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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归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黄大侠
不用铁矿换食物那就等着活生生饿死,而用铁矿换食物,如果藏得好,那就还能有一条生路!
无论是谁,面对死亡都不傻,那几个饿极了的塔鞑人估计是走投无路,才敢趁着有伙计离开摊子的时候联系上这伙计。
想到这,酒楼老板不由想起一个月前郭湛安的叮嘱——“你要注意观察,有些塔鞑人或许有这胆子,但是怕被族人发现。你要做的,就是替他们遮掩好,让他们多几次用铁矿换食物的机会。”
这人,怕是连这一点都料到了吧!
酒楼老板不寒而栗,暗自庆幸自己不是和郭湛安为敌,连忙让这伙计去找那个塔鞑人,转达他的话:“把肉干埋在集市东边一里外的枯树下,半个时辰之后我派人去拿,如果有铁矿,肉干就放在集市西边三里外的石碑下面。一两铁矿换三斤肉干,或者是二两药。”
伙计把这话背熟了,又假意肚子疼,离开摊子去找那塔鞑人去了。
第二天,酒楼老板便把两斤三两的铁矿交给了郭湛安。
“不够,”郭湛安说道,“光这么点铁矿能做什么?你多准备些肉干,还有那些棉衣棉裤棉袜,除了烈酒,你摊子上的东西全都要他们拿铁矿来换。”
酒楼老板这会儿是不敢再质疑郭湛安什么了,虽然他心中担心万一事情闹大,被塔鞑部落的首领发现就不好了。但既然郭湛安都没有说,也轮不到他来操这份心。
临近过年,来赶集的商人越来越少。这一天,酒楼老板正缩在自家摊子前小憩呢,突然摊子前来了一队塔鞑人。
为首的是一个高大的大胡子塔鞑男人,手中带着的扳指彰显着他是某个部落首领的身份。
几个伙计看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不敢上前招呼,只好把酒楼老板喊醒:“老板,有人找你。”
酒楼老板睁开眼,发现摊子前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塔鞑人,下意识以为自己和塔鞑人暗地里的交易被发现了,这群人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强装着镇定,问道:“几位,想换什么啊?我们这边除了酒,其他可都是要用你们的铁矿来换的。”
那塔鞑首领出人意料地说道:“老板,你看这些铁矿够不够。”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子民向两边散开,露出那一车的矿石。
“这……”酒楼老板语塞了,“你……”
塔鞑首领张大嘴一笑,说道:“不过是些铁矿罢了,哪里比得上我部落子民的性命重要。就算你们有了这些矿石,也不够抵挡我们的铁骑的。来,这总共几百斤的铁矿,你们都拿去。给我们肉干、衣服、烈酒!”
老板定下神,把几个伙计都喊过来,一一分配他们的任务。一时间,又是称重,又是清点物资,好不热闹。
“慢着!”就在这时候,宁古汉领着人从远处匆匆赶过来,一身杀气地对着塔鞑首领发脾气:“查打,你怎么能把铁矿卖给他们!”
叫做查打的塔鞑首领毫不在意:“我们部落没东西吃,没衣服穿,没药治病,你说该怎么办?”
宁古汉说道:“那你也不能把铁矿交给他们!你们过不下去了,来投奔我不就行了么?”
查打哈哈大笑,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想趁着我们部落过不下去了,把我们并进你们的部落里。”
宁古汉辩解道:“我并没有这么想,我只是觉得大家都是塔鞑人,应该互帮互助。你们有困难,那就来找我,我会帮你们的。你们把铁矿卖给他们,明天他们就会提着这些铁矿做的刀来砍我们的头!”
查打毫不领情:“我不怕!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个月里你已经吞并了两个小部落了。哦,不对,应该说,这两个小部落是走投无路,向你求救你却拒绝了。等到他们冻死、饿死、病死了好多人,最后只剩下二十多个人答应背叛自己的部落,加入你们的部落,你才给他们少的可怜的食物。”
当场被查打戳穿,宁古汉有些恼羞成怒,可他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发火,免得坐实了这件事。
他只好沉下声音说道:“查打,我再说一遍,你不能把这些铁矿卖给他们,否则,你就是我们塔鞑的罪人。”
查打这次是铁了心要做成这笔生意,哪怕要和其他部落撕破脸:“我部落的人都快饿死了,与其做自己部落的罪人,不如做其他部落的罪人。”
宁古汉别无他法,他最后转头瞪了酒楼老板一眼,便领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等人走了,查打催促道:“快点,把我要的东西给我。”
酒楼老板不敢犹豫,赶紧根据铁矿的重量,清点完查打要用的物资交给查打部落的人。随后,他命人在这些铁矿外包上厚厚的麻布,又花了一笔钱请三支小队护送他们回到许州。





嫡子归来 第82章 过年
有了查打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之后的两次集市上,又有三个小部落愿意用铁矿换物资了。宁古汉几次三番威胁都铩羽而归,只能眼睁睁看着塔鞑草原上那些珍贵的铁矿一车车地送进敌国手中。
年前最后一次集市,又带回了好几车的铁矿。郭湛安趁着姜言年人在许州,和人约好在酒楼见面,把藏着铁矿的密室钥匙交给姜言年。
“有多少了?”
郭湛安比了个数字,说道:“等过完年,你悄悄地请信得过的工匠来,这块我不熟悉,就全交给你了。”
姜言年点点头,端起酒杯,说道:“敬你一杯。”
两人相识于幼年,又沾亲带故,自小就十分亲密,十几年的相处让他们许多事情都尽在不言中。
姜言年人在军营,不像郭湛安,过年的时候还有六天的休沐,除了大年初一休息一天以外,其余日子还是要驻守军中。他这次出来实属不易,又要瞒天过海找来工匠用这些稀有的铁矿制作兵器铠甲,整个人忙得和陀螺一样。
另一边,郭湛安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看就要过年了,他手头上还有不少积攒下来的公务没有处理完。来年开春要建的三条水渠,前几天终于逮住的叛国贼,还有许州所辖区域递交上来的审判文书,都要他来处理。
一天之内,郭湛安忙得甚至连水都来不及喝上几口,等日头下沉回到家,霍玉眼尖地发现自家哥哥的嘴唇居然裂开了!
他赶紧让人去取膏药过来,自己则亲自给郭湛安倒了杯热水,递到郭湛安面前:“哥哥,先喝口水。”
郭湛安早就渴了,一杯热水下肚,冷了一天的胃慢慢暖和起来。这时候,小厮捧着药膏过来,霍玉接过,让小厮退下,自己则擦干净手,打开药膏盒子,用小拇指勾取了一些,均匀地擦在郭湛安嘴唇上。
郭湛安也不知道是这药膏接触裂口的缘故呢,还是霍玉那小手指在嘴唇上若有似无的触感的缘故,总之觉得双唇发麻,当中还带着点轻轻的痛。
他一时没忍住,抿了抿嘴,把霍玉的小拇指给吃进去了。
霍玉脸一红,说道:“哥哥,给你上药呢。”
郭湛安哪有那么容易放过霍玉。这几天他忙坏了,为了不把今年的公务积攒到明年再处理,有时候晚上还要留在府衙里办公,等回到家,霍玉早就支撑不住睡下了。
他这会儿非但没放过霍玉,反而得寸进尺,把霍玉的小拇指吃进嘴巴里,还不忘用舌头舔两下。
这下霍玉急了,连连道:“哥哥,哥哥别吃了,上头还有药膏呢。”
可这已经来不及了,郭湛安只觉得嘴巴里一股腻味,好不舒服,不由皱了皱眉,这才肯放开霍玉。
霍玉抽出手指,半是幸灾乐祸地说道:“早就说了别吃了,哥哥你非不听。”
郭湛安一挑眉,说道:“既然不想让我吃进去,怎么自己不抽出来?”
霍玉脸一红,但还是老实回答:“忘了,哥哥没点头,我就忘了。”
这小家伙,眼看着又要大一岁了,还是像小孩子一样。难道没有他的允许,就什么都不做了么?
郭湛安正是又开心又心疼,把霍玉揽进怀中,说道:“你我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讲、不能做的,你要是不喜欢,就抽出来,嗯?”
霍玉点点头,涨红着一张脸补充说道:“其实、其实我并不讨厌的。”
说完这句话,霍玉自觉没法见人,整个头埋进郭湛安的怀里,无论郭湛安怎么哄,就是不肯抬起来。
两个人在屋里你侬我侬,可苦了屋外的贾欢。一直等霍玉又肯重新抬起头和郭湛安说笑,贾欢听着屋里头的动静,这才在门外说道:“少爷,二少爷,今年过年送的礼单我整理好了,还请少爷和二少爷过目。”
郭湛安扬声道:“进来。”他的手则松开,霍玉赶紧坐到旁边的凳子上,还不忘把弄皱的衣服袖子整理好。
贾欢进屋后没有抬头,只是循声走到郭湛安面前,将手中的礼单双手奉上。
郭湛安接过,问道:“这是你拟的?”
贾欢应道:“正是小的拟的,可是有什么纰漏?”
郭湛安又看了几眼,说道:“拿笔来。”
贾欢忙到一旁的桌子上取笔,双手递给郭湛安。
郭湛安接了笔,却不接着写,而是转头问霍玉:“这礼单你看过了么?”
霍玉摇摇头:“本来贾欢是想把这件事交给我的,但我从小就上生活在老虎寨里,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所以拜托贾欢来办。”
郭湛安将礼单递到霍玉面前,说道:“既然一窍不通,那就学着点。没道理等我回到了京城,逢年过节的礼单都要贾欢来操办,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霍玉不解:“贾欢办事妥帖,又是跟着哥哥在京城中生活了十几年,他都做不好的事情,交给我去做,岂不是更叫人笑掉大牙么?”
郭湛安一双深情的眸子看着霍玉,眼中调笑之意明显,看到霍玉大半个身子都要酥麻了。贾欢在一旁忍俊不禁,见自家少爷一直没有解释,也不说话,就斗胆说了一句:“二少爷,这礼单从来都是当家主母来准备的。”
轰!
霍玉只觉得耳边有雷炸开了。这礼单是要当家主母准备的,而郭湛安又想把郭府的礼单交给他来准备,这、这岂不是让郭府人都知道他和郭湛安真正的关系了么!
他自己是不怕的,甚至恨不得立刻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郭湛安是他的人。但霍玉读了几年书,明白天底下的主流还是男女欢爱,至于男人与男人,传出去终归是不好。
为了郭湛安的仕途,霍玉一直隐忍着,整日患得患失的,走在街上总觉得别人看自己的眼神中另有深意,似乎早就发现了他和郭湛安的感情。为此,霍玉干脆闷在家里专心读书,就怕自己出门会不小心露出马脚。
如今郭湛安当着贾欢的面说出这句话,岂不是、岂不是要让许州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么!到时候、到时候自家哥哥的仕途那该怎么办!
想到这,霍玉连连推拒:“哥哥,这件事太重要了,我没信心能做好。”
郭湛安只当他是害怕了,宽慰道:“你别怕,今年你看着我做,明年开始交给你,我在旁边替你把关,怎么样?”
“不不不,这件事、这件事传出去,对哥哥不好。”霍玉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担忧,“哥哥的仕途才刚刚开始,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你的仕途。”
郭湛安却执意坚持要霍玉参与进来,说道:“我尚未娶妻,对外你是我的兄弟,对内你是我的爱侣,替我准备年礼又怎么了?谁有意见,让他到我面前来讲!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整天管着那些人的扫除洗涤就够了?”
霍玉连连摇头:“哥哥别担心,我就是不放心那些人,所以才管得严一点。之前你被陷害那阵子,有好几个下人都趁机卷铺盖走人了,我觉得他们都不忠心。”
郭湛安知道,霍玉只要一碰到他的事情,就格外小心翼翼,甚至到了有些疯魔的地步。他猜测,这与霍玉小时候身处的环境有关——霍大山身为土匪,一朝失败,就被手底下的兄弟背叛,死前身边只有十几个兄弟了,而他一手建立起来的老虎寨,也分崩离析,剩下的人只能靠种田打猎为生。
霍玉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这些,心底里其实对很多人都藏着不信任。这世上,恐怕只有他和孙老是霍玉可以完全信任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些人的卖身契都在你手上,他们掀不起风浪来的。我知道,你要说那个被收买的门房,那是我一时疏忽,轻信于他,但后来我不是重新订了规矩,让他们相互监督了么?”郭湛安耐心教导霍玉,“小心是好事,但千万不能什么事都小心翼翼,事必躬亲。你就这么个人,这么点力气,怎么可能把成千上万琐事都处理好?玉儿,你是郭府的二少爷,是上位者,要在下人面前建立起自己的威信,万万不能让他们觉得你好欺负。你总是在他们面前检查角落有没有打扫干净,厨房里蒸的是绿豆糕还是荷叶糕,他们只会看不起你。”
霍玉听了郭湛安这一席话,有所感悟:“那哥哥的意思是,我自己不能出现,但是可以派人去看着?”
郭湛安点头道:“这是一个法子,但你派人去看着了,会不会担心这些人和那些下人同流合污,又要派其他人去看着这些人?其实还有一个法子,你不定时随便找人去检查一圈,做得好的有赏,做得差的要罚,至于那些偷懒赌博喝酒的,直接发卖。”
霍玉不笨,他只不过是没像郭湛安那样,在后院长大。其实这些是是管理后院最简单的手段了,经郭湛安这么一说,霍玉就明白过来了。
“谢谢哥哥指点,我一定会改过来。”
郭湛安奖赏似地在霍玉鼻尖上亲了一下:“来,看着,我教你。你看这第一家,就是许州知府谢秉,他还没有家眷,所以女人喜欢的、爱用的都不用准备。谢秉十分喜爱文墨,正好我们库房里有两幅前朝的书法,送给他,既投其所好,又不失风雅。哪怕让别人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
“还有,接下去这家是许州的大家……”
郭湛安耐心地给霍玉一点点解释,一旁的贾欢只好低着头,又是高兴自家少爷找到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守护着他的人,又不禁担忧起他日回到京城,霍玉面对京城郭府的后院,该如何应对。
今年过年较之去年更加热闹。郭湛安升任许州通判后,来郭府送礼的人多了许多,郭湛安有意锻炼霍玉,就一直把霍玉带在身边,顺带着也让许州诸人认识一下霍玉,让众人知道霍玉的身份,日后见面也好知道分寸。
霍玉这才知道,送礼人身份也是很重要的。比如许州几家商户派来的,都是他们的大管家,甚至有两家是亲自拜访,这些人,郭湛安就要亲自接待。
还有谢秉,虽然派来的是二管家,但因为是郭湛安的上峰,所以也要郭湛安亲自出面接待。
而剩下的,都是身份不够,由贾欢出面讲几句喜庆的客套话就够了。
忙碌了一天,等终于送走最后一批送礼的,霍玉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
郭湛安看着霍玉揉着自己脸颊那模样,笑着问他:“这样就受不住了?”
霍玉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头承认:“太累了,没想到笑还那么累,还不如哥哥整天板着个脸轻松。”
郭湛安听了,故意凶他:“你再说一遍?”
霍玉可不怕他,笑嘻嘻地又说了一遍:“哥哥平日里不就是这样么。”说着,霍玉还不怕死地模仿郭湛安平时皱眉头的样子。
郭湛安见了,忍俊不禁,伸手揉了揉霍玉的额头,说道:“好,等今儿个晚上,让你知道我能有多凶。”
霍玉急了:“哥哥,明天就是除夕了,还有好多事情呢!”
郭湛安斜眼瞧他:“伺候哥哥就不算事情了?”
论起嘴仗,霍玉当然落了下风:“算,算正事。”
郭湛安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到了除夕,再也没有访客来访,郭湛安和霍玉终于能清闲片刻。因为母亲的牌位还留在京城郭府,郭湛安只能领着霍玉朝着京城的方向磕头,下定决心终有一日要了却母亲的遗愿——将母亲的牌位从京城郭府中接出来,与狄家的列祖列宗摆在一块。
霍玉和郭湛安相处一年多了,见他这样子,就知道是想起了早逝的母亲。他知道这时候劝不如不劝,所以没有说话,只是握住郭湛安温热的大手,靠在郭湛安身边。
郭湛安明白霍玉的贴心,也不多说,只是反手紧握住霍玉的手,两人在这寒冷的冬天相互偎依着,心底则如同火一般暖热。
过了良久,郭湛安只觉得腹中传来一阵响动,才惊觉自己和霍玉已经跪了这么长时间了。
他倒还好,可怜霍玉人小,身子骨又不如寻常人,这时候早就双腿发麻,只能靠着郭湛安勉强行走。
郭湛安真是又气又疼,拿来药油替霍玉揉着发红的膝盖,说道:“既然受不住,为何不跟我说?”
霍玉笑着说道:“跪的是哥哥的母亲,再多跪些也是值得的。”
郭湛安纠正道:“什么我的母亲,难道不是你的母亲了?”
霍玉笑容一僵,有些迟疑地说:“伯母怕是不愿意我这么喊吧。因为我的关系,哥哥都讨不到媳妇了,伯母能不怪我我就心安了。”
郭湛安一边替霍玉揉着膝盖,一边正经地说道:“我长那么大,能替我挡两回刀子的人就只有你一个。除了你,我娘还能放心把谁放在我身边?要是她不愿意,早就在你陪着我跪的时候下一道雷劈死我这不孝子了。你说,你该不该换个称呼?”
霍玉心里头开心坏了,喜极而泣,拼命忍着眼泪点头道:“是,有我陪着哥哥,娘在天之灵一定会放心的。我霍玉别的不会,一定会好好照顾好、保护好哥哥的。”
郭湛安擦干净手,替霍玉抹去双颊上流下的眼泪:“好端端的,哭什么。”
霍玉一把抹去眼泪,带着哭腔笑道:“没哭呢,我是在笑,在笑。”
郭湛安见他这样子,干脆一把将霍玉抱起来:“你这膝盖刚擦了药油,不便走动,我抱你去大厅。”
霍玉下意识想要挣扎,可想起这一年来的种种,以及郭湛安的剖白,原本一直摇摆的心头一次彻底定下来。
他双手环抱住郭湛安宽阔的背脊,头贴在郭湛安的胸膛上,听着郭湛安有力的心跳声。
就是这个人,他想,就是这个人,他一辈子都不会放手的。




嫡子归来 第83章 跋扈
过了年,郭湛安又开始忙着处理许州的各项公务,而霍玉则逐渐克服冬日里赖床的毛病,认真完成郭湛安布置的功课。
过了元宵,冬日的寒风渐渐失去了往日的威力,草原上冒出了新芽,起初不过是指甲片长短的,不过几天的功夫,就长成了一片。塔鞑人驱赶着冬日里幸存下来的牛羊在草原上放牧,虽然只有少数,但到底是生的希望。
与此同时,参加通商集市的塔鞑人开始减少,最近一次,人数只有年前的一半。
郭湛安接到消息,转头看着窗外树枝上的嫩芽,感叹了一句:“春天要到了啊。”
出了正月,京城中来了四皇子的使者,领着人来到许州府衙门口,点名要见谢秉和郭湛安。门房见他衣着光鲜,腰上挂着的是上等的白玉,虽然一路颠簸,但始终红光满面,喜气洋洋,只当是京城来的贵人,所以虽然对方没有拜帖,也连忙把人迎到内里上了好茶,自己则匆匆去向内里的人汇报。
谢秉得知消息,终于是松了口气——之前四皇子的幕僚挪用了不少税收,年前许州一年的税收就要送往京城,这中间的差额是他垫上的。
谢秉出身贫寒,从小就被教育要节衣缩食,精打细算,为了省下聘礼,他连老婆都没娶。那四皇子的幕僚借钱都快两个月了,他还真怕四皇子不还。
现在京城里来了人,谢秉觉得自己总算是看到希望了。
另一边,郭湛安有些疑惑,那欠条上并没有他的名字,他又断定留下来的那个幕僚不会告诉李绍锦在处理塔鞑这件事情上有他郭湛安的事,为何现在指名要他也去见?
虽然心中疑惑,但李绍锦贵为四皇子,这身份是郭湛安远远比不上的。他不愿意在这些小事上给李绍锦借题发挥的机会,便暂时放下手头上的公务,去前厅见那四皇子的使者。
郭湛安来到前厅,只见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坐在上座,而堂堂许州知州谢秉只能坐在下首,与此人客套。
郭湛安心中有自己的思量,面上却不显,只当什么都没注意,进了前厅和二人相互问好。
谢秉见是郭湛安来了,起身迎道:“郭大人,你来的正好,来来来,我为你引见柴公子。”
上座的柴公子却不起来,反而是美滋滋地品着茶,只拿眼角去看郭湛安。
谢秉脸上一僵,随后恢复正常,说道:“郭大人,这位是四皇子的好友,京城的柴公子。柴公子,这位就是我们许州的通判郭湛安郭大人。”
那柴公子这才慢悠悠起身,脸上带着一丝蔑笑,说道:“原来是郭大人,我在京城可是久闻郭大人的大名,如今见了,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郭湛安并不清楚这人的真实目的,不过既然是李绍锦的人,铁定不会安什么好心,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哪里的话,郭某不过是幸得陛下垂青,自幼跟在三皇子身边,沾染了一些皇家仙气罢了。”
“呵呵,郭大人倒是有些自知之明。”柴公子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不等其他二人说话,自己率先坐下,“今日前来,是四皇子特地让我来替他取回一样东西。”
谢秉听了,心中不由焦急——这四皇子说是要取回东西,那就只能是那张欠条,可钱呢?
谢秉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就交出来,他干脆装傻,问道:“柴公子,敢问您指的那样东西,是哪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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