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不是一只鸟(八阿哥胤禩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vivianco
这边兄弟相亲,那边的小十可就不乐意了,明明是自己哄着的九哥哥怎么见到八哥就把自己抛到后脑袋了?
一个扑腾就压在了哥哥的身上:“那我也要留下来,我也心里难受。”一边说着一边拧着小九的屁股,不让他乱动。
最后的结果是三个阿哥仿照唐玄宗李隆基登基兄弟几个同寝一榻大被同眠,只不过唐玄宗此举不过是鉴于先祖唐太宗玄武门之变,避免外人说他们兄弟不和。
他们三不过是挤在一处更觉亲密。唯一遗憾的是小九这少了陈蕃之榻,三个阿哥身长不足五尺,正好共着一个枕头。
小九恨着小十强留下来分了自己的宠,催着胤禩睡在靠墙的那一面,回身抱着他,连脑袋都埋进他怀里,只留个大脊背给弟弟。
胤礻我几次三番拨弄他也得不到反应,待要使蛮力又恐触怒了哥哥,只好努力把自己的手围在哥哥的腰间,脑袋卡在他的肩膀上,呼吸着熟悉的味道,很快大家都睡熟了。
等到胤禩被热醒的时候,已是晓星渐陈,后背贴着墙,半边身子已经木了,身上八爪鱼一样巴着的弟弟也一身是汗,却仍是熟睡,舍不得扰了弟弟们的美梦,他只是把被子略略掀开些,也就由得他们去了。
等到太监们的公鸭嗓子开始叫起时,新的一天开始了。
这几日太子很郁闷,都说日子不顺是冲撞了什么,他是真龙血脉,鬼神回避,自然是不会有什么不开眼的殿神啊、井妖啊、花精啊缠上他,可是当其他的真龙血脉处心积虑跟他过不去的时候,他也只能忍了。
太子妃瓜尔佳氏猜到自己的丈夫肯定知道了些什么,只是一个贤惠的太子妃最早学会的就是装聋作哑,她估摸着自家的丈夫肯定得罪了兄弟。
不然,一贯鲁莽的十弟怎么就那么好巧不巧就把整杯热茶泼在自己最心爱的石青五爪金龙八团八宝寿山水浪江牙立水纹的吉服褂上?
不然怎么宜妃娘娘最近看着自己满脸的不乐意,连自己带的宫人都被埋汰?
温僖贵妃娘娘虽说态度没变,可语气里的疏离有增无减。御花园里遇见九弟的时候,一贯乖巧的他只是行个礼问个安就走开了,全没有平日里的亲厚。
太子也知那日是自己失了分寸,想着弟弟们不过是出口邪火,本打算都忍了的。直到自己心爱的侍童哭着来投说被九爷十爷无故打了一顿,看着自己喜欢的白玉似的肌肤上横青竖紫的斑驳痕迹,太子终于火了。
当下消息就传到了康熙皇帝的耳中,康熙一贯宽容待下,哪里容得自己儿子如此放肆,胤禟、胤礻我被皇帝身边的侍卫提溜过去的时候,仍是咬着牙关不开口,小十瞪着黑亮亮的眼睛:“儿子不知哪里有错,儿子是龙子凤孙,难不成打个粗使伙计还要治儿子的罪?”
康熙闻言大怒,直起肩膀
:“你们两个,朕一向教导你们不要像粗人那样随意骂人,要努力克制自己的愤怒和**,年轻壮年时不可逞强斗殴。你们这样无辜处罚下人,确实可恶而又桀骜不驯!难道要等到你们骄横日甚的那天朕再来后悔?不如今日就开销了吧!”
说着便命侍卫们拿鞭子过来,康熙决定要亲自教训下自己这鲁莽任性的儿子了。从弟弟们被传招过去开始,胤禩就知道事有不好,丢了笔,赶忙带着人就去温僖贵妃娘娘那儿去搬救兵。
温僖贵妃娘娘全不顾十万火急赶过来讨人情的胤禩,手里的迦南数珠始终没放下,等他说完也不过淡淡一句“知道了,八阿哥辛苦了,看茶。”
胤禩一看这架势,知道自己拜错菩萨请错神了,挨打的是贵妃娘娘的儿子,她出面去求情自然不妥当。宜妃娘娘是炮仗性子,气急起来反不美。胤禩匆匆牛饮了一杯温茶就别了温僖贵妃。
一路小跑着,胤禩满心合计着能在康熙面前说得上话,还能插手家务事的人物有几位是自己请得到的,一不留神就冲撞到了今日的吉神——一等侍卫鄂伦岱!
鄂伦岱是谁啊?他是满洲镶黄旗人,佟图赖长子佟国纲长子,孝康章皇后亲侄子,孝懿仁皇后堂弟也。康熙二十九年佟国纲在征战噶尔丹中英勇殉国。算起来,鄂伦岱不仅仅是康熙的亲表弟,而且还是康熙的大堂舅子,因为康熙的第二个皇后佟佳氏就是他小叔叔佟国维的女儿,也是康熙的表妹。
说起来他虽是佟家人,可是性子实在桀骜又刚愎高傲,他的弟弟法海是佟国纲微贱侍婢所生,所以鄂伦岱一直看不起他,兄弟二人关系非常恶劣,势同水火,法海的生母死后,鄂伦岱不许其葬入祖坟,不但兄弟彼此遂成仇敌,为这个还跟父亲佟国纲关系恶劣,以至于佟国纲还奏请过康熙“请诛其子”,闹得举国皆知。
鄂伦岱对着康熙都能悍然不顾不知畏惧,纵容家人在皇家禁地开枪打鸟玩,等到自己四哥登基后,鄂伦岱就敢当着乾清门众大臣的面,将雍正谕旨掷之於地,又在元旦清晨在乾清门院内掀衣便溺,最后被诛杀。
胤禩知道这位远方的表舅是个急公好义不肯认输的,忙冲着他施个礼,鄂伦岱侧身避过了,瞧着这个小阿哥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虽说礼多人不怪,可这天家血脉的礼岂是好受的?
马蹄袖一甩,鄂伦岱脆生生一句:“给八阿哥请安”却被胤禩给生拦住了。待得听完了他的话,鄂伦岱恨不得把眼前这笨蛋给丢出去,自己的长子补熙比他还小呢,挨了罚都知道求情讨饶,这还用人教?
下巴朝宁寿宫指指
:“咳,我说八爷,普天下哪有比皇帝还大的?您有多少面乎劲儿不能跟那使啊?”胤禩倒不是没有想到这桩,只是他母家身份低,在太后面前从来都没什么体面,如今哪里敢去那里讨情?
一时也不动弹只是拿脚蹭着地,望着自家的便宜表舅不作声。鄂伦岱只是桀骜,并不愚笨,看着眼前这位的神情有什么不明白的?有心想撩开,可那小眼睛瞅着的也不好意思。胤禩也知道等自己把太后娘娘搬来了也只怕都打完了,不如盯着眼前的人,左右他都有些打抱不平好出头,自己皇阿玛也让他几份。
鄂伦岱揉了揉已经乱糟糟的衣裳,把手里的活计扔给下属,蒲扇大的巴掌拍到胤禩的后背心,:“走吧,我的爷,今儿为您卖命去。”
胤禩见他接了口,心头放下块大石头,:“哪里用得着叔叔您卖命?不过是求皇阿玛卖您个脸面罢了!”
鄂伦岱斜着眼睛看看他:“哟,我算爷哪里四五门子的叔叔啊?您叔叔恭亲王常宁刚还在军机处议事呢!可别折杀了小人。”
胤禩也不搭理他满口的酸话,只要求得这个人去救下棍棒下的弟弟,说点软话认个野亲戚有什么不得了?
小九身子弱却倔强,小十更是不肯低头,这时必定是在吃亏,只盼早点到,哪里管得了鄂伦岱的心思?
面上却丝毫不肯露出一点不耐烦:“皇阿玛都得私下叫您一声弟弟,我叫声叔叔怎么了?”心里自己又加了句您若是救了小九小十,我叫您祖宗都成!
鄂伦岱一向只中意他看得上的人,从不趋炎附势,见胤禩一心只想着自己弟弟,倒合了他的胃口,当下也不做声,只是加快了脚步。
等到他们一行来到上书房的时候,门口就看见小九小十的随侍在挨板子,叫得嚎天塌地的凶,胤禩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心里越发担心。
凑到守门的侍卫那,央着他们通个信,门口站着的都是皇帝的亲随,哪里肯搭理小阿哥,欠个身请个安,一句皇命难为就打发了他。胤禩白白担心着急,在门口打旋磨子。
鄂伦岱本等是内大臣世家出身,哪里会怵这个?上去揪着领子就吼了起来:“奶奶的熊,跟爷爷我来这套虚的?欠敲打啊!”
大内侍卫谁不知道鄂伦岱出身“佟半朝,马半家”的佟家,不谈佟家的女人,先慈和皇太后是佟家的,前头去了的孝懿仁皇后皇后,现在的佟妃。
朝廷上老佟家的男丁也是大清国中央军和地方政府的中流砥柱啊,如果想打群架那真是爱谁谁呀。这位大人可是一等公佟国纲的儿子。虽说三年前一等公佟国纲参赞军务中鸟枪殁于阵了,可那丧礼办的,康熙特特下命众皇子亲往迎奠,并自为立碑制文!几个战死的武将有这等威武?
眼下他叔叔佟国维刚刚替封为世袭罔一等公,现管着内务。众侍卫哪里敢招惹他,忙堆上笑一五一十都说了。
胤禩听见说弟弟们正挨着鞭子,就顾不得那许多,乘着侍卫们跟鄂伦岱纠结的功夫,一猫腰就窜进了里面。
康熙正举着鞭子往小十头上招呼,胤禩看见小九已经摇摇欲坠,小十也满身血痕,心胆俱裂,忙冲上去护着弟弟。一道火辣辣的鞭子就抽到他的手臂上,康熙看见自己儿子冲进来,其实心里已经失悔下手重了,偏偏两个儿子都不服气,他也只得继续。小八冲进来的时候他本想停手,无奈收不回来。只得看着无辜的小八被抽出一道血痕。
康熙丢了鞭子,定了定神,斥道:“八阿哥,怎么不通传就进来了?朕的儿子一个比一个没规矩!”胤禩也等不及回话,只是急忙摸索着小十的身体,他一进来就瞧见了,小十一直故意挡在小九的前面,替他分了大部分。康熙见他不回话,倒也没说什么,他也想看看有没有把儿子给打坏,又拉不下老脸去看,只是丢了鞭子,示意内侍去传太医。
前脚内侍出去,后脚外面的侍卫就喊着鄂伦岱大人求见。康熙还没开口,他就咚咚咚的冲了进来,一进来看见地上的几个小阿哥,各个带伤,行了礼也不管康熙难看的脸色:“皇上,这么早就演练啊?八月还有几日,就等不及要让儿子见识皇上您的本事了?”
康熙早知道鄂伦岱的为人,此刻他挂念儿子的伤势也懒得跟他多说,知道他是来求情的,借他搭的台阶便就坡下了驴:“哼,是他们让我见识了吧!一个二个的不中用!”胤禩见弟弟们不过是皮肉伤,知道父亲留了情,此时忙开口:“皇阿玛,儿子本是哥哥,没给弟弟们做个榜样,擅闯进来扰了皇阿玛,求皇阿玛只处罚儿子一个吧!弟弟们原年纪小不懂事,皇阿玛开恩就饶了他们吧。”康熙见儿子们见了红早后悔了,此刻更不会处罚无辜求情的老八。
“八阿哥你认个什么错?你当哥哥这榜样做没做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皇上您文治武功可是万世楷模!”康熙知道他在讽刺自己,自家舅舅佟国纲刚殉了国,又不能把这表弟如何,竖起眉毛瞪他一眼算是小惩。
不一会内侍唤了软榻来,太医们把了脉裹了伤,便抬着两位小阿哥回了阿哥所,胤禩伤势不重就抱着手臂跟着走。倒是康熙看不过眼,命内侍用凉轿抬了他去。
这天晚上,很多人都很忙碌,大阿哥第一时间探望了受伤的弟弟们,除了温情还有愤慨以及诱哄;太子爷送来了好伤药,据说是太子自己身边人推荐的有奇效的,内服外用均有,可惜被扔到了角落;宫里的几位妃位主子当夜在太后娘娘那儿欢声笑语侍奉到很晚;康熙皇帝这夜很清闲,没有翻牌子睡在了畅春园。
八哥不是一只鸟(八阿哥胤禩重生) 芳林新叶催陈叶
因着阿哥们皮肉受痛,仁宪太后博尔济吉特氏嘴上没说什么,心里还是肉痛的。一句孙儿们伤得重了,便把小九小十接过去宁寿宫歇着。
功课也不要了,骑射也不练了,日日跟着五阿哥摔布库。仁宪太后博尔济吉特氏也不忘日日对着康熙皇帝念着顾命大臣遏必隆的擎天保驾之功,先头孝昭皇后之仁德,如今温僖贵妃之温厚。
延禧宫那位宜妃娘娘近日牌子也翻得多,枕畔帐底小儿女一番痴态,皇帝也就默许了他们悠游。
离出塞不过几日功夫了,胤禩每日自为煎药尝膳,唯恐弟弟们好的不扎实,出远门受不住。不论是宜妃娘娘还是温僖贵妃娘娘心底都赞了他一个好字,只是面上却不肯露出来,八阿哥虽然年纪小,但是该避讳的一样要避讳。当年的阿坝亥大妃可不就是个血淋淋的前车之鉴?
胤禩虽不怎么跟仁宪太后博尔济吉特氏亲近,但是他到底惦记着弟弟们,只好硬着头皮日日请安奉承,这一日又从仁宪太后博尔济吉特氏的眉眼下坚持了下来,他赶紧退下去后殿寻摸自己的弟弟们去。
刚刚拐过去,就迎面看见了几个仁宪太后博尔济吉特氏的近身宫女,她们穿着不过是普通的紫红春绸丝衣裳,青缎葱心绿背心,只是脚上的鞋表明了她的身份,这双五福捧寿鞋就是仁宪太后博尔济吉特氏身边宫女们通天的金字招牌。
不是伺候着仁宪太后博尔济吉特氏的亲近宫人,是没有资格穿这样鞋的。这双鞋走在西二长街的甬路上,连老一点的管事太监都要躬身行礼,他们往甬路旁一站,问一声‘姑娘新禧’。
小太监则就要退到甬路旁一丈多远,两手下垂站好,低着头,当你走近的时候,才恭恭敬敬向你请个安,轻声问一句‘姑姑好!连眼皮都不敢向上翻一翻——这就是威风!
几位宫女见着是八阿哥,知道他是来寻弟弟们的,微微福了一福,便有领头的姑姑脆生生回了话。
等胤禩找到弟弟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小九正拿着汉白玉杵对着石臼捣明矾玫瑰花汁,旁边的宫女接着他捣好的花汁注入五彩琉璃胭脂缸,内饰们把蚕丝绵剪成小小的方块或圆块,叠成五六层放在胭脂缸里浸泡。
小十就捡着成叠的丝绵隔着玻璃窗子晒。见着哥哥进了,两个娃娃忙飞过来乳燕投林状,只可惜胤禩身量未足,抱不得满怀。
低头看见小九两颊点染了猩红几点红渍,像戏里的丑婆子一样。胤禩按捺住怒火说道:“怎么想不过玩起这个?”
小十闻言冷着脸没做声,小九脸上笑开了花:“我看着好玩,八哥,等做好了分你点。”胤禩一把把小九按在椅子上,直直地盯着他也不说话。半晌回过头去,客气地让那些忙碌的宫人内侍换个场地。等他们都走远了,才低头继续按着弟弟。
开始小九还扭动着爱娇,待得看清楚自己哥哥愤怒的眼神才安静下来。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仔细想着,最近自己没得罪八哥啊,他这是怎么了?
“你们是堂堂爱新觉罗家的阿哥,是生下来给人淘胭脂的吗?大丈夫怎么能效妇人之所为?还不丢了去?”
小九的胳膊被他紧紧捏着生疼,他呆呆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哥哥,眼睛里仿佛冒出的是火光,可以把人烧死。
胤禩牙巴骨那块咬得咯咯作响。旁边的小十也不做声,慢慢的,胤禟仿佛明了眼前这一贯疼爱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会发怒。抬起手,胤禩仔细地把弟弟脸上的胭脂一点一点的蹭下来,“小九,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忘了吗?”胤禟突地就变了神色,咬住了嘴唇。
胤禩附耳过去,低低地说
:“难不成,你还想让他继续惦记着你?”
胤禩看着矮矮的弟弟眼里慢慢了悟的神情,脸上渐渐苍白,才放了手,低低说了句:“我看你们也大好了,明日起还是回学堂去吧。”
小九垂着眼睛小十挺着脊背都应了声是。
课读们早听闻了这两位小阿哥的行径,只当他们生性骄横,哪敢深管?读书解题都不过敷衍塞责罢了。
胤禩看在眼里也不着急,只是每日里都跟弟弟们共读段史书,讲解几句,又逼着小十练字,小九练骑射。
倒是几位大阿哥添了任务,康熙赐下了许多白扇面,嘱咐了三阿哥、四阿哥、七阿哥几个好生写了,方便皇帝赏人。
胤禩的字虽有长进,毕竟起步晚了,皇帝倒也赐了他白扇面,不过由得胤禩自己赏人,只是好歹赏赐图章的时候,也没忘记这个候补的儿子,虽没有寿山白芙蓉石的,田黄也得了块色泽圆润的。
原本要出巡的圣驾虽没有耽误,只是放慢了行程,本是五天内要经喜峰口、古北口、独石口、杀虎口、张家口出关的,这次却足足走了整十天。
一般出巡塞外,康熙都喜欢去离得最近的喀喇沁草原,女儿下嫁的翁牛特草原、姑姑嫁过去的巴林草原。
一路上,草原花香四溢,美景醉人。数百名蒙古王公也早早前来一路护驾,陪同行围打猎,八月上旬,就到达科尔沁左翼中旗达尔罕王府。
本来出门前闹着要如何如何的几个小阿哥偏偏安静的不得了,只是猫在马车里不肯出来。巡幸队伍浩浩荡荡向内蒙古草原走来,经敖汉旗、奈曼旗、扎鲁特左翼旗,正是禽兽肉质最肥美的秋围好时节。
十几天下来胤禩坚持着骑马不肯坐车,他贪看当年没有认真看过的蓝天、白云、清风、明月、溪流、湖泊、高山、旷野,统统别具风格,坐在马上,远眺四方,目力所及,林浪似涛,碧波万顷,浩瀚无际。
八月火辣辣的日头的确灼人,几天下来,夜晚胤禩洗漱的时候,不时能从胳膊肘、大腿上撕下浮皮,手臂和脊背也隐隐作痛。暗自后悔出来前没有准备。
他也很想让弟弟们也过过瘾头,谁知小九挨了打,面子上下不来,不肯在哥哥们面前抛头露面。他也没有办法。
胤禩明白大清入主中原以前,不过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仅仅是因为祖先善骑射,靠了武备开国守土。
当年的八旗子弟何等孔武有力?就是靠了那样一支训练有素,骑射娴熟,威力强大的铁流劲旅,才有了大清的江山。
胤禩知道自家父皇在巡幸中也不忘进行骑射演练,决不单纯是游玩取乐,而是带有加强武备的政治目的。
皇帝年年把众多皇子带到科尔沁草原既有寻祖认亲的想法,也有让他们走出宫禁,观察社会了解下情,磨练意志增长才干,心系国家不耽于安乐,以便日后担当起治理国家重任的良苦用心。
胤禩不过是骑马赶路,担负着职责的大阿哥们就更难受了。清一色的面累丝锁子甲加一个黑漆皮盔,大热天都沁得出流淌的汗。
出巡塞外是没有内眷随侍的,晚间歇了的时候,小太监的手太粗,胤禩被他擦得直叫唤,正纠结的时候,外面的侍卫通报说弟弟们来了,胤禩忙挥退了小太监,披上衣服坐直了等他们。
小九小十神神秘秘地进来,看见他坐得端端正正的,相视一笑,全猴到胤禩的身子,胤禩一时吃痛不得,险些把他们颠下去。小九这才发现自家八哥有些不妥,也不许他推脱,小九小十二人合力扒了他的衣服,才看见红彤彤的后背。
一时大家无话
小九开始嚷嚷:“八哥,你怎么不吭声?这闷着明儿不化脓才怪”
小十沉着地拿手细细按了按
:“八哥,别急,我那有临出门前太后赏的好药膏,专是清热解毒的,你等着我派人去拿。”
胤禩由得他们在自己身上乱摸,半晌才问
:“这么晚了,来找我什么事啊?”
小九跟小十才想起了大晚上过来的要事,嘿嘿一乐
压低了嗓门
:“八哥,我听侍卫说,四哥在路边捡了只小狗,你带我们去看看吧。”
胤禩不觉笑了,这两个弟弟不知怎的就是有些害怕四哥,难道真的是有所谓帝王之气?王霸还是王八,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事,自己居然当真了?呸呸,胤禩马上否定了自己。
一会儿珍贵的药膏拿来了,满满一捧盒。弟弟们很兄友弟恭地亲自帮哥哥上了药,哥哥也很客气地答应带他们去找很难亲近的四哥看小狗。
:“小九,你这药膏备了多少?”
:“八哥,出门前,娘娘给了一箱子呢,别说我跟弟弟一起坐马车用不上,就是我们三每天拿着涂着好玩也够了。”
“八哥,别担心,我额娘也给了许多,你都拿着吧。”
胤禩笑笑:“倒不是我要用,给哥哥我拿着送人情可好?”
小九嘟起了嘴:“哥哥你说得什么生分话,我的不就是哥哥的?还用得着讨?若要什么只管开口,何必说这些寒碜我们。”
说着就往他怀里拱,扭股糖儿似的不依不饶。旁边的小十粗豪地笑:“八哥你是想着大阿哥吧,分他一半都行。”
胤禩知道这两个弟弟一个任性,一个暴躁,偏偏对自己是一点外心没有,贴肉贴皮的好,当下也不说什么,只是搂着小九儿腻歪,倒是小十经了点事,感觉比以前沉稳多了,不再遇事咋咋呼呼,开始会想事了。
:“我倒不是光想着大哥”胤禩拉着小十也坐在自己旁边才说道
:“你们这样想他的小狗,总不好平白无故去找他吧?咱们跟他又没什么交情”
这下子弟弟们更加服气这个哥哥了,事事都想在人前,做事就是周到!
左右手牵着弟弟们,满口都在议论那只小小的白狗儿,后面内侍捧着药膏跟着,一路上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胤禩却想起了自家四哥自幼就喜欢凌虐动物,以前就拿小白鼠分两边儿打仗,等分出胜负再把赢的那队杀掉,都不知是为什么。
偏偏登基后特别喜欢小狗,雍正不但亲为定式传谕制做之狗衣、狗笼、狗窝、狗垫、套头等,做成后又多次要求工匠们返工修改。
至于他喜欢的狗起名字叫造化狗、百福狗,特特着内务府的怡亲王亲自督工给造化狗做—件纺丝软里虎套头,再给百福狗做了纺丝软里麒麟套头。
这还不算什么,他把小狗当命根子,比兄弟儿子妻子都亲近,什么都想到了。还记得那年内务的太监雅图交来雍正定式的虎头狗衣一件,麒麟狗衣一件。
雍正看了对样式设计不满意,发回去重做,还下旨意说:
虎皮狗衣上皮托掌不好,着拆去。再狗衣上的纽绊钉得不结实,着往结识处收拾。着将麒麟套头着添眼睛、舌头。其虎套头着安耳朵,再做猪皮狗衣一件,豹皮狗衣一件。钦此。
为喜欢的小狗,连帽子上要安耳朵都想到了,对讨厌的兄弟,怕自己舒服了每日来传旨意糟践,四哥也算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到了胤禛那儿,也不用通传,他果然就在庭院里逗弄那小狗,也看不出是什么品相,不过是只土狗罢了。亏得他还抱在怀里不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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