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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三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上白雪
“随我回去!”她森然道:“从此专心军务,将政务交给你二弟…….你到底还是孙文台的长子!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此言一出,众人一起惊得呆了,全场瞬间鸦雀无声,只余“噼噼啵啵”的火把燃烧之声。
“原来,我为了孙家做了这么多,却始终只是一个外人…….”死一般的寂静之中,一个落寞的声音淡淡响起:“文台啊文台,若你仍在,是否也会如此作想?”
“什么?”无论吴夫人为首的江东一方,抑或是孙策、周瑜和管平等人,一起骇然循声望去。
江岸方向,漆黑的暗影中,一个孤零零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踏出,渐渐在火光中露出那张宛如少年的英挺面容。]
“叔父!”孙策心中堆积的所有情绪有如洪水决堤般爆发了,他泪水泉涌的奔出,一把拥住了那个温暖雄壮的身躯,孩子般的发泄大哭道:“你带我走吧!”
“恭迎大将军!”所有渤海军属下一起轰然大喝,向着南鹰行出军礼,数十人爆发出来的气势却仿佛是千军万马一般。
“很好!大家都辛苦了,都不辱使命,本将…….谢谢你们!”南鹰轻轻拍打着孙策宽厚的脊背,眼中亦有晶莹闪动:“唉!痴儿,我怎值得你如此…….”
“嫂夫人,这尚是你我首次会面…….”他望着一脸死灰、娇躯轻颤的吴夫人,发出最为深长的喟叹:“却没有想到,会是在如此境地之下…….”
“没有想到,叔叔竟会亲至!”吴夫人毕竟是一代女杰,虽然乍见眼前这位传说中的霸主级人物,却只是一时震惊。她迅速收拾了情绪,玉容恢复了一贯的古井无波,向着南鹰敛衽为礼道:“尝听先夫提及您的大名和英雄往事,亦是心驰神往…….未亡人吴氏,见过大将军!”
“然而叔叔,此间毕竟是我孙家之事,即使是贫妾此前的言语诸多不妥,亦请叔叔原谅!”吴夫人虽然极尽礼仪,言辞之间却是咄咄逼人:“以您的大将军之尊,若子侄有违忠孝,当何以置之?”
她不动声色的向着身边亲近侍从使了一个眼色,那侍从缓缓点头,悄悄退向身后的暗影…….昔日名震天下的鹰扬中郎将,今日威慑四方的大将军,岂会轻装简从?说不定谈话之间,便有渤海军部属神兵天降的给江东军来了一个反包围。
“初次见面,嫂夫人居然便要当面考较?”听出了吴夫人的质问之意,南鹰不由哑然失笑道:“若您所指的是孙策,小弟自当公允陈情!”
“江东军的将士们!也许你们之中,昔年也有人曾跟着文台将军,与本将一起转战天下!而天下人都知道,长沙军和渤海军那是铁打的盟友…….渤海长沙,亲如一家!今日,本将来请你们回答几个问题,不算为过吧?”他气定神闲,仿佛检阅本部兵马一般,缓缓从一排排的江东军的面前行过,其气宇风度,连江东军从未见过他的将士亦不禁为之心折。更有少数昔年参加过征黄巾、讨董卓的长沙军老兵已经躬身行出了军礼。
南鹰望着那一张张或紧张、或戒惧、或崇敬的面容,从容道:“哪一位将士不希望自己的主将是一位勇冠三军、忠肝义胆的英雄?”
“你们的主公孙策,在年仅十六岁的时候,便随着本将远征乌丸。蓟县一战,为了救护一城百姓,我们以数千汉军迎击乌丸骑兵四万……你们的主公就冲在整只队伍的最前面,这一点,所有的幽州军将士和渤海军将士都可以作证!我们最终打服了乌丸,更换回了北方的和平,令千千万万的大汉百姓从此不再受那劫掠之祸!你们的主公有大功于社稷!朝庭为此册封他为吴侯……”他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些江东军战士:“你们说一说,孙策是不是一位忠臣,是不是一位英雄?本将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他的名字一定会写在史书之中,为后世子孙所景仰!”
很多江东军战士的目光亮了起来,而孙策听得呆在当场,浑身不停颤抖。
“世人皆知,孙文台是我南鹰的生死兄弟。他不幸去世后,长沙军部属离散,士气重挫……可以说,整个孙家都已经到了朝不保夕的生死关头!又是你们的主公,他逆转乾坤、死中求活,凭着一己之力打下了江东这片基业,令他的父亲可以含笑瞑目,令孙家的威望得以继续存扬……”南鹰突然间提高了声调,厉叫道:“连袁绍和曹操都尝以孙策之功鞭策自家的儿郎,我南鹰亦恨没有这样英雄的儿子,试问世人谁敢说他不孝?”
“叔父!”孙策终于再次控制不住的泪洒当场……他这一生中流过的眼泪,都没有今夜之多。
更多的江东军战士情不自禁的露出动容之色,很多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放低了兵器。
“嫂夫人,小弟回答完了!”南鹰微笑着望向吴夫人:“不知您还满意吗?您是否仍然坚持废去孙策的主公之位?”
“叔叔对犬子一番盛赞,贫妾万分感激。然而孙策身为江东之主,岂能长枕于过去的功劳薄上而不思进取?”吴夫人寸步不让的盯着南鹰:“古有唐尧虞舜,尚知自审其德,退位以让贤能……况我江东弹丸之地的主公?若无贤德,何以居之?而孙策先杀高岱,又杀于吉,再逐桓阶,已然犯了众怒,更有失德失明之嫌!”
“暂时罢了孙策的主公之位,是为了给江东军民一个交待,更是为了挽回我孙家的声誉。”她拂袖道:“退一万步说,贫妾不过是知子善任,欲令二子孙权分担政事俗务,好令策儿专心勤于军务。这正是一段举贤任能、兄友弟恭的佳话……这亦是贫妾的家事,便不劳叔叔费心了!”
“哦?既是嫂夫人的家事,如何又涉及废立大事?”听得吴夫人言语渐渐犀利,南鹰不由讶然道:“孙策可是朝庭公开赐封的吴侯……换句话说,朝庭只承认孙策对江东的管辖之权。嫂夫人如此干涉朝政,擅自罢免朝庭爵位,问过本人这位辅政皇叔了吗?”
“这……”吴夫人玉容转白,几乎被这一顶大帽子压得招架不住。她勉强一笑,猛然间记起一事,再次微笑道:“叔叔说笑了!策儿当然还是吴侯!贫妾不过遵照先夫遗嘱,请出先夫的祖传佩剑,对家庭继承人鞭策提点罢了,又怎敢干预朝政?”
“叔叔也说,世人皆知您与先夫是生死兄弟,当然不会干涉贫妾对儿子们的管教吧?”吴夫人见南鹰目光转向那柄佩剑,仿佛若有所思,心中更是一喜:“便是权儿分权,他也是一样是先夫的虎子,是您的贤侄!叔叔,您说对吗?”
“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柄剑了!”南鹰不答,却一直盯着那柄剑,忽然叹息道:“嫂夫人,请恕小弟失礼……可否将此剑予小弟一观?”
“当然可以!”吴夫人一愕,却立即点头同意。众目睽睽之下,南鹰以大将军之尊,当然不可能对这柄剑动什么非份之心。
“文台啊……”南鹰用力的握住剑鞘,以手轻轻抚过。熊熊火光下,稍近之人都可以看到,他眼中渐渐笼上了一层蒙蒙水气。
“叔叔!”吴夫人瞬间想起了昔年南鹰与孙坚那段天下颂传的兄弟情谊,心中立时软了,她柔声道:“您身为大将军之尊,又值北方战事激烈之时,却为了策儿而千里奔波,贫妾惟有用感恩戴德来形容……请叔叔放心,若是策儿从此痛改前非,以恩德感服江东军民,他仍然是江东之主……”
“呛”的一声,南鹰拔剑出鞘,火光立时映出剑身那一泓寒光。他眯起眼睛,定定的瞧着剑柄上方那两个小篆字体,怔怔念道:“勇烈……”
“叔叔,叔叔您听到贫妾的话吗?”吴夫人见南鹰怔怔出神,不由讶然道:“只要策儿从此长进,贫妾又怎么可能凭借此剑来强势压他?他也是我的亲生骨肉啊……”
“嫂夫人,你可能说错了!这柄剑其实压不得孙策!”南鹰突然间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因为,此剑并非是孙家的祖传佩剑!”
“什么?叔叔你太过了!”此言一出,全场震动,吴夫人更是惊怒交加,玉容转冷道:“贫妾知道你一向疼爱策儿,却不料你竟会如此不分轻重……辱此剑者,便是辱我孙家!”
“文台兄竟然没有告诉嫂夫人吗?”南鹰目中露出深沉复杂的追忆之色,他轻轻道:“昔年平定黄巾,文台兄在颖阳与张梁血战七日,待本将引兵来援时,文台兄已然身负轻重伤六处,血染征袍,所持的祖传佩剑更是处处崩缺……”
“是的,那柄剑已经毁了!”他望着渐渐露出骇然之色的吴夫人,深深一叹道:“其实,这柄剑是本将命属下的高手匠人打造赠予文台的,它见证着我们兄弟的生死之交!而这剑上的‘勇烈’二字,更是本将部下马钧在听到本将对文台的赞誉后,亲手镌上的……此事知情者不多,贵部的程普、韩当两位将军却是知道的。这鞘仍是原鞘,而剑,却已非原剑了!”
“这不是真的……”吴夫人终于惨然变色。突然间,她明白了,为何昔日孙坚受封长沙太守后,每每灯下拭剑,目光中却露出怅然思念的深刻神色。





鹰扬三国 卷七 江山如画 第二十一章 图穷匕现
听着南鹰真情流露的追忆前尘往事,将那柄汉剑的来历娓娓道来,听在江东军诸人耳中,却无异于石破天惊一般。
不仅吴夫人玉容惨变,连徐琨、太史慈等江东军诸将亦是心中卷起了惊涛骇浪,所有人都在思绪涌动……既然此剑并非孙家祖传佩剑,它如何贬得了孙策?而妄图以这样一件蕴藏男儿情义的赠礼,再去质疑孙策对南鹰的孺慕之情,是否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舟已行矣,而剑不行,求剑若此,不亦或乎!”沉寂之中,突然闻得一个少年的声音朗声道:“世间万物皆有其时,然而四季更迭,周而复始,惟有规则不变!”
此言一出,吴夫人猛然间凤目一亮,唇边泛起了一丝笑意。
一个浓眉大眼、高大挺拔的少年从吴夫人身后行出,向着南鹰纳头便拜:“小侄孙权,拜见叔父!”
“你就是孙权!”南鹰感慨万千的望着眼前的少年孙权,即使见惯了这时代的风云人物,但终于得见这位日后三分天下的东吴大帝,亦不禁令他心潮澎湃。
“听说你今年十五岁,便已做了一县之长,在江东更是渐与父兄齐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南鹰定了定心神,微笑道:“刚刚你先是援引了《吕氏春秋》中的刻舟求剑之文,又用上了《礼乐志》的精要,不知是何道理?”
“叔父果然博学!小侄佩服!”孙权双目一亮,再次施礼道:“回禀叔父,依小侄愚见,孙家祖传佩剑其实是一件死物,即使未在先父手中损毁,也终有湮灭的一日。而孙家的祖训家规却是代代相传,只要孙家儿孙仍有一人尚在,便当凛然遵奉。难道说那剑毁了,我孙家的规矩就不用遵行了吗?那柄剑……其实是立在我等孙家后辈心里的!”
“说得好啊!”南鹰一怔,不由抚掌笑道:“你这孩子果然厉害,就是这个道理!”
听得南鹰此言一出,吴夫人一方无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叔父谬赞,其实小侄也是从您的教诲中才悟出了这个道理!”孙权微笑道:“听大兄言及当年往事,您曾力劝先父不要执着于传国玉玺,还说‘不就是一块石头吗’?现在想来,您才是真的厉害啊!”
“那么,你究竟想要说清什么呢?”南鹰静静的审视着孙权那明亮的双目:“你也认为,应该按照家规免去你兄长的主公之位吗?”
“小侄不敢,亦不愿!然而……”孙权显然对南鹰的一针见血之言有些招架不住,他一咬牙道:“孟子有云,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为政者当施仁政!不可法于后世者,不行先王之道也!既然朝庭先是追封先父为吴侯,再令大兄承继父爵,必然也是希望大兄能够按照父亲的遗志造福江东……而大兄,他到目前为此还没有完成朝庭的重托,也未能实现先父的遗愿!”
“是以母亲,她强忍心中悲苦,宁可有违三从之义……”他转身看了一眼吴夫人,却从她眼中看到的尽是欣慰,这才道:“也要严令小侄必须挺身而出,陪着兄长一同负重前行!”
“好一副能言善辩的巧舌!”南鹰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少年,蓦然间一阵强烈的心悸……为何能将一件兄弟夺嫡的残酷斗争,也能说成仿佛是挽救天下苍生般的高尚伟大?这便是真正的孙权吗?
他淡淡道:“那么,你认为自己便可以做到法先王、选贤才了吗?”
“小侄尚有自知之明,当然无法与父兄相比!”孙权似乎听出了南鹰的不悦之意,立即道:“但是继承父志、辅佐兄长,平定江东局势,造福一方百姓,小侄亦是责无旁贷!愿以浅薄之才供兄长驱使,为家族分忧,为汉室江山献一份心力!”
“说得倒是气势磅礴,却不知是否纸上谈兵?”南鹰面如止水,令旁人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我在等着听你的方略!”
“是!叔父!”孙权缓缓挺起了胸膛……他知道,此时正是他一展才华、尽吐抱负的难得机遇,不仅是面对母兄部属,亦是面对当今世上首屈一指的汉室权臣和最强诸侯。所以,接下来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至关重要。
“小侄以为,如今的江东万万不宜对外动兵……”孙权说的第一句话便令所有人一起愕然以对,然而他却旁若无人的径自说了下去:“非是小侄不明当今的大好形势,而是我江东内部实已到了千钧一发的危亡之际!越是对外扩张,越有难承其重的威胁!”
“今六郡未平,刘繇、王朗、严白虎之流仍在蠢蠢欲动,地方大族及宾旅寄寓之士尚且心存异心,而散居诸郡的数万山越更在暗中串谋伺机作乱!我江东军兵不过三万余人,勉强守住防地已是捉襟见肘。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若再急功近利,只会予敌可趁之机,落得顾此失彼、疲于奔命!”孙权语音渐扬,隐隐透出一股不容置辩的强大自信;“惟今之计,首先要从江东士族中征召干才,许以俸邑,迅速补齐各郡各县缺失的官吏掾属。叔父可知?江东境内正有数万南来流民迭相招引,人不安业,致民心思乱、盗贼蜂起。而吴郡、会稽地广人稀,千万顷田地仍自杂草丛生……江东人材辈出,只待招贤纳士,便可督其招抚流民、核定户籍、大兴民屯。如此一来,令耕者有其田,商贩行其道,则江东民心必定!”
此言一出,吴夫人不由双目异彩涟涟,而徐琨等江东出身的将领更是暗暗心中称善。
“确有见地,继续说!”南鹰亦是听得目不转睛,他点头道:“其次又要如何?”
“其次便要征发大族私兵,分讨各地山越!”孙权说得更为顺畅,他不假思索道:“江东军兵力有限,仅防守刘表、陶谦等人便要分出大半兵力,亦须出兵平定刘繇、王朗、严白虎等人!惟有借助江东豪强之力,从各地征伐山越……这些山越人依山阻险而居,好战习武,不时出山滋扰汉民,实是江东的心腹大患,若能迫其出山入籍,则不仅可以平贼患、增赋税,更可获得大批优质兵员!”
“若依小侄之策,只须三年,江东便可兵强马壮,粮草充足!”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情涌动,露出一丝傲然的笑容:“届时,提兵北上,自可一举扫灭刘表、陶谦和袁术诸顽!”
“权公子贤明啊!”几个粗豪高亢的声音一起响起,同时闻得南边足音雷动,却是周泰、蒋钦等江东军大将终于领兵赶至。
吴夫人见援兵终至,而南鹰态度也渐趋缓和,终于按下了那一颗始终剧烈跳动的心儿。
“说得好!几乎连本将亦想同你母亲一般,将你兄长的主公之位委任于你了!”南鹰听得心中震动,百感交集,却似乎对江东军再增兵马而恍如不见。
他怔了半晌,终于在嘴边勾勒出一个莫明其妙的古怪笑容:“你言谈之中,对江东士族依托甚重啊!难怪,本将一直听说你在江东专喜供养贤才,在名人士子之中素有义名!”
“叔父过誉了,小侄素仰战国孟尝君之风,而欲成事必先识人,若无贤能之士相助,何以成大事?”孙权谦虚道:“而叔父身为汉室肱股、国之栋梁,引得四方英雄纷纷来投,正是选贤任能、得道多助的典范啊!”
“你认识高岱吧?”毫无征兆下,南鹰突然淡淡问道。一句平淡无奇之语却如惊雷响彻夜空,震得孙权双手一颤,竟然一时答不上话来。
“孙策,你过来,为叔有事相询!”听着南鹰平静的声音,孙权再次一颤。他猛然间意识到,从对话至今,南鹰竟然始终未在他面前以叔父自称……
“为叔听说,你原是敬仰高岱才名,这才将他从余姚请来!”南鹰看着一脸茫然的孙策,沉声道:“那么为什么又要杀了他?今日,你便当着为叔与众人之面,说个清楚!”
“是!叔父!”孙策露出回忆之色:“侄儿偶然间听说高岱精通《左传》,而叔父曾言,《左传》专讲为君、为臣、为人之道,又含判识忠伪、明辨是非之理,当深研之……所以,小侄便派人去请高岱,想请他讲授其中至理!”
“可是,小侄万万没有料到,那高岱见面之后先是百般托词,说根本不懂《左传》,继而被小侄逼得急了,更是嘲讽小侄不学无术却嫉妒他人的才能!”孙策渐渐泛出一丝怒容:“见他摆明了是依恃才能而轻慢于人,小侄一怒之下便令人将他囚禁了起来!”
“哦?最初只是囚禁啊!那你后来又怎会杀了他?”南鹰不紧不慢的继续问道。
“小侄囚禁高岱的消息不知如何竟走漏了出去,数日之间便有数百江东士子来府前静坐示威!”孙策怒容更甚道:“正当小侄左右为难之时,竟有人投书威胁,说若不当场释放高岱,小侄便是昏聩无德,必失江东……小侄怒急攻心之下,这才一时失手!”
“糊涂,如此肤浅的挑拨之计,竟能在你身上轻易施行!”南鹰旋风般转过身来,一掌掴在孙坚脸上,厉声道:“我令你读《左传》,便是欲令你如此不明忠奸、不辨是非的吗?”
一掌下去,全场皆惊,尤其是刚刚赶到的周泰、蒋钦诸将,看着手抚面颊发怔的孙策,俱是惊得呆了,连吴夫人都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孙坚在世时,都不曾如此打过孙策。而孙策执掌江东以来,一向威风八面、气势凌人,又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挑拨之计?叔父您到底在说什么?”孙策却似乎觉得顺理成章,他不怒反惊,抚脸骇然道:“是谁在害我?”
“孙权,你说呢?”南鹰狠狠瞪着孙权,森然道:“本将倒是无意中侦知,就在孙策召见高岱的前日,你的门客曾经向高岱致书一封……”
“嗡……”数千江东军战士闻言不由一阵大乱,徐琨、周瑜等江东军诸将无不浑身剧震。
“你是说,你是说……”孙策再次惊得呆了,他不能置信的指着孙权:“叔父,你是说他?”
“叔叔,你在说什么疯话!”吴夫人娇躯连晃,她再次嘶声尖叫起来:“权儿怎会如此行事,策儿可是他的亲生兄长啊……你有何证据?”
“不错!我没有证据,那门客和书信皆已难觅踪影……正如那日,孙策封侯返回吴郡之时,有人暗中指引那于吉择时入城一般,我也没有证据!还有今日,在丹徒山中的那场卑鄙刺杀……”南鹰语气冰寒如刀:“也千万不要让我找到证据……否则,那后果你们承担不起!不管是谁,也不管他们有多少人!敢害我的侄儿,我定要令他们付出代价!”
“不!不!这不可能!”吴夫人玉容如纸,突然身躯一软向后便倒,引得四下里一片惊呼。
“大将军,你今日已然辱人太甚!”宋谦见局势大乱,终于按捺不住的狂叫起来:“士可杀不可辱!我江东军的家事,岂容你一个外人横加干预?而我江东军少主的名声,更不容你如此诬蔑中伤!”
“众将士!”他厉喝道:“主辱臣死,义无反顾……我等该当如何?”
“杀!杀!杀!”周泰、蒋钦等将一起鼓噪起来,指挥将士缓缓压上,任徐琨大惊失色的如何喝止亦是控制不住。
“还想和我渤海军较劲?别说你们,就是当日的长沙军也没这个胆子……”南鹰唇边露出一丝狠厉的笑意,他蓦的仰大喝道:“远击千里,惟见鹰扬!”
“嗖”的一声,一支鸣镝直冲夜空。
漆黑如墨的江面上突然间灯火通明,十余艘巨舰神迹般从江上现出幢幢巨影,一面面黑鹰大旗被扯上桅顶,发出猎猎风响,一具具大弩被推上船舷,闪亮狰狞的巨矢直指江岸,更有一架架投石车在“喀啦喀啦”声中,将投置方向转向了江东军阵营。
火光倒影中,南鹰面向着骤然止步的江东军战士,缓缓张开了双臂,英挺俊逸的面容上绽放出睥睨天下的无敌英姿,纵声长笑道:“且瞧今日,谁主沉浮!”




鹰扬三国 卷七 江山如画 第二十二章 伯符由来
望着宛如神兵天降般的渤海军水师舰队,江东军将士无不变了颜色,纷纷止步踟躇。只看渤海军声势,光是兵力便已与江东军不相上下,又有诸般远程军械,这仗还怎么打的下去?
正当形势一触即发,一个身影冲了过来,嘶声大叫道:“住手,都住手!”
只见那人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正是有着“周郎”美誉的周瑜。
“江东军的兄弟们!你们都疯了不成?”周瑜张开双臂挡在孙策和南鹰身前,狂叫道:“一旦兵戎相见,你们这不是逼着主公和权公子兄弟相残吗?”
“周将军、蒋将军,还不约束将士?”他厉声道:“你们想要背上戕害主公的千古骂名吗?快退回去!”
周泰和蒋钦浑身一个激灵,不由面面相觑,江东军将士亦是一阵骚动。
徐琨趁机向着宋谦低声道:“今日不能再乱了,否则无论策公子或权公子任何一人遭遇不测,你我最终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宋谦尚自犹豫之间,却见孙权缓缓走上前去,与周瑜相对而立,高声道:“渤海长沙,亲如一家……若今日在此火并,岂不令亲者痛、仇者快?众将士还不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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