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毒后

云天倾和云战来到后山，看着空荡荡的稻草人箭靶子，盘腿坐在地上，“小战，这些段时间你开心吗？”
云战依偎在云天倾怀中，笑嘻嘻说道：“开心，和娘亲在一起，很开心。”
云天倾摸摸他的脑袋，“你想继续留在山寨和小鬼哥哥玩，还是想和娘亲出去冒险？”云天倾顿了顿，叹息道：“这次是真的冒险。你还是个孩子。我害怕……”
“就算害怕还是想和娘亲在一起。小战一个人在山寨，每天晚上做噩梦才害怕。”云战脆生生的声音一点点打在云天倾心头。云天倾深深叹息，“真是娘亲的好孩子。”其实云天倾并不像把云战带在身边。她每天做的事情太危险。但若把孩子放在自己看不到的位置，他的安全无法保证。虽然这里可以算是她盟友的基地，但到底不是她的地盘，这里没有她的心腹，她做什么事都不放心。
十天后，大周商铺迎来他们的新老板。新老板自称小鱼，身边跟着一个讨喜的小书童。他年纪很轻，笑起来眉眼弯弯，容颜柔软，乍一看，人们都以为他是个女人，但接触时间长了，都会折服在他的风度之下。那个男人，不是温婉可欺的伪娘，只是性格淡然，但在原则问题上，他比任何人都严苛。
新老板小鱼查看商铺的第一件事便是联系走镖人。小鱼说，泽西商铺哪里需要大周供应的布匹，专为大户人家的丫鬟家仆做衣服。店铺掌柜很是疑惑。供应这种需求布料的商铺，泽西大城市都有，为何单要大周店铺提供呢？
小鱼老板但笑不语。后来他知道了，在他这里此等布料，到了泽西通过染色变成新型的进口布料，不知为何泽西大户人家都喜欢这种特殊布料，一时货品紧俏，走镖人打发横财。
消失传回大周的时候，各家店铺的掌柜都很激动。除去走镖人挣的押运费，他们在中间挣得差价是平常一年的盈利。他们正争相到无名居报告好消息，却看见小鱼老板另一面。
那时秋雨霏霏，无名居书房门窗大开，冷雨从窗户扫进来，打湿窗户前的几案，庭院中湿漉漉一片，房檐上挂着雨帘，好像把书房从尘世间隔离出来，安静而美好。
几大管事的掌柜在管家的引领下来到书房外。听到从书房传出飘渺的歌声。声音在滴答的漫天秋雨中分外轻灵，他们从打开的房门向里面看，看到一直对任何人都温文尔雅的小鱼老板抱着小书童，轻轻吟唱陌生的歌谣。一时，众人都以为自己进入梦乡不敢出声打扰这和谐的二人。
最后，小鱼老板估摸着书童已经熟睡，把书童放在书房简陋的床帐中，向雨中几人款款行礼，最后引着人来到前厅的暖房中。几人上座后，小鱼老板指挥下人上茶点，他本人转到内室屏风后换了身衣服才出来。
小鱼老板穿着墨绿色衣袍走出来，好像雨水洗刷过的竹林，干净清爽。他脸上笑容温暖，神情如刚才哄书童睡觉时一样温柔。他坐在主位上，拿起茶杯，动作优雅，看着众人的目光如旭日阳光，他问：“可是贩卖到泽西的布料有消息了？”
话匣子打开，一群人七嘴八舌议论，小鱼老板总是淡笑以对，最后，小鱼老板意味深长说道：“难道这点成就就是诸位的目标了？”
一句话，点燃所有人的雄心壮志。他们是商人，自然看重利益。能跟挣钱多的人共创辉煌，他们才不妄此生。
小鱼老板说：“一个国家需要疆土，需要臣民，需要武装力量，需要很多。事实上的国家机构总是麻烦重重。但若是假象的国家呢？”
几位掌柜面面相觑，虽不理解小鱼老板的用意，但知道只要跟着小鱼老板就一定不会错，一时都说：“属下愿意跟从小鱼老板。”
几人走后，小书童坐在床上看着床帐外晃动的人影，掀起床帐，正好看到小鱼老板那种精雕细琢的脸，书童努努嘴说道：“公子爷这幅相貌真会让大周所有女子心碎神伤。”
小鱼老板笑问：“哦？”
书童嘻嘻笑了两下，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拉着小鱼老板的手问道：“娘亲，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神医毒后 第281章 商业王国
小鱼老板正是云天倾，书童是云战。两人在大周和泽西来回跑了几趟，终于把贩卖布匹的生意做成功。对云天倾而言，这是第一次真正意思上的做生意，成功过对她而言有不同寻常的意义。两人通过布匹生意，成功让泽西大臣放松警惕，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商人和官府之间的交易。但云天倾知道，舒夜看在“小鱼背后主人”的面子上对他们多有照拂，否则，他们无法打开市场。想到这里，云天倾再一次感慨美人的力量。
布料初到泽西，人人都很排斥，他和云战站在商铺外介绍了一天，采用各种促销方法，才勉强卖出去一匹，后来舒夜的马车停在商店旁边，大群仆人从店里往马车的后车架上搬东西，吸引了众多人的视线，后来舒夜的马车绕着泽州走了两圈，才慢悠悠回复。过了几天，舒夜穿着新衣服出现在众人面前。泽西上流社会立马掀起一股跟风潮流。布料一时大卖。
成功从来不是一蹴而就。云天倾坐在云战身边，拍着少年消瘦的后背，心疼说道：“小战，你这两天又瘦了。”
云战得意洋洋抓住云天倾的手，抬头对云天倾说：“但这是值得的。难道娘亲没发现我已经能一人应对那些老女人了？”
云天倾轻轻笑开，“是呀。你便厉害了。”即使带上人皮面具，云战仍然保持甜美的长相，来店铺里买布料的贵妇人见到云战都忍不住捏捏他的小脸。起初云战虎着脸释放冷气，后来花言巧语糊弄过去，的确长本事了。
二人静坐一会儿，云战问道：“娘亲，咱们只需要把东西从一个地方买到另一个地方就算成功吗？”
云天倾反问，“你认为呢？”
刚过六岁生日的云战懵懂，“我感觉这样太简单了。如是这样就能建成娘亲口中的商业王国，那很多人都能做到。”
云天倾视线落在虚空某处，声音飘远，她说：“的确，这是很多人能做到的。也只有大批人做才能做到。但现在我们看到商机，强行一步，就说明我们建立王国的可能性更大。”
云战滚到云天倾的怀抱撒娇，云天倾笑着骂他“调皮”。两人玩了一会儿，云战问：“建立商业王国是怎样的过程？”
“你很好奇？”云天倾看着云战，在那双她非常喜欢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缩小的倒影。
她爱极了这种感觉，除了每每看到和容凌相似的容颜有几分悸动，她都能感到上天对自己的温情，正是有了他，她才会觉得生命原来还有美好的东西等着自己。
那双像极了容凌的双眼，有时挺可恨的，只是孩子的眼中只有自己，这倒是十分美妙的。
有了云战，云天倾变得更加随和可亲
。她平时扮作小鱼，装出另一种性格，其实只是因为她能和孩子用另一种身份无忧无虑活着。也许，这也是她天性中的一部分。
只是很多时候她掩藏起来，谁都找不到，包括她自己。后来孩子出现了，帮她找到她丢失的那部分自己。云天倾想，她何其有幸，有云战这样可爱的孩子。
云战说：“其实我也有想的。做生意就是挣差价，方法无外乎三种，一是提高卖价，而是增加产量，三是压低成本。娘亲前两者方法都用过了，难道建立商业王国的诀窍在第三方面？”
云天倾微微皱眉，“云战，我有没有说过，你很聪明。”
云战欣喜非常，“本来就很聪明，是你一直忽视我。”
云天倾失笑。云战现在越来越和她亲近，他经常和她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虽然是玩笑，但也是孩子长期压抑得不到释放的抱怨。
于是云天倾大方道歉，在他肥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两口才说道：“你是的那些都很有道理，但那只是一般的销售模式。娘亲心目中的王国不仅仅是挣钱多那么简单。”
说着，云天倾认真看着云战的眼睛，“小战你知道为何大周皇帝一直很忌惮娘亲？因为在娘亲还没生你之前，曾经控制了大周半边经济命脉。当时主要娘亲愿意，大周就会陷入一片昏乱。若是娘亲有想法，大周恐怕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她教导孩子，不会把血淋淋的事实摆在孩子面前，孩子毕竟是孩子，承受能力有限，但她更不会把孩子当成温室中娇生惯养的花朵，作为她云天倾的孩子，怎么可以窝囊？
她要从小培养云战敏锐的目光和开阔的胸怀，她的孩子，有没有野心并不好重要，但格局一定不能小气。
云战惊讶地捂住嘴，调皮的笑意从眼角溢出，“真的吗？原来做生意这么有用！”
云天倾勾勾她的鼻子，笑道：“小战，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挣钱的方法，让别人给你工作，然后你那工资。”
云战摇头，“难道现在不是那样的吗？那些掌柜叔叔都是在为我们工作，我们也拿到很多钱？”
云天倾但笑不语，摸摸他细软的头发。片刻，才缓缓说道：“这两天好好休息。”
云天倾再次回到金陵，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繁华的锦江，红绸围绕的千里台，一时都种恍然如梦的错觉。金陵，是承载他们太多记忆的地方。那时容凌扮成女孩子，她是不是逗弄他那时，他心中有她，她同样你喜欢他。云天倾想，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在感情中，她一直处于接受的位置。也许，容凌和她分开，只是累了，只是不爱了……不知不觉，云天倾带着云战走到王府门口，大门紧闭，门口两头石狮子仍如昨日一般威严。
“娘亲，你怎么了？”云战牵着她的手，感到她情绪低落，抬头问道。
“还好。”云天倾淡淡说了一句，视线偏移。
午后的阳光慵懒散漫，宽阔的大街上人潮熙攘，云战顺着云天倾的视线看到路边摆着的水果摊，摊主是一对年轻夫妻。女人头上缠着方巾，脸上沾染上污渍，男人手中拿着秤，看到女人忙碌的身影，专门放下手中的东西扭过女人的身体帮她擦脸颊。云战分不清云天倾此时的表情。阳光有些耀眼，他只能感到云天倾整个人都很模糊。
二人走过一段寂寞的长长的的巷子，来到一栋矮房子前。敲门。从房中走出一个弯腰驼背的老者，看到扮作男人的云天倾，很是惊讶，急忙下跪，被云天倾适时阻止。云天倾说：“我要见万俟家主。”
大周一别，她和万俟家人失去联系。作为朋友，他们有各自的立场。作为对手，他们又曾肝胆相照。云天倾想，她或许是活得太认真也太较真了。爱与恨，亲密也疏离，本就相对而言。
云天倾在书房见到现任万俟家主，万俟无双。
时间从手指溜走的同时，也把记忆一同带走，留下的就是苍茫的空白。云天倾记得那天在书房久坐，一边喝茶一边和云战开玩笑说着以前的事情，万俟无双从门外走进。
年少的脸庞没有太多变化，只是两鬓依然花白，云天倾脱口而出，“你老了。”
随即想起这么说不符合礼仪，用笑意表示歉意。
云战起身朝万俟无双鞠躬问好，同时圆了云天倾的失仪。
“万俟家主年少有为，成熟有度，我家公子一见倾心，却也是肺腑之语，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万俟无双看着云天倾，眸光闪了闪，说道：“阁下看着眼熟，想来是熟人。但赎万俟无双眼拙，一时没想到阁下是那位朋友。”
云天倾笑着摇头，“当初你一再纠缠我帮你介绍小容，现在怎的翻脸不认人了？”
万俟无双大惊失色，所有表情凝固。门外的阳光灿烂明亮，屋子里却是寂静无声，之余三人时长时短的呼吸声。万俟无双愣愣看着云天倾，随后才慢慢说道：“原来，你还活着。”
“你打招呼的方式还真是特别。”云天倾哂笑。从座位站起，走到万俟无双面前，拍着他的肩膀，有安慰的成分，“万俟，好久不见。”
云天倾此次来到天辰不是为了造访故人，而是为了建立她的商业王国。既然是王国，便要有足够的武装力量。千机楼也许能维护一时，但要和一个国家，或者几个国家对抗，力量还是很弱小的。于是云天倾想起当初容凌发动靖难之战时暗中训练队伍的负责人。
吃饭时，万俟无双大醉，趴在桌上痴傻笑着，嘴里不时念叨些东西，不知想到了什么，万俟无双抬起头指着云天倾大笑大骂，然后滚到桌子底下，然后随手就抱着个花瓶，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也就进入了梦乡。
睡得极快，时不时的还在花瓶上蹭了蹭，似乎觉得那是什么美妙的佳人。
来找万俟家主之前，千机楼暗卫查出五年前天辰攻打泽西，万俟家族被皇室陷害，老家主被清洗，万俟唯一重病，他们引以为傲的家族事业——兵器锻炼建造的权力——尽数把皇室收回，可以说现在的万俟家族就是名存实亡的空壳子。
万俟无双很聪明，知道云天倾身份的时候便知道，万俟家族振兴的时候到了。
云天倾带着云战离开金陵，乘船北上来到京都。当初舒夜亲口答允她们建立免除关税的商道，但幕无烟只是沉默，她来的目的就是谈判。
幕无烟现住在将军府。对于一个曾经当过上过战场，然后变成傀儡皇帝，最后重拾老本行再当将军的人来说，遭到皇帝的信赖和嫉妒都易如反掌。因此将军府并没有天辰京都普通房舍一样豪华精美，只是在闹市取静，开辟了一处院落。因此当云天倾推开院门，看到在农田里弯腰耕种的幕无烟时，也有些惊讶。
那时的幕无烟只是一个寻常老者，见到他们亲切地打招呼，晚上招待他们普通的农家饭菜，然后云天倾带着云渣在泥土和狗吠声中进入梦乡。云天倾想，这才是生活，在简陋的房子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节奏简单而美好。她老了也会是这样。但那是老了。现在，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神医毒后 第282章 重振辉煌
小鱼老板带着书童亲自登门拜访，让幕无烟既觉得惊讶，又觉得情理之中。两国战火消弭无形，对每个人都说都是一件好事。况且小鱼老板本人还代表着另一个人。
次日，云天倾早起，看着太阳升起。灰白的天际染上金红，云战睁着迷蒙的眼睛走到她身边问：“娘亲，为什么起这么早？”
云天倾看着日出若有所思，“一直以来，世上所有的得到都对应着付出，你要是想见到极致的美景，付出的东西要更多。”
云战问：“什么是极致的美景？”
云天倾脑海中浮现出容凌的容颜。他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长发披散，浅红的嘴唇抿着，容貌有些妖异，但看着她眸光有些柔和。很少有人敢这么看她。云天倾虽然貌美，但出手狠辣，对她不敬的人没有好下场。云天倾有些恍惚，她多久没见到这样的容凌了？思念一出，心口猛然刺痛。
云战默然。他看出了。娘亲又在想爹爹了。每次她想爹爹的时候都沉默，脸上是少见的温情。他在启云山寨，在无名居，在大周街上见过很多伤心人，他见很多人哭，很多人暴怒，他从没见过娘亲情绪失控。他觉得自己的娘亲不是一个人，她能很好的掩饰自己的情绪，以至于云战感觉云天倾更像是一个机器，一个行尸走肉。
天亮后，阳光被乌云遮住，天气雾蒙蒙的阴冷，吹落一地黄花。云天倾想起大周行宫中那棵终年飘零的古树，他们那时无拘无束，感情甚笃。如此一想，云天倾猛然惊醒，她和容凌聚少离多，感情就是在日渐一日的冷淡中消磨殆尽。
“小战，若有一天你见到你爹爹，娘亲不反对你跟着他。”云天倾这么说。孩子是一个个体，她不想因为她的原因为难孩子，更不想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孩子身上。
云战眼神迷茫，比刚醒的时候还要迷茫，他不知道娘亲为何说这样的话。他设想过爹爹来找他们，想过无数次，想的他脑袋都疼了，但爹爹没来。他习惯没有爹爹的生活，他跟着娘亲就好。但云战只是保持沉默。他知道，此时的娘亲更需要沉默。
雨滴从天而降，冷风从门窗闯进，二人的衣袍被风扬起，颇有些凄凉的含义。云战抱着云天倾说：“娘亲，只要你在的地方，我就不害怕。不管是茅屋还是广厦，我都喜欢。”
撑伞进屋的幕无烟笑道：“倒是个好孩子。没想到竟是你的孩子。”
云天倾一惊。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反应过来幕无烟的动静，正要解释云战话中“娘亲”，幕无烟笑道：“老夫一眼就看出你是女子之身，没想到你竟敢把自己的孩子带到军营，真是胆大包天，看来你家主子也是胆大之人。老夫佩服。”
云天倾见幕无烟没有生气，松了一口气，云战翻身朝幕无烟撒娇，“娘亲总说我是个调皮的坏孩子，其实我还是很厉害的是不是？”
幕无烟爱恋摸着他的小脑袋，“你当然很厉害了。你娘亲说这样的话，正是因为她不可爱。”
云战好奇问道：“老爷爷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因为爷爷是个可爱的人？”
一番话逗得幕无烟呵呵直笑，直呼云战是个好宝宝。
云天倾明白，幕无烟年岁已高，却一人独居，其中苍凉只有自己知道。所以见到孩童，便异常喜爱。
早饭过后，云天倾和幕无烟在雨声中商谈。
云天倾说：“在下奉主人之命开通无关税的商道，希望木老将军在圣上面前美言两句。”
幕无烟呵呵笑着顾左右而言他。云天倾也不着急，陪他随便聊天。不知不觉说到当今天辰皇帝的秘密私事。
那时幕无烟抿了口小酒，眼睛虽然清明，但动作却明显迟缓了很多。云天倾拿不准他是喝醉了还是故意试探，只冷眼旁观。幕无烟说：“当今皇帝的帝位是别人让出的。有次陛下和老夫说，若是那人回来，他定当将帝位拱手相让。”
云天倾顺着他的话头说：“陛下倒是单薄名利之人。”
幕无烟说：“可惜那人心中已有他人，不然定是一段佳话。”
云天倾拿杯子的手颤抖，问道：“那人是……”
幕无烟叹息，“正是你家主人。”
云天倾明了。她从他口中打探消息的同时，他也想从她口中知道想要的消息。于是云天倾说：“可怜我家主子自负一身医术，却能医不自医。”
幕无烟又问：“当日所有人都说她死了。这消息还是从泽西皇宫中传出来，难道你家主子死而复生？”
云天倾皱眉，似是犹豫，半晌说道：“我们是通过貔貅玉佩认主的。但主人的一切踪迹我们做下人不能探望。故此在下也不知道主子一身病根从何而来。若是世间有神医，在下一定替主子寻来，不管成效如何，总好过现在这样保守病痛折磨。”
小鱼老板的内疚和痛苦不像是假的，幕无烟暗自沉思。当初知道云天倾跳进护城河的消息后他非常惊讶。且不说容凌对她的感情不会随随便便看着她跳河而不救，她一身本事又岂能轻易让人拿到把柄。而今千机楼重出江湖，大周和大漠的两人频频见面。从种种蛛丝马迹看来，她口中的主人正是他要找的人。若是能找到那人，也许天辰真的要面临一场血光之灾。
云战从外面跑进来，满脸雨水，他把手中的食篮放在桌上，说道：“小童已经买到老爷爷要的桂花糕，小童是不是很厉害？”
刚才两人谈事情，幕无烟故意支走云战，让小院子的老仆人带云战出去买桂花糕。
云天倾看到云战回来，用袖子擦干净他脸上的水，笑道：“真是个小疯子，外面下着雨，都不知道打伞吗？”
云战摇头，指着雨水中老仆踉跄的身形，大笑道：“我打伞了。只是那人动作太慢，我想让娘亲吃到刚出炉的糕点，就赶紧跑回来了。”
幕无烟插嘴道：“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顿了顿又说：“老夫看着貔貅玉佩的面子上，这件事应承下了。只是不知道商铺能带给天辰什么？”
云天倾没说话，云战抢先一步说道：“繁华的商品，源源不断的铜钱。”
听到云战的话，两人都愣了一下，他们都没想到云战会说出这样的话。片刻，幕无烟大笑道：“一个孩童尚有如此见识，看来老夫真该退休了。”
云战嘻嘻笑着，拉着幕无烟的手左右摇摆，“才不是，老爷爷最厉害。小童最喜欢老爷爷了。”
云天倾眼中氤氲着笑意，沉默看着两人互动。她一早就知道幕无烟会答应她的要求，不止是他，大周和大漠的那位都会答应。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只要有利益，他们都回来。他们现在拒绝，只是暂时看不到收益，过不了一两个月，所有人都会知道商道的重要性。
两人在天辰并没有过多逗留。云战很好奇，“天辰不是娘亲的故土，难道娘亲不想多看两眼吗？”
云天倾摇头，“对于一个经常在旅途的人来说，任何地方都是家乡，都是归途。”
回到无名居，大周的几位重要管事拜访云天倾。云天倾身体染病，云战在偏厅接待几人。几位管事见孩子出来应对大局，心中难免轻视，言辞中多有不敬，云战坐在主位的位置皮笑肉不笑说出几人账上的漏洞，这才让几位管事珍重以待。云战说：“娘亲身体染病，今后大周所有的商贸都由我接手。”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很难想象一个六岁大的孩子如何对一群年过半百的老人发号施令，但云战做到了。几位老人看着云战稚嫩的面容，都不由得毛骨悚然。这个孩子明明只有六岁，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但从今日的话锋中，他们都感觉这孩子内心深处藏着一个睿智机敏的老者，一不小心就会被这老者生吞活剥。他们在眼神对视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信息，这不是个孩子，这是个妖孽。
云战用了一天的时间安排好大周的事情。按照云天倾的判断，独孤轩然胆小谨慎，不会随意把国家命脉交到别人手中。但皇帝不能阻挡商贸活动，所以他是否答应并不重要，无论哪种情形，都有相应的应对方式。对于独孤轩然的拒绝，云天倾决定暗中选举商贸会长，以便控制大周物价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