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归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黄大侠
嫡子归来 第22章 威逼
也是凑巧。
郭湛安正在掌柜的招呼下品尝酒庄十年陈酿,就听到后头传来瓦罐破碎的声音,随后传来一个略微熟悉的男人的声音:“你们干嘛呢你们!我付钱了,凭什么不让我喝一口尝尝!万一你们兑水骗我怎么办?”
随后又听到一个人在劝他:“刘老爷说笑了,我们怎么会骗您呢?您要的杏花酒在这里,这是给其他客人准备好的葡萄酒,刘老爷若是想喝,我去后头的酒窖里给您勾一勺来,您看成么?”
就听那个刘老爷不耐烦地说:“那还不赶紧去?我告诉你,你可别拿拇指大的小勺子来打发我,就、就那个勺子,就拿那个勺子去勾,不满我可不答应!”
“成,刘老爷您就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郭湛安笑着和身边的掌柜说:“这刘老爷脾气挺大啊。”
掌柜有些无奈,只是来者皆是客,他也不能朝郭湛安抱怨什么,只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足以说明一切:“让客人见笑了,来,这里还有三年的桃花酒。十年陈酿可能太醉人了,客人家里若是有老人小孩,想应景喝点酒,这桃花酒倒是不错。”
说着,掌柜倒了一杯,递给郭湛安。
郭湛安接过,先是闻了一会,酒香扑鼻;再浅浅地尝一口,入口滑而不涩。
“这酒不错,准备三坛吧。”
掌柜应了一声,记在心中,又问:“客人家中还喜欢喝些什么酒,或是零嘴儿?我们酒庄还有酪酥一类的吃食,味道也是不错的,客人不如尝尝?”
郭湛安心中不由想起霍玉鼓着腮帮子的样子,莫名一笑,说道:“零嘴这东西我不懂,等我弟弟回来了,你让他品鉴品鉴,若是喜欢,每个都包些回去。”
掌柜应下,笑着奉承:“客人与令弟的关系真好,不知令弟有什么忌口的?我也好提前准备,免得大过年的闹出事来,反而不美。”
想到霍玉吃东西时那美滋滋的一张脸,郭湛安笑意更浓:“只有一个,不好吃的不要。”
掌柜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也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去准备。”
这时,又听到后头的刘老板的声音:“你这是什么葡萄酒?我呸!分明就是泔水!这东西也敢拿来给你爷爷我喝?活得不耐烦了?”
掌柜略一皱眉,正想招呼其他人来陪郭湛安品酒,自己去后头处理这件事,就听见郭湛安在一旁说:“这个人,姓刘?”
“可不是,”掌柜苦着一张脸,“都要过年了,还来这里闹。唉,也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郭湛安倒是有了些眉目:“或许是我一个旧识,我去看看。”
掌柜自然是不愿意其余客人卷入这无端是非当中的,只是郭湛安说此人或许是他的旧识,掌柜也只能带他进后头去看了。
结果一瞧,可不就是老虎寨里的刘老大么!
较之早前,刘老大略显落魄,身上穿的是已经出絮的棉袄,上头还有好几个补丁,脚上一双布鞋破了个小洞,比起在老虎寨中的日子,的确是艰难了不少。
难怪,福清这么容易就用钱和酒从他口中套话了。
郭湛安已有打算,他走到苦着一张脸不住和刘老大道歉的年轻人旁边,说道:“这不是刘老大么?”
原本正耀武扬威的刘老大停了下来,仔细打量了郭湛安几眼,满脸惊恐:“你怎么来了?莫不是,莫不是你不守信用,改变主意了?”
郭湛安早前曾答应过老虎寨众人,只要他们不再为非作歹,自己便既往不咎。正因如此,刘老大乍一看见郭湛安,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子出尔反尔,是来抓他回去的!
郭湛安明白他心中的担忧,说道:“放心,我说到做到。”可是没等刘老大把一颗心放下,他语气倏然一变,冰冷异常:“只是你有没有说到做到呢?”
刘老大满不在乎地说道:“当然了,你看我什么时候为非作歹过了?”
郭湛安看了眼被扔到地上的酒勺,说道:“现在不就是么?”
刘老大有些着急,梗着脖子说:“那是他们先骗的我!拿劣酒装好酒来骗我!”
掌柜在一旁插嘴道:“两位客人,容我说一句,这酒虽然不是价值千两的西域葡萄酒,但也是我们酒庄所有葡萄就中上乘的了。老实说,若是我,刘老爷想喝,我还不一定给呢。”
刘老大气急:“你说什么?”
掌柜冷着一张脸道:“刘老爷,刘老板,你欠我们酒庄的钱可还清了不曾?”
“不是说了年后再还么?而且,今天我可是拿银子来跟你买酒的!”
掌柜朝后面招呼了一声,转回头看向郭湛安:“这位客人,还请让一让,若是误伤了您可就不好了。”
刘老大又急又怕:“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就站在你们酒庄门口喊冤,让其他人都知道你们酒庄是如何仗势欺人的!”
掌柜大喝一声:“闭嘴!你欠着我们酒庄总共五两十七文钱,今天拿了半吊钱来买酒,买得起我们这的葡萄酒么?喊冤?若是要喊冤,赶明儿我就上知府衙门,请知府大人出面替我们做主,看看是我们酒庄仗势欺人,还是你欠钱不还,还血口喷人!”
一听掌柜搬出知府大人,刘老大嚣张的气焰立刻灭了,他恨恨地说道:“我的酒呢?给我拿来,我现在就走!”
郭湛安在一旁看着,更加断定刘老大这段时间来日子过得艰辛。只是这人以前在老虎寨中作威作福惯了,又不懂得经营,如果没有人搭一把手,恐怕日子会愈发过不下去了。
如今眼见刘老大提着酒要走,郭湛安便让掌柜替自己留意着霍玉什么时候回酒庄找他,若是回来了,就拿些零嘴儿给霍玉吃。
他自己则付了定金,喊住刘老大:“我们难得见一面,霍玉也挺想你的,不如去旁边的闲来酒楼聚一聚?”
刘老大本是不肯的,可是想到传闻中闲来酒楼那些菜肴,难免饥肠辘辘,也就同意了。
点了壶酒和几个小菜,刘老大也不客气,先大口喝了三杯,才说:“郭大人这次找我有什么事啊?”
郭湛安也懒得与他客套,直接说道:“前些日子,有人找你打听过霍玉的事情。”
“哦?这事啊,”刘老大想了想,回答说,“的确有这事,是个贼眉鼠眼的小兔崽子,说是你的仆人,奉命过来找我打听打听霍玉的事情。”
这人自然不可能是贾欢,郭湛安心中给福清记了一笔,又问:“都问了些什么?给了你什么好处?”
刘老大一愣:“不是你派来的?”
郭湛安摇头说:“不是。”
刘老大一拍桌子:“他娘娘的王八羔子!叫我逮着他,一定扒他一层皮!原本还以为霍玉能跟着你过好日子,我就坦白了,他娘娘的居然是骗我的!”
郭湛安在桌子上轻叩两下:“不光如此,又过了些日子,另有一个人,趁着你酒醉胡闹的时候,从你这里套出了霍玉的身份。”
刘老大一个激灵,瞪着郭湛安:“你在试探我?”
郭湛安先是摇头,后是点头:“第一个不是,第二个是。”
刘老大愤怒难掩,脸颊不住地抖动着:“你到底是什么目的?是想逼死我么!”
“什么目的?”郭湛安反问他,“你还看不出来么?有你在,霍玉就危险。”
刘老大不明白:“我没碍着他的事,也没替他招惹仇家,怎么霍玉的安危和我有关系了?”
郭湛安说道:“霍玉跟着我,可以谋划一个好的前程,但是必然会四处树敌。若是谁都能从你口中套话,霍玉还如何成就一番事业?”
刘老大眼中精光消散,如同两汪死气沉沉的深潭。他呆呆地坐在那,盯着桌子上散着热气的菜肴,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郭湛安也不急,自斟自饮,任由刘老大自己去想明白。
若不是刘老大话中无意间流露出来他对霍玉的一片关心,郭湛安本来是不打算给他机会的。
在他看来,刘老大此人嗜酒如命,又容易莽撞坏事,若是被人套出话,不光是霍玉有危险,连自己都会受到牵连。可是转念一想,过去十几年中,他与霍玉朝夕相处,感情就算谈不上深厚,那也不浅。
霍玉年幼便被抛弃在大雪中,霍大山把他捡回山寨后,山寨诸人或多或少对他都有些照顾,而郭湛安并不吝啬对于他们的回报。
既然如此,就再给刘老大一次机会,让他自己决定。
片刻后,刘老大果然开口:“我明白了,多谢郭大人不杀之恩,我今天回去后,就带着我婆娘离开这里,去西南。”
郭湛安达成目的,慷慨地从钱袋中掏出几张银票,以及一些碎银:“这些是我替霍玉给的,多谢你这么多年来的照顾,就当做是去西南的盘缠。去了西南,也不要再做打家劫舍的勾当了,拿这些钱去做点小笔买卖。”
刘老大接过,小心翼翼地收好,不再多言,闷头吃菜。
直到两个人从酒楼出来,往不同方向走前,刘老大突然叫住郭湛安,对着他长长一拜:“郭大人,霍玉就托付给你了。”
郭湛安看着刘老大黑白夹杂的束发,突然一笑:“当然。”
嫡子归来 第23章 过年
郭湛安回到酒庄时,霍玉正吃得不亦乐乎。
虽说郭湛安事先有交代,但凡霍玉觉得好吃的,都包一些回去。可掌柜看到霍玉来者不拒的样子,还是犹豫了——若是这些全包回去,这小祖宗什么时候才能吃完?
看到郭湛安来了,掌柜赶紧迎了上去,笑着说:“客人,您回来了。令弟偏爱这些吃食,不知是否都要包些回去?”
郭湛安看了,也是一愣,又看霍玉意犹未尽地拿出帕子仔细擦手指,便故意板起一张脸,教训霍玉:“怎么吃那么多?当心吃太多零嘴,没有胃口吃不下饭,长不高。”
这可是戳到了霍玉的痛楚,连连摇头辩解:“不多的,才不多的,每个都吃吃了一口,加起来不多。”
只是这一口到底有多少,在场的也就只有郭湛安不知道。
掌柜在一旁笑着说:“这位小公子好胃口,都说能吃是福,等大年初一子时那会儿在门口跳三跳,来年啊,一定长高。”
霍玉从未听过这种说法,问道:“什么门都可以么?”
“当然,”掌柜又说,“最好呢,是在离灶台最近的门后跳,长得最高!”
霍玉连连点头,打定主意大年三十一定要打起精神来熬夜,跳完了再去睡。
随后,霍玉扭头看向郭湛安,问他:“哥哥长这么高,也是因为每年都在门后跳三跳的缘故么?”
郭湛安想起自己往年的过年守岁,那并不是什么值得留念的回忆,只不过看着霍玉一脸期待的样子,不忍打消他这股积极性,只好顺着说:“是啊,每年都跳,所以才能长高。”
连郭湛安都这么说了,霍玉对此深信不疑,兴奋地说:“那哥哥,我们一起过年,如果我睡着了,你一定要叫醒我哦。”
郭湛安含笑点头答应。
看着郭湛安温柔的样子,霍玉不由想起之前那块砚台,原本兴奋的劲头一下子就散光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郭湛安见他这反常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霍玉摇摇头,强打起精神来,硬生生憋出点笑容:“没什么,大概是今天起太早了,现在困了。”
郭湛安见状,估摸着这小家伙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说,于是暂时不多问,只是转头吩咐掌柜将霍玉吃过的零嘴儿都打包一些,分成数份,每一份都是一个孩童平时一天能吃的零嘴数量,用油纸小心包好。
小孩子就是这样,念头来得快,去得更快,连带着心情也随之时好时坏,完全捉摸不透。
因为惦记着那块砚台,又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给郭湛安丢了脸,回去路上,霍玉的兴致就一直提不起来。
郭湛安见霍玉闷闷不乐,给他的钱竟然又分文未动还给了自己,便知道他一定是出去逛的时候遇上什么不痛快的事情了。
只是霍玉觉得自己给郭湛安丢了人,若是再说给郭湛安听,岂不是彻底没脸没皮了么?于是任凭郭湛安如何问他,都咬紧牙关,只说自己今天起得早,累的。
郭湛安也没有再逼问霍玉,只是等霍玉回房休息了,招来沈放,让他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说出来。
沈放小心翼翼地把事情说了,见郭湛安面色不悦,只当他是觉得霍玉的行为让他蒙羞,便大起胆子说:“少爷,霍玉这家伙实在是太上不了台面了,要我说,以后还是别带他出去了。”
“哦?”郭湛安摩挲着杯壁,问他,“你喊他什么?”
沈放意识到郭湛安是动怒了,一想到自己说的话,立刻跪了下来:“是、是二少爷,是二少爷!”
郭湛安怒极反笑:“我前脚认了他做我义弟,后脚你就连名带姓喊他,怎么,是不是也要连名带姓喊我呢?”
沈放吓得连连摇头,他年纪小,对霍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二少爷”并没有太当回事,只当是郭湛安一时兴起而已。要知道,郭家的穷亲戚见了他,都是好言好语的。
虽说郭湛安生母狄婉言去世早,郭府上下已经被柳菲菲所把持,但郭湛安好歹是郭家的嫡长子,有手段有心眼,连柳菲菲都被郭湛安算计过好几次,不敢小瞧他,连带着侍奉郭湛安的一群下人在郭府下人当中也有些脸面。
而郭湛安生母狄婉言虽然自幼失怙失恃,但她从小生活在自己的外祖家,也就是百年世家姜家,与姜后一同长大,情同姐妹。姜后无宠,姜家遭到李绍钧冷落,但在普通老百姓眼中,姜家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豪门世家。
正因如此,沈放从小就对自己的身份很是骄傲,虽说他是个下人,可下人也十分三六九等的,他可是郭府的家生子,奶奶是狄婉言的陪房。
要知道,就算是现在郭府当家的女主人柳菲菲,每年到了狄婉言忌辰,也是要在狄婉言的牌位前行妾礼的呢!
如今被郭湛安这么一吓,沈放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他忙不迭磕头认错,可郭湛安却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叫停:“你的规矩,让你奶奶再教教你吧。”
沈放连连认错,止不住地感激郭湛安对自己的网开一面。看着沈放低着头出去的样子,郭湛安皱着的眉头久久没有松开。
原本想着,霍玉是要培养成自己的左膀右臂的,那必然也要有几个心腹。郭湛安又想着眼下所有人当中,也就只有沈放一个年龄和霍玉相近,有心想让沈放成为霍玉的贴身小厮,可沈放今天的表现,彻底打消了郭湛安这个念头。
在背地里嚼嘴根子就算了,还敢在主人面前说嘴!
要不是看在沈放奶奶沈婆婆的份上,念在老人家百年之后要有人送终,郭湛安本是想干净利落地把沈放送到某个庄子上,再也不要回来了!
只是沈婆婆年轻时候便被丈夫抛弃,唯一的儿子随了她的姓,好不容易拉扯大娶妻生子,年纪轻轻就客死他乡,当时怀孕八个月的妻子接到丈夫的死讯,一时受惊,生下沈放后便跟着丈夫去了,只留下一个早产的儿子,也就是沈放。
老人家的前半辈子过于坎坷,郭湛安不愿亲手把老人家的后半辈子整得不顺遂,便打定主意,沈放这人起码有五六年不能用了,等贾欢回来后交给贾欢好好□□一二,再另作打算。
另一边,霍玉回到房间后,低着头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最后才打起勇气,凑到孙老身边,小声问:“爷爷,能借我点银子么?”
孙老上了年纪,有些耳背,没有听清霍玉在讲什么,便放下笔,转身看他,问道:“玉儿,你说什么?”
霍玉生怕被郭湛安听见了,再凑近一些,依旧低声问孙老:“爷爷,我想问你借点银子用。”
孙老又问他:“借银子做什么?”
霍玉讪讪地说不出话来,孙老见状,逼问他:“到底怎么了?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需要遮遮掩掩不能收的?”
霍玉只好把砚台的事情说了,末了补充道:“爷爷,这钱我不是乱花的,等我长大了挣钱了,我一定还给您!”
孙老又是欣慰,又是担忧。欣慰的是霍玉知恩图报,担忧的是霍玉对银钱一事太过无知,这以后可怎么办?
于是,他细细地给霍玉分析道:“这砚台也不是都那么贵的,首先就是要看产地。那个掌柜说是龙尾砚,可不一定就是龙尾溪那边的,所以呢,我们接着要看这砚台的质地……”
孙老平生两大爱好,其中一个便是收集名砚,只可惜他就是个普通的账房先生,后来又在土匪寨子了生活了几十年,只接触过三四方名砚,可这依旧不能打消他对砚台的钟爱。
被孙老教育了半天,霍玉总算是明白了,这掌柜口中的龙尾砚,不一定就值那么多钱。
看到霍玉似懂非懂的样子,孙老略略放心了——玉儿该不会再问自己借钱买砚台去了。
可没等他放心多久,霍玉又说:“爷爷,要不你陪我去好不好?”
得,这小家伙还没歇了这念头呢!
孙老决定采用拖字诀:“今天太晚了,而且就要过年了,等过完年,爷爷再陪你去好不好?”
霍玉有些不情愿,可自己手头上没钱,只能答应孙老,等过完年再去永安府买砚台回来送给郭湛安。
这是郭湛安第一个不在郭府过的年,他十分看重,连带着县衙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卯足了劲准备过年,声势浩大。
狄婉言的排位带不走,留在郭家,因此,郭湛安只能对着京城的方向跪拜磕头,奉上香烛,权当是祭拜母亲。
厨房里早早就烧开了热水,羊肉去皮去腥后,留骨放上姜片一并在水中煮熟了,在撩起来放一旁留用。
皮冻剁成方丁小块,码成一个小塔形状先送到餐桌上,以供郭湛安等人先用。
莴苣洗净后,拔掉叶子,留下茎块切成丝,去水里过一遍,沥干后,与海蜇丝拌在一起,加上麻油香醋,又是一道凉菜。
猪油融了,里头的活鱼还新鲜着,去鳞后下锅煮熟,再浇上热油,放上青白相见的葱丝,跟着端到桌上。
平菇洗净后,放到水中煮熟,随后加入之前煮好的羊腿骨,放在砂锅当中,摆在炉灶上用小火焖煮。
另有白切鸡、酱鸭舌诸多菜色,不一一赘述,接连送到前面的餐桌上。
霍玉看得眼睛都直了,不过这段时间他跟着郭湛安,总算是把从小在山寨中养成的习惯给改了,先吃了一点凉菜,等其余热菜都上桌了,三个人才拿起筷子,热热闹闹吃了起来——要不然,按照霍玉以前的习惯,哪盘菜上来就先吃哪盘,等最后一盘菜上来了,这桌子上从头到尾就只有一盘菜!
因是过年,孙老没有太拘束霍玉,后者得以分到小小一杯桃花酒。几口下肚,霍玉脸上红得厉害,整个人也是醉醺醺的。他还惦记着要去厨房门后跳三跳,说什么都不肯先回房睡。
倒是孙老,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不能熬夜,给霍玉塞了个红包后,就先回屋睡觉去了。
霍玉整个人靠着郭湛安,后者一个人慢条斯理地吃着菜,间或夹一筷子羊肉到霍玉碗中,霍玉双手捧着碗,整张脸都快埋进碗里了,一边吃着羊肉,一边还含含糊糊地说着醉话。
郭湛安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霍玉:“喏,给你的。”
霍玉接过,捏了捏,仗着酒醉胆大说道:“哥哥好小气,就给我几张纸。”
郭湛安敲了一下他的脑门:“我小气?那你还给我。”
“别别别,哥哥送我的,什么都好。”霍玉把红包仔细放好,整个人都快跌进郭湛安怀中了,红着一张脸说,“哥哥,哥哥等会叫我、叫我起来跳三跳好不好?”
郭湛安哭笑不得,起身抱起人往里走,转念一想,孙老已经睡下,这霍玉万一半夜发起酒疯来,他一个老人家怎么治得住?
于是换了个方向,把霍玉抱进自己房中,把人放到一旁的榻上。
屋子里暖暖的,倒不怕霍玉着凉。郭湛安替霍玉脱了鞋子与外衣,盖上棉被,自己则吹灭蜡烛,又重新走了出去。
嫡子归来 第24章 图纸
霍玉醒来的时候,郭湛安还在熟睡——昨晚他一个人守岁,睡下还没到两个时辰,眼下睡的正香。
霍玉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坐在榻上,继续睡也不是——睡不着,离开也不是——担心弄出声响把郭湛安给吵醒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摸到了一个略硬的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郭湛安昨天给他的红包。霍玉带着期待地打开红包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想起昨天喝醉酒时说的话,霍玉脸颊微微发烫——这的确是一张纸,可这不是普通的白纸呀!
再望向床上的郭湛安,霍玉重新躺回被窝里,整个人都钻进棉被里,抿嘴偷笑。
等郭湛安醒来,就看见一旁的榻上有一团蠕动的圆球,间或还会传出些许声响。郭湛安扯过一旁的外衣披上,走到这团圆球边上,伸手一掀,就露出里头一个只穿了中衣还在打滚的霍玉来。
被子一掀开,霍玉身体一冷,动也不敢动。过了一会儿,他慢悠悠地转过头,就看见郭湛安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正疑惑着是不是自己闹出的动静太大了,而把郭湛安吵醒了,霍玉还是规规矩矩地从榻上下来,踩着靴子给郭湛安行礼:“哥哥新年如意。”
郭湛安扶住霍玉,问他:“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睡够了。”霍玉忙问答,“哥哥起来了,我去喊人来服侍哥哥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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