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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木源
阳邑冲刘殊一笑,身后的侍女将她长长的裙摆抬起来,方便她坐下。
先帝的时候讲究节俭,皇后和嫔御们都是衣不曳地。只有两个长公主妹妹靠着母亲可以尽情的豪奢,如今肆意的人已经换成了邓太后的女儿。
“长主。”梁萦见着阳邑就笑了。
阳邑瞧着梁萦的面色比之前有血色了些,她面上的笑意也浓厚了些,“你面色好多了,这就好。”
“家中无事么?”梁萦和阳邑说起话来,就和姊妹一样,旁边的贵妇听着多少都有些尴尬。明明就是来套近乎献殷勤的,结果听到两人在说家常。
“能有甚么事。就是那个小的,也带进宫陪着皇太后了。”阳邑知道当年两个姑姑让自己的儿女住在长信殿,结果大了,除非实在不成器,不然前途都不错。
就是像张女莹这样的,把广川王折腾的人仰马翻,还是好好的做王后,享受她的荣华富贵。
她自然也是跟着有样学样。
想到这里,阳邑不禁埋怨梁黯来,要不是梁黯没有甚么拿的出手的功劳,她也不至于要话费这样的心思。小时候就觉得姑姑的这个儿子不是甚么人才,结果现在看来还真的不是甚么人才,别像蔡阳大长公主的那两个儿子,一天到晚的闯祸闹事就已经不错了。
“最近你如何,没有觉得恶心了吧?”阳邑对梁萦笑道。
“长主和建成侯夫人还真是好。”有贵妇人和刘殊感叹几句。
“长主和建成侯夫人一同长大的,自然非比寻常,说完她又想起一件事。说起来,天子对亲戚总是和气些。”
皇帝的行事作风更近法家,但对亲戚们还是比较照顾了。张家的那对兄弟时不时就闹出点事来,也没见着把他们怎么样。
邓不疑也是皇帝的亲戚,再加上梁萦,这亲戚又亲戚的,将来好处少不了。
这么一想,不少人都觉得有些嫉妒。
梁萦身体有些不好,和人说了一会话之后作势又要呕吐,孕妇前一段日子都是这样,不是吐就是吃不下东西。有些严重的甚至能够不成人形。那些前来拜访的贵妇见状,纷纷告退了。
梁萦等到人走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也就这个时候能够轻松一下。”
“这是难免的。”阳邑让人扶着梁萦,“你家的那个才立了大功,尤其这么个时候,那么多的老将在草原上不是迷路连匈奴人的面都没见着,就是全军覆没。一群败军之将,就那么几个立了功可不扎眼?”
“这也倒是。不过那几个老将军该不会真的会被斩首吧?”梁萦问。
“反正可以拿钱来赎罪,就看他们家出不出得起那个价钱了。”阳邑对那些将军并不怎么上心,反正也不是她府上出来的人,干嘛操这个心?
梁萦笑笑。
过了几日,梁萦入宫去探望邓蝉。邓蝉的母亲曹氏很担心女儿,邓蝉的父亲想着邓蝉能够进宫,给他们这一支增添富贵,至少让儿子在朝廷上的仕途更顺利一些。曹氏没办法反对此事,瞧着女儿进了宫,自己的身份不够入宫谒见,只得请了梁萦帮忙。
宫中规矩,后宫之主是皇后,去见嫔御,还得到椒房殿走一趟。
曹皇后阴阳怪气的已经比以前还要严重了,她瞧着梁萦的肚子咯咯的笑,“这都多久了才怀上了,建成侯夫人可要小心了,建成侯嫡系一支也就这么一个,若是有个好歹,可不好向邓家先祖交代。”
这话说的歹毒十足,好像邓不疑不是大胜而归,而是把命交代在战场上似得。
邓蝉坐在梁萦身旁,面上不显,心里却直蹙眉。她早就知道皇后是个蠢货,但是没想到已经蠢到这个地步上面了。
曹皇后一面说,一面死死的盯着梁萦的肚子,她入宫这么久生不出来,又看着宫里别的嫔御春风得意,皇女都生了两个。原本就求子心切,到了这会失宠之后,已经完全扭曲了,瞧见哪个人有身,不说上几句带刺的,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这么小,估计母亲一不小心摔一跤,恐怕就流产了。东宫里头的那个老虔婆,这么多年来,只知道让她忍耐,却也不见她去管束一下自己的儿子。要是瞧着这老妇难受,简直就是快事一件。
“妾知道,妾也祝中宫子孙满堂。”梁萦对上曹皇后半点都不怕,曹皇后是中宫,可是已经失宠,头上还有个皇太后。皇太后和昌阳交好,她说了这话,也不怕曹皇后报复。
说她也就罢了,说还在肚子里头的孩子,这算是怎么一件事?
“……”曹皇后扶在凭几上的手猛然握紧,指节苍白。她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眼睛死死的盯着梁萦,而梁萦也没有半点惧色,以一个外命妇应当有的姿态坐在枰上。
邓蝉垂头,心里想着若是今夜天子临幸,少不得又要将这件事和天子说一说。依照皇后的那个性子,少不得又要闹出点事来,以防万一。何况自己送上来的把柄,不用都对不住曹皇后的“好心”。
“罢了。”子嗣就是曹皇后心里的一根刺,她在椒房殿为了求子,已经花了九千万钱,可是半点作用都没有。一股血腥气从喉咙下弥漫出来,似乎眼前的两个人都模模糊糊一片血色,她掐了掐手心,才忍住没有将手边的玉珏对准梁萦的脑袋砸过去。
“美人和建成侯夫人可以离去了。”袁大家或者说是袁女吏看了看曹皇后,出声道。她在椒房殿也算是老人了。当年在宫外开馆授课,到了宫内做了皇后女吏便是做一些传话的活,皇后完全不爱看书,皇帝喜欢法家,喜欢儒家,但是皇后学这个的心思都没有。而那些嫔御大多数出身低微,讲了也白讲。
可是这宫廷一旦进来了,想要出去,就很难了。
袁女吏看了昔日学生一眼,垂下头来,不让旁人看到她眼中的感叹。
邓蝉对上首的皇后行礼之后,有看了袁女吏一眼,和梁萦离开了。
走出椒房殿,梁萦才觉得浑身都轻松了,小时候也来过好几次椒房,但没有一次是比今天更难受的。
邓蝉对梁萦笑笑,“习惯就好了。”
梁萦看着邓蝉美艳脸庞上的笑,突然有些心疼。她还只是个外命妇,曹皇后就已经这样了,像邓蝉这样得宠的嫔御,日子恐怕过得更加难受。
“你……你还好么?”梁萦在宫道上停了脚步握住邓蝉的手。
“好,陛下对我很好,中宫宽和。”邓蝉睁眼说瞎话。
这话倒是把梁萦给逗笑了,她知道眼下不是说话的好时候,和邓蝉相视一笑,往后宫走去。
到了自己的宫室,邓蝉让宫人准备好温热的蜜水和热气腾腾的点心。邓蝉没有怀孕,但是也知道孕妇容易想吃东西。
然后她就屏退了左右。她的宫室中是有密室的,但是密室已经很久没有启用了,虽然有宫人打扫,但是里头的气味也不好闻,老大一股怪味。熏着梁萦了,她会心疼的。
“从兄那里来了消息没?”没了宫人和阉寺在一旁,邓蝉要活泼多了,也有了少女的娇憨调皮。
“倒是让人快马加鞭送来信。”梁萦说起邓不疑就忍不住笑,邓不疑还是头一回做父亲,明明甚么都不懂,还在信里头嘱咐了一大堆,恨不得只让她在床上躺着好好休养,“说家中所有事不用我操心,好好休息,邓骜的新妇就让他自己去找,看上哪个算哪个。”
这种话也就邓不疑才说的出来了。
“噗嗤!”邓蝉听了之后喷笑,知道这个从兄从小就有意思,没想到长大成家之后,虽然对外人还是爱答不理,可是对上自家人话真是不一般的多。
“从兄真是的,阿骜知道了还不得要哭啊。这新妇大多数是父母定的,长兄若父呢。”她话语里是责备,神情里却是在开玩笑。
“是啊,这哪里是个兄长。”梁萦也笑,笑了好一会之后,她看向邓蝉,“实话告诉我,阿蝉,你在宫里……还好么?”
皇帝的后宫里多的是可怜人,她小时候就见得多了。得宠还好,可是一时不得宠了,或者是靠山没了,就算有子,下场也凄凉。
“无所谓好或不好。”邓蝉听她问起,露出一个笑来,“既来之则安之,也没有人能够挑剔宫中的道理。何况陛下对我还不错,太后也很是照顾。”
“真的吗?”梁萦听说过邓蝉在宫中的受宠,邓蝉的风头甚至还超过了郑夫人,可在见到邓蝉之前,她一直不能放心。
“真的,骗姊姊作甚?”她说着,对梁萦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
两人似乎又像是回到了当年无忧无虑的时光,无事飞鸽传书,在阳光底下看写给对方的书信。
“陛下真的待我不薄。”邓蝉说起这事的时候,眼里没有半点兴奋喜悦,甚至连半点娇羞都没有的,“不过上回我对他说,宫中子嗣单薄,陛下还是多去其他嫔御那里为好。”
“啊?”梁萦闻言十分惊讶,这后宫里的女人,都恨不得霸占着皇帝不放,邓蝉得宠还将皇帝往外面推?
“陛下无子,最近为这个发愁呢。既然看着他发愁,不如说几句让他听了觉得心里舒服的话。”邓蝉的笑容里有几分狐狸的狡黠,这样终于是活生生的,而不是恭顺贤良的邓美人了。
“这后宫里头的嫔御恐怕有不少说你傻了。”梁萦见她快活,也笑着来一句。
“无事。”邓蝉摇摇头,“我盯着的也不是那么一点点宠幸,何况就算没有我那些话,陛下还能不去临幸其他嫔御和宫人了?”
刘偃的那个性子,谁也管不住也管不了,曹皇后倒是想管,可惜到现在也没见着能管得住。
梁萦却从这话里头听出别的意思来。
“你——”她踟蹰着斟酌话语,盯着的不仅仅是那点宠幸,那么邓蝉想要的是……
“姊姊心里知道便好,不必说出来。”邓蝉笑。
梁萦知道这宫廷里头有野心的人大把,就是郑夫人所有事都不和旁人争,也不知道那与世无争的表面下藏着怎么样的一颗心。
皇后失宠无子,嫔御们若是半点野心都生不出来倒是奇怪了。
“那你可要小心行事!”梁萦看了看四周,见到四周无人,压低了声音和邓蝉说道。
皇后之争牵涉到的并不仅仅是后宫,要是一着不慎,可能就会将全家都牵连进去。
“姊姊放心,我知道。”邓蝉伸手拿起一只羊肉的麦饼小心切好递到梁萦手里,“我知道这个非一日之功,急不来的。”她知道现在皇帝废后是不太可能的,至少要皇后自己露出致命的破绽。
这个不等个几年是不会有的,她有耐心可以慢慢等。皇太后和她说过,在这宫廷里若是想要出头,那么就要比对方更加沉得住气。
“对了,我给小侄儿准备了好些东西。”邓蝉说着自己从枰上起来,去将一只漆匣取来,打开一看,里头都是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儿。
“不管是男女,反正都用的上。”邓蝉将里头的东西给梁萦看了。她眨眨眼看着梁萦,梁萦含笑接了。
“你阿母很担心你,现在我知道你在宫中安好,我也就能回去和她说了。”梁萦想起曹氏,心里叹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嗯,一切麻烦姊姊了。”说到母亲,邓蝉想起入宫前夕母亲和父亲争持不下,母亲到底是想着她能够和平常少女一样,能够嫁入门当户对的人家,有个夫君膝下有自己的子女。
可惜父亲却不这么想,而她入宫之后也觉得这宫廷里比宫廷外要有趣许多,到底还是辜负了母亲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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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刘偃和平常一样来到邓蝉这里。他在朝廷上是谁有功劳他就用谁,到了后宫,他喜欢谁就宠爱谁,而不是看着嫔御的身后的父兄。
后宫的所有女子就应该是来取悦他的,他若是瞧着那些女人身后的父兄来决定临幸谁,那成了甚么?
“朕知道你的好心。”刘偃瞧着邓蝉开口似乎又要劝说,他摆了摆手。邓美人说的那些话无不是为他着想,有时候连刘偃自己都想,要是曹皇后像邓美人哪怕半分,恐怕夫妻两个也不会和现在这样。
“妾都还没说呢。”邓蝉要说的不是要刘偃去临幸别的嫔御。这种话偶尔提一提,最重要的是脸上看起来像,说的多了,就有让人厌烦了。她进宫之后,曾经仔细弄明白刘偃的喜好,该说甚么,不该说甚么,话到了口里应该怎么说,都清楚明白。
“怎么?”刘偃瞧过去。
“今日建成侯夫人来探望妾了,这么多日子不见了,瞧见也有些想念。”
“……”刘偃知道后宫嫔御娘家里来人探望,必须要去拜见皇后,可是曹皇后那个鸡飞狗跳的性子,恐怕嘴里说不出好听的话来。
“皇后说甚么了?”刘偃想起那会曹皇后还因为梁萦和他吵了一架,曹皇后此人心胸也并不宽广,见面了能说好话才怪。
“中宫……只是问了问建成侯夫人胎象如何。”邓蝉一开始还不肯说,一直看到刘偃面上已经露出不耐烦了,才犹豫说出一句。
从邓蝉嘴里说出来是好话,但是听在刘偃的耳朵里头,就是另外一番意思了。曹皇后的性情他哪里不知道,恐怕又是嘴里不干不净说甚么。
“真的是本性不改!”刘偃一句,让身边的邓蝉露出惶恐来。
“陛下,是妾说错了甚么?”邓蝉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看的刘偃心中怜惜。
“无事,说的不是你。”
这说的倒是谁,这就十分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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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皇后在宫里坐着,椒房殿内乌烟瘴气,她已经让人寻找到一名来自楚国的女巫,建立神堂为她祭祀邪神诅咒皇帝快些死去。
楚国从先秦以来,最重鬼神祭祀。所以楚国人来做这件事,让她格外放心,何况又不是在宫内建立神祠,她怕甚么?
他竟然不讲究半点夫妻情分,把她逼急了,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曹皇后广袖子里头的手握紧。
袁女吏站在门口,向皇后所在的内室看了一眼,最近几日来皇后有些奇怪。不是和心腹宫人在密室内相谈甚久。
她总觉得这心里很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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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过了陇西,不日进入长安。
功臣入城,先是在家中休养几日,再沐浴换衣拜见主上,而不是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
邓不疑入城之后,将要办的事都办完,就骑马加鞭回家去了,他回家心切,甚至道路两边的人为了躲避他差点摔倒。
“邓将军这是怎么了?”有军中同僚看到邓不疑这么火烧火燎的,不禁好奇。
“建成侯夫人有身,急着回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郑良对同僚笑道。
“哈哈,这也是人之大事啊。”听到郑良这么说,对方也笑起来。
邓不疑到了门口,阍人和家人出来替他拉住马,邓不翻身下马,一阵风似得就跑进门去,弄得一群人都没反应过来。
他入了门直接朝着夫妻两人的居室跑过去,心中有甚么在膨胀,满满的似乎要炸开了一样。
邓不疑跑到门前,一把将门拉开,守在门口的侍女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人都跑进去了,两个人才反应过来。
梁萦还在看简牍,这些日子,她找了不少简牍给自己看着解闷。甚至还让人召来伎人给她表演看。
她听到咚咚的脚步声,面上露出一丝诧异,回过头看,见着邓不疑一把将头上的胄拔下来丢到一边去。
他因为跑了一段路轻轻喘息着,乌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女子,一下都不敢扎眼,似乎只要眨眨眼,她就会不见了。
“你回来了?”梁萦被邓不疑瞧得浑身上下开始发麻,不知道他又怎么了。才将手里的简牍放下,邓不疑就低下身子,熊熊抱过来。
他身上盔甲坚硬,让梁萦觉得很不舒服,她伸手推了推。没想到两条手臂圈的更紧了,新鲜的汗味弥漫在鼻尖周围。
她的下巴搁在邓不疑的肩膀上,皮甲的冰冷透过肌肤传来,她伸出手臂放在他的背上。
“我回来了。”
“嗯。”
“阿萦。”
“嗯。”
“阿萦阿萦阿萦……”
“我知道你回来了,痴儿……”





娇姝 第101章
邓不疑在宫内把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来见梁萦的时候连身上的铠甲都没有换。梁萦把邓不疑推去换衣裳,她月份大了肚子也满满的鼓起来,一开始还没甚么感觉,现在想看不见都难。
邓不疑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居家的襜褕,头上的冠也去了,那么大一个,即使只是罩着发髻,他也懒得戴了。
梁萦瞧着他露出发髻躺在那里,叫人取来一只小玉冠给他戴上。华夏男子不露发髻,这是不成文的规矩,她在公主府里头看着梁黯不管什么时候都戴冠都习惯了。瞧着邓不疑不戴都有些看不过眼。
邓不疑笑嘻嘻的坐在她面前,任由她给自己戴冠,发簪穿过冠两旁的小孔,将冠固定住。
“这么大了啊。”他瞅见梁萦锦衣下的肚子,伸手就去摸。他收到昌阳的来信的时候,一蹦三尺高,乐的几乎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他双眼好奇的盯着她才隆起的肚子,伸手摸了摸还不够,凑上去就贴在她肚子上听。
“现在听不到的。”梁萦知道邓不疑想要听孩子在肚子里大闹的动静,可惜这会除了咕噜响之外,其他的什么都听不到。
“为甚么?”邓不疑在这上面什么都不懂,听到梁萦这么说,他还满脸不解眼里都是探知的好奇。
梁萦瞧着邓不疑这模样,突然觉得手很痒,要是一巴掌拍上去,这小子会不会发火?
她前三个月,脾气变了许多,不过好歹都是能够控制。梁萦忍了忍,“孩子在肚子里还没长大到那个程度,到时候你就能听见了。”
“哦,原来是这样。”邓不疑还是有些不懂,不过他甚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和个耍赖的小孩子一样将头枕在她的腿上。
“我在外头好辛苦啊。”邓不疑满脸期待的瞧着梁萦,希望她能够疼爱疼爱他。
梁萦哪里看不出来,她伸出手指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的戳了戳,那双生的和琉璃一样明净的双眼,顿时浮上来点点笑意。
他抬起身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梁萦一笑也亲了回去,互相宠爱,谁也不要落下。
两个人这么厮磨着,一直到侍女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来,“主君,夫人,阴平侯世子来了。”
这声一出来,邓不疑抬起头,若是其他人,他这会早就一句说他不在将人打发了,可是梁黯是梁萦的兄长,可不能这样。
“阿兄来了啊。说起来我也有一段时日没有见他了。”梁萦想起自己也有一时间没有见到梁黯了。
“嗯,那就一块见见吧。”邓不疑才回来,梁黯就迫不急的上门,也不知道出了甚么事。
果然是有事。
梁黯一进门,瞧见邓不疑,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也想一同出征,不疑你有办法没有?”
这话听得梁萦都呆住了。梁黯长到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长安郊外邓不疑之前好歹还去南越了一回,梁黯就是真的千金子了。
“阿兄,阿母和阿嫂知道这件事么?”梁萦想起昌阳问道。昌阳是舍不得儿子真的去战场上挣军功的,而且也犯不上。
天家对外甥还是很大方的,不必真的去和匈奴人拼命。
“才不能告诉阿母这件事。”果然一听到母亲,梁黯的脸色就变了,要是昌阳知道了,他哪里还能走脱啊!
邓不疑一听这是他自己的意思,顿时也有些爱莫能助。原本他看梁黯就不是个打仗的料子,在长安做一个安享富贵的千金子还可以。真的上战场不出一天就能将小命交代了。
“你自己的意思啊,那我可帮不了你。”邓不疑换了平常一定回事实话实说,可是看在梁萦的面子上,他还是口下留情了,要不然一开口就能说的梁黯抱头而去。
“哎?怎么不行呢?”梁黯一听邓不疑这么说就急了,“若是我在名单上头了,那就没关系了吧?就算到时候阿母想要拦,也拦不住了。”
梁黯说的挺好,但是梁萦听着却是眉头直蹙,都是孩子的父亲了。但是梁黯做事还是像个被宠坏的小孩子那样,时不时就跳脱一下,要是和邓不疑那样有真材实料也行,可问题是这个梁黯都没有。
“阿兄,战场无眼,而且你上了战场也不是一定就能立功。这次单将军可不是……”梁萦想要劝说梁黯放弃这个念头。但是梁黯一门心思的想跟着大军一块出去。
“我又不是那个庶孽!”梁黯一听就不高兴了,“要不是他和陛下那点情谊,恐怕这会已经被廷尉署治罪了。”
贵族里头谁不知道单敬和刘偃是个什么关系。单敬这一回虚报军功,也只是被夺了那些身上的功劳而已,人是一点都没事。这里头的猫腻哪个不明白。
梁萦瞧见梁黯满脸的不在乎,似乎单敬只是靠着皇帝就有今日了,被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这根本还不知道里头的艰辛呢!
“这件事还真的不适合你。”邓不疑瞥了一眼梁萦,脸上的笑变了稍许,他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有几分的不客气了,
“甚?”这话梁黯也不是没听邓不疑说过,只不过相隔时间太久,他自己都忘记了,但是听到这话,梁黯还是和当初的一样半点都不服气。
“我说你不适合到战场上去,而且去了,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排你。”邓不疑瞧见梁萦眼中的愠色,他也干脆不让着梁黯了,有话直说。
瞧见梁黯嘴张了张,邓不疑又飞快说道,“就算不在我手下,在其他将军哪里,恐怕混到一个位置也难。那些将军手下的将领多是跟随他们多年的老将,一同出征多年,情谊非同寻常,你去了……恐怕也只能做一些统计首级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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