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美井

“别搭理他！他那种人，提起来都磕碜自己的嘴。”林福皱着眉说道，也觉得今日的事情难办，二狗那样的人当然可以毫不留情的拒绝，可别的乡亲们就难张这个嘴了，毕竟僧多粥少，大家伙都是乡里乡亲的，求到你这里，结果这个如愿了那个没有，如愿的不见得会感激你，没如愿的可就怨上你了，到时候里外不是人。
跟隔壁林家热热闹闹，人声鼎沸相比，宋家依旧是冷冷清清的，院子里的猪圈和鸡圈都是空的，过年的时候黄氏卖了猪又卖了鸡，得了一笔钱存了起来，手里有了点钱，心里才算掉了块石头，这会儿上刚开春，还没来得及抱猪崽，买小鸡。
宋家人当然知道隔壁林家这么热闹所为何事，虽然一个个嘴上不说，但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冒酸水，不平衡。和李氏冬宝她们亲近的应该是他们才对，他们作为冬宝的亲爷奶，亲叔叔不应该比林家人面子更大么！林家越热闹，宋家人心里就越闷，光是想想，他们都能想的到林家夫妻俩被众人恭维着奉承着的得意模样，越想越气闷，这林家人怎么跟小偷一样，偷走了原本属于他们的荣誉和体面！塔沟集人人都知道宋家的事情，除非是脑子进了水，否则谁也不会笨到来找宋家人说合去李娘子那里帮工或者是卖豆腐的事。“也不知道那x女人给了林福他们多少钱？”黄氏忍不住了，撇着嘴自言自语的嘟囔，语气恨恨的，站在院子里垫脚往林家看，但她生的瘦小，根本看不到隔壁是个什么情况。
宋柏也听到了隔壁的动静，披了件袄子出来了，皱着眉头问黄氏道：“娘，他们家干啥呢？这吵吵嚷嚷的老半天了，别是犯了啥事吧？”
黄氏哼了一声，她倒是真盼望着林家犯个什么事出来才好。黄氏从隔壁收回了眼，说道：“你别管这些闲事，只管好好念书，给娘争口气，考个秀才举人回来，叫那些看不起咱们家的人瞧瞧！”
“那肯定的！娘你放心，等我考上了，我就叫那些敢瞧不起咱们的人好看！”一说到考秀才举人，宋柏立刻昂首挺胸起来，只差拍着胸脯保证了，随即又说道：“娘，家里头太吵了，我看书都看不好，你看，不是外头吵，就是我二嫂还有招娣她们吵，这净影响我……我想，我想，我还是去镇上温书好了。”
“去镇上？”黄氏十分惊讶，闻风书院已经谢绝她三儿子入内了，“去镇上你住哪儿啊？”
宋柏一看黄氏并没有立刻反对，就觉得有门了，赶紧说道：“娘，去镇上租间屋子就行了，我很多同窗都不住书院里头，书院里头环境差，他们都是自己赁房子住的，人家房东赁的房子都是全套的，做饭啥的都方便的很。”
黄氏叹了口气，语气很明显的不赞同，“那得多少钱啊？”不说租金，去镇上啥都得花钱买，就是一根烧饭的柴火，也是要钱的。
宋柏便有些沮丧，但只要牵扯到他的学业，黄氏都是无条件支持他的，他还没放弃希望，结结巴巴的说道：“娘，家里真的是吵，很吵，我看不进去书，看了也是白看，学不好的！要是能有个好环境，我今年肯定能考上！”
宋老头站在门口抽着旱烟，低头不吭声，家里的钱不归他管，他也觉得乡下不是念书的地方，儿子总在家里难免分心，只是去镇上赁房子啥的，也太花钱了。
“老三啊，家里这一两年，只出不进……。”黄氏也挺为难的，“你大哥没了，你大嫂是个不讲人情的，过年卖猪卖鸡的钱，得留给你当上县里考试的盘缠。”宋柏立刻说道：“娘，盘缠找大嫂要不就成了，我大嫂钱多！去年的盘缠还不是一要就给了？让我爹去要，我爹面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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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田美井 第206章 宋招娣的亲事
第206章 宋招娣的亲事
自从林家和洪家的俩小子去了镇上的私塾念书，老二媳妇整天嚷嚷也要送大毛去念书，话里话外的说宋柏不是念书那块料，大毛一向聪明，不如供大毛去念书，两年下来肯定是个秀才什么的。
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宋柏再去镇上赁房子念书，那家里不定得叫老二媳妇那搅家精折腾成什么样子。哎，自从老二媳妇生的那个赔钱货没了，她落了把柄在老二媳妇手里，老二一家不怕她了，她不像以前那样说一不二了。
就算是有钱，黄氏再心疼小儿子，也不能任由他说去镇上就去镇上了。
宋柏十分的失望，眼巴巴的看着黄氏，哀声恳求道：“娘，我真不想待家里了。二哥二嫂成天挤兑我，村里谁见了我都要问我咋不去镇上念书了，还问我考上秀才没……我，我在家念不进去书……娘，要是我去镇上，没人打扰我，我今年肯定能考个秀才回来！明年就能给你和爹挣个举人回来！”
宋柏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差点掉下泪来，他是真的没办法忍受这乡下地方了，晴天能好一些，要是赶上雨雪天气，到处都是烂泥，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混合着牲口的臭味，别提让他多难忍受了。镇上多好啊，有石板路，也没人养猪养牛，干干净净的地方才适合他。
“等等再说吧。”黄氏低声说道，还扫了眼西厢房，唯恐被二房哪个听到了，二房一家子跟耗子似的，哪里都能钻，叫人防不胜防。
宋柏失望至极，耷拉着脑袋，拖着沉重的脚步恹恹的回去了，暗地里把所有人，甚至是隔壁的林实都给咒骂了一通，要不是这些人，一个个都瞧不起他，他能混到今天这地步吗？现在村里人处处都拿林实和他比，是个人都夸林实有出息，将来一定是个秀才。那臭小子能和他比？他读了几年书，姓林的臭小子读了几年啊！
二哥二嫂只会嫌他白吃饭不干活不挣钱，总是嘲笑他去年没考上秀才，秀才能是那么好考的吗？他心里头真是委屈死了，去不成书院念书了，连镇上都不能住了，天天窝在这猪圈一样脏的地方，实在是太委屈了。
等他考上了功名……宋柏第一万零一次在心里头发誓，一定要这些人好看！
李氏和秋霞婶子商量了两天，选了两个年轻媳妇来帮工，一个叫春雷媳妇，一个叫长庚媳妇，宝记小队也多了两个老实健壮的汉子，一个是栓子爹，一个是叫刘大牛的汉子，四十出头，村里头有名的厚道老实人。
两个人都是村里有名的手脚勤快麻利，爱干净的媳妇，春雷媳妇年纪小一些，二十出头的模样，而长庚媳妇则年纪大一些，快四十岁了。
春雷媳妇手脚勤快，嘴也能说，一边麻利的干着活，一边和李氏等人絮絮叨叨的八卦村里的人和事。
“宋家二婶子昨天找我婆婆了，说想给招娣妹子说门亲事。”春雷媳妇小声说道，她婆婆姓周，除了在家当农妇，还搞了一个副业，给人说媒拉纤，这么大年纪的妇人，走东家串西家的也方便，嘴皮子辛苦几句，没准就把一门亲事说成了，也能得几个喜钱。
李氏笑了笑，点头道：“招娣是该说亲了，都十三岁了，再拖下去就麻烦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春雷媳妇撇了撇嘴，小声对李氏说道：“婶子，这话我也就跟你说。我婆婆才不想接宋二婶子的活哩！宋二婶子先前找了不少人帮忙说媒，说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她一个都看不上！不是嫌人家家里地少，就是嫌人家不识字儿，再要不就是嫌人家长的不好看……挑的厉害！我们私底下都说，宋二婶子是想比着大实那孩子挑女婿哩！”
宋二婶看中了林实，想要林实给她当女婿，却被秋霞婶子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原本这事是两家的私事，林家也不是背后嚼舌头的人，可惜宋二婶气不过闹了一场，这事人尽皆知。大家对宋二婶的为人就有了看法，说亲不成的多了去，讲究个你情我愿，但说亲不成，不依不饶反成仇家的，就只有宋二婶能干得出来这种事了。
是个人都知道大实和秀才闺女是一对，两家心照不宣，只等冬宝大了好定亲，谁叫宋二婶没点眼色非得插上一脚，宋招娣再好，能有人家秀才闺女好？冬宝不但长的好看，笑起来甜甜的，看着就让人喜欢，虽然以前穷，现在人家可是有钱了，将来那铺子啥的，不都是冬宝的嫁妆？除非林家人脑子被门挤了，才会不要冬宝去选宋招娣。
虽然宋家人名声不怎么好，但出了塔沟集，外村很少有人知道，而且乡下人说亲也不像大户人家那样严苛，即便是出了这事，愿意娶宋招娣的人家也还是不少的。
宋招娣模样长的还算清秀，又是长女从小下地干活，家里也不是穷的揭不开锅，娘家还有两个弟弟帮衬，还有个三叔马上就要当秀才了，最重要的是大伯娘有钱，这在乡下算条件不错的，但一来宋招娣真的不小了，二来宋家如今家境不太好，宋家还这么挑剔，媒婆费心说来的亲事他们一个都看不上，这就更让人不满了。
李氏尴尬的笑了笑，即便冬宝和林实俩孩子不凑到一起，她也觉得招娣配不上大实，大实那孩子确实好，十里八乡都找不出来比他更好的后生了。虽然她是看着宋招娣长大的，可李氏也必须承认，宋招娣性子不咋样，跟黄氏和宋二婶学的一模一样，要是真跟大实成了，那太委屈大实了。
“哪就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啊？”李氏轻声叹道，事关林实，就牵扯到自己闺女冬宝，毕竟堂姐妹争一个男人不好听，李氏也不好说什么。
春雷媳妇笑道：“我看人家不是就看中了林实，而是心里头憋了一口气，非得找个比大实还强的。要我说，搁咱们乡里是找不出来比大实那孩子还要好的了，除非去县里找，去安州城里找！”只不过，人家县里的，安州城里的人家，肯定看不上塔沟集出身的宋招娣罢了。
李氏摇摇头，“这事儿哪能憋着气？成亲是一辈子的事，婆家人好，日子宽裕，过的舒心就行，非得跟别人比干啥？”
宋招娣这挑剔，眼光高的名声一传出去，这个看不上那个也看不上，成了笑话不说，以后也难找亲事了。其实宋招娣完全能嫁个一般，甚至是中等偏上的人家，只是非得要跟林实比，实在是……难看得上别人。
“那是婶子您心里通透！搁那些心气儿高，想不开的，可不跟您一样。”春雷婶子笑道，以李氏如今的财力，完全可以在镇上挑个家里有钱的女婿，但李氏从头到尾都认定了林实，帮衬林家，从没嫌弃过林实是个农家穷小伙子。这也让村里头的人暗中佩服不已，觉得李娘子就算现在有钱了，还是从前那个朴实厚道的李娘子。
旁人背地里把宋招娣的亲事当笑话谈，当事人心里头也不痛快。宋招娣一回家就撅着嘴，气呼呼的把背篓里的猪草扔到了地上，头也不回的进屋坐在墙角里生闷气了。
“你这又闹啥啊！”宋二婶瞪了她一眼，“赶快把猪草收拾了喂猪，等会儿你奶看见了，少不得骂你！”
宋招娣气的不行，嚷嚷道：“骂就骂吧，我怕她啊？娘，要不是你，我，我……你知道人家背地里咋说我的？今儿我都听到了，他们说我眼光高，谁都看不上，都成老姑娘了还挑！”
“你个死丫头！”宋二婶也恼了，扔了手里正在纳的鞋底子，伸手使劲点了宋招娣的额头，“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前儿周婆子给你说了一个，家里才十二亩地，兄弟姐妹就有六个，他还是老大，给不了多少聘礼不说，你嫁过去当牛做马伺候他们一家子，你愿意啊？”
宋招娣不吭声了，低头磨着自己的脚尖，她肯定不愿意嫁这样的人家啊，在娘家日子就够苦的了，哪能嫁到婆家还吃苦受罪呢？“娘又不会害你！”宋二婶缓和了语气，“虽说那姓林的不长眼，但娘挑来挑去可不是为了跟那姓林的赌气，娘是为了你好。娘这辈子嫁给你爹就委屈了，摊上你爷奶那样的老不羞，生了俩儿子也吃不上顿饱饭……”说着自己的委屈事，宋二婶的眼睛就红了，拉着宋招娣情真意切的说道：“娘就你这么一个闺女，你可不能走跟娘一样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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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田美井 第207章 后爹
第207章 后爹
而且，她不愿意嫁到穷人家，有一个埋藏在心底的原因，她不想被冬宝比下去。为什么林实看的上冬宝看不上她？那是因为冬宝有钱了，所以林实才选择了冬宝，要是她比冬宝有钱，林实的选择不言而喻，她输就输在没一个会挣钱的娘。
每当她看到冬宝穿着漂亮的裙子，戴着好看的头花首饰，打扮的整齐漂亮回塔沟集的时候，她心里就抑制不住的冒酸水，忍不住想这些好看的衣裳首饰到了她身上，她会是多么光彩照人的样子。她要是嫁到穷人家，这辈子就别指望能压倒冬宝了。
塔沟集热闹过一阵后，随着李氏把帮工的人选定了，便渐渐回归了以前的安宁。被选上的人自然高兴万分，没被选上的大部分也只得自认不如人，可二狗是个例外。
他觉得自己没被选入到宝记小队卖豆腐，完全不是因为自己不咋样，是因为林福看不起他，和秋霞两口子在李氏跟前说了坏话。
“肯定就是这样！”宋二叔在一旁火上浇油，“姓林的以为自己抱住了我大嫂的大腿，不知道得了我大嫂多少好处，完全不把你当回事了！二狗哥，你这回要是不教训教训林福，大家肯定以为你是个软柿子，怕了他林福，以后你咋在村里做人啊？”
因为秋霞婶子拒绝了宋二婶的提亲，又因为李氏亲近林家，原本该他得的好处都被林福给占去了，宋二叔对林家是新仇旧恨一起来，趁机落井下石，挑拨离间。
二狗心里头的火气蹭的就被点了起来，捋起袖子抬着下巴叉着腰，气势十足的叫道：“我白二狗是什么人？搁咱们塔沟集我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谁敢不给我脸？他林福敢看不起我？我非得叫他好看不可！”
原本二狗是打算直接找林福算账的，他在塔沟集横了这么多年，谁见了他不客客气气的？他手里拿着一块砖头，气势汹汹的往林家走，袖子捋的老高，然而等他离林家越来越近时，他的脚步也越来越慢，原本十成的气势也只剩下了两三层。
二狗不是傻子，刚开始要找林福打架那是被宋榆三言两语给激的，现在被初春的凉风一吹，发热的脑袋也镇定了下来，林福是什么人？又高又壮的汉子，要真是打起来，没准几下功夫他就被打趴下了。
而且林福算啥啊？还不是靠了李氏才发家的，才敢这么硬气的？找林福闹不顶用，要闹，就去找李氏闹，闹她个难看！李氏一个娘们儿，总不会比林福厉害吧？
想到这里，二狗便转身直接往镇上走，脸上挂着恶狠狠的笑容，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二狗啥都没有，李氏有铺子有钱，又是个死了男人的寡妇，肯定怕他闹！
二狗走到镇上宝记铺子门口时，正赶上一天当中集市人最多的时候，宝记铺子里人坐的满满的，门口也站了不少人等屋里头有空位了就进去坐下。
李氏穿着蓝底碎花的小袄，深蓝色的百褶裙子，乌油油的头发整齐的盘在脑后，别了一支金钗子，小袄的袖子挽到了手腕上面，露出了白皙的一截手腕，麻利的给客人盛着豆花，三十出头的女人了，一点都不显老，笑容干净温婉，整个人说不出来的清秀好看。
二狗躲在人群中偷偷看着，宋老头被犁头划伤腿的时候他见过李氏一次，恍然觉得李氏比那个时候更好看了，那笑容分明是生活舒适无忧的女人才有的，还有李氏头上那支金钗，得值多少钱啊？乡下女人哪有戴金钗的？有个银簪子就不赖了！
“哎，李娘子！”二狗笑着走了过去。
李氏抬头一看是二狗，脸上的笑容就淡去了，然而看周围挤了不少人，还是淡淡的打了个招呼，“二狗兄弟啊，今儿也来镇上赶集了？”
二狗一直走到了李氏身旁，到了离她很近的地方才停下来，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李氏身上打转，李氏皱着眉头，不自在的往一旁躲了一步。
“二狗兄弟啊，你看我这儿又忙又脏的……你躲开点，省的弄脏了你的衣裳。”李氏勉强笑道。
李红琴看了过来，当即就不悦的大声说道：“这是谁啊？我们这是盛饭的地方，你站远点！”
二狗嘿嘿笑了起来，笑容颇为不怀好意，叉着腰看着李红琴，说道：“大姐，你看你，吼我干啥，我又不是外人！”
李红琴恼了，拎起盛豆浆的大铁勺子，大声呵斥道：“谁是你大姐？少胡说八道！赶快给我滚！”
二狗却趁机一把抓住了李氏的手腕，凑到李氏脸前笑道：“哎，我说相好的，咱俩都好了恁长时间了，你咋还没跟你姐说啊？”
李氏冷不防被二狗抓住了手，登时又惊又怒，奋力的甩着自己的手，大声骂道：“你胡说什么！放开我！”
“不放！你今儿认不认吧？当初你背着秀才求我跟你好的时候咋不装不认得我啊？现在正好秀才也死了恁长时间了，咱俩也该把喜事办了，去叫冬宝过来，认认后爹！”二狗死死抓住了李氏的手，比力气李氏当然比不过二狗，一时间挣脱不得。
李红琴当即就火冒三丈，她虽然不认得二狗，但这人说的话显然没一句是人话，立刻举起大铁勺子拼命的朝二狗头上敲去。李氏也操起手边的大瓷碗，往二狗头上砸。
二狗连挨了好几下，不得已放开了抓住李氏的手，踉跄退了两步才稳住了身体，察觉到脸上不太对劲，伸手一摸，居然摸出了一手的血，原来不知道是李氏还是李红琴，把他的头给敲破了，血从脑门上渗了出来。
“你们两个臭不要脸的婊，子！”二狗看到手上的血后整个人都恼羞成怒了，捂着头指着李氏和李红琴破口大骂，“老子看上你是你祖宗积德，多少黄花闺女等着嫁老子，当老子稀罕你个克夫的扫把星！”
这会儿上赶集的人群都围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着宝记门口的这出闹剧，还有不少后来的人问到底咋回事。
“能咋回事？老板娘的老相好找过来了！”有好事的人幸灾乐祸的说道。
李氏脸涨的通红，愤怒之情无以言表，手哆嗦的指着二狗，骂道：“你少血口喷人！你是个什么东西，村里谁不知道？你……你说瞎话诬赖人清白，你不得好死！”
“我咋诬你清白了？”二狗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胆气也越来越足，反正他就是个无赖混混，仗着名声不好听没人敢惹才在村子里横，巴不得名声再差一点，更卯足了劲儿跳脚道：“咱俩都好了恁长时间了，你身上哪有几颗痣我都一清二楚，说好了等你那死鬼丈夫过了周年咱就成亲的，你不能现在一有了钱，就翻脸不认人啊！”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传到李氏耳朵里成了一片刺耳的嗡嗡响声，寡妇的名声是多么重要，这该死的二狗居然这么败坏她的名声！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经过了今天，别人该怎么看待她？该怎么看待她的女儿？这二狗，是诚心要逼死她啊！
冬宝原本在灶房帮着把蒸好的包子端到外头来，刚出灶房就听到了外头闹腾腾的，荷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拉着冬宝的手叫道：“冬宝，你可别出去，咱村里的那个二狗在门口胡说八道……”
“他说啥了？”冬宝立刻问道。
荷花脸色有些尴尬，含含糊糊的说道：“你一个小姑娘别问这些，外头乱的很，你别出去！”她是好意，外头人这么多，冬宝要是出去了，那不要脸的无赖二狗逮着冬宝喊闺女，不是让小姑娘脸上难看么！
然而荷花话音刚落，冬宝就把手里盛包子的筐子往荷花手上一放，自己箭一般的冲出去了。刚跑到门口，就看到门口里里外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村里那个无赖二狗还捂着头指着李氏大放厥词，李氏脸涨的通红，气的呜呜的哭。
什么咱俩从啥时候就开始好了，早该成亲了……
冬宝简直是怒不可遏，伸手端起放在案板上的一碗豆浆，用力的泼到了二狗头上，热热的豆浆淋到二狗的伤口上，痛的他哇哇大叫。
待看清楚是冬宝干的好事，二狗刚要发飙，随即想到了什么，立刻叫道：“闺女，你咋回事？我可是你后爹啊！”
秋霞婶子得了消息，连手上的菜刀都来不及放下就冲出来了，“你瞎胡说啥！再胡说我撕烂你那张臭嘴！”冬宝一把夺过了秋霞婶子手里的菜刀，一双眼睛喷着火挥着菜刀朝二狗跑去，不管二狗是啥目的，她现在只想往这混账无赖身上砍上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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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田美井 第208章 谁才是后爹
第208章 谁才是后爹
“娘你别拦着我！”冬宝也气的大叫，在大庭广众之下败坏李氏的名声，杀人也不过如此啊！
二狗吓的往回退了几步，看到李氏抱住了冬宝，才得意洋洋的笑道：“好闺女，我可是你后爹，你要是砍了我，以后谁照顾你跟你娘啊？”
“呸！”冬宝往二狗方向吐了一口吐沫。
李红琴接过了冬宝手里的菜刀，锃亮的菜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指着二狗怒骂道：“今儿我替我妹子出了这口气，不用脏了我外甥女的手！”说着就要冲上去。
二狗吓的捂着头转身就跑，然而看热闹的人群围的密不透风，他一时半会跑不出去，身后的李红琴马上就要撵上来，那架势那语气绝不是只是来吓唬吓唬他的，只得跑到摊子前，拿了木头的锅盖挡在身前，大声嚷嚷道：“你别过来啊！要是砍到了我，我非得告你杀人不可！”
李红琴咬牙笑道：“砍死你，我一命抵一命，省的你活着祸害我妹子和冬宝！”
“哎，哎！”二狗吓的脸色惨白，声调都变了，原以为李氏这里都是女人好欺负，没想到碰到了个耍起狠来不要命的泼妇。
这时人群后面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让让！这是怎么回事？”