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毒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程许诺
表演杂耍的地方是个广场,人潮拥挤,云天倾一眼在纷乱的广场中看到一双眼睛,晦暗,阴霾,恶毒……用世上所有负面的词汇形容那双眼睛都不为过。云天倾注视着那双眼睛,只能看到灰蒙蒙一片,始终看不到眼睛中的神采。人常说,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一定是个内心晦暗的家伙。但这双眼睛让她一下子想起很多年前,她藏隐秘的角落里,狼吞虎咽啃着抢来的面包,时刻提防周围同伴来抢。一样的,他们是一样。在这个世界上,都不是良善之人。
容凌感到云天倾情绪波动,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囚笼里窝成一团的孩子,眼尖地看到他脚踝上的印记,不着痕迹皱了下眉,“天倾,我们走吧。”
仿佛知道云天倾在看他,仿佛知道云天倾会救他,在云天倾被容凌拉着离开的瞬间,笼子里的孩子抬头多看了云天倾一眼,就是这一眼,云天倾的脚步再也无法移动。
“我要这个孩子。”云天倾口气坚决。
“你要多少个奴隶我都不反对,但这个不行。”容凌同样坚决。
“为什么?”云天倾诧异。
容凌瞥眼孩子的脚踝,“这个奴隶很危险。他身上有印记,他曾经伤害过他的主人。没人敢买他,卖不出去的奴隶都会被杀掉。这是他的命。你想想,这个孩子才多大,就对他主人动手,以后还了得?这么危险的家伙我不能让他跟着你。”
好像知道他们的争执,孩子抬起的头低下,没有难过,没有难堪,只是一件平常的小事,每天都在发生,他都已经习惯了。这种自暴自弃的做法刺痛云天倾的眼睛。她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到太多自己的影子,她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容凌,你相信吗?曾经,我过的也是这样的生活?若是今天我们不把他带走,他面临的是什么?你想想,如果今天的我……”
“够了。”容凌的神色很痛苦,比笼子里的孩子还要痛苦。笼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求生的渴望,但容凌的神情告诉她,他一直在挣扎,在求而不得间挣扎。云天倾瞬间后悔了,她不该举这样的例子。若是容凌打这样的比方,她也一定痛苦地想去死。
“好了,我们不为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叫真,你说不要就不要吧。我们回去。”
“天倾,我们……还是带他走吧。”容凌说:“只要想到你曾经有过那样的生活,我就……我也做不到无动于衷。我想,既然上天让你遇到他,那便是一种缘分。先带走他,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云天倾深吸两口气,咽下冒到嗓子眼的水汽,“好。我们带走他。”
知道有人买笼子里的奴隶,出手的人大吃一惊,他看容凌和云天倾谈吐不俗,害怕惹上麻烦,悄悄对他们说:“贵人有所不知,这个奴隶天生不会说话,还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上一次的主家看他乖巧,就把刚出生的孩子交给他照顾,没想到你竟然把孩子害了。哎呀,我都不好意思说,那场景我见了,到处都是血……”
云天倾心惊。她感觉囚笼里的孩子不像是心肠歹毒之人。忍不住再看一眼孩子,只见孩子听到出手人的话,眼中蒙起一层水意。
“不,这孩子一定是被冤枉的。他只是不会说话,不能为自己辩驳。让我猜猜,当初的情况……”云天倾皱眉,突然想到一个故事,问道:“当初这孩子价格是不是特别高?”
“对。这个奴隶长得乖巧,力气也比一般人大,出价也比一般人高。当初是一对夫妇买回他去的。没想到……哎……”
云天倾眼睛一眯,缓缓问道:“那对夫妇的住所是不是偏僻?他们失去孩子后是不是找你们所要赔偿,得到赔偿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出手人大吃一惊,“贵人真是料事如神。的确是这样的。”
云天倾冷笑,“你若是现在能找到这对夫妇,一定会发现他们的孩子完好无损。”
出手人不解其意。
云天倾继续说:“当初你只见到到处都是血,但没有看到孩子的尸体,也就是说孩子可能没死。若是孩子没死,血又是谁的?”
出手人还是不明白,“但孩子也可能死了。”
云天倾神秘一笑,“奴隶怎么敢伤害主人,更何况还是这么小的奴隶,其中一定有误会。按照刚才的思路,若是那对夫妇不在家的时候来了猛兽,小奴隶为了保护孩子把孩子藏起来,自己和猛兽搏斗,弄得到处都是血,夫妇回来后见不到孩子,偏偏小奴隶自己不能说话,这场景任谁看到都会以为是小奴隶害了孩子。但事后,那对夫妇找到孩子后没有解释清楚,一定是拿钱逃跑了。”
出手人还是不敢相信,“这个可能也学存在,但是……”
“不用说那么多废话。这个小奴隶我要定了。多少钱你直说吧。”云天倾不耐烦打断他。不知何时周围围了一圈人,对于围观,云天倾现在有本能的反感。
出手人叹息,“这个奴隶我送你吧。只有一条,出了事不要再找回来,若是发生不幸的事情,我没能力再赔偿。我做的都是小本买卖。”
“没问题。”云天倾一口答应。然后跟着出手人牵出囚笼里的小奴隶。和出手人形容的一样,小奴隶很乖巧,站在云天倾身边,像一个木偶娃娃。容凌识人无数,自认看不清小奴隶秉性如何。云天倾知道他心思,淡淡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有天他真要取我性命,我认栽便是。”
容凌笑着摇头,“又说胡话。你走了留我一个人吗?你真舍得?”说着云天倾的手。此时,小奴隶猛烈摇头,咕咕乱叫。容凌皱眉,“他这是怎么了?”云天倾抿嘴,“他想说,他会保护我。”云天倾刚说完,小奴隶安静下来,眼中凝聚着的水珠掉下,看得容凌唏嘘不已。“看来我们的相遇都是缘分。”
二人牵着小奴隶的手正要离开,猛地听到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那不是那谁家的小奴隶吗?那个小奴隶真是勇敢,竟然能把一只大狼打死。”
出手人有了云天倾故事的心理准备,一把揪出说话的那人,“你说什么?”
后面的事情不在他二人的关注范围之内。只是晚上,云天倾问容凌,“下午人群中说话的那人是你安排的?”容凌摇头。烛火噼啪炸响,地上的小奴隶睡得不安稳,翻了个身,云天倾轻轻把他抱起,替他盖好被子,又坐回容凌身边,“看来,我们真的捡了个宝。”
对云天倾亲密的举动,容凌眯了眯眼,“天倾,你对那孩子很好嘛。”云天倾嘿嘿一笑,“当然,我第一眼看到那孩子的时候就给他取了名字。这名字你也知道,叫做小容。”容凌的脸黑了半边,然后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不要吧。”
神医毒后 第一百八十七章 陈尸算账
那个孩子也能叫小容?他怎能和奴隶相提并论!但看云天倾不像是开玩笑,容凌决定就小奴隶的取名问题和云天倾好好交流。“那个小奴隶怎么能叫小容?他要叫小容我叫什么?”
云天倾嘻嘻一笑、用沉默保持神秘感。
容凌锲而不舍,“我不喜欢那个奴隶用我用过的名字。天倾你难道想我们之间因为这点小事弄别扭吗?”
云天倾笑意更大,“你终于承认小容是能你的名字了?”
容凌噎了一下,拒绝继续谈论这个问题,耍赖说道:“我不管,小奴隶就不能叫小容,要叫的话只能叫小云。对,小云。以后小奴隶就叫小云了。”
云天倾失笑,猛然感到他们之间的话题好像生了小宝贝,在为小宝贝的名字纠结。想到这个可能,云天倾低下头,“行,小云就小云。姐姐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计较。”
容凌察觉出云天倾的羞赧,使劲儿看着云天倾渐渐变红的小脸,恍然大悟说道:“哦,你害羞了。是不是想到很久远的时候了?”
云天倾鼓起腮帮子,一口否认,“才没有。我能想到很什么久远的时候。不就是讨论一下小奴隶的名字,又不是给自己的孩子起名字,有什么了不起的?”云天倾说完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
容凌阴阳怪气长笑两声,想继续逗弄云天倾,不料小奴隶睁着朦胧的眼睛从床上爬下来,抱着云天倾叽里咕噜一阵乱说。
云天倾揉揉脑袋。她也听不懂小奴隶要表达的意思。不过她还是很耐心地手脚并用比划着告诉小奴隶他的名字叫做小云。小奴隶仰着迷茫的小脸回望他们。
最后小云欢天喜地继续睡觉。云天倾累得趴到地上。照顾小孩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觉得她用尽了所有的耐心,全身都被抽空了。同样,容凌也好不到哪儿去。累极的二人相互依偎在床脚沉沉睡去。
次日,二人带着小奴隶风尘仆仆赶到泽西的都城泽州,回到睿王府后,云天倾第一感受就是睿王府和金陵的容王府很像,看到熟悉的摆设,云天倾恍然回到金陵。还没感慨完,就听到王府门外一阵喧闹。云天倾不由得叹息,她发现有她在的地方,围观的人群一定少不了。
云天倾无奈地和容凌走出大门,果然看见睿王府已经被人群围堵。人群最前面,是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用白布覆盖的人,云天倾猜测是一具尸体。
见云天倾和容凌走出,担架前披麻戴孝的女子跪下,大声说:“小女子绿绮,是青螺的妹妹,青螺惨死和睿王脱不了干系,小女子愿以死为姐姐讨回公道。”
云天倾仔细打量绿绮。绿绮和青螺长得很像,脸型小巧,眼睛明亮灵动,是个美人胚子。人们只是围观只是为了看热闹,谁是谁非并不在意,绿绮的话并没有引起太多轰动,云天倾反而有些惊讶,悄悄和容凌说:“泽西的百姓很理智嘛!这要是放在大周,肯定群起攻之。”
容凌有些小得意,“大周的人好面子,泽西的人注重实力。只要有睿王的招牌在,你就是翻了天都没人说半个不字。”
云天倾眼中隐有笑意,“那算不算恃宠而骄。”说着往前走,她要会一会这个绿绮。若是她没料错的话,绿绮绝对不敢一人前来,身后一定有主谋,且这个主谋可能就在不远处。
云天倾走了两步,身体被一只小手拉住。是小云。此刻,小云警惕地看着四周人群,脸上是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杀气和冷漠,像一只狩猎的豹子,谨慎地打量着战场。云天倾从没见过小云如此严肃。但她知道小云肯定发现了什么。这个孩子不会说话,上天剥夺了他一项本事,就在其他方面给予补偿。比如听力,比如嗅觉,比如直觉。
容凌也觉察出不同寻常。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心中了然,用内力对云天倾说:现在在你周围的十二个方向,有三十六支箭对准你,一旦发生变故,在密集的人群中,很难全身而退。所谓的绿绮上门讨公道是一个预谋,对方真正的目的还在于你我的性命。
云天倾不着痕迹打量四周,末了含笑看着绿绮,“小姑娘,看得出你和你姐姐青螺感情很好,但是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绿绮脸色惨白,一字字咬出,“是被你们害死的。姐姐连具完整的尸首都没有,面怒全非……你们都是杀人凶手!”
云天倾叹息,“不。但是她是从百丈高的宫墙上跳下去的。其实她本不必死,但是她不死,死的人就是你。她是为了你而死的。因为她身后的主子威胁她。小姑娘,你好好想想,你姐姐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轻易被我们害死?”
绿绮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被阴霾取代,“不。一定是你们。不要用花言巧语挑拨离间。柳溪郡主都被你们害死了,现在你们还想利用我姐姐的死来控制我。我不会上当的。”
云天倾笑而不语,绿绮与她对视,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失声说:“你不是废话的人,你为什么?”
“睿王回府,怎么不事先通禀老夫一声?若不是老夫看见一群人围在睿王府门口,还不知睿王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人群发出一阵骚乱。显然说话的人在百姓心中有很高的位置,听到他说话,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
看到来人,云天倾眼睛眯了眯。那人的声音雄厚发亮,云天倾以为说话的人一定是个孔武有力的将军,没想到出现的竟是一个穿着普通的老人,和泽西群众一贯喜欢穿的窄袖紧衣全然不同,他的穿着宽衣长袖,走来时衣袂飘飘。
容凌脸色有些震惊, 不着痕迹挡在云天倾面前,“原来是摄政王,久违。”
摄政王柳梦龙,柳溪郡主的亲生父亲,泽西第二把金交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狠角色。云天倾重新打量柳梦龙。这次发现她注意到周围人群的气氛一下子改变。先前是看好戏的吵闹,然后随着摄政王出现变得安静,现在都有些战战兢兢。云天倾知道人有趋利避害的天性,知道人本能向强者低伏,更何况是在弱肉强食的泽西。由此可见,摄政王地位之高,由此可见,容凌在泽西过的并不好。
柳梦龙咳嗽两声,容凌眼尖,上前扶着柳梦龙,引来人群中一阵敌视。在他们看来,能攀上柳梦龙做梦都不敢想的幸事,容凌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外姓王爷得到摄政王的特别关注,无疑被动地招惹了众怒。
云天倾看着容凌扶着和柳梦龙向大厅走远的背影陷入沉思。绿绮投石问路,柳梦龙华丽登场,他们出现的时间太巧合。云天倾不由得怀疑他们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
主角离开。围观的人群在王府管家的驱逐下渐渐散去。云天倾举步进入王府,听到熟悉的声音,“天倾?”回头,看到拐角处的老熟人,喜形于色的达钰和两个臭屁的小孩。“终于找到你了。你不知道一路下来我吃了多少苦头……”
达钰竹筒倒豆子说了半天,提督忍不住说:“你直接承认你是个路痴就行。对吧,小天倾?”
云天倾被点名,恍然,“哦。”
小鬼爬到云天倾身上,被一直躲在门后的小云拽下来,小鬼哇哇大哭,达钰哭着脸哀求,“哎呀,小祖宗别哭了。不然等会儿爹爹回来不给你吃肉。”
云天倾看到被小云抓住的小鬼,微微一笑,“这就是采花贼的孩子?不错嘛!”
达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什么采花贼,人家可是有名字的。顾瑞卿,听到了吗?人家叫顾瑞卿。”
云天倾思索。这名字好熟悉。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想不起就不想了。云天倾大手一挥,“不管是谁,先进府再说。今天注定不平常,但你们能将不平常变得更不平常。”
两个小孩子欢欣鼓舞,跟在小云身后连蹦带跳冲进王府。达钰嘴角抽动,他怎么感觉云天倾今天突然被清欢附身,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气质?
云天倾刚进入大厅,就感到一阵低气压迎面扑来。达钰饱含深意看着相对而坐的两个男人,用眼神问云天倾,发生何事?
云天倾淡淡笑着,同样用眼神回复:小事。
容凌一直在等云天倾。好不容易人进来了,却当着他的面和别人眉飞色舞,眉目传情。而且还有外人在场。容凌自认自己不是苛刻的人,此刻却突然想一振夫纲,让众人知道云天倾是自己的。
“过来。倒茶。”容凌板着脸,一副老太爷的拽模样。
云天倾本想看他和摄政王的对手戏,反而被他当苦力使唤,一下子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算了,当苦力就苦力吧,看好戏都是好要付出代价的。
云天倾倒好茶,容凌看都不看,对一直跟在身边伺候的苏樱说:“拿酒去。”苏樱飞速看云天倾一眼,弱弱地退下。
云天倾差点骂人。你要喝酒还让她倒茶!玩人呢?达钰看出二人间的风起云涌,眼中冒光。云天倾果然够意思。二人间不平常的一天免费让他旁观。但旁边坐着老头是怎么回事?云天倾和容凌眼神激烈对视,柳梦龙呵呵笑着说:“睿王,这就是你精心挑选的妻子吗?小溪经常和我提到,果然风采照人,说话做事不同寻常。”
神医毒后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将军之女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他的讽刺,但云天倾自诩心胸开阔,不和他计较,于是只是冷淡地说道:“好说,好说。睿王喜欢的就是嚣张强悍的女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显出睿王的品味。雄鹰飞翔在天上,怎能被一只麻雀绊住脚步?摄政王英明神武,定然觉得小女子和睿王是天作之合。”
牙尖嘴利,真不好对付。柳梦龙想起柳溪对云天倾的评价,眼中闪过一丝郁色,轻轻笑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姑娘是否问过睿王的意思?”
“她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容凌不给柳梦龙挑拨离间的机会,开口说道。
“哦?”柳梦龙挑眉。他没想到容凌如此直接,甚至连男子强势的尊严都抛之脑后,让一个女人决定他的事情。“听睿王的口气,你对这位姑娘是真心的。那你为何还来招惹我的小溪?”
终于来了。云天倾嘴角勾起笑意,坐在容凌身边,和柳梦龙成对立之势,“是睿王招惹你女儿,还是你女儿纠缠睿王。小女子一直想见柳溪的家人,实在很好奇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柳溪那样的奇葩。今日一见才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摄政王这样颠倒是非曲直黑白的爹爹,自然不可能交出有羞耻心的女儿。小女子窃以为,摄政王应该感到自豪,你的女儿可是把你毕生的精髓都学到了。”
柳梦龙老脸涨红,猛地站起来,“你竟敢羞辱我?谁给你的胆子?”
容凌不紧不慢紧跟着站起,“摄政王何必恼羞成怒。天倾是我的人,自然她的胆子都是我給的。”
达钰默默后退一步一面沾上鱼池之秧,小云上前保护云天倾,另两个小孩鄙视一眼达钰,同样跟着达钰后退。达钰哂笑一下,飞快掩去眼中的受伤。他脸皮厚,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地看戏,但其实只有他知道,他内心处在冰与火的煎熬当中。他既渴望时时刻刻看到云天倾,又不得不面对云天倾身边站着的人是别人,而且这人对云天倾很好,好到他无话可说。他觉得他是自作自受,但就是这种自虐式的生活才让他感到存在的意义。对云天倾,他放不开手,移不开眼。云天倾是毒,他已经病入膏肓。
云天倾心情不算好,只是单纯想找人出气。 她知道柳梦龙和容凌之间隔着柳溪,即便之前柳梦龙想拉拢容凌,随着柳溪意外去世,这种可能便变成一个笑话。柳梦龙现在找上门,包括现在被管家安排在隔壁议事厅的绿绮,都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反正已经撕破脸,云天倾破罐子破摔,索性把柳梦龙得罪个透,让他吃她一个下马威。
容凌知道泽西局势复杂,唯恐云天倾吃亏,没想到回来第一天就有人上门当着他的脸欺负他娘子,这是容凌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管你是摄政王还是皇帝的奶娘,容凌通通不给面子,毫无理由维护云天倾。
柳梦龙没想到容凌说翻脸就翻脸,满脸的怒气一下子消失,取而代之的笑死非笑的审研,“睿王,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年轻人总是容易冲动,但事后总是追悔莫及。睿王,老夫重新给你一个机会,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在权势面前,他没见过不低头的人,柳梦龙自信容凌会妥协。这个新上任的异姓王爷虽然很有手段,但在泽西,有手段的人多了,可是能在盘根错杂的朝堂混下去,还是要找一棵大树靠的,不然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容凌忽然笑了,很轻很轻的笑,没有一点色彩,但柳梦龙却从中看出讽刺。“摄政王果然年纪大了,才说过的话是没听清还是记不得了?本王的妻子胆子大,自然本王给的胆子。当然了,若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想借天倾几个胆子,本王也不介意,只是事先要提醒他可能出现的后果。”
云天倾皱眉。达钰垂下头。达钰瞬间清楚,云天倾虽然只把自己当成好兄弟,但敏锐的容凌还是察觉到了他的感情。容凌这话是在警告。
柳梦龙不理会这三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他只知道一向在朝堂无往不利的自己提到了门板,他从政三十余年,从未受到如此大的屈辱。“容凌,你好样的。老夫今日来本想心平气和和你谈谈小女之死,没想的哦啊你竟联合这贱女人出言羞辱老夫,老夫明早一定要在圣上面前讨回公道,已慰小女在天之灵。”
惺惺作态。云天倾的怒气几乎马上就要点燃,却被一个轻揉的声音打断,“摄政王何必恼羞成怒,柳溪妹妹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甚至惊动深宫中的太后,明早定有有个定夺。难道摄政王不知道吗?”
云天倾皱眉。来的女子轻衣薄纱,笑容甜美,说话的语气温婉动人,乍一看是个小巧可人的乖巧女孩,但听她说的话,句句威胁。更重要的是她自从进门,眼睛落在容凌身上就不移开,明显是冲着容凌来的。云天倾碎碎念,容凌就是只臭蝴蝶,专门吸引烂桃花。
摄政王盯着来人看, 半晌,露出慈祥的笑容,“原来是贤侄女,没想到你也会来睿王府。令尊身体可好?”
女子轻柔一笑,“多谢摄政王关心,青儿父亲身体安好。倒是摄政王痛失爱女,不在府中沉湎追悼女儿,反而出门和别人吵架,倒真是耐人寻味。”
这女子战斗力不弱,这是她给云天倾的第一印象。接着,云天倾想起这名自称青儿的女子的真实身份。泽西是太后和皇帝共同掌权。不是因为太后善政,而是因为皇帝喜欢木匠活,忙不过来,让太后帮忙处理。太后是皇帝的奶娘,在泽西文物百官虎视眈眈中勉强处理政务,虽然费心费力,但仍有不周全的地方。无奈之下太后只好投靠自己的哥哥慕容狄。慕容狄官拜大将军之位,战功赫赫,一句话就能镇压朝堂。太后这才渐渐接受政务。皇帝虽然昏庸,但不是傻子,不然坐不稳皇帝之位。为了平衡政局,专门设立了摄政王和大将军对立。可以说大将军和摄政王虽然站在对立面,但也是一条绳子上拴的蚂蚱。若其中一方受损,平衡被打破,另一方毫无怨念会迎来九族全灭的命运。
摄政王干笑两声,“贤侄女说笑了。老夫在家中伤心过度,这才出门散心。没想到没走两步就看见睿王府门口挤满了人,且还是事件起因还是与小溪有关,这才和睿王进府询问小女的死因。没想到竟遇上一个刁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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