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毒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程许诺
雕花窗印出窗外风骨卓然的梅花,宁静悠远。云天倾沉浸在独孤涟漪的事情当中, 久久没有说话。香风扑面,南风亦起身关好窗户,云天倾才回神,定定看着从窗边走来的男子,“继任天辰皇位,对你来说真的很难?”
这是云天倾第二次来请南风亦。南风亦知道云天倾性格,若是惹得她不耐烦,直接掉头走人,随便找个地痞流氓当皇帝都有可能。她不是容凌,没有对天辰的心思和责任。南风亦不敢拿乔,为表示尊重,正视云天倾的眼睛说道:“当初天辰有一只幕后黑手操纵全局。虽然表面主谋是父皇。虽然父皇已死,但那只手的控制力度还在。说明主人另有其人。”南风亦一边说一边坐下,“若是抓不到真正的主谋,我当了皇帝也是一个傀儡,逃不过被利用的命运,我当这个皇帝还有何意义?”
南风亦做到云天倾旁边时,云天倾想起刚才容凌的表现,虽然强作欢笑,但眼底的忧愁却很明显。她当时为了给容凌留有更多的空间,没有多问,现在看来,容凌遇到了不方便和她说的大麻烦。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云天倾恼火,气息瞬间凌乱。
南风亦抬眸,轻盈的目光落在云天倾身上,替她倒杯茶放在她面前,一言不发观察云天倾的表情。被人直视的感觉更加激怒云天倾,云天倾冷下脸,“既然有主谋,你为何自己不动手查?事事依靠我们,惯坏你了。我告诉你,天辰皇帝一事,你相当也得当,不想当也得荡没有你选择的余地。”
一口唾沫一根钉,云天倾气势汹汹说完,起身就走。走到门口时又转身,继续用嘲讽的口吻说道:“哦,我忘了。你既然知道天辰有幕后主谋,肯定手中拿了不少把柄,不如我们合作,一起抓住这个主谋,如何?”
南风亦起身,狭小的偏厅立刻光彩照人。云天倾从未发现南风亦才能如此玉树临风,一时闪了下眼。南风亦收起所有温润,恢复以前刻薄的臭模样,“云天倾,果然你还是像汉子一样看着比较顺眼。回去告诉容凌,天辰的皇帝,我当了。但是天辰的自主权在我手里。天辰,仍是天辰,绝不做任何一个国家的附属国,天辰的百姓更不是亡国奴,决不能做泽西国的奴隶。”
提到奴隶二字,云天倾双瞳紧缩。不知从多久前,她就没见到那个哑巴奴隶,小容。这个世上关心小容的人只有她一个,连她都忽视小容许多时日,其他人更不知小容身在何处。云天倾深吸一口,背对着门,看着门口自己洒下的影子,硬邦邦说道:“好。”云天倾知道自己一字代表了多少含义,但她此时不想拒绝。为了当初小容一个温暖的眼神。她冲动一次又何妨?
梅园。独孤涟漪站着像个木桩子,任由花瓣在周围飘舞,青蓝色的天空飘过白云,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花香,独孤涟漪的神思还沉浸在刚才云天倾的话中。云天倾说,她分不清亲情和爱情,云天倾还说,总有一天他会遇到她命定中人,但她该如何让云天倾知道,她早就遇到她想要的命定中人,她该如何让云天倾心动,接受自己并且相信自己是认真的。
梅花的香气渐渐浓郁,四周花枝妖娆,独孤涟漪头晕目眩,感觉周围的景色以慢速度旋转,仔细看,却又丝毫不变,但头晕的感觉却更加强烈。独孤涟漪气血翻涌, 捻起手诀准备出手,一股清凉的气息缠绕在身后,独孤涟漪回头,看到绣着花纹的白衣衣襟。有人说:“找到你了。我们走吧。”独孤涟漪有落泪的冲动,“好。”
云天倾见到独孤涟漪时,她正站在梅园中发呆,身边气息流转,莫名有些悲凉。想起她注定不可能得到回应的感情,云天倾不知如何面对这个女孩子。感情一事,总是当局者迷。走出梅园后独孤涟漪才告诉云天倾,刚才在梅园,她不小心中了机关,好在云天倾及时赶到,不然她定然有番血战。云天倾点头,却是沉默。独孤涟漪也不知她是否听进去她的忠告。
神医毒后 第二百四十二章 老人心愿
容凌来到文渊阁,见到清欢第一句话就是“你到底想怎样!”
一句话引来三人的瞩目。清欢和天玄子对弈,提督站在清华身侧,像是个粉雕玉琢的书童。听到容凌的话,清欢走下软榻,弹弹大红衣袍,倚在软榻边笑得风情万种,眼神带着魅意扫向容凌,缓缓说道:“皇上这是哪里的话。本尊只是在文渊阁与老先生对弈,为何引得皇上如此震怒?”
天玄子看着棋称上的棋局,眉峰未动,落下一子,声音平静无波,“容小子,来帮这个笨蛋落子,他要是再输一盘,恐怕今天他能把自己的衣服都输了。”
清欢脸皮抖动,反身抱住天玄子,语气夸张,哭丧着脸说:“老先生你下手太狠,吓得清欢以后都不敢再和你下棋了。”
容凌收敛脾气,坐在清欢的位置。窗外鹰隼盘旋而来尖叫着扑打窗户,棋盘上光线明明暗暗,印在容凌脸上,使得他脸色变化莫测之外,更加多了一份阴邪鬼森。容凌看着棋盘说:“机关算尽,也总有暴露的一天。”
清欢靠在天玄子身上亲昵地说:“皇上又在胡话,本尊听着太糊涂。”
容凌落下一字,“刚清楚的人自然会清楚,装作不清楚也会露出狐狸尾巴。”
容凌本意暗讽清欢,不料天玄子猛地扔下棋子,“什么狐狸?谁是狐狸?都给我闭嘴。”
容凌呆了一下。他手谈的本事就是天玄子教的,对于天玄子这个师父,容凌从心中敬佩。小时候他把天玄子当成无所不能的神,后来虽然回到天辰,但还是把天玄子当成父亲一样的人物尊敬。此时天玄子莫名愤怒,容凌心中虽然诧异,更多是惶恐,竟一时忘了深究天玄子为何生气。
清欢诧异看眼天玄子,嘴角笑意僵硬,目光落在棋盘上,指着左上角两个黑子说道:“道中有道,是真是假是胜是负还未可知。”
天玄子冷哼一声,扔掉手中棋子,伸开双腿走下软榻,“不玩了。”走了两步又回头说:“清欢,你好好陪着泽西的新皇帝,要是有任何差池,惹上杀身之祸可就不妙了。”
“师父。”容凌色变,扔掉棋子,起身看向天玄子,“师父何出此言?”顿了顿又说:“容凌不知所犯何错,竟惹得师父大发雷霆,请师父明示。”
容凌态度陈恳,天玄子很受用,走回软榻坐下,一眼不看容凌,目光落在棋盘上,眼神却飘忽不定。“老头子知道你心中只有云天倾那疯丫头,也知道那疯丫头很配的上你。若你是平常人也就罢了。但你现在是泽西的皇帝。老头子亲眼所见,只要涉及到那丫头的事,你都无原则无底线退让。容小子,作为一国之君,你这是拿整个国家当玩笑。退一万步讲,作为男人,也没你这么窝囊的。”
容凌本想说他这是宠妻子的表现,但接触到天玄子愤恨的脸色,容凌聪明地把这话吞下去,换上一张小脸,亲切和善说道:“师父,云天倾是个大方懂礼之人,她不会干涉国政。而且她是个懒人,就算把破天的权势富贵放在她面前,她都会嫌麻烦把这些东西扔给别人。所以她……”
“胡闹。戏子爱钞姐爱俏,这是人之常情。她云天倾不是人?连人之常情都能避免?容小子,你莫不是以为师父长居深山不知世事,就拿胡话糊弄我。老头子告诉你,虽然老头子年龄大了,但还是耳不聋眼不花,你要想糊弄我,还得再修练十几年。”
容凌连身说是。随即又在天玄子怒视的目光中改口,“不是不是……”
清欢忍笑。他知道容凌描述云天倾的性格极准,云天倾不是沉迷世俗之人。但他也承认天玄子的话,而且,他也希望云天倾是那样的人。这样他才能控制云天倾。
天玄子伸手弹容凌的额头,恨铁不成钢说道:“你这个混小子,还帮着她说话。”
容凌乖乖受了三下,眸光微变。天玄子下手极狠,弹完后,清欢隔着棋盘都能看清容凌额头上的红印。容凌垂下眼睑,不甘心说道:“我没帮她说话,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天玄子气急,猛地站起来指着容凌气喘吁吁说道:“你,你,你……”
清欢趁机捣乱,“老先生有所不知,皇上对云天倾可谓有求必应,听说当初九王爷劝说皇上迎娶慕容青,而皇上却为了云天倾趁机废除三宫六院,由此可见皇上对云天倾专宠的决心有多大。若是让皇上妥协娶了清儿小姐,本尊以为,的确不切实际。”
容凌凉凉瞟了清欢一眼,口气更加冰凉,“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天玄子表情更加不屑一顾,“总而言之一句话,在我老头子眼中,除了清儿的任何人嫁给你,都是不圆满的。容小子,老头子今儿给你句明话,你凡是娶了清儿外的女人,老头子都不同意。什么云天倾,什么慕容青,都统统给老头子退一边去。”
容凌见识过天玄子的霸道,知道此时和天玄子硬碰硬只能是两败俱伤,于是闭嘴不言。天玄子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空使了一番力气,怒气冲上大脑,拂袖而去。
天玄子走后,容凌一改窝囊之状,冷冷说道:“天玄子是朕的师父,朕带师父如亲父,国师作为一个外人,还是谨守外人的本分,不插手我们一家人的事情比较好。若是惹得朕恼羞成怒,朕做出些让你后悔的事,别怪朕冷血无情。”
清欢是典型越挫越勇的类型,听到容凌的威胁,勾唇哂笑,“哦?本尊倒想见识一下皇上的手段。”
容凌没再多说,看着提督沉默。眼神中的深意让清欢打了个寒战,反而提督昂首挺胸与容凌对视,面无表情说道:“皇上来文渊阁就是为了吓唬小孩子吗?”
话虽讽刺,容凌并未在意,清清淡淡对清欢说道:“我今天把话说明白了。泽西尊你这个国师,你就应该有个国师的样子,若是不想当国师,我可以选别人当,也可以废除国师一职。相信苍梧很愿意看到你失去国师后无人可依的局面。”
听到苍梧,清欢和提督齐齐变色。当初苍梧二人来文渊阁找清欢兑现承诺找出师倩的下落,被天玄子意外打断,二人只好放弃。但失败一次的苍梧二人不甘心,时时刻刻想着重返文渊阁。清欢现在不怕苍梧二人找他,因为天玄子暂住文渊阁,苍梧二人不知为何时时避着天玄子,清欢正好落个清闲。若是他失去国师一职,文渊阁肯定被查封,天玄子发现他失去利用价值,那时他的死期就真的到了。
提督个子小,站在二人中间可以自动忽略,听到容凌威胁清欢的话,提督看着自己的小手,细细数着掌心中的掌纹。一道横贯掌心的粗壮纹路,四周皆是细小的纹路,其余再无其他。自从得到圣女之灵气,他变了很多。好像,他活不了多久了。
不知多久,提督抬头,轻笑道:“皇上莫不是在戏言?还是……”提督弯起眉眼笑得文雅,“还是另有所图?”
容凌眉眼一片冰冷,看着只到自己腰间的提督,表情漠然,渐渐地,脸上浮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容凌弯下腰,对着提督的眼睛,手指挑起提督的下巴,“提督,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只是个聪明的孩子,没想到一眨眼你就变成如此霸气的小魔王。”
容凌的眼神鲜有的温柔,提督微微闪神,也随着他的话想起当初在提督府第一次见到云天倾和容凌的场景。那时的他只知道自己有个父亲,活着开心,但也茫然。后来见到亲生父亲,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发生。不过短短半年,竟好像过了几十年。提督心头微疼,握紧双手背在身后,垂下眸光,避开与容凌的对视。
容凌和提督对视的画面静止美好,清欢表情轻松,一如往常笑得风情万种,却在提督垂下眸光的时候闪过一丝嘲讽,正巧容凌抬头,清晰扑捉到清欢眼中的情绪。
容凌看着窗外着急扑腾窗户的鹰隼,若有所思说道:“最近朝堂不太太平。很多大臣都认为就势占领天辰。国师应该知道,此时占领天辰并不是最佳时机。天辰国势仍在,若是泽西派人进驻,引起天辰臣民反感敌对,势必又是一场战乱。此时若是被休养生息的大周乘虚而入,两国都有覆灭的危险。国师是睿智之人,相比定能想清楚其中关键。”
容凌走后,提督保持双手背后的姿势,看着地上纵横交错的光影问清欢,“容凌他到底什么意思?”
清欢站在窗口,胳膊上停着鹰隼,一目十行看完纸条上内容,不确定地说:“他也许是认为……我是主张派兵镇守天辰的主要人物。”
提督瞪大眼睛,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清欢陷入沉思,脸上所有的嬉皮笑脸一扫而空,“我当然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闹腾占领天辰,但到底什么事会让容凌认为这是我主意呢?”
清欢说完,和提督对视一眼后齐齐说出,“纳兰雪夜。”
纳兰雪夜想复仇,可惜他除了一张好皮囊外别无优势。以前他的底牌是云天倾是他妹妹的身份,而今他的底牌是清欢和容凌的矛盾。清欢是国师,若是国师被皇帝亲手陷害致死,泽西哗然,届时这个信奉无力的国家就会陷入一片灰暗。清欢抿嘴,恨恨说道:“真是狠毒的计谋。”提督摇头轻笑,“有小鬼在,我不信他能翻出大风大浪。”
神医毒后 第二百四十三章 容凌知情
容凌警告完清欢,走出文渊阁,心中没有料想中的轻松,反而更加沉重。容凌一遍遍问自己,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吗?他心中有很强烈的不安,好像有很重要的细节被他忽略了。
容凌一边想一边漫无目的漫步,回神时,愣了一下。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汉白玉石阶,身后是深蓝的天空,偶尔飘过朵朵白云,鹰隼在天际展翅高飞,时而发出尖锐的鸣叫。容凌站在空旷的广场上,蓦然觉得自己孤身一人很是仓惶,这种仓惶感越加强烈,容凌突然很想回到武英宫,他急切想见到云天倾。有云天倾在的地方,就是归属。
走到武英宫外,容凌一眼便看到倚在大门外一棵柳树旁的白色身影。长发落在胸前,面容俊美,模糊了性别。容凌眸光一跳,想起纳兰雪夜曾经带走云天倾,心中排斥。
纳兰雪夜本来低头沉思,察觉到容凌的视线,抬头,勾起嘴角,抖抖肩上落下的树叶,熟稔说道:“我等你很久了。”说着朝他走去。
容凌站在原地不动,等到纳兰雪夜走近后,偏头轻笑,“你等我?你等的只是我,还是你习惯等这个位置上的人?”
纳兰雪夜嘴角的笑僵硬。他的身份他从来不敢忘却。男宠。他曾经是男宠,一辈子都要背上男宠的身份。纳兰雪夜低头,手臂搭在容凌肩上,暧昧靠在他身上,吐气如兰,“陛下以为如何,便就是如何吧。”
容凌不近女色,更讨厌一个男人离他很近,下意识要甩来纳兰雪夜,却听到纳兰雪夜说道:“你知道我的真是身份吗?”这个声音带着蛊惑,容凌动作停了一下,纳兰雪夜趁机说:“其实,我是云天倾的亲生哥哥。”
容凌猛地抬头,眼中震惊的神色还未褪去,话已经出口,“不可能。”
纳兰雪夜自觉放开容凌,眼中戏谑的神色太过明显,容凌甚至以为他是故意让自己难堪。容凌想,一个男宠,何必放太多精力。他想尽早见到云天倾。
很久以前,太傅逼着他读书,他对一句诗记忆异常深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时他对太傅解读这句诗,三秋即早中晚,一天见不到,很想念。太傅当时笑而不语,言笑晏晏,三秋指三载。容凌听着好笑。一天和三年,差别如此明显。写这诗的人一定是个傻子。经历很多后,容凌终于知道,那诗人不傻,而是人自己的错觉会模糊时间。就像他现在这样。明明刚才还见到云天倾,却感觉好像很久没见到。他想云天倾,想时时刻刻和她在一起。他知道云天倾性子清冷。若是知道他有这样黏糊的想法,一定会嫌弃他。光是想着云天倾可能有的反应,容凌就觉得很开心,越发亟不可待见到云天倾。
他转身离开时,纳兰雪夜说道:“难道你真的不在意,曾经在云天倾身上发生的一切?”
容凌脚步不停,纳兰雪夜又说:“哪怕她马上就会死?”
容凌身体僵住,转身,定定看着纳兰雪夜,面无表情,但神情专注,好像世间只有和纳兰雪夜谈话这一件事值得他在意。他说:“你在说笑吗?”
纳兰雪夜眉头慢慢皱起,脸上的笑意全完消失。
云天倾从梅园离开,独孤涟漪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云天倾听着,没有阻止,也没有接话,快要到武英宫时,迎面走来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云天倾站定,独孤涟漪停了一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独孤涟漪认识大的这个人,正是以前跟在云天身边的侍女。苏樱。
苏樱跪在云天倾面前,“属下见过主子。”她旁边跟着一个孩子,抿紧嘴,低着头,但眼睛一直往上瞟。却是许久不见的奴隶,小容。
深冬的寒风虽然不刺骨,但凉意逼人,云天倾清晰看见小容单薄的身体在风中抖了抖,以及从独孤涟漪身上飘来的冷梅清香,没好气说道:“行了,也没见你平时对我有多恭敬,这下跪礼就免了吧。”
苏樱听出云天倾话中的责怪,头垂的更低,“请主子恕罪。属下奉前主子之名,在大军破城之日寻找主子。每次快要找到主子,却莫名其妙跟丢主子。前主子不喜欢属下办事效率低,命属下重新学习影卫应该学习的基本知识。顺便让属下带着这个奴隶。教他一些格斗技巧。属下多日没跟在主子身边,请主子恕罪。”
云天倾默默下巴,轻笑一声,“这番话恐怕你想了很久。罢了,你到底是容凌教出来的人,对他总是下意识服从,这是不可避免的。以后你忠心耿耿跟在我身边,就算是将功补过吧。”
苏樱站起后,小容一脸迷茫看着云天倾。他身边这个姐姐对他说了很多遍,他悄悄离开会让云姐姐生气,若是云姐姐很生气,他只需要哭就行。那时云姐姐一定会原谅他们。可现在他分不清云姐姐是否生气。这个姐姐已经站起,他到底用不用哭?
小容用好奇的眼神一直看着苏樱,苏樱懊恼,在主子面前又不方便说话。只能暗自跳脚。云天倾扑哧一笑,指着苏樱说道:“你看你,都把我家小容吓到了。还不赶快把人扶起来?”
小容站起来后一下子扑进云天倾怀中,吱吱呀呀乱叫,云天倾轻轻拍着小容的头,任由他撒娇哭泣,脸上是一片温和的光芒。
独孤涟漪十分惊讶。她从没想到冷血无情的云天倾会有这么好的性子。她更无法理解,为何一向害怕麻烦的云天倾会对一个孩子很好。难道云天倾喜欢小孩?独孤涟漪百思不得其解。
小容哭完后,几人回到武英宫。云天倾听宫女禀告皇上并未回来,神情清淡,招呼独孤涟漪喝茶,片刻后,独孤涟漪告辞。
容凌并未回武英宫,而是跟着纳兰雪夜秘密出宫。到了目的地才知道纳兰雪夜把他带到九王府。
九王府大门紧闭,纳兰雪夜亲自敲三下门,一个屏息凝视的下人快步走出,带领二人进门,穿过前院的回廊,走个两个洞门,来到一间偏僻的古旧房子。房间四周空旷无物,容凌知道,这种陈设一般是为了不给歹人藏身的机会。看来这房间看着破损,其实暗藏机密。
容凌进入房间后,只见三道帷帐,阵阵熏香萦绕在房间每个角落。纳兰雪夜厉喝一声,“往前走。”容凌才恍然自己刚才太在意这香味,险些被香味迷住。走过三道帷帐,容凌来到一间圆形的房间。房间正中间摆着一张圆形的大床,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容凌从侧面只能看清床中间鼓起的部分。九王爷慕容澜站在床旁边,神情恍惚,仿若追忆过去一般,身上充满浓郁的伤感。
容凌咳嗽两声,慕容澜才抬头,脸上悲痛的表情依旧,看到容凌,嘴角牵起一个婉转的弧度,缓慢说道:“你来了。”
声音低缓深沉,容凌竟有种错觉,九王爷慕容澜,已经老了。慕容澜打过招呼,继续看着床的方向。
容凌眯眼,微微皱眉。他突然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三道帷帐,正好遮住女子闺房的特征。再看一眼慕容澜,容凌恍然大悟。狭小的房间,俊美的男子用神情的目光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子,原来慕容澜也有一段情殇。
“你见过她。”很久,容凌听到慕容澜说道:“她是个很好的人,只是当时我不知道,猛地一看到她的尸体,我竟然有些害怕。原来过去的很多岁月,我一直固执的孤身一人,其实是在等她的。”
舒夜从光影深处走出,扶住肩膀微颤的慕容澜,“义父。皇上日理万机,还是直言为好。”
容凌站在房间入口没有声音,旁边的纳兰雪夜没有丝毫声音,就连空气中的风都凝滞不动,好像为慕容澜的悲伤营造氛围,但慕容澜并没有继续谈论他的感情问题,大步走上前,掀起盖在那人身上的被子,转身,被子滑落半边。整个过程中,慕容澜冷漠地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
情到深处是寻常。舒夜默不作声别开头,深吸一口气替慕容澜说道:“此人正是云天倾的师父,桐笙。她已经死了好几个月。全凭义父私藏的至宝定颜珠才保住身体。”
纳兰雪夜神情微动,喃喃说道:“怎么会?前两天她还和我商量如何劝导天倾。怎么可能死了几个月?”
“你见到的人的确是她,不过也不是她。”慕容澜不再看桐笙,而是高深莫测对容凌说道:“不知皇上可否听说过死灵操控师?”
容凌还未做反应,纳兰雪夜大惊失色,声音莫名地尖锐刺耳,“不可能,这世上不可能有死灵操控师。吉泽王城早就全灭了。怎么可能……”
“也许你不知道,”慕容澜勾起笑,眼中是一片残忍,“皇上应该知道。咱们的国师,可以称的上是无所不能。明明不是王城中人,但对于王城一切事物,尤其是皇族禁术,知道的比你们这些真正的皇室中人都清楚。难道你们都没怀疑过清欢真正的身份吗?”“真正的身份,难道不是王城中一个部落的王子,天倾还没出生时就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容凌表情太过平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纳兰雪夜忍不住说:“这些事情天倾都和皇上说了,不然无法解释她消失那几天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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