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不是一只鸟(八阿哥胤禩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vivianco
这一日康熙带着儿子们去塞外行围时,特将这两个女婿带在身边,让他们与随行皇子一起帮助自己捕猎公鹿。快马奔跑了二十里路,打猎的队伍才进入山区,康熙一马当先猎获了一只五百多斤的公鹿。
山谷里有很多鹌鹑和野鸡,皇子们用猎鹰捉住了很多,侍卫们用弓箭射中一些正在飞逃的野鸡。
初初过了中午,康熙就吩咐按照鞑靼人很早吃晚饭的习惯开始了晚饭的准备,他亲手整理自己打死的那只鹿的肝。肝和臀部的肉在草原是被看做最精美的部分。一会儿山谷的草地上就升起了袅袅的炊烟。
大阿哥、三阿哥、七阿哥和两个女婿帮着他。康熙开心地把鞑靼人古时收拾鹿肝的方法教给他们,并且把片片鹿肝分给其他的儿子们、女婿们和身边的一些官员们。
胤禩拿着铁叉烤鹿肉,眼睛却一直盯着一旁默默收拾的四哥,琢磨着怎么着为他们修复关系。手里的动作自然慢了下来,忽听见耳边有声音:“八哥,糊了!糊了!”等他一低头,好好的鹿肉已经成了黑炭一块,旁边的小九指着他的作品惋惜地说:“八哥,你在想些什么啊!全糟蹋了。”
胤禩羞赧地把手中那块黑炭丢了去,完全不想看自己的杰作
:“我在想着尝尝九弟你的手艺啊!”
小九看看自己铁叉上色泽诡异的肉,犹豫了一下
:“八哥,晚上我还想你带我去看皇阿玛抓鱼呢!这个肉我们看看就好了,不然我们拿去孝敬四哥吧?”
说着,小九的眼睛里腾起了股恶作剧的光芒,胤禩连忙打断他的妄想:“小九,他是你的长兄,昨日虽说是他过了,皇阿玛也罚过他了,你也该心足了,做人切忌有风使尽舵,何必只图眼前快活?”
小九也没接茬,低着头只是翻弄着手里的肉,也不知他听进去几分,那边小十却开口了
:“八哥九哥,肉烤好了,一起吃吧。”
抬眼望去,小十烤的鹿肉金黄油亮,看了让人食指大动,小九欢呼一声,就丢了手里的诡异杰作扑了上了,今日清晨大队伍就出发了,小九起的晚,不过匆匆在马背上嚼了几口干粮,现在早饿了。
胤禩却伸出手拦住了他
“去,小九,拿去先分给给四哥一点。”
“我不要,凭什么我先低头啊”小九鼓着腮帮子不乐意,伸出自己的手指头
:“八哥你看,我的手还疼呢,四哥他可是全须全尾的!怎么不见他给我烤块肉吃?”
说着就回身抱住了小十,,作势在他头上香了一口
:“这世上啊,还是十弟靠得住!”
小十一把推开了哥哥,
“你少拿爷爷我取笑,有的吃还堵不住你那张嘴?”
胤禩知道小九一向目无下尘,要他低头那是不可能的,也就罢了。那边大阿哥、三阿哥陪着两个额附聊得那叫一个欢畅。只有四阿哥一个人只是低头做事不作声。
去年康熙皇帝首先为下嫁二载的大公主照贝勒品级设立护卫,其长史带孔雀翎。同年十月,巴林淑慧公兰、二公主以及刚刚下嫁喀喇沁蒙古王公噶尔臧的三公主(皇五女),一并按照此例,分别以贝勒品级设立护卫,长史戴孔雀翎;额驸乌尔衮、噶尔臧各设三等护卫六人。这一措施进一步提高了公主、额驸的地位和待遇,为其后各朝沿用,
尚了大公主的班第是康熙朝第一个额驸,胤禩可没有忘记这一特殊身份,班第原来只是蒙古科尔沁部一个普通的台吉,成为康熙之婿后,连续在京担任要职达二十余年,为他的仕途带来好运。康熙三十年、三十五年,班第两任内大臣(从一品),此后又先后担任蒙古镶白旗副都统,蒙古镶黄旗都统,满洲正蓝旗都统,五十二年四月休致前他还曾任前锋统领。
二额附乌尔衮是内蒙古巴林部鄂齐尔郡王之子,尚的二公主是荣妃马佳氏生的皇三女,前年才嫁到草原来。这是一段亲情与政治效果并重的姻缘佳话。乌尔衮的父亲鄂齐尔郡王为玄烨的亲姑、孝庄最喜爱的二女儿巴林淑慧公主所生,二公主下嫁姑婆的亲孙子,巴林部又出了一位清帝的女婿。玄烨不忘祖母生前嘱托,奉养姑姑的同时,又纳姑孙为婿,使两家亲上加亲,姻戚不断,也使巴林部与清廷的关系更为亲密。可惜孝庄太皇太后生前没有能目睹这一喜事,她若有知,必定深感快慰。
想来皇阿玛这次出巡打着要笼络蒙古各部的主意,为将来收复噶尔丹的战役安置好后方。
晚上,队伍到了承德,去年十月十九岁的皇五女被封为和硕端静公主,下嫁乌粱罕氏,内蒙古喀喇沁杜棱郡王札什之子噶尔臧。喀喇沁部位于承德(热河)以东,靠近直隶省。
的的的马蹄踏碎了月光,驿站的信使已经换了三匹快马才赶上了康熙的队伍。
“梁九功,传四阿哥过来。”
“嗻”
“四阿哥,宫里传来消息,七公主有喜。”公鸭嗓子报丧似的诉说着噩耗。
胤禛一听就愣了,七公主是皇阿玛的皇十二女,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妹子,今年不过七岁,平日里娇娇俏俏最是黏人不过了的。最是爱红的性子,每次都要自己抱,出宫前还缠着自己要小花鼓,要自己给她带蒙古的好新鲜玩意的?怎么说病倒就病倒?
浑浑噩噩就跟着人去见了皇帝,胤禛满心担忧又不敢在皇阿玛面前带出来,只是一一听命。
“七公主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子,自然你也上心。内务府总管图巴与总管太监顾问行递过来的奏折上说:本月二十三日,格格开始出痘发热。想来出痘的话,这几日也有个眉目了,明天你多留一天看看情况在跟过来。记得带封信给你的母妃,都说母子连心,你妹子病了,她必是不安稳的,你也要时刻体贴母怀才是。”
胤禛低头应了是,口里却是发苦,这痘症一向凶险,前面好多姐妹都没留住,不知道自己妹子有没有这个福气撑过来,暗自盘算要再带封信给自己福晋,让她进宫多打探一番。
坏消息一贯是长了脚的,第二日出行的时候,没有人惊奇四阿哥的缺席。大家也都合理地表达了自己的关心。
这日队伍就到了承德,胤禩向大阿哥告了假,带着几个小阿哥要逛逛,皇帝听说了,命侍卫多多地跟着,不许惹事,天黑前要回来。
正是八月,满街叫卖着瓜果桃杏,消暑小食,他们几人哪里吃这些,怕沾惹了不干净的。但捡着稀奇有趣的玩意儿看。那贩夫们见他们几个年纪虽小,衣着举止却是不凡,身后带着的侍从也个个威武,早知道不是普通人,加紧了奉承。
胤禩看见一个摊子上,摆满了陶、瓷、玉、石雕漆制作的大罐、小罐、过笼、水槽等,切切嘈嘈之声不绝,便丢了众人过去,果然是卖蟋蟀的摊子。蟋蟀罐一般以一个大盖罐和10个小盖罐为一套,大者用于养,小者用于斗。他低头看着有竹根雕的、五彩瓷器的,还有各色陶土捏的,虽然比不上宫里的精致有趣,但也别有一番朴意,顺手拿起一个小的,细细看上面的让梨图。
那卖蟋蟀的是一个中年汉子,穿着领青布衫子,面色微黑,见有人光顾自己生意,忙竭力推销,看眼前的少年年纪幼小,衣着华美,肤色白皙,眉清目秀的,不由得会错了意。
“小哥人,我这儿有好蝈蝈葫芦,你要不要啊?”
说着从摊子下面拿出一溜儿焦皮刻丝葫芦,结成多福串儿,里面蝈蝈儿叫得欢实极了,胤禩知道这些养不过秋,到了次年就越发残了声音,但觉那葫芦儿小而精致,解了一个下来把玩,上面刻得是九曲黄河万里沙的图样,有心买几个回去,那汉子却把手按了上来,“小哥儿,哪家的大人包着你啊?”胤禩省得他的意思,不由大怒,飞起一脚踢翻了摊子,后面远远跟着的侍卫听见动静都赶上前来,将那汉子团团围住
“你当小爷是什么人?放肆”
胤禩见他抱着头,显是怕了,也不欲多纠缠,拿了几个葫芦,从荷包里挑了块散银子扔给他就走了。
“八爷,是属下们的疏忽。”
“八哥,那人怎么招惹你了?看我们去给你出气”
“没事,乡下汉子粗鲁,当我是冤大头想骗我,哪有什么大事?”
“八哥,你看我买的麦秸小狗,神气吧?”小九高高擎着一只碧绿的秸秆小狗,笑得得意,胤禩心头一动。
晚上,留守的胤禛已经赶了过来,带来了红纸上的小手折:“二十六日经大夫甄玉俊、陈天祥看视,报称格格已有喜事是实,拟于下月初四日,(出痘)第十二天送圣。查得,先前阿哥们出痘送圣时,需用轿三乘,马三匹,香亭一座,船一只,宝幡一架,伞三把,阳屏四个,以上诸物均为纸制。冠、袍、带、履三分,均用杭细绸制做。又,(纸制)金银元宝四百,饽饽一百个,猪一口,羊一口,酒一(大)瓶,细粉羹用饭。轿夫、持仪仗者及乐工等,全部服霄羽衣。从大内开始奏乐。大夫们斜背红绸缎,插金花。见今格格之喜事,送圣时是否照阿哥之例办理?于格格喜事有何降旨处?为此请旨。”
康熙见了奏折闻过,在另一张纸上做了朱批:“一切事项,俱照先前阿哥、公主们送圣之例,敬谨送之。”
七公主出天花后病情平稳,已安然度过最初的危险期,因而内务府的图巴等特以红纸缮折报喜,并准备在她痊愈时,举行隆重的“送圣”仪式。
胤禩听得这个消息,忙哄着弟弟们去打听妹妹的病情,顺便带着给妹妹的礼物。
他们兄弟一行过去之时,胤禛正吃着晚饭,看见弟弟们来了,只是点头招呼了下,皇子们自幼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正是说话的好时候。
“四哥,听说七妹妹大安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情。”说着胤禩便拿出了礼物
“今日四哥守在那边定是心焦的,可是弟弟们实在不放心,还是要来麻烦四哥。”
“自家兄弟有什么麻不麻烦的,说吧。”胤禛一路快马赶过来,受了暑热,身上难受,本也吃不下什么,不过略进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拿起旁边的温茶漱口。
“听说皇阿玛赏了妹子东西,明日要送进京去。”小九已不耐烦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腻歪,直接讲明主题。
“不过赏了两副琥珀耳坠,两只玉兽,银盒子一个,怎么,你瞧上了?”胤禛淡淡地说着,想着真要这样也不能给了他,宜妃娘娘多的是玩物,跟自己妹子还要抢一点小东西,哪怕再得罪他也不给。
“你把我当什么人啦?妹子的东西也抢?”小九深觉受辱,堂堂一个阿哥,自己母妃多得圣宠,平日里稀罕东西见多了,哪里会去跟初初病愈的妹妹抢玩物?口气里多了几分不善。
:“四哥你太小瞧弟弟们了。难道我们就必是不懂事的?”胤禩看气氛要僵,赶紧打圆场,一边跟小十一起拿出了自己备的礼物,一一给哥哥过目
“你看,这个是九弟买的麦秸小狗,多喜人啊?这个是十弟买的蝈蝈葫芦,想着七妹妹出痘必然是发热难受的,晚上睡不着,听听蝈蝈儿唱歌多美啊?这个是九弟买的金嵌米珠喜在眼前头花,四哥你知道小地方哪有好珠子?不过图个意头好,你说是吧?这个是”
话还没说完,旁边一直不吭声的胤禛就扑倒在桌子上,然后就是一团忙乱。
八哥不是一只鸟(八阿哥胤禩重生) 终日路歧归未得
匆匆赶过来的随行院判尚未拿脉就知道这位皇子不过是着了暑热,看他面色苍白、汗出气短、四肢厥冷,等到拿了脉才发现他脉洪数,脉象虚细,小心捏开他的嘴,看了看舌苔,一色淡白,看来症状不轻,那边一直等候的阿哥们早已不耐烦了,
“兀那大夫,我四哥到底怎么了?”说话的是小九,刚才就是他和八哥一起把四哥抬到美人靠上的,这会子手都酸了。
“回九爷的话,四爷不过是中了暑热,不碍事的。”那院判躬身答言
“那怎么一直不醒啊?”说话的是胤禩,他记得自家四哥素来惧热,畏暑如畏虎,几次在热天休朝,那么是这次埋下的病因?
“回八爷,暑热消散是个慢功夫,明日才能醒过来。”
“知道了,我记得你们有制避暑的丹药,留些下来。”胤禩故作漫不经心的说着
那院判自从侍从手里的药箱中取了避暑丹五锭,裕暑丹五锭,恭恭敬敬捧给胤禩,旁边的小十早皱了眉头
“怎么只给这么点?怕爷不配用是怎滴?”
那院判忙跪下回话
:“不敢不敢,只是这东西制作复杂,从宫里出来,带的都是有数的,是以不敢多呈。”
那边胤禩已经盘算好了,这时立刻出来解围
“这位大人快请起,你也是忠于职责,是我们兄弟担心哥哥,心急了些。”说着便伸手去扶起,那院判哪里敢受这个,自己轻轻巧巧就立起了身子。
“八哥,你何必对那家伙如此客气?”小十忿忿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两道粗黑的眉毛几乎打成了结子
“小十,我们是皇子阿哥,可这不代表我们永远是人上人,没必要无谓地得罪人。”胤禩走过去,摸着弟弟的脑袋轻轻说着:“多少帝王将相最后不过是黄土一砵?生前赫赫,死后也不过是几把骨灰。”
“八哥,你好没意思,我们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就算死了也是进皇陵的,你担心个什么?”小九不明白自己哥哥为什么无缘无故说些奇怪的话
“就是,爷可是真龙血脉,才不用担心呢。”小十接着九哥的话,挺起了胸膛!
胤禩拍了下他的脑袋,无视弟弟的瞪视
:“真龙血脉又如何?床上中了暑热躺着的不是真龙吗?不一样要靠那院判治病?都别把这身份看得太重,到时候吃亏的是自己!”胤禩不欲把话说的太透,时日还够,他可以慢慢来教弟弟。
:“小九,小十,四哥中了暑热定是不舒服的,走,我们去给他弄点冰来。”胤禩刻意让自己不要太泄露出情绪。
胤禛悠悠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发重,口里发苦,通体冰冷,还在神思渺渺间,就听见一个声音惊喜地喊着:“四哥,你醒了!”他慢慢转过头去,是胤禩,头上冰冰凉的,很难受,伸手去推开,却发现是胤禩的手,他正拿着块冰毛巾给自己敷头。
“我怎么了?”
“四哥,你中了暑热,晕倒了,可把我们吓坏了。”围过来的是小九小十,胤禛看着几个弟弟都是鬓发散乱,衣衫不整,再看向地上,堆着好几块冰块。
“四哥,你总算醒了,我们一直给你扇凉风,手都快断了。”娇气的小九看见哥哥醒了,忙开始表功。
“可不是啊,八哥逼着我们不停地扇,你看我的手都抽筋了。”小十也不甘落后,都是出了力的,四哥可得好好谢谢他们。
胤禛慢慢支起身子,只觉得眼前一片发黑,定了定神,看见坐在身边的胤禩满头大汗,心里明白不过是八弟惦记自己
“这种活计,让内侍们做就罢了,哪里能这样辛苦弟弟们啊,哥哥我受之有愧。”胤禛瞅见九弟毛秃秃的辫稍,语气越发温和。
“我们也这么说,可八哥偏说那些人气味不好,让他们在屋里,你难受。非要我们自己动手。”小九也是个顺杆子上的人,故意嗔怒着哥哥。
胤禛心里大为感动,自己是有洁癖的,那些武夫虽说力气十足,可是身上腌臜,出了汗更是难闻,难得八弟还记得这个。微觉鼻孔里有些清气,抬起手一抹,仿佛是药。
“四哥,这是裕暑丹,大夫吩咐我化在水里给你用的。”胤禩说着,又把一串手珠给他戴在手上
:“四哥,这个是出宫前贵妃娘娘赏的,说是避暑热的,弟弟我身子壮,用不着,就给你了。”小十躲不过八哥的眼神,呐呐地说着。
胤禩看小十很听话,满意地笑笑
:“四哥,你拿着吧,这也是弟弟一片心意。”
胤禛看着手腕上乌黑的手伽素珠,心里泛起些酸楚,德妃娘娘对自己一贯置若罔闻,这次出塞,临行前自己去请安她都以身子不适推了,这些小东西还有谁给自己预备?
待要谢谢几句,胤禛只觉得胸闷呕恶,便吐了一地,满屋子都是馊臭味,旁边的小九小十大惊失色
“八哥,怎么回事啊?”
“没事,不过是暑热加重了吧?”胤禩仿佛一点儿不在意身上的恶秽,镇定地站起来,指挥门外的侍卫去回报皇阿玛四哥病情加重。
康熙皇帝正在批阅着京里送来的折子,胤禛回报的七公主平安折被他挑出放在一边,不吉祥的话语或事物,向为他所忌讳。他曾教育儿子们:“汝等皆系皇子王阿哥,富贵之人,当各自保重身体,诸凡宜忌之处,必当忌之,凡秽恶之处,勿得亲临。”
凡是皇子奏报为大臣延医治病的折子,他一概不许他们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却没想到自己的四儿子这次居然将名字写在上面,这实在不吉利,估计今日四阿哥他着了暑热也跟这有关,他打算等明日儿子康复了再跟他谈谈这个问题。
外面的侍卫却匆匆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不是暑热吗?晚上御医还回报过说无大碍的,怎么这会子又加重了?”康熙一向疼爱儿子,此刻又惊又怒。
等他赶到胤禛的院子时,就看见胤禛晕倒在竹榻上,几个院判围着他下针,先以三棱针点刺双侧太阳,挤去恶血,气海、百会施艾条雀啄法灸,持续下断,太渊、复溜先刺水沟,深刺至齿,针尖向上,施以泻法。
好大一会子,胤禛都没有醒过来,康熙冷冷地问:“下午是哪个混蛋给四阿哥诊治的啊?”
一个院判忙跪在那里磕头请罪,康熙压着怒火问道
“下午你不是回报说没有大碍吗?这会子是怎么回事?”
那院判只是磕头也不做声,康熙肝火上涌,看见自己儿子躺在那里面如金纸,口唇青白,一个窝心脚就踢翻了那大夫,
:“拉下去,给我往死里打!”康熙怒吼着,
屋里却跑出来几个阿哥们,见是皇阿玛到了,忙请了安,躬身立在一边,
:“你们几个一直守着四阿哥?”康熙看到自己儿子,按捺住火气
“皇阿玛,怎么办,我们裕暑丹也给四哥抹了,药也喂他吃了,怎么越来越糟糕啊?”小九抢在哥哥前面说话,他深怕皇阿玛把四哥的病情怪罪在这边,赶紧地澄清自个儿。
那边小十已经拿着鞭子作势要抽那个院判
:“都说庸医杀人,哼,上次皇伯父也是你们害的,这次又来害我们!”
胤禩白着一张脸,整个身子都在发抖,身上的衣服如腌菜般,呆呆站着不做声。
康熙看着几个惊慌的儿子,一言不发冲进屋子,却看见一地的水,桌上还放着半盆没融尽的冰,转身又冲了出去。
“大胆的奴才,阿哥中了暑热,你居然还敢用冰!损了他的脾胃阳气,难怪他会寒湿内滞!这就是你们的本事?统统都给我拉下去杀了!”
院子里的大夫们已经施针完毕,听得皇帝的处罚,都跪在院落里,不敢出声。
“中了暑热不能用冰吗?”呆立一旁的小九愣住了,身边的八哥却跪下了
:“皇阿玛,你罚儿子吧,全都是儿子的错!”胤禩低头说着
小九小十已经反应过来了,难道说是自己好心用来解暑的冰块害了四哥,两人忙挨着哥哥跪下
:“皇阿玛,是儿子们的错,儿子以为四哥中了暑热要凉快,所以儿子去讨了冰给四哥解暑,儿子不知道啊!”小九一贯口齿伶俐,这会子更是连珠炮似的不停歇。
小十在一旁举起了右手:“皇阿玛你看,我们一直给四哥扇风,手都抽筋了,四哥还吐了八哥一身。”
康熙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那些院判没有任何辩解,他们肯定是发现了自己儿子们的愚蠢惹了乱子,所以决定自己承担责任。
康熙看着跪着的几个小儿子,都不过半人高,衣着凌乱,满头是汗,八阿哥身上更是腌臜,想想他们不过是好心办了坏事,一片爱兄之心,难道自己真能责怪他们?只能责怪自己没有好好教导他们了。
康熙叹了一口气,示意侍卫们放开那些院判,让他们继续给四阿哥诊治,一边说到:“汝等见朕于夏月盛暑,不开窗,不纳风凉者,皆因自幼习惯,亦由心静,故身不热。此正古人所谓“但能心静即身凉”也。且夏月不贪风凉,于身亦大有益。盖夏月盛阴在内,倘取一时风凉之适意,反将暑热闭于腠理。彼时不觉其害,后来或致成疾。每见人秋深多有肚腹不调者,皆因外贪风凉而内闭暑热之所致也。”
“你们四哥是中了暑热,多因机体正气虚弱,复于盛夏感受暑热或暑湿秽浊之气,使之乘虚而入,邪热郁蒸,不得外泄,致正气进一步内耗,清窍被蒙,经气厥逆,而呈壮热神昏甚至热极动风之象。此时应让他静静休息,以待元气回复,如何能用冰块这等虎狼之法来祛暑?”
“皇阿玛,儿子知错了,请皇阿玛责罚孩儿吧!”胤禩就等着康熙亲自为自己开释“弟弟们不懂事,都是听我的,皇阿玛你罚孩儿吧!”说着就重重地磕头。
康熙拉着了自己的儿子:“你也是一片痴心想自己的哥哥好,朕如何会罚你?倒是罚你日后多学点医理是正经,免得好心办了坏事。朕记得裕亲王府上的几个大夫就是你寻的,等回京之后让他们入宫侍奉吧,你们兄弟几个,就数你和你四哥身体不好,让他们给你们调治一番吧。”
“皇阿玛,那些院判原没错诊了四哥,都是儿子的错,皇阿玛你饶了他们吧!”
“虽是你年小不懂事,他们难道不改劝着点?就由着你们犯错,也是该打!”康熙很欣赏自己儿子肯负责任,面上却不肯露出来。
“皇阿玛,儿子是皇子,他们是奴才,便是儿子错了,他们如何敢劝?说来说去不过是儿子年幼无知,留着他们的罚,让他们尽心替四哥瞧病倒是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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