荌……荌荌!去!快去把荌荌找来!快!要快!”
围在外一圈的太医们见太后如此急切模样,不免面面相觑。
太后娘娘历来沉稳干练,今日的反应是否也太不寻常了点?璎珞皇后虽是在轩辕中毒,但毕竟也不是轩辕之错。太后娘娘这一闹,弄得好像是亲娘见自己闺女临死似的,眼神中那股灼灼的愤怒与焦急简直比珍珠都要真!如此一来,真不明白她究竟想要演哪一出……
还有,陛下在这怎么也不拦着点?这不等同于主动承认陈皇后中毒是轩辕之罪吗?
翎云远远立在殿门附近,一言不发。
莫谦然紧紧裹着陈文瀚的手,默然不语。
空气中,隐约有两股气压激烈的碰撞!形的花火,令人窒息的气势,隔着半个大殿却充斥着整个内殿。
与生俱来的帝王之势,滔滔卷天势不可挡!这是两位帝王间的对峙,没有眼神的交汇,没有言语的摩擦,单单只是势气相对,便也足够令人胆颤!
这是怎样强大的气场,才能达到如此地步?
众人缩着脖子看地板,大气也不敢喘。
两股气压交替攀升,眼见即将达到一个顶点!却在此时,晚风波澜般一涌而进大殿。
柔和如锦缎轻轻拂过每一个人的脸,清新的气息随即跟着涌进,带着雨后泥土的芬香,内殿令人窒息的气息也隐约冲淡了些。
几秒之后,翠绿裙角拂进大殿。
挽云到了。
“丫头你来了!”
师叔大喜,冲着翎云努努嘴,又向挽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就在那里!丫头!快上啊!
他费心费时地想要撮合,可惜挽云看也不看他一眼,竟提裙快步而入大殿,笔直朝床榻而去。
师叔立马捂脸泪奔——丫头!不带这样玩的!
“她怎么样了?”
挽云见了梁叶劈头就问,一转头又看见莫谦然坐在床边,一个低头一个抬头竟也目光撞了个正着。
两人一怔,眼神缩了缩又速速转开,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梁叶抱胸看看这个,又扭头看看那个,随即很不厚道的笑了——曾经的正室变成了路人,曾经的小三变成了正室,中间还夹个娃,真是热闹。
“夫君……我不要见她……”
还在床上痛苦呻、吟的陈文瀚见了挽云,心中的怒火燃起千丈!
一直以来,她都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到了这个时刻,为什么她还是阴魂不散地要出现在谦然身边!
死死揪着莫谦然的手,陈文瀚咬牙,一字一字道:“叫她……走,走!”
“听到没有?你走,她不想见你。”六公主冷冷转过脸来,冰柱一般的眼神戳向挽云,鬓上串串玉钗扬起,撞得清脆叮铃作响。
挽云直接视六公主,偏头低声询问白渊:“白国师,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毒液从手上创口渗入,现在一条胳膊都……”白渊不忍地别过头,长长一口叹气,“若再不阻止,毒性蔓延全身,可就真的危险了!”
“蔓延全身……”挽云单手撑下巴,若有所思道:“那就是说,只有阻止毒液蔓延,就能救她?”
白渊国师摇头:“谈何容易哟!”
“好一个没教养没规矩的女人!”
不想她当着众人的面也敢对自己如此礼!六公主恼了,劈掌一划抓向挽云,“莫以为你武艺高强,本宫就不敢动你!小小年纪如此目中人,今日必须好好教训你一番!”
挽云皱眉,碧袖一卷就要接招,却被云鹤群抢先一步。
“师妹。”
云鹤群风也似地拂章,一把制住六公主的手:“她并恶意,你又何必处处咄咄逼人?此事确是你的不对,何况师妹你身为长辈,又怎能跟小辈斤斤计较?”
“师兄,我……”
六公主脸上的怒气瞬间淡了几分。面对云鹤群柔和的目光,她哆嗦着手掌,却怎么说不出一个“不”字。
“夫君……”
犹如细丝一般虚弱的呼唤从床上传来,陈文瀚的视野渐渐模糊,她努力地睁大眼,却见身周一圈人逐渐泛白,光亮一点点吞噬掉他们的脸,分不清谁是谁。
“我是不是……快死了?”
恐惧地抖着身子,她彷徨的眼神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别的不怕,就怕掌心里那抹得来不易的温暖会在此刻抽离而去!
“夫君……夫君……”其他任何人陈文瀚都已经顾不上了,黑暗,耳鸣,病痛同时向她扑来!她用力抓住此刻与她十指相握的莫谦然,只有他,才是她此刻撑下去的唯一动力!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朕也不会允许你死……”莫谦然俯身,一手覆住她的腹部,轻轻耳语:“瀚儿不要胡思乱想,等林荌荌来了就没事了,你和孩儿都会没事的。”
“孩儿……”
陈文瀚长睫一颤,泪水又涌了出来。她费力的伸手,努力搭在隆起的肚子上——微弱的心跳隔着肚皮震得她掌心发烫,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是他与她相系的纽带!
“我……不能等死,孩儿还在肚子里,他还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他……”
“不要说什么死不死的,瀚儿,你和孩儿都会没事的。”莫谦然替她擦去颊上的泪,继而覆掌在她的手背上:“放心,朕会一直陪着你们……”
他伏在床榻,柔和的侧影覆盖住床榻上那个虚弱的身影,几近哄孩子般的对话,却听得周围人人眼圈泛红。
挽云揪紧了袖口,鼻子忽然有些发酸。
“夫君……”
陈文瀚喉头哽咽。她犹豫了片刻,轻轻道:“夫君,你能……对瀚儿也不用那个字吗?就……一次……一次就好……就像……对她那样……”
身为轩辕前太子嫡孙女,陈文瀚的高傲,绝不允许她如此低姿态的乞怜!但是她心知,错过了这一次,也许,从此就再机会……
莫谦然怔了怔,微微用力裹住她的手。
“瀚儿,我在,我一直在。”
他的吐词清晰,一个“朕”字变成“我”字,听得挽云左手五指跟着颤了颤!数画面同时涌进脑海,她回忆,努力的回忆,搜肠刮肚的回忆,却几乎找不到他那个骄傲的尊称……
有些人始终在拒绝,却不知,自己拒绝的,是她人一辈子的渴求。
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陈文瀚满足的笑,莫谦然孤独的背影,重重叠叠的幕影里,挽云仿佛看到了半年前三人嬉戏打闹的场景……时隔半年,竟恍如隔世般久远。
他们都变了,但,曾经的情谊却法磨灭。
那些日日夜夜相伴相依的身影、笑脸,早已成为了记忆的一部分,谁,又能真正忘记?
“夫君……”
陈文瀚抽动着嘴角,努力想要绽放一个最甜蜜的微笑,“文瀚好幸福,文瀚…………怨了……”
“林荌荌呢!”
莫谦然霍然站起,长袖一劈怒视而问:“林荌荌在哪里!怎么还不来!”
“正在找,找到了马上带过来,然儿你别着急……”六公主话刚出口,泪已落下,她低低抽泣了两声,又想起了什么,回首向默立一旁的翎儿招手:“翎儿,你过来,过来看看文瀚……”
兄弟血缘,是两人身上割也割不断的牵绊之绳。论如何,陈文瀚也是翎儿的弟媳,翎儿又怎可漠不关心冷眼相看呢?
大家的目光,都转向十丈之外目光冷冽的翎云。
仅此一瞬,陈文瀚迅速褪下手指上的碧玉戒,以一个病人难以思及的速度塞进莫谦然的手心。
感觉到掌心环状的硬物,莫谦然低首,见陈文瀚嘴角一张一合,却没有听到声音,便贴下身子凑在她的嘴边。
“夫君……”
她吃力的抽了口气,声息细若游丝:“我知道……快不行了……碧玉戒……交给你,轩辕国……交给你……替我外公……替……”
云鹤群耳廓微微一颤,诧异地看向床榻上耳鬓相贴的二人,转头的那刹又瞥见一旁挽云跟着皱眉,一脸凝重。
短暂的疑惑,随即释然。
没想到,小小年纪的她,六感竟已跟自己一般灵敏,真是后生可畏啊……
云鹤群轻声叹息。
一个碧玉戒,已让他猜到了陈文瀚的身份,但他也不会去点破。朝代更迭之事,谁又能操控?天各有命,魂归故里,何人能阻?
不忍见这阴阳相隔的残忍一幕,他拂起佛珠,淡淡转身离去。
还未走出几步,挽云忽然抱臂低低一声笑,“陈文瀚,你打算就这么死了吗?”
她嘻嘻而笑,问得轻巧,却刺激得眼睛即将闭上的陈文瀚唰地一下又将双眼霍然睁开!
云鹤群驻足而望,六公主气得整个身子都在抖!挽云却视若不见,静静等待着床榻上陈文瀚的答案。
“你!”
陈文瀚尖叫了一声,气息又陡然弱了下来。她大口喘着气,表情狰狞,费力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很好。”
挽云转头,对傻立一旁的白渊和梁叶使了个眼色:“做准备。”随即运气,集纯白真气于掌心。
白渊一愣,“你……”
“等不了荌荌了,走一步是一步。”梁叶已经从药箱中掏出自制手套带上,看白渊还在发呆,便改用手肘撞了撞他:“挽云这人别的不怎么样,胆子还是极大的,她一个女子都敢承担后果,你一个活了两世的老头还没这个胆子?”
“她……”
白渊张大了嘴,“难道真的要……这可是皇后啊!”
梁叶咦了一声,冲他咧嘴直叹气:“啧啧啧,封建思想害死人啊……皇后又怎样?活不下去就是游魂一个!”
周围的人都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更不明白挽云集真气于掌心是要做什么。只是见白渊国师的脸色由白转黑,再由黑转红,最后腆着脸从药箱中摸出手套带上,又拿出大卷纱布严正以待守在床边。
“麻烦让让。”
挽云对莫谦然淡淡道,半勾下身子,趁其不备冷不防抓住他的手!
莫谦然眉角一颤。
只一瞬,软软触感侵入,熟悉的纤细的手指,依稀还带着属于她特有的清香……莫谦然眸子朦胧,怔怔抬首看向挽云。
碧玉戒!
陷入柔情陷阱的前一刹,莫谦然霍然惊醒!
不,她绝不会主动来拉自己的手!她想夺走碧玉戒!
可惜此时反应,已经迟了。
挽云手指柔韧似柳,两指一夹已触到了冰玉一角。
“你……”
莫谦然五指收紧,用力得掌心都在颤抖。
你居然骗我!
挽云呼吸一滞,本想直接用内力捏碎这枚戒指,但感觉到他倏然僵硬的五指与渐渐低沉的喘息,又犹豫了。
须臾,她抽出手,眼神淡淡。
“磨磨唧唧做什么呢?”梁叶自制手术刀已擦干净,嫌弃挽云挡道在前,翻着白眼轰人:“你不下手就换我,时间宝贵!”
“知道了。”
挽云挥袖以掌风开莫谦然,不由分说扯下陈文瀚的衣肩,六公主还没来及的阻止,左手真气白刀已凌厉劈下!
“为了你们的孩子,活下去!”
一道白光宛如自苍穹彼端而来的,缎带一般展开、落下,瞬间惊呆了所有人。
一轮腥血,漫上金帐床榻!
血液四溅,惨叫哀哀,青紫胳膊,滚落床帐。
慌乱,惊叫,哭泣,充斥殿内。
沉重的喘息,抑制不住的颤抖,随后一声凄厉叫喊响彻三宫。
——“风挽云!本宫杀了你!”
瓷器应声砸地,众人劝阻拉扯,殿内乱作一团。
宫墙之上,红衣少女抱膝而坐,听着殿内传出的那此起彼伏的凄厉叫喊,仿佛感同身受一般,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
如血夕阳的照射下,双手捂不住的部分肌肤露出,皎皎如月般的新嫩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溃烂的疮疤。
精致小巧的五官,触目惊心的,一张脸。
作者有话要说:spn
有人提出,文斗部分看不懂··抱歉,是莎莎伏笔埋得太深,让大家看得费劲··莎莎会尽快写清楚,亲们请放心。抱抱
挽云兮 第四十三章
“都部署好了吗?”
男子高挑的身型融在夜色里,他昂首观月,却看也不看来人,斜挑起的嘴角尽显傲然。
三位男子单膝跪地,大气也不敢喘:“禀主子,一切已安排妥当,只是……陈文瀚她……”
“本宫已经知道了。”
男子“嗤”地一声笑出声,双手渐渐收紧,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断了只手……断了只手!三姝啊三姝,你们还要给本宫多少惊喜!”
林荌荌,一双手毒遍天下,却为了个呆头小子不惜一切招来千蜂毒虫;一个风挽云,冷血情霸武林,竟不惜顶着误会与仇恨出手相救!
精彩,有意思!不愧是天底下最顶尖的女人,谜一般的神秘的气息,让你永远也法预测出她们下一步会做怎样的事……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静静坐在一角欣赏她们别样的风姿还要更令人享受与兴奋的事吗?
男子邪邪而笑。
话虽这样说,但若她们扰了他的计划,就可就另当别论了。
“本宫倒要看看,明日之战,她们会有如何精彩的表演……”舌尖舔舐着薄唇,像是嗅到了令人亢奋的血腥气味一般,男子袖口一抖,玉色小蛊滑落掌心。他虔诚的举起,缓缓越过头顶,在那乳色月辉中朝向神圣的西北方向。
沉睡百年的北宫守护神啊,子午年的日月同辉之际,就是您再度复苏之时!
“血玉蛊王啊,唤醒您的圣女之血,即将泉般涌出……”宛如汨汨泻下的水银,月光一点一点耀亮黑暗中男子的脸,俊朗迷人的五官已经扭曲,尽写狰狞与欲望!
宇文拓。
他疯狂地大笑着,手中捧着的玉蛊却稳如磐石,“血玉蛊苏醒,待到那时,天瀚大陆谁还能奈何得了我北宫!”
“主子英明!”
三位男子匍匐着身子,双手前扑以额点地:“主子英明!北宫千秋万代,一统天瀚!”
“好!”
宇文拓兴奋至极,他昂首,振臂高呼:“北宫千秋万代,一统天瀚!”
——
“阿丘!”
挽云揉揉鼻子,一副怏怏的模样。
伺候一旁的嬷嬷立即进入如临大敌的状态,“主子!您是不是着凉了?诶哟喂啊!您明日还有那么重要的比试,万万可不能生病了!老奴帮您去找件厚点的衣服来,顺便请太医来瞧瞧……”
“不用了。”挽云抽了抽鼻子,一伸手把焦躁不安的嬷嬷给扯了回来:“打个喷嚏而已,嬷嬷不必大惊小怪的,睡一觉明儿早上就没事了。”
事实是,太医院的十位太医、外加医圣医仙此时都守在陈文瀚身边……截肢可不是小事,止血、包扎、时时警惕最新情况的发生,只怕他们是一夜都不得歇息了。
挽云犹自叹口气——也是,在这个医疗落后的时代,万一稍有疏忽,随便一个小小感染都会让陈文瀚丢了命!何况她现在还是升级版的皇后,肚子里的娃千金肉贵的,指不定还是璎珞下一任皇帝呢……
跟她这么个千金皇后比起来,挽云觉得草根出身的自己区区一个感冒去分守在千金皇后身边的救命太医,也太恬不知耻了。这要传到六公主的耳朵里,火爆脾气的六公主非得拿大刀追着她整个皇宫地砍!要知道,傍晚时若不是云鹤群拦着,自己早被六公主当场大卸八块了……
摸出手绢擤鼻子,挽云心中感慨万千——有句话说得好,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你说都是儿媳妇,咋待遇差别这么大捏?
恬不知耻的挽云还就真恬不知耻地将自己划为了轩辕家儿媳,双手撑颊开始仔细思考自己与陈文瀚之间的差距。
长相……她没差哪去?身材……也没平成搓衣板?气质……好歹还是有的?
挽云想啊想啊想啊,细细柳眉想得都打结了,粗蜡烛烧了一半才恍然大悟——自己哪点不差,就差在出自逍遥殿!
逍遥殿在江湖上位列前三,但名声确实不大好。自己虽然从未采用过男子精气练功,但人家一听是逍遥殿,就直接一棒子打死了!哪里还管你其他的呢?
想起逍遥殿里那些姐妹们,个个气质斐然貌美如花,谁不渴望得一如意郎君,两人相守共渡一生?
可惜,梦终究是梦,她们最终只能孤独屹立山巅,望眼欲穿,也等不来一场邂逅。除了姑姑外,逍遥殿迄今还没有一个嫁出去的,就连南宫殿主……
殿主她……
突如其来一个寒颤,挽云抱紧了双臂,眼圈不知不觉竟然红了——昏暗的记忆里,逍遥主殿内日日夜夜不休的男女呻、吟声,就像暴风雨夜上失控的海浪一波又一波,情狠狠地击向她!
即使有这么多不堪的回忆,即便经历了这么多年的辛酸与苦痛……逍遥殿,却是她一辈子都法割舍的重要部分。
她从未因为自己出自逍遥殿而自卑,因为,那里是她的根。
她生命伊始的,转折点。
吸吸鼻子,挽云真想先把这些烦心事都忘了,站起身伸个懒腰开始赶人:“我先睡了,嬷嬷你也休息去。”
嬷嬷咳嗽了两嗓子,刚想说什么,又被某人的眼神给喝住,遂勾着脑袋憋住笑,讷讷道:“是,老奴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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