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闹翻天

夜萱明白未能生子是秦氏这一生最大的弱点，既然已经开口了，自然不会轻易罢休，只佯装不经意朝夜老夫人问道，“祖母，你是不是也觉得家中太冷清了？哪天要是姐姐也出嫁了，爹爹和母亲又老去，那可就没人侍奉您左右了。”
夜老夫人眼神闪了闪，夜萱这是要她表态度，看她要站到谁的阵营之中。这秦氏是夜老夫人娘家的侄女，早些年夜家风光，秦氏待夜老夫人倒也恭敬。后来夜家没落，秦氏待她便是一日不如一日，只是从未像这次这样，简直没把她当人看。
秦氏在夜家作威作福多年，本来夜老夫人顾及两人关系，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如今……再一想到当年自己一时糊涂所做的事，夜老夫人看夜萱的眼神中迅速漫过股愧疚，伸出干枯冰凉的双手拍了拍她的。
“母亲，我瞧这天气像是要下雨了，我看还是让下人在外头铺张毯子好些，免得你没出门，却因这下人沾了一屋子的水气。”秦氏却抢在夜老夫人面前开口，状似在谈论天气，投向夜老夫人的眼神却暗含着丝凌厉。
夜萱明显地感到到夜老夫人的情绪变化，果然，良久才听她用疲惫的声音道，“我如今也老了，操不了那么多的心，这些你们且自己做主去吧。”
夜萱听罢微微垂下眼睑，长而卷的睫毛阴影下是黯然和失望，手不着痕迹地从夜老夫人手中抽出，挤出抹淡不可觉的笑容道，“既然如此，我萱儿先回去了，府上还有不少事等着我回去处理。”
“好好好。”夜老夫人连说了好几个好，颇有些讨好的味道，硬着口气吩咐外头下人道，“快让人准备了轿撵送二小姐回去！”
“二小姐当心。”
秦氏在夜萱即将出门时，幽幽冒了一句，夜萱脚步不由一顿，但很快又再次迈开，晶莹若陶瓷的脸上出现抹淡淡的红晕，眼底却冰冷一片，裙摆在晨风划出绝美的幅度。秦氏，你当自己躲过了一劫，却没想到今日不过是夜萱对夜老夫人的试探罢了，真正的厉害还在后头……





庶女闹翻天 第65章 利用
“小姐，已经按你吩咐的做了。”熙儿从铜镜中小心瞧了眼夜萱，总觉得自家二小家跟以前不太一样了，顿了顿又道，“只是熙儿不明白，小姐为何要如此行事，毕竟小姐的银两也不多……”
夜萱当初出嫁时，可是被赶鸭子上架的，连嫁妆都是夜老夫人掏体己钱出的，可见数量之少，可夜萱如今却全部掏出来办了那事，熙儿实在是不能理解。
夜萱手上的动作不减，用红纸勾勒出绝美的唇瓣线条，低垂着亮眸反倒让眼角飞扬，平添了股妩媚。从铜镜看过去，熙儿额角的疤痕已经淡了，但细看还是能瞧见有条丑陋如蚯蚓的存在，这仇夜萱可从没忘，现在是时候该收些利息了。
“钱要花在刀刃上，你很快就会明白我这么做的用意了。”夜萱却只淡淡起身，并不言明，“给我更衣，我们去给柳祖母请安。”
“是。”熙儿诺诺应了声，为夜萱挑了件玫红暗牡丹花衣裳披上，夜萱伸开双手让熙儿系腰带，眼神却已飘向远方，没有焦距。
如今若水月份大了，听闻脾气更是暴躁，为了避免和她碰上，夜萱故意绕了远路，却不想遇到正在花园中赏花的柳元清。
“夜姐姐！”
柳弱风唤了夜萱一声，神情中居然带着些喜色，快步来到夜萱跟前，夜萱淡淡看着她，眼底波澜不惊，“妹妹倒是好雅兴。”夜萱随口应了声，只当没看出柳弱风的急切，转头就要离开。
“夜姐姐。”柳弱风竟上前一把抓住夜萱的手，夜萱横扫个如古井般深沉不见底的眼神过去，吓得她下意识松了手，脸上讪讪的，“妹妹初来府上，不知怎地得罪了众姐妹，难道连夜姐姐也如此不待见我吗？”
柳弱风眼中水光盈盈，旁人若是不知，还当是夜萱欺负她了呢！夜萱扯了扯嘴角，面上不动声色，“姐姐还有事，妹妹难得来府中做客，且到处玩耍，不必生分。”夜萱顾左右而言他，心底冷笑不止，柳弱风不来则已，一来就说要给齐天磊当平妻，府中姐妹能给她好脸色看才怪！
“夜姐姐……”这下柳弱风语带哽咽，奈何夜萱根本就不给她再次开口的机会，绕过她的身子朝前走去，柳弱风贝齿咬住红唇，像是下了大决心似得喊道，“夜姐姐，此次我从南方带来了些不少药材，有味巴戟天极为难得，听闻夜姐姐对草药多有研究，想必会对此感兴趣的。”
夜萱清冷的背影有瞬间凝滞，但很快复又启动脚步，消失在花园拐角之处。柳弱风则始终站在原地，望着夜萱的背影出神，许久才幽幽叹了口气，低垂的眼眸中有狠色一闪而过，藏在袖子中的纤手紧握成拳，用力到指关节发白。
“小姐，柳小姐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走出很远距离后，熙儿总算忍不住开口问道，她跟了二小姐这么多年，可从来不知道她对草药有研究的啊。
夜萱伸出舌尖碰了碰牙齿，面上露出半是嘲讽，半是冷然的笑容，“柳弱风这是在拉拢我呢，更或者，她也不过是在利用我罢了。”夜萱说着“啪”地一声折断勾住她发髻的一小截树枝，眼神冰凉，“这些惹人厌的细枝末节也该修剪修剪了……”




庶女闹翻天 第66章 可见红了？
夜萱给柳祖母请安出来后，脸上表情仍然淡淡，熙儿是护短的人，面露不悦的神色，“二小姐，柳祖母是铁了心要让柳小姐留下来吧？今儿个又当着众人的面提出要将她许配给老爷呢。”
夜萱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瞧了眼正盛的日头，“留不留得下来，也得看有没那本事。”完了又冷声道，“即便是留下来了，结果未必就是她想要的。”
从余氏默然的态度可以得知，她必定是事先知道此事的，甚至让柳弱风嫁到齐府根本就是她的意思。只是柳弱风样貌出众，又颇具才情，虽然看得出对齐天磊有情，但她这种精明的女子，断然不会轻易让情爱蒙蔽了双眼。
所以，余氏必然是许了什么好处，或者是拿捏了她某个把柄才能让柳弱风同意嫁到齐府来。而从方才她找上夜萱不难看出，柳弱风对余氏也是心存戒备的，不如表面上那般恭顺和信任。
“熙儿，这两日多留意着点院子里的丫鬟！”夜萱将心底的思量压下，小心吩咐道。
自从齐天磊让夜萱执掌中馈之权后，余氏便以夜萱身份越发娇贵为由往她院子里又派了三个丫鬟。夜萱知晓那三人里头必有余氏的眼线，不过还没确定是哪个，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夜萱隐隐有种直觉，余氏马上就要动手了。
几日后，夜萱正在午休，听得珠玉帘子外头隐约传来说话声，侧了身子朝外头道，“熙儿，可是发生什么了，进来说！”院子里的丫鬟知道她向来浅眠，若非发生什么大事不会无缘无故进屋来打扰她。
“二小姐。”熙儿这才撩了帘子进来，身后跟着低眉顺眼的银花。
夜萱瞧她面上有担忧之色，却又含着股幸灾乐祸，银花则整个人懵懵的样子，起身靠在金丝平枕上，抹了抹突突跳得生疼的太阳穴，她这变天就偏头痛的老毛病还是没改善，心不在焉地问道，“什么事，说吧。”
银花这才上前一步，颤抖着声音道，“夜主子，方才我同金花去古井那儿打水，不知怎地若主子突然出现，说是要去给柳祖母送她亲自炖的参汤……”
夜萱眼神蓦地沉下，若水要去柳祖母院子，走花园那条路最近，如果从古井那儿走，反而是绕了远路。这天气渐热，若水又怀着身孕，何必如此费周章！心下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语气却纹丝不变道，“然后呢？”
“然后若水主子不小心踩到古井边上的苔藓，脚步不稳便朝金花扑了过去。”银花嘴唇颤抖，显然吓得不轻，夜萱这才注意到她左边脸颊肿得老高，想必是被人打得不轻，只听她继续道，“金花吓得尖叫，若主子摔倒在地上，一下子便晕了过去！太可怕了！”
银花说到后面眼底已经有泪光，夜萱正了正身子，厉声道，“可是见红了？”金花怎么说也是她院子里的丫鬟，此事错虽然不在金花身上，可一旦若水腹中的胎儿出了哪怕是一丁点意外，金花必死无疑，而她夜萱也难逃其咎。




庶女闹翻天 第67章 居心叵测
银花摇头，“没有，若主子院子里的下人把她抬回去了。”顿了顿又心有余悸道，“金花当场被打折了腿，如今也拖到若主子院子里去了，夜主子你快过去看看吧！”说完下意识地摸了下脸颊，疼得倒吸了口冷气。
夜萱朝熙儿使了个眼色，迅速从床上下来，“给我更衣。”熙儿手脚利索地为夜萱披上外衣，抓起一旁的秋浦扇就要跟着出去，却见夜萱突然顿了脚步，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当时，金花在干什么？”
银花一愣，眼中漫过不解，过了会儿才呢喃应道，“现下天气热了，院子里盖的都是薄的丝被，金花今天便是在清洗那些撤换下来的厚棉被……”
“走吧。”夜萱听罢微微挑了挑眉头，但到底什么也没说，带着熙儿和银花往若水的院子里去了，远远的，就看到下人进进出出，又忙又乱成了一团。
及至门口处，却见余氏扶着柳祖母匆匆赶来，柳祖母本就端正严肃，这会子更是面色不善，“听说是你院子里丫鬟惹的事，你倒是会管教下人！”柳祖母虽然不喜欢若水，但她怀的毕竟是齐天磊的第一个孩子，她怎么可能不重视。
“姑奶奶，夜妹妹还年轻，况且近日忙着处理家中大小事宜，疏忽也是难免的，您别生气，没得气坏了身子。”余氏忙上前为柳祖母拍了拍背，捋顺她的一口气，为夜萱说着开解的话。
夜萱眉眼都在笑，眼底却极快地隐过抹嘲讽，余氏不说话也就罢了，这一开口反倒有要落实她罪名的意思，实在是居心叵测，冷声道，“谢谢姐姐关心，只是妹妹还不知今日之事到底是什么样个具体情况，不敢贸然就认了这错。”
“你这是什么意思！”柳祖母气得将手上的拐杖往地上杵了杵，“且不说是你院子里的丫鬟冲撞了若水，就算不是，这事不犯在别人院子里，怎么偏生就跟你扯上关系了？还就因为你就是个多事的主儿！”
夜萱面色冷凝，那日她帮着齐天磊脱身，后来好长一段时日齐天磊都避着柳祖母，不让她有机会再提柳弱风的事，柳祖母这是记恨上自己了。加上余氏时不时在她耳边吹吹风，只怕自己如今在柳祖母眼里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
“快让让，快让让，大夫来了！”这时，身后传来下人焦急的声音，夜萱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让过跑得满头大汗的大夫，有外人在柳祖母也不好再发作，只冷冽瞪了夜萱一眼，便在余氏的搀扶下进去了。
夜萱也悄然跟了进去，站在不惹人注意的角落，却见若水脸色苍白地躺在榻上，艳红色的帐子被高高撩起，衬托得若水脸色更是苍白，浓黑的青丝被汗水浸湿透，贴在额头上，显出股弱态。金丝做成的昂贵薄纱被随意丢弃在一旁，此刻也顾不上男女大防，直接将大夫迎到床边。




庶女闹翻天 第68章 贱婢，谁指使你的
屋内的气氛仿佛被人掐住了般，沉闷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来，大夫屏住呼吸望闻问切，细心查看，众人的心都被吊高，眼神只顾在若水和大夫之间流转。
“大夫，若水妹妹怎样了？”余氏毕竟是当家主母，率先打破这磨人的沉默，夜萱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虽然若水的样子看着颇为狼狈，但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脸颊并没见到伤口，甚至连细微的擦伤都没有，因此诊断的结果怕是要让旁边那些翘首以盼的人失望了……
果然，见大夫起身，脸色不免凝重，但语气却是轻快的，“若主子并无大碍，不过是受了惊吓晕倒过去罢了，但她的胎象本就不稳固，如今这么一闹以后得小心静养了，切不可再让她有所损伤。”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柳祖母连连点头，拽紧手中的佛珠念了句，“阿弥陀佛……”这屋子里真心担忧若水腹中胎儿的，也就她一个人吧。
余氏还没来得及说点宽慰的话，床上的若水已然幽幽睁开了眼睛，神情紧张地摸了下肚子，在确定还是隆起的后才微微松了口气，余氏赶紧迎上去，“若水妹妹，你可醒了！还好没事，不然姐姐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跟老爷交代了！”
若水显然心有余悸，也顾不上和余氏素来不和的别扭，擦了把冷汗，后怕道，“我原本是要给祖母送参汤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顿了顿又急切道，“老爷呢，他怎么没在这儿？”
若水神情自然无恙，夜萱却只冷眼旁观，唇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余氏拍了拍若水的手以示安抚，“已经派管家去街上请了，你且安心休息会儿，老爷应该马上就回来了。”接着眼神有意无意在夜萱面上扫过，犹豫了下，终究咬牙道，“倒是夜妹妹，她院子里的丫鬟并非故意伤你，你别太过怪罪她。”
经余氏这么一提醒，若水瞬间忆起自己今日会发生这祸事，全是拜金花所赐，一对杏眼滑过夜萱面上，原本的盈盈水光已然被怨怼所替代，冷哼声，喝道，“夜妹妹倒是胆大，我且问你为什么要指使那贱婢害我！”
众人听言，皆一脸茫然地望向夜萱，神色间全是困惑，而若水却已经自顾自对下人道，“把那个贱婢押上来，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话说！”不过片刻，金花便被人拖上来，她的腿已经被人生生打断，耷拉在地上潺潺流着血，看着相当骇人，余氏眉头一皱，不禁用丝帕捂了捂鼻子。
“金花，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且全都道来，我自然会为你做主！”余氏朗声开口道，金花呼吸沉重，在静默的室内尤为清晰，却见她缓缓抬起头，众人皆倒吸了口冷气，离她最近的吴文兰甚至惊呼一声，接着蹲下身子就是一阵干呕。
夜萱也微微蹙眉，金花脸上已经一片血肉模糊，中间的鼻子竟硬生生被人剐去，配上她凄楚的神情，看着尤为诡异骇人。夜萱敏锐地注意到，金花看余氏的眼神中有求饶、悔恨，甚至带着股隐隐的戒备，一时间竟叫夜萱猜不透她心中的想法。




庶女闹翻天 第69章 咄咄逼人
“畜生！还不快如实交代！”若水向来蛮横惯了，见金花迟迟不开口，抬脚就往她心口踹去，直疼得金花脸色又是一白，捂着胸口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是夜主子吩咐的，她吩咐我在井边候着，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夫人，若主子，你们饶了我吧！”金花缓了口气，一下子扑到余氏脚边，边哭边求饶。
这会子，众人皆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夜萱，金花的话虽然没头没尾，加上惊吓语无伦次，然而却很明白地表达了一个意思：那就是这件事是夜萱指使的！若水眼中蓦地闪过丝杀意，她几乎已经下定决心今日便要除掉夜萱，这齐府向来只有她对别人使坏的，还从来没有人敢犯到她头上！
“夜萱，你好大的胆子，以为老爷将中馈之权交给你，就可以在府里为所欲为了吗？”若水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如果不是顾及腹中胎儿，她甚至想上前给夜萱两个巴掌，“好在上天有眼，否则我便要你给我孩子陪葬，不，要你整个夜家陪葬！”
“这……”余氏的眼神颇有些为难地在夜萱和若水之间流转，最后探究地看向柳祖母，“姑奶奶，您看……该如何是好？”说完又蹙了蹙眉头，颇有些叹息的味道，“夜妹妹还年轻，虽然一向是个利索的，但到底还是气血旺盛了些。”
余氏言语间像是在维护夜萱，可听在众人耳中却是句句含沙射影，柳祖母就没那么客气了，动作极快地上前给了夜萱一巴掌，巨大的响声在屋内回响，伴随着她的怒斥声，“畜生，做了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还不快点给我跪下。”
那头，熙儿早就吓得脸色发白，明明还是初夏，她却已经被汗浸湿了后背，两腿一软下意识地就要跪下去。但夜萱却不着痕迹地伸手勾住熙儿的衣袖，被柳祖母打偏的脸上立即呈现出五个红色指印，在晶莹剔透的脸上看着尤为触目惊心。
夜萱两眼看也不看熙儿，冷冷地迎向柳祖母的审视，“祖母难道凭着一个丫鬟的片面之词就要定夜萱的罪吗？”夜萱面色冷若冰霜，看得金花身子忍不住微微颤动，“何况，金花本来也并非我院子里的使唤丫鬟，更谈不上我的心腹，如此隐蔽重要的事，我又怎么可能交给她去做！”
夜萱的质问铿锵有力，众人皆沉默，柳祖母却不依不饶冷哼道，“牙尖嘴利有什么用，且不说这事八成是你指使的，即便不是，金花也是你院子里的人，你难道就脱得了干系！”意思就是不管这事错到底在不在夜萱，柳祖母都会下死劲惩罚她。
其实柳祖母之所以会如此咄咄逼人，只因这次余氏请她过来，面上虽然没说什么，但言语中不时透露对夜萱和若水的忌惮，柳祖母是最护短的人，本来还想过阵子找个由头煞煞她们的锐气，却不想夜萱自己撞到枪口上来了。




庶女闹翻天 第70章 我且问你几个问题
“夜萱，你害得我如今这般，给我等着，老爷回来我便要你不得好死！”
若水怒红了一双眼睛，指着夜萱就骂，连平日里一向注重的端庄都顾不上了。夜萱嘴角那抹嘲讽始终不退，如此中气十足，她倒觉得若水比平时还活脱了许多，怕是想到能将她扳倒兴奋的吧？
柳祖母怕家丑外扬，挥挥手就想让大夫先离开，倒是被余氏阻止了，“我近日身子有些不爽快，大夫且去偏厅等等，过后帮我把把脉。”大夫唯唯诺诺应下，这才跟着管家出去了。
“夜妹妹，今日这事你难逃干系，你可有证据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若是没有，我也只能将你关进佛堂，等老爷回来发落了。”余氏一副大义凛然的摸样，夜萱淡淡瞧了她一眼，深如古井的眼眸波澜不惊，叫人看不出情绪，薄唇轻轻蠕动，吐出薄如蝉翼的两个字，“没有。”
夜萱那轻淼淼的声音极有穿透力，在屋内攒动似乎能震破所有人的耳膜，但此刻谁也没空去在意她的态度冷静到不正常的地步，都只伸长脖子猜测着事情将会往何种方向发展，余氏眼神闪了闪，低垂下的睫毛将眼底那抹光彩掩藏住，长长叹了口气，似乎很为此心痛。
“夜妹妹，这次是你太糊涂了。”若水听余氏那般说，嚣张的神色中染上股得意和暗喜，今日她确实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心里恼怒得要命，但如果因此就能将夜萱扳倒，那真是值了，而且是太值了！
其实，若水并非没有脑子之人，也隐约觉得夜萱的手段不会如此低劣，金花的供词可是漏洞百出，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刻，当务之急是将夜萱拉入无底深渊，让她永无翻身之地。至于真正害她的人，若水眼眸中隐过抹恶毒，紧抿的唇角也煞出股浓重的杀意。
熙儿已经急得眼眶发胀，想要开口为夜萱辩解，奈何在屋子里的都是主子，没她说话的份，夜萱微微偏过头，扫了金花一眼，浅浅露出抹微笑。金花不知为何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原本就可恐的脸上更是惨白一片，看着尤为狰狞。
“金花，你既然要指证我派你害若主子，那我且问你几个问题。”夜萱语气淡淡的，仿若只是在跟金花聊着家常。
但不知为何，金花总觉得浑身阴森森的，手心腻腻地出了层湿汗，已经有了退缩之意。但想到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事情做了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了了，再不一口咬死，自己这条命也别想要了，因此咬牙道，“夜主子，奴婢不过是奉命行事，对你可是一直忠心耿耿的。你有问题，奴婢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二小姐……”
熙儿害怕地扯了扯夜萱的衣袖，被她挣脱开，夜萱微微上前一步，从窗户外头飘进的风吹拂她的青丝，整个人像是被烟雾包裹住般飘渺起来，精致的五官恍若陶瓷，没有瑕疵泛着吸引人的柔光，唯独双眼喷射出足以将人看透的光彩。




庶女闹翻天 第71章 当时你在干什么
“金花，若主子摔倒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站在夜萱身后的银花身子一僵，方才夜萱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她若有所思，可是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难道，金花在干什么跟整件事有什么关系吗？金花显然也懵了，她内心忐忑煎熬，以为夜萱会问出什么刁难的问题，却没想到是这样个毫无厘头的。
但无论如何，金花大松了口气，神情也没方才戒备，急忙道，“当时奴才奉熙儿姑娘的命，在清洗夜主子换下来的冬天里盖的蚕丝被，然后……然后夜主子要我在井边放了几块鹅软石，故意和若主子身边的夕花搭话，引若主子靠近……”
余氏听罢立刻吩咐管家去井边查看，不过片刻，管家果然带回了几块青色雕纹鹅软石。这些鹅软石是前些日子齐天磊南下时特意带回来的，唯独送去了夜萱院子里，当时还惹得若水和府中其他姐妹好不嫉妒，现在却成了指证夜萱的致命物证。
金花的供词也颇为可信，金花和夕花都是齐府家养的奴婢，两人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平时往来自然比别人多些。听了金花的话，众人难免要猜测，夜萱是不是早就通过金花来和夕花搭线，否则若水怎么会无缘无故绕远路去柳祖母院子？这样一想，众人看夜萱的眼光不由又深了几分。
“是吗？”夜萱歪着头，像是有些困惑的样子，眼底却是一片清明，嗤笑了一声，神色顿时凌厉起来，道，“混账奴才！院子里的冬蚕丝被子早就清洗过了，熙儿怎么会如此吩咐你！分明是你自作主张，受人指使陷害若主子，却回来反咬我一口，实在是该死！”
金花听言吓了一跳，直觉不太妙，下意识地看了眼若水，急忙道，“奴婢没有说谎，那日确实是熙儿姑娘吩咐奴婢去清洗蚕丝被子的……”缓了缓又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指着银花道，“那日银花也在，她也听到了的，我真的没有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