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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高月
回到张府已经是一更时分了,府中家人都已经歇息,除了大门前两盏大灯笼亮着昏黄的晕光外,府中皆是一片漆黑,门房守夜的下人忽然发现老爷回来了,惊得他们连忙跑进内宅禀报,片刻,张焕的灯一盏一盏地亮了,裴莹披着一件大氅,匆匆出来迎接丈夫的回归。
“夜已经很深,打扰你们休息了。”张焕脱去外裳,疲惫地躺在圈椅上对裴莹摆了摆手道:“我实在累得不行,给我拿床被子来,先凑合一夜,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你在这里睡怎么行,先用热水泡一泡脚,我扶你到床上去睡。”
裴莹也不管丈夫愿不愿意,跪下来替他除去军靴,又扯掉了袜子,把他的脚放在怀中轻轻替他揉搓脚上的穴位,她一边按摩,一便柔声道:“你先闭上眼睛歇一会儿,我来给揉一揉。”
“多谢了。”张焕有些含糊地说道:“我是秘密回京,尽量不要让人知道太多。。。。。”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裴莹笑道:“我就估摸着你这两天要回来,所以特地命人在门房中守夜,我的郎果然回来了。”
“嗯!”
这时,两名侍女端了一桶热水进来,“夫人,热水来。。。。。”话没说完便被裴莹‘嘘!’地一声打断了,她看了看张焕,低声道:“小声点,老爷已经睡着了。”
两名侍女见张焕歪着头,已呼呼大睡,吓得二人吐了一下舌头,轻手轻脚地将热水桶放下,裴莹小心翼翼地替丈夫洗了脚,又用干布给他擦干了,见他睡得香甜,便不忍打扰,命侍女去取来被子和枕头以及一只轻便竹榻,裴莹将张焕慢慢地扶正躺好,又将被褥给他仔细地盖严了身子。
裴莹坐在张焕的身旁,温柔地抚摸着丈夫因长期南征北战而变得苍老的脸庞,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尽的爱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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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尚未亮,张焕便习惯性的睁开了眼睛,尽管他依然感觉到身体疲惫不堪,但长年的行军打仗将他的意志磨练得坚韧无比,他一翻身便坐了起来,他还在内宅的小书房内,裴莹已经回屋休息去了,只有一名侍女正伏在他的脚下,也睡得正香,张焕没有惊醒他,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院子里,天刚麻麻亮,空气清新而带着一丝凉意,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又拉了一下身子,只觉得浑身神清气爽,可肚子里却咕噜噜地叫了起来,他才想起,一路奔驰,自己连昨天的晚饭都还没有吃。
“姐夫肚子饿了吧!”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姐夫?’张焕一怔,这个声音也是他从未听过。
他一回头,眼前忽然一亮,在她身后竟然站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绝世佳人,只见她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裙,身姿高挑而优美,她的皮肤宛如凝脂一般细白,多情的眼中更有一抹烟雨般的迷蒙,她的头发如黑瀑般地披在肩上,更显出一种清晨女性特有的慵懒味道,而她的手里端着一盘点心,她走上前,将点心放在石桌上,有些羞涩地抿嘴一笑道:“我叫崔雪竹,是崔宁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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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 卷九 国乱 第三百六十六章 大唐变天(中)
就在张焕回京的当夜,李勉府内,也有五六个人彻夜不眠地商谈着对策,任何权力的变更都不会是一帆风顺,或许会有万众臣服的势头,但在万众的海洋中总会有几朵激起的浪花,李勉便是其中最大的一朵,应该说李勉与张焕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他的孙子是大唐皇帝,自古以来皇位的非正常变动都意味着残酷的争夺和绝不留情的杀戮,他的孙子将逃不过被斩草除根的厄运,甚至他的家族也不能幸免,在没有退路之时,只能放手一博,在参与密谋的五人中,除了李勉外,还有就是济阴王李俯和北平王李偕兄弟,他们二人是当年宫廷政变的主谋之一,一旦张焕上位,即使其他参与谋划的人无事,但他们兄弟也必然逃不过被清算的命运,因此他们的命运也和李勉连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参会的第四个人正是广武王李承宏,这个曾经被张焕惨痛教训的老王爷出人意料地坚持着他的原则,大唐皇族的血统不容被玷污,即使张焕真是太子豫之子,但以私生子的身份继承皇位也无论如何是他不能容忍,当然,也没有人知道在他树立的血统大旗背后,究竟藏着一个什么样的目的。
而参加会议的第五个人则是谁也想不到的段秀实,很长时间以来,段修实便率领六千军镇守在西受降城,他的粮食一直便是由陇右供应,但这并不能阻挡段秀实忠诚于太后之心,在他长期和张焕的交往中,他根本就无法接受张焕是皇族的事实,在他看来,张焕就是一个大军阀,企图以皇族的名义纂位,那些所谓的遗诏文书都不过是张焕所为登位而捏造出来的伪证,他的目的单纯而清晰,就是要阻止张焕上位,在这五人中,反而是他的态度最为坚定执着。
经过一夜不眠的商谈,五人都已经疲惫不堪了,但如何应对张焕的即将强势上位,众人依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李俯兄弟的建议很简单,就是坚决不承认张焕的皇族地位,发动全体宗族在反对书上签名,他们兄弟可以承担起串联的重任,但李承宏却讥讽他们兄弟二人不切实际,如果别的宗族反对,现在就不会只有他们五人在此开会了,事实上大部分宗室都已经屈服于张焕的强势,而且大唐宗族群起反对,那他张焕会不会索性建立一个新的王朝,但讥讽归讥讽,李承宏自己也提不出一个好的办法。
眼看天已经快亮了,但五人的密谋仍然没有什么好的结果,李勉大失所望,他正要让大家各自回去,却忽然见段秀实向他施了一个眼色,李勉心中一动,便起身对众人笑道:“办法总是慢慢想出来的,也不急这一时,大家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我再派人通告大家。”
众人都已疲惫了,也知讨论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便各自告辞回府,过了片刻,段秀实却悄悄返回,李勉将他带进了自己的内书房。
“段使君可有什么高见?”一进书房,李勉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李相国暂且不要着急。”
段秀实摆摆手,请他先坐下,一夜未眠他自己也着实疲惫了,段秀实喝了一口滚热的茶,这才缓缓说道:“有些话我刚才不好明说,只能和相国单独协商。”
李勉吃了一惊,“怎能?你怀疑他们三人中有内奸吗?”
“李俯兄弟还好一点,我是担心那个人。”段秀实压低了声音道:“到了这个时候反对张焕,总是该有充足的理由,他的理由却是不想让皇族血统不纯,相国以为这是真的理由吗?据我所知,此人并不是个立场坚定之人,在元载被刺一案上他的表现不就完全说明了问题吗?”
李勉倒吸了一口冷气,段秀实一下子提醒了他,是的,自己是有点大意了,在反对张焕之中,李承宏至始至终是个积极分子,自己还想着或许是他曾被张焕所辱,或许是他的兄弟李承业在陇右被杀,所以他才对张焕恨之如骨,可现在再一细想,他那般胆小怕死之人,怎么可能为了什么血统纯正来冒全家被杀的风险呢?此人确实有问题。
“照你的想法,李承宏是为了什么?”
段秀实冷笑一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想用我们来作为他上爬的阶梯。”
“好一个李承宏,当罪该万死。”李勉一阵咬牙切齿道。
“李承宏一个小人而已,相国不必为他怒火冲天,关键是对付张焕。”段秀实腾地站了起来,“相国,我们一定要阻止他上位!”
李勉郁闷地哼了一声,他当然是想阻止张焕,可是光想又有什么用,必须得采取切实行动才行,他忽然想起段秀实给自己施了眼色,难道他想到了什么办法不成?
李勉猛地注视着段秀实道:“段使君,你可又什么好的方案?”
“办法只有一个,重立新君!”段秀实斩钉截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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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早饭,张焕便悄悄地出门了,明天就是宗庙大典,所有的一切都由他的手下及心腹大臣去完成,他没有什么事情,但张焕却并不在意宗庙之事,他在意的是天下,从某种角度来说,上位只是他为了实现胸中抱负的一种途径,实现大唐的强盛和繁荣才是他梦寐以求的理想。
此刻,他的目光早已经超越了明日宗庙祭祀甚至不久将来的登基大典,他要考虑的是三年甚至十年后的大政之治。
马车驶进了宣阳坊,在崔府门前停了下来,他不用等候通报便直接走进了崔府,崔府大管家急忙向崔圆去禀报,片刻,便将张焕引到了后园的一个花亭之中,花亭里崔圆正靠在软垫上看书,微风习习,吹拂着他额前的几缕发丝,见张焕到来,他放下书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是啊!我早就该来看看阁老了。”张焕拱拱手便笑着坐了下来,他上下打量一下崔圆又笑道:“崔阁老的气色好像变好了很多,可喜可贺!”
“这一年注意养身之法,又得益于上好补品,虽然仍无法动弹,但感觉到精神确实好了很多。”说到这,崔圆仰头呵呵一笑道:“说起来还有你拿下了安西,这又使我的一大心结得解啊!”
张焕点了点头,沉吟一下便道:“如果有这个可能,相国可愿意重新出山,担任要职?”
崔圆一怔,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知道张焕会来和他协商山东清河军的归属,他也知道张焕会来宣布崔寓任左相,但就是没有想到张焕竟然会重邀他出山,这却是他从未考虑过之事,崔圆见张焕的表情严肃,不象是开玩笑的样子,他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
沉思了好一会儿,崔圆才缓缓说道:“我今年已经快六十五岁,且不说年纪已到了垂老之年,当年的雄心和壮志都被岁月慢慢地磨灭了,该让位给年轻的一辈了,更重要是我的腿脚不便,已经无法站立走动,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尽管说,但重新出仕那就恕我不能答应了。”
张焕也知道请他重新出山的可能性不大了,但他却非常希望得到崔圆丰富的经验指点,毕竟在崔圆执政的十年间是安史之乱后国势和人口都恢复得最快的一段时间,而现在崔圆明确拒绝了自己的请求,虽然在意料之中,但还是让他感到微微有些失望。
他遗憾地摇了摇头,无奈地问道:“那相国以为,在平定中原之乱、肃清四方之敌后,我大唐目前最紧迫的事情是什么?”
“最紧迫的事情就是无为而治,继续执行休养生息!”崔圆不假思索地接口道:“修养生息原本是十五年前我们七大世家共同制定的国策,要实行三十年,但仅仅过了十五年便战乱又起,到现在已经七、八年过去,我大唐的国势几乎又回到了安史之乱刚刚结束之时,尤其是中原地区,一路之上都荒无人烟,原本人口密集而繁荣的村庄和市镇都荡然无存了,这至少也要三十年的恢复啊!”
“可是大唐动荡多年,各种制度都被破坏殆尽,而且原先的制度也未必能适应现在的形势,如果真无为而治,会不会使各种隐藏的矛盾一下子爆发出来呢?比如土地问题,中原近百万顷无主之地又该如何分配呢?”
对崔圆所说的无为而治张焕并不是很赞成,世家朝政坍塌,帝制重新开启,这本身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政治制度,怎么可能继续延续老的那一套制度呢?比如,在世家朝政下,各大世家在自己的实际控制地占有了大量的土地,正是这些土地的占有才使得各世家能养活自己的军队,才能形成强大的门阀势力,而现在世家开始衰败了,但占有土地的现实却没有多大改变,如果无为而治就等于默认各大世家对土地的继续占有,对奴隶人身的继续控制,到最后,还是形成一种穷庙富和尚的局面,这是他张焕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当然,他也知道崔圆出于崔家的利益考虑,也不可能说出继续削减世家力量的话来,这件事还是得和李泌、胡庸等和世家无关的人来商量。
想到这,他的话题一转便道:“这次中原之乱,不仅是老百姓遭殃,整个地方官府也几乎被毁坏殆尽,连各郡的团练兵也没有了踪影,为了维护中原地区的治安,我打算将山东清河军分驻到中原各郡,不知崔阁老可有意见?”
这其实就是张焕在**裸地要崔家的军权了,崔圆如何不知,他也知道这是大势所趋,裴家已经放弃了军权,若他不答应,张焕大军在歼灭回纥人和契丹人后,必然是开进山东以武力夺权,那时崔家就将真的是一无所有了,这一点他心中早有盘算。
只见崔圆微微一笑道:“崔家能为国尽力,那是我们的荣幸,我们会按照张尚书的要求将清河军派驻中原各地为团练兵,不过我希望张尚书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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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 卷九 国乱 第三百六十七章 大唐变天(下)
“条件?”张焕忽然有些警惕地望着崔圆,崔圆和裴佑不同,自己和裴佑提罢兵时,正逢裴家河北大败、人心惶惶,自己先入为主,将裴家控制在自己的思路之下,而崔圆却可从容思考,从他毫不犹豫答应自己来看,这件事他必然已经深思熟虑,以崔圆的老谋深算,他这个小小的条件必然不会是那么简单,即使简单它背后也定藏着深意。
想到这,张焕不露声色道:“崔阁老请说!”
崔圆深深地看了张焕一眼,从张焕那眼神的霎时变化,他便知道张焕的心已经警惕了,他从政数十年,几乎对每一个政敌都了解得十分透彻,如果说官场如战场的话,那他就是要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张焕也一样,从最早对他的轻视,到后来对他的敌视,最后对他的重视,虽然他已经在由家族内乱引发的危机中倒台,但并不表示他不在意朝廷局势的变化,这几年张焕在陇右崛起,一步步地蚕食地盘,扩充实力,如果仅仅是这样,那说明他还只是一个大军阀,仅仅是为了夺位、登上九五之顶。
但从张焕征战安西之时开始,崔圆立刻意识到,他遇到的是一个有着雄才大略的中兴之主,甚至会开启大唐的一代先河,为此崔圆便开始陷入家族与天下的矛盾之中,从大唐百年的历史,世家利益始终和天下利益不可调和,它是对皇权的一大威胁,从高宗、武则天起,大唐就不遗余力地削弱世家的力量,虽然在核心权力一级的层面上朝廷是成功了,但世家人才辈出,始终牢牢控制着大唐的地方,一旦朝廷处于弱势,世家势力便卷土而来,在安史之乱后一度把持大权,形成了世家朝政,而现在,大唐又似乎到了干强枝弱的时代,是走一个循环,世家重新蛰伏,还是由此灰飞湮灭,为此,崔圆的心中充满了重重的矛盾和困惑。
作为大唐最大世家之一的领导者,维护家族利益是他的义不容辞的责任,他必须时时刻刻考虑崔家的利益,无论是放弃右相之位,潜心修补家族的漏洞;还是从百年大计出发,为崔家争夺张焕的后宫,从而影响他的子嗣继位,这都是他为崔家家族所考虑的具体表现。
但作为一个政治家,他又需要考虑大唐的整体利益,为整个王朝的繁盛和强大而殚精竭虑,在他执政的十年间,他所思所虑无不于此,同时他也很清楚世家与天下的矛盾所在,最典型的矛盾就是土地,世家对土地渴求是无止境的,他们需要大量的土地来养活军队,这样一来,土地的兼并和奴隶的蓄养又会激化底层矛盾,严重影响到朝廷的财政收入,动摇到这个王朝的执政根基。
所以当张焕问他当前最紧迫的问题是什么时,他回答无为而治,这就是他的一种无奈,他知道症结的根源在哪里?可是他又希望张焕用一种和缓的方式来解决这个根源。
现在是他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了,他希望用一个小小的要求来换取崔家对军队的放弃,张焕正静静地聆听着呢!
“我崔家在清河郡以及山东、河东各地共有近二十万顷土地,为了配合张尚书的军户田亩制,我崔家愿意献出一半的土地给朝廷作为授田的基础,但也希望朝廷给我们一个承诺,确保其余土地作为崔家的永业田存在下去。”
崔圆停了一下,又微微一笑道:“当然,作为感谢张尚书的支持,崔家愿将最美的女儿献给张尚书为侍妾。”
崔雪竹那绝世容貌在张焕的脑海闪过,当然,也仅仅是一闪而过,此时他的重点不在女人,而在崔圆已经触动到了世家的核心利益—土地。
张焕背着手在花亭里慢慢踱步,思考着这个他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坦率地说,土地兼并问题虽然严重,但夺不夺取这些大世家的土地,对授田的计划也并无太大影响,这几年蜀中之乱、襄阳之乱、中原之乱,他手中掌握的丰腴之田已不下百万顷,还有西域广阔无垠的土地,应该说重新授田不成问题,至少他的军户田亩制可以在全国推行,所以相对限田,废除蓄奴制、增加自耕农数量才是当务之急,没有人耕种的土地,他们世家要田何用?
但问题的本质不在世家占了多少土地,而在于怎样才能控制世家庞大的势力,这一点张焕是非常心知肚明,削弱世家势力不是一时片刻就能完成,甚至一年两年也办不到,而是一个长期的、方方面面的削弱过程,甚至包括他的后宫也是一个与世家力量较量的战场。
张焕在再三权衡后,他忽然笑道:“崔家能有多少人,需要用十万顷土地养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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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宗庙应该只是一个很普通很寻常的事件,寻常得和每家每户祭祀祖先牌位一样,大唐王朝百年来每年四季都要有祭祀宗庙,一般而言是由宗正寺组织皇族参加,遇到一些较隆重的祭祀还要有百官参加,但这种情况十分少见,大多是皇帝即位或者去世时才发生。
而今天的祭祀是宣仁四年来的第一次祭祀,所选的时间也不是新年或者中元节,而是在三月的某一天,也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祭祀,却牵动了无数人的心,不仅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参加陪祭,而且还特地放朝一天,从仪式上看这是一个普通的祭祀,但它的关键却是大唐一个最强势皇族的回归,一个新纪元的起点,所有参加祭祀的宗室和文武百官都将见证这一时刻。
天刚刚亮,一声声低沉而有力的号角声响遍了皇城上空,随着卯时正的到来,两队一百零八骑卫兵身着盛装驰出承天门,一直沿着安上门大街缓缓前行,在他们身后一队长长的由宦官组成的奉物队,奉有肉食、酒、锦缎、剑、符印、各种金银祭器等等,他们跟随开礼侍卫,不急不缓地走着,太庙位于皇城的东南角,占地近百顷,里面供奉着自大唐开国高祖皇帝李渊以来历代帝王的牌位和雕塑以及六位被封为太子而未继皇位者的牌位:让皇帝李宪、隐太子李建成、章怀太子李贤、懿德太子李重润、节愍太子李重俊以及刚刚建成尚未册封的故太子李豫。
几乎就是在开礼卫队驶出承天门的同时,大唐百官和各皇族宗室从左右门列队进入了太庙,众人站在空旷的太庙广场之上,宗室在左、百官在右,各执笏板,表情肃穆而庄严,数千名带甲武士环列在太庙四周。
今天的司仪是太常寺少卿李函,主祭是宗正寺卿李俅,在他不远处的百官之首便是内阁首辅、兵部尚书张焕,他身着一身黑色的一品祭服,头戴獬豸冠、腰配长剑、挂玉珮、系紫绶,手着拿着角玉笏,他的神情异常严肃。
“吉时到!”随着司仪一声高喊,太庙内的大钟被敲响了,沉重而悠长,大门缓缓开启,两队各六十四骑盛装卫兵从大门两边鱼贯而入,而献物宦官则从侧门端着祭品快步走入,将祭品依次放入主殿之中。
“开祭!宗族入内。”司仪又是一声长喝,数百名皇室子弟随着李俅一步步走进了雄伟的大殿太清宫,大殿正中供奉的是圣祖玄元皇帝李耳,也就是老子,这是大唐皇室尊崇的始祖,在主殿之后则就是各个皇帝的庙,各有庙号,如太宗、高宗庙、玄宗庙等等,另外还有五位太子庙,但在太子庙之旁,特地修建了一座规模较小的庙,正是豫太子庙。
“叩拜!”司仪又一声高喝,李俅率领数百名皇室宗族缓缓跪下,以最虔诚之心向列祖列宗行叩拜之礼。
“再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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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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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仪李函随即展开祭文朗声念道:“暮春三月之孟,李氏宗族子弟四百一十七人,敬祭列祖列宗于上天之灵。。。。。。。”洋洋洒洒千字,念到最后,众人终于听到了今天的主题。
“豫太子七子焕,年幼流落于民间,至今三十二载,但其归附祖宗之心不泯,屡立大功于社稷,今宗室一致决定,准予其归宗于太庙,传故太子豫之第七子焕进拜!”
站在太庙前的宦官一声高呼:“故太子豫之第七子焕进拜!”
张焕挺直了腰,跟随着引领司仪大步走进了主庙侧门,他并没有立即跪拜李耳,而是随着主司仪李函,以及在数百名皇族的簇拥下来到了故太子李豫的庙前,大殿门已经开了,透过朝阳的直射,可以很清晰地看见李豫的雕像,这还是张焕第一次看见自己生父的模样,整座雕像用汉白玉雕成,笔法细腻,雕像栩栩如生,只见李豫神态安详,轻捋长须,眉眼中散发着一种征伐之气。
无须司仪的喝喊,张焕便已经慢慢地跪了下来,此刻,他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的归宗之旅,一种莫名的情绪使他的心中激动、使他的心中开始痛楚起来,在张府那从小没有父亲关爱的日子仿佛还历历在目,他与母亲寄人篱下的日子,那无数双白眼的冷漠,此刻都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谁又曾想到,他的生父竟然会是在宫廷政变中惨死的故太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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