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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田美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然宅
秋霞婶子恨恨的看了眼外头,低声说道:“你就不该这么由着她欺负,那老婆子打你,你就打回去,她一把年纪了能打得过你?关起门来狠狠揍她一顿,让她吃上苦头,下次就不敢这么欺负人了!”
宋家的家务事,她虽然气不过,却没有资格插手管。如今这老婆子愈发的蹬鼻子上脸了,看红珍性子软好拿捏,就可着劲的欺负,今天打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她能次次都带着丈夫儿子来帮忙吗?
冬宝也沉默了,愈发的感觉到要尽快的脱离宋家。她是个现代人,更加清楚明白,家庭暴力是个无休无止的恶性延续。
李氏止住了哭,捂着脸摇头道:“我……我哪能打她?她是长辈……”最深处的原因李氏没说,她没有儿子,没人帮她和冬宝撑腰。
“不说了不说了。”李氏摇了摇头,拿过帕子擦了擦脸,说道:“秋霞你也赶紧回去吧,耽误你家中饭了,我也得赶紧去做饭。”
冬宝拉住了李氏的手,摇头道:“娘,今天你别去做饭。少了你,他们还饿肚子啊?”都不把你当人看,你还伺候他们作甚?
“就是。”秋霞婶子附和道,“红珍你得硬气一回,要不然下次那老婆子欺负的更狠。你家老二媳妇不能做饭啊?没见过她这号的,哪家媳妇怀了身子就当甩手掌柜啊?地主家的婆娘都没她这么舒坦!招娣也不小了,还没冬宝干活多。”庄户人家的媳妇谁不是阵痛前都还在干活的?
李氏心里有些忐忑,家里的饭从来都是她做的,不管是地里活还是家里的活,她一向都挑了大头,如今头一次窝在屋里不出去,违抗黄氏的权威不做饭,在她心里竟然像是耍无赖偷懒一般,有种不安和内疚。
然而看秋霞和冬宝都坚持不让她出去,她也便横下了心,由着冬宝扶着她脱了鞋子在床上躺下歇息。
秋霞婶子临走前,冬宝从怀里掏出了那包高粱糖,小声的跟她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黄氏一回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这钱怎么也不能交给她。冬宝抱歉的说卖蛇蜕的钱也有大实哥和全子的份,只是她们娘俩现在困难,以后有了钱,再给大实哥和全子应得的钱。
拿着那包带着冬宝体温的高粱糖,秋霞婶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摸着冬宝的头笑道:“你大实哥是大人了,全子弟弟也有糖吃,这糖你留着吃,不用给他们。”
冬宝摇头,笑起来眉眼弯弯,“婶子,这是我给大实哥和全子弟弟买的,是我的心意,您揣怀里带回去吧,别叫我奶看到了。”
见冬宝坚持,秋霞婶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把糖包打开,掏了一半的糖到冬宝手里,笑道:“你也留着点吃。”
临走时,秋霞婶子在门口小声的嘱咐冬宝,要她注意看着点李氏,今天李氏受了太多的刺激,她怕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一时想不开。
冬宝连忙点头。
等秋霞婶子走了,冬宝站在门口想了想,便去了堂屋,黄氏正气鼓鼓的坐在凳子上纳鞋底,看到冬宝,没好气的问道:“干啥?你娘呢?还不赶紧去做饭!”
冬宝笑了笑,“奶,我娘头痛的厉害,脸都肿了,下不来床,没法做饭了。”
黄氏气的把手里的鞋底子一扔,两个儿媳妇都奸猾了,以为她这个婆婆是软柿子啊?
“你娘多咱金贵成这样了?打她一下她就给我甩脸子?你干啥?你干啥!”黄氏正骂着,就看到冬宝垫脚扒着柜子上的箩筐,从箩筐里拿了三个窝窝。
黄氏的习惯是把上顿剩的窝窝放到堂屋自己看着,省得家里人偷吃。然而她没想到,冬宝没偷吃,光明正大在自己脸面前拿。
然而回应她的是冬宝更高亢尖利的哭叫,“奶,你别打我!奶,我跟我娘两顿都没吃了!奶……”
黄氏惊怒不已,“你叫唤啥!闭嘴!要吃滚出去吃去!”已经够丢人了,这丫头片子还想咋啊?
冬宝迅速收了叫声,抹了下脸上压根不存在的眼泪,看着手里的三个窝窝觉得不够,转身又去拿了一个,把筐子里剩下的四个窝窝全都拿了出来,就出了堂屋,也不管黄氏气的要吃人的脸色。
窝窝虽然硬,冬宝和李氏就着高粱糖吃,久违了的甜甜的滋味让两个人心里都好过了不少。
等到下午的时候,冬宝扫了猪圈,这些活宋招娣是不会干的,嫌脏嫌臭。冬宝没跟她计较这么多,猪圈扫不干净,猪会生病,养了一年的猪就赔进去了,再说了,扫干净了,家里味道也好一些,住的也舒心啊。
扫完了猪圈,冬宝背着背篓出去割猪草,准备叫大实哥和全子一起去,没料到刚出门就看到栓子站她家门口,小脸紧绷,面容严肃。
冬宝默不作声的退后了一步,警惕的盯着他,莫不是这淘气小子知道他娘今天在这里没捞到好,家里又赔了钱,跑来找她算账的?





良田美井 第32章 我谢你哦
栓子穿着灰布短襦,黑裤子,大约这几天休养没跑出去疯玩,原本黑皮蛋似的脸似乎变白了点,然而嘴角紧抿着,神情严肃。
冬宝和他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半天,也不见他吭声,就那么严肃的瞅着自己,冬宝心里发毛,小心翼翼的开口了,“你这几天好些了吗?”
那天栓子误吃了有毒的果子,冬宝使了法子叫他吐出来后,洪家又从镇上请来了大夫给栓子诊治了一番,开了几服药,这是村里都知道的事。今天冬宝和李氏去镇上碰到栓子娘,就是去药铺给栓子抓药的。
栓子点了点头,有些不自在,张了半天的嘴,就在冬宝等的都替他着急的时候,栓子开口了,“今天的事情是我们老洪家不对,我给你赔礼了!”
冬宝心里松了口气,这小子不是来找茬的啊,摆摆手说道:“算了,你爷爷已经赔过礼了。”她之所以要收两吊钱,就是不想再和洪家扯上关系了,洪老头不是觉得欠了自己人情么,那就用钱来补偿吧,大家都落得心安。
栓子摇了摇头,神情依旧严肃,“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敢当。我娘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你莫要和她计较。我爷爷说了,我们老洪家说到做到,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绝不能让你受委屈。”栓子的语气愈发的郑重了。
这几天他躺床上养病,哪里都不能去,爷爷给他讲了好多话,他也懂了不少道理,知道是母老虎救了他,男子汉大丈夫要知恩图报,既然母老虎嫁不出去,那他就得担起这个责任,娶了母老虎,哦不对,他不能再说人家是母老虎了。
冬宝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不妙的预感,就听到栓子说道:“你放心……将来我一定娶你!”
我谢你哦!冬宝只觉得自己被一盆狗血给淋了个彻底,看着面容郑重其事的栓子,她几乎想抓着这个十岁男娃的衣襟问他,“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嫁娶啊亲!”
看这严肃正直又带了古板的面容,分明就是被洪老头那个大男子主义的大家长给影响了啊!
“这个……真不用。”冬宝尴尬的摆手,“我听我娘说我已经定亲了,再说我也收了你家的两吊钱,扯平了,大家互不相欠。”
小朋友,阿姨不想摧残你这么小的未成年花朵,跟十岁的小男孩谈恋爱……心理上过不去这道坎啊!
栓子大咧咧的说道:“我们家里人都说了,跟你定亲的那家人家有钱的很,看不上你,肯定不会娶你的。还有那两吊钱,我爷说了,以后咱们两家要处亲家的,如今你家困难,我家该给你家帮忙的,两吊钱他还嫌给少了哩!”
“你爷真这么说?”冬宝吸了口凉气,村里人不是嘲笑她是命凶的虎女,就是嫌弃她家穷,没了爹也没个娘家兄弟帮衬,咋到了洪老头这里,她就成了香饽饽了。
栓子点点头,还有一句他犹豫了半天没说,他爷爷搂着他长叹了一声,说冬宝人小心眼多,今天他娘这么一闹,肯定恨上洪家了,这亲事恐怕得吹了,都怪他娘,八字没一撇就上门欺负人,丢脸又办了坏事。
看看又哭又闹腾的娘,十岁的小男子汉忍不住仰天长叹,哎,女人就是麻烦!干啥非得成亲呢!
“栓子,你们家想娶冬宝,咋没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嫁咧?”林实的声音从两人背后响了起来,他在家里等冬宝等了半天没见过来,便出门瞧瞧,一出来,就听到了栓子的话。
不知怎么的,栓子看着林实温厚和煦的笑脸,愣是觉得有股阴森森的感觉。
全子瞪着栓子一脸的不满,中午的时候他也想去宋家给冬宝姐姐撑腰的,可爷爷拉着他不让他去,说他还小,去了不顶用。他已经长大了,都是男子汉了,大人们老瞧不起他!真真可恶!
“就是,冬宝姐姐才不嫁你哩!”全子气鼓鼓的说道,他和栓子差不多大,也常在一起玩,但这家伙的娘不是好人,不讲理又凶悍,不能让冬宝姐姐嫁给他,否则还不得天天受他娘的气?就跟隔壁的宋奶奶欺负冬宝姐她娘一样。
“不嫁我还能嫁谁啊?”栓子迷茫了。
全子被栓子问的噎了一下,立刻回嘴道:“冬宝姐能嫁的人多了去!谁稀罕你啊……我,我也能娶冬宝姐!”全子突然想起来了,栓子跟他差不多大,既然栓子能娶,他也能娶啊!
话还没说完,全子后脑勺上就挨了一巴掌,回头看微笑着的大哥,全子满是委屈,他是为冬宝姐出头,咋能打他呢!
林实微笑中带着警告,“再胡说八道,以后就不带你出去玩了。女孩家的婚事哪能放在嘴边上乱说,叫人听到了,不定咋编排冬宝!”
冬宝看林实几乎是带上感激的目光了,全子和栓子这两个啥都不懂的小屁孩……以为成亲是过家家,今天我和你成亲,明天就和他成亲吗?
“你听到了没有?”冬宝趁机对栓子说道:“你要是想报恩,以后就别说娶不娶的了,我不嫁你的。”
栓子点点头,有些无可奈何,“那好吧。”其实他也不太懂到底是怎么回事,随即拍着瘦瘦的胸脯,十分豪气的说道:“你救了我的命,这我赖不了,以后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洪栓子!”
这孩子,水浒传听多了吧……
本来是冬宝和林家兄弟三人去割猪草,临时加入了栓子,就变成了四个人一起去,割完了猪草四个人就去了村头的小河边。
春天已经到了,桃花梨花开满了整个塔沟集,野花也开遍了山坡,特别是沟子里的花树都开了,远远望去,粉蒸霞蔚的一片,十分壮观美丽,然而在冬宝这个现代人看来稀罕的不行的美景,在其他三个人眼里,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景象了。
塔沟集四季分明,四季更迭每一季都会有不同的景色,春天是百花盛开,姹紫嫣红,夏天是一片碧绿,郁郁葱葱,秋天树叶红黄相间,秋高气爽,冬天白雪纷纷,银装素裹。生长在都市里的人很少接触到自然,也看不到体会不到四季更迭的美景。
小村子安静美丽,这样的古代是冬宝前世未曾体会过的,没有战乱,宫闱王侯离她也相当遥远,更没有金庸笔下武功出神入化的江湖大侠,只有琐碎纷杂的农家生活,平凡辛劳。
河边桃树上落下的花瓣飘落进了河水里,顺着河水飘向远处,河边的石板上蹲着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嘻嘻哈哈的说笑着捶打着手里的衣服,高挽着袖子,露出了半截白花花的胳膊。
沿着河流往上走,就是塔沟集的山,流经塔沟集的小河就是山上的溪流汇集而成。三个孩子跟着林实一路往上走,越走河流越细,水流也越清澈。
林实让冬宝领着全子和栓子乖乖待在岸边,他则是把猪草倒了出来,绾高了裤腿,淌进了小溪里,用背篓在小溪里捞鱼捞虾,要是捞到了鱼虾,就顺手一扬,倒到了岸上,冬宝三个人就赶紧把扔到岸上的小鱼小虾捡起来,用细点的树枝串起来。
林实弯着腰在小溪里来回捞了有小半个时辰,才淌水回到了岸上,这个时节只有一些小鱼虾,不够肥,等到夏天下了大雨,河流暴涨的时候,就会有上游冲下来的大鱼,运气好的话,能逮到两三斤重的鱼呢。
四个人拾了不少柴火,林实带了火石,先用一撮干草引燃了火,再小心的加树枝上去,轻轻的吹着,不一会火苗就大了起来,先前捞上来的小鱼小虾被串成了几串,架到火上烤。
栓子兴奋的不得了,他家里没有年长的哥哥,村里的大孩子嫌他们小,不乐意带他玩,他还是头一次在外头烤鱼烤虾,觉得比带一群拖着鼻涕的小孩好玩太多了,比摔尿泥,爬树高出不知道多少个档次,打定主意以后就跟着大实哥还有全子哥玩了。
冬宝也是头一次烤小虾,这种浅溪里生的虾子几乎是透明的,生着长长的须子,黑芝麻似的眼睛,浑身像是水做成的,用树枝轻轻松松的一刺就穿了进去。
鱼虾很容易就熟了,缺盐少油,还烤糊了不少,肯定是比不上冬宝前世在烧烤场里吃过的洒满了各种调味品的烤鱼,然而几个半大孩子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虾子太小,一烤就更小了,冬宝看着树枝上红彤彤的虾子,忍不住说道:“要是能多弄点虾子,做成虾酱就好了。”
虾酱可是个好东西,拌在饭里,炒到菜里头,又鲜又香,在没有味精的古代,这可是上好的调味品。
“冬宝会做虾酱?”林实问道,他镇上读书那一年,听到外来行商的人说,海边很多晒虾酱的,渔民打上来的海虾只能放一两天,晒成虾酱的话就便于保存。
冬宝连忙点头,“会!”想想又觉得不妥当,加了一句,“见别人做过。”
林实看着冬宝笑了起来,“好,下次我多打些给你。”
阳光晒到小溪里,水面泛着粼粼的波光,冬宝却觉得,林实那双眼睛比小溪的水面还要亮。




良田美井 第33章 吩咐
栓子娘来闹这么一场,宋二叔出来一趟,也没拿到钱,宋二婶趴在西厢房的窗户下往外偷看,急的她跺脚,暗恨宋榆没出息,没本事,拿不到钱也就罢了,在黄氏跟前连个屁都不敢放。两吊钱在村长手里调了个位置,从洪老头手里转交给了满堂一家,宋榆连摸都没摸到。
等宋二叔一进门,宋二婶就恼了,压低了声音,捧着肚子对宋榆又是拧又是骂。
宋榆没好气的吼道:“我有啥办法?当时那情况你也看到了,村长搁那站着,娘都没啥说嘴的,我还能把着不让还钱?”
宋二婶心里也明白,不还钱是不可能的,可她就是心里不痛快,两吊钱哩!一屁股坐到了宋榆身边,推了推宋榆气哼哼的说道:“当家的,大哥和三弟都念书了,就咱这一房最吃亏!老婆子心眼也太偏了!我不管,大毛二毛也得念书!”
宋榆“呿”了一声,不耐烦的说道:“妇道人家没见识,读书有啥用?那么多读书的,花那么多钱,有几个考上秀才的?就算是考上了秀才,瞧瞧大哥,还不就是这样了?大毛二毛又不是读书那块料!有供他念书那钱,不胜给他盖两间房子娶个媳妇!”
也不怪宋榆这么想,念书实在是一项高风险的投资,这年头不比现代,书本贵的很,笔墨纸砚也不便宜,上学更是要交不菲的束脩。农家地里产出交完税后也只是够温饱,即便是家境殷实的人家,也只是让孩子念个一两年认些字明了事理,就回家了。像宋家这样供两个孩子念书的,是少数中的少数。
宋二婶不这么想,两个儿子要是有一个能考中秀才,就是有了功名的人,看冬宝她爹在村里多受人尊重待见就知道了,考中了秀才不用干活就能养活一家人,多好的事!“二毛不是读书的料,可咱大毛聪明着哩,要是他奶不那么偏心,肯供大毛念书,说不定又是一个秀才老爷!”
宋榆也有些心动,当秀才的好处虽然不多,可胜出他这白丁庄稼汉一大截,至少有国家供养,吃穿不愁,就是县老爷也要另眼相看,大哥混的这么潦倒,只是因为要供养三弟读书,还有一大家子吃饭。
“咱娘哪能愿意?”宋榆压低了声音说道,“给大哥还债都没钱,拿啥供大毛念书?”
宋二婶嗤了一声,“谁信她手里没钱啊?还不是捏手里给老三攒的?”推了推宋榆,说道:“你去跟娘说,大毛都十岁了,早该去念书了。”
宋榆坐在床沿上半天不动弹,从他有记忆开始,黄氏就是宋家的主宰,是宋家的天,谁敢跟黄氏提要求提意见啊?见宋二婶拧起眉头要撒泼吵闹了,宋榆连忙安抚道:“好好,我去说,你别闹,叫娘听见不好。”
宋二婶立刻眉开眼笑,催促着宋二叔快去。
宋榆已经夸下口了,只能披了夹袄出去,不料刚掀开帘子,就看到黄氏虎着脸站在西厢房的门口,盯着他看,宋榆心虚不已,陪着笑说道:“娘,你咋搁这儿站着哩?”
黄氏冷哼了一声,拍着胸脯说道:“老婆子我没福气啊,当牛做马挣钱娶了俩儿媳妇,到头连口热饭都吃不上,一把年纪了还得伺候她们!我欠你们的该你们的?一个个的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宋榆也是在屋里等了半天,等吃中午饭,可李氏在东屋里没见出来,灶房也没人进去做饭,刚出来就赶上黄氏撒气。
“去,叫你媳妇出来做饭!”黄氏骂完,吩咐宋榆,“见天搁屋里不出来,当自己是大少奶奶啊?我们老宋家养不起,叫她回吕家去当大少奶奶!”
宋榆不高兴了,“大嫂呢?大毛他娘这不是怀了毛毛,身上不利索么!”
原本黄氏对两个儿媳妇都是火冒三丈的,然而宋榆这么一说,黄氏更恼怒躲屋里不出来的老二媳妇吕氏了,吕氏见人就是个笑脸,最爱说三道四,表面上跟你说的可亲了,背地里不知道咋说你坏话,如今可好,她指使儿媳妇做饭都指使不动了。
“咋,我还指使不动你媳妇了?老二你丧良心啊!有了媳妇忘了娘,我白生养你了啊!”黄氏气的嘴唇都哆嗦了,听话的大儿子死了,如今在她跟前的二儿子是个眼里没娘只有媳妇的,她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宋榆见这阵仗就心里犯怵,他从小被黄氏打骂着长大,最怕他娘来这招了,立刻回头冲屋里口气凶狠的喝道:“听到娘吩咐没有?耳朵聋啦?还不赶快滚出来做饭!”
黄氏见他这样,心里才稍微满意了些,端着架子哼了一声,转身往堂屋走,临走撂下一句话,“跟我到堂屋,我有话跟你说。”
宋榆连忙跟了上去,留下宋二婶在西厢房里气的咬牙跺脚,看宋招娣在一旁抱着胳膊坐着,忍不住踢了一脚上去,“你奶的话你没听见啊?快去生火烧水,真是没用的东西,跟你爹一个样,窝囊废!还不胜冬宝!”
宋招娣赶紧起来往灶房里跑,今天奶生大气了,从来不骂她娘的,今天堵到门口骂了一顿,她娘也生气了,拿她出气。
宋榆进到堂屋后,宋老头坐在床上抽着旱烟,见儿子进来,也只是抬眼看了一眼,随后又沉默着安静的坐着,宋榆也习惯了宋老头一言不吭,直接走到黄氏跟前,拎了个小板凳坐下,问道:“娘,喊我过来啥事啊?”
黄氏撇着嘴隔着帘子看了眼东屋,对宋榆说道:“明天你去趟镇上,到单家问问,他们到底是个啥态度。”
宋榆一听这事,忍不住拍了下大腿,“娘,这还用问啊?单强要是还念着我哥对他的好,给我哥办事的时候,就不会打发个伙计送一吊钱过来了!人家现在有钱了,发达了,瞧不起咱们这乡下穷种地的了,去了也是白搭!”看看,连老洪家都看的清楚。
黄氏皱眉不语,话糙理不糙,单强要是有意,就不会把事情办成这样,只不过单家有钱,有钱到黄氏也对这门亲事抱了幻想,只要冬宝能嫁进单家去,宋家就能摆脱穷困的境地了,不仅能继续供养老三念书,剩下的大毛二毛也有了指望。
“再说了,人家单家家大业大的,就这么上门,连个给门房喝茶的钱都没有,人家才懒得理你哩!”宋榆见黄氏不吭声,大着胆子嘟囔道。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黄氏瞪着眼睛喝道,“叫你去就去,如今你翅膀硬了,连我都指使不动你了是不?”
宋榆连忙陪着笑,“不是,娘,这不是手里头没钱,心里慌么,咱咋也是单家的亲家,不能在亲家脸面前丢人不是?”
黄氏叹了口气,起身去了她和宋老头的房间,宋榆伸长了脖子往里看,然而隔间挡着碎布拼成的帘子,他怎么都看不到里头是啥。不一会,黄氏掀开布帘出来了,递给了宋榆一把铜钱,宋榆心头一喜,连忙接了过来,粗略看了一眼,得有一二十个钱!
“这钱给你留着路上用。”黄氏说道,看着那一把铜钱十分的心疼不舍,“用到正途上,啥不顶用的东西不能买,省点花。如今咱家光景不如以往了,欠了一屁股债,你三弟还念着书……”说着,黄氏叹了口气,念书是一大笔花销,家里的经济支柱大儿子死了,对宋家打击太大了,要是她大儿子还在,孝顺又有能耐,她哪能犯这个愁?
宋榆先把钱收到了怀里,听了黄氏的话,点头如小鸡啄米,听到最后忍不住说道:“三弟也读了这些年,下考也试过两次了,都没中,还不胜回家……”
话还没说完,黄氏就恼了,一巴掌拍到了宋榆的脑门上,“你说啥?说啥屁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大哥当年不也考了几年才考中的?你懂个屁,当功名是那么容易考的?全天下的读书人都在考,考中的才几个?争那么厉害,是一时半会就能中的吗?我丑话跟你撂前途,你三弟要是回家,甭在他跟前说这些,省的耽误他念书!”
宋榆悻悻然给黄氏赔礼道歉,心里却是咬牙切齿,黄氏心里有杆秤,谁重要谁不重要她一清二楚,她把大哥培养了出来,想让大哥升官发财,她也跟着享福,不再当乡下泥腿子,大哥好歹也挣了这些年的钱,但死在了壮年,黄氏既痛心又恨,愈发的把全部的心血放到老三身上了。大哥是好的,三弟是好的,就他是捡来的!他两个儿子不是宋家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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