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毒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程许诺
人群中传来小声讨论,“听说今年的皇帝长相出众,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云天倾不知声音从何处传来,值得喟叹。容凌不长相出众,脾气也很好。她敢打赌,不管在这个世界,还是在现代,能和她相处很好,或是让她动了结婚念头的人,唯有容凌。他们好像原本是一体的,后来不知何原因分开,在一点点的磨合中,渐渐找到合二为一的感受。云天倾突然很想见到容凌,不管不顾冲到他怀里。
但她不敢。她身上背负的秘密太多,每一个都是敌手钳制容凌的把柄。她出现,只会给容凌带来不幸。
人群一阵轰动,云天倾从分开的人头看到十几辆豪华的轿撵组成仪仗队从皇城的方向缓缓行来,人人伸直了脖子往前看,云天倾不小心被挤到人群之外。身遭的喧嚣衬托出她心中的空寂,云天倾觉得高悬的太阳下一片安静,她突然听不到任何声音。
同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云天倾看见人群被强制分隔开,一行小的不能再小的人从轿撵出出来,在侍卫的护送下登上九重台阶。站在第一个平坦的高台上时,祭司宣布祭天大典正式开始。掌声雷动中,容凌双手虚扶,一片安静。
云天倾想,她该走了。她来这里只是为了见容凌一面。既然见到了,确认他完好无恙,她已无牵挂。等到尘埃落定,等到她确保能保护得了容凌,她会再回来。
祭司捧上一炷香,交给容凌。容凌随意拜了拜,转身,说:“今天,我站在这里……”祭司愣了下,上前正要说话,却被容凌以眼神阻止。按照预定计划,容凌应该拜完再上台阶,依次叩拜9次登上祭天的高台。此时容凌的做法和原定计划全然不同,祭司虽然疑惑,但不敢造次。
高台上的容凌看不清神色,云天倾只能看到他的衣袍无风自动,声音通过内力加大音量,容凌说的每个字她都能听得清楚。容凌说:“今天,我在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想当皇帝,而是只有在足够高的位置,才能让她看到我,才能让她找到我。你要是能听到,立马出现我面前。”
群众哗然。这个新登基的皇帝还没完成祭天大典,就先说出一番近似表白的话,人们一时猜测能让新皇做到这一地步的人到底是谁。
祭司急的满头大汗,在容凌身边低声说:“陛下,仪式还未完成,你发表这样的讲话不和常理。”
容凌看着高台下骚动的人群,不理会祭司的劝告,继续说:“所有人都认为我们不应该在一起,但我们只是我们,我们的幸福或是痛苦只能由我们自己来承担。那群指手画脚的人只是想方设法找借口拆散我们,他们口中的大义只是为了满足他们自己的私心。若是因为顾及一些身外之物错过时机,以后追悔莫及。此其一。”
人群的喧嚣越发剧烈。坐在轿撵中的清欢支着脑袋打瞌睡,听到轿撵外的吵闹皱眉,眼睛都没睁开,抱怨道:“一群没见识的蠢货,不过就是表白而已,至于激动地吵吵闹闹。弄的人家的耳朵都麻了。”
坐在清欢身边的顾瑞文敛下眉目。通过几日相处,他得出一个结论,清欢这妖孽时不时抽风,在他不正常的时候只要保持沉默就能平安无事。但顾瑞文身边的孩子喜欢捉弄清欢,听到清欢的抱怨,阴阳怪气说道:“人妖,你这种行为叫做嫉妒。找不到人表白,也没人向你表白,你就每天吃酸葡萄吧。”
清欢慢慢睁开眼,深吸一口气忍住怒气,“你以为你在大周封官提督就真的是一个大人了。本尊的事情用不着你插手。哼!”
顾瑞文和提督抖了抖。清欢一声“哼”媚到了骨子里,让人忍不住打颤儿。
清欢哼完后再次闭目养神,容颜安静如处子,时光好像都在他周围静止。轿撵隔绝了人群的喧闹,提督一动不动看着清欢,突然发现清欢长得并不比纳兰雪夜差多少。纳兰雪夜美得雌雄莫辩,不食人间烟火,而清欢却有种直摄人心的瑰丽,只是平常他行事怪异,让人忽略了他本身惊心动魄的美。
顾瑞文余光瞥见相处的提督和清欢,脸上闪过似嘲讽似怜悯的诡异神情,还来不及让人扑捉就消息得一干二净。
高台上,容凌继续说:“你只是你,我只是我,不应该因为在一起就变得面目全非。那些父辈之间发生的事已经过去,我们在一起,是为了迎接未来。”
拥挤的人群中,云天倾感觉容凌这幅样子有些傻,但傻得让她觉得很可爱。在她身上,他做的傻事很多,有时让她感慨,有时让她感动,但也只是从理智上判断,容凌是一个值得她付出所有的人。但此时,她真的觉得他知道她的想法,了解她的顾虑。容凌,是一个爱护她想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的男人。念及此,云天倾脸上微有动容,心中五味陈杂,眼中竟有些**。她多愁善感了。
冷风扫高台,七彩旗帜飘扬,容凌仪容端庄,目光扫过人群,看向遥远的天空,哂笑一声,低喃,“天倾,我等你。”
云天倾看着容凌转身再次登上十级台阶,拜祭天地……慢慢登上祭天的最高处。猛地觉得天地浩大,容凌独身一人,形单影只,很是孤独。云天倾鲜有得心中一疼,觉得自己做的实在过分。诚如容凌所说,她现在担忧的,只是未来的那一份不确定,而未来的路只有未来知道如何走,她避而不见,矫情又做作。云天倾有种不顾一切的冲动,冲到高台上对容凌说,我要和你在一起。虽然这种做法在她看来很傻很幼稚,但如果对象是容凌,感觉完全不一样。
云天倾脚步一动,眼前出现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人,“我观察你很久。既然刚才不出去,为何现在又要出去?”
云天倾双手负后,实则手中银针暗扣,“师父,你要阻拦我?”
桐笙叹息,脸上唯一露出的两只眼睛很是无奈,“孩子,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这次,我是来帮你的。”
云天倾抿抿嘴,看着高台上渺小的影子,愣了一会儿,说道:“师父,我想和他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桐笙无奈更甚,“天倾,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最好能够一次性了断。”
云天倾嘴唇抿得更紧,“好。我和你们去了断。”若是她没猜错,桐笙的目的应该和纳兰雪夜一样,无非是复国,报仇一类的。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桐笙从云天倾眼中看出她的想法,没有解释,从人群中消失。云天倾紧随起火离开。
轿撵中,发呆的清欢突然笑起来,提督莫名觉得瘆人,嘲讽道:“人妖倾国一笑,肯定有人倒霉。”
清欢毫不介意提督的无礼,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看得出他心情很好,“鱼儿上钩了。我们也该去看看。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顾瑞文眼睛一跳,感到清欢的视线,朝提督微微一笑,“好。”
提督挑眉,对二人间围绕自己的风起云涌很感兴趣,但没有废话,重复顾瑞文的话,“好。”
清欢笑得风情万种,做出恍然样,“听说,吉泽王城只有皇室血脉之人才能进入,提督小小年龄能从冰封千里的王城救出纳兰,真是不可小觑。”提督坦然迎上清欢的试探,“好说,好说。也许以后,人妖用得着我的地方还很多。”顾瑞文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开始担忧。那个老头说的话真的能信吗?一开始给了他们兄弟二人一面镜子,说是能消灾祛病,后来又给了孩子一颗丹药,说是能心想事成。但他怎么觉得,事情发展超乎他的预料了!
神医毒后 第二百二十八章 雪山枯树
正如云天倾想的,桐笙带她来到的地方正是吉泽王城。大雪封国,白雪皑皑,满目尽是反射的白光,云天倾下意识眯起眼睛,“师父,就在前些日子,纳兰雪夜刚刚带我来过这个地方。他还说了很多前世今生的故事。虽然我很感兴趣,但一点都不想代入成为故事中的主人公。”
桐笙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前面,听到云天倾的话停下,艰难转身,吐出的气体喷在脸前,瞬间变成水雾。“天倾,纳兰雪夜那孩子并么有恶意。他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桐笙停下,云天倾猜漫不经心跟上她的步伐,仰头看着远处,勾勾嘴角,“冰天雪地,师父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桐笙微微皱眉,环顾四周,“你不是说不想复国,不想报仇吗?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了的。若是你能说服吉泽王城所有的幸存者,这世上便再无人能阻止的了你和容凌在一起。”
云天倾狐疑。她经历了一重又一重波折,皆是因为他们身份隔着国仇家恨,而今只是简简单单说服就能解决问题?云天倾暗自猜测接下来她要面临的困难。
二人在雪山脚下一棵枯树下站定。桐笙说:“当年吉泽王城毁于一旦,皇室之气消散无踪,唯有这棵古树能上达通天。天倾身负被封印的圣女之灵气,只需对着枯树冥想,便能见到列祖列宗。若是列祖列宗同意你放手,为师定站在你这边。今后,任何人都不敢为难你。”
云天倾脑中飘过无数问号。在冰天雪地中和一棵树大眼瞪小眼,她是疯了才这么做。不过若是能息事宁人,她也不介意把这件事敷衍过去。
见云天倾并没有反对,桐笙继续说:“吉泽王城圣女选取的方法很简单。上一任圣女仙逝的时辰正是新一任圣女诞生的时候,那个时候王城正处于混乱,侍女找到的候选圣女有三人,但活下来的只有孩子你一人,当初你祖母,你母亲把你叫到我手中的时候一再叮嘱,希望你能做一个平凡开心的人。没想到你渐渐变得太出色,还和天之子沾上了关系。我不得不违背当初的誓言,带你来这里打破封印。孩子,为师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云天倾咳嗽两声,淡淡说道:“师父,到底怎么做,你直说了吧。你刚才说了那么一大堆,我一句都没听懂。”
不是没听懂,而是不用心。桐笙忍住叹息,劝说道:“孩子,为师还是想再多说一句,开了封印你就是真正的圣女,这样你才能得到完整的圣女之灵气,那时你才能与列祖列宗对话。那个过程很凶险,一不小心就会丧命。为师希望你现在转头就走,消失地干干净净,再不让任何人找到。”
云天倾摇头,“师父,你的意思我听懂了。但我要的是和容凌在一起。我不怕没有人祝福,也不怕有人阻拦。我跟你来这里只是为了一劳永逸,若是得到圣女之灵气能帮助我自保,或是能帮到容凌,都是值得的。只要心中有信念,就不再有任何恐惧。”
桐笙本意只是想吓唬云天倾,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她来到古树前竟打起了圣女之灵气的主意,一时无言,想想还是劝说道:“人活一世不容易,还是惜命比较好。”
云天倾笑笑,耸肩摆出无奈的样子,“这话我赞同。我从来很惜命,而且我还想潇洒痛快地活,所以什么古树什么列祖列宗我招惹定了。”
桐笙见云天倾主意已定,淡笑一下,“也罢,吉泽王城已经近二十年没有圣女。你做这个选择不算好,也不算不好。只是圣女之灵气开启后,我再也不是你的师父。今后如有相见也是陌路,你记住了?”
云天倾虽不知桐笙何意,但还是点头答应。
桐笙双手捻起手诀,在头顶绕一圈后缓缓盘腿坐下,云天倾学着她的动作坐下,闭眼,感受身体内流动的气息随着桐笙轻声吟唱渐渐变得汹涌,耳边的声音时而悠远时而强烈,猛烈的气息冲到头顶,云天倾忍不住吐出一口血。紧接着,眼前一黑,身体软到。
再次睁开眼时,云天倾看到的还是雪山枯树,只是没了桐笙的身影,云天倾并不在意桐笙的去向,全部注意力被眼前枯树的变化吸引。只见枯树以肉眼的可见的速度长出枝丫,伸出绿叶,慢慢变得枝繁叶茂。云天倾瞬间想起童话中的豌豆树,也是这样一点点长大,直耸入云霄。
走到树干旁,伸手摸枯树,意外感到手底竟是一片温热柔软,像是人的肌肤。同一时间,一幕幕场景传递到云天倾脑海中,灭国时冲天的火光,满地的残肢断臂,风姿卓然却苦苦撑到最后一刻的太后,临终托孤死于非命的皇后……云天倾闭上眼睛,压下心中的激动,缓缓吐出两字,“师父。”
她摸到的树干,竟然传递出桐笙的记忆。那一幕幕场景中,她清晰看到桐笙如何从一个青春年少的少女变成千机楼的创始人,看到桐笙对她每一次任性的无奈叹息,以及每一次她遇到危险时桐笙的心疼与搭救。原来,云天倾从来不是一人,桐笙一直默默在她身边默默陪伴守护。
“哎……”浓重的叹息从嘴里飘逸,云天倾摇头,“这又是何苦?我不会领情的。”
大树摇摆着枝叶,发出刷刷的声音,云天倾听到一声声质问,“桐笙师父如此厚爱你,你为何不领情?”
“为了复国,吉泽王城牺牲了无数生命,到你这里却断了链子,云天倾,难道你不羞愧?”
“为了一己之私,让关心自己的人消散身形,难道你不后悔?”
云天倾听着,慢慢皱眉,努力平心静气后果断摇头,“你不是我,为何偏要猜测我的想法?”
大树下凉风阵阵,无数落叶飘飘荡荡,依旧是雪山底,云天倾能看清山脚峥嵘的山石,但恍然雪山很遥远,一时她分不清她处在吉泽王城还是在大周行宫中的别院中。云天倾手还放在树干上,她能感到桐笙强烈的意识。这些声音,这些质问,正是吉泽王城所谓的列祖列宗。
怎么可能?难道她身处环境之中,她看到的一切都是幻想,只要平心静气消除魔障就能走环境?
像是能猜出云天倾的想法,树中又传来嘈杂的声音,“你怀疑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孩子,真假从来不是一概而论的。比如你认为我们是假的,但在枯树中,我们能控制你的生死。比如你认为你的师父还活着,但在枯树外,她已经把自己的身体献给枯树,让枯树吸收营养,才召唤出我们。孩子,来到这里的人从来都是身不由已。你也不例外。”
云天倾讨厌被控制的感觉,不由得被激起怒气,“反正你刚才说的那些我都不在意。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解除约束,你们人味无法逾越的国仇家恨,在我眼中都是狗屁。谁对我好,那是她的事,又不是我要求的。我要求的并且我想回抱的,从来只有一份。我为了他,没有什么不能做,没有什么不敢做。你们要是再废话,有朝一日我一定烧了那棵破树。”
树叶静止了一下。树上的都是德高望重的祖先,本想着好不容易进来一人,他们能摆摆威风教训一下来人,没想到反被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威胁了。惊愕过后,皆是嘲讽蔑视,“小丫头,即便你是王城现任的圣女。我们要你死,轻而易举。”
云天倾嗤笑一声,“若是你们想杀我,早就动手了。但你们没有,说明我还是有利用的价值的。说吧,让我做什么,你们才同意我和容凌在一起。”
树叶中传来声音,“云天倾,你知道不知道你和容凌是敌人,是护灯侍女亲自诅咒下的宿敌?她用永生诅咒你们能再次相逢,但无法相守,这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的。”
护灯侍女?云天倾暗忖这是哪一类人物,想来想去不得其所,只能说道:“护灯侍女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一世我的命运掌控在我自己手中,无论是你们强硬的逼迫,还是师父那种软性的胁迫,就算我云天倾负尽天下人,也不会做让他伤心失望的事。这是我的原则,若是我们无法达成一致,我只能宣布谈判破裂。”
任谁都没想到云天倾如此决绝。树叶中叹息声接二连三传来,有人喟叹道:“执迷不悟。”有人冷斥道:“无药可救。”云天倾都视而不见。最后一个苍老庄严的声音问道:“云天倾,就算以后你发现你口中永远不会背叛的容凌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或者是无法担负你所给予的信任,你还会如此信誓旦旦对他不离不弃吗?”
云天倾毫不犹豫,“当然不会。我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他。我很肯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的生命只属于他。这不是简单的爱情,这是一种信仰。既然是信仰,就不需要理由。信仰,是需要用生命是灵魂维护的。”苍老庄严的声音带了笑意,“孩子,其实早在你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事情了。你有个单纯纯净的灵魂,我们不会阻拦你,同样不会赞同你的做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的师父为了你牺牲自己,你为了你口中的那个人放弃一切。我们做这些的时候都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希望以后你遇到困难能想起今天你说的话。更希望你今后不会后悔。”云天倾眨眨眼。眼前的一切以慢速度开始坍塌,繁茂的大树顷刻间变成枯朽的枝干,雪山沉重厚实,她再次清楚地看到最先看到的情景。
神医毒后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天倾重伤
幻境随着那个声音慢慢消失,云天倾看清桐笙站在她面前,笑得温柔,说道:“孩子,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的选择。过去很多事情我身不由己,现在我给你一个自由选择的机会。祝你幸福。而我,要去找我追随的那个人,她看到你幸福,一定很开心。忘了告诉你,那个人正是你的祖母。你娘亲怀你时,她是最高兴的一个人。我从来没见过她笑得那么轻松。孩子,不要伤心,也许有些选择在外人眼中没有任何价值,但只要我们认为值得,它就是值得的。而且,容凌值得你这么做。”
云天倾亲眼看着桐笙的身影一点点变成烟灰,没有伸手阻止,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眉头没有皱一下。她想她的确很冷血,一个好端端的人在自己面前消失,正常人都会难过伤心,但她没有。她想,也许消失对桐笙来说是一种更好的解脱。正如庄子丧妻鼓盆而歌,她没有理由哭泣。死亡对桐笙来说不是一种终结,而是一种全新的开始。桐笙,只是去追寻她心中的偶像了。
“哎……”
虚空中一道叹息悄无声息响起,庄严的声音轻笑:“像你这样目下无尘潇洒豁达的人居然困在红尘之中,我都觉得可惜,若是我选择,一定高居雪山之上,做个超然物外的圣女。”
云天倾摇头,“你不是我。”
此情此景,任谁都能想到云天倾是心意已决。庄严声音没再阻止,反而问道:“你召唤我们就是为了斗嘴?看在你这小女娃子还算是符合我心意的份上,我特许你个愿望。”
愿望……云天倾突然想起她来吉泽王城的目的。刚才好像思绪都被幻境控制,现在才想起她是为了和容凌五顾虑在一起才来的,“师父说,只要你们同意我和容凌在一起,其他人就不会找我们麻烦。虽然我不怕那些蝇营狗苟的人,但麻烦自然是希望能少则少。所以我才来。”
声音咯咯响了两声,莫名有些诡异,“小女娃子,找你麻烦的人都是用你身份来控制你的,你若想摆脱麻烦,就要抛弃自己的身份。但身份是与生俱来的,这点你无法否认。”
云天倾不置可否,“抛弃身份的确很滑稽,但你们的存在不是更滑稽吗?这世上,没有不可能,只有敢不敢想,好了,废话少说,到底要我这么做才能摆脱那些烦人的苍蝇?”
为了容凌她竟然连麻烦都无法忍下去。虚空中叹息连连,无非是一些“痴人可笑,痴人可怜”之类的,云天倾冷笑,又问:“既然做不到,那我只能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庄严声音说道:“我们自然是有办法的。但这个方法你不死也要脱层皮,小女娃,劝你还是算了。”
云天倾诧异。叫住她又让她空手而归,其中必有门道。她一向谨慎,此时已经听到不对劲儿, 若是平常肯定一走了之,但她猛地想起高台上祭天的容凌,留下的心意大过天性中的谨慎,还未来得及思考,话一出口,“什么方法?”
“脱族大礼。”
四字说出,一片沉寂。远处的雪山似远似近,风中携带着肃杀之意袭击而来,云天倾知道她陷入一个阴谋,但她无力挣脱,她顺着那个声音的意思往下说:“什么是脱族大礼?”
“若要摆脱自己的身份,就要闯过脱族大礼,若你能活着走下来,从此你与雪山,与吉泽王城,与圣女一职再无半点联系。若是你无法活下去,那只能算是你的命。”
用生命换取自由,原来是这样!云天倾低头,垂下的碎发遮住一切神色,嘴角却露出一丝璀璨的笑意,“好。”
好像早就知道她的选择,云天倾话音未落,眼前景色徒然转变。一片茂林修竹,削尖的竹子高高悬挂在空中,尖锐的部分对准云天倾所占的位置。
“第一关,不问来处,生死两苍茫。”庄严声音说完,竹子以慢速度朝云天倾飞来。云天倾心中警惕。一般竹子的移动速度不可能这么慢,其中必有缘由。云天倾还未想明白其中厉害,一道风过,后背心一阵刺痛。竹子竟从她后面射来,稳稳插到她前胸。云天倾不可置信低头看眼带血的竹尖,手腕一抖,和周围诡异流动的空气交战。
不知多久,云天倾数不清自己身上有几处伤口,只感觉全身的力气都汇聚到胸口,用来压制一阵一阵发麻的疼痛。眼前开始出现幻觉,竹林的前方,出现了容凌的身影,他说:“天倾,我等你。”
云天倾快要失去的意识立马回收,发软的双腿被注入一股力道,她弯着腰不躲不闪,直直穿过竹林。走出竹林的瞬间,云天倾全身的力气即刻抽空,趴到地上。
“你居然闯过了第一关。恭喜。”庄严声音说道,“第二关,不知去处,黄天碧落两不见。”
地上的云天倾听见这个声音,并没有做太多反应,只感觉四周水汽大盛,每颗水滴中都住着一个敌人,对她虎视眈眈。云天倾没有力气爬起来。只能在地上咬紧牙关承受水滴发出的杀气。
很快,杀气消失,云天倾看见自己身处一片荷塘,和自己在大周安置的无名居中那片荷塘大同小异。水榭中坐着两个人,一人容貌清雅,正是容凌,另一人轻歌曼舞,安心享受容凌专注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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