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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高月
在太原,‘晋阳书院’四个字只能印在书院的特殊物品上,小摊小贩没人敢打这个主意,而有金色字样的羊毫笔更是稀少,这是书院每年总评前三名的奖品,张焕去年总评在书院排名第三,得了十支羊毫笔,他今天便送了两支给赵管事十五岁的儿子。
赵管事已经欢喜得合不拢嘴,他也是读书人出身,怎会不知道这两管羊毫笔的特殊意义,他的儿子更是一声欢呼,有这两管笔,他明日就将成为学堂里的焦点。
“只是一顿便饭,就让公子拿了这么重的礼物,真是愧不敢当!”
赵管事一边客气,一边将张焕让进屋,又唤出小妾来倒酒,虽然自古就有妻不如妾的说法,但那是指晚上吹灯之后,在外人面前、在正规场合,妾是没有资格同席吃饭,不过赵管事的妻子忙着去擦拭新得的脂粉,也没有出现在酒席上,酒席上只有张焕和赵管事两人。
“说起来,公子与我不是外人,我父亲当年就曾是公子家翁的随从,我做帐房也是六老爷的恩惠,大恩难报啊!”
几杯酒下肚,赵管事的脸便开始发红,一直红到手背上,说话也渐渐失去了分寸。
“你知道么?其实我们帐房里人虽然不多,但关系都十分复杂,老钱是家主的书童出身,这不用说了,三个管事一个是二老爷的内弟,一个是三老爷的心腹,而我却是六老爷的人,这里面关系可复杂了!”
赵管事将杯中酒‘吱!’一声仰脖喝尽,咂了咂嘴,打了酒嗝又道:“莫说管事,就连下面的小帐房也都各有关系,混乱得连我都搞不清!”
这时他的脸已经成了一个紫茄子,将手中酒杯往桌上一顿,叫小妾倒酒,小妾见他开始口不择言,急忙推了推他,“老爷!你就少喝一杯吧!”
“一边去!”赵管事一把将酒壶夺过来,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又随手捏了小妾屁股蛋一把,嘿嘿笑道:“到自己房里去,今晚我到你那里睡!”
小妾见丈夫出丑,不禁又羞又急,又见张焕在一旁笑而不语,恨得一跺脚,自己跑了出去,赵管事盯着她背影消失,这才得意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将嘴凑在张焕耳边暧mei地笑道:“这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也只有我才有那个本事满足她,呃!我刚才讲到哪儿了?”
张焕给他满上一杯酒,笑咪咪地答道:“你刚才讲到杨管事!”
“对了!杨管事。”
赵管事习惯性地往左右瞧瞧,压低声音道:“杨管事是三老爷的心腹,要不是顾及大老爷的面子,老钱早被他们干下去了,他们两个、僵着呢!”
张焕瞥了他一眼,不露声色道:“可我觉得杨管事水平并不行,今天看他的帐,每笔帐发生的内容都不写,这还能叫帐房吗?”
“你说的是大宗钱物开支帐吧!”赵管事拍了拍张焕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老弟!这你就不懂了,那本帐是给老钱看的,他其实还有一本帐,在家里呢!我们谁都知道,可谁敢说?就是老钱也不敢吭声,大老爷一走,这家还不就是三老爷的天下吗?”
说到这里,赵管事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乱啊!那帐里一眼便看出有问题,而且还不得小。”
他心情郁闷,又一连喝了几杯酒,头一歪,便趴在桌上不醒人事,张焕叫了他几声,见他已呼呼睡去,便向他的妻子告辞,急匆匆赶回了家。
张焕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婉拒了让他搬进内府的优待,张若锋自然也不勉强,本来就只是临时做几个月,没有必然太抬举了他。
走进院子,只见哑叔正弯着腰在一个角落里翻土,张焕知道他是想种点蔬菜,自己一旦从书院结业,每月两贯的例钱便没有了,哑叔已经开始未雨绸缪。
这也是张焕一直担心之事,自己年底就要进京赶考了,少说也要半年时间,自己平时又没有余钱,那哑叔靠什么生活?不过现在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下午老钱告诉他,以后他每月可有二十贯例钱,是大老爷吩咐的,和嫡子一样待遇。
张焕心中有事,便暂时没有给哑叔讲此事,而是快步走回了屋,他点亮灯,转身将门关上,从橱子里取出一本旧而发黄的帐薄,正是他早上看的那一本大宗钱物开支帐,杨管事下午没来,老钱便答应他可以将帐本带回住处仔细研究。
既然赵管事说帐里可以很明显地看出问题,那他相信自己也应该看得出,夜渐渐地深了,张焕依然聚精会神地坐在灯下一笔一笔地查看金额,帐簿虽然不厚,但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写满了金额,每页少说也有两百多条记录。
。。。。。。
“三千贯支出,应该不是;六千贯支出,应该也不是;四。。。。。。”
张焕的手忽然停住了,他在帐页的夹缝里终于发现了一条记录,金额不是四千贯,也不是四万贯,而是四十万贯。
‘四十万贯啊!’一次性支出四十万贯,张焕难以想象这个庞大的数字,大唐一年的铸钱量也不过四百万贯,他不禁掩卷长思,难道这就是问题所在吗?
张焕再往前看,内容栏里只写了‘支出’二字,而时间是发生在去年的十月初四,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好奇心:这钱究竟用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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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早八晚六各一更,若有特殊情况,会另外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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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 第十二章 抓把柄(上)
次日,杨管事依然没来帐房,他父亲也说他不知去向,事情有些大了,钱大帐房立刻向三老爷汇报了此事,张若锋当即便率十几人来帐房查看,并将他手下帐房一一盘问过关,末了,还将杨管事经手的帐目统统带走,其中也包括那本大宗钱物开支帐。
张焕坐在一旁冷笑不语,任其所为,张若锋也似乎没有看见他,始终阴沉着脸不和他说一句话,直到张若锋离开之后,张焕才对钱总管淡淡一笑道:“吃过午饭,我们一起去杨管事家,看一看他的老父亲。”
。。。。。。。。
“老钱和杨管事共事多久了?”马车上,张焕随意地问钱总管道。
“十年了!”钱总管轻轻叹了口气,“虽然我们平时关系不好,但我还是希望他不要出什么事?”
“老钱是以为他会出事吗?”
张焕笑了笑又道:“我昨日见那本大宗钱物开支帐记录得十分草率,而钱总管也听之任之,若真出什么事,钱总管不怕担责任吗?”
钱总管浑身一震,他立刻平静下来,干笑一声道:“十八郎莫要吓我,我做事一向小心谨慎,怎么会担上责任。”
“这可不一定,钱总管负责总帐钩稽,若杨管事的帐真有问题,而他人又不见了踪影,你说会不会担责任呢?”
钱总管目光有些慌乱,他忧心忡忡地望着外面,良久,才避实就虚地答道:“他向来就是这样,屡教不改,我也懒得管他太多,反正百贯以上的支出都要从柜坊走,没有三老爷的签字,柜坊不可能付钱。”
“柜坊?”张焕忽然有一点明悟,他不露声色地追问道:“哦!这我就不懂了,那帐房下的地下储钱库又有何用?”
钱总管脸色已经恢复自然,他笑着给张焕解释道:“十八郎没看收入帐,自然有所不知,我们张家产业遍布各地,一年的收入就有几十万贯,一贯重六斤多,这上百万斤的钱地下储钱库怎么放得下?所以我们一方面将钱兑成金银储藏,另一方面便将钱存到各个柜坊,象京城的王宝记、太原的百业行,还有广陵的景德记,都有我们的存钱。”
这时马车已经到了南市附近,钱总管将身旁的车帘拉开,一边向外探望一边继续道:“所以帐房下面的地下储钱库里主要是金银财宝,还有田契、身契、族谱等重要的文书,一年只准开库一次,而且需要用两把钥匙开锁,一把在三老爷那里,另一把却在百业行柜坊,每次开库取物放物都十分严格,库里的财物帐就由我来记,至于平日的零星支出,帐房里一般就存有几千贯钱,若不够了,再去柜坊支取,你看,就是那里!”
张焕顺他手指处望去,只见在河边有一片巨大的建筑物,围墙皆是用清一色的大方青石筑砌,高大而坚固,从围墙上方可以看见屋顶飞檐,张焕轻轻点了点头,百业行,他是知道的。
“这里就是百业行的总柜,在全国还有十几家分店,用它开出的飞票,在所有分店都可以通用,十分便利,所以我们张家万贯以上的支出都从它这里走,当然,我们就是它最大的主顾。”
说到此,钱总管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笑道:“等会儿我们先去一趟柜坊,留下你的签名,以后我们张家百贯以上的支出,柜坊只看你的签名。”
张焕沉思片刻,又问道:“这样说来,所有大宗钱物支出,柜坊这里应该都有三老爷的批单存根,是吧?”
钱总管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呵呵笑道:“那是当然!”
但他的一点得意却逃不过张焕敏锐的目光,他轻轻笑一下,便不再多言。
马车在百业行的大门前缓缓停下,说是大门,其实比普通人家的门还要小,只容两个人并肩走入,大门用生铁打制,颜色朱红,在门旁挂了一个一尺见方的铜牌,上刻三个篆书‘百业行’,若没有钱总管提醒,张焕很难想象这里居然会是全国第三大柜坊之—百业行的总柜,这么多年来,他们书院的生员们都一直以为这里只是一家普通的分店,看来,这家店的东主深知守拙藏富的道理。
二人刚走上台阶,立刻迎出来一名掌柜模样的中年人,老远便拱手大笑道:“什么风把钱大总管吹来了?稀客啊!”
“呵呵!谭东主客气,我今天是有大事,特地领我们六老爷的公子前来认门。”
钱总管笑着,回头对张焕介绍道:“这位便是百业行的谭二东主,也是百业坊的大掌柜。”
谭东主听他也张家之人,不由上下打量他一下,他见过几个张家的嫡子,但张焕他却是第一次见到,不由有些诧异地向钱总管确认道:“你是说他六老爷的公子?”
张焕上前一步,含笑点了点头,“在下张焕,从昨日起,暂代三老爷掌管半年钱物收支。”
谭东主心中愈加震惊,六老爷的嫡子就只有一个,他见过的,这就是说,掌管张家财政大权的张焕竟然是庶出,这个消息不同寻常啊!
想到此,他脸上肃然起敬,急忙上前向张焕深施一礼道:“张公子能在就任次日便光临敝店,百业行深感荣幸,公子以后叫我谭二便是。”
说罢,他连忙招呼手下开西陵阁待客,并引领二人走进了柜坊,柜坊也就是现在银行的雏形,主要作用是为客户储钱,收取佣金,随着唐代商业的发展,尤其安史之乱后朝廷对商人限制的放宽,柜坊也开始向商人放贷,许多有背景、有实力的大财团纷纷涉足这项利润庞大行业,其中以京城王宝记、太原百业行、广陵景德记、成都劝业行最为有名,王宝记有第二大世家裴家的背景,广陵景德记则是依附于第六大世家楚家,自然,太原百业坊的后台就是张家了。
虽然是铜臭味十足的行业,但百业行内的布局却清新雅致,建筑物都掩映在葱郁的林木之中,随处可看见假山鱼池。
二人走进一座精雅的小楼,这里便是西陵阁,虽是用来接待贵宾之用,但里面并没有张焕想象的金壁辉煌、富贵奢华,相反,这里面布置得相当素雅,只摆了一张宽大的坐榻,雪白的墙上挂着几幅字画,竟是出自当今天子李系之手,没有铜炉焚香,窗外一枝黄色的百年老桂开得正盛,房间里洋溢着浓郁的桂花清香。
钱总管见张焕目光有些疑惑,便笑着解释道:“当今皇上还是南阳王时,曾在这间屋里住过两日,现在的摆设均和当年一样,所以寻常人不得入内,我和百业行打了十几年的交道,这才是第二次得进,第一次还是沾了老爷的光。”
“原来如此,百业行虽是世俗行业,却不乏松梅风骨,可敬可佩!”张焕呵呵大笑,负手大步走进房间。
谭东主紧跟在后,他低头陪笑道:“张公子夸奖了,西陵阁是百业行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张公子请上坐!”
三人坐下,随即进来三个身着白色长裙的美貌侍女上来替他们斟茶,轻纱单薄,美妙的**隐约可见,她们各跟一人,在他们身后跪下,轻扬素手敲叩他们的肩背。
张焕长这么大,一直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这样奢侈的待遇他还是第一次碰到,一股女体的幽香淡淡地在他身边萦绕。
张焕回头微微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后颈,侍女俏脸抹上一红霞,用柔若无骨的玉手轻捏他粗壮的脖颈。
谭东主见状,眼中闪过一道难以察觉的笑意,又寒暄几句,张焕便向钱总管使了个眼色,钱总管会意,便从怀里取出家主张若镐的亲笔信,放在几案上向谭东主推去,“这是我家大老爷给百业坊的信,我今天过来就是专门办理签名之事。”
谭东主拆开信匆匆浏览一遍,便将信小心地收好了,低声对身后的侍女道:“叫秦执事把张家的玉匣拿来!”
片刻,一个瘦长的中年男子捧着一只碧玉匣快步走进,谭东主接过,小心地放在案上,碧玉匣只有半本书大小,而里面只放着一张硬纸卡片,上面是张若锋的签名。
他命侍女伺候笔墨,又取出一张空白硬纸卡片,推到张焕面前笑道:“请公子在卡片上留下签名。”
张焕点点头,回身一摆手,命侍女暂停,他微微一凝神,提笔卡片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谭东主接过,小心翼翼地将上面的墨迹吹干了,呵呵大赞道:“字里行间若行云流水,毫无滞涩之感,果然是好字。”
这时旁边的钱总管接口谄笑道:“我家公子是晋阳书院前三名,字当然极好!”
顿了一下,他又指了指旁边的秦执事,回头对张焕欠身道:“我还要向谭东主交代一些事,公子不妨在这里休息一下,若想看张家什么帐目,尽管问秦执事好了。”
说罢,他向谭东主点头示意,谭东主会意,便向张焕身后的侍女使了个眼色,立刻起身随他去了。
张焕望着钱总管的背影,轻轻冷笑一声,果然是这样,这就是钱总管带他来柜坊的真正用意,杨管事出了事,他便想借自己的手将那四十万贯之事捅出来,只是张焕还有一点想不通,这件被捅出来,他钱总管肯定也难逃其疚,那为何他还要处心积虑地成全自己呢?
看来这四十万贯之事决非那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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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 第十三章 抓把柄(下)
张焕追根究底之心愈加浓厚,他对秦执事笑道:“我想看一看去年九月到十二月,张家万贯以上批单的存根,烦请秦执事替我拿来。”
秦执事面露难色,可又不敢拒绝,犹豫半天才慢吞吞去了,房间里十分安静,只有张焕和他身后的侍女两人,这时,张焕忽然感觉到那侍女向自己靠近了几分,柔软的身子几乎是贴在他背上替他揉捏脖子。
张焕轻轻一摆手,语气温和地对她道:“多谢你了,不过我现在已不需要按捏,等会儿我要看张家的机密,姑娘不便在场,请出去吧!”
“是!”那侍女脸涨得通红,提起裙摆低头跑了出去。
又等了快一刻钟,才听见门外有重重的脚步声响起,随即见秦执事拿着一个大本子姗姗而来,他见房间里只有张焕一人,愣了一下,便歉然道:“日久难找,让公子久等了!”
张焕也懒得说破他,便接过大本子翻看起来,这是去年一年的支出批单存根,里面整整齐齐贴着张家百贯以上支出的批单,上面都有张若锋的签名,而且批单都是按号码排列。
“批单的明细呢!怎么没有?”张焕想要的是附在批单后面的用途明细,但这本夹子里仅仅是一张批单,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回公子话,明细涉及客人的机密,我们百业行不敢拿,一般都还给客人,不过有的批单上也简单写有用途,公子不妨可以参考。”
张焕又翻了一页,果然有些批单上写有简单的用途,比如:在长安建酒楼、河东赈灾,但最多的一个用途是‘家主支用’,就是这样,写着用途的批单也只有十几张,而大部分批单上都写着‘用途见明细表’,自然,明细表都在杨管事手上。
张焕心里十分失望,这和看那本帐又有何区别,不知不觉,他便翻到了去年十月初,他忽然有些愣住了,这夹子里的每一页都贴着三行九张批单,惟独这一页却只有八张,少了一张,而且正好在正中间,张焕仔细地看了几遍,果然就是那张四十万贯的批单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张焕指着空白处向秦执事冷冷问道。
秦执事眼里一阵惊慌,他立刻摆手道:“我不知此事!”
“你不知道?”
张焕盯着他眼睛,良久才徐徐说道:“那去把你们谭东主叫来!”
片刻,谭东主匆匆赶来,“张公子,出什么事了?”谭东主看见案几上摊开的黑夹子,心中‘咯噔!’一下,他立刻明白过来,不由恼怒地瞪了秦执事一眼,他倒会躲事情,把自己推出来。
“张公子,秦执事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您尽管说,我来处罚他!”
“秦执事没有得罪我,倒是百业行让我失望!”
说到此,张焕‘砰!’地重重一拍桌子,厉声道:“我来问你,我张家把钱托付于百业行,可你们却私吞了张家四十万贯钱,你做何解释?”
谭东主吓得连连摆手,“公子莫要吓我,我们百业行一直本分经营,从不敢损害客人的利益,更不要说张家,那可是我们百业行的后台。”
“本分经营?”张焕冷笑一声,“那你把去年的收支给我算一下,就按这批单算,一张一张地给我加减,你敢保证分文不错差吗?”
“这。。。。。”
谭东主怔怔地盯着那个缺口处,脸色惨白,没有了批单,他确实短了四十万贯钱,可是,他又不能说出实情,犹豫半天,他一咬牙慢慢地说道:“公子,我们百业行已有几十年信誉,和张家也打了几十年交道,从未出过差错,公子才上任一天就下此定论,未免太武断了一些吧!”
张焕轻轻摇了摇头,口气中带着一丝怜悯,“你知道家主为何让我来管帐吗?而且只管半年,就是因为发现短了四十万贯钱,特命我来查清此事,现在我知道原因了,原来是被你们百业行吞掉,也罢!此事可以定案了,正好家主也在,你们去给他解释吧!”
说完,他起身便大步向外走去,谭东主脸都惊绿了,他从后面一把抱住张焕的腰,惶恐道:“公子息怒,此事有原因,且听我慢慢道来!”
张焕停住了脚步,慢慢回过头来,盯着他的眼睛,略带一点嘲讽的味道笑道:“此事?此事是什么事?我看你还是说老实话吧!”
俨如一桶冰水从头浇下,谭东主僵立在那里,他知道自己上当了,一时间,他的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隐隐意识到百业行将陷入一个大麻烦之中,而且还是张家的内讧。
说还是不说?一边是张若锋,而另一边却是家主张尚书,谭东主痛苦地低下了头,张焕看在眼里,他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笑道:“你放心,若事情大,我自然也是装聋卖哑,但我不想做个糊涂鬼,想对这件事心中有数,这不过是张家的一笔大支出罢了,你们只是依单放钱,又有何可担心?”
也不知是张焕的话打动了他,还是他想到了张尚书的那封信,谭东主终于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昨天你们张家的三老爷来过,他当时也指明要看这本帐,等他走后,我们便发现少了那张四十万贯的批单。”
“三家主?”张焕的眼睛慢慢眯成了一条缝,现在所有的疑点都连成一线,豁然贯通,杨管事做两本帐,就是要隐瞒这四十万贯钱的去处,而钱是被张若锋拿走了,如果自己不接任,这些钱总管、赵管事谁也不敢吭声,再过几年,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偏偏自己又接手了,所以他张若锋才惊惶不安,从柜坊的批单被撕走一事来看,恐怕杨管事的失踪也和他有关。
不过有一件事又让张焕百思不得其解,张若锋既然在张府一手遮天近十年,又没有谁监督他,他若想贪钱的话应该是极为容易,细水长流便是了,为何又偏偏一次性大手笔提钱,而且还做得这般神秘,难道这里面还藏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吗?
“那这张批单上详细内容是什么,我想你们应该还记得?还有这笔钱是被谁提走的?最后去了什么地方?”
谭东主苦笑了一下,“批单上只有‘支出’二字,具体明细在杨管事手上,当时你们三老爷要求开出飞票,因为这笔钱金额巨大,我们特别从成都和长安调钱,钱后来是在广陵郡分店被提走,运上一支船队,最后去了哪里我们就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谭东主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表情立刻又恢复了常态。
张焕看在眼里,他端起茶杯慢慢呷了一口,目光冷冷盯着对方,等待着他的下文,房间里的气氛十分压抑,谭东主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渐渐地顺着脸庞滚落下来。
最后他终于长叹一声,压着嗓子低低说了一句,“船到浔阳郡时,我们发现有军船护卫,便不敢再跟踪下去。”
张焕将茶杯放下,他起身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多谢谭东主的招待!”随即唤了钱总管,便扬长而去。
一直目送马车的背影消失,秦执事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道:“此人好厉害!”
谭东主摇了摇头叹道:“女色相诱而不*致昏、施手腕则宽严相济,我若是张若镐,当立此子为家主继承人,可惜啊!他只是一个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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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沿着小河又走了一里路,眼看杨家大门已遥遥在望,张焕跳下马车,一挥手道:“老钱,你有事便先回去吧!杨管事家那边我一人去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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