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娘最彪悍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浣若君
“陈甜甜爱笑,吃东西香香。”孩子说。
好吧,陈丽娜心说:爱笑爱吃的女孩子,运气都不会太差。
晚上回来,见个兔笼子挂在外面,聂博钊若有所思的盯着在看,小聂卫民和二蛋两个立刻就从屋子里跑出来了:“爸爸,不可以吃哦。”
“但是看它挺肥的呀。”聂博钊其实也是故意逗孩子。
边疆灰兔子多,满山遍野的跑,但这样纯白毛色,雪白雪白的兔子可不多。
就是兔笼子边上怎么全是羊粪蛋蛋样的兔子粪呢,显然,孩子们给喂的东西太多了。
“肥也不能吃,你要学我舅舅吗?”聂卫民特别生气:“为什么你们大人就总想着吃吃吃。”
聂博钊笑说:“不吃也行,但是喂兔子是你们的工作,它要拉了屎,你也得第一时间清理掉,要不然,明天早上起来,兔子大概还在,但它就只剩两条腿了。”
二蛋数了数,现在有四只腿啊:“那另外两只呢?”
“我和你妈一人一只,就给吃掉了。”
二蛋哇的一声就哭开了:“兔子不可以两条腿。”两条腿的兔子,不敢想象它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就要记得清理它的粪便,毕竟爸爸是很喜欢吃兔子腿的。”
俩兄弟争先恐后,拿来小扫把,就去扫兔子粪了。
“查出来了吗,木兰农场追咱们的人是谁?”陈丽娜先给他端了碗酸奶。
好吧,家里又换了新碗,很漂亮的粗瓷,也不知道她从那儿弄来的。
聂博钊脸色颇有点不自然:“说是他们治安队的人,可能是把咱们当投机倒把分子,或者苏修了。”
“治安队?听说你小舅子就在治安队,不会就是你小舅子吧。”那双眼睛,简直跟x光似的。
聂博钊连忙摆手:“具体我也没问,总之,总工会和他们交涉的,这个咱们不用管,但是司机给撞的挺残,据说早晨也送到矿区卫生院去了。”
陈丽娜一笑,心里头明白了,估计就是他小舅子,这人心虚了,哼哼。
孙大宝其人,年方二十,孙家的大宝贝,虽说是惯坏了,但是黄花菜秉承着爱儿不抱儿,爱子不溺子的传统,倒也没惯成妈宝男,能当治安队长,那还是挺有出息的。
好吧,谁叫他追她的车,凭技术断生死,撞死活该。
三蛋儿掰着碗,眼巴巴的看着他爸。聂博钊于是一勺一勺,就舀着给这孩子喂酸奶,换了个话题,他说:“那车你看着咋样,领导退下来的,二手车,不过整个乌玛依矿区可就止此一辆,你技术好,自己看着开,油没了找治安队长秦胜,他会给你加满的,咱基地不缺油。”
哟,他还挺得意了,声音一哑,问说:“喜欢吗?”
陈丽娜心里其实美着呢,但她挑了挑眉,一幅风轻云淡的样子,端过碗就去喂三蛋儿了:“还凑和吧。”
小公主,可不能轻易放低姿态的。
早在十一月的时候,陈丽丽拍来的电报,就说自己和前夫王红兵已经动身往乌玛依来了,可是这都进腊月了,陈丽娜也没等到人。
为了姐姐要来,她一直准备着呢。他买大公鸡,攒羊肉,又从哈萨克倒爷那儿弄了够弹两床大被子的棉花,还扯了一丈黑条绒,又在给孩子们作棉鞋的同时,给姐姐也作了两双大棉鞋,供她来了之后穿。
眼看快一个月了,想想那些在大卡车上给冻烂了鼻子,满手满脚大冻疮的知青,陈丽娜心中那个急啊。
终于,腊月初三这天,来消息了。
有人从乌玛依带了话来,说乌玛依矿区有人带话给陈丽娜,是她家亲戚,让她赶着去接人。
小的两个不好带,陈丽娜就把他们托给王姐照管了,带着小聂卫民,开上红旗小轿车,陈丽娜就去接人了。
而乌玛依矿区治安所里面,这会儿陈丽丽和王红兵挤在一块儿,正在抱着头哭了。
王红兵因为是坏分子,拿不到介绍信,是偷偷扒火车来的。
扒火车时的艰辛,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因为火车上随时要查介绍信,要查车票,他没车票,愣是在两个座位底下,蜷了两天,没吃也没喝。这还不算辛苦的。
到了边疆,才发现边疆的户籍管理制度,远比内地更加严格,没有介绍信,他就买不到发往乌玛依的班车票,于是俩人跟着一群想要偷偷跑到木兰农场的坏分子,一起准备从乌鲁步行着,赶往乌玛依。
半路上风餐露宿,夜里再到各农场,或者异族同胞们的家里借点儿饭,还要躲治安管理员们的追查。
其实治安管理员们的本意是好的,在这寒雪隆冬,这些偷渡分子们在荒郊野外过夜,真得给冻死。
但是,他们又不希望被遣返,就只能偷偷摸摸的,拿命跑了。
一路走走停停,走了将近五天,才走到乌玛依。
王红兵的腿本身就不好,给冻伤了之后更加严重,还是陈丽丽给背着,背到乌玛依卫生院的。
这不,卫生院的医生给他上完药,治到差不多能走路了,就给送到乌玛依治安所了。
“丽丽,我拿不出介绍信来,看来真的得遣返了,石油基地你一个人去吧,从今往后,你多保重。”王红兵头抵着前妻的额头,真不知道该说啥才好。
陈丽丽横了一条心:“要留一起留,真要遣返你,我跟你一起走。”
冰天雪地,俩人坐在治安所外面的大条椅上,望着四野茫茫的边疆,当然,这也是内地很多坏分子们的避难所,是知青们想要奋斗,想要为共和国献身的地方。
他们也是满怀着热情来的,可是留不下来,那就没有办法了。
忽然,一辆小汽车在治安所的门外鸣起了笛,紧接着治安所的工作人员便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出去把大铁门给拉开了。
“咱们不会,直接把领导给惊动了吧。”王红兵也是吓坏了,因为小汽车的车牌号是疆0002,在整个边疆,这样的小汽车可不多,有,肯定是大领导们才能坐的。
结果,没想到驾驶坐的门打开,在治安员们敬礼的同时,下来的居然是陈丽娜。
“姐,我都说了基地离乌玛依还有三十公里了,你们咋跑这么远了?”陈丽娜说着,就来提行李了。
王红兵还不敢走,陈丽娜说:“走呀姐夫,你咋不走呢”
王红兵去看刚才盘问他的那些治安管理员们,大家都笑眯眯的,完全没有再要他交介绍信和户籍证明的意思,他心一横,也就坐到小汽车上面了。
哎哟喂,出治安所的大门时,治安员们在集体敬礼。
大概,他们和他一样,也把这辆车误认为是领导的车了吧,王红兵心想。
要说,当初极力撮合妹妹和聂博钊的时候,陈丽丽抱着的,只是能把自己那二十块钱的债给泯了的心思。
这会儿看妹妹在边疆居然连小汽车都开上了,不由的就叹说:“人各有命,那时候你考上了高中,姐三年初中中死活考不上高中,姐就想着,我妹的命咋那么好呢,现在再看,你这命啊,简直是好上天了。”
陈丽娜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陈丽丽心里挺酸的呢,要是当时主动一点,跟着聂博钊来边疆的,可就是她了。
再看看前夫王红兵,陈丽丽心里的不适感又消下去了。
咋说呢,一个人一辈子,总有各人的缘法和命运。前夫好歹也是大学毕业生,虽然比不上聂博钊的人材,但也是够能吃苦的,再说了,就冲着他果断的和她离婚,她就认准他了,跟就要跟一辈子。
晚上陈丽娜烤了两只大羊腿,又拿土豆,胡萝卜和粗粉条烧了一锅大盘鸡,再作了些懒疙瘩,给仨孩子吃。
北方人的厨房,大盘装肉,大盆盛鸡,格外的丰盛。
陈丽丽和王红兵全都饿坏了,见陈丽娜端上来的居然不是馕,而是老家人最爱烙的油饼子,陈丽丽直接就开始哭了:“妹啊,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我们借住在老乡家里,开始见了羊肉都是狼吞虎嚼,后来吃不动了,就只想哭,可算闻着家乡味儿了。”
外头门一响,二蛋就冲出去了:“爸,爸,家里来客人啦。”
一身工装,围着羊毛围巾,外围着呢子大衣的聂博钊进来了,王红兵一看,呵,这男人,黑框眼睛,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的知识分子,看着可真帅气。
“聂,聂工?”他突然就站起来了:“你还认得我不,我是王红兵啊。”
聂博钊半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指着他说:“你该不会是那个,水利水电所派到红岩省城,去学习过如何安装水轮发电机的王工?”
“可不是嘛,聂工是大忙人,不记得我也正常。”
却原来,这俩人居然还认识。
只不过,王红兵一个水利水电所的职工,因为成份的原因,现在什么都没有,得要从零开始了。
笑着握了握手,往暖融融的客厅里一坐,一家人就围着开始吃饭了。
这时候,小聂卫民的矫情劲儿又犯了,他死活不肯上桌吃饭。
陈丽娜把他揪不上桌,气的恨不能在他那小屁股蛋子上拍两巴掌。
将来好歹他也是红岩省城的风云人物,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黑老大,小时候咋这么上不得台面呢?
“我知道你姐姐要去木兰农场,你能不去农场吗,你要不去,我就上桌吃饭。”小家伙可怜巴巴的,提出来的要求简直匪夷所思。
陈丽娜特别好奇,就问:“为啥我不能去木兰农场,你给我个理由。”
“那是我妈妈的地方,我妈妈说了,木兰农场属于她,谁人也不能染指。你已经是我们的妈妈了,那农场,就给我们前面的妈妈吧。”
孩子其实还很天真,也许连这句话的意义都不知道,只是原述了他妈妈的原话而已。
但在陈丽娜听来,这话就有意思了。
要知道,木兰农场不比建设兵团下属的农场,属于军方,军事化管理,也是军事化的耕种,里面的知青也是工人,种地就是他们的工作,种多少,全由军方统一收割,管理,只发给他们口粮。
木兰农场属于矿区,是由矿区统一管理的。
据陈丽娜所知,木兰农场仓库主任,应该是孙转男的二妹孙想男。
而她丈夫,在乌玛依矿区应该也有点地位,大概在分管人事吧。
至于孙转男另外的几个妹子,也在木兰农场各任其职,已经脱离耕种这个行当了。
所以,小聂卫民说不想让后妈去木兰农场,只是想保留一份,对于母亲独一无二的怀念而已。
但是孙转男说农场属于她,那就真的是因为,农场果然属于她的。
而现在,她死了,农场就属于整个孙家人,也就难怪黄花菜敢在基地横行霸道了,毕竟,人家可是木兰农场一霸啊。
为了安抚孩子,当然也是为了暂时不和农场敌对起来,陈丽娜就说:“小聂同志,我只能答应你一半的要求,就是目前我可以不去,但是等将来,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该去我还是会去的。毕竟,就像你爱二蛋和三蛋儿,我也爱我姐姐,我姐姐在木兰农场,我不能不管。”
收拾恶霸什么的,上辈子作生意的时候跟城管,地痞流氓斗智斗勇过的陈丽娜觉得,自己最在行了。
聂卫民想了想,就说:“那好吧,但你要去,必须得是在我同意之后。”
他倒是答应的很爽快,而且很快就上桌吃饭了。
吃完了饭,陈丽娜给聂博钊个眼色,当然意思是要求他主动去洗碗,谁知道聂博钊也犯二了,毕竟认识的人在了,他一个工程师,怎么好去洗碗?
“老聂同志,快去洗碗。”陈丽娜眼神使不动,只好出声儿,还在下面就踩了他一脚。
聂博钊赶忙就说:“小陈也是会开玩笑,哪有个男人在家洗碗的?”
二蛋立刻没心没肺的说:“爸爸就洗啊,爸爸天天洗。”
俩客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陈丽丽连忙撸起袖子来:“行了行了,饭丽娜作了,碗我来洗吧。”
说着,她就进厨房了。
小卧室里,陈丽娜正在忙着铺床呢,聂博钊进来了:“小陈同志,好歹给我点儿面子,你这咋回事儿,家里来了亲戚,你怎么能叫我洗碗?”
陈丽娜瞪了他一眼:“我问你老聂,陈工,钱工,刘汉,还有傅永东他们来的时候,我使你洗过碗没?”
“没有啊。”
岂止是不让他洗碗,只要有人来交流汇报工作,或者拉拉家常,她会把孩子们全赶到大卧,还会沏茶倒水,忙里忙外的收拾。
等白天到了单位,下了油井,谁不竖起大拇指来,夸一声聂工找的新爱人勤快顾家,贤惠善良。
当然,主要是美,是长的漂亮,整个边疆,用哈工的话说,就是传说中的阿瓦尔古丽,也没有小陈同志美。
人前纵惯了,突然之间让他洗碗,聂博钊很不适应。
“我姐夫那个人,你甭看他在外很热情,很会来事儿,但是,私底下大男子主义着呢,说离婚就离婚,在家里也是个懒疙瘩,啥事儿都不干,涮锅洗碗作饭全是我姐的事儿。他们虽说离婚了,但显然这辈子是不可能撕扯开的,既要一起过下去,男女分工,相互尊重就非常重要。你是他的领导,你怎么作,他肯定也会学的。所以,我在别人面前给你面子,这会儿你就该给我面子,否则的话,下回你那些学生,下属们要再来汇报工作,我非但不给你倒茶倒水,我还专门使着你干活儿,相互拆台还是相互给面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聂博钊给说的心服口服,扬起双手来:“碗你姐洗完了,明天早起,我来作早饭,这总该行了吧?”
陈丽娜没说话,对嘛,该硬的时候就得硬,否则的话,还真给他惯坏了。
后娘最彪悍 第30章杀猪菜
第30章杀猪菜
晚上陈丽丽和陈丽娜挤一炕,毕竟亲姐妹嘛,见她也是确实辛苦,就得缠着问几句贴心话儿。
比如孩子好不好管啊,难不难缠啊,那男人办事儿的时候可有想办法避孕啊,否则的话,现在就仨呢,等她再怀上,再生一个,就算有小汽车开,烧煤不愁吃肉管饱,但这么些孩子,光看着就头疼啊。
陈丽娜一声不吭,早早儿的就睡着了,弄的陈丽丽还挺不高兴。
其实陈丽娜是防着聂卫民偷听了,这小家伙,贼着呢,大人说的啥他都会听,会记。
第二天一大早,聂博钊谨记着要帮陈丽娜树个楷模,早早起床,就准备要熬粥烧汤作早饭,谁知道陈丽丽起的比他还早,等他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淘米了。
“我妹怕是辛苦坏了吧,我们来,那怕住一天也是客,今儿这早饭呀,我来作。”同是一家人,勤快也是遗传的。
聂博钊抢不到作饭的活儿,只好出来扫地,还好昨天没下雪,院子还算干净。他心说挑担啊,对不起了,为了小陈同志能心情爽快,我只好牺牲自己,来给你作个模范。
谁知道才出门,陈丽丽已经在抢扫把了。
刷刷几大把,她就把院子给扫干净了。
等仨小家伙起床,陈丽丽已经烧好了热水,一人一把的就来给他们擦脸了。
要知道,在陈丽娜这儿,除了小三蛋儿需要她帮忙穿衣服,会因为怕他蛀牙而亲自给他刷牙之外,聂卫民和二蛋都是需要自己刷牙洗脸,并且还得亲自端着倒水的。
就连地,最近也得由聂卫民来扫。
聂卫民到底大一点,懂事一点,也知道人的外在,相处与交往,一天和一年,乃至一辈子完全是两码事。
二蛋小,不懂,在炕上跳来跳去:“嗷嗷,大姨比妈妈好,帮我洗脸哩。”
这还不算,过了一天不用自己扫地,不用自己捡煤球的生活,二蛋儿觉得自己幸福极了,听说大姨马上就要去木兰农场,他就不高兴了。
“大姨,大姨,你能留下来也给我们作妈妈吗?”他追在陈丽丽的屁股后面就问。
人到了亲戚家,勤快是必须的,这是秦州人的老传统。
而且,陈丽丽自己到现在还没孩子,当然也有点儿爱孩子,大概也有点儿虚荣心在作祟,就说:“我要给你们作妈妈,你妈咋办呢?”
二蛋想的很天真:“她也是妈,你也是妈妈,你管给我们喂饭捡煤球,扫地作饭,我妈呀……”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又说:“我妈往后就跟我们一样,只管吃饭,吃饱了到后面的沙枣林里捉麻雀,喂兔子。我不要她整天干活。”
陈丽丽逗孩子逗的正欢呢,抬起头来见妹妹一幅颇不高兴的样子,突然就回过味儿来了:“丽娜,我没给你把孩子惯坏吧?”
“惯坏了。要知道,教他们自己刷牙,我就当了很久的恶人,教他们愿意自己出去提煤球,我也花了很长时间。姐,你还是赶紧儿的去木兰农场吧,你再惯下去,这仨孩子就成原来的样儿了。”
说着,陈丽娜转身,就回屋了。
鉴于王红兵是个黑户,聂博钊专门找的傅永东一起去的木兰农场。
毕竟,陈丽娜才跟黄花菜大闹过一场,木兰农场里坏分子、臭老九和苏修多得是,但万一陈丽娜去了,要进个把的坏分子,只怕在矿区领导那儿就要公事公办了。
目送着陈丽丽和王红兵坐上红旗小汽车,二蛋还追了好久,直追到小汽车出基地了,才依依不舍的回来。
而且,一进门,摔了一跤脏兮兮的小屁股,直接就准备往陈丽娜洗的干干净净的椅垫子上爬。
“二蛋,大姨好吗?”陈丽娜语气里阴气森森,嗯,化身后妈模式了。
二蛋还没心没肺:“好,真好,我抓完煤球脏兮兮的手抓了桌布,她也没骂我,还说没事,放着她自己洗了。”
“那她现在帮你洗了吗?”陈丽娜说着,屁股上响亮的一巴掌:“你看,我还打你了呢,她能管得到吗?”
“你从来不帮我洗脸,也不喂我饭,我要大姨,等大姨来了,也只跟大姨玩,不带你到沙枣林子里捕麻雀。”
二蛋是真伤心了,毕竟他觉得吧,有一个大姨帮着干活儿,这漂亮的妈妈就可以不用干活儿,陪自己玩了,谁知道她居然又打自己的屁股。
“出去把手洗干净,把屁股也拍干净了再进来,不然的话,今晚扔你到小卧室去,一个人睡。”
陈丽娜原来对于孩子的感情并不是那么深,单纯只是觉得他们没人管,穿的破破烂烂,被人欺负很可怜,当然,也是不希望聂博钊还像上辈子一样,一生为共和国作奉献,在整个石油行业都有着那么高的威望,却叫三个孩子拖累,一生郁郁寡怀,闷闷不乐。
当然,就算上辈子对于她的,那种完全放任纵溺式的疼爱,也是建立在,他愧对几个孩子,痛悔无处发泄,于是便把所有的一切,全倾注在她身上。
也不知怎么地,养着养着,这仨孩子成她的责任了。
心里其实慢慢儿的就开始疼他们了,但是表面上该有的威严,还是得有不是。
一句话把二蛋给吓的,嗷的一声,哭哭啼啼的,打着香皂就去洗小手了。
下午,陈丽娜要到隔壁哈妈妈家去串门子。
小聂卫民带着陈甜甜和三蛋儿,正在家里喂兔子,不肯去。二蛋因为妈妈发了火,很忐忑,也是怕她还在生自己的气,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就问:“妈,我可以跟你去吗?”
陈丽娜一句可以,高兴的这孩子差点没跳起来。
哈妈妈正在给自己织裙子了,她们哈族妇女,无论天多冷,里面毛裤外面长裙,是不会像汉族妇女一样穿裤子的。
相互说了几句话,哈妈妈还一个劲儿的打听陈丽娜家是否还有妹妹,显然了的,因为俩姐妹的勤快,哈妈妈看得眼热,很想给哈工也找一个这么勤快的妻子。
陈丽娜当然不是来拉家常的,她说:“哈妈妈,你不是夜里总要喂马,你有没有发现,咱们家属区的后面,好几回夜里到了十二点,总有人在走来走去?”
哈妈妈立刻声音就放低了:“是有,还是一男一女,对不对?”
陈丽娜连连点头:“对。”
“也不知道是好分子还是坏分子,我估计女的是木兰农场的,那男的,你看是谁?”
因为俩人都裹得紧,也因为围墙高,陈丽娜就见了两回,并没有看清楚过那俩人的相貌,所以,也无法判断那俩人究竟是谁。
“要真是苏修,那还是早点报告基地的好,小陈,你说是你去,还是我去?”哈妈妈就问。
陈丽娜想了想,说:“咱们再看一夜吧,万一今晚那俩人还会出现,我先堵住了问个明白再说。”
不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啊。
现在可是个正邪颠倒的年代,陈丽娜自己就是个臭老九,也生怕自己要冤枉一个好人呢,毕竟在石油基地里乱晃,要被抓住,直接就是刑事责任。
话说陈丽丽和王红兵到了木兰农场,感受到的冲击,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
富,木兰农场是真富裕。
不像石油基地有国家统一下发的燃煤作福利,他们没有煤,要平地起屋子来住,当然冷得着不住,所以一大半的人,全是住在从地下掏出来的地窝子里。
路过一处地窝子,屋顶上居然扔着大白馍,大冬天的,成群的麻雀围成一窝蜂的,就在吃白馍。
而再走一走,另有些地窝子上面却没有白馍。
“这地方可真富裕,可惜了的大白馍啊,这么扔,这是暴殄天物啊。”
陈丽丽看着,心里难受极了:“我们都吃了六七年的八五粉了,那还是最好的面,平常都是豆面、高梁杆子粉磨成的谷垛子,没想到边疆居然富裕成这样,人们不吃白馍,扔了给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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