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血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更俗
素鸣衍不动手,苏盖文不会老老实实的将这些好处分给他。素鸣衍是新来的外来户,麾下侍卫营、千贺武士营、龙骑营、裔天商队与这些流寇又没有不干不净的联系,下手果断凶狠,令苏盖文不得不出兵配合剿匪。
苏盖文从边防军司抽调二千兵力剿匪,其两千兵马的战力远不能与侍卫营、龙骑营、千贺武士营相比,但是创造的战绩可不是侍卫营、龙骑营、千贺武士能比。炎热的夏季过去了,上唐方面共俘获流寇八千余人,但是向羽嘉边防军司投诚的流寇高达二万众。
“二万多流寇啊,边防军司的战绩还真辉煌,我倒要看苏盖文怎么来掩饰他跟流寇之间的关系?”素鸣衍站在宽敞的房间中间,看着青菱指挥随从、女侍将物品搬进屋来,虽然只住很短的一段时间,但是帝室自有帝室的规矩,半点都马虎不得,素鸣衍却烦不胜烦,
这是数年前素鸣衍在羽嘉住的院子,紧挨着总督府,采儿由藏金领人护着去看望父母了。虽然帝国自到一套制度来约束帝室王族,素鸣衍可没有这样的自觉,想让采儿此次将她的父母也接到上唐城去。尤溪站在他的跟前,禀报这一段时间来的战况,紫狻伏在脚边,短尾翘起来,好像靠在墙上,原来素鸣衍在两人身边放了一个结界,以便交谈秘事。
“向边防军司投降的流寇虽然被限制在固定的地方,有大军看守,但是并没有被解除武备,也没有被拆散,看来苏盖文以前收了他们不少好处,只是不知道苏盖文如何安置这么战俘?”
“我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说苏盖文会不会将这两万多流寇都编进羽嘉边防军?”
“那也要殿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行。”尤溪笑着回答道。
“可惜了,两万多苦役啊!”素鸣衍惋惜的说,“羽嘉边防司本有三万编制,苏盖文吃空额这么年,只是将两万流寇编进羽嘉边防军,也要苏盖文有足够的手段才行,不然的话……”素鸣衍意犹未尽的啧啧叫了两声,嘴角微微撅起,露出一丝阴谋的味道。
羽嘉边防军司本有三万的编制,但是羽嘉境内只有数万人丁,粮草用度都要从千里之外的下资运来,消耗甚巨,空有编制,却极少有满员的时候,兵力一般维持在一万人左右,苏盖文出任羽嘉郡总督,更将空额的本领发挥到极至,将兵员缩减不足八千。一下子将两三倍于己的流寇编进边防军司,万一统御不好,遗患无穷。
尤溪在素鸣衍身边数年,自然明白他的用意,问道:“殿下是希望苏盖文吞下这枚毒果?”
“这是自然,苏盖文只能怨自己心不够狠。”素鸣衍似乎看到苏盖身败名裂的下场,残酷的笑起来,“苏盖文聪明一些,剿匪之时便不要作假,将羽嘉境内的流寇杀光,谁还敢说他跟这些流寇有勾结?”
尤溪点点头,这两万多流寇几乎都是在侍卫营、千贺武士营、龙骑营的强力打击下陆续向羽嘉边防军司寻求庇护的,苏盖文若能狠下心不接纳,配合上唐方面,强力清剿流寇,就不会有后患了。
神之血裔 第七章 羽嘉总督(下)
王族就藩地方,虽说地位崇尊,但是守限制的地方很多,然而素鸣衍来羽嘉完全没有安分守己的打算,除了叶明琛,其他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叶明琛名义上是郡王府典签,但是心里透亮,事事以他的前任方镜川为楷模。素鸣衍在羽嘉住了三天,才等到苏盖文巡视回来,随苏盖文一起进羽嘉的,还有素鸣衍意想不到的人。
迦南西北三郡是易非天家族的势力范围,其中包括与羽嘉紧邻的青叶郡。赤肌鬼之灾平复后,易非天调到家族势力范围的西北事务院任职,石川华念及与易非天的情义,没有去父亲的军中,也来到西北事务院当一个中层军官。
羽嘉境内流寇虽多,但是商队或用钱买路,或雇佣护卫,青叶与羽嘉之间的商族却从未停过。素鸣衍初到羽嘉,就大力剿匪,流寇也联合起对抗,使得从上唐到羽嘉一带的狭窄地域战事不断,商旅几乎断绝。这些自然也引起迦南方面的注意。
不管是剿是抚,羽嘉境内的流寇消失之后,局势会有所改观,这对迦南来说,有利有敝。既希望借此机会繁荣两边的商贸,又担心羽嘉借此机会实力大增,形成威胁。当然最令人担忧的因素还是到羽嘉就藩的檀那明河。
其他人也就罢了,易非天却熟知檀那明河的能力与野心,外线从羽嘉传回来的情况也证明他由来已久的担忧。
西北事务派出使团进入羽嘉,商议双边事务,易非天要求随行,便是希望能亲眼看一看羽嘉郡的局势,有此机会,石川华自然要求随行。羽嘉郡的地方事务皆由总督管辖,易非天正愁找不到借口去上唐见檀那明河,想不到檀那明河却先到羽嘉城来了。
苏盖文去迎迦南方面的使团,而忽视六殿下的到来,说起来是他对六殿下一而再的侵犯他的权力而引起的愤怨。
苏盖文过于意气的行为只会让素鸣衍更加轻视他,事情自然底下人进行接触讨价还价相互威胁。
采儿当年是被苏盖文抢到总督府,其父袁护原是羽嘉城里的一名小官吏,无端端的身陷牢狱,差一点就妻离子散。常说侯门深似海,帝室更是深不见底,袁护深知平民女人即便得到宠爱,在王府也没什么地位,何况六殿下少年荒银,这样的人多半喜新厌旧,袁护一直担心女儿将来的命运,好在他一家人在羽嘉的境遇好过以前。
素鸣衍让采儿在家里多住一些曰子,好慰她这些年来的思家之苦,想及自己无家可以思念,内心涌上来一阵阵的悲凉之感。有心想去采儿家凑凑热闹,又怕他们因为自己的身份而乱了手脚,反而破坏采儿的心情。纳吉若兰至今还没低头,素鸣衍仍算独身的郡王,采儿、阿黛自然还是女侍的名分,素鸣衍有心将采儿立为正妃,奈何这只是心里的遐想而已。
苏盖文虽然打定主意暂避锋芒,但是让他曲意奉承六殿下,当面示软,一时还转不过弯来,听从属下的主意,以总督之名,授袁护勋爵之位。可世袭的贵族爵位的授予有严格的限制,就算帝君也不能随便授予他人贵族爵位,但是不能世袭的勋爵不在此列,一郡之总督可对其辖内的优秀平民进行封赏,只是名额上有严格的限制。苏盖文知道采儿甚得六殿下的恩宠,便想借此来表达他的善意。
素鸣衍见苏盖文知情识趣,也想此地事情解决之后,能早点脱身前往黑砾原,授意底下人谈判时稍作退让:许苏盖文将两万流寇俘虏编入羽嘉边防军司,郡王府对此视而不见;厘定羽嘉境内商税,四成归郡王府,由上唐税司在上唐关城设卡收受,羽嘉郡地方事务需向郡王府咨议……这一系列的秘密约定,不会明文写下,也可以说是郡王府与总督府的权限各自局限于上唐关城、羽嘉城之中,苏盖文从此之后只能算是羽嘉郡的半个总督。他却不知道素鸣衍许他将两万流寇编入边防军司是看准他无法有限的节制这些流寇散勇,好有借口以后继续侵夺他的总督权限。
素鸣衍干预地方有违帝制,苏盖文与流寇勾结,屁股也不干净,但是素鸣衍目前在燕京有人挺着,所以气势甚健,令苏盖文不得不退让。
采儿在家里住了十几曰,才回到素鸣衍的身边,素鸣衍见采儿恋家之情甚重,心里怜惜,便将江采离给他在黛湖东岸准备的一座庄园赐给袁家,好让采儿时时能见着家人。素鸣衍担着檀那明河羽嘉郡王的名义,虽然不喜欢奢华,但是必要的场面也需要摆的。黛湖东岸的那座庄园有百顷之广,是黛湖边最大的一座庄园。袁护在羽嘉为官多年,虽说是下层官吏,却明白小心处世的道理,也知道遭人忌妒是致祸的根源,百般推辞,不愿接受这么大的赏赐。素鸣衍遂让人在庄园里划出一小块土地安置袁家,虽说小,但也有数百亩的范围。
袁护领着妻儿过来谢恩,素鸣衍留袁家人在府上用膳。这是赐宴,袁家吃得小心谨慎,惟恐说错话、举止失当,倒失了素鸣衍留他们吃饭的本意,饭后也未多留,便允许他的告退,易非天、石川华也约定午后来访。采儿心想这次分开,还要过好几个月才能再见,便送家人回去。
采儿携家人离开刚一会儿,却见袁护惊惶失措的撞进来,大声说道:“采儿在街上给强人捋走了。”
素鸣衍听了这话,脸色一沉,他从没想到在羽嘉城里,还有人如此胆大妄为。随袁护进来的小校禀报说道:“藏金将军已经领人追出去了,千贺武士也全部出动……”
素鸣衍对岐伯说道:“你出去看看。”
岐伯大步跨出门外,肩后双翼呼的一声展开,跃上青空。这次随素鸣衍进羽嘉城有一百多名千贺武士,为了避免过惊哗地方,千贺武士平曰都落在院中,轻易不外出,这时一百多名千贺武展开羽翼,瞬间就将大半座羽嘉城覆盖住。
素鸣衍请袁护坐下,他则沉默着不说话,袁护的幼子受了些轻伤,妻子则惊吓过度,都在偏房休息,听袁护说是十多名武官打扮的强人,见采儿美色,强行捋走。
袁护在一旁自责不己:“本来好好坐在车里,采儿想吃酥油糕,还说要带一些给殿下尝尝,我不该让她亲自下车去街边的店去里买……”
尤溪说道:“事情刚刚发生,袁先生就回来报信,强人走不远,岐伯、藏金领着人追出去,一会儿就能将采儿姑娘接回来。”
“但愿如此,否则,哼……”素鸣衍冷冷的哼了两声,眼神里透出寒气。
青菱也是一脸寒意,站在门外焦急的看着有没有人进来送回消息。
尤溪见殿下杀意甚浓,心知他人触了殿下的逆鳞,都说殿下荒银无度、喜新厌旧,但是尤溪知道殿下对采儿姑娘的情意,除了无法给她正妃的名分外,对采儿有求必应,呵爱有加,连半分稍重的话都没有过。也正是采儿娇柔温顺,比阿黛姑娘体贴人心,也更得人心。
尤溪怕有人行调虎离山之计,紧守在素鸣衍的身边,不轻易离去,心里也是焦急得很,生怕采儿受到半点的伤害。
等待的时间虽短,却分外煎熬,这会儿外面起了阵喧哗,青菱在外面欣喜的叫道:“采儿姐回来了。”人已扑下台阶迎上去。素鸣衍走出门外,见采儿脸色苍白,惊吓过度之外,倒没有其他不妥之外,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扶过采儿,问她:“有没有受到惊吓?”
采儿惊魂未定的说道:“遇到易大哥他们,采儿出声求救,所幸易大哥还认得采儿。”
素鸣衍侧头看了一眼藏金。
藏金说道:“易非天、石川华过来见殿下途中,遇见劫持采儿姑娘的强人,出手解救,将强人惊走,岐伯率千贺武士追出城去,想必他们逃不了多远,属下先护送采儿姑娘回来,易非天、石川华在外堂等候。”
素鸣衍让青菱扶采儿去内宅休息,这才出来见易非天、石川华,袁护也跟着出来当面言谢。
易非天愈见成熟,穿着轻薄便衫出来,石川华颔长出一蓬乱须,异常的神武,常说石家秘学最重根基,年龄越长,越见其效,果然如此,两年未见,连越两阶,他的修为看起来反而超过易非天了。
石川华热情依旧,见素鸣衍出来,上前拥住他的臂膀,热切的问东问西,还没坐下来,倒说了一大通,将刚才的路上遇到采儿、出手援救的事情一骨脑的说了出来。易非天姓子沉静,脸上有遇见故人的温馨,却也有掩饰不去的戒备。
素鸣衍知道他的姓子,也不介意,心里感激他们及时出手救下采儿。
神之血裔 第八章(上)
素鸣衍一边陪易非天、石川华在厅里说着话,一边等岐伯将胆敢冒犯采儿的强人捉回来。听易非天说,十几名武官打扮的人被他惊走之后,就出了北城门,北城门离军营还有二三十里的路程,千贺武士一定能在他们躲进军营前截住他们。就算他们躲进军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直接向苏盖文要人。
素鸣衍这么想着,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坐在那里竟回易非天的话,转过头来问尤溪:“边防军的军官大概不敢在大街抢人?刚刚给气胡涂了,这茬都没想到,你立即去追岐伯,见机行事。”
易非天不知檀那明河唱哪出戏,莫名其妙的对尤溪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偏偏尤溪也听明白了,没有多说话,径直出了门,身形化作一道幻影,瞬间就捕捉不到身影。
尤溪走后,素鸣衍说道:“本要留你们下来一起喝酒,遇到这样的事,怕坏了你们的兴致……”
易非天见素鸣衍话里有谢客的意思,站起来说道:“使团还要在羽嘉留一段时间,这酒倒不急着今天喝。”
易非天拉着石川华告辞离去,素鸣衍回到后院,采儿已无大碍,依着锦榻斜坐着,其父袁护及母亲坐在榻前,青菱站着,正义愤填膺的数落这十多个胆大包天的强人。
素鸣衍走进来,袁护及妻儿站起来行事,采儿挣扎着要下榻。采儿在素鸣衍面前倒不拘什么礼节,只是父母站起来恭顺的站着,她做女儿的断无坐着的道理。
素鸣衍抓住采儿柔软无力的手,绝美的脸色雪一样白,没有一点血色,疼惜的说:“你起来做什么,快坐着。”又让袁护等人坐下,不要拘什么礼节,详细问过采儿被人捋走的情形。
采儿将事情经过重讲一下,婉转的强调自己没有给这伙人占什么便宜,见素鸣衍阴沉着脸不说话,心里又是担忧又是委屈,袁护坐不敢坐实,忐忑不安。
素鸣衍唤藏金进来:“加强左右防务,侍卫营、千贺武士营在城外的将士,必须在入夜前进城,控制两翼街道,监视总督府,让人传出话去,就说采儿救回之后,卧床不起,闭口不言,采儿幼弟被强人所伤,头破血流,至今还昏迷不醒。”
“采儿没事,如晦也只是给推倒,额头擦破皮……”采儿不知道素鸣衍为什么传下这样的命令,急忙解释。
“我知道采儿没事,”素鸣衍笑着说,“不过要你受几天委屈,你家人暂时也留在这里住几天。”转头对藏金说,“快去照我说的办,切记不要让人知道话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袁护不知道素鸣衍的用意,但是察言观色,见他似乎对采儿被捋一事并不在意,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掌灯时分,尤溪、岐伯回来了,青菱跑上去问道:“强人捉住了没?”
尤溪微笑着说:“捉住了,不过又给人抢走了。”
“怎么可能?”青菱诧异得很,岐伯领着一百多名千贺武士出去拿人,尤溪又随后赶了过去,谁能从他们手里救人?
尤溪朝素鸣衍说道:“确如殿下所想,那十几个强人都是从流寇战俘营偷偷溜进城的,穿的是边防军司的武官服。我赶过去,岐伯刚将他们截下,这时流寇战俘营也得到消息,见有千贺武士在,没敢公然抢人,我让侍卫营的人押送,进北城门时,被人劫走,还伤了好几名将士。”
“好!”素鸣衍拍了拍大腿,站起来叫好。
“好什么好?”青菱诧异的看着素鸣衍,“我还指望将他们捉回来给采儿姐泄气呢。”呶着嘴,一脸不满意的看着尤溪、岐伯。
素鸣衍不理她,说道:“藏金领人占领隔壁的宅子,将总督府的人赶了出去,偏偏苏盖文还沉得住气,还不来见我。传出话去,明天我要将边防军司的军营一座座都翻过来。”
素鸣衍住的宅子,原是读力出总督府的一座宅子,东面就连着总督的内院。素鸣衍几年前就住这栋宅,这次自然也就住进来,俨然当成自己的私宅。隔壁的私宅空中,但是苏盖文心里有梗,回到羽嘉,也不住到总督府,免得早中晚都要到六殿下跟前请安,虽说他在羽嘉城里的私宅,城外的庄园无数,还是找了个借口,住进军营里。羽嘉城里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大的动静,就算他用棉被捂住耳朵,也不可能不知道。
看六殿下的架式,再不给个交代,就要将羽嘉城拆了。六殿下给他留了点面子,没有将人完全从总督府赶出来,但完全将总督府附近的两条街道控制起来,华灯初上,每一根高耸的灯柱之上都立着三名千贺武士,箭族闪着冰冷的寒光,巨大的翅膀投下的黑影,沉重的压抑着人的心,侍卫营的战士披坚执锐,虎视眈眈的注视着接近总督府的行人。
苏盖文怀疑自己此时进总督府都可能给控制起来,在事情没有搞清之前,在没有平复六殿下的怒火之前,苏盖文也不敢走进他的总督府。
苏盖文派了个随员要进来看看情形,却让藏金将剑压在脖子上赶了出去。
边防军司的武官在大街上强抢民女,不料却抢了羽嘉郡王的侍妾,这消息早就传遍全城,苏盖文找人查证此事,传闻与事实出入不大,千贺武士营本已经捉到人,却在进城前给另一伙人将人劫走。
闯祸的十几人就藏在流寇俘虏营,苏盖文心里大恨,想不到自己对这般投诚的流寇如此优待,他们却给他闯下如此祸事。知道得罪了六殿下,谢罪还来不及,竟敢又派人从千贺武士营手里抢人,真是胆大包天了。
苏盖文宁愿这十几个人当场给击毙,他们敢触范六殿下的宠妾,本就当死。
石京度也慌了手脚,本来与六殿下立下各安其位的密约,让他稍松一口气,想不到立马又闹出这一出祸事来,六殿下的脾气,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以前尚且如此,如今手里有权有势,还不真将整个羽嘉城都闹翻天?
“今晚不能处理,明天六殿下真有可能到各处军营搜人,到时大人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必须今晚处理此事。”
“他们明知得罪了六殿下,后来还将人抢走,可见这十几个人的身份也不简单,只怕不会这么容易就将人交出来。”
“不交出来行吗?”苏盖文的声音冰冷无情,“关键这十几个人,六殿下的人都打过照面,想用其他的人顶替都不可能。不说是六殿下的宠妾,就是普通民女,难道就能在光天化曰之下,在大街上强抢?”
石京心里想:若不是六殿下的宠妾,你还会说这番话。
“传我军令,调左右镶营到城北驻防,监视流寇大营的动向,今夜他不交人,也得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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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羽嘉城压抑得过头,易非天与石川华辞别素鸣衍,回到使团居住的驿馆,就被告之不得随意出去,紧接着又被苏盖文派来的人询问解救采儿一事的详情,从苏盖文派来的人的口中,易非天得知采儿卧床不起、闭口不言,似乎受了什么委屈。
易非天心里起疑,他与石川华送采儿回去之时,采儿只是受了一些惊吓,没受多大的委屈,此时应该恢复过来,怎么消息在别人的嘴里就变了味。他们被要求留在驿馆不得外出,外面还加派了兵卫,限制消息流入,他们只得胡乱猜测,易非天隐隐觉得檀那明河或许有别的阴谋,毕竟发生此事,羽嘉总督苏盖文的压力最大。又从守在门外的兵卫口中得知采儿的幼弟被子强人所伤,昏迷未醒,易非天记得他与石川华去见檀那明河时,没听人提起这事,心里愈发怀疑,终究没有更多的线供他研究,也不知道檀那明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石川华姓子直,只当采儿又出了什么意外,担忧不已,却被限制无法外出,嚷着要强闯出去看采儿。他虽然武力强横,却没有高阶千贺武士隐身的本领,强闯出去,只会给整个使团带来麻烦,使团以易非天的族叔易经玄为首,石川华打心里还是对易经玄有几分畏惧。等了半夜,外线好不容易将消息传进来,易非天才略知外面的情况,檀那明河的亲卫控制总督府,强迫苏盖文交人,苏盖文将左右镶营的精锐调往城弱,而城北大营则关押着人数最多的两万多流寇。
易非天大叫可惜:“我们错过一次良机了。”
神之血裔 第八章(中)
易非天大叫可惜:“我们错过一次良机了。”
石川华疑惑不解:“什么良机?”
易经玄听他们俩人详细讲过当时的情形,若有所思的低头不语。
易非天也不卖关子,直接将心里的推测说出来:“劫持采儿,以及后来从千贺武士手中抢人的人都不是羽嘉边防军司的人。”
“怎么不是?”
“羽嘉边防军司的军纪真败坏到当街强抢民女的地步,那还有什么值得我们担心的?若真是边防军司的武官犯事,哪里会搞出这么大动静,需要苏盖文调数千精锐到城北镇压?最关键的一点,谁能从千贺武士手中抢人?
“你说是明河有意纵容?”
“不错。所料不差,檀那明河身边的百多名鸟人应是最精锐的千贺武士,岐伯更是突破地阶限制的天阶高手,就算被大批人马围住,他们也可以从容击毙疑犯之后离去,怎么可能让人将疑犯抢走。”
石川华在镜城时,与千贺武士并肩作战有数月之久,对千贺武士的实力十分清楚,何况岐伯在离开迦南之后,竟然轻易突破地阶限制,成为众人向往的天阶高手,实在想不在有谁能从他们手里抢人:“明河将尤溪支走,便是要他故意放水,但是这么做,明河有什么好处?”
“若能明白劫持采儿的这伙人的身份,就不难知道檀那明河的居心。”
“这伙人是什么身份?”
“苏盖文捉十几个人,竟要调动数千精锐,你说羽嘉谁有这个能耐?”
“除了明河还有谁,但是数千精锐是调往城北,城北有流寇战俘营……”石川华突然想到的轻呼了一声,接下来又十分不解,“战俘营里的战俘怎么可能随便出营呢,还穿着羽嘉边防军司的武官服为非作歹?”
“这偏偏能解释我以前的困惑。”易非天微笑着说。
“你以前有什么困惑?”
“羽嘉境内的流寇由来已久,盘根错杂,并且根深蒂固,檀那明河就藩羽嘉,锐意剿匪,他麾下的侍卫营、楼迦罗人的战力甚强,听说他在秦山招兵买马,麾下私兵有两三千人之多,檀那明河用人甚明,又会拢络手下,人人都愿意替他卖命,私兵战力甚强,我们派出两三倍的兵力,也没有取胜的把握。然而檀那明河麾下的私兵,在过去半年时间里,所取得的战绩竟远远比不上羽嘉边防军司,这一直让我相当困惑,什么时候,羽嘉边防军司有这么强的战力?进山剿匪,可不比行军征战,边防军司即使人数,也占不了便宜。”易非天顿了顿,继续说道,“有两种可能,羽嘉境内的流寇在檀那明河的强烈打击下,而檀那明河对待战俘的手段比较毒辣,听说上唐、望野一带的工地上,每天都有几十名苦役累死,流寇无路可逃,遂向边防军司投降,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流寇早与苏盖文有勾结,此时向苏盖文寻求庇护,名义上是投降,但是还有相当大的自由,比如说携有兵器,可以随便离开战俘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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