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闹翻天

在齐天磊的心中，始终都只容得下宦佩一人的罢。
“畜生！竟敢拿茶水泼我，来人，压下去打一百大棍！”
若水将丫鬟送上来的茶水扫落在地上，茶碗发出“叮当”的响声，那丫鬟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吭都不敢吭一声，含泪被下人压下去了。
“夫人，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可别气坏了身子。”
罗紫是若水身边得力的丫鬟，自然知道自家主子是在为齐天磊去了宦佩房里而借题生气，见她毫不怜惜地惩戒丫鬟，心中虽然戚戚然，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劝慰。
若水原本精致的五官全扭曲在一起，偏偏嘴角还要勉强挤出个笑容，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诡异，咬牙道。
“那个贱/人，我非要她不得好死！”
“小姐，宦主子是有错，但最该死的是流花阁那位！”罗紫眼底闪过抹阴狠，当初被夜萱当中羞辱，她可是怀恨在心。
罗紫一句话让若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有蹿蹿升上来，细长眉毛挤成一团，一脚踢在檀木椅上，刚要说话，却听得门“吱嘎”从外头打开。
沈白绢扫了眼满地狼藉的屋内，那些陶瓷渣子在铺着红毯的地上尤为刺眼，沈白绢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若水在为何事生气。
“姐姐。”沈白绢幽幽唤了一声，“那宦佩根本就不足为惧，如今我们的敌人可是夜萱。”
像宦佩这种心思单纯的女子，在妻妾成群的世家中，若是默默无闻也就罢了，一旦她获得宠爱，那便是集所有怨恨于一身，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按捺不住要去收拾她的，根本不需她们多此一举来弄脏双手。
“我就是气不过！”
若水并非蠢人，何尝不明白如今执掌中馈，羽翼渐丰的夜萱才是她最该留心的，只是她实在是气不过，齐天磊对宦佩的怜爱已经甚过对她的千倍万倍，她怎能不心生嫉妒。
“好了。”沈白绢随手将地上的实木雕花烛光灯扶起，笑道，“她一时得意又如何，能比得过姐姐你即将产子的尊贵吗？”
若水听言，脸上神色总算缓和了些，红而薄的唇向右倾斜，涂着深紫色寇红的指甲朝前凭空一抓。
“我便让她尝尝，为人鱼肉的滋味！”说完，两姐妹的眼神在空中碰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得意之色。
“唒！”
彼时，正在核对账本的夜萱没由来打了个喷嚏，熙儿以为她昨儿个没睡好着凉，贴心地递上一碗热茶，“小姐，要我说老爷是宠着你的，你何苦如此辛苦呢？”
自从接管中馈以来，夜萱熬了几夜将齐府过去三年的账本查了个遍，熙儿眼瞧着她瘦了一大圈，到底心疼。
夜萱没有应答，抬腕将热茶送至嘴边轻抿一口，目光顺着窗台上的艳红菊花看过去，飘渺而虚无，远处天边乌云正在压迫而来，带着股说不上来的燥热。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夜萱幽幽叹了口气，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庶女闹翻天 第58章 没把我放眼里
这日午后，夜萱小憩片刻，却见管家上各个院子要诸位女眷去前厅相聚，夜萱一时困惑，齐天磊素来忙得不着家，余氏又称病休养，像这种阖家欢聚的时刻可不多。
夜萱虽然心里存着不解，但动作还是利索，很快让熙儿梳妆打扮好赶往前厅，和吴文兰在花园中相遇，也从她眼中看到困惑，夜萱只朝她投去个稍安勿躁的笑容。
夜萱和吴文兰来到前厅时，余氏和若水都已经在了，正中央高座上坐着个面目严肃端正的老者，整个灰白色的头发梳得纹丝不乱，左侧斜插着支凤凰玉钗，质地通透泛着莹绿色光亮，前额围着个深红色护额。
夜萱眼色一扫，发现老者下首分别站着一对中年男女，从他们挨得那般近的距离来看只怕是夫妇，中年女人牵着个豆蔻年华的美貌姑娘，眉目清晰，婉转流彩，一看便是个美人胚子。
余氏面上有喜色，态度恭敬地递了杯参茶给老者，“姑奶奶，我跟老爷早些年就想您过来霍城享福了，现在总算把你盼到了，这可是我齐家的大喜事啊！”
夜萱眉头微微挑动，瞧了眼老者和齐天磊隐隐有些神似的眉眼，心下已经将老者猜了个**不离十，不由开口道，“夜氏见过祖母，祖母何时到的，合该知会一声，府上好派人去迎接的。”
却原来这老者是齐天磊的外祖母柳祖母，齐天磊父亲齐厚明是齐家长子，可惜齐厚明和发妻柳氏在齐天磊五岁时便因一场瘟疫而亡，当年齐家次子齐厚仁怕留着齐天磊分了祖上的家产，硬是瞒着自家老三齐厚祥和柳家将齐天磊偷偷送走。
齐厚仁将齐天磊送到远隔千里的霍城，是抱着让他自生自灭目的的。也是齐天磊命大被宦老爷收养，许多年后柳家多方打探消息总算找来，柳祖母更是拿出自己的体己嫁妆给齐天磊做生意，因此，齐天磊对这位祖母尤为亲厚，柳祖母在齐家也是说话具有分量的。
齐天磊在霍城站稳脚跟后，曾多次派人去南方想接柳祖母过来享福，然而都被她婉拒，只是不知她为何会突然到来？
夜萱想着，眼神不由在余氏身上停留片刻，很快不着痕迹地转开，不过也将余氏的殷勤样收入眼底，心下便是微沉，只怕是来者不善。
夜萱可是听说过余氏爷爷和柳祖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这也是方才余氏唤柳祖母姑奶奶而不是祖母的缘故。当年齐天磊娶余氏，除了信守承诺外，更多是看在柳祖母面上为之。
柳祖母居高临下盯着夜萱，过了片刻才淡淡道，“起身吧，月儿来信说想我这老太婆了，我就想着过来小住几日，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也就自己来了。”余月是余氏的名讳。
“那我且让人收拾好一等行居给您住。”如今夜萱当家，这些事自然该她操心，齐家提供给客人居住的行居分三等，眼前这柳祖母显然该住一等。
但没想到柳祖母神色不悦，沉声道，“怎么，你不知道我在齐家是有院子住的吗？才刚当家就不把我这老太婆放在眼里了！”




庶女闹翻天 第59章 无理的指责
柳祖母的指责来得突然而颇有些无理，按说即便柳祖母在齐家有住的院子，夜萱为她安排一等行居住的话也不算错，柳祖母言语间非要指责夜萱没把她当自家人，实在是别有用心了。
夜萱先是一愣，看到余氏和若水都用深沉的眼波看向自己，很快反应过来，将不安按压下去，“是夜氏不懂事，希望祖母不要见怪，我这就让人打扫您的院落。”
当敌人都等着看你失败，想要看笑话甚至落井下石时，你能做的就是挺直腰板，直面眼前的难题，不让她们如愿，那便等于是在她们脸上打了个巴掌。
柳祖母见自己给夜萱冷脸，对方非但没有流露出不满的神情，反倒是态度恭敬，心中即便有气也不好再发作，只哼了声道，“知错就好，别以为当家了就可以为所欲为，有事还是该和主母商量着些。”
“那是自然。”夜萱说着朝余氏点点头，笑容愈发和煦，“这段日子还好有姐姐提点，不然夜氏真的要闹笑话了，妹妹都谨记在心。”
余氏低头，将眼底那抹嘲讽掩藏住，既然把姑奶奶请回来，那就不信夜萱还能蹦跶多久，再次抬头，脸上神色已然如常，“都是一家人，妹妹何必客气。”
“祖母，这回你可得在家里好好住上阵子，也让老爷高兴高兴。”连向来嚣张惯的若水在柳祖母前面都低眉顺耳，可见柳祖母在齐家的影响力。
柳祖母最是护短的人，因着余氏的缘故，加上若水向来强势，其实是不讨她喜欢的。不过柳祖母的神色在看到若水微微隆起的肚子后有所缓和。
“你既然怀着身孕就不必干巴巴站着，去一旁坐着吧。”若水受宠若惊，很快在罗紫的搀扶下入座。
随后，夜萱得知那对中年男女是柳祖母的幺儿柳元清，那个神色羞涩的小姑娘是柳元清独女柳弱风，因着柳祖母年纪大行动不便，就由他们陪着来霍城省亲。
“表哥！”
一行人正相谈甚欢，却听一直沉默的柳弱风突然喊了声，下意识地朝门边走了两步，但似乎很快意识到这种举止不合规矩，脚步一顿，站在原地，先是羞涩地看了眼齐天磊，接着只顾低头搅手绢。
“弱风，你出落得越好了。”齐天磊并没觉察到柳弱风神情的变化，只淡淡问候句便快步到柳祖母跟前，“祖母，孙儿可等着你了！”
要说对柳祖母，齐天磊是真的敬重。毕竟他年少就没了双亲，齐家又对他不管不顾，当年柳家情况也并不见多好，可柳祖母还是毅然对齐天磊伸出援手，向来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却难，齐天磊是记在心里的。
“傻孩儿，瞧瞧我们都快两年没见了，你倒是越发俊朗了！”柳祖母一改方才严肃的神色，伸手拉过齐天磊将他上下打量一遍。
“祖母，这次来可不许你说要回去的话！”齐天磊难得露出笑容，在柳祖母面前露出点小孩姿态。
“呵呵……”柳祖母乐得不行，佯装不悦道，“我就打算在这住到老，怎么，你还想赶我走不成？”




庶女闹翻天 第60章 说亲
“姑奶奶……你知道老爷不是这个意思的，瞧您说的……”旁人都插不上嘴，就见余氏用丝帕捂住唇角，显然在帮着齐天磊说话。
“你这丫头，嫁人了胳膊肘就往外拐咯……”柳祖母佯装怪罪地说了句余氏，惹得余氏和齐天磊大笑，一时间气氛十分融洽。
因为柳祖母的突然到来，齐府上下忙得不着边，夜坤趁着这个机会带着秦氏和夜静回家，夜萱被府上的事耽搁了，只叫了最好的大夫随他们回去给夜老夫人复诊，自己只得留在齐府应对大小事宜。
夜里，齐府大宴，为柳祖母接风洗尘。
柳祖母毕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瞧了眼齐府奢华的布置和厅内的美味珍肴脸色如常，只是欣慰地对齐天磊道，“天磊，你如今在霍城也算有头有脸的人了，在外办事方面我不担心你，可是这妻妾子嗣方面……”
夜萱听言，握着酒杯的手一抖，见坐在柳祖母身旁的余氏神色不变，若水脸上则隐隐有怒气，其他几个姐妹也都露出戒备的神情，大家都不傻，猜到柳祖母必定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事。
果然，齐天磊还未开口，就听柳祖母道，“我老了，怕是也活不了几年了，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风儿，这丫头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我思来想去嫁给别人总是不放心，而你却是知根知底的好孩子。”
“奶奶！”
柳弱风听柳祖母说得直白，如雪的肌肤上泛上层红晕，轻轻跺了跺脚，小女儿姿态辈出。黑如玛瑙的眼珠子却有意无意在齐天磊俊朗的脸上扫过，很快又羞涩地躲开了。
“祖母，风妹妹出落得这般好，是该寻个好人家，就是给官宦人家当正室也是可以的，跟着我是埋没了她。”齐天磊迎风而立，烛光映衬得他脸上轮廓更是硬朗。
齐天磊这话是要婉拒了，夜萱见众人皆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唯独余氏始终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由抿了口酒，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而那头，柳弱风听齐天磊如此说神色一白，纤细的身子微微颤动。按说是不该当着未出阁女子面谈论婚姻大事的，不过这事由柳祖母跟齐天磊提出，加上柳弱风样貌出众，配齐天磊也是够的，因此她们皆以为是铁板钉钉的事，也就没让柳弱风回避，却不想齐天磊会直接拒绝。
柳祖母打定了主意可不是齐天磊三言两语能打发的，道，“你若是怕委屈了她，便以平妻的身份迎娶她。”说着老来有神地看了下余氏，“月儿，风儿和你是姐妹，若是能共同侍奉天磊也称得上是佳话，你说呢？”
厅内寂静地连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到，众姐妹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若水，以她怀着齐府第一个孩子的身份还只是个贵妾，如果让柳弱风以平妻的身份嫁过来，那岂不是要压她一头！
余氏先是一愣，但很快将眼底那抹煞气藏着，绽放朵笑容道，“那是自然，风儿妹妹的为人我是放心的，只怕以后相夫教子比我还能呢！”




庶女闹翻天 第61章 迸发的火焰
“啪！”
就在这时，只听厅内有突兀的响声，众人望过去，却见若水手中的翠玉手链断开，滚圆的珠子掉了一地，而若水却恍若未觉，只冷冷地盯着柳元清看。
“你这是怎么回事？都快当娘的人了，行事还如此鲁莽，以后怎么养育好孩子！”柳祖母皱眉，颇为不悦道。
“奴婢该死，是奴婢方才挑剪烛芯的时候不小心碰了若主子的手链，还望赎罪！”罗紫到底是个机灵的，见若水失态，赶紧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若水这才回神，眼睛微微眯起。
“自己掌十个嘴巴子！”若水抢在柳祖母之前开口，她的声音仿若冰山上的积雪，温度低到将柳祖母还未出口的话全凝结住，让她除了吐出两口浊气外什么也不好再说了。
柳元清能否嫁到齐府，以什么样的身份嫁到齐府，夜萱原本是不想去理会的，可直觉有束目光朝她扫射而来，隐含着丝期待，夜萱抬头，如古井般幽深黑亮的眼眸正对上齐天磊的，两人似是对峙般地互望了片刻。
终究，夜萱发出轻不可闻的叹息声，纤细的身子微微起身，朝若水靠过去，若水冷眸随之扫到夜萱身上，带着股显而易见的戒备。
“姐姐，前儿个大夫说你胎象不稳合该静养的，也是你一片孝心想来给柳祖母接风洗尘，只是到底还是腹中胎儿事大，你若是有不舒服的，就别硬撑着，相信祖母一定会理解你的。”
若水表情有片刻呆滞，眼中闪过不解，但很快顺势靠在两颊扇得通红的罗紫身上，伸出细白剔透的三指扶住额头，“最近是时常感到头晕胸闷，大夫说这是寻常症状，我本不想扫了大家的兴，索性也没多少时间了，捱到宴会结束就是了。”
“那可不成。”齐天磊迅速从柳祖母身旁抽离，跨步到若水面前，他脸上的焦急恰到好处，“既然你不舒服，我便先送你下去休息，祖母许久未见月儿，想必有很多体己话想和她说，我就不便打扰了。”
说着，也不给柳祖母拒绝的机会，一把将若水横抱起来，朝大厅外走去，齐天磊做得如此明显，众人皆知他是因何匆匆离去，不由都朝柳元清投去幸灾乐祸的眼神。
柳弱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若不是顾及着自己那最后点尊严，她早就摔门而出了。如今众人都等着看她笑话，她偏偏还要装出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实在是生生憋屈出了身冷汗。
夜萱悄然回到位子上，沉默到仿佛如今局面不是她一手造成似的，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指微微曲卷，长而柔软的指甲划过手心，一如方才齐天磊趁人不注意所做的那样。
那瞬间夜萱从齐天磊眼中看到迸发的火焰，夹杂着掩藏不住的爱意，可是太快了，快到夜萱几乎要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爱意？不，宦佩今夜因身子不适未能出席宴席，夜萱几乎可以肯定，齐天磊将若水送出去之后，会直奔宦佩的雕花阁。
齐天磊心心念念的，始终只有宦佩一人罢了。




庶女闹翻天 第62章 杀鸡儆猴
翌日，夜萱心里记挂夜老夫人，跟宿在宦佩院子的齐天磊打个招呼后，带着熙儿回到夜家，夜家除了打扫院落的下人外，其他人都还睡着。
“二小姐，你怎么回来了。”下人见夜萱突然回来吃了一惊，丢下手中的扫帚，“我这就去禀告老爷和夫人。”
“不用了。”夜萱沉声道，齐府还有许多事等着她回去处理，而且她也不想见秦氏和夜静，因此示意熙儿唤住下人，“我就去看眼祖母，马上就走。”
夜老夫人院子里一片冷清，满院子的花草原本有专人负责拾掇，总是修剪整齐有序，如今却横长出不少岔枝，草丛也凄凄乱长一通，夜萱心下一凉，不由加快脚步。
推开房门，就见夜老夫人屋里阴森森不连点烛火都没有，冲人的药味扑鼻而来，熙儿下意识地拿丝帕捂住口鼻，“味道怎么如此冲人，那些下人都死了吗！”
夜萱眼神深了深，嘴角扯动，厉声吩咐道，“把蜡烛点上，然后叫老夫人院子里的下人们都给我到外头候着！我倒要看看是谁搞的鬼！”
熙儿鲜少见夜萱如此疾言厉色，知道她必定是真的恼了，也不敢耽搁，抬脚就走，夜萱则快步到夜老夫人床前，见她原本饱满的额头上布满皱纹，放在雕花棉被外头的手更是干枯如柴火，整个眼睑暗黑，哪儿还有之前精神奕奕的样子，赫然老了十来岁！
“祖母！”
夜萱轻唤声夜老夫人，眼眶充盈胀痛得难受，夜老夫人听到有人叫她，眼睛微微眯出一条缝，见是夜萱后迸发出抹喜色，但很快又湮没在青光之中，“萱儿，你怎么回来了？可有跟知会姑爷一声？”
古代女子是不能私自回娘家的，除非得到夫家人的同意。都到这种时刻了祖母还心念着自己，夜萱心底泛酸，咬牙道，“祖母你收委屈了，放心，我必定要让如此对你的人付出代价！”
以前夜萱无依无靠，吃亏只敢往肚子里咽，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她在齐家已经有了一席之地，水涨船高自然而然在夜家也能说上几句话！她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是府里下人敢这么对老夫人，之所以让熙儿将她们叫来，不过是杀鸡儆猴，给罪魁祸首看罢了。
放眼夜家，能做得了主又敢这么对夜老夫人的，除了秦氏只怕再无他人！原本夜萱想着自己在齐家根基未深又四面受敌，暂时不想把手伸那么长来管娘家的事，可若是秦氏自己犯上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片刻，夜萱已经是思绪万千，夜老夫人担忧至极，用力反握她的手，“萱儿，祖母知道你如今出息了，可切莫为了我惹事。”出嫁的女儿断然没有再管娘家家事的道理，若是让人知道只会坏了夜萱的名声。
夜萱没有应答，只安抚地拍了拍夜老夫人的手背，眼睛在看到屋子正中央挂着的镶金观音送子像时顿了顿，嘴角牵扯出个不易觉察的笑意。




庶女闹翻天 第63章 府里太冷清
不过片刻之后，院子外头便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夜萱自顾喂夜老夫人喝着药，熙儿进出两次她都没理会。一个时辰之后，外头日后正盛，夜萱从窗户看出去，见站成一排的下人面上隐约有怒气，不由冷笑。
很快，就听到秦氏尖酸的声音响起，“我说是谁呢，做主做到老夫人院子里来了，看来我这个主母不当也罢了。”言语间全是对夜萱的指责，在她看来夜萱不过是青葱一枚，她还没放在眼里。
夜老夫人身子颤动，那日她病得迷迷糊糊，秦氏在她跟前端茶送水好不殷勤，又是一阵诉苦家中穷到都快揭不开锅，许是高热烧糊涂了，夜老夫人竟忘了秦氏的为人，将藏地契和体己私房钱的钥匙给了她。
这下可好，秦氏拿了东西之后就开始蹬鼻子上脸，夜老夫人本以为她至少该顾着点脸面尽点孝道，却没想到秦氏翻脸不认人，一改往日恭顺的摸样，变得刻薄无理。大凡大家族的下人最是势力，见秦氏态度骤变，对夜老夫人也开始怠慢起来，这也正是夜萱此次回来会看到如此萧条景象的缘故。
夜萱见秦氏满头珠翠，随之进来的夜坤和夜静身上也都是新做的好料子，心下了然气恼，面上却不怒反笑，“母亲，我今日回家见祖母跟前连端茶送水的人都没有，一时心急才将那些不得脸的奴才叫过来，母亲不会怪我多事吧？”
秦氏微微一愣，夜萱若是态度强硬地指责自己，她大可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为由顶回去，可如今夜萱一脸恭敬，俨然一副为祖母担忧的乖孙女摸样，她反倒不好说什么了，只冷冷道，“你如今是齐府管家的，怎么回来也不通知一声？”言辞间还是不免有责怪之意。
“我昨儿个就该跟你们一起回来看望祖母的，只是被事情耽搁了，所以今晨一得空就巴巴赶过来了。”夜萱声调中带着丝委屈，那抹脆弱却没抵达眼底，看向那群下人的眼神格外凌厉，“我若是知道他们敢如此薄待祖母，早就要他们不得好死了！”
夜萱咬牙切齿的样子落入秦氏眼中，知道她是在指桑骂槐，秦氏气得鼻翼微微颤动，死搅了几下丝帕才按捺住，用尽量平淡的语气道，“这事我自会处理，你匆忙回家想必也累了，不如回厢房休息去吧。”
夜萱对秦氏的话恍若未闻，缓缓从夜老夫人床边站起来，走到门边上，望着外头鸦雀无声的下人们，声音飘渺而虚无，“我想府里是太冷清了些，母亲你觉得呢？”
秦氏微微皱眉，直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有个光点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她却没来得及抓住，以为夜萱是说府里下人太少了，下意识应道，“府里下人是少了些，过段时间我让管家再买些回来。”现在她有从夜老夫人手中骗来的钱财，够她挥霍上一段时日了。




庶女闹翻天 第64章 试探
夜萱却直摇头，嘴角嚼着冷笑，两眼却弯弯地像是毫无心机，脱口而出道，“母亲，我说的不是下人，而是觉得府里该多些孩子，那样才热闹呢，爹爹你说呢？”说完转头望向夜坤，带着询问的味道。
夜坤微微一愣，秦氏素来强势，前些年他还偶尔在外头养几个小的，但无一不被秦氏毒害或打发走，时间长了他倒也绝了那个心思，却没想到夜萱会突然提起，心思不由暗暗萌动，但碍于秦氏在场，只抿着嘴不说话。
秦氏将夜坤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狠狠瞪了夜坤一眼，直叫他吓得将头埋到胸口中。片刻后转头，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哼了声道，“这事，不该二小姐操心的吧？二小姐若是没事，也该走回去了，免得姑爷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