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扬三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上白雪
“来者不善啊!”南鹰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沉吟道:“也罢,全军先于南皮城外整备,军议之后再作区处!”
“将军!虽然这股海贼不容小觑,但集全军之力围剿,是否有些小题大作了?”管亥忍不住接道:“毕竟以万余军力对付区区千余海贼,实是劳师动众,末将担心会误了我渤海的发展大计!”
“你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南鹰郑重道:“一股小小海贼,竟能于暴起发难之间劫去我方两艘楼船…….并非我方无法承受这样的损失,而是事关我军气势。若我军不能以雷霆万钧之势解决此事,所有对于我方心怀不轨的势力都将蠢蠢欲动,一旦有机会,他们就会不顾一切的猛扑上来,吞噬我们的血肉!”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他面上尽是凝重之色:“若我们渤海是一道正在堆彻的雄伟长堤,那么这股海贼便是深藏于堤内的蚁穴,若不能及时根除,假以时日必会动摇全局!”
“是!将军!”管亥应了一声,突闻蹄声阵阵,不由抬头向南鹰身后望去。
却是管平领着几名守护者缓缓跟了上来,南鹰见管亥目露迷惑之色,不由微微一笑,暂时将眼前的麻烦抛置脑后,欣然道:“来得正好!这位却是你们管家的同宗,今后更是共同进退的兄弟战友,来来来,待本将为你们引见……”
管亥的目光落在管平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庞上,猛然间神色剧变,难以置信的颤声道:“父亲?”
“你说什么?”南鹰浑身一震,失声道:“再说一遍?”
鹰扬三国 卷 四 渤海鹰扬第六十四章 乘风踏浪
“……以上,便是我军此次北征幽州的全部详情!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匈奴、乌丸等异族将陷入与鲜卑的相互攻伐,大汉北疆的压力将大大减缓,令我方再无后顾之忧。将军已经决定,调拨全境储备物资,分派北征所获的巨大收益,启动渤海文治武备的全面发展!”
中军大帐中,听完了高风亢长的战报之后,南鹰作出了如此的规划:“本将不会过多干预渤海政事,一切均由文和、枣祗、司马直和马钧等文臣自行理政,军事方面,也自有大哥、李进、甘宁整训兵马…….当前,本将只关心两件事,一是公孙瓒斥巨金购买战马的真相,二是如何迅速扑灭沿海李少杰、管承等为祸多日的海贼势力。此两项,为本次军议之主要议题!”
此言一出,虽然宽敞的大帐之中群英毕集,盛况空前,除了孙策这名借调将领被刻意外派,渤海境内的文武部属几乎全部到场议事,更有几位黑纱蒙面的神秘人物不远而来,气氛却是一片寂静。所有人均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将军容禀!”真容隐藏于面纱之后的孙宾硕终于开口:“在下惭愧,此次劫夺战马虽然幸不辱命,但对于公孙瓒的巨金来向,仍然全无半点头绪……唯一探明的,是此人已经成功组建起一支两千人的骑兵,对于一个小小的县令来说,这背后必定另有玄机!”
“不必自责,你做得很好,令弟更是立下奇功!”南鹰出言宽慰道:“追查之事虽然事关重大,却不可操之过急,以免打草惊蛇。本将会下令听风所属全力协助于你,定要查出其中真相……若本将所忖不假,公孙瓒将成长为日后我们在北方的强大竞争者!”
“因为当日的错失,我们不能借助太行山张燕等人的力量共查此事!”他不动声色的敲打了一下孙宾硕,庄然道:“这件大事,便交由你们孙氏兄弟全权负责。相信凭着白绕渐渐强大的军事实力,和孙兄部下的神通广大,完全可以胜任此事!”
“多谢将军!”孙宾硕现出感激之色,欣然道:“此事,便包在我们身上!”
“至于李少杰和管承,众位可有应对之策?”南鹰再次开口相询。
“管亥,这管承便交由你对付吧!”众将之中人,有人嬉笑道:“说不定,他又是你管家的宗族至亲!”
众人一起发出善意的轰笑。管平与管亥戏剧性的父子相认,无异是对日益庞大的南鹰势力,所注入的一针凝合剂。虽然管平离家近二十年,其容貌却几乎分毫未变,管亥虽然对于父子二人极其微小的体貌差距而心头骇然,却是对南鹰更加生出高深莫测的敬服之心和难以言表的感激之意,而初随南鹰的管平,对南鹰更是就此死心踏地,至死不渝。
所有部属们对于此事津津乐道之余,无不心中生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敬畏,再想到南鹰屡屡灵验的预言和创造的种种奇迹,均对跟随明主而振奋欣喜,只觉天下之事将无不可为。
听得众人戏谑之言,管亥面色尴尬道:“我可不认识什么管承……不过将军!”
他露出少有的激昂之色:“此次失船之罪,均因末将而起。末将愿立下军令状,定要引本部人马以为先锋,扫平贼患,一赎前过!”
“本将绝不怀疑你的决心和能力!”南鹰微笑道:“但是海贼海贼…….你这个陆上猛将,此次只怕是坐定了冷板凳!”
“冷板凳?”管亥一呆,挠头道:“是指将军自制的木椅吗?可是末将一向惯于席地而坐……”
“傻瓜!”众人再次轰笑声中,甘宁昂首挺胸道:“还不明白吗?出海剿贼,那是本平海都尉的差事儿,与你有一个铜钱的关系吗?”
望着管亥忿忿不平之色,南鹰盯着得意洋洋的甘宁,突然一笑:“说得好!那么本将请问你这个平海都尉,打算如何出兵剿贼?”
甘宁笑容一滞,突然有如矮了半截,他讷讷道:“将军,这件事急不来的。末将尚未完成水军的训练…….”
“大言不惭!”南鹰毫不客气的斥道:“训练什么?连仅有两艘楼船都没了,你想用打渔的破船来训练那些入伍数月的渔民新兵吗?”
众将又是一阵狂笑,此次轮到甘宁缩头缩脑的坐了回去。
“水战之道,利在舟楫,没有战船,难道我们骑着马去打海贼?”南鹰淡淡道:“不过幸好…..本将之前早已有了后手!”
他瞧着目光大亮的甘宁,摆手道:“此事稍后再说,既然准备海上作战,当然要事先探知海贼的据点,还要掌握他们的行动规律。对此,本将想听听情报部门的说法!”
“是的将军!关于此次海贼突袭我军船台,除了管亥将军指挥失当外,我们情报部门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只因为他们化整为零,分批潜入,便完全失去了对形势的掌握,今后将不再出现此类失误!”高清儿站起身来,脆声道:“不过,就在李少杰突袭船台之前,我们也始终没有放松对于他们的侦伺。通过对沿海渔民的暗中查探,初步确定了他们可能藏身的七处海岛……当然,这仍需进一步查证。同时我们可以断定,他们除了劫夺我方的两艘楼船外,至少仍拥有中型沙船十艘,总兵员接近两千……关于他们的行动规律和出没地点,稍后自有详细纪录奉上!”
“我军初至渤海,情报滞后非你之过,而知耻后勇,更是难能可贵!”南鹰满意道:“还有你们听听!听听!这才是效率……你们不懂什么是效率?能力!听懂了吗?一群大老爷们,办起事儿来还不如人家姑娘,换了本将还不得羞死?”
“不仅如此,将军!”郑莲亦淡淡接口道:“我们还打探到,李少杰曾与管承所部发生过一场激战,李少杰重创了管承……由此可知,这二人并不咬弦,且管承短期之内不足为虑!”
“做得好!”南鹰赞了一句,突然皱眉道:“对了,那李少杰一方的白色大鹰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也拥有如同杨昆一般的驯兽高手?”
全体一片肃静,显然此事至今成谜,没有探出丝毫内幕。
“李少杰此人,不简单!”南鹰眯起了眼睛:“此人在攻打各地坞壁之时,已经展现出非同一般的才能,其部属也似乎多为汉军水师旧部,至于这突然出现的巨鹰…..我们只能理解为,这是专门针对我军天眼的防范手段!”
“这个人什么来路?”他提高了嗓音:“若是不能对其知根知底,我们将很难根据他的性格特征而制定出行之有效的作战计划!”
全场再次寂然,突然一个声音微笑道:“关于这一点,在下倒是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消息!”
南鹰望着那个缓缓立起的蒙面大汉,一双眼睛蓦的亮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呢?你身在泰山,竟会知道渤海之事?”
“其实这完全是一个巧合!”那人轻轻的笑道:“因为,在下的部属之中,恰巧有人便是李少杰的同宗同族!”
“同宗同族?”南鹰有些讶然道:“听你这么说,这李少杰竟是出自一个大族?”
“正是如此!”那人点头,从容道:“将军知道渤海李氏吗…….”
“那李少杰竟是李家嫡子、李沛亲侄?”南鹰听得心头大震,脱口道:“依你所说,他是在当年家族内斗中落败,这才背井离乡,将李家家主之位让于了李沛?那么他袭击渤海坞壁,并非是所谓的劫富济贫,而是蓄谋已久的报复行动?”
“应该如此!”那蒙面大汉点头道:“还有一事很是奇怪,当年李家虽然根深势大,仍未达到今日之盛,为何会历经一场元气大伤的内耗之后,反而在短短数年之间一跃成为渤海全境排名第四的大族?对此,连那些内斗之后被迫流亡的李家失势者也是难以置信!”
“什么?”南鹰浑身一震,向孙宾硕望来,恰见他也投来同样惊异的目光。
“没有一个强大的势力暗中扶持,李家决计不可能如此迅速崛起!”南鹰凛然道:“会是天干地支吗?”
“难说…..须知天干地支遍布天下,除了公子一人外,任何人也不可能掌握全部隐秘!”孙宾硕面纱后双目露出无比凝重之色:“不过,利用地方豪强的内部矛盾而掌控一方,正是天干地支的一贯手段!”
“派出最得力的人手,给本将盯死李家!”南鹰眼中闪过一丝杀机:“竟敢在渤海兴风作浪?找死!”
“你此功立得不小!”南鹰望着那蒙面大汉,目光转柔:“倏忽年余,本将却一直将你丢在泰山放任不管,心中实是有愧……有什么要求吗?”
“当年在下已经说过!”那蒙面大汉淡淡道:“情愿在泰山建立据点,静待日后为将军出力之时…….事实证明,这一步是走对了,所以将军请不要在意,除非您认为我部人马必须到了公开亮帜的时机!”
“在下还有一个建议!”他不等南鹰开口,又道:“既然将军怀疑南皮李家可能是大敌,那么便可充分利用其与李少杰的仇恨,说不定可以一举剪灭两个隐患!”
“说得好!”南鹰脱口赞道:“这倒是一石二鸟,不过……”
他旋又皱眉苦思道:“目前,针对李少杰的军事行动却是势在必行,否则我军好不容易在渤海建立的威望将受到严重挫动……同时本将还担心,若迁延日久,凭着那李少杰的杰出才干,一旦获得喘息之机,他将更趋强大!”
“将军!”一直不敢开口的甘宁终于找到了插言的机会,他跳起来道:“您不是说在战船方面另有后手吗?只要拨交末将使用,必定直取敌巢,杀他们一个体无完肤!”
“又在吹大气了!”高风歪了歪嘴,取笑道:“就算是将军给你战船,驾船的人手呢?啊哈,原来甘将军竟可一人独驾一艘战船!”
“你!”甘宁面上阵红阵白,却是无从反驳。
“出战李少杰,已是势在必行!”南鹰断然道:“本将决定双管齐下,在全面监控南皮李家,侦获重要情报的同时,发动水军出海剿贼,纵然不能一举解决李少杰,也定要夺回所失楼船……还有那一直威胁着我军天眼的白色巨鹰!”
“墨老先生!”南鹰向着人群中的墨让作了一个手势,微笑道:“便请您彰显一下数月以来的成果吧!”
“墨老先生?他主持的船台不是被海贼端了吗?”众将立时一片哗然,有人讶然大叫:“难道建成的楼船并不止两艘?”
“诸位休怪,只因此事已被将军定为军中绝密!”墨让轻轻一笑:“难道诸位不觉得奇怪吗?如此重要的军议,为何竟然没有高顺将军的身影?”
“不错!难道?”有人失声道。此次军议,贾诩和高顺出人意料的均没有现身,这已经令很多部将心中生疑。此二人是整个南鹰集团当之无愧的二号、三号人物,若说贾诩身处南皮城内主持渤海政务尚在情理之中,那么高顺做为南鹰之下唯一的主将级人物,竟未出席如此重要的军议,实在是不可思议……唯一的解释,他正在执行难以脱身的绝密任务。
“不错!高顺将军目前正亲自领兵驻防我军设于屯氏河下游的秘密船台!”墨让傲然道:“而老夫与墨喆依据将军亲手所绘的图纸所打造的新式战船,正在那处船台作下水前的最后测试!”
“新式战船?竟然不是楼船?”帐中再次轰动。
“将军!”墨让向南鹰拱手道:“老夫无能,目前只不过建成三艘……不过配合三百匠人参与建造战船的数百将士,均已作好了出战的准备!”
“什么?”甘宁骇然道:“什么数百将士!这是怎么回事?”
“时局动乱,战事往往一触即发,而训练一批忠诚合格的水军战士何等费时费力?可叹我鹰巢军空有近万之众,熟悉水性者竟是凤毛麟角…….”南鹰双目闪过深邃智慧的光芒:“本将无奈之下,唯有在远赴渤海之前,秘密抽调数万鹰巢居民中的善泳之人,临时组成第二批后援部队,紧随我远征大军身后,直接前往屯氏河墨老先生处听用!”
“将军确是算无遗策!”墨让衷心道:“这些人均选自鹰巢,不仅忠诚方面决无问题,更兼熟悉水性,省去了不少操练之功…..至关重要的是,他们共同参与建造了这种新式战船,对于战船的性能和操纵简直是如臂使指!”
帐中众将听得尽皆呆滞,难道将军的深谋远虑,一至于斯?
“服了!末将真是服了!”甘宁怔了半晌,才颓然道:“若是指望末将在渤海本地训练出可堪一战的水师,怕是要误了大事!”
“然将军这守秘之功,也做得太绝了!”他苦笑道:“竟然直接从鹰巢居民中调选人手?难怪末将等对此茫然不知!”
“这是本将最后一次为你这位平海都尉大包大揽,相信凭这数百水军和你那百余名精通水战的老兄弟,应该足以胜任了!”南鹰淡然开口,语中却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凛然:“若是首次水战,便失了我军锐气,本将定要打断你的小腿!”
“将军的意思是?”甘宁又惊又喜道:“这数百将士和三艘战船,竟是将军提前为末将备下的……此战全部交由末将指挥吗?”
“否则本将封你这个平海都尉又有何用?当然,本将还将委派墨喆和苏飞为你的副将,苏飞不必说了,墨喆亦是精通水战的当世奇才,你们定要同心戳力,不负重托!”南鹰霍然起身:“只给你七日时间准备……之后立即扬帆出海,觅敌交战!”
“多谢将军信任之恩!”甘宁激动的浑身轻颤,他深深埋下头去:“请将军放心,末将在此立志:乘风踏浪,扬我鹰旗!”
鹰扬三国 卷四 渤海鹰扬 第六十五章 初航漫话
蔚蓝色的大海一望无际,展示出令人心旷神怡的动人景象,然而层层翻滚的浪花之下,大海那深幽难测的无尽心怀,足以令任何人生出自觉卑微和敬服畏惧的心理。
海面上,三艘形如巨龟的奇异战船,正以与其体态绝不相称的高速破浪疾驰,船头划开浪花激起的点点白沫,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一粒粒飞溅的晶莹珍珠,美不胜收。
这是一种形似在后世朝鲜卫国战争中大放异彩的龟船的新式战船。与传统建造的龟船相比,它没有船头的龟首,也不可能装备全方位发射的火炮,改为船体前方左右可以开窗射击的强大巨弩代替,然而它依然继承了龟船封闭船顶的特征,使得船内战士可以在近战时受到最有效的防护。
有别于传说中的铁甲战舰,这种南鹰冥思苦想设计的战船,只在船体两侧装上了一定数量的薄薄铁板,船顶之上却全部蒙上了刀矢难入的牦牛皮,使得船体重量大减,防护力却是有增无减。而看似完全封闭的船顶,实则可以通过墨让精制的铁拴实现分块拆装,两根粗长的桅杆更能竖起、放倒,
更令这种战船具备了强大的伪装欺骗性。
庞大臃肿的船身设计,则是另一种高明的障眼法。没有人可以想象,船体两侧多达二十支的巨橹,配合着置于船尾的两具木制脚踏转轮,一旦趁着鼓风张帆时全力驶动,将会产生何等惊人的速度。这根本是不属于这时代的科技产物,只会在数百年后才可能绚丽问世,然而由于南鹰对于后世战舰的一知半解和墨让对于钢制轮齿之道的精研,竟使这种无以伦比的强大“轮船”毫无阻滞的横空出世。
能将如此精湛工艺和巨大用材完美集于一体,天下间,只怕也唯有南鹰才能具有如此大的手笔。
这也无怪乎战船下水之日,感受着疾逾奔马的惊人高速,手触那强矢难入的战船外体,不仅甘宁被震得形若痴呆,连亲手制作战船的墨让、墨喆二人亦是泪光闪烁,情难自己。
南鹰立于船首窗前,伸手凭栏,眺望着无限延伸的海天一线,听着海风席卷身后披风而起的猎猎之声,胸中尽是壮志将酬的豪情雄心。
“将军!”甘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仿佛是在轻叹道:“为何您定要亲身出战?末将……”
“为何?和你一般!”南鹰没有回头,指着眼前的碧海蓝天,感慨道:“能够逐浪戏涛于如此动人景致,身为一个将军……天下间还有比这更加令人神往的战争吗?”
“将军,您真是一位与众不同的将军!能够追随您,可能是末将此生最为明智的决定了!”甘宁衷心道:“不说您竟然能够设计出如此天下称雄的战船……出海已经三日了,您却似乎完全不受这海上颠簸的影响,真是令末将佩服!”
“竟敢小瞧本将!”南鹰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他宽阔的肩膀:“当本将是旱鸭子吗?遥想当年,本将可是曾经在海上经受了半年的高强度训练的!莫说现在风平浪静,便是浊浪排空,也是丝毫无惧!”
“将军真是奇人……可是,末将仍奇于一事!”甘宁向身后努了努嘴,张梦依正在一处敞开的舷窗前绰然而立,任海风拂得满头秀发翩然起舞,尽现令人心弦震动的优雅气质。
“既然那位大小姐身份独特,又身娇肉贵,为何将军竟会允她同船出海?”他压低声音道:“纵然不会损她一根头发,可是这海上之苦又岂是她所能忍受?一会儿若然吐将起来,只怕是大煞风景!”
“背后议人,非君子所为!”张梦依侧过半边玉面,淡淡的话语清晰的传将过来:“本姑娘虽然不曾有过出海经历,却身怀医术良药,服上几服药剂,压住胸中烦躁,料想并无问题……便不劳甘将军费心了!”
南鹰望着伸口吐舌的甘宁,不由苦笑,他缓缓伸手,以手语打出与张梦依约定考验的大致意思,却是再不敢试探这位奇女子那份过人的耳力了。
果然张梦依无法窥破手语之意,冷冷的发出一声娇哼,侧过脸去,似乎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甘宁,你自觉精于水战,却休要小瞧别人!”南鹰轻咳一声,正色道:“水战岂同海战?纵然可以纵横江河,一旦置身海上,却是截然不同……这也正是本将定要随船出战的真正原因!”
“将军也懂海战?”甘宁有些不服道:“自追随将军多年以来,尚是首次听说!”
“井底之蛙啊!那么本将且先问你,海面无边无际,亦无两岸景物对比,如何在海上定向呢?”南鹰有意考较,随口问道。
“自然是昼则观日,夜则观星!”甘宁脱口道:“古人云,夜间虑迷失所向时,当以斗建为正,加四时定之,知所进退矣!”
“将军,末将虽然不曾有过海战之先!却也颇识水文天象!”他得意洋洋道:“在海上,日晕主风,月晕主雨,风雨皆从晕阙处来,星光闪烁不定,及云起四下散如烟雾者,皆主大风……”
“恩,说得不错!”南鹰漫不经心道:“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若是夜间乌云蔽星,又当如何?”
“这个?”甘宁险些语塞,他抓了抓头,才道:“那么只有下碇停驶,静待云散了…..”
他见南鹰一脸似笑非笑之色,不由不忿道:“自古以来,都无人能够在云雾遮天的黑夜辨明方向,难道将军又能够办到了?”
“你还真说对了!”南鹰见不远处张梦依那双晶莹可爱的小耳朵再次轻轻耸动,不由心中暗笑,他一本正经道:“天下间,能够做到此事的,真的只有本将一人了!”
他探手入怀,摸出那柄一直伴随他穿越至今的军用匕首,在甘宁目瞪口呆的眼神中,缓缓旋开握柄底部,露出一个指北针。
“这,这是!”甘宁指着那圆盘之中不断轻轻晃动的红色指针,呆滞道:“难道,这个箭头所指……”
“不错!不论你身在何处何时,这个箭头将始终指明南北之向!此物,天下间绝无仅有……”南鹰淡淡道,他突然想起了历史中记载马钧曾经试制出了指南车,不由脱口道:“日后,或许只有马钧能够仿制出来!”
张梦依亦是难以置信的转身,眼中射出惊异之色。
“本将身处海上的机会不多,今日便以此物暂时相借!”南鹰珍而重之的将刀柄旋回,递至甘宁手中,微笑道:“事先说好,若是马钧能够制作此物,你可要原物奉还!”
“多谢将军!末将今日真是大开眼界!”甘宁又惊又喜,汗颜道:“可笑末将之前竟然还在将军面前卖弄…….”
“想再听听本将关于海战的体会吗?”南鹰打断道:“若是心中不服,只当你我纯作探讨吧!”
“末将不敢!”甘宁再也没了先前的自负,一脸狂喜道:“请将军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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