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兮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莎莎君
——先睡?咳咳,恐怕想睡也可没那么容易哟!
吱呀一声门响,嬷嬷退出了房。
挽云脑袋有些晕晕的,想着自己大抵还是感冒了?她挥袖,掌风一震将蜡烛给灭了。
管它呢,小强挽云是绝不会被一个小感冒而打倒的!
她懵懵忽忽地脱衣服,准备乖乖上床睡觉——昨夜“折腾”了一晚上,今天比试非但没有影响状态,运行内功时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行云流水感……
脸一红,黑暗中挽云羞得立刻捂着脸——想什么呢!
“想什么呢?”
低沉的男音在身后响起,冰冰凉凉的,带着他独特的魅惑。
“莫不是……在想朕?”
“!”
挽云背脊一凉,只差没当场咬到舌头!返身食指指向一脸冰霜的翎云,指尖抖啊抖的:“你、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翎云抱胸,面表情地上下打量了眼脱得没剩多少的玉质肌肤:“该看的都看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落入挽云耳中免不了激得她耳根又红几分,顺势扯过脱下的衣服往胸前一挡,有些心虚地瞪眼——有过什么归有过什么,害羞归害羞,两者是不冲突滴!
翎云跟她对视了几秒,伸臂,直接把她蔽体的衣服给扯了,往身后一丢。
强大的气场让一切动作如此理直气壮,一气呵成极其流畅,很像排练过很多次一样。
凉风嗖嗖地吹啊,挽云一个喷嚏打出,抱着身子往后缩。黑暗中翎云的表情她看不真切,但那双微微发亮而冰凉的眼瞳,却让她感觉到有些不寒而栗。
“翎云,你怎么了?”
挽云退,退到床边路可退,喉咙痒痒的又想打喷嚏,伸手摸手绢,又发现衣服早被翎云丢到了地上。
“我拿手绢……”能让对外彪悍敌的挽云用这种受气小媳妇腔调说话的人,全天下除了他恐怕再也没有别人了。
她羞红着脸又扯过被子遮身,刚蹲下要摸手绢,身后的翎云动了。
不动则已,一动惊人!他俯身将挽云拦腰抱起,往身侧的床上一扔,一翻身将她牢牢压在身下!
“翎云……你……”
挽云傻眼了,不会!难不成他又要?
可昨夜不是才……
左手钳住她的下颚,翎云缓缓欺身而下,在两人鼻尖即将触碰那刹停住。
“说。”
他挑眉,冷峻的气质逼得挽云目光滴溜一下转开,涩涩问:“你要我说什么啊?”
翎云森然,挑衅般地邪笑:“说,你是不是想要?”
挽云瞬间石化。
须臾,拼命摇头!
本想等着她像昨夜那样主动诱、惑自己,再狠狠甩手离去给她难堪的的翎云愣住了,随即皱眉,带着怒气硬邦邦的问:“为何不要?难道你对朕不满意?”
不满意?
“噗!”
挽云本想憋住,但看见翎云一脸郑重的表情,一下没忍不住真喷了出来!当看到翎云愈发如覆冰霜的脸后,只得厚着脸皮低声点头:“不敢,不敢……”
“那为何不要?”他森森地看着她,大有责问之势。
说也奇怪,明明是来验证她是不是拿自己做提高功力的垫脚石,却不知不觉变了味。仿佛,他想得到她的肯定一般……
“因为我感冒了啊。”挽云鼻音闷闷地答,顺手把翎云近在咫尺的脸给开,“别靠我这么近,会被传染的……阿丘!”
说着,一个大喷嚏就打出,脑袋都有些缺氧了。挽云晕晕乎乎地往床上一靠,抽抽鼻子看着默然的翎云:“你走,被传染可就不……”
还有两个字没出口,突然阻断。
被一双微凉的唇。
挽云一惊,用力想要去,却被翎云死死制住动不得。嘴还想再说什么,可唇一张,他便趁机侵入!
舌尖几近缠绵,其他的可就没有那么多的温情。跟昨夜里的柔和截然相反,今夜的翎云很狂野!手一掀将她自制的胸罩给撕了,双唇四处游离,最后竟凑在她耳边,齿间咬住她的耳垂摩擦,稍稍用力,便能感受到身下小人浑身战栗。
“要不要?嗯?”他模糊地在她耳边喘息。
挽云想也不想坚决摇头——呀呀呸!我是个有原则的人!说不行就不行!
“倒看你嘴硬到几时。”
他低低一笑,呼出的气息数拂过挽云的脖颈,细细绒绒像是最轻柔的抚摸,惹得她不由自主地加快呼吸。
翎云再度俯身贴下,不顾她的反对,大掌强行占领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大掌所经之处皆红晕点点,转折起伏间伴着诱、惑的男子喘息,狂风暴雨比之和风澜澜,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氛围。
嗯嗯额额含糊不清地反抗了一会,挽云两眼一翻不反抗了——见过怕传染的,没见过把传染这么不当回事的!
靠!自找的!
运气一撑,挽云血红着眼绝地反击——翻身将翎云压过!
双手撑在他身侧,挽云喘息未平,挑衅一般勾起唇角:“不如,咱换个位置?”
“哦?”
身下翎云低低一笑,豹子一般的灵敏与力度覆身再度压过!
“等你病好了,再翻身也不迟。”
挽云兮 第四十四章
武斗第三轮一直被传誉为魔鬼之关,比试规则与前两轮天差地别——晋级的三位参赛者联手抗衡三大门派负责守关的高人,若连闯三关成功,便三人混战,直至决出最终胜者为止。
规则看似简单,可惜自魁斗伊始三百年,还没有一个人能从第三轮活着走出来。不是命丧三大门派高人之手,便是魂断于心生歹念半路偷袭的闯关同伴刀下!数轰动武林的高手都如是,或因狂妄自大,或因一时大意而有去回。
本是一场注定血腥的比试,却因一个人的参与而被上魁斗巅峰!
三姝之,风挽云。
天还未亮,就有百姓们陆陆陆续来外围占位置,赌场老板也老早摆好了摊,不赌别的,光赌风挽云能否过云鹤群那一关,赔率更是前所未有的高,一比一千!
虽然三姝的噱头足够吸引人,但百姓们还是选择了后者——一个女子风头再足,也难敌掌门兼一代宗师的云鹤群,这是毫疑问的。
“让开让开!”
沈天浩挤开人群,奋力挪到赌摊老板那里,从怀中掏出一百两往左边一压,豪气十足地昂头:“我要春花!”
沈老板掷地有声,围观的人群一片哗然!
——疯了?怡红院在隔壁,这里没有春花!
“哟!这不是沈老板吗?”赌摊老板一见沈天浩,笑得眼睛都快没了,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您来了轩辕怎么也不通知声小的?瞧您的风姿,依旧是那么神采风扬啊!”顺势一勾头闷在他耳边又道:“沈老板,这里没有春花,您的春花夫人还没找着呢……”
沈天浩一震,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是啊,现在的风挽云锋芒毕露,又哪里还是当年那个瘦弱得令人心疼的小女孩?
他的春花早已跑离了他的世界,如此耀眼地绽放于世人眼前……她不应该属于他,她的身后还有更宽阔的天空。
春花夫人,已不复存在。
沈天浩的脸一点点沉下,淡淡道:“我压风挽云。”
“嗯?”赌场老板狐疑地瞅了眼沈天浩,随即又恢复了原先的神色:“好嘞好嘞!风挽云,一百两!”
周围的百姓们有些认出了沈天浩,纷纷嘲讽地摇头摆手——这不摆明了把钱往火坑里丢吗?都道四国首富沈天浩目光独到生财有道……哼,其实也没那么神嘛!
辰时,参赛者入场。
“丫头!丫头!”
仲裁席上的师叔一见挽云进场,立即不淡定了,兔子似的窜了过去,围着挽云转了一圈又一圈,打量了个遍后满意的点头:“丫头脸色不错,看来昨夜应该休息得不错。”
“一般,一般。”
挽云脸一红,不免暗自腹诽——不错个球类!我就睡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啊!
最可恶的还是翎云,感冒了的病人都不放过,不放过也就算了,早晨起来又不见人影!这么重要的比赛,难道就不能在离开时给她一个象征性的鼓励吗?
挽云气急,不过再转念一想——好在感冒也好了,神清气爽地状态也不错……既然没有影响,即便被折腾了大半夜,也都算了。
有时,大度也不失为一剂良药。唇角一弯,挽云心情立马由阴转晴。
“丫头,我发现你穿白衣服真是漂亮!”师叔拉着她的袖子,眼珠滴溜溜地看着她,由衷地发出感慨:“前些天的翠衣虽艳丽,但总比不上素白之色更衬你……难怪世人称你妖白莲,妖还没看出来,白莲倒还真是贴切!”
白皙如粉荷,清丽似玉琢。上天怎会对一个女子青睐如此?赐予她倾倒众生的容貌,还赋予她卓越超群的天赋?
“大抵是嬷嬷给我准备的?”挽云低头瞅了瞅身上的白衣:“我醒来时,衣裳就摆在床头了,对了,还有这个!”她兴致勃勃地抽出别在腰间的玉匕首呈给师叔看,“跟衣服放在一起,看着还挺精致的,但估计派不上实用……不过既然是嬷嬷的一片心意,我便也带在身上了。”
师叔接过玉匕首,翻来覆去地看着,半天不语。
“风姑娘。”
有人在身后唤她,挽云回头,盯着来人却没认出来。
高大的北宫汉子右手搭于左肩一拜:“北宫驽哈铎甚是佩服风姑娘,今日能并肩作战,是驽哈铎的荣幸。”
挽云这才想起,三个参赛者还有一个北宫的男子,应该便是他了。
“不敢当。”
淡淡颔首,她还记得穆沁梦的教训,深谙对于北宫的人绝不能掉以轻心。一边师叔心粗,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尔后叉腰高呼:“还有一个男的呢?那个蒙面的!……说实话,老夫最弄不懂他们极门的人了,个个戴面具穿黑衣,门主长羡公子还是个不爱说话的半哑巴,打十棍子放不出一个屁的那种……”
挽云突然狠狠踩了师叔一脚,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长羡公子历来不与闲杂之人多语,礼之徒更是不予搭理,还请前辈海涵。”
身后低沉的男声传来,悠长而深厚。黑衣木面具的翰笙一晃而至,抱臂睨眼师叔:“还有,似乎前辈对我们极门的衣服与面具很有意见啊?”
师叔鼻孔嗤了一声,返身笑眯眯:“对一个以窥伺他人秘密为营生的门派,一群见不得光日日黑衣似乌鸦的人,老夫能有什么意见?”
“好了!都少说几句!”
挽云没想到对自己一味宠溺的师叔对别人可没什么好脸色,连忙赶在场面变得越发不可收拾之前阻止,扯扯师叔袖子,又对翰笙颔首:“老人家口遮拦的,但绝对没有恶意,你也别再说了。”
“谁说老夫没恶意?老夫还就有恶意了!”
师叔不高兴了,也不管拉自己袖子的是宝贝干儿媳,一掀袖子横眉竖眼地瞪翰笙:“男子汉遮遮掩掩地算什么?有本事把面具脱了,让大家看看你是人是鬼!”
负手而立,翰笙冷哼地蹦出两个字:“做梦。”
“你不脱,老夫就帮你脱!”师叔发狠了,集真气便要动手,身还未动,左右两手几乎同时分别被两人拉住。
云鹤群,挽云。
“闹够了就回去,一把年纪还欺负晚辈,像什么话?”云鹤群淡淡责备。
“是啊,比试快开始了,师叔还是先回去。”挽云跟着接话,却看也不看云鹤群一眼。
“我咽不下这口气!”师叔跺脚,像个小孩似的泪眼汪汪地看着挽云:“丫头,比试时你替我掀了他的面具好不好?”
“好好好。”
老顽童撒娇,谁人能抵御?挽云哭笑不得只能先应了。
“你说的哦!你不能骗我哦!”师叔回首狠狠瞪了眼翰笙,这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被云鹤群提着回了仲裁席。
锣声响过,比试正式开始!
主持的王大人仰头高声道:“请,逍遥殿守关之人入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立于南宫灵身侧的墨儿姑娘,熟料此时南宫灵淡雅一笑,千娇百媚地起身。
“今日,由我南宫灵亲自守关。”
话语刚落,粉色薄纱半包半掩地诱人身段空中一晃已至,浮香淡淡,迷离魅惑的女人香。
在一片惊艳的抽气声中,南宫灵指尖悠悠抬起,薄纱淡粉拂着凝脂般的肌肤滑下,露出里面一截藕臂,却是对翰笙和驽哈铎一笑:“两位小哥,此关不劳二位动手,交予风挽云一人便是。”
又转眸望向挽云,娇媚褪去,唯剩严厉:“逍遥殿弟子风挽云听令!”
挽云暗叹一口气,单膝跪地接令:“弟子在。”
南宫灵运气,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耳侧。
“逍遥殿第九代殿主南宫灵在此发令,若今日逍遥殿弟子风挽云能过此关,逍遥殿第十代殿主之位,便交由风挽云继承。”
“殿主!”挽云惊诧地仰起头来,却见南宫灵一脸坚定,“还不接令?”
“殿主!”跟随殿主一起来的墨儿亦是惊讶至极,“殿主!三思啊!”
周围议论的嗡嗡声一片,六公主冷笑:“师妹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
师叔担忧地看向一脸淡然的翎云,心里免不得怨小师妹——小灵这是发哪门子疯?逍遥殿殿主又不是什么好差事,名声落得不好丫头怎么嫁进轩辕皇家?
云鹤群,师叔急得屁股都坐不住了:“你大爷的死和尚还装什么淡定?快去阻止啊!”
“小灵性子倔,决定了事,谁也改变不了。”云鹤群摇首,“阿弥陀佛,一切,只是天意罢了。”
“你!”
师叔气得只差没一口血喷出!扯住他的双臂就摇:“你怎么变得这么愚钝?整天就是天意天意阿弥陀佛的,师傅若看到他最特意的门生现在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还不气得从墓里爬出来?云鹤群你醒醒好不好!?”
“风挽云,还不接令?”南宫灵威严斥道,声音就像一柄利刃刺向单膝跪地的挽云。
全场渐渐静了下来,等待那个最终的答案。
静,仿佛经历了亘古千年的沧桑。挽云闭眼,深吸一口气:“弟子……接令。”
全场一片低叹之声,有唏嘘不已的,也有惋惜感慨的。
南宫灵淡淡挑起眉角,心底却如释重负,窈窕挑手而立:“既然如此,便出招,用我逍遥殿的武功展示给全天下的人看,你风挽云是如何的一个女子!”
“是。”
挽云起身,对翰笙与驽哈铎分别抱拳:“劳两位先退下,此关交予我便是。”
翰笙看了她几秒,一言不发转身下场。驽哈铎抱拳:“风姑娘多加小心。”
“多谢。”挽云笑笑,目光不经意扫过仲裁席,随即又定住,定格在那一身明黄目光冷冽的男子身上。
翎云亦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没有表情。
挽云一颤——冷然的黑眸里,她分明读到了淡淡的担忧!
除了戏谑与冷淡之外,第一抹淡淡的担忧。
心底暖流而过,挽云收回眼,凝气屏息转向南宫灵。
如此,足矣。
抬手,运气,橙红色真气环绕臂间。挽云目光清亮,身形一掠,素白的手掌微屈成拳,掌间亮光一闪,已多出一柄小巧玉如意:“殿主,挽云冒犯了!”
如意辉光闪烁,亮若彩霞,刹那间雪白身影便挟风雷之声向淡粉旖旎袭去!
南宫灵微笑,“这还差不多。”
她飞起,粉色薄纱飘起刹那指尖汇集真气,随性一划间真气如丝般织出一张美得炫目的网,每一根经纬都光亮如银,滑润明洁,轻轻一颤便银光荡漾迷离如梦。
轻轻“噗”地一声,真气凝集的玉如意撞上如丝如梦般的真气之网,刹那蹦离瓦解。
在一片惋惜声中,挽云脸色微变速速后退——天网的威力却不仅于此,尤其殿主的天网已炼得如火纯青,稍有疏忽便会陷入网中!
她退,天网也如长了眼睛般在南宫灵的指尖颤动指挥下扑向她!半人高的织网竟一瞬撒开,如坍塌的天空一般就要网住挽云。
“丫头小心!”师叔坐不住了,起身惊呼。
挽云落地,旋身,霍然凝气挥袖,一道橙光刀般刹那劈开天网!
天色蓦然呈现一片橙红之色,目瞪口呆的人们的脸都被印得通红!只是眨眼间,银白织网褪去,橙红真气消失,对战的两人之间只剩呼啸而过的风声。
狂风过境,吹起她的袖,她的裙。一个曼陀罗花般迷离,一个白莲叠水般清丽,细细一看,却又能品出一丝相同的韵味。
南宫灵飒然一笑,道:“完了?那就到我了。”
话声刚落,粉袖一甩霍然起!衣袂带风快若劈天闪电,南宫灵脚尖一点腾飞在半空中,粉色衣裙绽开宛如花开,只是停顿一瞬,簌的化身型为利刃俯冲而下,真气燃起一层橘色的光芒附在她的身周,与空气摩擦生出鸟鸣般的尖锐之声!
——逍遥殿秘传武功,凤舞苍穹。
人群中自然有人识货,惊呼一声“凤舞苍穹!”几秒的寂静后,立即引得全场惊叹声一片!
凤游天际,橙光如烽火燃起昙花乍现,那美人舞起,身段如诗如歌令人痴醉。
南宫灵美眸凝静似水,如月亘古如昔照下。
曾惜美人迟暮,曾叹繁华调落,曾见多情离别、岁岁年华更替……不如,作一曲凤舞苍穹!
云鹤群静静抬眸,看向南宫灵的目光纠葛缠绵——二十余年里,就是这样一张脸,这样一个人,纵是他吃斋念佛,朗朗颂经袅袅青烟,也未曾真正一日将她忘却。
那刻在心底的,永恒的伤疤。
当所有人沉浸在南宫灵所带来的惊艳时,挽云却在飞快思考,凤舞苍穹,何以相克?
殿主说了,只可用逍遥殿的武功。逍遥殿威力最大的莫过于凤舞苍穹,既然殿主使出了凤舞苍穹,她又该拿什么抗衡?
风声萧瑟里,仲裁席上不动如山的翎云突然道:“同根同源,相生相克。”
挽云耳廓颤了颤——同根同源,相生相克……对呀!自上而下的凤舞苍穹,非是抓住一个人的死角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既然凤舞苍穹自古便是自上而下,那是否也能利用内力改为自下而上,相攻相冲呢?
没有时间再思考,挽云蹬地而起,真气外放宛如雄雄烈火滔天!素白衣袖仿佛也要被灼烧一般,在橙霞印天里包裹住挽云的全身,真气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刺耳的鸟鸣声比之南宫灵的更为清脆!
上下两抹橙光相融,宛如天水相接般融洽。尖利鸟鸣逐渐重合,震天雷一般炸得人耳鸣,逼得人不得不双手堵耳!两抹倩影似火凤凰,即将以最美丽最激烈的形式相撞!
“啊!”
人群中惊呼阵阵。如此精彩的一场比试,令观看者的心脏仿佛都要随时停止!
赞叹,惊艳,所有的赞美之词都不足以形容大家此刻的心情,就像一篇优美的曲调配上一曲惊世霓裳之舞,欣赏的人只觉赏心悦目,却也道不清究竟是曲动听还是舞更美。
逍遥殿最风姿卓越的两位女子,一场魁斗,双凤相争,注定传诵百年。
当大家顶着巨风撑大眼睛看着场中半空那如火般的两位美丽女子时,位于上方的南宫灵却突然收手!
她收得如此突然,以至即将与她撞上的挽云根本没有收手的时间!面对下方挽云惊诧的目光,腾飞半空的南宫灵却微笑淡淡,她长开双臂,以一种拥抱的姿势迎接着挽云给她的致命一击。
其实,她的真气只能支撑她至此。
其实,她的身体早已被掏空。
其实,这已是她的极限……
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她一世倔强,此刻,她也宁可用这般绝决的姿态,将自己最美的一瞬宛如石凿一般印在所有人的心里!
印在,他的心里。
闭上长睫,淡粉衣裙的印衬下,南宫灵美得像个下界仙子。她启口,却只是浅浅低语:“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
你,你们……
挽云的瞳孔急剧扩大,看着橘色真气即将刺入她的身体却法扭转,眼泪刹那盈出眼眶,声嘶力竭的吼声震诧在场的所有人!
“娘!不要啊!”
挽云兮 第四十五章
每年的十月十五,炼丹房的钟婆婆,一粒黑漆的药丸,活下去的所有希望。
“给,解药。”
鹤皮斑驳的老手唯有此时才会停止颤抖,老人混浊的眼瞳早已分辨不出里面掩藏的何种情绪。
“谢谢钟婆婆。”
小小的手微颤地接过瓷瓶,一身白衣衬得她脸色更是苍白几分。
今年的咒术发作提前,忍住剧痛,她从偏殿一路跌跌撞撞而来……近半时辰的路程,横穿大半个逍遥殿,却没有一人敢上前搀扶,更没有人愿意上前问询一句。
人性淡漠的可怕,世态炎凉的辛酸,十一岁的她早已习惯如常。深知自己是异类,深知别人眼瞳中的恐惧来源于自己,她学会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深深掩藏在冷漠的外表下。
独来独往,沉默寡言,即便是痛,她也早就习惯了闷在心底。
握住小瓶,不想被钟婆婆看见自己咒发时的狰狞面目,她背过身飞快地扒开塞子,头刚仰起,丹药还未滑出瓶口,下一瞬万蚁蚀心般的剧痛毫前兆向她袭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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