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扬三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上白雪
众将一齐乖乖闭嘴。
南鹰转过头来,向高顺苦笑道:“现在我只担心一件事,阳翟城能够撑到黄巾军断粮之时吗?”
鹰扬三国 卷二 黄巾之殇 第六十三章 各显神通
“咯啦啦”的车轴滚动之声响成一片,一支长长的车队正在曲折的道路上一路迤逦行来。
坎坷的道路显然已经多年没有修缮,不时便有一个接一个的深坑低洼,车队行进的异常艰难,一不小心便有车轮陷入其中,发出凄惨的磨擦声。
头裹黄巾的士卒们奋力推动着车身,汗水湿透了衣衫。六月的太阳益发的肆虐着,令暴晒下的人们一阵阵的晕眩。
一名黄巾小头目油光闪亮的额头上,汗水一滴滴涌现,他声嘶力竭的叫道:“兄弟们!加把劲啊!前面十里便是我们的大营了!只要将这些粮草安全送到,咱们便可吃饱喝足后好好休息了!”
这番话对于士兵们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鼓舞,他们舔着干枯的嘴唇,再一次挣出了脖上的青筋,真的是快要到了啊!再撑一会儿吧!
一名黄巾军甚至叫道:“有没有酒喝啊?”
那黄巾头目笑骂道:“你做梦吧!如今什么年月?连吃饱都不容易,哪还有多余的粮食酿酒!连老子都有几个月没闻上酒味了!”
他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贪婪之色:“不过,若是能打下阳翟,说不定兄弟们还真能从城里搜刮到什么好东西呢!”
“比如说!大坛的酒和大块的肉!”他咽了一口口水道,“城中那些富人家中怎么可能少得了这些好东西?”
“还有大姑娘呢!”一群黄巾军一齐哄笑起来。
“所以你们更要拼命啊!”那黄巾头目哈哈笑道,“否则误了运粮的时辰,别说酒肉和女人,波才大渠帅便先要活活抽死……”
“嗖”的一箭飞来,那黄巾头目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低下头来,目光呆滞的望着插在胸前的箭簇,然后直挺挺的摔倒在地。
黄巾军们呆呆的瞧着他倒在地上,突然有人狂呼道:“不好!敌袭!”
话音刚落,蝗虫般的箭雨铺天盖地般飞来,黄巾军们发出凄惨的呼声,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
不远处的树林后传来了轰隆隆的马蹄声,上千名汉军骑兵挥动着长刀冲了出来。
黄巾军们吓得眼都直了,纷纷连滚带爬的逃入路边的草丛。顷刻间,偌大一支车队除了丢下百余具尸体和数十名呻吟挣扎的伤者,五六百名随车押送的黄巾军士卒逃得干干净净。
汉军骑兵中的一个黑盔黑甲的粗豪大汉暴喝道:“兄弟们,还记得将军是怎么吩咐的吗?”
“抢他娘的,烧他娘的!”骑兵一齐轰笑道。
“好!还不动手?”那黑汉狂笑道,“能带上的全带走,带不走的便一把火烧了!饿死这帮王八蛋!”
一时之间,阳翟附近到处活跃着汉军骑兵的身影,他们将狼群战术发挥到了极致,碰上黄巾军的运输车队立即一窝蜂的涌上,先是以密集的箭雨打散敌人,然后便恶狠狠的冲上乱砍乱杀,等驱尽敌人后便疯狂的冼劫,最后一把火烧个光光,整个行动过程干净利落,从不超过半个时辰。
偶尔与黄巾军的小股巡逻部队或是斥侯遭遇,他们也是一拥而上,打了就跑,从不拖泥带水。每当黄巾军派出数千人前来增援时,总是面对一地的尸体和燃烧的粮车欲哭无泪,却哪里能找到半根汉军的汗毛?
黄巾军大营,议事大帐。
“砰”一支粗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案上,那坐在主将之位的虬髯大汉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道:“真是岂有此理!短短三天,我军便损失了二千士卒,近十万石军粮,却连一个敌人也没有看到!我波才何时打过这么窝囊的仗!”
“你们都说说,如今我们应该如何应对?”他喘了几口粗气,才向坐在两侧的两名将领道,“彭脱,你身为全军副将,你先说!”
那彭脱生得高高瘦瘦,一双眸子却是精光闪闪,他木无表情道:“袭扰我军的敌人显然人数不多,这一点从他们仅敢攻击我军千人以下的队伍便可以证明。末将认为,应该将计就计,再派出一队运粮车队为诱饵,将他们引入埋伏,然后一举消灭!”
波才目光一亮,脱口道:“这倒是个好计!曼成,你以为如何?”
另一将生得相貌堂堂,一头散发随意的披在肩上,正是自称“神上使”的张曼成,他苦笑道:“张某如今托庇于大渠帅,怎敢在此指手划脚?”
波才不悦道:“曼成,你我是兄弟,说出这种话来好不令人寒心。听说河北战场上我军连连战败,连地公将军都战死沙场,只有我们这里仍然算是顺风顺水,你我若还不能坦诚相见,岂不惧再重蹈河北的复辙?”
张曼成沉吟道:“那么,恕小弟直言,彭将军之计虽好,却有几个问题。一是连日来我军屡遭偷袭,粮车皆被焚毁,怕是情急之间很难再拼凑出一支车队!二是敌军情况不明,我军如果设陷,应派出多少人马,又在哪儿设陷?”
他重重一叹:“我担心这又是汉军的一个圈套啊!汉军将领都是机变百出之人,奇谋诡计层出不穷,否则我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了!”
“说得好!”帐外突然传来一声大笑,帐中三人一齐骇然起身。是什么人?竟然直到帐前仍没有守卫发出喝问!
一个身材魁梧的身影大步踏入,另一人头戴斗蓬遮住了面庞,紧随其后。
波才几人一齐张大了口,指着当先那人道:“你?人公将军!你不是被围困在下曲阳吗?”
来人正是张梁,他长笑道:“本将河北战败,特来相投!”
波才尴尬道:“人公将军此话从何说起?末将等当然谨遵您的号令!”
“可是!”他忍不住道,“听说地公将军归天,天公将军不知所踪,不知可有此事?”
“地公将军确是不幸战死!然天公将军却仍在闭关苦修!”张梁淡淡道,“诸位可不要轻信外面的谣言!”
波才心中微微失望,面上却欢喜不禁道:“只要天公将军仍在,我太平道大业可期!”
他与彭脱、张曼成相视一眼,一齐躬身道:“请人公将军发号施令!”
说着,波才走出将案,让出了位置。
张梁却径自坐在了彭脱的位上,摆手道:“波才你不必客套,本将此来只是为了另辟战场,你当本将是来夺权的吗!你的人马当然是仍然由你指挥!”
波才心中大喜,面上却恭敬道:“是!那么有劳人公将军主持大局,末将等自当鞍前马后,奉令行事!”
“这位是?”波才突然一眼扫过张梁身后的那人,那人一声不响的坐在了大帐的深处,有意无意间缩在了角落的暗影中,更是难辨真容。
“哦!”张梁微笑道,“你们应该都听过他的名字,他就是‘智先生’!”
“什么?竟然是智先生!”波才等人一齐失色,重新立起,向着那人遥遥施礼。
作为太平道最核心的人物,他们也只是听说过,大贤良师有一位密友名叫智先生,一直隐于幕后,为太平道出谋划策,连张宝、张梁都对他执礼甚恭,只是此人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几乎没有人见过。
波才喜出望外道:“一直听说智先生之谋天下少有,如今我军正好处于骑虎难下之局,请先生教我!”
角落中,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大渠帅客气了!事实上此间的情况,人公将军与老朽已经悉知!大渠帅说形势骑虎难下其实并不准确,而是该说危如累卵才对!”
“不会吧!”波才、彭脱、张曼成一齐脱口道,换成别人如此口出狂言,只怕他们早已勃然大怒,但此言出自传说中的太平道第一智者“智先生”之口,他们却是不敢公然反驳。
“诸位一定在心中大骂老朽是在危言耸听,对吗?”此言一出,波才几人一齐面露尴尬之色,这正是他们的想法。
“不怪诸位!因为诸位尚不知道外界的情况!”那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道,“正在四处袭扰后勤,令诸位焦头烂额的汉军主将,你们可知是谁?”
三人一齐茫然摇头,只有张梁脸上的肌肉微微一抽。
“他便是大破我河北十数万大军,并令地公将军饮恨沙场的人!”那个声音似乎也怀有深深的忌惮,“汉鹰扬校尉南鹰,哦不!他现在似乎是鹰扬中郎将了!”
波才、彭脱一愕,依稀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只有张曼成惊呼道:“我知道此人,他便是以一人之力,在宜阳连杀我太平道七名渠帅的那个人吧!”
波才、彭脱终于变色,不能置信道:“什么!竟然是他!”
波才倒吸一口气道:“竟然是他!他不是在河北吗?怎么会来到此处?”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傻!”智先生毫不客气道,“我和人公将军都能来,他当然也能!”
张梁点头道:“此人是目前我军最大的劲敌,他最少带来了五千骑兵!来到这里当然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彻底打垮我东、南两路人马,解除阳翟之困!”
彭脱冷哼道:“可是在颍川我军仍然占据主动,凭他南鹰区区数千骑兵有何作为?说我军形势危如累卵似乎言过其实了吧?”
“愚蠢!”智先生突然重重喝道,“你们连他的人都没有看到,便折了二千人马和许多粮草,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我且问你,现在军粮尚够支撑几日?”
彭脱一滞,支支吾吾道:“还有四五日吧!”
“那么四五日后呢?如今阳翟久攻不下,你们是否准备让士卒空着肚子作战!”智先生森然道,“这与自杀何异?”
“末将等正准备设下埋伏,引他们入陷!”彭脱心中不服,强辩道:“相信只要打垮那支骑兵,我军便可恢复粮草供应了!”
“打垮?你真是好大的口气!”智先生发出森寒的笑声,“严立、严政、褚燕,加上地公将军和人公将军,这么多的太平道英才尽败于他一人之手,死在他手中的渠帅级人物都超过十位,甚至连当年大贤良师对上他时都受创而归!凭你便可以打垮他吗?”
彭脱心头一寒,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如果所料不错!”智先生冷笑道,“他正是要等你们主动出击,才好一口一口的吃掉我们!你们打算派多少人马去设伏?”
彭脱瞧了瞧波才的脸色,脱口道:“两万!”
此言一出,连张梁都露出啼笑皆非之色。
彭脱立即改口道:“三万!”可是转念一想,那南鹰连张宝的九万大军都能正面冲垮,只怕三万还是不够。
“行了!不必多言!”智先生嗤笑道,“你干脆将全部十万大军都领去算了!”
彭脱讪讪一笑,再也不敢插言。
“那小子绝对是个鬼精!”智先生淡淡道,“兵马去得多了你休想他中计,可是去得少了便是送到他嘴边的美味!如今他之所以不断打击我军外围和后勤辎重,就是不敢主动攻击我们防御森严的大营,而是想将我军诱出后野战!”
波才终于清醒,失色道:“那么我军确实是大势不妙!难道要主动撤围?”
“不可!”智先生阴**,“十万大军岂能说撤就撤?只要我军军心一乱,无论是皇甫嵩还是南鹰,都会毫不犹豫的猛扑上来,他们会在我军后撤之际,前后夹攻我们!”
“不好!”波才三人骇然道,“如此说来,真的是危如累卵了!”
波才面如土色道:“还好有智先生在此,不然我等危矣!”
他起身向智先生深深一躬:“还请先生救我!”
智先生缓缓起身,却仍然包裹在黑暗之中,只能看清他的一双黑靴。
“很简单!立即减少阳翟西门的进攻兵力,伪装出西门兵力不足的假象!既然我军退不得,便只有诱城中的皇甫嵩主动突围!”
“可是!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当然不是!你们可领兵于西门外数十里外设伏截杀!不求歼灭,只求声势越大越好!”
“这又是为何?”
“南鹰不远千里赶至此处,不就是要救皇甫嵩吗?如果他听说皇甫嵩突围而出,又在半路遭遇伏杀,你说他会不会立即现身支援呢?”
“末将明白了!真是环环相扣之计!不但解除了我军的粮草之危和覆灭之厄,更可趁机攻下阳翟,一举消灭皇甫嵩和南鹰两路汉军!先生真是神人也!”
“唉!且这么试试吧!如今也只有这个方法了,希望不求全功,但求有一半战果便已足够!”
那双黑靴情不自禁的向里缩了缩:“老朽已经在那小子手上吃了两次大亏了!真是不敢轻敌呢!”
鹰扬三国 卷二 黄巾之殇 第六十四章 阳翟突围
阳翟城外的一处小山上,茂密的树丛间突然一阵轻微的抖动。
“情况果然有些不对啊!”南鹰从深草中缩回头来,将单筒镜递给身边的高顺,“敌军既然不打算退兵,为何竟削弱了西门的兵力?”
“小心,不要让镜面反射出光线!”他叮嘱道,“敌军在很远处便可轻易发现!”
“恩!这个我知道!”高顺眯起眼睛从单筒镜望去,“这似乎是敌军故意露出破绽,引诱城内守军突围!如果他们真的突围,我们要接应吗?”
“当然要接应!”南鹰点头道,“黄巾军没有那么好心,他们肯定是撑不住了,想用这个机会引守军出城,然后设伏截击!”
“那么我们立即回去整军备战!”高顺沉声道,“虽然我们这几天从外围打得黄巾军鸡飞狗跳,可惜城中守军并不知道这个情况,他们很可能会不惜一切代价突围!”
“恩!什么?不好了!”南鹰突然触电般举起单筒镜,“这怎么可能!城中汉军竟然已经冲出来了!”
高顺沉声道:“他们一定是断粮了,不得不尽快突围!我们快回去组织接应!可是从哪个方向接应呢?”
南鹰沉吟道:“从地图上看,附近一带只有颖阳最近,城坚墙高,又有存粮,相信汉军一定是向南边的颖阳突围而去!”
“大事不好!”强仝惊慌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主公,斥侯刚刚来报,通向颖阳的方向出现了大股敌军,约有三万,正在据险而守!”
“什么!”南鹰和高顺骇然道,“这怎么可能?为何我们的斥侯现在才发现敌军的踪迹?”
“是颖水!”高顺额上汗水瞬间划落,“我们轻敌了,只顾陆上的侦察,忽视了敌军在夜间利用船只将兵力偷偷运往身后的可能!”
“皇甫嵩中计了!”南鹰大叫道,“一定要全力阻止他们向颖阳退却!否则他们在敌军的前后夹击之下定会全军覆没!”
约一万五千名汉军从阳翟西门内源源不断的杀了出来,虽然他们已经鏖战多日,军粮也快告罄,但是士兵们的士气依然高昂,战力仍然不可小觑,他们迅速冲破了城西黄巾军的寨栅,大呼着涌入,见人便砍,杀得黄巾军节节后退。
经过波才刻意削减后,城西黄巾军约有一万二千,恰好是一个既不容易令人起疑,又使汉军认为有机可趁的数字。为了将汉军的疑虑降至最低,黄巾军今日减少了西门的攻势,却刻意加强了东门的攻击强度,制造出一副集中优势兵力,全力攻取东门的假象。
汉军主将皇甫嵩乃是身经百战的名将,他当然不可能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同时也想到了敌军设伏的可能。可惜,他已经别无选择,城中汉军已经快要断粮,除非他下令抢掠城中百姓的口粮,否则他再也无法支持下去。
当他刚刚发现敌军东门停止攻势,西门却有调动兵力的迹象,便立即不顾一切的下令突围。此时,唯有行险一搏,搏的是汉军破釜沉舟、拼死一战的决死勇气,搏的是黄巾军匆忙设伏,来不及形成有效战力的最佳战机。
事实上,皇甫嵩的果决甚至出乎了黄巾军的意料之外,城西原有二万二千人马,突然间抽走了一万,所有人正在人心惶隍之时,城内汉军却以优势兵力蓦然杀出,这使形势更加趋于一面倒。
汉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完成了凿穿,一直杀出了城西黄巾军大营,所有冲破包围的汉军一齐欢呼了起来,就在此时,黄巾军的第一路伏兵终于杀出。
张曼成率领一万南阳黄巾军精锐杀了出来,直接将刚冲出大营的汉军重新堵了回去。
说是黄巾军精锐,这并非是夸大其辞。事实上,数十万黄巾军中至少有三分之一,达到甚至超过了普通汉军的战力,他们只有是装备和后勤上远远不如汉军罢了。张宝的河北主力中,有一部分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教兵,战力和忠诚都毋庸置疑。而南阳、颍川一带的黄巾军却有相当一部分是从汉军的郡国兵直接摇身一变而成,这里是太平道多年传教之所,其教义深入人心,是以在起兵之初,很多汉军整曲整部的投向黄巾军,这也是为何黄巾军兵力日盛,而汉军抵抗不力的直接原因。
随着汉军前锋的突围受挫,汉军主力很快将仅有的骑兵部队顶了上去,一名青年将军在“皇甫”的大旗下,率领两千三河骑士奋勇冲杀,张曼成的一万步兵终于抵挡不住,败退而去。
汉军成功杀出大营,仍有一万三千余众。骑兵们在四周建立起防线,掩护步兵们重新列队、清扫战场。
那青年将军纵马而来,向着一名脸庞瘦削,面容古拙的老将军道:“父亲!虽然我军成功突围,但是其他三门的贼军很快便会闻风而至,还是速速离去吧!”
那老将正是赫赫有名的西凉名将皇甫嵩,他淡淡道:“军司马皇甫坚寿,本将早已说过,军中无父子,今后不得再犯!”
那青年将军皇甫坚寿肃然道:“末将只是情急之下忘却,请将军体谅!”
说着,他又急急道:“将军,既已杀出,为何不尽快撤离!”
皇甫嵩长眉一挑,不悦道:“我军是突围,并非是溃逃,慌什么?”
他大喝道:“传令,本将给你们一刻的时间,就地收集车马,搜寻粮食,救护伤员!”
皇甫坚寿仍要说话,却听一个浑雄的声音道:“不错!我军要退守颖阳,途中最少要花两日时间,若无足够车马粮食,怕是坚持不到颖阳呢!”
皇甫坚寿恍然,转身施礼道:“谢朱将军提醒,末将立即去办!”
那朱将军是个年约五十的老者,双目冷峻,仪容威猛,他点头道:“皇甫司马方才奋力破敌,确是将门虎子,但仍需思虑周全,处变不惊,这才是为将之道!”
望着皇甫坚寿远去的身影,那朱将军向皇甫嵩微笑道:“义真兄,令郎的表现可圈可点,不要过于苛刻了!”
皇甫嵩苦笑道:“这臭小子遇事急躁,只知道一味冲杀,与寻常武夫何异?公伟兄你不该帮他说话!”
那朱将军正是南路军副将、汉右中郎将朱儁,他哈哈一笑道:“你我皆为知天命之人,还能征战几年?义真兄的过庭之训自然无可厚非,但如今天下纷乱,让他们这些少年英雄放手施为不是更好吗?”
皇甫嵩长叹道:“能活着再说吧!此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瞧了瞧朱儁,皱眉道:“不是说最少也有两三路援军吗?为何至今迟迟未见?”
朱儁默然,半晌才道:“来了又能如何?那骑都尉曹操不过五千人马,而且听说此人从未上阵领兵,只怕是靠不住!那佐军司马孙坚倒是一名猛将,可惜亦只有三千人马,还是从淮泗远道而来,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皇甫嵩忍不住道:“你不是还向卢植发出求援书信吗?人的救兵呢?”
朱儁点头道:“凭卢子干的为人,相信他一定会慷然发兵的,但河北局势刚刚稳定,卢子干又重兵合围下曲阳,我怕他派不出太多援兵!”
“这么说,仍然要靠我们自己了!”皇甫嵩叹息一声,他拔剑道:“来人!传令众军,以车马装载伤员和物资居中,骑兵在先,步兵在后,全力开赴颖阳!”
随着大队人马的缓缓开动,汉军们渐渐加快了行军的速度,而第二路伏兵始终没有出现。望着身后渐渐远去的阳翟城,所有汉军将士都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启禀二位将军!”一名浑身浴血的将领纵马狂奔而来,“不好了!阳翟已经被攻陷!”
“什么!这么快!”皇甫嵩、朱儁一起大叫道。
皇甫嵩望着眼前的将领,见他仍然面色沉稳,并无太多惊慌之色,不由暗中赞叹,沉声道:“赵明,我军刚刚冲出城中,阳翟怎么会立即陷落?”
赵明躬身道:“末将是负责断后的,据末将留守城内的士兵来报,我军才冲出西门,东门的敌军便已经开始攻城,现已经破开东门,正在从城内向西门开来!”
“不好!我军岂非腹背受敌?”皇甫嵩脱口道,“敌军的行动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他们真的是预谋已久,并非是临时起意!”
“请将军放心!”赵明镇定道:“末将已经命人以沙石堵死西门,城内的敌军暂时不足为虑!”
“你倒是果断!”朱儁苦笑道,“这也断去了我们最后的退路,逼着我们不得不正面杀出重围了!”
他面色沉重起来:“从敌军的行动上看,这西门是他们故意露出的破绽,目的就是诱使我们主动突围,而他们很快就会我们身后猛扑过来!”
“开弓没有回头箭!”皇甫嵩断然道,“明知是计我们也不能不突围,因为留在城中也是死路一条,如今只有决死一战了!”
朱儁长长叹息一声道:“希望我们可以趁着敌军布署尚未完成之前,强行冲破他们的封锁,只要能冲到颖阳………”
突然,前方传来奔腾如雷的马蹄声,汉军的前军立时骚动起来。
皇甫嵩终于失色,骇然道:“敌军竟然有骑兵!快!快令皇甫坚寿领三河骑兵上前迎击!”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