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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三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上白雪
“呀----喝!”他突然间高高跃起,然后狠狠跺在地面之上,竟然发出隆隆之声,落足处一股烟尘倏然腾起。一阵强烈的震动从脚下传来,震得几名文官险些立足不稳。
“好一员勇将!”董卓和众人立时眼前一亮,再次重新认识般瞧向胡车儿。
“这!这!”只有一人立即扑向胡车儿脚下,蓦然瞧清了胡车儿所留的足印,不由浑身剧震,仿佛是魂不守舍一般。
“李傕!你怎么了?”董卓一惊,他从未见过李傕如此失态。
“你们!看!”李傕目光发直的呆呆盯着胡车儿足下。
烟尘已散,露出了胡车儿适才所踏出的足印…….入石最多不过两分,与一侧那深深凹陷的足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竟似是一张咧唇而笑的大嘴,正在无声的嘲弄着众人。
一阵寒意从在场所有人心底涌起,勇如胡车儿,竟也远远不及那刺客…….从这份惊世骇俗的本事来看,那刺客确有实力击败吕布。
“现在,你还坚持自己的看法吗?”李傕一双狼目蓦然间凶光大盛,他死死盯着李儒:“郎中令,就请你也去寻这么一个人物来和董公作戏啊!”
“这!这个?”向来智珠在握的李儒头一次觉得天旋地转,背上已尽为冷汗所湿透。(未完待续。)





鹰扬三国 卷六 群雄逐鹿 第二十五章 连环终成
城门大开,一队队彪悍的董军战士顺着深邃幽长的城门通道鱼贯行出,径向西方开拔而去。战马嘶鸣,人潮如水,滚滚洪流有如一条蜿蜒不绝的长蛇,无有尽头。
“喝!喝!”嘹亮的大吼声中,数十名将士簇拥着一名浑身包裹在铁甲的大将纵马而驰,从城门一侧沿着大队冲出了城外。
“聿----”那大将一把带住马缰,回身仰首向着城门上望去。当他看到城门上正在向他遥遥挥手致意之人,不由浑身微微一震,立即在马上俯身施礼。
一礼方罢,那将军拨转马头再不回头,引着大军径奔西方而去。
城门之上,董卓缓缓放下手来,目送着大军一路向西,眼中尽是复杂难明的阴鸷之色。
“董公勿忧!”李儒的声音从一侧响起:“虽然奉先将军因伤不能出战,然李傕将军亦是我军中屈指可数的大将,有勇有谋,治军严谨,且尚有董越、段煨、胡车儿诸将辅佐,必可一战功成,解得郿坞之危!”
“真是如此吗?”董卓眉宇之间尽是阴沉之色,悠悠道:“纵然解得郿坞之危又如何?韩遂和马腾这两个混蛋已经对我们落井下石,东方群雄也正在不断兼并壮大,我们如今的形势正可用四面楚歌来形容…….而这一切,尚不能令我董卓畏惧,真正令我如鲠在喉的是…….”
“内忧!”李儒面上亦泛起罕有的凝重,他低低道:“看来,董公对奉先遇刺之事仍是心存疑虑!”
“岂止如此?”董卓冷笑道:“吕布、李肃、徐荣…….这些人,每一个都有背叛孤的可能和理由!就是那个皇甫嵩,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李儒浑身轻颤道:“可是皇甫将军他…….”
“凭一个皇甫坚寿,还左右不了皇甫嵩这条老狐狸!孤势力强大之时。他当然不敢有什么妄动!可是如今…….”董卓狠狠一拳擂在女墙上:“韩遂和马腾如此明目张胆的攻打郿坞,他皇甫嵩还能不起异心吗?”
“此二贼,确是阴狠!”李儒听得作声不得。良久才杀气腾腾道:“韩遂和马腾的使节仍在城中,要不要拿他们开刀?”
“对我们有帮助吗?”董卓奇怪的瞧了一眼李儒:“杀几十个无关紧要的下人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徒自落下一个残忍和不义的骂名…….你不要忘记。攻打郿坞的兵马至今也没有公然打出任何旗号!也许,韩遂和马腾就是故意放来几十个废物来试探我们的底线!”
“董公说得是!”李儒一惊,赧然道:“不知怎的,小婿经过奉先一事后,始终只觉心神不宁,有些心浮气躁!”
“嘿嘿,不知怎的?你是在害怕吧!”董卓瞧着浑身剧震的李儒,淡淡道:“你害怕这世上当真有胜过吕布的绝世高手。那么你我从今将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你更害怕那高手是在与吕布联手演戏,那么你我更有很大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信手一指周边,数十名董军高手正在虎视眈眈的警戒周边:“你安排了这么多人在孤身边,其实已经暴露了你心中的恐惧!”
李儒听得浑身冷汗涔涔而下,半晌才苦涩道:“不错!”
他呆呆的望着城下仍在不断涌出的大队兵马:“董公,恕小婿说句犯忌的话,您的死敌太多,也太强大,如南鹰、袁绍这些人。如今他们远在天边尚不足惧,然而一旦长安有变,令他们窥出我军虚实。那么便是我们的灭顶之灾快要来了!”
“南鹰、袁绍…….”董卓双目突然闪过痛恨惊惧的复杂之色:“你说他们远在天边,怕是未必见得呢!正如你一直不停派遣人手前往河北一般,你当他们便没有在长安之中安插内线吗?”
“董公,您不会是怀疑?”李儒突然间明白了董卓的隐忧,他失声道:“您是说…….”
“嘘!小声!当心内鬼!”董卓眼中厉芒一闪:“两日后便是孤的婚期,同时,那也正是长安城最为热闹与松懈之时,一切的谜团都会水落石出…….你速速召集牛辅、郭汜和樊稠几人前去布置,孤现在能够信任的人真是太少了!”
“明白!”李儒心领神会道:“小婿知道怎么做了…….从现在起。所有军营和重臣府邸外,都会有我们的人全天监视!”
“呼!希望一切只是孤的猜测失误!”董卓长长出了一口气。他仰首向天,怔怔道:“事实上。孤与你一样,在得知攻打郿坞那支兵马的强大实力后,心中也只想到那个人……吕奉先,不得不防啊!”
入夜,并州军大营,吕布寝帐。
帐外静悄悄的,连一个守卫也没有。经过了白天的刺杀,主将便放弃了原本的大帐,而选择了一座寻常军官使用的军帐,并一连换了三次。即使是张辽,此时也绝对不知吕布的安寝之所,因为他此时也正在一处不为人知的小帐中静养。
昏暗的烛火下,吕布眯着双目斜倚榻上,双唇毫无血色,面上亦浮现出一股内伤未愈的灰败之色。
“梆,梆梆”听着远方巡夜士卒敲出的打更声,吕布眼帘缓缓睁开一线,同时功聚双耳,立即将方圆数十步内的风吹草动尽收耳中。
当一队将士刚刚从帐前巡过,吕布猛然间双目大开,其间神光流转,有如星辰,哪里还有半分重伤之相?他无声弹起,抖手发出一缕指风,那烛火立时应手而灭…….很快,一道有如鬼魅般的身影闪身出帐。
大营外不远处的一所小院内,正有一人负手而立,淡淡的月光映照在那人面上,勾勒出一张英挺年轻的面庞…….若有行刺事件的旁观者在场,定会失声惊呼,只因。他便是那个将吕布伤于手中的刺客。
听着身后有如夜枭破空的微声,那人轻轻一笑,回过身来:“吕将军…….你来了!日间多有得罪!您的伤应该无妨吧?”
“有劳记挂!先生的那几招。还不致于伤了布!”吕布从夜色中大步行出,虽然话语仍是狂傲。然而语声却是多了几分敬重:“真是没有想到,先生身手之强,竟不在布之下!”
“吕将军谬赞了…….只是有些愧对张辽将军了!”那人有些歉然道:“只有日后再择机谢罪了!”
“先生放心,文远也只是内腑受了一些震动,已无大碍!”吕布微笑道:“还是请出你家小姐来吧…….本将溜出大营的时间有限,正事要紧!”
“我家小姐未至…….”那人话音未茫,吕布已是脸色一变道:“先生休怪,虽然你身手强绝。毕竟不是主事之人,若无你家小姐在场,这天大之事如何能够议定?”
“好急的性子!”那人轻笑一声:“好教将军知道,如今在这长安城中,我家小姐已经不是主事之人了!”
“什么?”吕布一惊,脱口道:“难道?难道他来了!”
“奉先真是精明!”院中那间漆黑寂廖的小舍突然间灯火骤亮,木门“吱呀”一声,被人轻轻推开了。
“主人!”那负手而立之人立即回身俯身施礼,尽显恭敬之色。
“管先生何须多礼!”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衣之中的年轻人伸手虚托,他向着吕布淡然一笑:“奉先。一向可好?”
“你!你!你怎敢再来长安?”吕布眼中尽是震动之色,突然间长长叹息一声:“你这小子,真正是天下间第一胆大包天之人!”
“能够令天下间第一高手如此称赞。我南鹰幸何如之?”南鹰缓缓行至吕布面前,与他目光瞬也不瞬的对视:“话说回来,在这看似龙潭虎穴的长安城中,我有一身绝艺,有部属兄弟,更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决心,何惧之有?”
“兄弟?”吕布倏的震动了一下,他微微有些激动道:“汉扬仍旧当我是兄弟吗?”
“你在长安城中保护清儿这么久,又肯用一生英名来陪清儿胡闹。这还不是我的兄弟?”南鹰哈哈一笑:“不过,我必须事先声明。令你与管先生上演一出当街刺杀的闹剧…….这是我的主意,清儿并不知情!”
“这算什么?”吕布瞬间脸容解冻。难得的露出一个笑容:“能令我并州军万余兄弟免去郿坞送死,我尚要多谢你才是,一点虚名何足挂齿!”
“这才是义气之人!”南鹰伸出大指,转而伸手与吕布相握:“不枉我从青州狂奔上千里潜来长安这一遭!”
“呼!”吕布长出了一口气,突然笑了起来:“你来了便好!终于有人能够挡得住清儿胡闹了…….她为了刺杀董卓,竟然异想天开的想出了一个利用自己以饵的婚嫁之计,真是胆大妄为!”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望向南鹰:“汉扬,你便是因此解除了她的主事之权吧?”
“我确是解除了她的主事之权…….”月光下,南鹰明亮的双眸突然一黯:“然而,两日之后,貂蝉仍要嫁于董卓!”
“你说什么?”吕布浑身一僵,他突然一把摔开与南鹰相握的手掌,冷冷的盯着南鹰:“南鹰,为了杀董卓,你竟然忍心将自己的妹妹送入虎口…….我吕布真是看错你了!”
“果然…….”南鹰怔怔的瞧着吕布:“你果然是喜欢清儿的!”
“是又怎样?”吕布突然暴怒起来,他一把揪住南鹰的领口,狠狠道:“若你再不顾惜清儿,我吕布今日便与你恩断义绝…….大不了我带着她杀出城去!”
“你断绝不了!因为…….我需要你!”南鹰任由吕布无礼的举动,他伸手止住意欲冲上的管平,毫不相让的与吕布对视,口中淡淡道:“我需要你立即配合我的行动,为天下苍生与大汉皇朝诛除董卓国贼;我还需要你取代董卓占据长安,为我与天下挡住西凉军南下的步伐;我更需要你一直留在清儿身边,为我与高顺照顾她一生一世!”
吕布浑身剧震,情不自禁的松开手来,难以置信的死死望着南鹰。(未完待续。)




鹰扬三国 卷六 群雄逐鹿 第二十六章 投石问路
淡淡的星光下,南鹰目送着吕布那矫健的身影一路远去,直至完全溶入夜色之中。
他看似目光平静,实则内心却是思潮汹涌,感慨万千。
就在方才那一刻从吕布的真情流露中,南鹰突然间明白了,不管罗贯中的《三国演义》如何妙笔生花的描绘这段故事,其实所谓“连环计”完全就是自己一手演绎的。
若以远论,从降临这个时代初识高顺和高清儿,到宜阳城外巧遇化名“武痴”的吕布,到黄巾之战结怨董卓,到群雄征讨董卓迫使其退守长安,到无意间在高清儿面前提到“貂蝉”这个名字…….而以近论,随着天干地支的内部瓦解和何伯求的逝去,王允已经成为南鹰安插在长安的一枚钉子,而吕布无论是因为大势已去,还是出于对南鹰和高清儿的情感,都只得选择推翻董卓,而西凉军的落井下石和鹰巢奇兵围困郿坞,也逼着董卓一步一步分散实力,令攻取长安的设想再非全无可能…….这一桩桩事件,就如一个个圆环,正在完成环环相扣的过程,最终它们将形成一条致命的锁链,死死套在董卓的颈间。
“董贼,你死定了!”南鹰喃喃道:“若是能够亲自下手,那才是人生快事…….”
“神使,您的心情可以理解!”管平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不过还请以大局为重,只要最终消灭董卓,由何人出手并不重要!”
“说的是啊!本将还是太过执着了!”南鹰微微一笑:“对了,叫他们出来吧!”
“啪啪”管平轻轻击掌两下。
很快便从不远处的夜色中现出两条身影,向着南鹰和管平行来。
“你们都听到了?”南鹰转过身来,向着两条人影淡淡道:“现在,两位是否还有什么顾虑呢?”
“没……没有了!”其中一人涩声道:“连吕将军都在为您做事。我等还有什么话说…….董卓,这是天要亡他啊!”
那人渐行渐近,终于在月光下露出一副粗豪威猛的面容…….此时。那张脸上尽是苦涩和颓丧的复杂之色,令人难以相信他便是当日威震东方群雄的西凉猛将华雄。
另一条身影却直接单膝跪倒。沉声道:“董卓不仁不义,这才令人心尽失,众叛亲离…….罪将蒙将军不杀之恩,愿从此追随将军,戴罪立功!”
“胡轸将军,快快请起!本将正要倚仗两位将军之力!”南鹰拉起一脸激动的胡轸,轻轻一拍他的肩头:“如前所说,本将已成功施计令李傕率兵离开长安城。虽说城内仍有郭汜和其他几个董卓死忠,但是仍有吕布牵制,料无大碍!如今,我们正可依计行事!”
“是!末将得令!”华雄与胡轸相视一眼,再无任何犹豫,一起俯身受命。
王允缓缓踱下金阶,头戴七串青玉旒冕冠,一袭华贵朝服飞金流锦、熠熠生辉,配上飘逸清矍的面容和从容淡定的气度,当真是有如神仙中人一般。
没有人知道。看似恬淡无波的外表下,目之难及的宽大袍袖内,王允的一双手正在捏得“咔咔”作响。一颗心儿也似正要滴出血来,他从没有象此刻这样痛恨过董卓,对其人的凛然杀意也如山洪暴发,直欲冲破头上的冕冠。
就在方才的朝会上,董卓为了铲除卫尉张温这一心头大患,不仅公然以“莫须有”的罪名笞杀了张温,更将其传首示众,借此震慑百官,年幼的天子被当场惊倒在地。却换来董卓一阵狂笑…….张温是先帝老臣,曾任三公之职。位高权重,更是当年讨伐西凉的主将。是董卓的直接上官,竟也落得如此下场,怎能不教人悲愤交加之余生出唇亡齿寒的绝望?
张温临死前的声声怒吼尤在耳边回荡:“董贼,鹰扬中郎将早晚会将你碎尸万段…….黄泉路上不远,我等着你!”
王允心中一振,原来张温也是如此看好南鹰,认为他才是复兴大汉的不二之选!
快了,就在这几日了!董贼,我倒要瞧瞧你还能嚣张几时…….他突然捋须轻轻笑了起来,托了这个便宜女儿的福,我王允也有机会成为拨乱反正的功臣,足可名垂青史…….
“司徒大人,请留步!”背后一声呼唤将王允从浮想联翩中拉了回来,他不由讶然转身望去。
“原来是左中郎将!不知您唤住本官,所为何事?”王允的脸上泛起恰到好处的淡笑,心中却一阵警惕。说到面前此人,他并没有什么好感,反而有些鄙夷。只因这位左中郎将、高阳乡侯蔡邕,正是董卓一手提拔起来的。
“司徒!”蔡邕有些微微气喘的疾行过来,向着王允深深一礼,便道:“两日后便是贵女与太师的大喜之日,下官至今尚未道贺,实在失礼!”
“多谢多谢!左中郎将有心了!”王允轻描淡写的应付着,亦回了一礼。
“真是恭喜司徒了!”蔡邕微笑道:“听说您膝下只有一女,一直爱逾掌上明珠。今后嫁入太师府,身份尊贵自不待言,您与太师皆为朝庭股肱,又是姻亲,这更是一段流传后世的佳话,真是令人羡慕……”
王允听着他喋喋不休,心底蓦然间一股怒气直涌上来,笑话!我与那乱政贼子能有什么流传后世的佳话?
他面色不变,淡淡道:“左中郎将不必羡慕,听说您亦有一女名琰,年方十四便已才名远播,日后大可与小女共事一夫,那才是佳话!”
说罢拱了拱手,也不理呆在当场的蔡邕,便欲转身而行。
“司徒,下官尚有一事!”蔡邕连忙又道:“太师嘱下官上禀司徒,今日午间想为婚事过府一叙,不知您可有闲暇?”
“什么?”王允一怔道:“此前太师不是已经亲自到府行了纳采、纳吉、纳征和请期之礼吗?如今婚事转眼便至,为何还要来府一叙?”
蔡邕有些难以启齿道:“听太师言道,久闻貂蝉小姐艳冠长安。却始终未得一见,大婚之前很想亲自一睹芳容……”
王允再次怔住,一颗心儿却是气得直欲炸了开来。哪里有大婚之前便提出与新娘见面的?《诗经》云:“人而无礼。胡不遄死?”董卓这等蛮横要求不仅仅是对礼仪的践踏,更是对他王允*裸的羞辱!
他盯着蔡邕那张赔笑的面容。正想不顾一切的迎头痛斥,突然间心中一惊……郿坞战事正急,又发生了吕布遇袭这样的大事,任他董卓如何荒淫无道,也绝对不可能在此时生出这等荒诞的念头来!难道,是董卓对这门亲事起了疑心?
他悚然心惊,顿如炎炎夏日下一盆冰水泼遍全身,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摆出一副恰如其分的疑惑和微愠之色道:“《仪礼》之规,即使是操办婚事亦需从简,太师提出这样的要求,显然于礼不符。若传将出去,岂不令天下人笑话本官与太师不懂礼仪!”
“司徒说的极是!”蔡邕显然早有准备,立即道:“太师位极人臣,当然是明礼之士。他所以想要求见贵女,其实另有隐情!”
“哦?不妨一说!”王允心中提防之意更重,他轻笑道:“若有言之有理,本官当然从善如流!”
“如今汉室危亡。太师与司徒同为当朝中流砥柱,如今又携手联姻,共扶天子。可谓是志同道合,天下景仰,也只有战国时‘将相和’的美谈才能与之相媲!”蔡邕不紧不慢道:“然而您二位皆为重义轻名之人,当然不可能四处宣扬,于是李儒先生建议,由太师亲领下官来府,专为贵女作赋配画。请司徒放心,太师亦不愿旁人知晓,是以此次过府必是轻装简从……”
王允明白了。这是董卓逼着他王允向天下表明立场啊!
他装出一副醒悟之色道:“如此一来,此赋便可从左中郎将之手广传长安直至整个天下。世人便可从此次秦晋之好中看出我两家精诚团结之本意啊!”
“正是正是!”蔡邕连连点头道:“所以太师这才不揣冒昧,提出与贵女婚前相见……这才算是太师的另一样聘礼嘛!”
他瞧了瞧王允的面色。这才小心翼翼道:“司徒不会信不过我蔡某人的文笔与画功吧?”
“哪里!”王允大笑着一挥袍袖:“左中郎将一向有妙笔生花和点石成金的美誉,为天下人所称道!昔日司空袁逢不幸辞世,左中郎将一篇墓铭写得那是名动天下啊!恩,字字珠玉,犹在面前,待本官思来…….”
他略一思忖,摇头晃脑道:“天鉴有汉,赐兹世辅。显允厥德,昭胤休序,峨峨雍领宫,礼乐备举。穆穆天子,孝敬允叙。降拜屏著,奉馈西序。威仪聿修,化溢区宇…….”
王允滔滔不绝的一口气呤诵下去,却丝毫不理会蔡邕渐渐青白的脸色。
蔡邕不仅是当世公认的大儒,也是一位孝子,曾因为照顾病重的母亲而数十日不眠不休,一些豪门望族尝请蔡邕为其亲友书写墓铭而以为光彩。这么一来,却也令蔡邕不胜其扰,险些江郎才尽。仅是袁氏一门中,他便先后为袁逢、袁成和袁隗之子袁满来等六人作过墓铭,连他本人都曾对卢植说过:“吾为碑铭多矣,皆有惭德!”可惜即使如此,袁氏一门却并没有为他蔡邕的飞黄腾达出过半分力气。
在数十年宦海沉浮中,蔡邕可谓是大起大落,峰回路转。年轻时代的蔡邕精擅辞赋,才华横溢,书法、绘画、音律更是无一不精,二十余岁便已做到了议郎。可惜他年轻气盛,又不懂得逢迎之道,最终因直言而被宦官诬陷,流放朔方。后几经周折,避难江南十二年,一直等到董卓当政,这才重新得见天日。
虽说当日出仕是受了董卓的威胁,然而董卓确实对其高看一眼,令其“三日之内,历遍三台”,一直坐上了左中郎将的位子,还得了高阳乡侯的爵位,这在靠着为人作墓志铭的时代是不可想象的。蔡邕一直认为自己是在为汉室尽忠,内心深处却也有着一丝“士为知己死”的念头。
此时此刻,惨死于董卓之手的袁隗阴灵不远,袁绍讨董的战鼓之音方绝,王允却将一篇他蔡邕昔日为袁逢所作的墓志铭琅琅念来,这简直就是迎面一记响亮的耳光。
“唉呀!都是陈年旧事了,何足道哉!”蔡邕终于有些招架不住了,他匆匆行礼道:“下官尚要去准备一番,这便告辞了!”
望着逃命般离去的蔡邕,王允扬声道:“如此有劳左中郎将了!请上覆太师,本官定会在府中相候!”
倏的,他脸上笑容敛去,双目之中尽是点点寒光,低声自语道:“竟敢轻装简从来府…….这究竟是董贼在投石问路,还是急不可待的自寻死路呢?”(未完待续。)




鹰扬三国 卷六 群雄逐鹿 第二十七章 美名由来
一连串的长笑声中,在狭长雅致的廊道间,魁伟豪雄的董卓昂首阔步而来,身前王允侧身而引,身后蔡邕和李儒亦步亦趋,配以一身华丽袍服和爽朗神色,非但瞧不出乱臣贼子的鹰顾狼视之相,倒也颇有几分王公贵胄那尊贵雍容的仪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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