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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归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黄大侠
郎中仔细诊断过后,走到屋外小声和吴佳等人说道:“公子这几日郁结于心,又劳累过度,这才倒下的。我这里开几副安神的药,晚间的时候让公子喝下,好好睡一觉就好。不过,这位公子小时候应该是被风寒侵入骨子里了,虽然近几年有所调理,但身子骨比同龄人来说还是要差一些。平时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可一旦生病,就要比其他人多遭罪。几位还是多劝劝你家公子,正所谓人死不能复生,早日走出来才好。”
福全等人应下,又拿出不菲的诊金,吴佳拿着郎中开的方子,亲自去桐花县里的药房抓药,留下福全照看霍玉。
霍玉醒来后,听了福全转达的郎中的话,沉默许久,叹了口气,说道:“我明白了,这几日辛苦你们了,你们放心,我、我不会再这样了。”
接下来的四十多天里,霍玉的确没有再因为连夜哀悼、不眠不休——他忙着处理不少琐事。
孙老去世后,吴佳和其他留下来照顾孙老的自然不必再留在桐花县了,到底是全都带去西北,还是送去郭湛安名下的庄子,又或者是回京城郭家,这是摆在霍玉面前的问题。
有像吴佳这样真把霍玉当成二少爷对待的,也有依旧把霍玉看成是土匪头子的。后者不服霍玉,嚷嚷着要立刻去西北投奔郭湛安,这当中喊得最大声的,就属沈婆婆的孙子沈放。
当年郭湛安曾让沈放做霍玉的贴身小厮,但沈放偏偏不把霍玉放在眼里,后来郭湛安就暂时歇了这心思,让沈婆婆重新教沈放规矩,等规矩学好了再说。
这世上机会从来都是一瞬间的事,虽然当时郭湛安想的是等沈放学好了规矩再放到霍玉身边,主仆二人年龄相仿,多多少少能让霍玉自在一些。但后来郭湛安做县令不到一年就去了西北,沈放那时候的规矩还没学好,郭湛安就把人留下来。等到了西北,贾欢成了郭府的管家,福全则跟着霍玉,慢慢成了霍玉的小厮,郭湛安就彻底把沈放给忘了。
沈放自从重新跟着自家奶奶学规矩,自觉脸上无光,就恨起了霍玉。他从来都是不服霍玉的,在他眼里,霍玉不过就是一个土匪头子,只是运气好,得到郭湛安的赏识,摇身一变成自家少爷的义弟。
沈放坚信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地洞。别说什么郭湛安的义弟了,就算霍玉成了皇子,那也是一个土匪!
沈婆婆年纪大了,自家孙子这么闹,她看在眼中,却阻拦不得,只能自己替沈放向霍玉赔罪。
霍玉自然不会因为孙儿的作为而责怪他奶奶,好言相劝了几句,就让沈婆婆下去休息了。
沈婆婆年事已高,禁不起长途跋涉,而且西北那边天气恶劣。霍玉体贴她,就把沈婆婆放到送回郭湛安名下庄子养老的名单里。至于沈放,这种脾气霍玉当然不会放他去西北给郭湛安添乱,正好沈婆婆放心不下自己孙子,霍玉顺手就把沈放也写在了这名单上。
没想到沈放铁了心要去许州,知道霍玉竟然要送他去庄子上,立刻就不干了。大半夜知道了消息,披着一件外衣就想冲进霍玉屋里找霍玉理论。
今天正好轮到福全和另一个人守夜,看沈放气势汹汹地过来,立刻拦在门外,呵斥道:“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这做什么?”
沈放气冲冲地说道:“让那个姓霍的起来!凭什么把我送到庄子上去!我要去西北许州找少爷!”
福全冷笑一声:“就你这规矩还想去许州?快点回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沈放非但没回去,嘴巴上愈发不把门了:“不就是一个土匪出身的兔儿爷,运气好被少爷看上了。呵呵,看他年纪不大,心思倒挺多的,非拦着我不让我去许州,是怕自己失宠么?可惜了,我不是他,我还没不要脸到和男人搞到一块!”
福全大怒:“你背后议论主子,是不想活了是不是?把他给我绑起来!”
福全身边的人听了,连忙冲上去抓住沈放。沈放哪里肯束手就擒,仗着自己身手灵活,和这人打斗在一块儿。
福全正准备抄家伙呢,门突然开了,霍玉从里面走出来,问道:“怎么了?”
福全连忙说道:“沈放这人失心疯了,少爷放心,明儿个就送到偏远的庄子里。”
沈放这时候一口咬在抓他的人的手上,趁着那人吃痛松手的时候,挣脱出来,对着霍玉叫嚣道:“我才没失心疯!我就是要拆穿你这个兔儿爷!仗着少爷不在桐花县就作威作福,还瞒着少爷遣散他的仆人!”
福全听了,连忙对霍玉说道:“二少爷别理他,这人就是疯了!夜里风大,少爷快些回屋吧,这里有我处理,保证不让沈放再惊扰到二少爷您。”
霍玉摇摇头,说道:“你把他关进柴房里,别动他,明天我来处理。”
福全领命,先送霍玉回屋休息,又喊来人把沈放抓起来,关到柴房里头。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被喊到一块。
只见霍玉端坐在一张师爷椅上,左右站着福全吴佳二人,鲜有地板起了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不服我,但是我是郭家大公子郭湛安认下的义弟,你们不尊重我,就是不尊重我哥哥。”
底下人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生怕抬头和霍玉对视。一个声音传了出来,满是不屑:“狐假虎威。”
院子里其他人都没说话,因此这个声音虽然轻,但在场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霍玉也不恼,继续说道:“狐假虎威也好,耀武扬威也罢,我既然是哥哥认下的义弟,是你们口中的二少爷,我说的话,你们就不能不听。你们的去向我都有安排,要是还有不服的,闭上嘴,别让我听见。要不然,把自己的卖身契赎回去,免得让我看着心烦。”
众人迅速交换了眼神,最终没人说话了。
等众人散去,吴佳笑着说道:“还从没见过二少爷这样子呢。”
霍玉恢复成往日里的模样,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哥哥认下的,他们不服我没关系,但是不能说哥哥的坏话。”
福全想到昨日夜里沈放那“兔儿爷”的称呼,有所感悟,又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吴佳——许州郭府的人不少都知道了郭湛安与霍玉的关系,以吴佳的身份地位去了西北,早晚是要知道的,就是不知道那时候吴佳会是个什么态度了。
不过福全转念一想,又暗自嘲笑自己过于担心了——他们都是做下人的,哪里能嘴碎主子的事情?难道两位少爷会因为他们的想法而改变么?
不管福全怎么想的,霍玉之后写了一封信,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给了郭湛安。
不到一个月,霍玉收到郭湛安的回信。郭湛安在信中简洁明了地写明了桐花县中郭家的仆人去向由霍玉全权做主,若是有不服气的,直接喊人牙子过来,又花了大篇幅安慰霍玉。
霍玉来来回回看这封信不下十次,原本因为孙老去世而冰冷的心重新热了起来。
未免沈放再闹出什么事情来,霍玉让吴佳带着沈婆婆和沈放等人回京城郊外的一处庄子上,并且让吴佳交代庄子上的壮丁们,务必看住沈放,免得他又闯祸。
至于剩下的几个,没一个想回京城的郭府,都求着霍玉让他带自己去许州。
霍玉看这几个人都能干,嘴巴也牢靠,和福全商议了一会儿,就都同意了。
过了七七,霍玉拜托桐花县猎户李虎替自己每年去霍大山和孙老的坟头祭拜,宅子也交给李虎打理。至于牌位,霍大山当了一辈子的土匪,没有人知道他老家在哪,是否有祠堂;而孙老是被老虎寨的人抢回寨子里的,除了知道他以前当过账房先生以外,之前的经历无人知晓。
霍玉干脆捧着两人的牌位,福全和吴佳驾车,领着众人一路去往许州。
郭湛安散衙回来,贾欢迎上来说道:“少爷,二少爷回来了,刚睡下。”
郭湛安一喜,顾不得其他的,大步流星就往后院走。
贾欢紧跟在后头,又说道:“二少爷把孙老和他父亲的牌位带过来了,暂时放在空着的屋里,少爷有什么安排么?”
郭湛安一愣,收住脚,说道:“他刚睡下,我先去祭拜孙老。”
贾欢随即领着郭湛安去放牌位的屋子,路上又说道:“少爷,福全那说有要事要告诉少爷,少爷打算什么时候见他?”
郭湛安看了贾欢一眼,说道:“下次说话一次说清楚了,你让福全等我,我祭拜完便找他。”
贾欢领命去了。
郭湛安进了屋里,只见桌子上放着两个牌位,牌位前还放着贡品。
郭湛安取了香,用烛火点燃后对着牌位三拜,说道:“二位放心,只要有我郭湛安在的一天,就绝对不会让玉儿受欺负。”
他平常能言善辩,但现如今却是搜尽肚子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这几句话,一个劲保证自己会保护好霍玉。
当郭湛安把三支香插好,见香既没有灭,也没有倒,松了口气,再次对着牌位长拜道:“多谢二位成全。”
等郭湛安出来,福全早就候在一旁了。郭湛安带他去书房,坐下后问道:“有什么要紧事?”
福全不敢隐瞒,连忙说道:“孙老生前的时候,告诉二少爷,说二少爷是霍大山捡回来的,霍大山并不是二少爷的生父。”
郭湛安心头一紧:“你没听错?”
福全摇头道:“我原先一直守在外头,突然听到里面有东西破裂的声音,赶紧进去查看,发现是二少爷把碗摔碎了。我看二少爷魂不守舍的样子,怕二少爷受伤,就赶紧收拾碎碗,这才听到孙老说二少爷是霍大山捡回来的。”
郭湛安有些恍惚,又问道:“除了你,还有谁听到了?”
福全想了想,说道:“当时房间里只有孙老、二少爷和我,没有其他人,我也没敢和其他人说。”
郭湛安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保守的秘密就这么让霍玉知道了。
要告诉霍玉真相么?
就在郭湛安举棋不定的时候,有小厮过来求见:“少爷,二少爷醒了。”
郭湛安下定决心,起身去找霍玉。
霍玉刚睡醒,散着头发迷糊的样子正戳郭湛安的心。后者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都退下,自己则走到霍玉身后,亲自替霍玉束发。
“玉儿,我听说了,”郭湛安一边替霍玉整理碎发,一边说道,“你、你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么?”
他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将选择的权利交给霍玉。
霍玉一愣,随后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哥哥听说了啊,也是,福全听到了,哥哥怎么会不知道呢?”
郭湛安察觉到霍玉的口气不对,伸手从背后将霍玉搂进怀里,弯下腰,头贴着霍玉的脸颊,说道:“生气了?”
“怎么会生哥哥的气呢?”霍玉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我这四十多天里每天都在想,在想他们为什么要扔下我?是不是被人追杀,或者是家里遭了灾,过不下去了。我怎么会不想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么?可是我怕啊,万一找到了,万一他们还活着,那他们为什么不来找我?是不要我了么?所以我想,索性就当他们都死了吧,这样的话,我还可以说服自己他们不是故意不要我的。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霍玉说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郭湛安觉得自己的脸颊上有冰凉的泪水划过,又疼又辣,憋屈得很。
他只能紧紧抱着霍玉:“别怕,还有我,还有我在。我们不去找他们好不好?从今往后,我们两个好好过日子。”
霍玉转身,将头埋在郭湛安的颈间,整个人拼命往郭湛安怀里钻,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不管郭湛安说什么都不回答,只是不停地哭着。
这几十天来的悲伤、委屈、彷徨、害怕,都在这一刻宣泄而出。





嫡子归来 第93章 宽慰
霍玉这么一通发泄,第二天总算是恢复原本活泼的样子。他前一日旅途劳累,回到郭府就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已经是傍晚,被郭湛安哄着吃了晚饭,又早早去休息了。所以,一直到第二天,他才注意到郭府众人的装扮都十分素净,连平日里挂着的灯笼也换成了青色的。
贾欢在一旁瞧着,见霍玉下意识咬住下唇,便笑着说道:“少爷说了,虽然咱们府上不能披麻戴孝,但大家穿得素净点倒是可以做到的。这些灯笼也是少爷接到您的信之后让我派人去采办的,不知道是否合二少爷的心意。”
霍玉深吸了口气,这才没在贾欢面前失态,略带着哽咽说道:“哥哥、哥哥其实不必替我做这些,若是有客人到访,让他们瞧见了可不太好。”
贾欢一本正经说道:“少爷说了,二少爷的事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家中有长辈去世,本来就不宜多招待客人,二少爷放心吧。”
霍玉点点头,收下了郭湛安的这份心意。他抬手按了按胸口,微微皱眉,说道:“你去忙吧,我先回屋。若是有什么事,就去书房找我。”
贾欢见霍玉面色如常,便放心走了。
霍玉回到房中,小心地解下自己一直带着的锦囊,将锦囊放在手心打量。
他跟着郭湛安的这两年,长了不少见识,自然能瞧出这锦囊的材质和做工都不是一个土匪可以拥有的。
霍玉小心翼翼把锦囊打开——这还是他自己头一次对锦囊里的东西产生了好奇心——他把玉佩放到一旁,打开纸条,对着上面的“钰”字出神。
所以,自己的名字其实是“钰”?
但很快,霍玉回过神来,把玉佩和字条都放回锦囊里,打开抽屉里的一个盒子,把锦囊扔到里面,又把抽屉锁好。
不管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不管自己原本的名字是什么,这些对他来说已经都不重要了。
他是霍玉,是霍大山的儿子,是郭湛安的义弟。
等到了晚间,霍玉身着亵衣躺在被窝里,冷不丁被郭湛安瞧见了,后者问道:“玉儿,你一直挂着的锦囊呢?”
霍玉老实回答:“锁在抽屉里了,那东西、那东西是我亲生父母留给我的,我觉得戴着也没什么意思。”
郭湛安明白霍玉这是强装出来的不在乎,要不然何必多此一举把锦囊放进抽屉里好好保管?大可以随便一扔就了事。
虽然霍玉不愿意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害怕面对父母抛弃自己的事实,但从心底里依旧存着一丝侥幸,希望父母是身不由己,不得不抛弃自己;又或者当时事态紧急,只是想把他藏好,之后返回来寻找时,自己已经被养父霍大山抱走了。
郭湛安不欲拆穿霍玉,只是伸手揉了揉霍玉的头发,说道:“不戴就不戴吧,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霍玉这才有了些精神,掰着手指将自己今天做的事一桩桩说给郭湛安听,末了又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琢磨了一天的话说了出来:“哥哥,我要替爷爷守一年的孝,要不然我先搬去别的地方,免得给哥哥你添麻烦。”
郭湛安转头去看霍玉:“怎么好端端的说这些?是府上有谁冲撞你了,还是有人说什么了?”
霍玉连连摇头:“是我自己想的,毕竟我还在孝期,冲撞了哥哥就不好了。”
郭湛安伸手捏着霍玉的下巴,问他:“那你现在还跟我一张床,是不是冲撞了?”
霍玉脸涨得通红,慌慌张张地从郭湛安怀里挣脱开,说道:“那、那我先去旁边屋子过一夜,明天就去找个僻静的宅子。”
郭湛安忍不住笑出声来,重新把霍玉揽进怀中,说道:“你我之间还要分得这么清楚么?要是你我之间有一个是女子,那倒是能一起光明正大守孝了。”察觉到怀中人的不安分,郭湛安亲了亲霍玉的额头,又说道:“你放心,都为男子又如何?只要我们彼此真心相待,又比这世上任一一对恩爱夫妻少了什么?”
霍玉闷闷的声音从郭湛安胸口处传来:“我、我到底不是女子,不能替哥哥你传宗接代,等将来回到京城,哥哥的父母免不了要替哥哥相看妻子。要是那样,不如现在断了罢了。”
“胡闹!”郭湛安忍不住在霍玉后背上打了一下,“看来是我平日里太惯着你了!让你去一趟桐花县,你都生出离开我的心思了?”
霍玉不敢抬头去看郭湛安,只是低着头说:“反正连亲生父母都可以不要自己的儿子,这个世界上的感情还有什么是可靠的?”
郭湛安一手捏住霍玉的下巴,迫使后者抬起头和自己对视,看见霍玉不知何时流下来的眼泪,郭湛安又是生气又是心疼——说是不在乎,可哪个有血有肉的人会不在乎自己亲生父母抛弃自己的呢?
郭湛安不由想起自己母亲离世时的场景,他还记得那时候的自己年纪虽小,却在那一天长大了不少,心也冷了。原本被母亲一手营造出来的温馨的家变得冷漠无比,特别是柳菲菲进门后,那些以前围着自己转、绞尽脑汁讨好自己的仆人转头就去讨好新的郭家夫人,好像郭家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比起那时候的自己,现在的霍玉一定更不好受。
这么一想,郭湛安原本的那半肚子火气都转为了怜惜,柔声哄着:“玉儿,我知道你心里头不好受,你现在谁也不信。但是我们的日子还很长,你就呆在我身边,瞧着我是怎么疼你宠你的,好不好?”
霍玉再也忍不住了,紧紧抱住郭湛安,恳求道:“哥哥,我真的好怕,我的亲生父母不要我了,现在爷爷也不在了,我就只有哥哥你了。哥哥,要是你有一天嫌弃我了,你也别告诉我,就给我指派些事情,把我打发得远远的。我去了那,会给哥哥写信,哥哥可以不看,也可以不给我回信,但是就别告诉我你讨厌我了。”
郭湛安知道霍玉这时候什么安慰的话都听不见去,只能不停地抚摸着霍玉的后背,说道:“好,都听你的。只是我现在还没厌烦你,你若是再这般下去,我还担心是你厌烦我了。”
“不会的,我才不会讨厌哥哥。”霍玉急急剖白,“哥哥要相信我。”
这小东西,怎么就这么缠人呢!
郭湛安哭笑不得,干脆手掌下移,在霍玉屁股上拍了两下:“相信你,但是你要是再说今天这些话,那我可就要怀疑你不喜欢我了。”
霍玉不好意思,更不敢去看郭湛安,只好缩在郭湛安怀里点点头,小声说道:“怎么会不喜欢。”
郭湛安捏了捏霍玉的耳垂,又说道:“好了,闹腾了大半夜,现在可安心了?”
霍玉不说话了,只是抱着郭湛安。
郭湛安又亲了亲霍玉的发漩,二人一同沉沉睡去。
第二天,郭湛安早起去府衙应卯,结果刚起身,一旁的霍玉跟着醒来了。
郭湛安好脾气地把霍玉露在外头的手臂放回被窝里,又捏了捏霍玉的脸,说道:“还早着,再睡一会儿。”
霍玉摇摇头:“睡不着了,好久没伺候哥哥更衣了,我来吧。”
原本一直守在外头的侍女和小厮倒是对这样的局面很习惯了,有霍玉在,他们就只有打下手的份。
郭湛安知道霍玉这是心里头空荡荡的,非要找点事情做不可。他犹豫了一会儿,便把之前收到的消息告诉霍玉:“今年咱们回京城过年,我们要提前一个月启程。我等会让贾欢把平日里来往的人家名单给你,你替我准备好贺礼。”
霍玉果然吓了一跳:“一州大员无诏不得出,皇上宣哥哥回京是有什么事么?”
郭湛安解释道:“通判是皇帝亲自认命,监督一州知州的官职,皇帝宣我入京,就是想了解许州的动向。正好京城中有我父亲,陛下便允许我今年除夕前回京,刚好能和我父亲他们过除夕。”
霍玉想了想,说道:“我明白了,哥哥放心,你把这差事交给我,我一定不会搞砸了的。”
要不是碍于有其他人在场,郭湛安早就探头去亲这招人疼的小家伙了。他捏了捏霍玉的脸蛋,说道:“那就有劳二少爷了。”
霍玉抿嘴一笑,接过一旁侍女递过来的热毛巾,交给郭湛安。
贾欢办事利落,等霍玉用过午饭,送礼的名单就列好送到霍玉手上。
“二少爷,这是我按亲疏来排的,”贾欢在一旁解释道,“您看最上面,是老爷和继夫人。说句大不敬的,这两位和少爷的关系实在是称不上好,若是让少爷自己准备,恐怕又要惹老爷生气了,少爷您就多担待一些,准备一些好点的,免得让人说闲话。”
霍玉点头道:“我明白的,当今圣上讲究孝道,我不会让哥哥在这件事上落人口实。除了这两位以外,我记得郭家的继夫人还有一子二女,这三个人的喜好你了解么?”
贾欢回答道:“两位小姐的我不清楚,身为少爷的小厮,我也不好打听。不过我想女眷多被拘束在家中,二少爷不妨准备一些带有西北风情的小玩意儿。至于那位少爷,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二少爷不用太费心,只要准备的能够让那位少爷带出去炫耀的就好。”
贾欢话中那浓浓的嫌弃让霍玉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明白了。三皇子这边,送太贵重的我怕会被人借题发挥,反而给哥哥和三皇子添麻烦,不如送些西北风味的吃食,既与众不同,又不会遭人非议。”
贾欢有些犹豫:“可是,毕竟是三皇子,若是只送一些不值钱的吃食过去,岂不是对三皇子的不敬?”
霍玉有自己的想法:“三皇子和哥哥自幼相识,两个人的交情不会因为送礼的原因和削减。我见过三皇子,此人胸藏沟壑,不是你送礼就能打动他的。而且,如果给三皇子送太贵重的东西,陛下那边又要送什么呢?更何况,京城里还有个四皇子在,如果只送三皇子,不送四皇子,只怕会有人说哥哥趋炎附势。”
贾欢有所醒悟:“虽然少爷和四皇子不对盘,但还不能摆到明面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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